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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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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安然换了一身繁复的太子袍,黏上了假发,化了些许淡淡的妆,也只不过是在鼻侧打上法令纹的阴影,再将眉毛描的浓一些罢了。    王安向来对影片细节精益求精,连服装,也是经过了悉心考据的,黑金色的太子袍虽然只用于试镜,但摸上去料子也是非一般的好,大约是将很大部分的资金用在了服装上,还有这已经搭起来了的场景,微厚的宫帐,红底金纹,针脚细不可见,黑色的仿制青石砖,连带雕花细密的桌椅板凳以及很具古风的各类摆设一应俱全,这是出于某些有破坏场面的内景所需,大多数时候,剧组还是需要搬到影视城去拍摄的。    替戚安然上妆的化妆师拖着眉粉啧啧赞叹他的好皮肤,好半天舍不得把法令纹的阴影打上去:“造孽啊,我居然亲手毁掉了一个零毛孔!”    戚安然听着笑了起来,闹得一屋子氛围都柔和了起来,几个被选中来试镜的艺人都很和善,互相打了招呼。    在这圈子里,总归还是左右逢源的人更多,耍大牌的家伙除非到了戚不复这个级别的,否则都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君不见陈子然这样的背景还得小心做人呢。    饰演霍去病的男演员名叫祝秉章,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可因为保养得宜,化了妆后,也就三十岁上下,他出道也有二十余年,大大小小的奖项得了不少,虽然没有明确的书面定论,但已经是圈子里公认的四王之一,娱乐圈中的男演员,除了戚不复可以被称作影帝外,还有四个超凡出众的演员能够被称为天王,这个天王可跟季歌鹤那种粉丝自封的小天王不一样,那是圈子里的一种象征,象征着被人认可的地位跟身份。    祝秉章一到片场,见到他的人就纷纷站起来问好,他是四王中个性最温和的了,也会笑着跟问好的人点头,戚安然只听到几个化妆师问过好后围在一起小声八卦,话里话外的意思,祝秉章在片场似乎人缘都颇不错的。    祝秉章进了他自己的专属化妆室,房门隔绝了外界对立面的一切窥探,戚安然有点羡慕,即便是前世的沈青,地位也从来没有高到可以单独拥有一个化妆间的地步。    祝秉章进屋后,问跟在身后的助理:“王导让我来帮他试镜?是哪个演员要那么器重?”    人后的祝秉章神色冷淡,一点也看不出方才平易近人的样子,助理低下头,有点胆怯地回答:“只是个新人而已,您刚刚也见到他了,就是那个换了好衣服正在化妆的那个……”    祝秉章眉头跳了一下,想起刚刚一进片场就注意到了的那个清隽的少年,有些兴致盎然:“他叫什么名字?演什么角色?”    助理并没有注意戚安然这样的小角色,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好像是叫戚……什么的,角色看服装是太子刘据?我要不再去问一下?”    “不用了,”祝秉章冷声开口,“连这种小事都记不住。”    助理委屈地低下头。    化妆师拿粉扑抵着下巴,站远了些上下打量戚安然的模样,看起来很是苦恼:“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戚安然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妆容、服饰都很到位了,于是对着化妆师安抚地笑了一下,闭起了眼睛。    刘据……刘据……    这一刻,戚安然觉得,自己已经和那个千古一帝最悲情的儿子化为一体。    王安撩开帘子进来,恰巧看到站在屋内闭着眼睛的戚安然,眉头跳了一下,他挥挥手示意众人不要出声。    祝秉章换好了一身战袍,剧中的战袍都是花费重金用金属器具打造的,看起来华丽坚固,可也非常沉重,祝秉章却好像毫无所觉,微笑着慢悠悠走出来,看到场内的少年愣了一下。    ——戚安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眼睛,荡漾着内敛的光芒,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疲倦。青年俊秀的容貌里透露出隐隐死气,如同生无可恋那样,对一切都没有了追求。    那双眼睛扫到祝秉章,屋内随后响起低哑的嗓音:“霍将军到了?来人,上茶。”    他说罢,没有去理会祝秉章的反应,转身走到了屋内的陈案后盘膝坐了下来,脊背挺得如同钢板,好像在维持自己仅剩的那一点点尊严。    他这样坐着,就好像垂死挣扎的刘据,已经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却仍旧不愿意让人看轻了他这个太子。    即使是在他的表哥霍去病面前。    祝秉章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行了一个跪礼,头伏在地上,嗓音里都是戏:“臣……霍去病,参见太子殿下!”    他声音中满是沉淀的沧桑,如果不是事实摆在那里,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个只比刘据大几岁的青年。    刘据看着霍去病,眼中逐渐浮上浅浅的泪来,然而很快的,又被他憋了回去:“平身。”    “诺!”霍去病站起身,仍旧不去直视刘据,垂着眼,半响之后,缓缓道:“臣……不日便要启程,今日来与殿下辞行,万望殿下能在宫中谨言慎行,卫皇后为太子殿下费尽心力,像这一次被勾弋夫人抓住话柄的举动,万不可再有!”    刘据看着他,眼中唯一一点希翼逐渐冷了下去,母后如今日渐色衰,勾弋夫人却风华正茂,更何况,父皇还曾对刘弗陵说……    ——最肖似朕!    最肖似朕!    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进退皆是一个死!    如今连卫青和霍去病也被父皇牵制远离了自己,这个太子……只怕早晚要禅位他人。    这个他人……可就是刘弗陵?    刘据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最终无力地笑了一声:“表哥此去,还望多保重身体。”    罢了,即便是这样的结局,至少还有人曾经真心对他好过……    霍去病为着久未听闻的“表哥”,浑身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来,眼眶泛红。    两双眼睛,如同要燃起火来似的,久久纠缠在一起。    霍去病凄凉地笑了起来:“……殿下……臣一去,归期不定……还望殿下……不要拘泥宽仁德厚,也不要再与陛下起争论……”    他这一去,九成有来无回……只担忧这个宅心仁厚的表弟,能否在众人虎伺之下……保全自身!    刘据闭起眼睛,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永远挺直的脊背也不堪重负地瘫软了下来,但最终,他只是咬紧了牙关,挥手说了一句:“你下去。”    霍去病怔住片刻,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只好俯下身子,自此拜别。    看着他苍凉离开的背影,刘据终于忍不住夺眶的眼泪,他狠狠攥住了自己的拳头,捂在了自己双眼上。    心里有一种疯狂涌动的情绪,告诉他只此一次,就这一次!    终归是命不久矣!    刘据浑身一震,猛然抬起了头,看向霍去病离开的方向。    他蹒跚地扶着案桌站了起来,惊慌中甚至一脚踏在了桌面上:“表哥!”    已经快要离开的霍去病站住了,缓缓回过身,看着追出来的那个青年,恍惚中,又好像回到了曾经单纯的岁月……    刘据无声地落下眼泪,哭的鼻头通红,缓缓地握住了霍去病垂在两侧,已经攥成拳头的双手——    ——“表哥……”    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最后化为一颗身不由己的眼泪,滴落在暗青色的石板上。    ……    ……    祝秉章被一声低泣惊醒,才猛然发觉自己身在片场。    手还被青年紧紧地握着,身前的小新人显然还没有出戏,瘪着嘴一下一下的抽噎着,鼻头仍旧是红彤彤的。    看到祝秉章清明的眼神,戚安然有点不好意思:“祝天王……嗝!真是不好……嗝!……意思……”    这也是他的弱点之一,只要入了戏,就很难从剧情中挣脱出来,老是沉浸在人物的心理历程中无法自拔。    祝秉章张口结舌……    这么多年……除了跟戚不复合作的那一次,他还是头一回被人带进戏里!    而且这个新人好像把剧情拐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祝秉章惊醒过来后,才发觉方才的自己,居然想俯下身吻住哭泣的刘据!    他抬起头,看着王安,想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个怪物。    王安表情很奇怪,又高兴又懊恼,盯着场内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快步走上来:“戚墨,刚刚你追出去那里是怎么回事!?”    戚安然吓了一跳,抽噎着道歉:“嗝!……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出去了……总觉得这里好像就这样分别了有点生硬……”    王安皱着眉盯住眼睛红彤彤的戚安然,好半天之后,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上:“好小子!就你了!”    “……谢谢,”戚安然恢复了一些,但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抓着手里的东西就拿上来揩了一下眼泪,才发现祝秉章的双手还被自己抓在手里。    他赶忙松开道歉:“祝天王……‘    祝秉章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连眼睛里也慢慢的都是笑意。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那么感兴趣过,能把自己带到戏里的人,会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    他温声道:“叫什么祝天王,我听了都不好意思,你要是愿意的话,叫我祝哥,不愿意的话,叫我秉章,比起祝天王都要好听。”    戚安然虽然还没有出戏,但立刻就察觉了祝秉章对他的亲近,只是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又找到靠山的戚安然赶忙点头:“祝!哥!”    祝秉章笑了起来,心里又有点失望,他原本很想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个青年嘴里吐出来的声调的。    戚安然抹了把眼睛,把妆搞得一塌糊涂,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显邋遢,反倒比起之前的清风拂面,显得更加可爱了一些。    感到戏服里一阵震动,他愣了一下,从胸口掏出手机来。    祝秉章眼尖地看到屏幕上写着“那个王八蛋”。    “啊,抱歉,”戚安然摸了摸后脑,接通电话后捂着话筒对王安跟祝秉章点了点头,“我接个电话啊~”    看着跑到绿化后面接电话的青年,祝秉章勾勒下唇角,搭上王安的肩膀:“王哥,你哪里找来那么个宝贝的?”    王安也笑了起来:“可不是吗,今天运气不错。倒是那群蠢货,居然不知道开机配合,要不然你们现在这段直接减到电影里都没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看到大家都说会支持正版表示好开心!明天三更哟!希望多多支持!以及gaojiajia妹子!你结婚了?!我居然不知道!    27章    戚安然被打电话催他回家吃饭的戚不复挂了电话,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嫌弃了。    随后又接到陈子然的电话,盛情邀请他一起吃晚饭,    他本来不想去,奈何陈子然话里话外拿起自己“前辈”的身份相邀,戚安然摸不清他底细,又担心自己真的得罪了他会被耍阴招,想来想去还是答应了下来。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才恍然发现,原来已经到了晚饭的点,不过今天他显然是没法那么早回家去了。    反正心不甘情不愿,他索性留下来继续看了几个其他艺人的试镜,王安又定下了一个饰演刘弗陵的演员,由于刘弗陵的戏份很多都在最后,这个角色其实是需要两个人来出演的,其中饰演少年刘弗陵的那个演员听说被王安送去特训了,也是业内比较出名的一个小童星,虽然年纪小,演戏也有七八年了。    祝秉章配合一个试镜江充的老演员对完戏,总觉得有点兴致缺缺,等到换好了衣服出来后,发现戚安然还站在外面,又忽然心情好起来了。    他走过来跟戚安然搭讪:“反正合同今天肯定也签不了,你还没吃晚饭?我请你吃晚饭?”    戚安然有点受宠若惊,说起来,这种受宠若惊也不是第一次了,这身体的人缘似乎各种好,前世想尽办法给他挖坑跳的陈子然,明明对外性格很孤傲的徐珊珊,还有现在刚刚认识的天王祝秉章……    说实话,爬到了祝秉章这个地位的人,说性格不变态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区别在于人前还是人后,戚不复不是早早的就变态了吗?所以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戚安然绝不会将祝秉章示人的假象当真就对了。    但这种时候拒绝实在是太得罪人了,戚安然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实话实说,“我刚刚已经跟人约好了,但祝天王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欢迎来跟我们一起吃啊,当然啦,菜色不会多好就是了。”    祝秉章不着痕迹的挑眉,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摘着戚安然掉在衣服上的断发:“你跟人约好了?跟……“那个王八蛋”?”    戚安然愣了一下,知道被看见了,却还是毫无心理负担地笑了起来,摇头说:“不是他,通讯录里的名字都是闹着玩的……”    祝秉章以为他在狡辩,也不戳穿,眼里带上笑意,低头看了眼笑的春风拂面的青年,洗去妆容的戚安然白皙弱质,虽然略带病容,却独成一种特殊的气质,让看到他微笑的人心情都忍不住变好。    “那好。”    路上戚安然悄悄地把电话簿里的姓名给改掉,路秉章一路看着窗外的风景,从头到尾嘴角的弧度居然没有一点变化。    陈子然在饭店里好不容易等到人,就发现戚安然居然还带了人来,先是愣了两秒,随后脸色难看了一下,发现来人是谁之后,却又迎了上来:“祝天王?戚墨怎么会跟祝天王认识?”    戚安然笑着回答:“今天试镜的时候祝哥很照顾我,刚好上回橙子你请我吃过一顿,今天我干脆反请你一次,顺便把祝天王的份一起给请了。”    陈子然瞥了瞥了祝秉章一眼,好像发觉了什么,逐渐的神色也变得和缓了一些。    祝秉章从头到尾高深莫测的笑。    陈子然伸出手:“第一次见面?祝天王,我是陈子然,你也可以叫我橙子,我跟戚墨是好朋友啦。”    他笑起来露出小虎牙,酒窝深深地,眼神也变得亮晶晶,戚安然眉头跳了一下,不忍直视地转开眼,祝秉章却好像对他很有兴趣,伸出手来握了一把,感觉到手心里被软软的手指挑.逗地勾了两下,笑的更温柔了。    于是这顿饭吃到一半两个人就前后起来要上厕所,等到戚安然吃的快饱了,才看到陈子然回来,头发变得有点凌乱,嘴唇也红肿着。    戚安然放下筷子挑眉:“祝天王呢?”    “咳……”陈子然红着脸摸了下自己的下唇,眼中雾茫茫的,看了戚安然一眼,他拎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嗓音有点沙哑,“对不起啦,我忽然想起来有一点事情,阿墨你多吃一点,一会儿签我的单,改天再设宴跟你道歉哦!”    他好像生怕被看出什么,脚步虚浮地跑掉了,戚安然看着关上的房门,总觉得嘴里的珍馐变得索然无味,他还是不太能适应这些圈内人荒.淫的生活。    ……    ……    那顿饭他当然不可能真的签单,所以既然付了钱,哪怕是没有胃口,戚安然还是吃到饱饱的才回到家。    外面已经正月当空,时候不早,他以为家里的人早该睡了,哪知道进屋之后,戚叔却走过来小声的告诉他,戚不复到现在都还不肯去睡觉。    戚安然挑起了眉头,回到大厅,果然看到角落处小小的壁灯开在那里。    绕过了椅背,才看到垂头正在看报纸的戚不复。    居然到现在还让家里人等着回家,戚安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小声叫:“哥?”    戚不复翻报纸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好像没听到似的,盯着报纸上的豆腐块。    戚安然走了过去,在戚不复旁边坐下,伸手把报纸拿了过来:“哥!”    戚不复皱起眉头:“你干嘛?”    “你不要闹脾气了”戚安然一点也不客气,把报纸叠起来塞回茶几下面,就伸手去拉戚不复的胳膊,“走,睡觉去,那么晚了还不睡,熬出黑眼圈来王火要杀了我的。”    “他敢!”戚不复脑回路有点不一样,脱口而出这一句之后,抿了抿嘴巴,无力地解释,“我不是在等你。”    “我没说你在等我,”戚安然盯着戚不复笑了起来,他老早就发现了,戚不复似乎对自己的笑容非常没有免疫力,“我今天去试镜《大汉江山》了,所以回来的晚了一点,以后你不要那么晚睡,我该回来总是会回来的。”    戚不复的脸色忽然变的有点不好,他盯着戚安然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那种片子你也去拍……”    戚安然诧异地说:“难道你以为谁都可以去拍好莱坞的啊?哪里有那么多大制作啊?”    戚不复甩开了他的手,暴躁起来:“我告诉你,祝秉章那家伙是个同性.恋!你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什么时候被生吞了都不知道!”    戚安然被他这话吓了一跳,想到自己今天看到的祝秉章和陈子然厮混的事情,原来这已经是圈子里秘而不宣的事情了。    但是听戚不复说起同性.恋时轻狂薄鄙的态度,戚安然还是觉得有点受伤:“你歧视同性.恋?”    他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从小到大听到的对于他们这个群体的非议已经够多了,季歌鹤粉丝的攻击更是每一句都戳在人痛处,加上晚上喝了点酒,现在发现戚不复似乎也对同性.恋颇为鄙夷,戚安然觉得自己有点坐不住了。    戚不复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啊?”    戚安然却打定了主意要听到回答,反倒不愿意走了,就这样拦在戚不复的面前:“我问你是不是歧视同性.恋!”    戚不复盯着他,逐渐收敛起神色,眼神奇怪:“……你……”    不能怪他多想,戚安然眼下这种被踩到痛脚维护自身利益的紧张摸样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戚安然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就想问出一个回答,咄咄逼人的样子一时间居然把想要发火的戚不复也给镇住了。戚不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戚安然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解释,就要拉着人上楼。    戚安然也是有脾气的!让他上去就上去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怒火攻心,酒意上头,戚安然尖声大叫:“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你!”    楼上的廊灯一下子打开了,没多久,睡眼惺忪的戚顾诸披着睡袍跑了下来,发现角落里正在闹矛盾的两个哥哥,有点无语:“你们俩干嘛啊?隔音那么好我都听到动静了,大半夜的,凶杀案啊?”    戚安然张口就要说什么,戚不复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瞪了眼小弟:“滚蛋!”    戚顾诸诡异地盯着他们俩来回看了好几遍,那充满探究的眼神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好半天之后,戚不复几乎要发脾气了,他才拢了拢身上披着的睡袍,嘴里絮絮叨叨的抱怨了两句,转身离开。    戚顾诸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戚不复才猛然紧了下捂着戚安然嘴巴的手,“要说什么回房间去说,我可没兴趣打听你的性向,大半夜的你要把爸妈吵醒吗!?”    戚安然听到这里,才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任由他带着回到了房间。    戚不复关上房门,松开拽着戚安然的手,落了锁之后,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结果一看到戚安然现在的模样,话到嘴边就愣是说不出口了。    硬要较真的话,戚安然实际上酒量挺好的,毕竟戚二少兢兢业业的练了那么多年,身体摆在那里,总不会因为换了一个灵魂就出现问题。    但酒量再怎么好的人,也有喝醉的时候。    晚饭时除了开头的那一会儿,戚安然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闷头吃的,祝秉章跟见面不到半小时的陈子然去厮混了,结束后陈子然显然意犹未尽,估计跟他又约了个地方继续哈皮。    但三观正确的戚安然却没有忘记陈子然现在可还跟季歌鹤是情侣呢!    偷吃偷的那么心安理得,劈腿劈的毫无心理压力,在他这个名义上的朋友面前,陈子然甚至连羞愧都没有一下!    难道GAY就一定要那么百无禁忌吗?    戚安然难免就想到了同样劈腿劈的毫无压力的另一个人——季歌鹤。    然后想来想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沈青似乎是这一条食物链最底层的……虾米了。    他难免就对自己的人生观产生了一定的质疑,又没有人在旁边劝解,郁闷了一会儿,戚安然就只能用喝酒来缓解压力了。    从晚饭时间喝到临近午夜,难免就喝的有点微醺,回来的路上被凉风一吹,酒意就开始上头了。    若不是因为这样,正常状态下的戚安然即便是听到戚不复对“同性。恋”的质疑,只怕也只是在心里难过一下,笑笑就过去了。    但喝醉了的戚安然却是个较真的家伙,非但较真,脾气还不好,但醉汉最大的特点就是后继无力,方才的挣扎花掉了他大部分的力气,进了戚不复的房间以后,他就觉得有点累了,于是熟门熟路地找到床躺了下来,开始打着酒嗝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有力气的留个评留个评!    28章    戚不复看他脸红扑扑的,眼神又迷茫,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头数纹路的样子,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天知道他刚刚打电话叫戚安然吃饭时被拒绝时头发竖的多高!    