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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疯狗汪汪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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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没看到一样,一头扎进高弘那伙人里去,吆五喝六地玩了起来。Nick愣了一会儿,转身走了,靳玮这才像是不经意似地向他投去一缕目光。    墨北观察了一会儿就默默移开了视线,反正不关他的事,明天就能回深圳见到夏多了。    曲终人散,郑华仁早就醉得神智不清,被杰克拖上车去送回家。安琪拒绝了那些要送她的男人,搂着墨北嘻嘻地笑个不停:“妮娜没影了,我送你回酒店啊。”说着伸出食指从墨北额头一路滑下去,在他嘴唇上点了点。    这是被调戏了?墨北挑了挑眉。    “安琪!”说曹操,曹操到,妮娜从后面扑过来搂住安琪,一开口也是酒气熏天,“亲爱的!说好了去我家睡的嘛。”    安琪怔了怔,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声音也冷了下来,“总得有人送北纬回酒店?”    妮娜轻笑:“送完他,再去我家。很热闹的。”    墨北不动声色地从她俩身边退开,一边伸手招出租车,一边不在意地笑道:“哪能劳动女士们呢,我自己打车就可以,又不远。”    妮娜抱着安琪不撒手,笑道:“那也好,明天我送你过关。”    墨北点头:“好,要是玩得太晚,就多睡一会儿,我自己过关也没关系。”说着挥了挥手,坐上了出租车。    车子开走的时候,墨北透过车窗看到妮娜贴着安琪的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安琪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而Nick正从她们身后走过来,脸色好像比之前更加青白了。    回到酒店,墨北先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看看时间实在是已经很晚了,但是想念夏多的那种感觉却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犹豫了半天还是给夏多打了个电话。    “北北,才回酒店吗?”夏多的声音很清醒,看来还没有睡。    墨北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嗯,刚才先去洗了个澡,身上都是酒味儿烟味儿。”    夏多轻轻地笑起来:“我身上也有酒味儿呢。今晚上和楠哥、汪汪哥一起喝的酒,汪汪哥喝多了,非要给楠哥跳脱衣舞。你没看到楠哥那脸色,哈哈,他一定超级后悔带着我这个电灯泡。”    墨北脑补了一下,邪恶地笑了:“那现在隔壁房间里是不是有点吵啊?”    夏多跟着坏笑起来,“楠哥家的房子隔音是很好,不过——有些情况下,还是会听到一些的。”夏多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沉,多了些魅惑的磁性,“北北,我想看你跳脱衣舞。”    仿佛夏多的鼻息透过话筒吹拂到了墨北耳边,墨北觉得脸上一热,笑道:“这怎么办,我也想看你跳呢。”    “那说好了,我先跳给你看,然后,你也要跳给我看。”    “什么就说好了。前半句我同意,后半句我要再考虑。”    “没关系,你要是不会跳的话,我教你啊。手把手地教你,好不好?”    夏多低低地笑了几声,墨北觉得脸上都要烧起来了,真是糟糕,小坏蛋**的手段越来越让他受不了了。    气氛正旖旎着,门铃突然被按响,墨北一怔,电话那头的夏多也听到了声音:“北北,这么晚了还有人找你?”    墨北说:“我去看看。”    夏多提醒他:“看清楚人再开门,电话别挂断,注意安全。”    ☆、104NEW    门一打开,靳玮就冒冒失失地挤了进来,墨北后退了两步才没有被他给撞到。靳玮随手关门上锁,这才不好意思地冲墨北笑笑:“Sorry,呃,你还没休息?”看了看墨北身上的睡衣,他自己也觉得这问题问得实在太尴尬,忙又说:“这么晚了,我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墨北还能怎么说,只好请他进去说话。    靳玮坐到沙发上,见墨北给他倒水,脱口而出:“有酒吗?”    墨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才从杀青宴上出来没多久,怎么又要喝?不过墨北还是从小冰箱里拿了罐啤酒递给靳玮,靳玮揭开拉环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罐,这才长出一口气,镇静了些。    墨北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话,旁边有一撂书挡着,从靳玮的角度是看不见话筒是被拿下来的。想到夏多还在那头默不作声地等着,墨北就想快点把这个不速之客撵走。    “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靳玮想要开口,又有些犹豫,把剩下的那点啤酒也喝了,随手将啤酒罐捏扁,说:“明天你就回内地了,哦,不,是今天。”    墨北点了点头。    靳玮说:“有件东西我想麻烦你带回去……不是什么走私违禁的东西,就是我想……唉,总之就是先在你那里放一放,过些日子我去内地找你再拿回来。”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只信封,看起来轻飘飘的。    墨北没接,默默地看着靳玮。靳玮目光游移:“我知道这样做不太合适,不过,我现在也找不到别人帮忙。况且,真的不是什么违法的东西,过关是没问题的。”    墨北站起来,冷冷地说:“靳先生,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靳玮有些恼羞成怒:“你真的不肯帮我吗?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墨北淡淡地道:“是啊,原本我也以为我们还算是朋友。”    靳玮愣了一会儿,显出几分颓唐,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是占便宜,就连现在这种沮丧伤心的样子都很容易让人心软——可惜墨北从来就不是个爱心软的人。    把靳玮送到门口,靳玮还想再争取一下,墨北却阻止了他还没出口的话:“信得过的话,就打上面的电话。也许这个人能帮你。”说着递给靳玮一张名片。    靳玮有些恍惚地看着门在自己面前关合,这才借着走廊里的灯光看清手中的名片,柔和的淡黄色纸张上印着:梁拂晓香港警务处犯罪心理研究室独立调查员。最下方是电话号码。    闻所未闻的一个部门和职位,靳玮愣了一会儿,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紧张地张望了一下四周,把名片揣进兜里,低头快步离开。    