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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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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投缘呢,你说是吗?”    戚安然笑了笑,安静的点头:“乔先生是个很亲切的人。”    他恬淡的模样很吸引好感,主持人也不由的放轻了声音,笑容和善了起来:“是吗?戚墨试镜的是什么电影啊?”    戚安然不由的了然。    原来是这样啊。    孙爷的这部戏还在筹备中,所以并没有对外界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一般的导演也很忌讳在他们官方炒作之前流露出有关新片的新闻,由于专业的风向引导和炒作团队还未跟上,如果在这段时间内出现了有关电影的负面消息,那么很有可能剧组无法在第一时间将事件平息下来。    而且奥登恐怕还有另一个意思?    他以为戚安然应该也没有选上,既然孙爷不选他,那么他也该给孙爷一点颜色看看,索性借由另一个草包的口把孙爷的保密了那么久的事情给诉诸于众,也算给自己出口气什么的。    可不是吗?奥登走的时候,戚安然还没开始试镜呢,最后他到底有没有拉肚子,谁知道呢?    奥登也只是看到了戚安然喝下饮料而已。    戚安然要是那么容易就给当了给人使枪的蠢货的话,他这么多年的娱乐圈也就白混了。    所以他只是笑的一脸平静:“抱歉哟,这是机密!”    他原本都是一脸清高不可接近的模样,猛然间卖起萌来就连主持人也招架不住,立刻拍了拍自己的嘴:“抱歉抱歉,一时间好奇而已。”    戚安然浅笑:“等到下个月,你就是不来问我,我也要一天打三次电话来说这件事情。”    有什么不好拒绝的?这种事情都是群内的潜规则了,不用他说到时候主持人也能反应过来,这本来就是产品发布会,说电影那就是本末倒置了,人家也会体谅他一个新人的难处,这个奥登把他想成了菜鸟,实在是想当然了一点。    奥登一直不变的笑脸瞬间僵了一下。    什么意思?下个月?    他被录用了?    就这样白斩鸡一样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新人?    奥登心中一阵屈辱。    他强自镇定的笑着抢过了话题,接着说起了自己路上来发生的趣事还有代言这个珠宝品牌的过程,他心一乱,话就难免开始颠三倒四,很快的,主持人虽然表面上还很客气,但暗地里已经隐约不耐烦了起来,好几次也刻意的把衔接话题丢给戚安然,戚安然则温柔有礼,有问必答,也很有姿态,优雅却不轻慢,很显素养,当下已经有好几个台下的贵妇在竞拍他手上戴着的那一环铂金手镯和脖颈上的那块象牙串珠了,主办方似乎很满意,中途还给他临时加了一次现场拍摄。    珠宝公司的负责人,一名金发碧眼的中年女性最后还上台来和他拍了好几张照片,戚安然知道,这些照片第二天肯定会上头条,在此之前,欧美的版面大概将位置都预留给了奥登的,毕竟对本地人来说,奥登才是最有知名度的那个人,但企业家往往会更加随心,负责人这样一来,第二天的新闻戚安然的出镜率反倒不得不高许多。    奥登依旧有礼的和负责人拥抱贴面,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失态有多么不应该的,然而一切已成定局,他只能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将目光死死的对焦在戚安然背后,等到戚安然回头看他的时候,又不得不挤出礼貌温和的笑容。    这个华国来的乡巴佬,居然抢走了他的角色。    没被孙爷录用这件事情,奥登一开始还只能用自己的知名度尚不够或者孙爷歧视黄种华人这些理由来欺骗自己,但现在他该怎么去想这件事情?    他的上部电影是票房冠军!    虽然他只是一个配角,但这个配角是全片中戏份第三重要的大配角!    这是普通人能拿到的角色吗?他为那部戏的票房冠军奠定了很大的基础!难道他还比不上一个刚从内陆出来的菜鸟?    奥登忽然想起来,好像这个菜鸟到试镜会的时候,是戚不复带着的?    戚不复……呵呵,怪不得。    原来自己是拼后台拼输了。    奥登嘴角的笑容变得不屑起来。    原来是戚不复给他铺路啊,怪不得孙爷居然会不卖自己爸妈的面子。他最看不起这些靠后台拿角色的艺人了,明明没多少本事,还总喜欢把自己装扮的优雅又高贵,可是一个C国来的乡巴佬,估计连上台的发言稿都背了半个月?穷酸又低廉的臭小子,还抢走了自己明天的头条。    真该让人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戚安然端着拍摄结束后用作解渴的小杯香槟,淡笑着听着几个围着他的贵妇人故作优雅的说话,这个品牌的珠宝其实只是半路出家,满打满算历史不过三十年,价格高昂但缺少底蕴,对C国来说也许贵的就有地位,但对于本土的消费群体来说,这个品牌的珠宝服务的对象大多是一些非常有钱的暴发户太太或者富商们的情人,毕竟精致的独一无二的定制产品他们虽然买得起,但不一定有渠道或者订得到,某些众所周知的昂贵珠宝就成了她们日常炫耀的手段。    刚刚戚安然戴在手上的那个白金手镯,只是简简单单的宽版男士佩戴,上面连花纹都少的可怜,做工虽然精细,但如果放在普通的牌子,最高不过两三万美金,这群富太太中却有几个人不断竞争喊出了十二万美金的高价,此刻这个看吨位非常有存在感的黑太太正在一脸矜持的说着某些暧昧的想要和戚安然更加深入认识的话。    