加上后来王火居然打听到戚安然没有带着经纪人就跟祝秉章那个家伙去吃饭了,祝秉章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但没有人比戚不复更清楚了!虽然圈子里多得是愿打愿挨的一夜.情对象,但节操能没到祝秉章那种地步的绝对一双手数的过来!生冷不忌男女通吃,上一次的首映会后的庆功会,还听到过他嫖幼娼玩双飞的消息!    戚安然这是饥.渴了还是不要命了?    虽然知道自己把弟弟朝坏了想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但戚不复就没办法阻止自己阴暗的思维,毕竟戚安然之前荒唐过那么些年,除了滥.交估计什么都尝试过了,虽然现在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似的,但如果他真的固态萌发,那到时候可真是谁都拗不过来的。    床上已经传来了低低的鼾声,戚不复放下心头的琐事,冷着脸在自己床边坐了下来。    戚安然侧身睡着,蜷成一团,头枕着自己的胳膊,把半边脸压的扁扁的,嘴也被压成了嘟起来的形状。    因为醉意开始上头了,睡梦中的戚安然从头顶到脖颈都变得白里透红,特别是脸上笑肌的那块地方,,显得尤为粉嫩。    戚不复盯着弟弟,无意识的伸出手来在他嘴唇上摩擦着,看着里面安静躺倒的舌尖,莹润亮白的细牙,忍不住想起前不久那场旖旎的亲吻。    这双唇肉感十足,有一种橘子味漱口水的甜香,津液交换的时候能听到轻微的水渍声响,情到浓时,戚安然还会像猫儿那样小声的哀叫。    戚不复眼神暗了下来,盯着戚安然看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走进了浴室。    他打通了王火的电话,好一会儿才听到那端传来王火迷迷糊糊的声音,显然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    “戚大神……现在是凌晨一点半了……”    戚不复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道:“你平时是怎么和弟弟相处的?”王火也有个小他近十岁的弟弟,从小在哥哥身边长大的。    “……”王火愣了一下,“啊?”    戚不复因为他的反应迟钝有点不耐烦了,直接问:“会亲亲吗?”    “……”王火这回听懂了,他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亲亲弟弟的额头什么的……“啊,有时候会的……但是小孩子长大了都不太情愿的……”    戚不复点头,打断他又问:“会摸摸吗?”摸摸弟弟挺翘的弹性十足的屁股还有滑嫩的腰……    王火:“……会……?”摸摸小手脸蛋脑袋什么的……    戚不复再一次打断他:“会一起睡觉吗?”同床共枕气息交缠什么的……    好像小的时候家里家境不好一直是兄弟俩一起睡的?王火迷迷糊糊想到这里,于是点点头:“有时候确实是……喂?喂?”    王火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长大了嘴巴,无语地郁闷了一会儿,闭上眼睛趴回去就睡着了……    反正戚不复突然发神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戚不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把自己洗干净,又扭了个热毛巾出去帮戚安然擦了脸擦了脚,把弟弟剥的光光的塞到了被子里,然后自己穿着小裤裤睡到了旁边。    原来别人家的兄弟也是这样相处的……    戚不复心安理得地抱着醉鬼吻了下去,亲的戚安然睡脸红扑扑,小安然都快站起来了,才撒开嘴,把弟弟抱在怀里,又亲了一口,关灯睡觉了。    怪不得古人最注重兄弟之间的感情融洽,原来和弟弟感情好了之后做的事情确实是挺舒服的,虽然跟谈恋爱有点像,但毕竟没有最后一个步骤。    戚不复摸了下自己硬邦邦的小兄弟,困扰了一会儿,终究抵不过睡意的侵袭,与戚安然脖颈交缠,沉沉睡去。    ……    ……    戚顾诸发现,最近自家的冷面大哥似乎特别喜欢粘着那个不着调的二哥。    当然,这种现象表面是看不出来的,至少在戚家的普通佣人眼里,大少爷还是每天一丝不苟地吃着三餐,按时出门回家,跟谁都不搭话,一如既往的挑食脾气坏。    但是恋兄情节严重的戚顾诸却可以从细枝末节处发现自己面瘫大哥的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说经常会趁着不靠谱二哥不在的时候溜到他的房间里睡午觉,一呆就是一个下午,等到二哥回来时,就会发现自己的床单上有各种脏东西而导致他不能正常睡觉,通常这个时候大哥就会肃然地提出让二哥到他的房间里去睡,二哥婉拒之后,找到收拾房间的佣人,那个时候的大哥眼神总是特别可怕。    又或者吃饭的时候,大哥的视线总是喜欢朝不靠谱二哥那里瞟,二哥朝着哪道菜多夹了几筷子,第二天一定会有一盘大分量的同样菜色摆在二哥临近的地方,大哥则对这道菜嗤之以鼻,推到更靠近不靠谱二哥的地方。    忘记说了,大哥和二哥最近总是坐在一起。    又一次被拒绝了同屋睡觉,戚不复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沉默着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但周围的气温猛然降低了好几度。    戚安然歪着头,奇怪的带着换床单的佣人上楼:“真奇怪,这几天房间里老是有脏东西,是不是有老鼠洞了?家里其他人的房间也这样吗?”    感受到后背的冷气,戚顾诸对上二哥的眼神,一个劲儿地摇头。    戚安然困惑地离开了。    戚顾诸在心中泣血大喊:“大哥!我愿意和你睡!我愿意啊!!!你的眼里为什么只看到他?!”    ……    ……    戚安然在收到剧本的半个月后终于接到了可以去拍戏的通知,剧组里通知他说,饰演卫青的那个演员终于到了。    戚安然记得陶束告诉过他,这是剧组里为数不多几个走后门进来的演员,所以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确实是这样,总觉得通知他的那个剧组成员提起这个演员来话里总带着鄙夷的意味。    结果到了片场之后,他才发现原来饰演卫青的就是……季歌鹤。    他看到戚安然的时候,跟戚安然看到他一样惊讶,戚安然是没有想到卫青居然会找那么年轻的演员来扮演,而季歌鹤,只怕只是在困惑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戚安然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的,眼角眉梢笑起来的时候好像都无意中带着妩媚的意味,举手投足间也少了很多从前阳刚的味道,化妆师给他画皱纹的时候,季歌鹤的表情分明是不高兴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一个好好的大男人变成了这幅德行?    陶束帮着服装师一起给戚安然换着熨烫好的太子袍,跟试镜的时候大概是同一套,只是取来他的尺寸改小了一些,多出来的布料道具师巧手缝出了一个大气的荷包,里头放了一大把五铢钱,剧中用的钱币也都是购买来的古币,价格不贵,但看起来更添逼真。    没过多久祝秉章也到了,大概是因为睡了戚安然朋友的原因,他这段时间对戚安然都十分照顾,但那天之后他好像就没有再跟陈子然联系过了,戚安然也搞不清他们这种没节操的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这段时间陈子然打来约戚安然吃饭时,戚安然都别扭地找无数理由给推掉了。    季歌鹤化好妆走过来的时候,戚安然恰巧在跟祝秉章聊天讲到陈子然,看到陈子然的正牌男朋友过来,戚安然淡定地住了嘴,没再说话。这种事情大家知道是一回事,说出去了就是另一回事了,他才不想做那个被人鄙视的爆料者。    季歌鹤抚摸着自己唇上的两撇假胡子,笑眯眯的伸出手来先跟祝秉章问好:“祝天王,我听橙子提起过你,他说你很风趣呢,你应该认识我的?我叫季歌鹤。”    