墨北跟夏多说明了一下方才的事,夏多一时沉默,墨北心念一转,问道:“你是觉得我应该帮他?”    墨北刚才对着靳玮说了谎话,他是对靳玮印象不错,但是从来就没把靳玮当成过朋友,那句话完全是讽刺。但是,如果是夏多的话,在剧组混了这么久,恐怕早就能交下几个不错的朋友了。以夏多的性格,若是与墨北异地而处,靳玮这样请托,他十有**是会帮忙的。    墨北不觉得自己的作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却很微妙地担心这会让夏多觉得他太冷漠。    “啊?”夏多的声音里表情很多,墨北好像都能看到他傻愣愣地皱起眉头的样子,“不是,该不该帮忙,你自己心里有决算,我没意见。我就是觉得这个剧组的事是不是太多了?前两天摄影师刚出事,今天靳玮又神神秘秘地让你帮他带东西——不对,不是带东西,他是让你帮他藏东西。”    墨北听到夏多的声调都提高了两度:“那个信封里不知道有什么蹊跷,肯定是有人想从他那拿走信封,他又不想给,没准是打算留在手里算个筹码,可是又怕被人找出来,所以才让你把信封带走。这样即使有人想到了信封是在你身上,可你人都不在香港了,想动手也是个麻烦。唉,虽然不清楚这件事里到底有什么猫腻,牵连有多大,但是靳玮这么做可不太地道。这不是祸水东引么。”    说着说着夏多就生气了:“万一他的对头真是些无法无天的人,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本来就不关你的事,跟他也没多少交情。哼,还好意思跟你论朋友,有这么坑朋友的么?北北你没答应帮他就对了。”    墨北笑了笑,如果这事不是靳玮请托,而是疯狗,或者哪怕是丑燕子、奎八这些人让他帮忙,他是二话不说就会帮的,而且一个字都不会多问。至于之后是否会有什么危险、麻烦,他自然会想办法扛着。可是靳玮,他俩的交情还真没到这个地步,他也不是那种义薄云天的侠士,完全不想莫名其妙地就给自己找麻烦。    道理很简单,但能得到夏多的支持,墨北心里还是觉得很熨帖。    夏多愤愤地做了个结论:“这人太滑头了!北北你快点回来,以后不要理他。”    “嗯。”墨北顿了顿,“是不是最近总听我提起他,你吃醋了?”    夏多没动静了,过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演过了?”    “过了。”    “给指导一下呗?”    墨北笑了好半天,笑得夏多也跟着笑了起来,夏多又说:“咱俩拿着电话不说话光乐,这也太傻了?”    也不知道他这句话又怎么戳中墨北的笑点了,噗的一声又笑了起来。夏多都没脾气了,温温柔柔地说:“好了宝贝儿,再笑下去就真傻了。不过你要是这么喜欢看我吃醋,那我还真要考虑下是不是投资醋厂了。”    墨北揉揉脸颊,这么剧烈的面部活动对他来说有点超负荷了,“不瞎扯了,该睡了,不然明天、今天起不来,我就不回去了。”    夏多连忙道晚安,挂了电话。    说是该睡了,可真躺下来墨北却又睡不着了,想了一会儿夏多,思绪就又渐渐转到了靳玮身上。也不知道靳玮会不会给那个叫梁拂晓的家伙打电话,犯罪心理研究室独立调查员,真的有这种职业吗?顺手牵羊地从那人身上拿来的名片,本来只是想探究一下他的身份,可看到的时候还真是有种奇妙的穿越感呢,原本以为是警察的……不过当时说他是警察他也没否认,这个什么什么调查员其实还是隶属于警务处?    梁拂晓讲的那个故事,虽然荒诞得没边儿,但是细节却大可推敲。根据妮娜等人透露过的信息,那个故事分明就是在影射阿Joy被杀的现场,可是,梁拂晓跟自己讲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靳玮的那个信封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和他今晚去的那个包厢有关?还有Nick在杀青宴上想跟靳玮说什么?后来妮娜为什么又拉着安琪不让她走?    一幕幕细节纷乱地在墨北脑海里飞来撞去,弄得他头都疼了,这一晚是妥妥地失眠了。    天刚亮,墨北就起来洗漱,反正也是睡不着,不如早早回深圳,还能早一些见到夏多。可是才走出酒店大堂,就被衣冠楚楚的梁拂晓给拦住了。    “靳玮死了。”    墨北沉默地看着梁拂晓,做为一个来为此等不幸之事报信的人来说,他的态度未免太轻松了。不过,做为一个与死者并无交情的人,并且很可能是对此类事件司空见惯的人来说,实在也无可指责。    “在他身上,发现了我的名片。所以发现尸体的警员马上就联系了我。”梁拂晓似笑非笑地看着墨北,“不过,我都不记得有给靳玮递过名片。不知道北纬老师能否给我解惑呢?”    墨北认真地说:“你的普通话是跟台湾老师学的,语调太绵软了,建议你有机会的话看看中央台的新闻,跟主持人校正一下口音。还有,请让让,别挡路。”    梁拂晓板着脸墨北一会儿,笑了:“对不起,昨晚靳玮来找过你,为了配合我们的调查,你还得在香港再留几天。”    墨北懊恼地瞪了他一眼,梁拂晓笑道:“我帮你重新check in。”说着自然而然地把旅行箱从他手里接了过来,走向前台。    为了能尽早回家,墨北还是很配合的,对警方的询问有问必答,顺便他也终于搞清楚了梁拂晓的职责。    东西方都在对犯罪心理学、犯罪行为学展开研究,并将研究成果运用到案件侦破、预防等工作中,香港在这方面是刚刚才起步,梁拂晓所在的那个犯罪心理研究室就是为此而设的。身为独立调查员,他可以参予刑事重案、要案的侦查、审讯、抓捕和最后的法庭部分,对一个案件的关注可以一直延续到罪犯入狱后在狱中的表现,甚至是多年以后出狱后的状况。这中间当然会有很多合理合法的限制,但既然是独立调查员,可知梁拂晓的自由度也是相当大的。    在阿Joy这个案子中,梁拂晓倒没想过要抢先破案什么的,毕竟那些事都有重案组的警察来做,他的专业重点还是为了研究,但是在调查过程中他却发现了墨北这么个有趣的人,于是忍不住出面试探。    本来只是想看看这个有着“推理天才”之称的少年有什么样的本事,却没想到一见面就被小小地震惊了一下,自己没套出来话,反而被识破了身份。这让梁拂晓对墨北的兴趣愈发浓厚了。    而在靳玮身上发现的名片,更是让梁拂晓惊讶。他当然清楚自己从未给过靳玮名片,那么靳玮身上名片又从何而来呢?将双方认识的人有交叉的部分一筛选,显然只有一个墨北。梁拂晓可是真没想到这个小作家居然还会妙手空空。    再想了一下墨北拿到名片后是何时、何地交给靳玮的可能性,梁拂晓也就推断出了靳玮在死之前来酒店找过墨北,后来看了酒店的监控果然如此。    不过让梁拂晓失望的是,墨北并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当听到墨北说他拒绝了靳玮,没有留下那个神秘信封的时候,做笔录的小警察都不由得唉了一声。    聪明,冷静,明哲保身,缺乏好奇心,这是梁拂晓暂时为墨北写下的关键词。不过思考之后,他把最后一句又划掉了,也许墨北不是不好奇,而是因为一眼就能看透迷雾下的本质,所以也就没有了表现好奇的必要。或者,是他太清楚好奇的后果,所以也就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不论这两种可能哪一种才是正确的,梁拂晓都觉得很有趣。    ☆、105NEW    墨北滞留香港,夏多不放心地赶过来陪伴,当然也就不可避免地和梁拂晓见了面。    