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玉梅往事
以苏锦的年纪,他们要是得到了苏锦的青睐,并成功得到了名分。那么,他们可不是少奋斗十年那么简单,整个家族可谓是飞黄腾达了! 当然,就算是他们刚刚看到了苏锦的订婚仪式,也没真的当回事,毕竟只要没结婚,他们就有可乘之机。而且,就算是结婚了,又不是不能离婚! 节操是随时可以扔掉的,权势不可以。 苏锦自然明白这些人的小心思,她没有拒绝,却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疏离和不感兴趣。加之一边的萧潜渊、莫安然莉莉斯等人走了过来,也让她周身一些一看就心术不正的人讪讪离开。 苏锦对交际方面也是游刃有余的,她自信,也懂得话术,更是善于谋略,只有她不想应付的客人,没有她不能应付的人。 另一边,苏锦的母亲沈玉梅本打算从台上下来后,就退场。毕竟她不太懂什么上流社会的礼仪,万一说错了什么话,给自己闺女带来麻烦就不好了。 可是,她竟没想到,自己也被人叫住了。“沈玉梅?真的是你吗?刚才我就觉得台上的你眼熟!” 这婉转如同百灵鸟一样悦耳动听的声音,让沈玉梅身体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地侧过头。 在她的身后,几个衣着光鲜的女流都向她这边看过来,被簇拥在中央的,是一位身段玲珑,气质多情的女人。她化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保养得当,虽然看起来年纪不算小,但是那情态一看就惹男人怜惜。 这张脸,这神情,沈玉梅竟然是认得的。 “严百灵?”沈玉梅虽然叫出了这个名字,可是神态之间却没有任何惊喜或者是欢愉。 当这个名字被沈玉梅说出口的时候,沈玉梅身边的苏喜臣就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目光不喜地看着严百灵,并且下意识地护住沈玉梅。 严百灵浑然不觉一样,一双美眸里绽放出喜悦和欢愉,“玉梅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还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呢!” 这话说得貌似没什么毛病,可是沈玉梅听得就有些不舒服。好像她是那种攀龙附凤,捧高踩低的势利眼呢! 果然,严百灵周遭那些夫人看沈玉梅的视线多少都带了些鄙夷。 又是这样! 沈玉梅心里无端升起几分怒火。 在她人生当中,朋友这个词似乎于她无缘,到谁还没有年轻过,谁还没有愚蠢过。 打记事起,她就在孤儿院生活,而这位严百灵,就是她的室友之一,也是她曾经的朋友。 当初她刚到孤儿院的时候,相貌还是非常出色的,非常得人喜欢,而当时在她没来的时候,严百灵也是人人宠爱的角色。她来了以后,严百灵和她并称为并蒂双姝。 当时的她比较孤僻蠢笨,面对主动和她说话的严百灵,就直接把她当成了好朋友。 可是,和严百灵成为朋友后,也是她噩梦的开始。 严百灵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样,声音如同百灵鸟一样婉转多情,那双眼睛更是顾盼生辉,从那么小开始,就开始懂得保护好她的脸,保持好自己柔软的身段。 可是,当时的沈玉梅永远也不知道,那样娇软的身躯里,竟隐藏着那么阴毒的灵魂。 严百灵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一种被人欺负的可怜模样,然后单蠢的她就会主动出身保护严百灵。幸运的时候没有什么磕碰,不幸运的时候,皮肉伤总是少不了的。 从那时起,她的性格就像男孩子一样,皮肤晒的黝黑,一身牛犊子的莽撞。 渐渐的,也没有人提起双姝这个外号,她也归为了平凡。 在她在孤儿院的第五个年头,严百灵被领养了。 她特别为好朋友被领养而开心兴奋。可是就在那一天,她彻底见识到了这个好友的心机和真面目。 那天,照顾他们的阿姨让她去给院长送东西。 院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除了院长和严百灵,还有一对衣着华丽高雅的夫妇。