那个用八倍价格拍走了戚安然脖子上象牙串珠的红裙女士跟她针锋相对的互相傲视,好像要借由戚安然的态度来分出她们俩谁更加高贵似的,这种暗性的可爱竞争让戚安然觉得非常有意思,娱乐圈里某些女星也会借由这些发布会啊红地毯之类的场合佩带自己最昂贵的珠宝来彰显身份,但珠宝再昂贵又能怎么样?最给人加分的永远都不是这些身外之物。    躲过了那位黑太太想来揩油的胖手,戚安然笑的挺淡定的,这种淡定显然让女人们更加欣赏了起来,觉得他是个真正有内涵并且不追求富贵的好男人,她们这个年纪最喜欢勾搭的是猛男,最喜欢呵护的是孩子,戚安然本来在西方人眼里长的就嫩,得知他的年纪之后,众人都一时哗然,没多久之后,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当阿姨了的女人们纷纷兴奋的认起弟弟来。    “大家在聊什么?”一口抑扬顿挫的伦敦腔,奥登举着酒杯优雅的走了过来,嘴角噙着温柔的微笑,嗓音磁性,加上他肌肉强健,穿的又是一身的紧身服,勒出极好的身材轮廓,实在是魅力十足。    女人们纷纷“银铃般”的笑了起来,左右看看,开始和奥登攀谈起来。    奥登显然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手,推销了自己之前佩戴在身上的戒指和唇环后,他不着痕迹的恭维了一会儿女人们的慷慨,把她们逗弄的凤心大悦,出手更加大方了起来,好几个人当下表示希望在酒会结束之后和奥登“沟通沟通”。    奥登和她们约好了地点,把时间定在了暧昧的晚餐时分,然后暗地里傲慢的给了戚安然一个眼神,似乎在说,学着点,你这个菜鸟。    戚安然但笑不语。    他可不是那么廉价的人。    奥登再有魅力又如何?待价而沽,货物而已,他戚安然还不愁那么点花销。    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奥登手上的定制表,提着的定制包,蓝宝石戒指耳环,价值数万美金的限量手机,以及高级定制服装和豪车名宅,哪里是他这个配角的片酬能负担的起的?    戚安然倒是比他要宽裕一点,他不用泡妞,衣服穿家里的,白坐陶束的车子,油钱有公司给的油卡,住戚家的房子,来回交通费还有公司给报销,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大场合需要隆重打扮的,就算有需要,礼服也不用他自己掏钱,日子过的倒还有点质量。    所以金主啥的,暂时还是没那个必要的。    “对了”奥登忽然挑起眉头,对戚安然说,“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他是著名的世界模特之一,我想你应该认识他的。”    戚安然不解。    奥登回过头,用一种不低的音量,当着所有人的面,脱口一嘴流利的意大利语:“皮耶罗,我在这里。”    见识短浅的贵妇们立刻惊呼了起来:“奥登,你的意大利语说的真好!”    奥登露出一个隐带矜持的骄傲的微笑:“我还会说日语和法语,事实上,连土耳其语我也略有涉足。”    另一头的人群中有一个九头身的帅哥回过头,立刻笑了,和正在聊天的众人说了几句之后,就阔步走了过来,张嘴依旧是意大利语:“伙计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有一大群美丽的夫人,我被她们吸引的不得不过来,快看,这是我从C国来的同胞,他叫墨—戚,和他打个招呼。”    皮耶罗看着戚墨,戚墨对他露出一个有礼的微笑,皮耶罗顿了一下,没有说英文,而是用意大利语开口道:“你好,我叫皮耶罗,从米兰来,那里是时尚圣地,你认为呢?”    奥登盯着戚安然,嘴角隐约是傲慢的笑容。    皮耶罗是他多年的好朋友了,两个人当然有默契,他故意不用英语打招呼,皮耶罗也一定看出来了自己要给这个菜鸟好看,所以故意只用意大利语说话,还说了那么长的一串。    C国来的乡巴佬,能听得懂意大利话的可不多,这群蠢女人真该看看自己喜欢的男孩究竟有多么无知才好。    戚安然愣了一下,侧头瞥了眼奥登,皱了皱眉头。    他也明白了,奥登这是故意要给他难堪呢。    连带着这个金发男模特皮耶罗,他印象也不好起来。    于是戚安然只是笑了笑,表情冷淡了一些,戚二少可能连英语四级都过不了,但沈青可是学过点东西的,他一张嘴,虽然不是十分正统的意大利腔调,但至少在声调和逻辑组词上完全挑不出任何问题:“我也很喜欢米兰,但并没有机会去过,很高兴认识你皮耶罗,你可以叫我戚先生,作为一个C国人,听到自己的姓在名字后面还是有点不习惯的。”    皮耶罗怔了一下,暗自瞥了眼笑容僵硬的奥登,尴尬的摸了摸头,将自己的语言转换成通俗英语:“抱歉,刚刚一不小心就忘记了该怎么用英文打招呼。”    戚安然笑的淡淡的:“我不介意。”    作者有话要说:小弟的脾气有时候也大的很啊    小剧场:皮耶罗:嗯?这个C国男人真是好不错,也许可以拖到床上来XXOO一把?    戚安然(冷冷一瞥):窝最讨厌头发五颜六色的家伙了,特别是这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家伙身高还有一米九,简直该拖下去宰掉!    72    他当然不介意,可是那几个贵太太怎么可能不介意,当着语言不通的人面秀两口外语可能会让人觉得了不起,但明知道现场有人听不懂外语还一直用这种语言打招呼做自我介绍,现在看这个意大利佬的样子,分明英语说得很好嘛。    这群女人们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和丈夫一起打拼的女人一边要帮持丈夫的事业一边要智斗小三小四,做情人的则要想方设法从正妻那里捞点好处,谁都不是那么蠢的,戚安然一看就知道是个亚洲面孔,皮耶罗明明会说英语却一定用生僻语言来打招呼还说一大串,打的是什么算盘呢?    女人们神色微妙了起来,这种打压对手的小心机女人们使出来还可以说是斗智斗勇,但男人们还拿来用未免就小家子气了一点,好在戚安然他懂得多能够扭转乾坤,要是一个语言方面没什么天赋的人,不就白白丢了这个脸?    