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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3 爱情导师陆笑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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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冉正色说道:“刀刀,我倒真有件事求你帮忙。你说,要拆散一对相爱的男女,都有什么方法?”    刀少谦一愣,嬉皮笑脸道:“你不是没功夫吃醋吗?”    丁冉不耐烦地皱皱眉:“是我姐和啸声哥。他俩走得太近,再不做点什么,啸声哥就要变成我姐夫了。”    “不对啊丁丁,”刀少谦十分费解,“这,这有什么不妥吗?你总要有个姐夫的,再说罗啸声也配得上丁非。”    丁冉沉默片刻,幽幽叹了口气:“有些事我说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当我杞人忧天也好,疑心太重也好……早晚有一天,啸声哥和雷霆会势不两立,如果他成了我姐夫,那……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姐姐!”    刀刀专注地开着车,半天,似乎酝酿出了什么馊主意:“唉,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跟着姨丈初一、十五吃斋念佛的,积攒下这点儿阴德,都要给你们搭进去喽。将来雷老板发达了,我可得分大股!”    丁冉白了他一眼,坏坏地笑道:“切,就知道损人利己这种事,你准行!”    相反方向的路上,阿坚严肃地开着车,笑珍与雷霆并排坐在后座。    毕竟才刚认识不久,一时间也没多少话题,车内气氛沉默之中略显尴尬。最后还是笑珍鼓起勇气主动开了口:“雷霆,其实一直很想问你,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雷霆实在不解风情:“啊?什么怎么样?”    “嗯……”笑珍毕竟是女孩子,不好意思太直接,只得迂回着问下去,“各个方面啊,比如……长相如何?”    雷霆将她左左右右认真端详了一阵,毫不客气地说道:“你长得啊,还凑合。”    对自己的样貌,笑珍向来是很有自信的,从小到大,身边也吸引了不少的狂蜂浪蝶。不敢说“天生丽质”,“伶俐可爱”总还是担当得起的。没想到,在雷霆眼里只赚了个“还凑合”的评价。    她心里虽有些许不悦,但想着这坦白恰是雷霆与众不同之处,便也释然了:“看来要求很高啊,好,那在你心目中,什么样的长相算是漂亮呢?”    “林青霞!”雷霆脱口而出。    “张柏芝!”阿坚在前座上闲闲插嘴。    笑珍那点不悦瞬间烟消云散了,她凑到雷霆耳边,挡住嘴巴笑嘻嘻小声询问道:“雷霆啊,你,有女朋友吗?”    雷霆赶紧摇了摇头,仿佛要洗清什么犯罪嫌疑一般。    这倒是再笑珍意料之中的,于是趁热打铁:“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喜欢的人?”雷霆黝黑凶悍的脸孔“轰”一下涨红起来,眼神躲躲闪闪,“其实……什么喜不喜欢的……我也闹不清,”他胡乱揉搓着颤巍巍的卷毛,鼓起勇气求教道,“到底怎么样,算是喜欢呢?”    虽然笑珍早已断定雷霆是个外表冷酷内心单纯的人,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纯正的白纸一张。她咯咯咯机灵一笑:“听老爸手底下人说,你的枪法可好了,不如你教我射击,我做你的爱情导师,如何?”    雷霆浓眉拧了拧,傻傻点头应允:“成交!”    后视镜里,阿坚紧张而充满期待地竖起了耳朵,不时瞄过一眼,迫不及待旁听一下这难得的情感讲座。自从十几岁怀抱着对“浩南哥”、“山鸡哥”们的美好憧憬,只身来到里岛,还从没尝试过什么腥风血雨中的爱恋,更加没有遇到过属于自己的“小结巴”或者“丁瑶”。    