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刑部密探 (11)
说话间,樊彰已占了绝对上风,扇点掌劈,进退如风。李铭圣连对方路子都瞧不清,越打越乱,越打越气馁,忽然胸口一麻,已动弹不得。
樊彰远远跃开,纵声长笑道:“今天,是我们胜了!”乐晓晨抢上,在李铭圣胸口推拿几下,解开穴道。李铭圣面色惨淡,双目中没有半点神采,黯然道:“不错,今天我败得口服心服。愿赌服输。”乐晓晨见他提起长剑,慌忙拉住他道:“对方连番诡计,你岂可言败?”李铭圣惨然一笑:“我自以为武功大进,可如今看来,依旧是井底之蛙。我不是食言而肥的小人。”忽然手一探,在乐晓晨左肋大包穴上重重一点,远远跳开。
乐晓晨没想到他竟出手暗算,一时不防,半身酸麻,软倒在地。李铭圣望着阴魔,语气渐转平淡:“但愿尊驾能将手下能人异士用于正途,灭倭寇,挡胡虏,光我华夏!”目中毫无惧色,长剑划过颈部,鲜血激喷,自刎而死。群雄见他死得极有英雄气概,都不禁扼腕。
乐晓晨动弹不得,大叫道:“不可!”灵虚为他解开穴道,两人抢上,但李铭圣双目紧闭,已经气绝。
乐晓晨愤然跃起,怒喝道:“阴魔!你得逞了!你的诡计得逞了!”阴魔看了眼田海旺,道:“既然赌输了,自尽也是应该。田海旺,你去把头割下来,免得李铭圣是吃了龟息丸之类的药物。”田海旺握紧了心魔剑,一步步踏上。
乐晓晨横在前方,怒道:“你敢上来?”田海旺嘴角噙着一丝嘲弄的笑容,脚步半点不停。灵虚拉住乐晓晨,提醒道:“李铭圣气绝,我们没必要和阴魔正面冲突了。”乐晓晨摇头道:“李铭圣虽与我交情不深,但总是结识一场。我没护他周全已是大错,怎能容忍旁人再辱他尸体?”田海旺笑问道:“你还想再打一场?”乐晓晨双拳死死握住,指节都有些发白。
田海旺朗笑道:“只是斩下头颅,算不了什么!”又踏上一步。
忽听一人懒懒道:“算不了什么?那不如送上你的脑袋?”田海旺眉头一皱,只见十里坡口,陈谦卫、国旭并肩而立,背后还有个老道士,却不大引人注目。
田海旺皱眉道:“陈谦卫?你也能赶来?”群雄见了国旭,更是乱成一团,群情耸动。当日国旭连败天下各大高手,屠戮无数,群雄既是恨之切齿,也是闻之丧胆。群雄想起国旭凶名,再看他没用拐杖,行走而来,一时面面相觑,肃然无语。
陈谦卫看到了地上的李铭圣,走上前道:“这是怎么回事?”阴魔答道:“真相大白,李铭圣伙同国旭杀害无数中原武林同道。如今他比武落败,自知气数已尽,自刎而死。”陈谦卫寒声道:“比武落败?”阴魔淡淡道:“我们约定五战三胜,李铭圣连败三场。”
陈谦卫快步赶到李铭圣身旁,见颈部创口极深,鲜血流了一地,无力回天,不由怒道:“李铭圣是证明国旭清白的唯一证人,你把他逼死,岂不是自认心里有鬼?”阴魔坦然道:“杨强在此,铁证如山。”陈谦卫目光转过,他也知道杨强的名头,便客客气气问道:“杨副帮主,如何说?”
杨强冷冷道:“我亲眼所见,国旭与李铭圣联手,屠杀我丐帮、神拳门等,更毁灭尸体,惨无人性。”陈谦卫心头一震,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完全忽视杨强的话。回头过去,国旭一脸淡漠,脸上虽带了一丝惊诧,但依旧坦荡。两人对视一眼,陈谦卫点了点头,强自镇定,压制住怒意,冲着杨强笑道:“请问阁下如何活着逃出来的?”
杨强解开衣服,指着身上那道巨大伤痕道:“国旭偷袭伤我,将我扔在石缝里,我才能逃过一劫。”陈谦卫露出深信不疑的神色:“原来如此。国旭这般做法可不大对了。杨强,国旭是趁你不备突然出手的吗?”