祝秉章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宽厚的微笑,同他握手:“我知道你,我同周总他们也有点交情,听说你很多回了,很高兴这次能一起合作。”    季歌鹤的脸色黑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看看戚安然,又看看祝秉章,最后带着一丝愤怒笑了起来,对戚安然道:“我倒是小看你了。”    戚安然发现近看他的时候,已经是扑面而来的娘气,但是被馊的差点吐出来,季歌鹤甚至还搽了香水!    也是在枕边睡过的人,戚安然发觉自己从来没有懂过这个男人,至少直到今天为止,他才知道季歌鹤居然是个双插。    对自己有眼无珠的唾弃导致戚安然一句话都不想跟季歌鹤啰嗦,于是冷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是你吗?”他明白,季歌鹤这是以为自己在抱祝秉章的大腿。    季歌鹤盯着他,敛起了神色,听到戚安然的话也没有去反驳,只是就这样沉默的盯着他。    发现戚安然真的没有对自己微笑的意思,季歌鹤垂下眼,闭上嘴巴安静的转身离开了。    他并不想去挑衅戚安然,至少他自己知道,被戚安然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比其他人对他的轻蔑更让他觉得难受。    但是为了向上攀登,他别无选择。    哪怕包养他的人是个男人,哪怕那个男人已经中年谢顶,有一肚子的肥腩肉,满脸油光。    但只要这个人能帮助他出人头地,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更何况他要的只是自己的身体。    陈子然是个来者不拒的烂人,虽然有权利也有手段,但终究不能只专注他一个人。    季歌鹤不想在出卖身体的同时还要兼顾宫斗,于是只能换一个地位更高的后台。    周氏的财力,比起陈家来,又要雄厚了不少。既然要卖,谁规定了货品不能找一个好主家?    想起正在越洋过海即将计入他名下的那辆阿斯顿马丁,季歌鹤叹息了一声,闭起眼睛缓缓摸上了自己鼻下的胡须。    戚安然看着季歌鹤傲慢的背影,皱起眉头。    身边的祝秉章冷哼了一声,笑的特别讽刺。    他刚开口想要对戚安然说话,王安却忽然走进片场,拍了两下手。    众人都看了过去。    王安满脸喜色,一边拍手,一边笑哈哈地说:“你们看谁来探班了!?”    门外一阵骚动,片刻后走进一个人来。    那人看了眼片场中央呆滞着的戚安然,嘴角勾起一个冷凝的微笑。    饶是这样,也让场内的众人激动地脸都红了起来,纷纷猜测他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    戚安然睁大了眼睛,满心疑惑——    ——戚不复干嘛要来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王火真是把安然害死了你!你跟你弟也有JQ!?    求留言啊~~~    29章    戚安然赶忙躲了起来。    现在戏还没有开拍,假如媒体曝出他跟戚不复的消息,免不了就会被挖出一大堆黑料,或者还会说他暗箱操作关系户上位什么的。    戚安然可不是喜欢背黑锅或者狐假虎威的人。    眼看除了他之外的一堆演员跟工作人员全部围了上去,戚安然叹息一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站在那里不动了。    ——什么时候他也能有这样的人气和地位啊……    戚不复可谓是亚洲娱乐界的领军人物了,亚洲的娱乐界本来就没有欧美那么发达,能够得到世界电影奖项认可的也就那么几个,除了戚不复外,大多数的人都已经驾鹤西去了,更何况就算是那些前辈只中,也没有像戚不复这样可以同时获得三个重量级奖项认可的演员。    到了他这个级别,已经有某些媒体将他称作为“艺术家”了。    哪怕是之前在片场里被当做大神一样对待的祝秉章,此时也很谦逊地站在这个年纪比他小上许多的青年面前低声说话,也许他心里是有着不服气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个圈子从来都不是用尊严和硬气说话的。    戚不复一眼就在片场的角落里找到了弟弟,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非常抗拒,戚不复顿了一下,刚想张嘴叫他,就发现戚安然坚定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于是戚不复闭上了嘴巴,沉默了。    戚安然的想法他也明白一些,无非就是担心树大招风,因为他的身份而引来非议。说实话,在想通自己跟弟弟的关系之前,戚不复原本也是想要将戚安然和自己的关系瞒地滴水不漏的,然而直到目前为止,他对戚安然的戒备早就已经放松了许多,只是没想到现在想要隐瞒关系的人,变成了戚安然。    戚不复其实有点委屈,但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来,于是只是抿紧了嘴,态度变得有点冷淡。    他只是听说戚安然有好几场戏要跟那个变态祝秉章对手,实在是有点担心,才过来看看而已。    祝秉章发现戚大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格外冰冷,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虽然被称作四天王之一,但比起戚不复,影响力还是差的太远,更何况戚不复的大牌众人早有耳闻,想要看他的好态度,只能在直播节目或者粉丝会现场,所以被拉出来特殊对待,他还真的一点意见也不能有。    王安对戚不复很客气,除了戚不复个人与他的私交比较好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大汉江山》在拍摄初期就引来了戚天王的探班和互动,实在是一个很好的炒作热点。    王安笑的很开怀:“怎么样,这样一个内景就花了我不少的资金,你看那些床帏啊宫帐啊,都是专门定制出来的好东西,还有你脚底下踩的地板,也花了我不少心思去仿,紫禁城就去了不下十趟,天天趴在地上摸来摸去的,那几个摆件啊都是我家里自己摆的货色,还有他们的服装……”    说到服装,王安就有的得意了:“我找不到哪个导演比我更舍得了啊,你看看那套太子的……太子呢?太子哪儿去了”    王安发现戚安然没有在人群中,皱起眉头,大叫起来:“戚墨!戚墨!戚墨哪里去了?”    戚安然只好无奈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王导,我在外面。”    “哎呀你怎么到外面去了?快进来快进来……”他招招手把戚安然叫了进来,然后扯着他身上的衣服一个劲儿地炫耀,“你看这什么裁剪?什么布料?你看这花色,我专门跑到江南纺织工艺厂里去找了多久啊,纯手工绣出来的……”    戚安然叹了口气,不理会说的唾沫横飞的王安,只看向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的戚不复,心知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只好说:“你来了?”    戚不复抿了下嘴,眼神温和了一点:“嗯,你还好?”、    戚安然点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挺好的,中饭吃了没有?”    戚不复冷冷的说:“一会儿一起去,我还没有吃。”    王安反应过来,颇为诧异:“戚墨,你跟戚大神认识?!”只怕不止是认识?难得见到戚不复这样耐心的跟谁说话,这个戚墨跟他是什么关系?    “啊……”戚安然笑了一下,垂下头,“一个公司的,所以常常能见到面,戚大神很照顾我。”    众人看着戚安然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    GA的?不说外面,就这剧组里,GA的演员就不止十个!有谁敢说常常能见到戚不复的?    