她想,那个女人应该就是要领养严百灵的夫妇。 那夫人正对院长说着话,“…欸,院长,我看那个叫做沈玉梅的女孩看起来也挺水灵的,把她叫过来让我们看看。” 院长迟疑了一下,“那孩子长大变样子了,没有一小时候精致了。不过如果你们想见见,我就找人去把她叫过来。” 就在那个夫人点头应允的时候。 严百灵手里拿着的苹果突然掉下来,发出的声响吓了夫妇一跳。 夫妇二人看过来,便见严百灵小脸煞白,娇弱的身体颤抖着,小鹿一样的眼睛里蓄着泪水,俨然一副很是害怕的模样。 这样的严百灵马上让那先生起了怜爱之心,便示意自己的夫人问问情况。 那夫人也是个心软的,走到严百灵的身前,温柔地把苹果捡起来,放在严百灵手中,温声问道,“怎么了,小朋友,你哪里不舒服吗?” 谁知,严百灵就像是触电一样,身体一个闪躲,弄得夫人有些尴尬。 院长眉头一蹙,呵斥道,“严百灵,不准没有礼貌。” “对…对不起…”严百灵抬起头,那种故作坚强,还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就让夫人心化成了水。 夫人忙的说没关系,视线一扫,却是看到了严百灵手臂上两三个青紫的印子! 顿时,她花容失色,心疼地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严百灵慌张地拉住衣袖,希望遮住那青紫,可是眼泪却啪嗒啪嗒地掉。 看着自己夫人心疼,那先生便也沉了脸,“方院长,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孤儿院还有霸凌事件?” “怎么可能!”院长连忙否认,并虎着脸看着严百灵,“严百灵,你那是怎么弄的,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被院长这么一威吓,严百灵才可怜巴巴地说出‘实情’。 “是…是沈玉梅掐的……她妒忌我人缘好,怕我不和她一起玩,无论我怎么保证,她都不相信,对我大发脾气……”说着,严百灵吸了吸鼻子,笑中带泪,“不过我不怪她!她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 那夫妇被严百灵年纪轻轻的宽容大度所感动,直夸严百灵是一个小天使。同样,对那个从未谋面的沈玉梅印象降到了最低。 站在门口的沈玉梅气的发抖,她哪里经受得住这样毁灭她三观的诋毁! 她像一只愤怒的小狮子一样,想也不想地冲了进去,对严百灵大吼,“你污蔑我!” 她的出现让所有人一惊,特别是严百灵。 “沈玉梅?!你怎么会在这里?!”院长对她的出现和无礼非常不悦,“我这里还有客人,你先出去,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过来。”院长看到那夫妇听到沈玉梅名字时的排斥,就知道沈玉梅定然不得他们喜欢,他不想这次领养被搅黄,就直接斥令沈玉梅出去。 可是沈玉梅心里冤啊!她哪里能不明不白的出去! “院长!事情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我没有妒忌她!也没有…” 她的辩解还没有说完,严百灵就一脸欢喜地迎了上来,“玉梅,你来啦?刚刚叔叔阿姨还想见见你呢!” 气头上的沈玉梅,怎么看严百灵都觉得愤怒,她想也不想地推开严百灵,吼道,“离我远点!不要你假好心!” 严百灵被推了个趔趄,恰到好处地被那夫人抱住。 对于‘没有礼貌’‘偷听’‘恶毒’‘善妒’的沈玉梅,那夫人心里剩的只有厌恶了。 此时,严百灵礼貌地对夫人道谢,还做出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阿姨,你不要怪玉梅,是我自己没有站稳。” 天知道沈玉梅只不过是轻轻一甩,严百灵就算是根草,也不会摔到夫人那里。 “就你心善。”夫人疼惜地摸摸严百灵的头,而后厉色地扫了沈玉梅一眼,对院长说道,“方院长,就百灵了,办手续。此外,我希望你加大对孩子们的道德和礼仪的教导!” 这后面一句话,不就是说给沈玉梅听得麽! 院长也觉得丢面,唤来两个人,直接把沈玉梅拉走了。 