小家子气的人连门都带不出去,贵太太们心中摇摇头,把升起的对奥登的那点兴趣又纷纷压了回去。    眼界那么浅的男人泡来可没什么意思,一不小心还把这种事情当做炫耀的资本了那算怎么回事?她们毕竟是上流社会的人,玩玩也是在私底下,一言一行都牵动着公司股票的。    奥登感受到女人们逐渐热络起来的气氛和对他似有若无的疏离,脸颊抽搐了两下,阴狠的给了戚安然一个眼神。    自己身上的珠宝可还没卸下来呢,女人们不提起显然就是不会要了,他还要另外找人去推销。    这群愚蠢的女人,自己的意大利语明明比那个乡巴佬说的正宗的多,她们听不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还疏远自己去亲近那个话都说不标准的乡巴佬?    他有哪里不一般了?脸长的很普通嘛,就是会装模作样一点,手上连块昂贵点的手表都没有,自己带的可是限量百达翡丽,一辆跑车的价格!    “戚墨,你开的什么车,有时间我们去兜兜风?”想到跑车,奥登想起自己那款酷帅狂霸的帕加尼,又傲娇了起来,他总得捞点面子再走不是?    戚安然很困惑他为啥老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但想来想去还是实话实说:“我刚成年就一直在学习工作了,还没有时间去拿驾照,而且第一次来芝加哥,并没有买车子,我可能去不了了。”    奥登矜持的点了点头,那表情似乎带着些微的怜悯?戚安然迥然,奥登的怜悯点果然和他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啥时候买不起车也值得怜悯了……    然而奥登这样暗算,女人们却不吃这一套,她们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当着他们的面炫富,奥登虽然炫的比较委婉,但终究触动了雌性心中的那条小神经,黑太太瞪了一眼奥登,立刻心疼的想要捧戚安然的手,戚安然躲过去了她也没在意,只是一脸纠结的说:“天哪,好孩子,你从十八岁开始就那么辛苦了吗?你可真是个好孩子,我儿子要是也有你这样懂事……你没有车子吗?告诉我地址,我这就让人开一辆去给你!”    戚安然赶忙摆手,这么贵重的礼物他要收下那还像话吗?他可不是走纸醉金迷路线的:“不用了,我大概过段时间就要回国了,这边的路我一时间肯定开不惯,这不安全,而且以后我也很少有机会回来芝加哥了,谢谢您的好意。”    “呜!”黑太太眨眨眼,更感动了,这是个多么心志坚定不为外物折腰的美少年啊!    戚安然莫名其妙。    临走时,戚安然在化妆间里被奥登拦了下来。    奥登依然笑着,一脸很友好的模样,满怀歉意的对戚安然说:“对不起啊,今天似乎冒犯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个人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的。”    你大概本来就没脑子的?    戚安然摇摇头,满不在乎的说:“你想多了,我觉得和你相处挺愉快的。”    奥登愣了一下,仔细的盯着戚安然看了一会儿,发现戚安然的笑容确实很真挚看不出一点杂质,他心里有点复杂的揣度了一下戚安然话里的意思,却怎么也找不出其中是否隐含了什么歧义,只好勾了勾唇角,点头说:“这样就好,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同胞,我虽然不在C国长大,但能在芝加哥看到相同面孔的人,心里真的有一种亲近的。”    他说完这个话,还是拦着戚安然的去路,随后放心的发现,戚安然的神情果然多出了一点感伤,他终于放心了,躲开身子:“你还有事?我就不耽搁你了,你先忙。”    戚安然心里禁不住冷笑,既然知道他忙刚刚干嘛又要拦着不走?    比演戏,戚安然还是没怕过谁的,不是他看不起奥登,奥登的那两下子,大概也就骗骗对黄种人脸盲的白人了,这人看起来大概也有三十好几了,怎么做事情就那么幼稚?    奥登目送着戚安然离开,如芒在背的针刺感让背对他的戚安然忍不住收敛了笑容。    陶束在回去的路上告诉他,车票已经订好,戚不复下午的时候来了两个电话,说已经在机场等他了。    “这么快就回去?”戚安然记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和孙爷签合同。    陶束照着他的脑袋来了一下:“你是不是忘了《墙内花开》的杀青还有祝丙章的那场麻将会了?”    戚安然被奥登莫名其妙的态度搅的稀里糊涂的脑袋才稍微清明了一些。    戚不复一见到他就迎上来了,捏着他一双爪子捂捂又摸摸,揽着他朝里走:“怎么回事,看你心情不好。”    “那个奥登是什么人啊?”戚安然也不隐瞒,直接问了出来。这一次奥登的敌意确实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他们俩□也没见过几回面,第一次人家就给他泻药喝,第二次当众想办法让他险些下不来台,孙爷不选他又不是自己的错?他针对自己干什么?    “你又见到他了?”戚不复有点惊讶,奥登平时的活动可不多,上一次在孙爷的试镜会上看到他已经够奇怪的了,戚安然这是什么运气?他担心起来,摸了摸戚安然是身子,“他给你吃东西了?你没吃?我今天应该陪你去的……”    戚安然按住他的手,眼尾瞥了下大翻白眼的陶束,小声的告诉戚不复说:“我没吃他的东西,只是这个人很阴阳怪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像精神分裂了一样。”    “他就是这样的,你能离他多远离多远。”戚不复眼神里充满厌恶,“一天到晚就只有那些下流的手段,欺软怕硬,要不是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北美演艺圈怎么可能会接纳他?