这跟同不同公司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何况戚大神要真的是那种会照顾公司艺人的人的话,圈内也不会默认他的大牌了。    他分明对谁都是一个态度好?    祝秉章见状笑了起来:“戚墨,你可真是闷声发大财啊,居然都没有跟人说过你和戚大神的关系,要不是戚大神今天来探班,我们可还一点都不知道呢!你说,要要怎么罚?”    戚安然默默地将这笔账算在了戚不复的头上,温柔地笑了起来:“戚大神跟我哪儿有什么关系啊,祝哥你不要瞎说。”    戚不复听到戚安然居然称呼那个死变态“祝哥”,眼神立马冷了下来,瞪了眼祝秉章,才冷声开口:“我和戚墨只是同事。”    “是是是……”祝秉章笑着附和,心里却又往隐秘处想了一茬。    结果戚不复就在片场里坐着看人拍戏了,由于他气场太大,给人的压力也很不小,几个演员频频NG,王安终于坐不住了,拍着桌子大骂了一顿,就让戚安然上场先试一下水。    拍的是他第二场,刘据又一次被汉武帝训斥之后,卫青恨其不争劝诫他的戏份。    戚安然没想到会那么快跟季歌鹤对上,但还是很快地画好了妆,在心中反复咀嚼着台词,想了好几种该如何演绎的方式,戚不复在现场虽然让他有点紧张,但不至于让他吓到发挥失常就对了。    季歌鹤状态也不差,拿着台词专心的看了好几遍,时不时地模拟几个自己该有的表情。    戚安然跟他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再季歌鹤没有红之前,沈青为了捧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像自己正在拍摄的片场里推荐季歌鹤,沈青的演技摆在那里,一来二去的,总有几个剧组会采纳意见,所以戚安然深知到季歌鹤的优点和缺点。    他勤奋,那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戏感很好,总是能把握到导演想要他演绎出来的东西,但坏就坏在太能把握了。    所以他没有自己思考该如何塑造形象细节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季歌鹤出演了那么多影片,却依旧要靠着偶像剧吸引人气的原因,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那种魅力,能够凭借自己所扮演的那个小角色给影院的观众留下深刻的影响。    但这些影视履历在那些门外汉小粉丝眼里,却成了不折不扣的能力的象征。    戚安然对镜休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垂着眼,在场记打板之前,率先入戏。    季歌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青灰色的铜卮迎面砸来,不待他躲开,就“哐啷”一声砸在地板上,咕噜噜滚出老远。    他诧异地抬头看过去,迎面便压来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压得他头皮发麻,后膝一软,居然就这样跪了下去。    “卫将军胆量越发见大!”刘据冷笑一声,以往温吞仁厚的模样全被满眼的愤怒和不甘所掩盖,久经上位而养成的强大气势压得卫青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伏在地上颤声道,“臣……”后面的话,因为紧迫的神经一个字也吐不出。    “孤原以为,大将军出兵征伐只为了我大汉朝的安危!可如今分明天下太平,朝中却还有人主张大兴战乱,你们究竟置百姓于何地!”刘据满眼冷意,只觉得自己从前的那些设想如同一场笑话,连他至亲的舅舅都对他阳奉阴违,着朝野中还有谁是真正站在他这边的!?    不——刘据眉峰一皱,忽然想起了那个人……    若他再次,一定也是只知道劝阻自己不要与父皇起争执?    他们又怎么知道……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刘据眼神阴晴不定,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卫青的后脑,一双手松了又紧,最终狠狠地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闭上眼睛,提醒自己,绝不能如此失态,绝不能……让这几个仅有的支持他的忠属也因为自己的态度心寒……    刘据寻到舌尖狠狠地咬下,狰狞的眼睛缓缓闭上。    黑暗中,不久前汉武帝声色俱厉的斥骂犹在眼前。    刘据抿住唇,将一口腥咸的血沫齐齐咽下,再睁开眼,已经是满目的温和,只有抽搐的脸颊,诉说着主人方才未平息的暴怒。    刘据轻笑一声,几乎让人以为他之前的满脸狰狞只是错觉,手也缓缓地松开了。    他右手拂去左手指尖的猩红,伸了出来,朝着伏在地上的男人:“舅舅起来,方才是我没拿捏好轻重。”    卫青颤抖了一下,惊异不定地抬起头来,却不敢看他的脸,只小心的盯着他的衣襟。    刘据盯着他,许久之后,伸手扶住他臂膀站了起来:“舅舅可是还在心里怪我?”    卫青咽了一口唾沫,许久之后,才幽幽地回答:“臣……万不敢责怪殿下!”怎敢怪?这人口称尊敬,但经过那一场风暴,卫青怎还会将他当做那个优柔寡断的太子!?    ————    “卡——”    王安站了起来,兴奋地脸都红了:“过!”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一众演员,口沫横飞:“你们看着!就这样!有什么不能过的!下一幕快去去去去去去!”    转过头来,又盯着戚安然这边:“戚墨状态很好!一会儿再跟皇帝对一场,今天季歌鹤表现的也很不错!就是刚刚漏说了好几句台词,不过没关系,配合刚刚的镜头一点也不差!”    季歌鹤看了眼王安,低下头,胸腔仍在剧烈的收缩。    戚安然刚刚,是真的把他吓得不轻,他那一跪,完全没有准备,现在估计膝盖都要青了。    季歌鹤想起刚才压在身上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的气势,不由得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手心湿成了一片。    他绝不是故意忘词,可台词就在嘴边,他却连张开嘴都觉得无比困难。    季歌鹤知道,自己方才的状态,就是入戏。    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玄妙的幻想中的境界,就好像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同片场的演员,而真正就是那个带着厚重的仁慈面具,掌握他生死的太子殿下。    戚安然缓缓将自己的情绪从暴怒中释放出来,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满嘴都是血腥味。    嘴里好像真的咬破了。    他叹了口气,有时候拍起戏来就是连自己都忘了,现在手心也是一阵的痛。    他左右看了下,想要偷偷去洗一下手漱一下口。    戚不复却在这时忽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迎着所有人的视线,朝着戚安然走了过来。    戚安然愕然:“你干嘛?”    戚不复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来把戚安然的手抓在手里,转过身看着王安:“我带他走了。”    “……啊?”王安没反应过来,“他一会儿还有戏呢……”    戚不复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冷飕飕地盯着王安:“我饿了。”    王安这才想起刚才戚不复说要请戚安然吃饭的事情。    他有点不舍得看了眼戚安然,换来戚安然一个无奈的微笑,叹了口气,只好放人离开。    