阴魔见陈谦卫神情惫懒,正要提醒,但杨强已答复道:“不错。”陈谦卫声色俱厉,大喝道:“胡说八道!由此可见,你全盘谎言,根本不可信!”杨强愣了愣,诧异道:“何出此言?”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三十五章逐谋斗勇
陈谦卫道:“你说国旭趁你不备偷袭,却只是重伤。那现在就让国旭再劈你一剑,他要不把你一剑劈成两半,我把脑袋输给你!”杨强大张了嘴巴,虽然明知对方诡辩,却不知如何回答。陈谦卫似笑非笑道:“你说话不尽不实,第一件事就撒了弥天大谎。第一件事能骗人,第二件、第三件乃至所有事情,自然都大可商榷。”
樊彰摇扇道:“当时不仅有杨副帮主,还有天下各路好汉,形势不同。”陈谦卫抢着道:“不管什么情况,国旭都不会让杨强走过一招,别说偷袭了。况且当时形势危急,国旭就更不该留手。”阴魔道:“每个人都会犯错,国旭也是人,出招时候下手稍慢,或是稍稍有人阻拦,都可以失手。”陈谦卫笑道:“不管一个人怎么犯错,都不会一脚踩不死一只蚂蚁的,对吗?”
这话说得极侮辱人,丐帮人马纷纷叫骂起来。杨强涵养倒甚好,只是平淡答道:“我也不知究竟为何能逃过一死,或许就如阴魔所说,国旭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阴魔道:“陈谦卫,你说来说去都是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倘若你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你别浪费时间了。”
陈谦卫冷笑道:“如此重要的事情,你居然说是细枝末节?好,杨强,我再问你,你是不是落在石缝里才被国旭遗忘,从而逃生?”杨强点点头。陈谦卫又问道:“你们打斗之处是在国旭刻字的石壁下吗?”杨强又点头。
陈谦卫又呵斥道:“胡说,那里全是竹林,哪有可供藏人的石头缝?”阴魔想要接话,陈谦卫却道:“这是我询问杨副帮主,与他人无干。若不是心里有愧,何必出言袒护?”杨强对往事记忆模糊,思索了好久,方才道:“那里并非全是竹林,而是有一片空地。”陈谦卫立即问道:“是一片空地吗?都是一片土地吗?”他这话问得极巧,杨强虽然慎之又慎,却还是没能听出其中的陷阱,便点点头。
陈谦卫扬声道:“天下英雄在此,我已经可以证明杨强是胡说八道!那片竹林后的山壁下,并非都是一片土地,而是有大片的沼泽!若有人不信,可以自己去京城看看。杨强满口胡言,当时多半并不在场,以至于连地形都不知道!”一时间十里坡议论之声大起,虽说陈谦卫有强词夺理、骗人把柄之嫌,但几番质询,倒也找出了问题。有的人赞同陈谦卫,有的人赞同杨强,彼此争论不已。
阴魔见陈谦卫一意搅局,心头恚怒:“杨副帮主当时身受重伤,又亲眼看见无数至交好友惨死,难免记错。”陈谦卫笑道:“我只问了两件事,杨强却都答不上来,还说什么铁证如山?好,我再问一件事。”目光转向丐帮众人道:“传功、执法二位长老,请问杨副帮主是跟你们一起来的吗?”阴魔深怕两人又说错什么,赶忙道:“杨副帮主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丐帮并不知晓。”陈谦卫道:“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阴魔道:“杨副帮主是田海旺发现的,之后都由我们为他疗伤。”陈谦卫实不愿招惹田海旺,要知道田海旺心思敏捷,学识渊博,辩论起来,可有大麻烦。但如今阴魔提起,也只能硬起头皮问去:“田海旺,你是怎么发现杨强的?”田海旺死气沉沉,似乎懒得回答:“回家时候碰到的。”陈谦卫心里倒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心中有愧,不敢多说。”当下问杨强道:“你被田海旺发现后,去了哪里?”杨强这下深思熟虑,想了好久才开口:“我在田海旺的宅子里养伤。”陈谦卫问道:“伤好了为什么不回丐帮?”杨强道:“阴魔怕我孤身回去会遭暗算,决定压下我在人世的讯息。”
陈谦卫想了想,问道:“你一个人住在田海旺的屋子里?”杨强不敢随意说话,小心翼翼道:“这位余杰望,还有阴魔,都陪过我。”陈谦卫奇道:“田海旺发现的人,又是送到他自己家里。余杰望是刑部密探倒还罢了,阴魔何以能见到最重要的凶案证人?”阴魔冷冷道:“这好像与你无关。”杨强道:“我与李铭圣毫无仇怨,平生也绝不会妄言欺人,又怎么会污蔑他?”