笑珍清清喉咙,拿出她研究莎士比亚的腔调,一字一句耐心传授道:“其实喜欢一个人呢,有很多表现,比如你每天一起床,睁开眼睛,自然而然就会想到他……”    雷霆努力回忆着自己早上起床的情景。当他带着烦躁的睡意,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总是床头那盒存放了十年之久,先发霉、后变硬、最终成了石块状的齐记蛋挞。这仿佛是个仪式,每天提醒着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提醒他记得,还有人需要他去弥补和守护。    “……总是担心他,牵挂他,一天见不到他就不安,好像缺少了什么……”笑珍循循善诱着。    在雷霆孤零零的童年里,有仇恨、愤怒、 不平,也有感谢、高兴、畅快。却从不知什么是担心、牵挂和不安。因为那时,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直到后来,卷毛狗遇到了瘦皮猴,一切都不同了。他的全部心神一分为二,有一半,放在了对方身上。其间形单影只的十年,对他来说,竟好像空白一样。    那人受伤住院,那人跟在他身后冲入混战之中,那人独自骑上机车去射杀崔炎,那人被丁爷质疑……每次每次,都比他亲身涉险更加痛苦难熬。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自觉被他吸引。见到他,就会精神兴奋,心跳加速,想到他,就会觉得温暖。甚至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会让你欣喜异常……”    那到底是什么,总能在暴躁的时刻让自己很快安定下来?总是不经意之间浮现于眼前?总会无数次在他梦里循环播放?    对,是笑容,就是那些旁人难得一见、却独独展露于他面前的美妙笑容——眼神幽幽撇过来,眉目弯弯,嘴角俏皮地上挑,露出一口整齐闪亮的小白牙——    医院短暂分别,那人笑着提议:“记得后巷卖甜品的齐叔吗?最近忽然很怀念,去找找,找到了咱们一起去吃。”    明月山顶,两人亭子中躲雨,那人笑着牵起自己的手:“快走!”    丁爷寿宴,自己盛装出席,彬彬有礼,那人笑着认同:“你及格了。”    大战前夕,表明只进不退的决心之后,那人笑着点头:“从今以后,这也是我的选择。”    刺杀崔炎,为了谁去动手争执不下,那人笑着开解:“雷霆,一辈子很短,说好一起玩儿,就要玩到尽兴。”    ……    雷霆发现,自己太需要那人的笑容了——哪怕不是笑容,哪怕是瞪眼、不耐、烦躁,都让人甘之如饴,不可或缺。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要使他幸福,快乐,没有烦恼。想一辈子和他生活在一起……”    雷霆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他的贫穷,一无所有,才需要那人拿出零花钱帮他买新鞋子,才会为了区区一盒蛋挞,耽误了生死攸关的一刻钟。    他告诫自己,一定要足够富有,足够强大,足够有能力来保护那个人,让其不必再受自己牵连,不必再为自己忧虑。    未来会怎么样,会和谁生活在一起,他都没想过。但有一点,雷霆知道,他所居住的地方,不管多大多豪华,都只是一间房子而已,只有那个人存在房子,才能称之为——家!    雷霆平生第一次显露出了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懵懵懂懂地轻声自语:“要是这样的话,我貌似……有喜欢的人了。”    刚被刀刀送到家门口的丁冉,毫无来由地,猛打了个大喷嚏。    笑珍下车之后,雷霆和阿坚都安静无话。    车子行驶的路线变得有些诡异,七扭八歪,阿坚手中的方向盘转动得毫无章法,有两次,还差点闯了红灯。直到被雷霆挥起铁拳敲了一记之后,阿坚才暂时恢复了正常。    有惊无险开到家,一进门,雷霆就看到阿坚脸色苍白,满头都是虚汗,赶紧询问:“怎么了这是?”    阿坚五官纠结,语无伦次地说道:完了,完了!雷哥,我恋爱了……我好像喜欢上花姨了!”    “花姨?是谁呀?”