祝秉章看着离开的两个人,慢慢凑近王安:“王导,你说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啊?”    王安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可不知道,你好奇,自己去问戚大神。”    祝秉章笑着耸了耸肩,没有继续再说。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留言哗啦啦来!    留言多的话我明天双更哦~(悄悄地说)    反正大家动动手指头嘛!让我开心一下嘛开心一下嘛    30章    戚安然路上吐了两口血唾沫,老觉得一嘴腥气,他伸手和王火要了一瓶矿泉水,蹲在片场外面的草丛里漱口。    王火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多问的样子。    戚安然猜测他大概是被以前那个戚二少揍过,所以面对他的时候显得格外小心谨慎,于是对他安抚的笑了一下:“你干嘛啊?”    王火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没有,只是觉得二少你拍戏的样子怪好看的。”    其实他想说的哪里只是怪好看啊?简直是帅呆了好么!    戚安然站了起来,把矿泉水递给他:“谢谢。”又问戚不复,“哥,你要回家了吗?”    他看到有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偷偷跟了出来想要看内.幕了。    戚不复朝后看了一眼,然后一语不发的给戚安然拉开车门,自己走到另一侧坐了进去。    戚安然其实有点受宠若惊,但还是神情正常地坐上了车子。    王火则留了下来,走过去跟几个跟出来的人说了些什么,就看到他们掏出了手机低头按键,大概是在删除照片。    戚安然叹了口气,莫名的有点同情戚不复:“其实你也挺不容易的。”    ……    ……    从戚安然再次回到剧组开始,他发现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好像都变得有点不对。    倒不是歧视什么的,就觉得好像大家都开始对他很好奇。    有几个直肠子的演员干脆直接过来和他搭话,戚安然也不知道他们的有些问题要如何回答才好。    祝秉章对他的态度也暧昧了起来,原本这一天没有他的戏份,却早早到了片场,还让助理带了热腾腾的披萨和奶茶分给大家,不得不说,这个老好人确实比起戚不复会做人许多,所以明明没有什么特别让人挂在嘴边的经典作品,却依然能靠着圈内的众多好友稳居四天王之一。    季歌鹤则是好几天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从那一场跟戚安然对过的戏之后,他就跟戚安然错开了档期,一般在剧组中不太可能同时见到他们两个人。    戚安然正在卸妆,厚重的礼冠压得他脖子都快断了,好几个化妆师都帮着服装师一起卸,这让戚安然有点佩服从前那些顶着还要重的金冠还要戴着满头珠宝的古人了。    祝秉章把披萨上的芝士挖下来丢到垃圾桶里,只吃面饼,倚在梳妆台歪头看着戚安然,嘴角带笑,眼中却有着深思:“戚墨,你跟戚大神关系很好吗?你们俩姓氏都一样呢。”    戚安然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想想还是摇头:“一个公司的,被他指点过几次,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祝秉章低头笑了笑,忽然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你的演技那么棒,后生可畏,我们这些老前辈很快就要没饭吃了。”    忽然听到旁人插.进来一句:“祝天王说这个话太谦虚了,您是有真材实料的人,又不靠后台吃饭,怎么可能会被抢饭碗。”    戚安然听到这话,低头笑了笑,这是在说他潜规则上位?    他侧头看过去,没有摘下的假发垂顺地披了下来,发现说话的是那个拿到刘弗陵角色的艺人,叫刘鹿。    戚安然在电视上见过他几次,之前这人是住持综艺节目的,还是一个挺红的节目,但那个节目的主持人并不止他一个,还有许多搭档与他同台演出,刘鹿的主持风格有点和综艺不太搭调,加上不懂得团队配合老是踩别人出风头,日子过得好些不太尽如人意,不过他演刘弗陵那几场戏倒是中规中矩挑不出错处来。    他在片场平常不太跟戚安然搭腔,戚安然又只有跟少年刘弗陵的戏,所以同刘鹿没什么交情,不过这回没头没脑的就来讽刺,足可以看出刘鹿这家伙多不会做人了。    片场里好几个演员都被他搞得脸色不太好,就连祝秉章的神色也微妙了一下,其实说实话,这圈子里有谁又是干净的呢?在没成名的时候被捧被包养的人多了,只不过红了以后就将自己的黑历史洗白罢了,可历史就是历史,不管公众知不知情,自己心里都是最清楚的。    戚安然看了眼那些躺枪的人,低头笑了一下,压根儿没打算忍气吞声。    这种场合,当面给人没脸,他要是真的忍下来,说不定别人当他如何软弱可欺呢。    “祝天王当然不可能丢饭碗啦,”戚安然开玩笑似的,语气轻快,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刚刚被讽刺的人是自己似的,“他人缘那么好,靠朋友都吃不完,我们羡慕都还羡慕不过来呢,你说是?”戚安然盯着刘鹿,最后一句话是问他的。    刘鹿脸色变了一下,他别的方面还没什么,但人缘倒是真的不太好,就连跟他合作了那么久的同台主持人也都明里暗里地排挤他,戚安然这话一下戳到了他痛处,让他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几个躺枪的艺人看到有人开头,也都知道刘鹿的底细,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附和:“是啊,在外靠朋友,还是人缘好吃得开啊.”    “可不是嘛!”    刘鹿哼笑一声,“我也没说你被潜嘛,你心虚什么?”    戚安然对他微笑:“你想多了?我只是在跟你聊天啊~”    刘鹿微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轻哼了一声一声,转身就出了化妆间。    看到他离开之后,围在一起的几个艺人才渐渐分开,小声抱怨:“切,也不知道在清高什么!”    祝秉章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戚安然的脑袋:“牙尖嘴利,挺厉害的嘛你!”他原来还以为戚安然应该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性格,这种性格的人在圈里可不会少受欺负,没想到居然还有看走眼的时候。    戚安然挑起眉头:“我怎么了?被狗咬一口,还不许踹回去啊?”    路秉章眯眼,看来戚安然跟戚不复真的就是那种关系了?要不然怎么会一反常态地直接跟刘鹿呛声。    他也不说破,看了他一会儿,才笑着说:“周末去我那儿打牌?”    戚安然挤海绵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路秉章。    路秉章的牌局,可不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能跟他凑一桌的人,全是圈子里已经有了名望声誉的艺人,戚不复向来不参加这种聚会,四天王中又以祝秉章的温和最好相处,所以大家自动自发地每半年在他那里聚一次增进感情或者是摸对手底细,普通的演员对这种场合可望而不可及,没有足够重量的介绍人,他们连门道都摸不到,所以对外只说这种聚会是牌局而已。    这可不是戚安然现在这种级别可以触碰到的!至少要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重量级奖项,能有一到两部知名的代表作,并且能够被大多数人称作前辈了,才有这场牌局的入场资格。    戚安然困惑地笑了起来:“这是……”    祝秉章撑着身子从梳妆台上跳了下来,拍拍他的头,“没什么意思,就是一个小聚会而已,你想去不想去都没有关系,不过那里倒是可以认识一些人。”    