第 85 章节
下去,乖顺的答应了。 “是,师兄。”苏浅认命的拾起医篓,从里面翻出还带着泥土的药草分门别类,原本苏浅还颇有些不情不愿,翻着翻着就兴奋了起来:“师兄你这仙茅哪挖的,看着还挺新鲜的……年份也足,不错不错,刚好可以做一些下品展凤丹。” “五味子??长安附近还有五味子的吗?师兄你这什么运气!” “十年以上的大黄,这都能找到?”苏浅捏着一颗大黄,那表情恨不得将这棵大黄私藏起来。 裴元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问:“你要这大黄作甚?” 苏浅眼睛晶亮:“做九花玉露丸啊!” “……”裴元沉默了一会儿,喊道:“决明,你给苏浅找点九花玉露丸出来,最普通的那种。” “哎?好!”一个看起来有些傻傻的弟子答应了一声,急忙进去包了一个大肚瓶递给了裴元,裴元又转手递给了苏浅:“少给我糟蹋东西。” “怎么了?”苏浅不解的说:“师兄你给点大黄我自己制得了,这我总会做的。 裴元看了苏浅一眼,认认真真的说:“九花玉露丸根本用不上大黄。” “……”苏浅僵硬的看了看四周的师兄弟,发现知道他的一脸震惊,不知道的他的一脸不屑,顿觉又被大师兄给坑了一回。他委委屈屈的接过,晃了晃瓶子,里面至少有三四百颗的样子,才不甘不愿的应了:“……是,师兄。” 苏浅接了东西,抬头一看发现裴元还看着他,那眼神,和他高三那年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玉手一挥再来三十张试卷的眼神一模一样。 苏浅能搞出这种乌龙,裴元也不敢再让他分药草,不耐烦的说:“也罢,我也不留你了,该干嘛干嘛去。” 苏浅听了眉开眼笑的,放了药草就着一旁的水盆洗了手,便道:“那我就去华山了。” “师兄你放心,我关照好那边便回万花谷,不会出事的。”这句话一出口,苏浅就若有所思的闭了嘴——这话怎么听都像是flag……错觉错觉。他又想了想,摸了一袋子金叶子悄悄的接着两人靠近之时带进了裴元袖中:“这些师兄你先拿着……定然是会需要的。” 苏浅眨眨眼,看着裴元那个被一包金叶子压出明显坠痕的袖子,说:“其他我不多,金叶子倒是管够的。” 当年,苏浅怀揣着整整八十万金而来,至今还剩七十八万金,各地资产收益不亏不赚,倒是明华接手了他一部分财产后给他赚了接近十万金。 当时明华怎么说来着? ——一文钱赚一金或许难,但是想用六十万金赚十万金就太简单了。 裴元颦着眉头看着自己被苏浅塞得沉甸甸的袖袋,本想拒绝的,想了想苏浅那长安那洛阳那扬州的宅子,又想了想华山上的温泉别业,到底没有当面拂了苏浅的面子,“一路小心。” “知道了,师兄。”苏浅应了一声,转身便往外走了出去。忽然有一物自后方飞来,苏浅伸手一接,到手一看却是一顶纱帽,裴元收回手,说:“遮着点,别以为真没有人敢逮你。” “……”苏浅没好意思说现在管长安城治安的是他旧识,便挥挥手表示了感谢将纱帽戴上了,层层黑纱自帽檐垂落,被风那么一扬一落,无端便有了些感慨。 ——一眨眼,也这么多年过去了。 苏浅突然转身,撩开纱帽上的纱幔,用力朝裴元挥了挥手,有些沙哑的说:“师兄你可千万别死了啊。” “你……”裴元一怔,没有想到苏浅会突然喊这么一句,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些感慨涌上心头,随即听苏浅扬声道:“你要是死了,就轮到我当大师兄啦!——” 裴元:“呸,滚!” 一刹那的感动就当喂了狗! “鹿药,阿麻吕的行踪你可知晓?”裴元问。 “阿麻吕师兄正在洛阳。” “你传信过去,让阿麻吕小心行事,切勿莽撞行事。” 鹿药露出了一个茫然的神情,不知道裴元为何会突然想传书给阿麻吕。 裴元心想,他死了还有阿麻吕,反正轮不到苏浅当大师兄。 要是苏浅那赤脚医生当了大师兄,怕是万花下一代都玩完。 另一侧,长安丐帮分舵。 郭狂龇牙咧嘴的让一名穿着黑衣的医者给自己包扎,边骂道:“格老子的,还是让安小畜生跑了。” “娘的,老子十五个兄弟就这么白死了吗?不可能!给老子等着!——哎呦娘哎,菘蓝大人您可轻点,疼死老子了。” 菘蓝没好气的把绷带牢牢地打了个结,又到一旁提笔写药方,问道:“昨日你们真见了一个如通缉令上的男子么?” “可不是!”穿粉衣的女子给自己的伤口洒药粉,困倦得打了个呵欠,说:“亏得那人,安小贼以为他和另外一个藏剑山庄的大小姐才是角儿,愣是把我们都当人家手下了。不然能不能顺利跑回来还是个问题。” 房间里另一边还有两个黑衣的医者,此时正在捣药给另外一个敷上,其中一个说:“是苏师兄。” “哎?也是你们万花弟子?”郭狂一拍脑袋说:“也是,看行事做派就像是你们那一簇的。” “不会?