墨北觉得这个狡猾的调查员一照面就把他们的关系给看清楚了——要不然嘴角扬起的笑也不会显得那么可恶。而更可恶的是,梁拂晓这厮动不动就当着夏多的面,用暧昧的语气称赞墨北的外表,一会儿是“你的眼睛真迷人”,一会儿是“我从未见过比你更清俊漂亮的男孩”,要不然就是“这个年龄的男孩子还有比你更具魅力的吗?”    几次之后夏多就忍不住了,冷冷地对梁拂晓说:“梁警官,再这样我就要向你的上司投诉,告你对未成年人性骚扰。”    梁拂晓笑吟吟地摊开手:“我可什么都没做。”    夏多一脸寒霜:“不恰当的语言和神情会令对方感觉难堪,这也是骚扰。特别是梁警官所用的词语充满性暗示的意味,我相信你的上司会明察秋毫。”    梁拂晓笑了笑:“哦,你威胁到我了。不过夏小朋友,嗐,别这么瞪我嘛,好好,夏先生。”他意思意思地换了个称呼,“看得出来你是个很有保护欲和正义感的人,对于被你纳入羽翼之下的人会非常照顾,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有时候保护欲过头,很容易变成控制欲。小心一番美意反而成了东流水啊。”    夏多怔了怔,下意识地看向墨北。他对墨北的感情正应了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为什么会爱上北北?为什么会这样爱北北?为什么会一想到要离开他就像是撕离血肉一样地疼?夏多自己也给不出答案。    他只知道,这是执念。    有执念,人才会一念无明,在三界六道中生死轮回,不得解脱。    有执念,人才会心不相应无始无明,堕于臆想,惑于烦恼。    有执念,就有可能并生邪念……    在和墨北的感情中他一直是主动的那个,很多时候,他其实并不确定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墨北相处,因为墨北的性格、想法都太让人难以捉摸了。从小到大,他也只摸索出来一条路,就是对墨北好,无底线地好,好到让墨北舍不得放弃自己。    可是,他的北北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北北值得他们去爱,也会有人对北北很好很好,好到连他都比不上。到那时,北北会不会动摇?    再善良的人内心里也会有隐秘阴暗的角落,只是这些不光明的内容会被他们的理智和善的本性克制住,但是当一人独处的时候,谁也不能说自己真的没有想像过某些邪恶的事情。而夏多,有时候他会想像如果北北只属于他一个人那就好了。    让北北只属于他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用无边无际的宠溺令他在不知不觉中沉迷,最后会觉得和别人在一起不习惯,这是一种方法;将他禁锢起来,让他再也接触不到其他人,也是一种方法……    很多时候,对墨北身上显而易见的迷雾,夏多不闻不问,是尊重,也是害怕。他怕自己问得太多,管得太多,会让墨北反感,害怕一不小心就失了分寸……他怕自己对墨北的好变成了控制。而墨北,又是最最厌恶被控制的。    可是,会不会在他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踩到了那条线?    虽然夏多一直对梁拂晓表现得很冷淡,但梁拂晓清楚那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并且他也是有几分故意为之。但凭心而论,夏多实在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少年,梁拂晓并不讨厌他。此时眼看着夏多脸上慢慢变色,梁拂晓也没料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有如此效果,看来夏多对墨北的感情远比他想像的更深。    很难得地,梁拂晓有点心虚。    墨北抖一抖手中的报纸,纸张哗啦啦作响,打破了一室沉寂。“梁警官有时间在我这里闲聊,还不如出去帮大爷大妈找找丢失的小猫小狗,也不算是浪费纳税人的金钱了。”又抬眼看了看梁拂晓,微微挑了下眉,“还是说,梁警官不仅工作能力不足,就连与同事的关系协调能力也非常低下,以致于被排挤出案件调查之外了?”    梁拂晓眼睛一亮,哟,这是小野猫炸毛了?    他跟墨北打交道这几天,时常感到挫败,原因之一就是这个男孩实在太冷静太淡定,他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不能让墨北的情绪产生太大的波动。虽然两个人时常针锋相对地斗嘴,但是像这样貌似从容却隐含火气的对话,这还是第一次。    果然无论是什么人,都还是有弱点的。    梁拂晓刚想说点什么刺激一下墨北,正好手下一个小警员过来找他,梁拂晓只好跟人到门廊去低声交谈。    夏多坐下来,颇有些郁闷地说:“这人太讨厌了。”    墨北笑了笑,依着夏多一边肩膀,亲昵地说:“别理他。”    夏多搂着墨北,吻了吻他的脸颊,跟他一起看报纸,全当门廊处的那两个人不存在。    一部戏刚杀青,剧组就已经死了两大主创,还都是被谋杀,这可调动起来了记者们的八卦之魂,一时间,坊间各种猜测纷纷出炉。    “摄影师逼反得力助手,男主角身陷桃色门?”“离奇剧组频发凶案!是巧合?是诅咒?”“双男争一女,艳情女星背后的男人们。”“《惊蛰》剧组主创接连被杀,疑是黑社会仇杀!”    同时关于几位主创甚至龙套们的各种或真或假的消息也被烹制出炉:据说阿Joy因为脾气不好,得罪过某大导演,差点被封杀;传闻郑华仁身家背景雄厚,疑似某大亨私生子;据说靳玮的前女友跟他分手的原因,是靳玮劈腿,而劈腿的对象是某女星;传闻黄镇年轻时桀骜不驯,得罪了某制片人,结果被打压多年,直到近年抱上了某富婆的大腿才咸鱼翻身;传闻安琪以前做过某黑社会大佬的情妇,现在又和靳玮有私情,那位大佬一怒之下收拾掉了“奸夫”;……    这些“据说”、“传闻”、“疑似”,花样之多堪比狗血大戏,让墨北每天翻开报纸的时候心里都充满了微妙的期待感。    今天的新闻也没有让他失望,娱乐版头条:“《惊蛰》剧组女主角被掌掴,打人者是导演地下女友。”    这则新闻中说妮娜是郑华仁相恋多年的地下女友,为了不影响郑华仁的事业,她一直委曲求全地用助理的身份默默陪伴在郑华仁身边。而安琪则是通过这部戏勾搭上了郑华仁,妮娜忍无可忍,昨晚约出安琪谈判,并当街甩了安琪一巴掌。今天安琪出门的时候戴着墨镜和口罩,对记者的追问一言不发。    记者把妮娜的经历都扒了出来,她中学和郑华仁是同班同学,大学虽然不在一起,可是据某位同窗透露,二人早在上大学之前就已经定情。另外一位“好友”则表示,在朋友圈中,大家一向默认妮娜是“郑太太”。    墨北回忆了一下之前在剧组的生活,感觉郑华仁和妮娜之间是有些说不清的暧昧气氛,但是却感觉不到其中有多少爱情的成分。但要是说他俩的关系已经从爱人阶段跨越到了亲人阶段,那倒还有点像。    不过,郑华仁对着妮娜的态度公事公办多一些,而妮娜却似乎有些幽怨的意味。    梁拂晓让那个小警员先走了,对墨北说:“妮娜死了。”    这个消息来得如此让人意外,墨北都不由得一愣,随后又不禁叹了口气。一个剧组,三起命案,这诡异的程度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剧组是否真的被诅咒了。    