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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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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煮蛋一样。”    “原来如此。”    阮暮灯听到扬声器里传来萧潇压得低低的愉悦的笑声。    “舒耀这人, 平日里虽然有点儿损人不利己的小缺德, 不过大奸大恶倒也没做过。这次尽管倒霉得可以,但现在看来, 也是命中注定合该大难不死了。”    萧潇说着, 轻轻笑了一声, “能从‘二重身’手里逃得一命,真够命硬的。”    “二重身?”    阮暮灯立刻追问道。    “嗯,舒耀遇到的,就是所谓的‘二重身’。”    萧潇在考场角落里找了把藤椅, 往树荫里拽了拽,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去, 翘起二郎腿,才开始对自家徒弟解释起何谓“二重身”来。    “准确的说,‘二重身’与其说是鬼物,不如应该说是一种精怪。”    萧潇回答。    自古以来,人们对“精怪”的概念,多是虫畜草木一类, 夺天地精华、日月造化,机缘巧合之下,得以修炼出道行来,比如最为人所熟悉的狐黄白柳灰五大家,以及《聊斋》里鼎鼎有名的牡丹花仙香玉与葛巾。    然而事实上,除了这些拥有原型与本体的妖精之外,另有一类没有实体,乃是由过分强烈的群体意志,或者是由阴秽之气汇聚而成的精怪。    按照旧时许多地方的风俗,人们会在年节里,对茅厕、猪圈、监狱等阴晦场所进行彻底的清理和扫除,还会挂上一些除秽驱怨的饰品和器物,除了卫生需求之外,也是因为人们相信这些阴晦脏污的地方容易积累秽气,如果不好好将之清理驱散,天长日久,便容易从中生出一些为祸人间的东西来。    而萧潇所说的“二重身”,正是一种从大量早夭的婴儿、孩童的怨念中诞生的精怪。    “唔,说起来,似乎亚洲各国的灵异片恐怖片,都很喜欢用一个题材……”    萧潇说起了他平日里闲着无聊时对着电视,一边咔擦咔擦啃零食一边补剧补出的经验之谈。    “就是某日里主角遇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很快发现自己命不久矣,而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渐渐融入了他的生活之中,取代了他的存在。”    阮暮灯“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在一些杂书里也看过类似的故事。”    “事实上,‘二重身’这种东西,和这些片子里拍的很有几分相似之处。它们从大量婴幼儿早夭的怨念中诞生,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怨念,想要重获新生,所以会夺取被它们盯上的人的生气,等人被它们吸干了,它们也就能完全化成目标对象的模样,若是心智足够成熟的,甚至可以将原主取而代之。”    “照你说的‘二重身’的成因……”    阮暮灯略一琢磨,立刻听出了门道来,“难道问题是出在舒耀他从大马请回来的那‘小鬼’上面?”    “嗯,我猜想,怕是大马的那位高人,制作‘鬼童’的方式不太厚道,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手段,经年累月的竟然累积了那么多婴幼儿的怨气,以至于生出了个‘二重身’来。”    萧潇向自家徒弟解释道:    “那玩意儿一旦生出,就十分不好对付,只能跟养了金蚕蛊的人家一样,想要摆脱它,就得尽快将它‘嫁’出去,而且是越远越好——所以舒耀这个远道而来的冤大头,就成了这领回了‘二重身’的倒霉蛋了。”    阮暮灯听萧潇说到这里,不由暗自感叹,虽然养小鬼也绝对不能算是什么正经路子,但能从养小鬼变成养了个二重身,舒耀这次也确实是飞来横祸,倒霉到家了。    “那么,我昨晚看见的,就是它夺取舒耀生气的方法了?”    “对。”    萧潇点了点头。    “‘二重身’想要夺取活人的生气,用的方法就是‘摸七窍’。”    人有七窍,谓之眼、耳、口、鼻、肚脐、尿道与肛门,五脏之精通达于七窍,常内阅于七窍。    二重身通过触摸目标的七窍,从中抽取五脏之精气,只要把七窍摸遍了,这夺取阳气的环节也就成功了。而目标只要被摸完七窍,生气抽干,就跟一颗脱水蔬菜一样,自然也就小命不保了。    “不过现在它还没化出五官,证明舒耀颜面还没被摸,七窍里保住了大半,自然还是有救的。”    萧潇说着,朝向他挥手表示下一场考试快要开始的工作人员摆摆手,示意对方他这儿马上就好,加快了一点儿语速。    “不要紧,今晚你照我说的做,一定能把那玩意儿逮住……”    &amp;&amp;&amp; &amp;&amp;&amp; &amp;&amp;&amp;    夜色渐深,舒耀的房间里却挤了四个人,谁也没有半分睡意。    “你确定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被绳索固定在椅子上的时候,舒耀觉得自己活像一只待宰的青蛙,非但没有半点儿即将摆脱鬼物纠缠的解脱感,反而感到自己仿佛随时可能死在这里。    “如果不绑住你,你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挣扎、不会逃跑吗?”    阮暮灯一边继续着将缠在舒耀手腕上的绳子系在椅背上的动作,一边凉飕飕地说道:    “事先声明,只要你一旦控制不住自己,跑出这个圈的范围,我可不能保证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舒耀被狠狠噎了一下,一时间卡壳了。    其实如果可以,比起将舒耀绑在椅子上,阮暮灯更想将他一手刀打晕,让他全程都躺平过去,以免去一切摆弄他的麻烦。    只是弎子却毅然否决了阮暮灯的这个意见。    根据弎子的说法,是当然要让舒耀亲眼看着他们怎么对付的那只“二重身”,这样才不亏了他身为当事人付的那一大笔佣金。    虽然阮暮灯觉得,弎子这建议八成只是为了把舒耀吓个半死,不过既然对方如此坚持,他也就照做了。    只是阮暮灯对舒耀的胆量实在太没有信心,与其让他临阵坏事,还不如先做足了准备,让他老老实实呆在他应该待的地方,既不能跑,也不能叫。    于是阮暮灯、弎子连带上一个周涵,现在就跟三个绑架犯似的,将舒耀五花大绑捆在了椅子上,还往他嘴里塞了一团手帕。    这会儿舒耀的房间,已经彻底变了个模样。    单人床已经被移到了墙角,腾出了房间里最大的空间。而捆着个人的椅子,就放在了房间正中。    以舒耀的脚跟为圆心,一个用朱砂画出的符阵与数十条红线交织成的大网几乎覆盖住了整个房间的地板。    而房间四面墙上都盖上了黑布,只在布料间挖出了门与窗的空洞,这是特地留给二重身进来的入口。    除了被捆在椅子上的舒耀之外,屋里的其他三人,身上都揣着从村子后山的老坟里挖来的坟头土,足以遮住他们身上活人的气息。    而弎子更是因为真身是只刺猬,比阮暮灯和周涵这两个人类更容易隐藏气息,被交代了最重要的一个任务——此时他正假装自己只是个人形摆件,手里拿着一块黑布,毫无存在感地蹲在舒耀椅子后面。    一切准备就绪,阮暮灯关掉了房间里的所有灯,几人默默地等着二重身自己送上门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被绑在椅子上的舒耀,只觉得度秒如年。他手麻脚酸、口干舌燥,偏偏动弹不得,连换个舒服些的姿势也做不到。    就在他的耐心被烦躁彻底取代,忍不住想要爆发的时候,久久毫无动静的窗户,终于传来了一下轻细的“咔嚓”声。    房间里的四人,全都注意到这声轻响,顿时都将视线集中到了窗户的方向。    朦胧的月色之中,他们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半开的窗扉间探进来,似乎想要确定方向一样,在窗台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朝着房间正在舒耀的方向伸了过去。    那只手白得毫无血色,五指细瘦,腕关节伶仃而凸出,小臂却出奇的长,仿佛是一只巨型蜘蛛的螯足一般,笔直地朝着它相中的猎物探了过去。    舒耀盯着那只手,瞳孔收缩,死命摇着头,被堵住的口中发出惊恐的呜咽声,仿佛濒死的动物的悲鸣。    然而虽然那只手的手臂很长,从窗口的位置,它却依然够不到舒耀。    所以很快的,一颗脑袋从窗户伸了进来,随后是一具干瘦的身体,最后是一整个“人”从窗户外爬进了房间里。    这“二重身”显然是已经吸收了舒耀不少的生气,已经化出了完整的形体,体型和舒耀本人一模一样,如果穿上同样的衣服,从后面看,简直就和本人毫无区别了。    只是它的脸,却还是如同周涵所说的那样,并没有眼耳口鼻,光溜溜的跟个还没开始雕刻的石膏模型一样,怎么看怎么诡异非常。    舒耀盯着那距离自己只有几步距离的白惨惨的无脸人,强烈的恐惧感,伴随着无法控制的尿意,化成热流从裆部涌出——他吓得失禁了。    第 148 章、番外三、二重身10    若是舒耀年纪再小上那么十几岁, 或者清心寡欲从来没有破过元阳的话, 他这惊惶无措中逼出的黄金水,也许还对那只惨白惨白的鬼物有那么一点儿震慑力。    但遗憾的是, 他两者都不是,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二重身像手脚并用, 在地板上爬行几步,很快就到了和他几乎脸贴脸的距离, 一只枯瘦的爪子, 手指触到他的胸膛。    那手指的温度,冷得仿若冰块, 即便隔着一件衬衣, 依然冻得舒耀一个哆嗦。他喉咙里滚过一声抽噎似的倒气声, 两条大腿抖如筛糠,□□洇开的水渍越来越大,腥臊的小水柱顺着椅子滴滴答答落到地板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舒耀无法自由活动,二重身就要故意戏弄他的猎物一般, 手指沿着他的胸口慢慢地向上爬, 一路掠过他的锁骨, 点到他的颈项,又蹭着咽喉攀到舒耀的下巴处,一寸寸爬到他的嘴唇上。    