对这种人你就不能示弱,你一弱他就蹬鼻子上脸,你对他恶劣一点,他反倒不敢轻举妄动,没事儿,再怎么样还有我呢。”    戚安然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放空了视线。    回到国内大约是清晨时分,两个人先会戚家梳洗了一番,因为祝丙章腿伤未愈还在中心医院休息,戚安然急着去芝加哥还没有去探望过,于是也不休息,提了几盒人参虫草燕窝之类的补品就带着陶束去看他。    陶束一路上都在跟他打听卡曼到哪里去了,说自己馋卡曼炖的骨头汤口水沾湿了枕巾,戚安然无奈,只好答应下一回让卡曼给他炖,但细看陶束的表情,却好像还是有点不满意的。    在病房门外就能听到里面低低的讨论声,时不时的有一阵高亢的女声从门缝里传出来。    祝丙章的经纪人在门口打电话,她认得戚安然,见到他立刻笑了起来,问好过后,敲敲门,就把门大了开。    里头大概是没什么秘密的,戚安然抬眼望了进去。    “谁来了啊?”祝丙章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祝哥,”戚安然慢步进去,把带来的补品放在墙根儿的礼品堆里,轻声说:“是我,你伤得怎么样了啊?”    这是一间挺大的病房,通透的带着待客间一室一厅的结构,墙壁粉刷着细腻的米黄色的花纹,病床很大,祝丙章衣着都还蛮精神的,就是一条腿狼狈的吊在哪里,床上支了个小架子大概是正在吃早餐,床边的休息区那里零零碎碎坐着四五个男女,都是和祝丙章差不多的年纪。    祝丙章一见是他,很惊喜的要站起来,哎哟一声又跌了回去,连连问他:“臭小子你还知道来啊?你祝哥我都这样好几天了,我还以为你要等我好了再来放马后炮呢。”    戚安然对着休息区那里的男女点了点头,然后在祝丙章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浅浅的笑着:“祝哥哪儿的话?你进来那天我刚好去芝加哥了,早上五点才回来觉都没睡就来看你了。”    祝丙章立刻一本满足,对着床那边的男女笑着说:“看什么看啊,这是我弟弟,戚墨,人前段时间刚拿了牡丹男配,出道才半年多呢,以后不可限量。小墨,这是你美思姐,文昌哥、仙瑞拉和陈珍姐。”他挥着手给戚安然一个接一个的介绍。    戚安然心里一派囧然……    这几个人居然是刘美思文昌仙瑞拉和陈珍!?    这几个都是跟祝丙章同期出道的老牌演员了,前几年在老场电影里还时常出现,现在电影业也进步了,他们几乎就是那一代人心中的男神和女神了……    可……    可……    三个鼻子上假体几乎要戳出来的中年女人和一个梳着老板头油光滑亮的黑男子……    戚安然曾经多么梦想过和这些大神们合作啊……虽然在新一代人的眼里他们可能不算是多么红的偶像,但在差不多同期的沈青看来,这些人中几乎就有他梦中的男女神啊!    戚安然抽搐着脸颊再和四个人问了好。    黑男子文昌嗓音浑厚的笑了起来:“小子不错嘛。”    刘美思勾着唇角上下打量了戚安然一眼,没有说话,就好像没有看到他在打招呼似的推了推墨镜,墨镜下的眼神让戚安然渐渐的不舒服起来。    仙瑞拉和陈珍也是如此。    73    “你是戚不复的弟弟?”半响之后,仙瑞拉首先发问,她有点刻薄的打量了戚安然一会儿,才轻笑起来。    戚安然挑眉,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    这几个过气的“前辈”,似乎还没有那个资格对他颐指气使,于是他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那个乳臭味干的系仔……”女人们扎堆开始抱怨起来,文昌抱歉的对戚安然笑了一下,祝丙章尴尬的挥手:“喂喂喂!你们……”    戚安然垂眼看着自己的鼻尖,嘴角勾着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其实他听得懂。    仙瑞拉在说戚不复和她合作过的一部电影,她说戚不复在拍摄的时候一点也不尊重她这个前辈,总是不讲话,甚至没有给她倒过茶。    这种潜规则内地是没有的,仙瑞拉是湾岛奋斗的偶像,那里的尊卑比起内地靠实力说话来的更分明一点,许多后辈为了学到演技会想尽办法讨好前辈,端茶倒水那还是另说,三五不时的请客吃饭加上片场里的端茶倒水肯定是少不了的,香岛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也稍微有点哪方面的意思。    祝丙章之前虽然也是从香岛打拼出来的,但他待人更加平和一点,所以虽然没有仙瑞拉她们年轻时让人脍炙人口的代表作,演艺之路却比她们走的要长许多。    他显然也听懂了老朋友们在说些什么,脸上有点挂不住,他皱着眉头和文昌使了个眼色,文昌就赶忙伸手去拨一群女人。    然而几个女人丝毫不理他,仙瑞拉甚至回头大声说:“滚开啦!女人聊天男人干嘛唧唧哇哇?”    她充满暗示性的瞥了戚安然一眼,轻哼一声,又回过头去,陈珍和刘美思脚一翘,眯着眼也附和起仙瑞拉的话来,连连点头说对戚不复的不识好歹早有听闻。    戚安然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群女人真有意思,不敢在戚不复面前发牢骚,以为自己笑脸迎人就是软和性子了么?把气撒在自己头上,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回事?    她们是真的不怕自己告状啊还是有恃无恐啊?    戚安然索性抽了把椅子放在床位,从祝丙章床头摸了个橘子边剥开吃边盯着那边看了起来,可不是很有意思么?    