妮娜出事后,安琪、郑华仁都被警方以嫌疑人的身份带回警局问话,出来的时候他们差点被闪光灯闪瞎眼睛,还有个不知哪来的大妈往安琪身上砸西红柿,对她破口大骂:“狐狸精!抢别人老公不得好死!”    安琪当场就哭了,而她这张狼狈的照片成为各大报纸的娱乐头条,有心人可以看到照片中一起离开警局的郑华仁正试图挡在安琪前面,想把她和那位疯狂的大妈、各位激动的记者给隔离开。    郑华仁来酒店的时候,墨北已经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快二十分钟了,夏多都快要吃醋了。郑华仁不禁苦笑:“这次安琪可真是无妄之灾。”    墨北说:“哦?这么说和跟妮娜真的是情侣关系?”    郑华仁愣了一下,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定格在无奈的表情上。“我和妮娜是情侣,不过,最近这一年多我俩的关系事实上已经和分手差不了多少。”说完似乎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竖起耳朵的梁拂晓和夏多。    梁拂晓亲切地微笑:“那么,是你想跟妮娜分手,而她不愿意,对吗?”    郑华仁犹豫了一下,说:“梁警官,其实这些我已经在警局里说过了……”    梁拂晓温和地说:“叫我Dean。查这个案子时,我看过《惊蛰》的一些片段,虽然还没有剪辑,但是从中能看出来郑导是个在工作上要求完美的人。说实话,我十分佩服像你这样的人,只有全力以赴、一丝不苟,才能真正收获出色的作品。”    郑华仁的表情渐渐放松了,说:“Dean说得不错,我这个人的确是个完美主义者,放在工作中大概这算是个优点,要说有什么坏处,充其量也就是让同事辛苦一些。可是,在生活里,这就不太好了。我跟妮娜的关系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得负大部分责任,是我要求太高,总希望她也能跟得上我的脚步,结果让她太累了。大概是一年多、快两年了,我们俩的关系就冷淡下来了。其实我也跟她商量过,不如干脆分手算了,这么吊着两个人都累。可是她不愿意,有一次还闹到借酒浇愁,胃出血住了院。看她这样我也不敢逼她,就想冷处理,等她想通了,自然就分开了。”    梁拂晓问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让她跟着你工作?”    郑华仁说:“自从我想跟妮娜分手,我就另外找了杰克来当助理,把她的工作都分薄了。但是妮娜家里跟我家也算是世交,她不主动离开的话,我是不方便辞退她的。虽然我的态度很明显了,但妮娜性格倔强,她就是要耗下去,我也实在没办法。”    说起妮娜的时候,郑华仁更多的是无奈,虽然也有些悲伤,但并不浓重,看起来的确是像他说的那样,至少从他的角度来说对妮娜的感情已经很淡了。甚至可能因为妮娜一直跟他耗着的缘故,中间发生过很多不愉快,以至于他心里本来余存的那点爱意也都被厌恶所取代了。    现在妮娜死了,对郑华仁来说可能多少还有点解脱的感觉。    墨北说:“安琪被打的事,真是妮娜做的?”    梁拂晓点点头:“有目击者。”    “既然你说安琪是无妄之灾,那你跟安琪肯定是清白的。既然如此,妮娜打安琪是因为你吗?她以前也有找过其他和你关系比较亲近的女人的麻烦吗?”    郑华仁想了想,摇了摇头:“安琪跟警察怎么说的我不清楚,从警局出来后我和她分道走,也没来得及问她。不过,妮娜还是有分寸的。我俩的关系在工作圈子里,知道的人并不多,不管是热恋的时候,还是冷战的时候,想跟我有些关系的女人一直都有,但是妮娜顶多是跟我抱怨一下,从来没有过去找对方谈判、动手打人这类事。”    墨北和梁拂晓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抹探究的神色。    郑华仁来找墨北,其实是来看看墨北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不管怎么说,人是他邀请到香港来的,现在因为接连发生的命案滞留于此,他总不能不闻不问。    不过现在郑华仁自己也是压力巨大,除了要随时准备听从警方的传讯,还要应付各路媒体及好奇的熟人。妮娜一死,作为还没正式卸下妮娜男友头衔的郑华仁来说,又得去安慰妮娜的父母。除此之外,他还得照看着电影的剪辑工作。    所以跟墨北聊了一会儿,见他也没什么事,郑华仁就告辞了。    ☆、106NEW    独立的办公室里,铁灰色的书架上摆满了中英文书籍,大部分是社会学类,还有少部分的文学书。窗台上摆着一盆铁线蕨,或许是因为在阳光下晒了太久,生性喜阴的植物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    办公桌上各种文件凌乱地散放着,一台去年十月刚由IBM推出的ThinkPad 700C正在运行中,而梁拂晓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文件和电脑程序上,他正在听从一只小巧的磁带录音机传出的墨北的声音:“……那个故事?梁警官,你不是没有讲完吗?”    接着是梁拂晓的声音:“没有讲完的故事也有它的价值啊。”    “呵,影射阿Joy被杀案的价值吗?梁警官,有些案件细节就连那些神通广大的记者都不知道,可你却讲给我听,这会不会违反你们警队的纪律?”    “想不到你对我还是很关心的,这真是太sweet了!……夏先生,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你的眼睛也很美,真的,这是我由衷的赞美。你们俩真是非常美丽又相配的一对儿,赏心悦目。是的,虽然我不是queer,但我不歧视这个群体。”    夏多不太客气地回答:“谢谢你啊,其实我们也不歧视异性恋。不管是美的还是丑的,我们都不歧视。”    听到这里,梁拂晓和当时一样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真是年轻得锋芒毕露啊。    第一印象往往对于人际交往的关系有着决定性作用,而夏多对梁拂晓的第一印象显然十分糟糕。不过,这是梁拂晓自找的。    人们在一些比较负面的情绪状态下,比如愤怒、厌恶等等,可能会暴露出他们内心真实的东西。比如当一个人被突然激怒的时候,通常就很难维持住表面的教养,随之说出的话、做出的举动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教养和真实想法的。或者当一个人感到恐惧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通常也能看得出这个人的智商、胆识、心胸、判断力,以及他藏在柜子里的秘密。    当然在一些很放松的让人感觉到**而安全的状态下,也能暴露出这些,但是梁拂晓知道,他很难在短时间里让墨北信任自己。    那个少年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淡和戒备,实在是很容易令人反感。不过因为那张长得还不错的脸,以及令人惊叹的才华,他的不合时宜都能被人理解成天才特有的怪癖——你喜不喜欢是一回事,反正天才们特立独行,根本不在乎你的喜好,通常情况下你还得捧着他们。