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部分
陷入了两难。 何况还有一个明锋呢。 横刀夺爱,于我而言,并不是完全不愧疚的。 “后悔吗?”幼宁拿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我。一双猫儿似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你从没对他说过喜欢,后悔吗?” 我靠在沙发靠背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不悔,怎么可能不悔。 可是后悔又能怎样? 我已经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了。这么多年,每隔一段时间我必然会梦见春宁,当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他的时候,他总会在出现在我的梦里,沉默而温柔地微笑。每每让我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心神恍惚。 幼宁却似没有发现我的倦怠,不依不饶地又问了一句,“如果时光倒流,让你重新回到过去的时光,你会怎么样?” 我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然而一句时光倒流却让我怦然心动。 会怎样? 能怎样? 当然是把那个人紧紧抱在怀里,像他保护我那样保护他,让他不用再面对那些因我的任性而招来的危险。我要带他去吃宏福居的狮子头和东坡肉,那个人向来都是无肉不欢。还要带他去看看南方的古镇和梯田,因为他生在北方长在北方,还从没见识过南方的杏花春雨,小桥流水…… 我要每一夜都抱着他入睡,要让他每时每刻都不离我的视线。 我要亲吻他,在他温柔的注视下进入他的身体。 抵死缠绵,夜夜**。 幼宁伸手在我脸上抹了一把,神色悚动,“你哭了?” “没。”我晃了晃脑袋,仰面躺在靠背上,浑身上下都疲惫到无以复加。有关春宁的任何话题,总会轻而易举地让我觉得累。 幼宁推推我,“哥,我想送你点儿东西。” 我失笑。他不知何时开始管我叫哥,叫着叫着,我竟然也听习惯了。 “什么?” 言幼宁摊开的掌心里托着一条很细的铂金链子,链子上拴着两枚戒指,一枚略小一些,嵌着一颗泪滴形的祖母绿。另外一枚略大一些,圆形戒面,也镶着一颗同样的祖母绿宝石,只是看着略小一些,四周多了四颗金色的太阳石。 “还是一对儿?”我拨拉他手里的东西,“什么意思?” 言幼宁郑重其事地把这一组奇怪的东西放进我的手心里,“贴身带着。” 他说的郑重,我便伸过脖子,由着他给我戴到了脖子上。两枚戒指擦过胸口的皮肤,带起一股宛如能量波动似的诡异触感。 胸口微微有些异样的感觉。 为了掩饰那种异样的感觉,我笑着捏了捏幼宁的脸,“怎么还想起送我戒指了?该不是跟哥求婚的?” 幼宁神神秘秘地笑了起来,“哥,如果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怪事,一定要去找找做珠宝生意的行家,打听打听这对戒指的来历。” “嗯?”我不解,“什么意思?” 幼宁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儿,“我先不说什么。如果你身上什么怪事儿都没发生,你就当我是在祝福你早日得到幸福。如果发生了,你千万记得要去打听这对戒指的来历。千万别忘了。” “好。”我答得漫不经心。 大概是喝多了酒的缘故,回到家的时候我的头晕的厉害,太阳穴的位置也像有针在扎着我似的。 难受。 可再难受也只有我一个人。 我点了支烟,推开窗想要透透气。这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雨。牛毛似的细雨,丝丝无声,却有寒气悄无声息地一路浸到了骨子里。 像春宁离开的那个夜晚。 这是我名下的第一套房产。也是我和春宁一直生活的地方。他走后,这里一切保持了原样。我偶尔会回来坐坐。当我遇到了特别棘手的事情,或者特别疲倦的时候。 只是再也没有回来过夜。 没有他的夜晚,又长又冷,怎样捱都捱不到天亮似的。 让人难以忍受。 一双手臂无声无息地从背后探了过来,像很久很久之前曾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将我环抱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雾,白茫茫的一团,将近处的大厦都遮挡住了。仿佛这世间就只剩下了一团雾气和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 我想我大概是做梦了。 可是这个梦如此真实,真实的让我简直不想醒来。 我看着扣在腰上的这双手,这是春宁的手,骨节粗大,皮肤黝黑。因为指骨受过伤的缘故,小指总是无意识地微微蜷起,每一次做/爱的时候我都会一遍一遍地亲吻他的小指,又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我掰开他的手,转回身,看见朝思暮想的春宁就站在我身后。