到底是过气了,曾经再如何神采飞扬的明星都忍不住露怯,更何况她们也只是昙花一现的小偶像而已,戚安然的目光如有实质犀利冰冷,盯在背后,令人遍体生寒,陈珍首先软了下来,先是闭嘴听着,最后理着头发躲避着戚安然的视线,矜持的咳嗽了一声:“仙姐……”    “干嘛!”仙瑞拉立刻吃火药似地喷她一句,然后一回头,好像才看到戚安然似地,特惊讶的说:“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干嘛要走啊?”戚安然挑着眉头一脸无辜,手里的橘子撕开两瓣塞进嘴里,一脸惬意,“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说啊,我倒是不知道我哥还有那么多臭毛病,回家之后我可得好好骂骂他。”    仙瑞拉撩了下头发,斜眼瞧他,忽然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怕啊?”    戚安然瞪大了眼:“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说您怕啦?您真是想多了,我哥再怎么小气,也不至于对个阿姨出手啊,更何况您现在又不用看着他的脸色吃饭。”    仙瑞拉脸色一变,戚安然那句不用看他脸色吃饭彻底戳到了她的痛处,昙花一现的偶像们过气后的痛苦谁都无法想象,原本习惯了出行都要戴宽沿帽遮挡形迹躲避粉丝围堵的生活后,忽然再某一天惊恐的发现,满大街鲜活的年轻人里,甚至已经很少人知道她究竟是谁了。    原本客气相邀的节目组早已对她不屑一顾,看上的剧本新片总有演技更好又年轻漂亮的女演员上位,保持关系的旧导演和制片人慢慢也腻味了嘴里的味道要旧貌换新,从虚荣的纸醉金迷的一处香气缭绕的酒池里爬起来,下一刻跌倒在冰冷刺骨索然无味的溪水中,嗅不到原本捧到鼻子前的方向,看不见从前塞到她手里的花束,渐渐地,原本年轻靓丽的皮肤开始起皱,明亮有神的眼睛开始下垂,出现老人斑和整容后遗症,连颧骨也变得越来越高耸。    从前对她卑躬屈膝的新人们走的甚至比他们更远,同期的那些籍籍无名的同辈们已经踩着他们的肩膀成为了仅存下来的那些瑞兽,而他们,只能翻着过去的那些老照片,不断地回忆着自己呼风唤雨的时候。    有些时候,她们甚至分不清梦中和现实的差距,常常一觉醒来,看着素净的天花,还在困惑为什么在舞会里艳压群芳的自己下一秒居然到了这个地方。    对啊,她们确实不用看着任何人的脸色吃饭了。    因为根本吃不起那口饭了,只有某些念旧的老导演们,需要配角的时候,会再来给他们一个机会。    而通常这种角色都让人过目就忘,为了来钱,从炫目的舞台踏入一个接一个的走穴当中,究竟有几个人能保持自己年轻的心态?    仙瑞拉的心早就和她的肤色一样,变得越来越阴暗了。    戚不复现在是大人物了,可在自己得势那会儿,那小子还没出山呢!    有什么好拽的?要拽也轮不到他们,资历那么深的祝丙章还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呢,他一戚不复……还不是戚不复呢,戚不复的弟弟,却拽成了二五八万,成何体统?    仙瑞拉越想越不得劲儿,看了眼祝丙章,他这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忽?霭椎摹Ⅻbr&amp;gt;    就是啊,这群老朋友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给侮辱成这样了,他还能真的不出头吗?    仙瑞拉底气壮了起来,冷哼一声,红唇一掀就轻轻吐出一句:“没教养的小子。”    戚安然斜靠在椅子上,目光一点也不畏惧,针锋相对的盯着女人的眼睛:“到底是谁没教养,我觉得您说了可一点都不算,毕竟……呵呵。”他虽然没把话说全,但后半句基本就写在脸上了,你自己都没有教养,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有没有教养?    戚安然虽然不是欺软怕硬的人,可这群他原本不想太较真的家伙显然是吃定了他不敢在祝丙章面前放肆,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尊重过他,既然他们没打算尊重自己,那戚安然也没必要给他们留什么脸面,祝丙章在自己和他们快要吵起来的时候都没有出口相劝,可想而知这群“老朋友”实际上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祝天王广结善缘朋友遍地,只怕是不好意思和这群“老朋友”们切断联系?    这倒是好有意思,一堆自作多情的,一个表里不一的,再加上一个缺少睡眠的坏脾气,这锅粥当时就炸开了,仙瑞拉绿了脸,大约是没想到戚安然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不给他留面子,一手伸出来指着戚安然的鼻子点了点:“你有胆再说一句!”    戚安然站了起来,抬手挥开那根指头,满脸讽刺的笑容:“我再说十遍也是那个意思啊,您还想听多少?要不我把它印刷成册给您家里寄上一百册?也让您有时间在家里好好学习一下什么叫做修养,您年纪那么大了,再不结婚可真的说不太过去。”    他一地图炮刚才嘴第二贱的刘美思也不自然起来,她们三个人里只有陈珍嫁给了一个印尼老板,那老板家里还养着情人,所以陈珍一年到头在哪里都没什么不一样,而仙瑞拉与刘美思,他们一个是看不上内陆的商人而家乡的富人们背地里都已经赏析过她的三、级片,绝不可能娶她过门,一个是因为整容后遗症爆发的时间比较年轻,也就没有人愿意和他结婚了。    她们也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在他人看来早就是圣斗士行列,更加上现在圈内的艺人们一个个结婚后婚姻都无比幸福,两项比较,她们当然免不了会不平衡。    