苏师兄之前还劝我不要来参合呢,听说之前裴元师兄打算出谷平乱,他还与裴师兄大吵了一架,他怎么会……”菘蓝说到一半,突然房门一声响动,进来了一女两男三人,三人皆是一身皮甲,步伐轻盈,几近无声。 “你们在说什么呢……”为首的女子走到桌边将自己臂上的机关弩卸了下来放在了桌上,摸出了一枚飞镖在指尖把玩了起来,她挑着眉,流里流气的说:“哎呦呦,郭狂,听说你昨日狂过头了差点栽了? “唐瑶你个老娘们欺负老子受了伤不敢动手是吗?!”郭狂给气了个狠,想要爬起来找人算账,结果被菘蓝一指按在了腰间麻穴上,一口气泄了一大半,软倒在了塌上。 “哎呦喂,我就说你了怎么着?昨日多好的机会,硬生生给你放跑了。”唐瑶把飞镖往桌上一扔,飞镖落在桌上,无声无息的便没入了一半,这等上好的红木桌跟块豆腐似地说切就切。唐瑶丝毫不在意,摸出一把镜子,掏出一盒胭脂细细的给自己补了个妆,殷红的嘴唇映着雪白的肤色映出的不是容貌惑人,而是一种冷锐的煞气。 一旁的唐无肇冷着脸,手上却很自觉地给唐瑶摸出了一枝眉笔,递给了她。 唐无渊在一侧落座,有一个医者手里摸了一叠通缉令,便散给这三位看。唐无渊接过一张通缉令便愣怔了一下,唐瑶也看了笑眯眯的说:“好俊俏的郎君。” “说正事。”唐无渊说。 唐瑶放下眉笔,看向郭狂:“昨日之事,你先细细道来。” “恩……” 唐无渊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通缉令,趁着大家不注意,细细的折了起来收入了暗袋中。 苏浅……怎么会? 作者有话要说: 爷爷手术成功平安回家啦,恢复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回 月有阴晴圆圈, 人有旦夕祸福——说的就是苏浅。 “前面那个骑马的!下马!快!——” 苏浅无奈的叹了口气, 轻轻一勒马缰,停了下来。后面有一队士兵一路小跑过来,军容肃穆,只是为首铁甲红袍的小将看着不太正经,嘴里还叼了根草,指着苏浅懒洋洋的说:“把纱帽摘了!……对没错!说的就是你!” 他走了两步上前来, 正打算盘问一下苏浅, 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他胯-下的马给吸引住了。 “哎呦, 这马不错啊……”说着,那小将就伸手摸向乌蹄抱月的马脸。 乌蹄抱月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歪了歪脑袋避开了去,在原地打了个旋儿。阳光照得它浑身上下暖烘烘的, 毛尖儿上都泛出淡淡的银光来,更是显得神俊非凡。他见乌蹄抱月极通灵性,倒是目不转睛了起来, 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苏浅。 “你这马卖么?” “军爷玩笑了,若是卖给了您, 在下以何代步?”苏浅笑着说:“它虽然常常迷路犯傻,却也陪伴在下良久,实不忍心就此卖出。” 乌蹄抱月嗤了一声响鼻,回头对苏浅咧开了马嘴,露出了一个近乎冷笑的弧度。 苏浅气定神闲的挪开了视线,不与它对视。 “废话少说, 到底卖不卖?” “自然是不卖的。”苏浅摘了斗笠,在这小将再度忍不住伸出爪子的时候,将斗笠搁在了小将手下。他笑了笑,笑若春山:“这位军爷,我可以走了吗?” 小将被隔开了手掌才分出个眼神看了一眼苏浅。苏浅容貌盛极,不笑还好,这一笑便是说不尽道不完的意态风流。小将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苏浅,“……有点像。” “像谁?”苏浅问道。 “像那个……”小将不耐烦的把草给吐了,臂弯一动,原本负在身后的□□在他手中刷了一个漂亮的枪花,枪头朝下,枪尖一点寒芒随着他的动作在众人眼前化作了一道流光。 这看似随意,却是再正经不过的警戒的姿势。 小将另一手摆了摆:“人呢!把早上那张通缉令弄来比对比对!我怎么看都觉得像得很!” 苏浅看多了十三门派的起手招式,自然不会错过。他眨了眨眼,学作不会武功的文人一样慢吞吞的下了马,整了整衣袖,温和的笑道:“请。” 不一会儿就有跑来两个守城军,也是银甲红衣的打扮,拿着图纸对着他狐疑的左看右看。那通缉令上的画像确实是抓住了苏浅几分□□,如今真人在前,自然是失了几分颜色,可是却也架不住这几分相似是越看越像。“回禀将军!这……有五分相似!” “五分相似,呵。”小将看了一眼乌蹄抱月,眼中露出一丝可惜,面上冷然道:“你是要出城是?你姓名为何?你家住何处?籍贯何处?家中可有什么亲戚?