雷霆一头雾水。    阿坚眼望着窗外沉寂的夜空,失神地说:“花姨就是你家楼下卖肠粉的那个。”    “什么?”雷霆瞬间有点短路。    “唉……”阿坚惆怅地叹息,“听了陆小姐的话,我很肯定自己就是恋爱了。我每天一睁开眼,就会想到她,一天不光顾她,就觉得少了点什么。有时她给多一块肠粉我,或是舀多一勺酱汁,我都觉得无比幸福。其实我一直在担心,要是你搬家去了金水湾,就再没机会吃到她的肠粉了……”    这个夜晚丁冉失眠了。虽然他嘴里死撑着说不会吃醋,心里却止不住闷闷的。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不断回放着雷霆与笑珍有说有笑的画面。    雷霆是属于他的,并且是他独有的,这一点丁冉很笃定。可有时候,自己的东西借别人把玩几下,总还是会不舒服。    就这样翻来覆去,一直到凌晨,仍旧无法入睡。想起来走走,或做点什么放松情绪,可一起身,大脑就像注满了水银般沉重而混沌,只能重重跌回床上。    第二天,丁冉感冒了。浑身酸痛,头疼欲裂,微微有些低烧。丁爷赶紧叫了医生来,又是打针又是吃药,一通折腾之后,感冒的症状丝毫没有减轻,连喉咙也肿了起来,发不出声音,喝水都困难。    晕晕乎乎躺了一天,时睡时醒。一个梦中断,以为醒过来了,结果又是另一层梦境。那些梦的色彩都昏暗无光,许多辨不真切的脸孔在眼前晃动摇曳,许多听不真切的言语嗡嗡作响……    终于,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使他彻底回归到了现实之中。丁冉实在不想动,任其响着,希望对方失去耐性后主动挂掉。谁知那铃声竟持续不断,无休无止起来。    无奈之下,丁冉闭着眼睛翻开了手机,雷霆的声音顷刻间充斥着耳膜,他急切叫道:“冉……”随后自顾自讲了好大一通。    丁冉默默听了许久,忽然,“啪嗒”挂断了电话。    34、Chapter 34 告白 ...    从笑珍那领会出“喜欢”二字的深刻奥义之后,雷霆陷入了漫长而痛苦的纠结当中。整整一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抽烟,团团打转。    喜欢丁冉吗?答案百分之百肯定。可他是个男人,丁冉也是个男人,男人喜欢男人,那不就成了同性恋?    雷霆翻翻眼皮,脑海里浮现出了细爷名下的夜总会里,那些穿着紧身裤、露脐背心,翘着兰花指扭捏作态的娘娘腔男人们,立刻汗毛一紧,难以抑制地打了个冷战。    他有些不自信地跑到镜子前面,前前后后照了个遍,皱皱眉,呲呲牙,挥挥拳头,双手将头顶卷毛揉乱再捋顺,见到依旧是满当当的强硬霸气、勇猛凶悍,这才放下心来,手指头恶狠狠搓着下巴上的胡茬,费力思考起来。    该怎么办呢?就这样偷偷喜欢,不让人知道?自己憋得难受不说,万一到哪天,他的冉交了女朋友,恋爱了,结婚了……那是决不容许发生的!去他妈,同性恋就同性恋!大活人还能被吐沫星子喷死?从小到大,承受了那么多鄙夷、唾弃、谩骂、白眼,早就练就出一身钢筋铁骨,百毒不侵了。    不过话说回来,丁冉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会不会,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要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会有什么反应呢?以他洁癖又别扭的性格,若是对此排斥厌恶,再来个十年不理不睬该怎么办?雷霆觉得,无论如何,有必要先问问丁冉的感情状况。    可这话要怎么问出口,雷霆心里实在没谱。他到大小马的房间找出纸笔,开始动手打起草稿来。久久没碰过笔,许多字明明就在眼前晃来晃去,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只好用拼音和画圈儿代替。    他计划了好几种谈话间顺势发问的方案,也分别设想了丁冉会给出的回答,自己在心里默默演练着:如果我这样这样,丁冉会那样那样,我再这样,丁冉又那样……    手忙脚乱搞了一下午,总算初见成效了。