利落的平头、轮廓分明的脸孔、深邃的眉眼以及……常年不变的温柔的笑容。 我难以置信地捧住他的脸,“春宁?” 春宁眨眨眼,微笑起来,像曾经做过无数次那样拉住我的手,朝他的方向轻轻地拽了拽,“来,庆仔,过来抱抱我。” 我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94、关宇飞的番外 九分满的白兰地杯顺着台推了过来,杯口上放着一片堆着砂糖的柠檬片。 言幼宁略有些困惑地反问台后面笑得一脸促狭的男人,“鸡尾酒不是都得晃来晃去晃出好几个颜色么,你哄弄我的?”上天作证,他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但是怎么说呢,他一向觉得这花花绿绿的玩意儿是哄女孩子用的。所以从来没在这上面留心过。 关宇飞好心情地伸出手指示意他捏起柠檬片,“咬一口。” 言幼宁不喜欢柠檬,不过看着关宇飞兴致勃勃的样子,觉得自己也不好太扫人家的兴。毕竟提出来要见识见识鸡尾酒的人正是他自己。 言幼宁抿了抿嘴巴里因为看见柠檬而冒出来的酸水,颇有些赶鸭子上架似的捏起柠檬片包住砂糖,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哭了。 满嘴都是又酸又甜的味道,刺激得言幼宁脸都皱成一团了。 “喝一口。”关宇飞连忙把杯子推过去。 言幼宁困难地咽下嘴里的东西,泪汪汪地质问他,“你耍我?这什么玩意儿?” “NIKOLASCHIKA。”关宇飞打了个响指,“这是一种需要在嘴里调制的鸡尾酒。” 言幼宁把杯子推回去,一张脸还皱巴着,“你就不能在那个壶里调好了再给我?非得在我嘴里调?” “土包子。”关宇飞很是嫌弃地给他倒了一杯苏打水,“其实我还会其他的鸡尾酒,要不要调一杯‘天使之吻’什么的给你尝尝?” “算了。”言幼宁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酒架,不怎么感兴趣地摇摇头,“我还是喝水好了。” 关宇飞从柜台下面拿了些干果给他吃,又嘱咐他,“等下人多,你别乱跑啊。” 言幼宁忍不住想翻白眼了,“我去舞台旁边坐坐也不行么?” “不行。”关宇飞一口回绝了,“明哥可是特别交代过。现在变态多得很,你上次就被个疯子认出来,非逼着你往他大腿上签名……你忘啦?” 言幼宁有些悻悻然,“那不是意外情况么。” “真出事儿就不是意外了。”关宇飞才不管他狡辩,“你现在是名人,要低调……呃,卧槽,怎么又来了?!” 言幼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几个青年男女正嘻嘻哈哈地走进来。看外表都是很随意的打扮,但是一眼看过去,总觉得他们的神色之间有哪里不太一样。尤其走在中间的那个高个子的男人,眉眼浓重,顾盼之间带着一种精悍的神气,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言幼宁瞟了一眼关宇飞微微有些扭曲的表情,好奇地问:“你认识他们?是熟客?” 关宇飞流露出稍稍有些头痛的表情,“鬼才认识他。” 言幼宁说的是“他们”,而关宇飞说的是“他”。言幼宁直觉这里面有点儿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忍不住问道:“这人到底是谁啊?” 这个问题关宇飞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那个高个子的男人有所察觉似的朝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目光在言幼宁的脸上转了一圈,便落在了关宇飞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人背后微微有些发凉。 关宇飞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悻悻说道:“特么的,这几个都是市刑警大队的。” 嗯?又变成“这几个”了? 言幼宁敏锐地支棱起了耳朵,“他是谁?” 他其实并不知道关宇飞一开始说的“他”到底是口误,还是特指其中的一个。不过关宇飞的反应太微妙,言幼宁忍不住就想诈一诈他。 关宇飞不疑有他,顺口说道:“他是这几个的头儿……”说到这里觉得不对,转过身一把扭住了言幼宁的耳朵,“言幼宁你个小王八蛋越来越坏了。” 言幼宁一把拍掉他的爪子,“你还没回答老子的问题呢。” “有什么好回答的,经常来,就认识了呗。”关宇飞扫一眼大门口,刑警队的几个人已经找了个角落里的空桌坐了下来。见这几个人的视线都往这边瞟,关宇飞不禁有些泄气,“看见了,老子不过去打个招呼都不行了。” 言幼宁好奇了,“他们经常来?” 关宇飞磨了磨后槽牙:“就因为他们经常来,老子的买卖都要被搅黄了——谁特么乐意跟警察坐一起喝酒。不行,这也太祸害人了,我得找他谈谈。” 言幼宁一把拉住他,“哎,我说,刑警什么的,跟你们这儿的买卖也挨不着啊。” “谁知道他们抽什么风?!”关宇飞觉得憋屈了,他觉得其他人还好说,中间那个家伙最不可理喻。每隔几天就要过来查查岗,搞的几个有背景的熟客还以为他犯了什么事儿,被人民警察监控了。 