当时,沈玉梅就气鼓鼓地跑回宿舍,心里难受极了,怎么也都理解不了严百灵为什么要那样诋毁她,院长他们那么不相信她。 委屈的泪水一直在眼睛里打转。不过因为自己总是给严百灵出头的缘故,寝室里也没人是她朋友,都没人理睬她。 没等多久,严百灵就飘散而来,满脸都是胜利者的愉悦。 沈玉梅一见严百灵,就忍不住上来找她理论。 严百灵不慌不忙,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轻蔑眼神看着她,可是面部表情是那般的无辜,“玉梅,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对了,我就要走了,这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了,如果你有喜欢的,都拿去!” “谁要你假好心!”沈玉梅心里的怨怼愈加浓厚。 “唉…”严百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就要离开这里,同我养父养母生活了,也不知道下一次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说实话,我的生活有了你,其实真挺有意思的……” 她抬眼瞧着沈玉梅,却像是在看玩具一样。 “不说了,我要走了,我养父母说了,这里的东西太低贱,配不上我以后的身份了。”严百灵声音依旧那般婉转,可是听在其他人耳朵里,是那般的刺耳。 严百灵扫了一眼沈玉梅。转身便飘散离去。 愤怒的沈玉梅直接砸了严百灵的床。 就在这时,同寝室人如同雪上加霜的话语如同寒风一样灌入她的耳朵里。 “…活该!就她把严百灵当个宝!” “这就是报应啊!某人是没见过严百灵故意挑衅我们时的嘴脸,还给她出头!切!” “就是,她还能玩的过严百灵!我可听过,严百灵和人说过,某人就是她调-教的一条傻狗!” …… 众人对严百灵的怒气全部宣泄在了沈玉梅身上。雪中送炭在孤儿院不会有,可是雪上加霜永远不会迟到。 在那时,她才知道。自己每一次看到的严百灵可怜巴巴被人欺负的模样,都是她挑衅别人在先。每一次她给严百灵打抱不平的时候,她转身就对旁人说她愚蠢好玩。 严百灵走了,没有人会同情她这个蠢蛋。 她被孤立,被排斥,被嘲笑,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所以,当她现在看到严百灵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那满心的怨愤和委屈。 严百灵仿若不知道自己当年对沈玉梅的伤害和戏弄一样,上前直接紧紧地攥住沈玉梅的手,对着自己周围的人说道,“玉梅可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呢,当时我们形影不离,分开的时候,还把我好般伤心。如果不是玉梅安慰我,恐怕我都会哭的难以自持!” 大家听了这话,纷纷对严百灵的情深意重点头。另外,却觉得沈玉梅定然是一个不注重感情的人。 你看,面对分离,严百灵那么伤心,而她沈玉梅却能冷静安慰,那不就是冷血无情,不把人放在心上麽! 沈玉梅气的发抖,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自己粗糙黝黑的手,和严百灵那细嫩光滑的手一对比,她甚至都听到了旁人咋舌的声音。 这时,年幼的噩梦再次重演。 严百灵又是一个趔趄地被她‘甩’出去,亏的旁人扶住了她。否则她那细长的小高跟,不知道会不会崴了她白嫩的脚踝。 “啊!”严百灵困窘地直起身体,一脸的苦涩和难过,盈盈的双眼充满了愧疚和理解,“玉梅,你还是怪我当初先你被领养吗?唉…”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言语里极尽悲哀和伤怀,“其实我过的也不好…你不知道,领养我的人对我……”说到这里,她竟然已经眼泛泪花,拿出帕子按按眼角,显然是极其不愿提起伤心往事。 旁观的人眼里顿时闪过了然。 不在京城的沈玉梅夫妇自然不知道这位严夫人的事情,可是旁人知道啊! 说来倒是十几年前一段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