雷霆拿起电话,想想又放下了,三两步跑到厨房,翻出瓶白酒,咕咚咚灌下半瓶,袖子抹抹嘴,这下壮胆了。    一鼓作气按下丁冉的号码,嘟嘟嘟响了许久,就是没人接。可雷霆不敢挂上电话,他怕一中断,那股子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就会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接通了,雷霆急切地叫了声:“冉……”    丁冉闭着眼睛,将手机搁在耳侧,他喉咙正肿痛难忍,吞口水都吃力。听出是雷霆,只用鼻子勉强哼出一声:“嗯。”    雷霆举着自己耗费一下午精力搞出来的盘问大纲,不成想酒劲上了头,任凭怎么努力盯着纸张,上面的字都好像胡乱爬动的蚂蚁一般,就是认不出。    雷霆临时断电,想了半天,一咬牙,前言不搭后语地表述道:“冉,昨天,昨天笑珍跟我讲了好多道理,她告诉我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呃,就是,我说不好。总之,反正,就是那样,你明白了吗?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就是那个意思……”连他自己都被自己毫无逻辑的内容闹糊涂了,晕头转向。最后脑子一热,豁出去,死就死,“其实,我主要是想,想问你一句话。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你不愿意说也千万别生气,不要怪我多事,更别不理我,说好了噢!我想问的就是,想问你,问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句话终于是问出口了,雷霆的心随之咚咚咚猛烈跳荡不止,几乎快从胸膛里窜了出来,那最后的几个字,竟是嘴唇颤抖着挤出来的。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啪嗒”挂断了。    仿佛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雷霆瞬间从头凉到脚,眼睛看到的世界全部转变成了黑白色,大脑里轰隆鸣响——他挂电话了?他挂电话了?他挂电话了?他怎么会挂电话呢?完了!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到快流出眼泪的时候,手机屏幕一闪,嗡嗡震颤着响起。愣怔许久,雷霆木然地点开按键,上面显示有一条新短信,来自于丁冉。    他鼓起腮帮子,深深吸了两口气,用力点开短信,上面只有一个字——你!    雷霆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是准备写一段话骂他,却在刚写了一个字的时候就不下心发出来了吗?那后面的话会是什么?也好也好,骂人总比不理人好。真是烦躁,怪只怪耐不住性子,怎么就非得嘴贱跑去问他呢!    正这样自己跟自己较劲的时候,第二条短信又来了,雷霆颓然地点开短信,依旧是莫名奇妙的几个字——别犯傻,就是你!    “什么意思?”雷霆对着手机自言自语……    你有喜欢的人吗?    你!别犯傻,就是你!    他呆呆瞪着短信读了五分钟,把所有的话联系到一起,总算明白过来,原来丁冉喜欢的人是他,竟然是他!雷霆原地跳了起来,小孩子一般挥舞双臂在房间里撒欢奔跑,欢呼雀跃。    随手搂着花瓶亲一口:“喜欢我!”    滑步到茶几边,端起相架亲一口:“嘿嘿,喜欢我!”    转了几个圈,又拿过卷筒纸亲一口:“呜哇!冉喜欢我!”    又冲到阳台上大喊大叫:“噢!喜欢我!他说喜欢我!”    疯够了,乐够了,雷霆开始思考起实质问题来:既然丁冉喜欢他,那还等什么,应该立刻表白一下子,告诉丁冉自己的心意,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他,多想对他好,多想和他在一起……    雷霆踩着小跳步回到客厅,拿起手机,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嘴里胡乱喝着不成调的歌,手指翻飞点出了丁冉的号码,谁知刚响一声,再次被挂掉了。    “……”他又懵了,“这回搞什么?”    转眼,第三条短信来了:你也喜欢我?知道了。很累,先睡了。    傻兮兮看着这一行小字,雷霆不知要做出怎么样的表情才合适。为什么自己心里的想法,那小子全清楚!按理说,想告诉对方的话对方已经知道了,是该欣慰才对?可这短信的语气却冷淡之中透着点不耐……算,不管啦,既然他累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不再打扰他了。    雷霆带着无处发泄的激情和兴奋,将自己丢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断假想着丁冉说喜欢他时的表情和神态,一会是痴迷,一会是诱惑,一会是天真,真是……幸福得不得了!    同一片银色月光的笼罩下,东一条大道丁府三楼的房间里,丁冉将自己用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只手紧紧攥着手机,安然睡去,嘴角犹自带着几分惬意的微笑。    第二天上午,四方道附近义字堂口的小会议室里,刀刀,阿坚边打牌边等着雷霆过来拍板几件商议好的帮务事宜。小胡子带着另一名叫蚊仔的愣头青站在一旁观战,他们本打算来请示堂主关于给细爷押运货物的排期问题,人不在,只好耐心等着。    约莫十点多光景,人影还没出现,夸张的笑声率先遥遥传进耳朵。门一打开,雷霆神清气爽、满面红光地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其身后跟着的,是额头上写满问好和感叹号的刺猬。    室内几人照规矩纷纷站起身,有人叫雷哥,有人叫老板,有人叫老大。    若是往常,雷霆只会旁若无人地走到正中那把椅子上坐下,直接开始议事,顶多是心情好的时候,随意点点头算是对属下们的礼貌回应。可今天的他一反常态,听见众人招呼,双眼放光,面上竟挂起了只有拜年时才出现的喜庆笑容。    他先走到距离最近的阿坚面前,表情肢体极度戏剧化地来了个真挚拥抱:“志坚,好兄弟!”手掌还用力拍了拍阿坚的后背。    阿坚被他反常的举止深深震撼到了,一时目瞪口呆。若不是他突然这样正式地称呼着,阿坚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大名叫做陈志坚。    雷霆丢下石化了的阿坚,转身紧紧握住刀师爷的手,重重摇了几下:“少谦,多谢你这么久的支持!”    又走到另一边,双手分别搭在小胡子和愣头青的肩上,诚心诚意赞许道:“胜中,正文,都是好样的!加油!”    “老板这是怎么啦?吃错什么东西了?还是做梦梦见当选立法委员,没缓过来,醒了还在搞就职演说?”刀刀推推眼镜片,小声冲阿坚嘀咕着,“哦,八成是和哪个私生子相认了,看乐得没羞没臊那样!”    阿坚认真想了想,一本正经反驳道:“不可能,这些年我一直跟在雷哥身边,他根本就……对了,前年中秋我回台湾住过两个月,难道是那时候的事?这样算起来,孩子该有两岁了!”他瞬间充满了激动和愉悦,“雷哥,恭喜你!”    听见阿坚的分析,刀刀手捂肚子,极力忍耐着坏笑,脸孔憋得快要变形了。    谁知雷霆愣了一下,腼腆笑道:“你,你都知道啦……”    35、Chapter 35 奸夫淫夫 ...    阿坚激动地说:“雷哥,恭喜你!”    雷霆一愣,腼腆笑道:“你,你都知道啦?”    阿坚严肃地一点头:“什么时候带来给我们看看啊?这么大的事,可一定要摆上几桌。”    “又不是外人,还特意看什么。”雷霆脸色如同煮熟的大虾,“再说丁冉那人脸皮薄,不喜欢热闹……”    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刀师爷听见丁冉的名字,瞬间明白过来雷霆如此高兴的原因了,这下乌龙可摆大了,他赶紧截住雷霆的话头:“老板老板,先说正经的,崔家下午有法事,那边来了电话,恐怕你得亲自跑一趟啦。”    十二月二号,崔炎断七的日子。    断七是人死后的第七个七天,从此亡灵彻底离开阳间,要么转世投胎,要么魂归阴司去了。这一天是整个丧礼的结束之日,按习俗,要请出家人做道场,并邀亲朋好友参加仪式,美其名曰“保太平”。    