陈谦卫知道他说话极有分量,暗自盘算道:“此人说话天下人都相信,不行,我得往他身上泼脏水。”当下微微一笑,成竹在胸,道:“丐帮原帮主简章为人正派,不是伪君子。”说着目光在杨强身上一停,这句伪君子,显然就是暗指他。陈谦卫语气顿了顿,又道:“若没什么意外,简章再做个十几年帮主应该没问题。杨强要登上帮主宝座,遥遥无期。可若是现在有人能帮他除掉头顶上的简帮主,自己却只需要害死故交李铭圣,这生意,可划得来啊!”群雄听他这般说法,却没什么人相信,许多人脸上的不屑之色再分明不过,场中也是嘘声大起。
陈谦卫道:“诸位一定不相信我的话,但诸位难道连空明大师的话也不信?空明大师亲口告诉我,杨强勾结了阴魔,早早骗走国旭,然后杀死了到场的近百名武林人士。正因为下手不是国旭一人,尸体上的伤口参差不齐,所以才有毁灭尸体这一事。”杨强怒道:“乱讲一气!”樊彰却甚是镇定:“反正空明大师已死,随便你怎么瞎说。”陈谦卫大笑道:“谁说空明大师已经死了?他现在好端端在少林寺,你为什么说他死了?”群雄听他信誓旦旦,再想到空明一生不打诳语,倒是信了他几分。樊彰看了群雄脸色,急道:“他中了剧毒……”阴魔沉声喝止:“樊彰!”
陈谦卫笑道:“不知道樊兄弟是怎么知道空明大师中剧毒的呢?难不成是空明大师托梦给你的?”樊彰额头上青筋爆出,涩声道:“我……这,我……”阴魔听他三言两语落入圈套,心中大急,却无从说起。
陈谦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众位可还记得,当日我与田海旺险些在刑部别院打起来,一个与谷夫人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出来阻拦?”见众人纷纷点头,陈谦卫又道:“实不相瞒,这位姑娘曾与在下有过生死之约。可田海旺将我的女人生生夺走,还让她施展媚术,诱惑杨强,让一代君子变成卑鄙小人。我实在忍无可忍,所以决定和阴魔势不两立!”这番话纯是胡言乱语,可在群雄听了,却自以为明白了真相:“原来是这样,难怪陈谦卫一心帮助国旭。”不少人长年奔波在外,家中妻子与人勾搭成奸,听了陈谦卫之话,更同有感触,连连点头。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三十六章另有隐情
田海旺脸色铁青,杨强也是惊怒交集,陈谦卫却抢着开口道:“众位都养过伤吧,知道受伤没好的那段日子里,每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无事可做,无聊至极,滋味可不大好。试想杨强不但养了很久的伤,更一个人在大宅里孤独住了几个月,期间虽也有人来,但不是什么好兄弟,自然也难痛快把酒,如果不是有女人相伴,能住的长吗?杨强是很有胆气的人,怎会怕死怕到只敢龟缩在别人家里?这不是毁了丐帮一世名头?”
田海旺大骂道:“别的事你随便说,但你别污蔑月颖的清白!月颖一直住在刑部别院。若非如此,那天怎能阻拦我们动手?”