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呀。    梁拂晓没什么诚意地感慨了一下,将录音机快进了一段,再次按下播放键。    这次是墨北在讲述他对那个故事,不,对阿Joy被杀案的看法。当然不是给梁拂晓讲,事实上对于梁拂晓的任何提问他都更喜欢用反问句,或是斩钉截铁的否定句来回答。他这是在给他的小情人讲述,语调漫不经心,但语气里透着亲热。    “阿Joy出事那天,我就从剧组其他人那里知道了一部分细节,后来又从报纸上看到了一些。所以听梁警官讲那个故事的时候,我发现那些细节是可以和阿Joy的案子对应起来的,而且其中有的并没有在报纸上出现过,显然是只有亲临现场或是警方内部的人才能知道。所以我才判断他是警察。”    梁拂晓记得当时墨北一边说一边看了自己一眼,而梁拂晓笑着接了一句:“哦?我还以为你是从那张名片上知道的。”    墨北的语气依然淡定:“在走廊里的时候,我可没机会看清楚名片上的字。”    阿Joy家也是二层小楼,一楼是临街铺面,由阿Joy父亲开了家小小的茶餐厅,二楼则是一家四口的卧室。阿Joy的房间是二楼最里面那间,紧邻的是他弟弟的房间,然后是父母的那间。    阿Joy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他家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直到第二天早上父亲发现后门没上锁,这才猜测是阿Joy回家了。后来就像故事里讲的那样,父亲先是去进了货,回家后和母亲忙碌了半天准备营业,直到去叫小儿子起床吃早饭的时候,当父亲的才发现大儿子已经惨死在他的卧室里。    其实,如果是按照他家人平时的行为规律,很可能发现尸体的时间会推迟到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之后。因为阿Joy的工作原因,他即使住在家里的时候,作息时间也是和家人不同的,一大清早的要是去吵他,阿Joy会大发雷霆。    然而那天早上,父亲是想起来前几天阿Joy从他那里拿走了一笔钱说要是买股票,当时他被阿Joy烦得不行才把钱给他的,可现在他后悔了,迫不及待地想把钱要回来。所以,明知道阿Joy会因为睡眠不足发火,他还是去敲了门。结果,他看到阿Joy栽倒在床和墙壁的夹缝里,人已经死了。    阿Joy和家人的关系并不好,主要原因在于他的脾气太臭。据他母亲说,有一回他弟弟擅自进他房间去找一本漫画,结果阿Joy把还在上中学的弟弟打掉了一只侧切牙。    “……有一个疑点是,阿Joy家的房子很老了,隔音也不好,如果有人上楼梯的话通常会发出声音,楼上的人能听到。而阿Joy并不是个会照顾家人感受的人,他回家的时候不管是几点钟,不管家人是不是已经睡了,洗漱、打电话、听音乐、看电视什么的都不会放小音量。他弟弟的房间跟他紧挨着,为此常和他有争执。所以,阿Joy回家、被杀,他家里人居然都没有听到声音,这就有些奇怪了。”墨北说。    夏多说:“除非,阿Joy回家的时候故意不发出声音,但这和他一贯作风不一样。所以,有可能是因为他带了别人回去,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了阿Joy的凶手。”    梁拂晓默默点头,墨北的这个小男友也是个聪明人。    墨北又说:“此外,都说阿Joy在圈子里人缘不好,经常得罪人。但是我打听过,其实阿Joy是很有眼色的,他欺负的都是那些地位不如他的工作人员或是小演员,真正能影响到他能否接到工作的那些人,他一般不会得罪。就比如他敢在现场随便骂龙套、骂Nick,但是郑华仁如果发话,他就算心里不高兴摆脸色,可做事是一点不敢耽误的。而且他做摄影师这么多年,多少是应该有些积蓄,那么他从他父亲那里要走的钱是做什么用的?那笔钱警方好像也没找到下落?”    梁拂晓轻轻应声:“是的。”    “阿Joy不投资生意,买股票也是无稽之谈,没什么特别烧钱的爱好,而且也没交女朋友……或男朋友,那么做为一个年轻男人会花钱如流水,无非是嫖、赌、毒。如果是吸毒,法医在验尸的时候应该会有发现。梁警官?”    “是的。不过,对于阿Joy吸毒这件事,你只是推测?”    “不完全是。在剧组的时候看到他状态不对,就留意了一下。对了,安琪好像也沾了毒品,而且跟阿Joy之间有些问题。有一次要拍安琪的戏,结果两个人说是在洗手间耽误了时间,郑华仁气得差点发火。本来以安琪的专业程度,是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的。”    梁拂晓听剧组的人说过,墨北每天在现场除了跟在导演身后看监视器,就是一个人在不防碍别人的角落里看书,偶尔会跟几个主演或助理说说话,基本上安静得会让人忘记他的存在。恐怕剧组里的人没有想到,墨北是在随时随地观察和分析着他们。    “我想Nick作为阿Joy的助手,应该是知道他吸毒的。至于Nick自己有没有沾——警方应该也调查过了?”    “是的。Nick说他曾经撞见过阿Joy吸毒,但是因为阿Joy很凶,所以他不敢多问,也不知道阿Joy是从哪里买的毒品。”    “据妮娜所说,Nick一直是被阿Joy压制着不能出头的,可是,既然这么委屈,Nick为什么还留在阿Joy身边不走呢?就算他跟阿Joy闹翻,阿Joy也不可能把他封杀到在这个圈子里走投无路的地步?如果Nick真想出头,那么阿Joy吸毒不是正好给了他一个抓住阿Joy把柄的机会,他为什么不利用这点来让阿Joy帮他呢?是Nick太善良太单纯,还是他有更大的把柄在阿Joy手里?”墨北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陷入沉思中而自言自语、自问自答,“他不走,要么是因为在阿Joy身边能获得更大的利益,要么就是害怕阿Joy。可是,阿Joy令人害怕的是他暴躁的脾气和行为上的暴力,但是这种人往往内心里都藏着一个胆小鬼。Nick不是他的奴隶,也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弱女子,没有必要怕他。……Nick怕的不是阿Joy,而是阿Joy背后那个人。那个给阿Joy提供毒品的人。所以,Nick在说谎,他知道得更多。”    警方也不是白吃饭的,虽然接二连三地有人被杀是很出乎意料,但最主要的线索还在掌握之中。不过梁拂晓没想到,墨北居然只是从媒体上那些纷乱无章的新闻、自己故意透露的部分情报,以及他在剧组时的观察,就能推测出这些情况。    墨北说:“Nick好像在追求安琪,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进展到了哪一步,不过在阿Joy死后,安琪就一直在回避Nick。妮娜不仅知道这件事,而且对Nick颇有维护。妮娜和Nick是什么关系?妮娜被害前曾约安琪出来,还打了她,那一巴掌是为郑华仁打的还是为Nick打的?”    梁拂晓说:“安琪一口咬定是妮娜误会了她和郑华仁有私情。虽然当时有记者看到安琪被打,但是因为隔了一段距离,所以没有听到两个人的交谈。”    夏多插口道:“那天听郑华仁的话,妮娜好像并不是个飞扬跋扈,会随便动手打人的女子。而且她和安琪是约在咖啡店见面,明知道这样会落在记者眼中,可是都没有避讳,反而打了安琪,显然是有什么事情突然激怒了她,让她无法自控。