刘美思墨镜一摘,戚安然可算是看清楚她深陷下去的眼眶和可怕的眼袋黑眼圈了,因为整容拉皮的原因她们的表情显得异常僵硬,瞪起人来倒是很有几分气势的。    “喂,你个做小辈的这样说话就过分了啊,你老师不教你尊敬长辈吗?果然和你哥哥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天生就缺乏管教,你们这样子不应该来演艺圈,去劳教所剃光头是最好的拉!”    戚安然当时一股火气就上来了。    尼玛你和我对骂是一回事,扯到戚不复干什么?关他什么事?就算戚不复再怎么不好也轮不到你来说!    他冷眼一扫,双眼里的寒光迸射,那一下居然把刘美思未脱口的后面的话给吓了回去。    戚安然缓缓的勾起唇角,伸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晃了一下:“该不该来演艺圈里我反正也来了,还不巧,混的比你们要稍微好一些,老师倒是教了我们尊敬长辈,但你们算是哪门子的长辈啊?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可真看不惯,你们胆子倒是大的很,什么话都敢朝着外面说,是真的不知道现在的手机还可以录音吗?”    74    刘美思傲慢的表情在看到手机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仙瑞拉一瞪眼,扑上来就要抢,床上的祝丙章大喝一声:“闹什么闹!这里是病房,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我休息了!”    戚安然一愣,回头扫去,才发现祝丙章这话是对着仙瑞拉她们说的,眼神也有些许的不善。    他轻笑一声,把手机塞回兜里。    仙瑞拉不服气极了,瞪大着眼睛气的气喘吁吁,不敢置信的盯着忽然发火的祝丙章。    也只有老汉子文昌是个明白人,从头到尾置身事外没有搭理任何人,这大概是他们那一辈的理智型演员的本能,尽量不去得罪任何人,特别是戚安然这种大有前途的未来新星,但看在老朋友的情分上,他还是抬手推了推女人。    仙瑞拉这回倒是没有无视文昌了,文昌一推,她就缩了回去,吭吭哧哧的过了一会儿,恨恨瞪了戚安然一眼,站起身来挽着陈珍,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一摇一摆的边出门边对祝丙章道:“我去给你点粥。”    陈珍给刘美思使了个眼色,刘美思把包往自己怀里一包,起身也走掉了。    戚安然本来的好心情也已经所剩无几,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对祝丙章说:“祝哥,我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睡觉,看您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这就先走了。”    祝丙章连忙挽留他,他确实对戚不复有那么点不爽,所以才会在刚刚仙瑞拉她们开口讽刺的时候装作来不及阻止,任由她们发泄一下不满,但他还是低估了几个女人的刻薄,没料到后面说着说着居然就变味儿了上升为人身攻击,戚安然要是有心要搞他的话,那都不用做别的什么,单独把那段录音交给报社,只要一个过气前辈辱骂当红后辈的头条,粮袋祝丙章在内的这一间房间里所有的人,除了戚安然,估计都悠悠众口。    他有点纠结的拐弯抹角的解释道:“你这几个姐姐做的确实不对,但你比她们年轻,又是晚辈,凡事也多忍让忍让,毕竟是你祝哥我的朋友,那么多年了,我也不好因为你去说他们的不是,给祝哥个面子,别往心里去,啊?”    他这一段话推心置腹的,直接就把戚安然的地位摆在自己人,别和外人计较层次上了,他一个天王级别的,对戚安然这种崭露头角的小明星这样和气,一般人听了这一段话不感激涕零都是不正常的了。    然而戚安然从来就没有真的把自己放在比祝丙章低微多少的那个档次上,祝丙章有几斤几两他心里是清楚的,维持个表面的和气,让自己人和外人挑不出什么错来就得了,真的要做出那种卑躬屈膝的姿态,他自己心里和自尊的那两关也过不去。    戚安然于是笑了起来,依旧是浅浅的却很清雅的微笑,他对祝丙章点了点头,开口说:“这些东西我都知道,祝哥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也不说自己要不要删录音也不说那录音到底是真的假的,连一个挽留的机会都没留给祝丙章,祝丙章只好笑面送人,等他走后,脸色立马变黑。    “唉——现在的小辈们真是越来越厉害,也就只有你能在这里坚持那么久了,”文昌叹了口气,看着戚安然离开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    他当年要是有这年轻人半分的忍耐,不要时刻锋芒毕露,再多一点这人的太极功夫和心术的话,也不至于得罪了人早早被封杀了。    连带着仙瑞拉她们,又有哪个不是得罪了圈里的大人物,被排挤的没法儿出头呢?    那时候的他们也不过二十来岁,一个个青涩张扬,哪里能有现在的人懂得那么多。    少数的几个世故圆滑的,比如祝丙章,比如沈青,才慢慢在人堆里活了下来,可这么多年以来,陆陆续续的死,还能留下几个    祝丙章心里不耐烦老友的动不动的感慨万千,但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从不当面给人不快,他摇摇头,指着门外说:“阿仙她们出门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发脾气,你要不帮我去看看,我腿脚也不方便。”    “噢噢噢,疏忽了疏忽了……”文昌拍了下脑袋站起身来,啧啧自责着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祝丙章的经纪人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唯唯诺诺的小助理,小助理低声说道:“祝哥,仙小姐她们出门的时候是骂你的……”    祝丙章瞪了他一眼,小助理瑟缩了一下,躲在了经纪人身后。    经纪人推了他一把让他滚,等他离开之后,脸色有点不好的走到祝丙章床边坐下:“仙瑞拉她们最近越来越出格了,你还是少和她们来往……”    祝丙章翻了个白眼:“她们自己找上门我还能赶人?麻痹这些死人烦死了,多少年都不见面的装做交情好深,其实不就是为了赚曝光?专门坏我的事情。”    自从知道了戚安然是戚不复的弟弟之后,祝丙章就打定了主意要客气拉拢了,戚安然的能力他心里有数,以前还在观望就是担心这孩子估计适应不了后台说话的演艺圈,现在才发现这孩子的后台比谁都不弱,自身和家世都具备,也没有不红的道理了。    等到他自己到了仙瑞拉这个程度……说不得还要求人家帮忙呢,祝丙章能在这里一直生存下来,就因为他不会盲目乐观。    谁没有个过气的时候呢?    观众们从来都不是念旧的人。    但今天他不过一念之差没有制止住仙瑞拉她们的话,之前所有的努力和好感值估计就要烟消云散了。    他锤了一下床面,阴着脸,忽然说:“一会儿那几个人回来,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已经睡着了,请他们回去,晚一点的时候把我上个月买的那块表送给陶束,让他帮忙说说话。”    经纪人点点头,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才无奈的起身:“也只能这样了。”    仙瑞拉她们巴巴的捧着小碗鲜粥回到病房时候直接被拒之门外,听着祝丙章经纪人假惺惺的挂在嘴上那几句明显就是瞎编造的借口,她们脸色立刻就绿了。    “他什么意思啊?”仙瑞拉的嗓门儿很尖,在门口大叫的时候病房里听的一清二楚,很远处的服务台护士都皱着眉头打量着这边,房间里的祝丙章也忍耐的深呼吸着,听她抱怨,“哟,现在是大人物了,就没我们老朋友抱大腿的份儿了对?不就是个戚不复吗你看他狗腿的恨不得舔人的脚……”    “仙姐!你少说两句!”陈珍推了把仙瑞拉,又不好丢下她自己先走,为难的捂着她的嘴巴躲到了拐角口,文昌怔怔的看了眼门,又瞧见经纪人难堪中隐带无可奈何又有些许厌恶的神色,抿了抿嘴,也跟了上去。    一到拐角仙瑞拉就发怒甩开了陈珍:“你什么意思啊?我说他两句还不行了?不就是个戚不复,你看他怕的像样吗?”    “仙姐!!!”陈珍气急,眼圈都红了,“你没看出来咱们被他鄙视了吗?”    “呵!”一旁的刘美思立刻怒了,她推了下墨镜,嘲讽的笑起来,“鄙视?他有什么资格鄙视我们?卯突突的也不是我们现在这样,比我们又强到哪儿去啦?”    陈珍根本不理她,只劝仙瑞拉,仙瑞拉却被刘美思一句话说的更气了,冷哼一声附和道:“就是,比起我们又好到哪里去了?不就是什么什么天王吗?这么大年纪了照样被毛头小子压一位,我们日子过得不比他差列,搞得好像我们是来攀亲附贵似的。”    陈珍跺了下脚,扭头看着文昌:“怎么办?!”    文昌一直沉默着,这时候忽然闷声开口:“闹什么闹,给人家看了热闹都不知道,你们要是不怕,刚刚干嘛不把那小子骂回去?”    仙瑞拉一咬牙,瞪他。    刘美思撇过头。    其实她们心里哪儿又不明白了呢?    只不过是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大的脸面了,圈内随便一个新人,也已经不比他们差了。    归根结底,不过是新陈代谢,而他们,是被抛弃掉的那一群皮屑。    陈珍的眼泪悄悄的掉了下来。    仙瑞拉叹了口气,终于服软,瞪了眼病房的方向,她双手环胸,板着脸问:“那小子把录音带走了,怎么办?”    ……    ……    孙爷那边的工作效率很惊人,戚安然和戚不复回来还没有多久,他影片的演员们差不多已经选齐了,完整的剧本和签约书一起给了戚安然,恰好《墙内花开》已经接近尾声,戚安然也不用再多做忙碌,专心的在家里研究新剧本。    天气咋冷忽热,折腾了一段时间,气温渐渐降低了,戚安然裹成棉球,蹲在院子里的花圃内专心致志的除草。    戚不复从家里给他端出来一杯热奶,塞在他手心,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脸:“外面凉,先进屋去。”    “我不想进去,”戚安然摇摇头,“消息是谁走漏出去的有没有查出来?”    从月初开始,业内逐渐开始小范围的流传起戚安然要加盟孙爷新作的消息,但那些大门户网站都没有出面报道,所以很多人都因为这个消息在痛斥戚安然自费炒作,问题的关键在于,孙爷的炒作团队并没有把这次的市场放在内地,所以很显然在于,已经有人知道了戚安然和孙爷的事情,但也许知道的并不多,并且想借由这个机会给戚安然倒一盆脏水。    然而孙爷的电影通常不会在开拍之前流出太多消息的,戚安然有口难辩,外界又揣测纷纷,这让他最近压力稍微有点大。    戚不复也不太高兴,这次的事情出来的有点诡异,他倒是猜测了几个一直以来都很想晋位一线的男星,但查到最后都是籍然无踪。    廊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戚安然正在苦思,回过头去,就看到拎着保温饭桶的卡曼轻手轻脚的换鞋。    他脸色带着点怪异的微红,表情也很奇怪,戚安然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出声:“卡曼你回来了?”    卡曼大概是没想到那里有人,吓了一跳,慌乱的看了戚安然一眼,立刻垂眼:“大少爷,二少爷。”    戚安然狐疑的盯着他,挥挥手:“你怎么了?汤送到了?陶束怎么说?”    