戚安然确定了他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这才犹疑着点了头,这种只在他传闻中出现过的聚会对现在毫无人脉的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不知道祝秉章为什么要邀请他,但既然有了这个机会,他就应该好好把握才是。    看着戚安然带着满脸的卸妆液跑去洗手间,祝秉章敛起笑容,眼神深沉起来。    这个戚墨,虽然只是个新人,但他的演技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登峰造极了。    原本他只是欣赏他的演技和外表,还曾经动过跟他睡一场的想法,但自从得知他竟然有可能被戚不复包养后,这种心思就逐渐淡了下来。    他可没有兴趣去挑战那个坏脾气大神的怒气,虽然戚不复并不常会跟人起矛盾,但任哪个男人发现自己被带了绿帽子,都不会一笑置之的。    邀请他去凑牌局,祝秉章心里也有着两层的思量。    一是这种圈中的高层聚会,真正的最高层戚不复却不经常到场,一度让他很头痛,如果能从他的身边找到什么突破口,也许这场聚会的意义就会从不普通上升为更不普通,于他的人脉也有助益。    二是他冷眼看着戚安然的演技,列举了众多圈内老艺人,都没能发现戚安然比起他们弱了分毫,并且亲身和他对过戏之后,这种既羡慕又惊叹的感觉变得越加明显。    但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句话终归是有道理的,花无百日红,祝秉章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霸占着荧屏被称作天王,那么跟一些注定会有光辉未来的艺人打交道就变成了一种对于他未来的投资了。    戚安然这个人,虽然他了解不多,但圈内真的很少有像他这样好条件的了。    演技好背景好的诸如戚不复,性格却差得要命,性格好演技好的他自己,却没有足以支撑他再往更高处搏的背景,有背景又性格好的陈子然他们,演技却又差得要命,而戚安然这个人,却占足了最必要的三个优点。    他要是不红,当真是天理难容了。    ……    ……    戚安然洗完脸之后,擦干净脸,翻出一大堆水乳日霜慢悠悠地擦着,心里想着即将到来的那场牌局,还有祝秉章邀请他的动机。    难不成是因为睡了陈子然?    戚安然抖了一下,开始担忧祝秉章不会误会他和陈子然的关系了……    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兜内一阵嗡鸣,看眼来电,果然就是陈子然。    戚安然纠结地刚刚接通,就听到那一端传来陈子然带着哭腔的声音:“阿墨!怎么办!我被人堵在宾馆里了!”    戚安然:“……”    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陈子然又睡了别人的老公,结果对方的妻子循着蛛丝马迹带着一群娘家人直接到宾馆堵人,更纠结的是,那个男人居然也是圈子里的……    戚安然只有:“=口=”了。    31章    戚安然用侧脸夹着手机,一边擦手一边冷冷的盯着镜中的自己,电话那端的陈子然依旧在跟他慌乱的求助,可是那些荒唐的事情听在耳里,却让他平白地生出一股冷意来。    是啊……真是蠢货。    自己上一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对付他们呢?直接抓奸在床,拍下裸.照,手中有了把柄,又怎么会被人骑到头上?    然而心中百般思绪,戚安然的声音依旧是清冷的:“今天是愚人节?”    他根本没想搭理这种事,虽然没有去想过主动对付陈子然,但帮他解围什么的,戚安然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早知道陈子然张嘴就是一堆破事儿的话,他今天一定会把手机沉到湖里,让他好好吃个教训的。    陈子然以为他不相信,差点急哭了,就说了一句:“我骗你干嘛!”然后调转手机,对着大门,让戚安然听到门外震天响的动静还有女人们的骂骂咧咧。    戚安然笑了起来,慢悠悠地抬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才发现原来人贱只有天收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他没有去对付陈子然,但陈子然不是也倒霉的够呛吗?    但陈子然有背景这事儿他是知道的,出了急事儿居然不找家人找他这个局外人,陈子然安的是什么心?    “你爸妈呢?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哎哟我操!”陈子然气的大骂,“我爸手机打了四五遍了!没人接!我妈去打牌了,手机落家里了!我总不能跟保姆说这事儿!”    啧啧……    戚安然敛眉盯着自己干净的手指甲,心里想着该如何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拒绝他的求助。    戚安然可不想那么早跟陈子然闹不痛快,陈子然虽然表面乖顺,但心里的花花肠子比谁都多了去,被他盯上了自己恐怕好一段时间睡不好觉了。    然而陈子然那一头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下去了,他已经听到了门口的女人们提出要报警撬锁了,再呆在屋子里被抓住了免不了一场毒打,虽然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情,但谁愿意挨打啊!?    他声音也就冷了下来:“戚墨你还是不是我哥们儿!我帮了你那么多忙,你不会事到临头连个情面也不讲?”他顿了顿,又放缓了语气,小声劝道,“阿墨,你只要救了我,我一辈子都记着你!真的!”    戚安然垂下眼,心想这回就算自己不帮忙,凭陈子然的后台,也吃不到什么苦头,干脆趁机给他点教训,也算出了自己心头的这口气:“衣服穿着么?”    “穿什么啊!”陈子然气的声音都变了:“我们开的套房,那死婆娘堵在客厅里,我昨天跟他在沙发上做的,衣服都在外面!就剩件内裤了!”    戚安然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满意的笑了,但出口的话却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怎么回事啊!衣服都不带穿的,总不会连钱都没有?!我这会儿在片场里你让我找什么理由出去啊?”    陈子然这下真急了:“那你说怎么办!”不会真被打!    戚安然顿了一下,犹疑的说:“我忽然想到个办法,我只是说说啊,你不一定要采纳……”    陈子然听他说话吞吞吐吐的血都要吐出来了,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些慢性子说话那么讨厌呢!    戚安然沉吟了一会儿,才问:“你那儿有床单被套?住几楼啊?”    陈子然赶忙回答:“三楼!这地方档次太差了,床单倒是有!”    “你要不这样,”戚安然笑眯眯的,尽出馊主意,“你把床单被套拆下来拧在一块,然后找个背阴的窗户放下去,偷偷吊在外面,等到那几个人进来没看到人出去了,你再想办法上来,有点险,你得小心别被发现了。”    陈子然:“……”这什么馊主意啊……他现在就一条内裤呢!    戚安然委屈的说:“那你说怎么办啊?我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    陈子然心一横,眼看房门要被打开了,一咬牙!干了!    戚安然挂断电话,盯着镜中自己蔫儿坏蔫儿坏的表情,说不清为什么就特痛快的笑了起来。    一想到陈子然光着腚吊在窗户外面吹冷风,他就说不出的解恨,不过下回见到陈子然的时候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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