崔家大堂里烟雾缭绕,数十名和尚沙弥手持着木鱼诵经礼忏,唱念之声不绝于耳。    雷霆作为义字堂口的堂主,带着阿坚、蚊仔一同到场,依礼送上了冥币、香纸、金银斗等祭奠,又耐着性子对崔放说了些慰藉的话,人情也算是尽到了。    出了门,却不急着走,倚在车子旁闲闲抽烟,耐性十足。    等待许久,丁冉的车终于出现在了路口。那边还没下车,雷霆便兴高采烈大力挥手:“冉……”忽然想起身处的场合正在办丧事,赶紧将脸上的喜气抹去,压低声音轻唤,“冉!”    丁冉显然没什么精神,稀松平常撇过一眼,半个字也没有,就带着阿仁进门去了。雷霆满腔热情被软绵绵地弹了回来,顿感失落。    约莫有一刻钟光景,丁冉低头走了出来,边走边捂住鼻子轻咳着。雷霆赶忙迎上去,挥舞大手,帮丁冉驱散周身残留的烟火气息。丁冉回身轻声吩咐了几句,阿仁不住点头,随后独自开车回去了。    丁冉看看眉开眼笑的雷霆:“走,去你家。”声音透着几分沙哑。    雷霆一阵欣喜,恨不得立时插上翅膀飞回去。但细看之下,发现丁冉脸色很差,眼窝也有些发青,不禁又担忧起来:“怎么了冉,不舒服吗?”    “还不是被你吵的。”丁冉斜斜瞪了他一眼。    雷霆心疼得懊恼不已:“哎呀,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我……”    丁冉嘴角一挑,偷偷送过个隐秘的微笑:“本来感冒着,被你一吵,倒给吵好了。”    “啊?”雷霆先是错愕,琢磨了一阵,才会意地嘿嘿笑了起来。    见阿坚和蚊仔依旧守在附近,雷霆摆摆手,打发他们自行回去。丁冉望着两人背影,微微皱了下眉头:“边上那个是谁?”    “那个小矮个儿吗?”雷霆顺着他眼神看去,“梁正文,都叫他蚊仔,愣头青一个。怎么了?”    丁冉只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名堂,于是迟疑着摇了摇头:“没有,随便问问。走,免得刀刀等急了。”    “你又约了刀刀?又约在我家里?”雷霆瞬间炸毛,“原来你去我家又是和他谈事?你你你!”    丁冉淡定地开门上车,坐进副驾驶座,稍稍探过身敲了敲仪表盘:“要么你载我,要么我自己叫车过去。”    雷霆气鼓鼓站了一会,咬牙切齿上了车,钥匙恶狠狠一插:“他妈的四眼刀,想二人世界一下都不行!”    丁冉懒懒倚在座位里,越看那有气无处发的样子越觉得有趣,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弹性十足的卷曲毛发。不料雷霆突然转头,“啊呜”一声咬了上来,吓得丁冉赶紧缩回手,噗嗤乐道:“呦,胆儿肥了是,回头给你买个项圈拴上,哼!”    车子路过罗氏的医院,丁冉随意瞄过去,正巧看到丁非和罗啸声从里面走出来,两人贴耳私语,十指紧扣,俨然情侣摸样。下台阶的时候,因为正巧有辆救护车开到,一大群急救人员乱哄哄推了担架跑进去,罗啸声便很体贴地一手揽住丁非的腰,一手挡在面前,护着她不被人冲撞到。    直开出老远,丁冉还出神地回头张望着。雷霆见状,狐疑地问:“看什么呢?眼珠儿都快掉下来了,难道那外头还有比我更高大有型的猛男吗?”说着故意一踩油门,提高车速冲了出去。    丁冉无奈地收回目光,故意逗他:“确实有,还不少呢,多种款式多种选择。”    “什么呀!咱不是说好了吗?你可别变卦啊!”雷霆果然急了。    丁冉愈发来了兴致:“说好什么了?我只说过我喜欢你,也知道你喜欢我,但并没说要和你有什么。”    雷霆霎时蔫掉了,苦着脸嘟囔着:“不是,那都不算啊……那怎么样才能有什么呢?”    丁冉幽幽一笑:“看表现。”    一路开到雷霆家,车子停稳,丁冉刚要起身,雷霆一声断喝:“别动!”    他慌忙下了车,巴巴绕到丁冉这边,替他打开车门,又一手遮在车门顶端,弯腰恭敬说道:“陛下,可以出来了。”    远处两名保安好奇地张望了过来,丁冉尴尬得不行,赶紧灰溜溜下车,低头快步冲进楼道。    一进家门,就看见刀少谦翘着二郎腿端坐在沙发里,边悠闲地喝着茶水,边翻看一本成人杂志。    “真是太过分了,”雷霆愤然吼道,“钥匙又是阿坚给你的?我家快成公共场所了,进进出出都没人跟我说一声。