陶束这几天天天打电话跟戚安然抱怨要喝汤,戚安然被烦的不行,索性就让卡曼炖了一大锅给他送了过去。    早上就出门了到下午才回来……    这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卡曼摇摇头,盯着自己的脚面:“我没事,汤已经送到了,陶先生他……很满意。”    满意就好……    戚安然点点头,挥手让他走了,纠结了一会儿卡曼的反常,很快又抛开了。    反倒是戚不复,他回头盯着卡曼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把戚安然搂在怀里。    75    在《墙内花开》正式杀青开始进行后期剪辑的时候,戚安然和戚不复开始动身前往洛杉矶那里孙爷已经安排好的拍摄地,这是戚安然第一次接下主演,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从回国的那一天开始就悉心准备,有时候甚至仔细到有些神经质的趋向。    戚不复敲了敲门,开门进去,黑线的发现地上堆放了大约四五个行李箱。    他赶忙推开衣帽间的们,果然看到戚安然埋头在下装堆里认真翻找着什么。    “天……”戚不复看着凌乱不堪的小房间忍不住感叹出声:“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谁?”戚安然停了手,抬起头来,立刻皱眉,“你怎么过来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没有?”    戚不复失笑,他走过去蹲在地上,把戚安然翻东西的双手裹在掌心里拉过来,又抱住他的腰朝着自己这边凑了一点,在他头顶上轻轻落下一个亲吻,“你不要那么紧张,该收拾的东西戚叔都已经替我们准备好了。”    戚安然还是不放心,他环视了一眼自己周围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堆,嘟囔道:“我也没有,就是出去之后穿的衣服什么的……要宣传的啊……”    实在是太可爱了……    戚不复被萌的脚发软,差点摔倒在地,他从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弟弟居然那么会过日子呢!!    他赶忙亲了亲戚安然的脸,把他拉着站了起来,往卧室里拖:“瞎想什么啊,我们隔一段时间还是要回来的,再说服装之类的到那边现买现做都可以,哪就要你自己收拾了?”    戚安然被他拖出门外,站在门口的戚叔立刻飞快的奔了进去,把戚安然收拾好的几个箱子挨个儿又拖了回去。    戚安然郁卒。    ……    ……    《男色》的主要拍摄场地定在贫民窟附近的一栋年久失修的别墅里,这里杂居着世界各地怀揣着淘金梦的人,他们有着各种肤色,各种信仰,却奇妙的在这一处小城内,融化为同类。    这会是一场神奇的旅行,戚安然在心中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    孙爷让人带了他们来熟悉熟悉环境,周围是真正的普通人,他们届时会将拍摄团队当成空气,为此,剧组给每户人家都发放了一定的补偿金。    而某些出于特殊原因无法出镜的人,也会被提前告知,免于被意外的麻烦找上门。    正是因为前期的安抚工作都做的异常完美,所以这些排外的居民们并没有对熟面孔带来的陌生人多做纠缠,否则在这个遍布了犯罪警官三天两头驾临的地方,他们一路上不知道要接受多少&amp;quot;盘问&amp;quot;。    “天哪……这样的地方……”看到眼前这栋蓝色外墙都开始剥落的房子,以及房子外面枯黄的草坪和破掉的玻璃,一起来的饰演陆家父母的一对夫妻感慨的摇着头,眷恋的对视着回忆的起来:“想当年我们一起出来打拼的时候……”    这是一对戚安然十分敬佩的艺人,他们曾经因为拍摄的电影涉及到了政治原因被封杀,这对男女主角经历了重重磨难从戏里到戏外真正的相爱了,他们在那样的困境下携手奔赴海外重新从零打拼,他们是真正从欧美本土从龙套跑红的,戚安然羡慕他们,因为他自己是绝对没有他们的勇气的。    他捅了下身边戚不复的肚子,小声问他:“你以前也住过这种地方吗?”他记得戚不复在国外拍的电影可不少。    戚不复瞪了他一眼,有种被小看的感觉:“怎么可能啊?”    戚安然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了,戚家的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让儿子在外面吃苦。    从重生到现在,他倒是丝毫没有自己已经成了豪门小少爷的感觉。    他仍旧是那个花钱要计算喜欢存款理财不爱逛街的抠门大叔。    戚不复察觉到戚安然忽然低落的情绪,挑起眉头,把人揽在怀里,朝着里面拽了拽。    屋里已经排好了非常多的插座头,还有专业的拍摄不动设备,屋内的家具已经摆放整齐,由于陆家是个清贫的人家,房内的家具排列的简陋,这是个平房,只有角落处的梯子通向房顶的阁楼,那个阁楼非常的小。    当然,这个贫民窟的破房子虽然和国内比起来应该算是比较宽敞了,但在洛杉矶,即便这里的房子全部是破破烂烂的,这一栋屋子也还是有着无可比拟的穷酸感。    真不知道孙爷是怎么做到的。    戚不复左摇摇右晃晃,忽然跟见宝了似地拽着戚安然到了通往阁楼的小梯,让他摸摸这梯子的材料。    戚安然摸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    戚不复指了指楼上:“想想。”    “想什么……”戚安然脑中灵光一闪,轰的一下脸就红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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