可惜除了安琪,恐怕再没有人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了。”    墨北附和:“是啊,所以安琪说什么就是什么。啧,安琪长得漂亮,会做人,聪明,经历丰富,虽然没有大红大紫,可是如果有人捧,不见得就不能红一把。想做她入幕之宾的男人不少,不过大多只想占占便宜,可即使是想跟安琪一夜情,也得有点资本才行。Nick显然不在此列。”    夏多说:“你不是说安琪好像也沾了毒品吗?”    墨北说:“嗯,有一次我看到安琪在化妆间里脸色很难看,没精打采的,她的助理Jenny连着给她冲了好几杯咖啡让她提神。最后还是她一个人去洗手间待了半天,回来后就精神得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夏多提出了一个可能性:“安琪和阿Joy都沾毒,又都跟Nick有点关系,如果给他们提供毒品的不是别人,就是Nick呢?”    录音机里有一段时间的沉默,梁拂晓带着些许惊讶的声音才响起来:“警方现在正在严密监控着Nick。不过还没有发现。在他的住所也做过搜查,一无所获。”    夏多说:“靳玮跟他们又是什么关系?那天靳玮想交给北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梁拂晓笑道:“早知道你这么好奇,墨北就应该把东西留下来。”    夏多冷冷地说:“北北要是真收了那东西,还不知道会惹上什么麻烦呢。就算是这样,现在还是被扣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梁警官,我最好奇的是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梁拂晓有些尴尬:“一是为了查案,二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大作家啊。”    夏多和墨北不约而同地冷笑了一声。    梁拂晓关上了录音机,摸摸额头,不出声地笑了。    ☆、107NEW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    梁拂晓一边把磁带取出来放进带锁的抽屉里,一边懒洋洋地说:“***e in!”    一名警员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梁sir,墨北被人袭击了!”    哗啦一声,抽屉被梁拂晓错手给扯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虽然墨北不是明星,但先有郑华仁为影片宣传而替他扬名,后有几家出版社竞争出版他的作品,所以香港媒体对他也颇有关注。    在剧组接二连三出事后,不仅导演、演员这些人身边常有狗仔队盯着,就是在墨北住的酒店外也蹲守着不少记者,还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想要给墨北面对面做采访。为了避免麻烦,墨北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酒店里哪儿都不去。    这要是放在他前世这个年纪,墨北早就要憋疯了,可是如今他早已不是那个顽皮跳脱的性子,这些不方便对他来说轻如鸿毛。    但是夏多生性活泼好动,让他一直跟墨北待在房间里实在是难为他了,就算夏多没表现出来,可墨北却不忍心这么拴着他。    所以,墨北决定和夏多出去走一走,看看九十年代的香港老街是什么样。    两个人巧妙地避开了狗仔队,却在打车的时候遭遇了袭击。    一辆小货车突然开到他们面前,从车上跳下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手里提着铁棍砍刀,连砍带吓地就要把二人拽上车。    如果只是两个普通的少年,即使不被他们吓住,也抵抗不了四五个成年汉子的拖拽,更何况对方手中还有凶器。顶多不过十几秒就能将人拖上车,再一脚油门踩下去,就算酒店保安或是巡街的警察赶过来也来不及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意料,夏多反应极快,一把将墨北推到了身后,一记鞭腿扫在最前面那人的膝关节上。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极清晰的一声咔嚓,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已经痛叫一声倒了下去。    他这一躺下直接把身后的人的路给拦住了,后面的人跟得太近,来不及停住脚步,要么被绊倒要么被别人推挤拉扯得站不稳。    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夏多把墨北又往后推了推。    有一个身手灵活的最先扑了过来,来势凶猛,夏多一步没腿,又是一记挂腿下劈正中对方颈部。挂腿本来就是杀伤力很强的招式,夏多又没留力,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短短几秒钟,两招就让对方两个人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几个人都慌了。不过这些人也都悍勇,稍一定神,便挥舞着砍刀砍向了夏多。还有一个则绕过夏多去抓墨北。    墨北身体微侧,右手抓住对方持刀刺来的手腕,顺着对方的力道向外牵引,左拳从下方抵击在他右肘关节上,接着脚底一勾,那人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墨北将他手腕一拧背到身后,卸了他的刀。    夏多已经解决了另外两个,过来一掌劈在那人后颈上,让他彻底丧失战斗力。墨北撇了撇嘴,夏多安慰道:“你力量上还有些不足,不过技巧和速度都不错……以后这种粗活儿我来干就好了。”    墨北看看一溜烟跑掉的小货车,眉宇间掠过一抹阴霾——他想起当年被柴狗子绑架的事来了。    墨北和夏多平安无事,这让梁拂晓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本他是派了人跟住他们的,但巧的是墨北和夏多出门的时候,那名警员因为吃坏了肚子钻进厕所出不来……不过事后看来,即使那名警员没有脱离岗位,也不可能比夏多、墨北做得更好了。    被抓起来的那五名绑匪,两人轻伤三人重伤,其中一个在急救室还没出来,医生说很有可能会终身瘫痪。这个结果震惊了警队,也震惊了媒体——有个记者正好目睹了全过程,虽然等到他举起相机的时候人都已经躺了一地,但有生花妙笔,还是将夏多和墨北描绘成了传奇式的少年武者。    而警方顺藤摸瓜,终于让案情有了重大突破。    可惜的是墨北还得作为证人出席法庭,所以还是不能回内地。这让墨北着实没什么好心情,对着梁拂晓的态度更加恶劣起来。    “恭喜梁警官引蛇出洞大获成功。”    墨北一句话便让梁拂晓尴尬得脸上发烧,摸了摸鼻子,笑道:“这个……真是意外。”    墨北冷笑:“这么说,暗中传言靳玮已经把文件备份交给我,让幕后的人坐不住来绑架我,这事不是梁警官的杰作?”    “那个……”    “也是啊,若是梁警官的布署应该不会留下那么大的漏洞,至少得在我身边多留几个人手,不至于像那天那样危险。