周涵被阮暮灯交代了“任务”,此时正远远地贴墙站着,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从他的角度, 刚好能看到二重身如何一步步爬着靠近舒耀,又怎样伸手去摸对方的脸。    这亲临恐怖片现场的体验可谓既惊悚又刺激,周涵浑身汗毛倒竖之余,居然还有余裕分神琢磨着,这镜头真是绝了,如果抓拍下来,怕是可以和《第○类接触》、《异×》之类的经典场面想媲美。    然而舒耀此时在过度惊恐之中,两只眼睛的眼白都翻到了后脑勺,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他拼着晕死前最后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两脚猛地向前一踢一蹬,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椅背上——随后只听“咣当”一声,椅子终于因为重心不稳,朝后翻了过去。    屋中登时铃声大作。    被穿在红线上的十多个小铜铃,都在这一瞬间仿佛被许多无形的手摇晃,同时发出了尖锐而激烈的颤鸣。    “倒得好!”    在椅子后面猫了大半个晚上的弎子立刻一跃而起,跟个西班牙斗牛士似的,手里一张黑布舞得虎虎生风,也不管近在咫尺的二重身那张惨白得仿若蜡像的空白的大脸到底有多骇人,兜头就将布巾罩在了已经厥过去了的舒耀脸上。    “阿阮,快点!”    弎子整个人趴在瘫在椅背上动也不动的舒耀身上,用几乎要将人捂死的力道,牢牢地用黑布压住对方的脸,朝着站在东南角的阮暮灯大喊道。    “知道了。”    阮暮灯一面答应着,一面猛地一扯抓在手里的一把红线。    原本只是松松地耷拉在地上的一摞乱线,被阮暮灯这一扯一拉,立刻绷紧成一张纵横交错的大网,网中交织着十数张符纸,其中穿插着大小铜铃若干。    这张符网的布阵与操控方法,是萧潇得知阮暮灯他们要对付的是一只二重身之后,特地教给自家宝贝徒弟的,专门用来对付这种由阴秽之气聚集而成的精怪。    果然,那陷入阵中的二重身,似乎像是才发现屋中除了它那动弹不得地猎物之外,竟然还有其他人一般,立刻发出一声极刺耳的尖叫,两脚一蹬,就想要强行冲破线网,逃出包围。    然而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身陷红线网中的二重身,从狩猎的蜘蛛变成了身陷蛛网的飞蛾,四下响起的铃声令它东西不辨、南北不分,一时间竟不知要往哪个方向逃窜。    “周涵,把幕布揭了!”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阮暮灯转向还贴在墙边一动不敢动的周涵,大声吩咐道。    “好咧!”    听到终于轮到自己出手,周涵答应的声音里都带着一股难以自抑的兴奋的颤抖。    自从认识了阮暮灯两师徒以后,虽然这两年来,周涵总是或主动或被动地掺和到以往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识过的各种玄秘事件之中,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允许直接参与到实战里面,尽管只是做个拉开墙上罩着的黑色幕布这么点儿小事,已经够让他紧张兴奋得手都忍不住哆嗦起来了。    覆盖住房间墙壁的黑幕被周涵一把扯下,立刻露出了墙上挂着的大大小小的镜子——大到半身镜,小到巴掌大的化妆镜,各种形状、各种尺寸的镜子几乎占满了四面墙壁,其中还不乏从村民家里搜刮来的用以镇宅反煞的八卦镜。    还没有完全化形成功的二重身,最忌讳的便是让镜子映出“真容”来。    那几十上百的大小镜子里,纷纷映照出房间中的景象,以及在屋内左冲右突的二重身。    那精怪立刻像是被镜子中的影像灼烧了一般,伸出两只惨白干瘦的手,挡在一片空白的颜面上,口中发出更加高亢而急促的惨叫,想要往网阵外头冲,但又极其恐惧接近墙壁上的镜子群,只能像只被锁链拴住的困兽一样,一面撕心裂肺地尖叫着,一面在房间正中打着转儿。    “阿阮,再让它叫下去,又得把整栋楼的人都给闹腾起来了!”    弎子从晕倒的舒耀身上爬起来,警惕地盯着距离他们不过几步之遥的狂躁的二重身,揉了揉被高频的声波震得发疼的耳朵。    有阮暮灯这个战斗力在,他虽然不担心面前那从阴怨秽气中生出的精怪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但却不想将事情闹大。    虽然房间四周都布了隔音的符咒,但毕竟效果有限,万一这精怪越来越高亢的尖叫惊动了旁人,有谁听见动静闯进屋里,瞧见这满地的符咒和红线,以及四面墙上大小不一的镜子,还有被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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