一一交代清楚,不然小爷这杆子枪可不认人。” “还是——劳烦你跟小爷我走一趟!” 苏浅一手自然负于身后,袖袋中的落凤无声无息的落于掌中,他温和的笑道:“在下乃是长安人士,姓苏,单名一个浅字,籍贯自然也在长安。在下确有急事,小将军莫要为难在下。” 小将的眼神落在了苏浅身侧,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他一手摆了摆,十几名守城军无声无息的将苏浅包围在内,他脸上露出一个满是嘲讽的笑容:“是你跟我们走,还是我带你走?” 苏浅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只见落凤上温润有光的玉佩正悬在自己身侧,从那小将的角度,恰好能看见这一枚玉佩。苏浅大大方方的将落凤显露了出来,他略一思索便想到了关键的地方,没想到尽然是忘了这个——昨日他去杀安庆绪,用的也是落凤。 落凤这般稀世奇珍,举世罕见。落凤他用的顺手至极,他毁了衣物,藏了行迹,却从未想过要弃用落凤——而以落凤之珍奇,确实令人过目难忘。安庆绪见过,哪怕那时的落凤沾满了血污,独特的外形也足够令他铭记于心了。而今日的通缉令上没有提及落凤,应该就是为了麻痹他。 “还是不劳烦军爷了。”苏浅握着落凤,气度从容的道。他一时兴起就要杀至堂会,此时又合成惧怕这几个守城军?他若是要走,这世上怕也没有几个人追的上他的。 小将‘啧’了一声,道:“不识好歹!” “阿蔑,何事在此聚众喧哗?”突然有人喊道。来人一身与这小将同样的银甲红衣,神色冷清端肃,端坐于一匹白马之上,手持银枪,他皱了皱眉,问道。 他见来人正是顾长行! 苏浅一听声音便知道是他。他眉目一动,弯了弯眼睛,笑道:“顾大侄子,你来了?” “……”顾长行愣怔了一下,随即下马抱拳行礼:“见过苏小叔。” “小叔到了长安也不通知我等一二,也好为小叔洗尘。”顾长行行了礼,露出了一个清淡的笑容。“阿汦若是知道小叔回来了,定然是高兴的。” 顾长行眉心有几道细细的褶子,眼下一抹淡青色,想来昨夜被他闹得也没睡好。 苏浅点了点头道:“我昨日见过阿汦了,见他不错,这几年有劳你多为照料。” 被称为‘阿蔑’的小将见他们寥寥几句之间透出的熟悉之态,神色渐冷,回道:“将军,此人与安世子所描述之人有五分相似,手中所持之物也与安世子所说相对……” 顾长行闻言侧脸望去,“他不是。” 说罢,他又向苏浅行礼:“小子无礼,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叔见谅。” 苏浅摆了摆手,“既然如此,我也算是被查明正身了,我确有急事,便先行一步了。” “将军!——那安庆绪咄咄逼人,若是不找出凶手,您怎么办……” “闭嘴。” 苏浅状若未闻,径自上马。乌蹄抱月喷了一个响鼻,原地打了个旋儿。苏浅握着缰绳,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长行,许久不见长碧与长歌了,他们如何了?” “劳小叔记挂,舍弟们……”顾长行顿了顿,接着说:“大安。” 苏浅闻言与他的视线对上,顾长行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再也不似曾经那般清正而有朝气,他问道:“阿汦去了苍云,长歌去长碧呢?” “……天策。” 苏浅一勒马,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小叔给你讨回了些许利息,其他的,还需要你亲自去讨。” 说罢,策马离去。 远远的他听到顾长行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他听了,也就听了。 安史之乱,天策灭门,只有少数的天策军存活。 此时只见顾长行,不见长碧与长歌,又是入了天策,顾长行又是这等做派,怕是人已不在了。 有顾长行护行,苏浅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长安城,途径赵娘子的茶摊,见里面依旧是坐了一波狼牙士兵,便也懒得从马上下来,花了一文钱问她讨了一碗凉茶,坐在马上慢慢的饮了。 赵娘子来拾碗,悄声与他说:“前面有个驿站你晓得?” “晓得的。” “你一会儿绕开那边走。” “为何?” “听我的,没错。”赵娘子抿了抿耳边垂下的发丝,拿了碗还想说两句,里面传来了狼牙士兵呼喝之声,她只好应了一声往里面走去。 “赵娘子是看中了那小白脸吗!真够俊俏的!”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