言幼宁看着他晃着膀子走过去,再看看坐在角落里面目不清的刑警队长,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莫名的感觉。 好像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呢? 关宇飞拎着一箱百威走了过去,笑容满面地跟桌子旁边的几个人打招呼,“程队、薛哥、李哥、燕子姐姐……几位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休假?” “小关老板,”离他最近的女警凑了过来,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脸,“几天没见,想姐姐了没?” “想了,真想了。”关宇飞躲了一下没躲开,只能呲牙裂嘴地任她捏着。他本来就拿女人没辙,再说这女人上次还帮他打过架,“我这正跟人调酒呢,这不一看燕子姐姐来了,我立刻就奔过来了么。” 女警不依不饶地逗他,“是奔着我来了,还是奔着我们程队来了?” “咳,燕子姐你又开玩笑了。”关宇飞有些尴尬地瞥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男人。不得不说,这男人看外表是不错,不过乖乖,那可是刑警队长,yy他?他吃撑了?! 女警被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扫了一眼,立刻老老实实地收回了狼爪,朝台的方向瞥了一眼,双眼立刻一亮,“呀,那是言幼宁,我最喜欢看他演的电影了。小关老板,等下给姐姐去要个签名呗。” “自己去要啊,言幼宁脾气可好了,跟粉丝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关宇飞说到这里,忍不住撇了一下嘴。他直到现在都还不太能接受言幼宁成了明星这个事实。他一向觉得言幼宁人傻,跟谁都没什么心眼似的。总觉得他会走上演艺这条路,十有八/九是被他那个一看就很精明的经纪人骗去的。 女警给自己壮了壮胆,捏着手机腼腆地跑去找偶像了。 关宇飞给几个人拿啤酒,又招呼服务员把爆米花干果之类的零食送上来。关宇飞会认识这几个人,是因为有一次他们过来喝酒的时候正赶上有人要砸场子。要不是他们几个出来镇住,那天的事儿还真是不好收场。所以,关宇飞虽然有点儿反感他们的身份,但也实在不能不承他们的人情。 东西送过来了,他怎么也得跟着聊几句才行。要不显得他有多不耐烦似的……虽然他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儿不耐烦。 “哥几个这是休假?”关宇飞挨着薛谭坐了下来,薛谭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一个,看着就是个脾气温和的人。逮着谁都喜欢掏出钱包炫耀他那个刚出生不到半年的胖闺女。关宇飞觉得小包子白白胖胖挺可爱,连带着对薛谭的印象也是这几个人当中最好的。 薛谭冲着程队努了努嘴,“你问俺们队长。” 关宇飞斜一眼坐在旁边的男人,脖子后面有点儿毛毛的感觉,“薛哥别逗我,要是机密什么的,我可不敢瞎打听。” 几个人都乐了。 程队也跟着抿嘴一笑,“机密倒是谈不上,不过确实有点儿事儿要跟你谈谈。要不,去你办公室坐坐?” 刑警队长要去他办公室谈?谈什么?! 关宇飞心里发毛,但是表面上倒是装的挺镇定,“行。” 他先起身,所以没看见身后的几个人冲着程队挤眉弄眼。其中一个瘦高个还拉长了声调说了句,“慢慢谈啊,老大,俺们不急。” 程队笑骂了一句什么,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关宇飞却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也不知为什么,他看见程队心里就有点儿发毛。大概是原来摆小摊的时候,没少被城/管的欺负的缘故。心里留下阴影了,看见穿制服的人就浑身不得劲,就算这穿制服的人身上穿的是便服也一样。 他对这个程队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只知道他叫程炜。挺有威信的一个人,他的队员都特别服他。别的……身高貌似有一米八几,肩宽腿长。一张脸长得也挺耐看,就是看人的眼光挺深沉,好像谁都像坏分子似的。 办公室在二楼的东头。程炜一脚迈进去才发现隔音相当好,楼下的音乐、二楼包厢隐隐绰绰的嚎歌的声音通通都听不见了。临街的一扇窗开着,晚风习习,夹杂着后街过往行人车辆发出的嗡嗡嘤嘤的噪音。 程炜第一次进来这个地方,感觉跟自己预料中的不太一样。办公室不大,靠墙角摆着一张办公桌,摆着电脑打印机之类的常规设备,对面一溜皮沙发,茶几上还摆着一盆绿茸茸的盆景。简简单单的,看着跟普通的办公室没什么两样。屋角一扇门,似乎后面还有房间。程炜有些怀疑是不是关宇飞的卧室,因为他听说这个小关老板是住在店里的。 “程队,坐。”关宇飞看他东张西望的,稍稍觉得有些拘谨,“您喝点儿什么?” 哟,敬语都用上了? “不用客气。”程炜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