你自备茶具来也就算了,怎么还带……呃……这种东西过来呢!”他指指茶几上一打比基尼女郎封面的彩色册子。    “好啦好啦,雷老板,我可不是光想着自己的人。”刀师爷从杂志下面抽出几张碟片,向雷霆甩去,“专为两位升级合体准备的,高清无码,兄弟够义气?”    雷霆条件反射接了过去,一听见这话,仿佛被烫到一般,脸红脖子粗地叫了起来:“妈的四眼儿刀又陷害我!冉,冉,这玩意儿可不是我让他找的!”说归说,碟片到底没舍得丢掉。    丁冉不接这茬,自己找个相对干净的位置坐下,问刀少谦:“听七爷说唐尼那案子有望减刑,到底什么情况?”    刀少谦抿了口热茶,一副说来话长的架势:“当年政府里头是分庄派和卢派的,这你们知道?那时候政治还没完全实现民主,庄派呢,为了借助外国势力扶持,私下与其秘密签署合约,同意在东岛海域建立军事基地。这消息后来被个记者捅了出去,卢派就借此大做文章,高调指责庄派是卖党卖国。”丁冉和雷霆聚精会神听着,刀师爷口若悬河地说起书来,“唐尼的老爸当年和几个卢派青年颇有交情,他们都处在满腔热血的年纪,一商量,就暗杀了秘密谈判的使节。唐尼老爸被捕之后,一人承担了所有罪责,虽然判了个死刑,民间却一致推崇他为‘民族英雄’。那几个朋友,如今都已经身居高位了,欠了老爸的人情牌还不上,用在儿子身上也是一样的。眼看又到了大选的时候,就有人跳出来说,‘民族英雄’的儿子蹲的是冤狱,要帮他平反,归根结底,沽名钓誉、收买人心罢了。”    雷霆一时好奇:“这唐尼的大名,倒早有耳闻,在道上混,却又不投靠任何帮会,单枪匹马做了不少轰动的事,也惹下了不少仇家。再听你这样一说,还挺传奇的嘛。”    “传奇都是这么来的——传着传着,就神奇了!”刀少谦推推眼镜,细究道,“不过他应该是有点本事的,你们听说过他独自潜进世贸三十一层盗宝的事吗?被吹得神乎其神,简直就是美国大片啊!”    丁冉回忆起上辈子的唐尼本人,不禁莞尔一笑:“别瞎猜了,以后就知道了。刀刀你留意着事情的进展,别给他溜了。”顿了顿,又问道,“前两天说的事,有眉目了吗?”    “损人利己那事儿?都安排好了,只等你那边指示,随时出手。”刀少谦成竹在胸,眯着眼奸笑。    “等我消息。”丁冉安心地点点头,一个姿势坐太久,有些疲惫,不禁僵硬地扭了扭脖颈。    雷霆见状,立马起身绕到他背后,拿捏着劲道按摩起来,并欣然邀功道:“表现得怎么样?”    丁冉放松身体,眼眉舒展:“傻样!    “这个评价很高嘛!”刀刀也不管天气冷热,一把抖开折扇挥起来,“你们奸夫淫夫的,用不用在我这单身的苦命人面前秀恩爱啊?”    雷霆夸张地摇摇头,扮起可怜:“没办法,冉说我不好好表现的话,就不肯跟我有什么。”    “啧啧啧!”刀刀指点着丁冉鄙夷道,“不是我说你,背着人家呢就掏心掏肺,对着人家呢,倒端起架子了。”转头给雷霆喂下定心丸,“你们家冉可早就说了,要跟你休戚与共,生死相托!”    丁冉被他点破,不觉脸颊绯红:“刀少谦,你到底是谁的朋友?”    “当然是你的朋友啦!”刀刀恬不知耻地笑道,“不过我和雷老板,可是**裸的金钱关系,到什么时候,友情都敌不过利益啊,这可是世间真理!”    雷霆一拍桌子:“不愧是刀师爷,你果然是同生会里头最明白的一个!”    胡闹了一阵,丁冉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最近是接手崔炎大马那条线了,要加紧,不出意外的话,三月下旬就会开战了。”    “哪来的消息,可靠吗?”那两人眼睛一亮,兴奋地埋头谋划起来。    夜色渐浓,外岛某间偏远的小医院里,护士领着名戴眼镜的黑衣男子走进一间病房。    房间正中的病床上,躺着个干瘦男人,浑身插满各种管子,双眼紧闭,毫无生机。护士冲前一指:“就是这个,因为溺水窒息过,大脑严重缺氧,导致昏迷。目前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是你要找的人吗?”    黑衣男子照着手中相片比对一番:“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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