如果不是夏多在场,梁警官你觉得我现在会是在某个堂口里被人严刑拷打呢,还是已经被装进汽油桶里灌上水泥沉海了呢?”    “呃……”    梁拂晓汗都下来了,他硬是把墨北留在香港的原因之一,的确是想利用靳玮死前见过墨北一面的事引蛇出洞。但是警队里对这个方案还在讨论中,有人支持兵行险招,也有人觉得贸然把普通人拉进局里会有危险,两种意见争执不下,所以事实上警方根本就还没有对此做出布署。    可是架不住幕后黑手自己会调查、会脑补,而靳玮来酒店找墨北的监控录像意外流出,谁也说不清靳玮都告诉了墨北些什么,更没人知道他是不是交给了墨北什么东西。所以尽管幕后黑手杀死靳玮后从他身上搜走了文件,但仍然担心还有备份在墨北那里,为以防万一,就伺机对墨北下手了。    摸着良心说,梁拂晓真不敢说自己在墨北遇险这事上是无辜的,所以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听墨北一句接一句地损他。    夏多笑眯眯地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地捧个哏,等墨北刻薄过火了再往回找补找补,最后总结道:“还好我们总算是帮梁警官破了案,听说香港警队会给立功的人颁发好市民奖什么的,我们不是香港市民,这个奖就不用了,不过要是有奖金的话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收一收。”    梁拂晓忙说:“当然,当然,这次能提早破案多亏了墨北,警队一定会有所表示的。我一直很喜欢墨北的小说,可谓是神交已久,这次能有机缘相处这么多天,实在是幸运之极,所以我个人还有小礼物奉上,希望阁下不要拒绝。”    连“阁下”都出来了,可见梁拂晓的确是很紧张,墨北嘴角微翘,表情绷不住了。夏多凝视着墨北,随之微笑起来。他俩这一笑落在梁拂晓眼中,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墨北遇袭这件事虽有警方的疏忽,却不能算是警方的刻意为之,其中还是有几分阴差阳错的,如果梁拂晓硬是厚着脸皮不承认,那墨北也没办法。可梁拂晓不仅默认是他的错,还老老实实地挨了半天骂——不管怎么说,不是所有自诩有些身份的人都能在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少年面前低下头来的,所以墨北和夏多对梁拂晓的印象反倒是比之前要好了一些。    郑华仁算是因祸得福,本来以他的名气和《惊蛰》的演员阵容,院线排片还是有一定困难的,但先前媒体把剧组惨案炒得火热,弄得大家不仅关注着案情,而且也很想看看这部电影是什么名堂。所以电影一剪辑完,还没等审片,就已经有院线经理主动找上门来了。    电影上映的同时,案件也上了法庭,真相终于曝光。    墨北总结了一下案情,第一,阿Joy被杀案——    阿Joy不仅吸毒,而且通过自己在娱乐圈中的关系贩毒,Nick不只是他的工作助手,而且也是贩毒的搭档。但阿Joy吸毒后不仅脾气恶劣,而且不求上进,只要贩毒的钱能供得上自己吸毒,他就满足了。而Nick的野心却比他大得多,很不满意阿Joy的怠惰,于是想到了要取而代之。    但是阿Joy的上线钉子哥跟阿Joy的关系不错,如果Nick想代替阿Joy,就得拿出超越他的成绩来。    Nick很有行动力,他说服了妮娜加入,并通过妮娜发掘了一些新客户,当然这都是瞒着阿Joy的。Nick手段巧妙,阿Joy只管着收钱,居然也没发现问题。    在《惊蛰》建组后,阿Joy还按照过去的习惯,一边向安琪这样的老客户提供毒品,一边想发展新客户。而Nick则向安琪表示如果她绕过阿Joy,只跟自己买毒品的话,价格上会有优惠。安琪当然乐于如此,而阿Joy终于也由此察觉到Nick起了异心。    以阿Joy的脾气,当然是狠狠教训了Nick一顿,并威胁要杀掉他。Nick胆颤心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为了挽回客户,阿Joy要给安琪更好品质的货,于是在那天晚上悄悄将安琪带回家里取货。而Nick悄悄跟着他们来到阿Joy家里,在安琪拿完货离开后,Nick趁阿Joy不备杀了他。但在Nick离开阿Joy家的时候,却在门外撞见了去而复返的安琪。    第二,妮娜被杀案——    阿Joy之死一暴露,安琪就猜到十有**是Nick干的。但安琪同时也担心自己会在阿Joy家里留下什么痕迹,万一被人推出去背了黑锅可就糟了。Nick则是担心安琪向警方出卖自己,总想跟安琪“谈谈”,安琪知道他杀了人,又哪敢跟他单独“谈谈”,只能是一个追一个躲。    作为Nick的搭档,妮娜也几次想找安琪“聊聊”,而其中免不了还夹杂着妒意——她是真以为安琪和郑华仁有一腿。妮娜的死倒不是毒贩所为,而是她对安琪的威胁太过,安琪觉得自己就算不揭穿Nick杀人的事,也得不了好,结果就只能买凶,除掉妮娜这个定时炸弹了。    第三,靳玮被杀案——    靳玮则是误打误撞发现阿Joy和Nick贩毒,并因此遭到了Nick的威胁。靳玮这个人有点被害妄想症的倾向,越想越是担心自己会被杀人灭口,于是设法从阿Joy那里拿到了交易证据,想以此做为护身符,却没有想到反而成了催命符。    不管法院如何审判,对于墨北来说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他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和夏多回家了。    可惜的是阳光海滩泳装少年这些是没戏了——夏多开学了。    一想到这个遗憾,墨北就想飞回香港把某个披着警皮的混蛋打个乌眼青!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把这个案子结束了!    对不起大家,最近真的是很忙,很焦躁,恶梦连连……    讲讲昨天做的梦,没什么连贯剧情,但情绪挺饱满_(:3」∠)_    梦里我是第三视角,不存在,但什么都能看得到。    先是看到一个很削瘦的男人坐在桌边喝闷酒,他是被判了死刑的,下午就要执行,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了。突然间我就代入到了他的情绪中,体会到一种不甘、恐惧、焦躁、无奈的复杂情绪,像是明明看到几步之前就是万丈悬崖,可是却被一股力量推着往前走,停不下来,也不可能加快速度。    这种代入虽然时间很短,但真的蛮折磨人的。    之后场景转换,是在一个小房间里,走进来的人很平静(就叫他B),但周身都散发着血腥气。虽然看不到房间外的场景,但我知道他刚杀完人,这房子里的住客都是他的亲人,现在都被他杀了。    然后又走进来一个很张扬、笑容很变态的男人C,他杀过很多人,这次来本来是要杀B的,但是发现B杀了人之后,C很兴奋,想收B为徒。可是B十分冷静地告诉他,他来晚了,B已经被另一个杀人狂D收为徒弟了。C的脸就垮下来了,感觉一直没出场的D是个大Boss的样子呢。    再后来,场景又换,什么ABCD都不见,现在出场的是E啦~E也是躲在一个小房间里,有很明亮的窗户,窗外是菜园,园外有小河、有树林,树林之外还有公路,当有车辆经过时,车灯的光能一直映到窗户上。    E在躲一个杀人狂魔(不知道是不是D,大概不是……)    危险的感觉越来越近,E就从窗户逃走了,一路穿过菜园,爬过篱笆往树林里跑。而我的视角还停在小房间里出不去,只能远远地看着他逃跑……危险越来越近了呢……    再再后来,好,场景又换了,是什么地方我也说不清,呃,是记不清了。这段梦里唯一记得住的就是好多鬼飘来飘去、飘来飘去……    真是做个梦都要累死人呢_(:3」∠)_    ☆、108NEW    回到云边后墨北才知道,墨向阳的工作调到了云边市第三医院。去年孙丽华就已经在云边买了套楼房,龚小柏也叫人给装修好了,但一直空置着,墨向阳这次就正好把家给搬了过去。不过姥姥年纪大了爱热闹,说什么也不许墨洁搬走,反倒是墨向阳为了尽孝,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姥姥这边,新房子倒成了摆设。    这么长时间没回家,家里人都挺想墨北的,晚上齐聚姥姥家吃饭——顺便收礼物。    夏多照例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墨北也来了,大家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特别是姥姥,要是隔一阵子看不见夏多就会念叨,几乎就是把他当成了自家孩子。    墨北拿着给没出世的孩子买的小玩具,对着小姨的肚子念叨:“乖宝儿,哥哥给你买了好玩的等你出来玩。”    孙丽萍咯咯直笑:“万一他真听懂了,惦记着小哥哥的玩具,一着急没到月就出来了怎么办?”    姥姥拍了她一巴掌:“胡说八道,童言无忌。”    “……”墨北改台词,“乖宝儿,你还太小玩不了这些玩具,现在就隔着你妈妈的肚皮看两眼。要多吃多睡多长肉,将来你才有力气玩玩具啊。”    夏多凑趣:“小乖宝儿,等将来夏哥哥带着你跟大乖宝儿一起玩好玩的。”    墨北白了他一眼,这小子是在香港深圳无顾忌太久了,回家来都还忘了绷紧那根弦。夏多领会了他的意思,吐吐舌头,不吭声了。    姥姥却感慨起来:“要说起来啊,多多还真就像是咱家的孩子,从小到大都哄着小北让着小北,可不就是个好哥哥。”    墨向阳赶紧教训儿子:“多多对你好,你得放在心里,别成天爱理不理的使小性子。你也不小了,这回出去长见识了,知道不是谁都能像多多这么惯着你了。老是这样,迟早把人耐心磨没了,到时候看谁还哄你。”    墨北也不出声,抬眼看看夏多,眼神里明确透露着威胁恐吓。    夏多就笑:“北北这年纪有点小脾气还不正常,不过也就是对家里人这样,真要是对外人,北北是很懂人情世故的。”    墨向阳对姥姥说:“看多多这孩子,比小北大不了几岁,说话老气横秋的,是个小大人。”    夏多说:“我都快十八啦。”    孙丽萍好奇:“夏小多,你在大学里交女朋友了吗?”    夏多装傻:“小姨,我还小呢,再说现在功课忙,哪有时间。”就好像刚才说自己快成人了的不是他一样。    姥姥点头:“咱多多这么好个孩子,用不着急着找对象。以后啊,等大学毕了业,找个好工作,还怕没媳妇儿?”老人家觉得进机关、进工厂、进事业单位才算是正经工作,别的赚钱再多那也不叫“工作”!所以她常挂在口头上的就是:“小柏、五岳现在挣得是不少,就是可惜没份正经工作,没保障啊。”    夏多连连点头:“姥姥说得对!”    孙丽萍自言自语:“也是,还太小,估计啥都不懂呢。”她可忘了,当初她和龚小柏谈恋爱的时候也只比夏多现在大一岁而已。    “啥都不懂”的夏多冲墨北挤挤眼睛,坏坏地一笑。墨北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口,前一天晚上两个人在酒店胡闹得太过火,**都被那个小混蛋给吮破了皮,现在还疼呢,亏得他这会儿一脸纯真无辜。    小猫顶开门进了屋,发现许久没见的墨北十分高兴,但步伐迈得还是十分稳重,到近前绕着他的脚兜圈子,尾巴轻柔地勾连在他的脚踝上。墨北弯腰给它顺毛,小猫依旧稳重,只在墨北打算挪开手的时候抬起一只爪子轻轻按住——不许跑,接着给朕顺毛!    “我小姨父呢?”墨北把小猫抱了起来,任它在自己衣襟上踩下灰扑扑的梅花印。    “他公司开会。”    “在忙什么啊?”    “说是市里头要盖商贸城,搞什么招标,他们公司也想凑热闹,都忙活一个多星期了。”    墨北一怔,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上辈子这个时候,他被老山羊指使去偷招标书,结果被老山羊和火柴当了弃子,在看守所里吃尽苦头,一赌气就投靠了龚小楠,接着就被楠哥拐上了床……    这么说来,那位夏承瀚市长——夏多的叔叔——已经到云边了。    墨北若有所思地看了夏多一眼,夏多接收到他的目光,十分愉快地回以一个隐蔽的飞吻。    一家人聊得很开心,墨洁还在孙丽萍的要求下给大家跳了段舞助兴,欢喜得姥姥抱着外孙女摩挲:“哎哟,我们家小洁真跟小仙女儿似的。”    一群人里唯有孙五岳是沉默的,和过去活泼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也不是不高兴看到外甥回家,可是当大家欢笑嘻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层透明的玻璃墙给隔离在外了,莫名其妙地就觉得很孤单,很萧索。从来不学无术的小月亮,在失恋后不知道第几个晚上,终于有了些诗人的意象。    看着这样的小舅,墨北和墨洁心里都不得劲,总觉得他的婚事是自己姐弟俩给搅黄的。虽说那样的小舅妈不要也没啥可惜的,可是小舅这忧郁小生的样子实在令人心疼。    快十点半的时候,龚小柏夹裹着一身烟味回来了——他自己不抽烟,可公司骨干里不乏老烟枪,离了香烟简直所有的脑细胞都得跟着一块儿下岗。龚小柏在会议室安了个强力大抽风扇,一开会就打开,不知道的人进去了还以为误闯了哪家饭店的后厨。    龚小柏一进屋先打招呼:“妈,姐夫,我回来了。”然后一伸胳臂把墨北和夏多的脖子一边一个勒住,“哟嗬,让我瞅瞅,变俊了嘛。”    夏多在龚小柏肋下抓了两把,痒得他缩着身子笑,把俩人放开了。夏多拨拉一下被弄乱的发型,骄傲地说:“一天更比一天帅……”    墨北接了一句:“帅绝人寰!”    一家子人都大笑起来,夏多也装不下去了,干脆把墨北压在沙发上呵痒。墨北挣扎着大叫:“姥姥救命!”    姥姥故意把脸扭到一边,胡撸着跳到她身边的小猫的毛,淡定地说:“我可不管。”    看到墨北笑得满脸通红,眼里都浮起了水汽,整个人瘫软无力地在下面任自己施为,夏多心里砰砰乱跳,觉得某个部位有跃跃欲试的迹象,也不敢再玩下去了,把墨北拉了起来。墨北一缓过气就先往夏多腿上踢了两脚,夏多也不躲闪,怕躲了墨北没地儿撒气;也不叫痛,怕叫了墨北会挨说;就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墨北脸上还是红红的,挪到龚小柏身边坐着,跟龚小柏嘀嘀咕咕地说起了话。两个人声音压得很低,为了听清对方的话便凑得很近,从夏多的角度看去,龚小柏大半个身体都笼罩住了墨北,正是一种亲密得无以复加的姿态。    夏多一边跟姥姥唠嗑,一边忍不住心里泛酸。    孙丽萍忽然笑道:“真不知道小北跟他小姨父哪来那么多嗑要唠,耳朵都快咬掉了。”说着亲昵地往龚小柏屁股上抽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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