陈谦卫笑道:“你自己需要,便将月颖放在刑部别院。别人需要你献出妻子,你当然就要放到自己家里了。”
田海旺寒声道:“你若再出言侮辱月颖,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谦卫从容自若,道:“倘若依你所说,月颖一直住在刑部别院,而你也一直住在那里,所有办案的事物、金银家当都在那里,你没事回家做什么?不回家又怎么遇见受伤的杨强?嘿,你别抵赖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回家发现杨强,你只是以美人计诱惑杨强,然后伙同阴魔,屠杀了到场的所有武林人士,再嫁祸国旭!”群雄听他说得清楚,已有不少人相信,加上武林中最叫人瞧不起的便是献妻之举,众人看田海旺的眼神里,多多少少都带了些鄙夷。
一声脆响,田海旺心魔剑在手。阴魔抬手挡住了暴怒的田海旺和杨强,沉声道:“你不干不净说了这么多,不知道证据何在?你说空明大师亲口告诉你,空明大师又何在?”
陈谦卫淡淡道:“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我不能推翻你,你也不能推翻我。还有谁能证明国旭杀人吗?”阴魔道:“石壁上那十四个大字总是国旭刻下的吧。”陈谦卫哈哈大笑,双手一摊,道:“你身后那群人里,有本事刻字的可不少。”说话间语气渐转冰冷:“原本李铭圣与杨强对质便可真相大白,却被你们害死。如果杨强真的没说假话,何惧李铭圣?”
阴魔淡然道:“李铭圣是与我们打赌,五战三胜,他若败了就当场自尽,我们若败了就再不理国旭与他的事。可惜他自己没把握住机会,连输三阵。愿赌自然服输。”武林中本就崇敬强者,当下便有人高叫道:“嘴是两张皮,怎说都是理,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场!”
陈谦卫高声道:“说得好!阴魔,我们就来比一场!不过打五场似乎太久了,一局定胜负,如何?”阴魔原本看对方有陈谦卫、国旭、乐晓晨三人,加上灵虚、空障,其实把握不大,但陈谦卫竟然说只打一局,不由大喜,忖道:“看来他是低估了田海旺。”当下说道:“天下英雄前说话,可不许反悔了!”陈谦卫道:“这一阵,我胜了就请你留下脑袋,我败了就从此不管你!”阴魔冷冷道:“没这么容易。以我命,换你命!”陈谦卫也懒得多说,当即道:“好,成交!”阴魔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倒是愣了愣。
田海旺拿着心魔剑,看了眼阴魔,似乎颇为犹豫。阴魔问道:“陈谦卫,是你出手吗?”陈谦卫摇了摇头,转身弯腰,高声道:“师父,徒儿请你出手降魔!”那鹤骨仙风的老道点了点头,几步踏入场中。
群雄都知道陈谦卫的师父便是天意道长,见这当世高人竟然飘然下阵,登时一片哗然。阴魔眨眨眼,什么话也没敢说,田海旺也生了怯意。要知道即便谷烈全盛之时,也不敢说一定能战胜天意道长。如今谷烈既死,天意道长足可称为是武林一人了。
田海旺喉结微动,双方赌约已成,反悔不得,只有勉强一战。田海旺心想:“如果要赢,除非眼前这人并非天意道长,只是陈谦卫随便拿来吓唬人的。可事关陈谦卫性命,再想想先前他信心满满的模样,似乎不像有假。”
阴魔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田海旺,把心魔剑给我。”田海旺惊道:“你要出手?”阴魔缓缓点头,虽然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他眼神里却满是凝重,浑没有以往的自信。陈谦卫却不大担心,四十年前天痕子就不敌天意道长,这四十年天意一直闭关修行,天痕子却化身阴魔,四处奔走,如今内功更是有绝大漏洞,双方差距只有更大。
群雄看着天意道长,心中都是万分敬服,相信阴魔能胜的,只是寥寥。
阴魔深吸口气,正要接过心魔剑,忽然一道黑影闪了过来,一下站在阴魔身后。群雄看这人身法了得,心中暗赞一声,定睛看去,却是文辛雨。
陈谦卫还没来得及欢喜,文辛雨却哇哇大叫道:“谁和阴魔大人为敌,就是和我文辛雨为敌!”陈谦卫愣了愣,国旭也大为不解。
文辛雨看着陈谦卫,怪叫道:“陈谦卫、国旭,要不是老子救你们,你们俩能站在这里吗?老子给足了你面子,你们也要还我个面子吧!”陈谦卫奇道:“你……”忽然看见文辛雨挤眉弄眼,表情古怪,改口道:“你待要如何?”
文辛雨两根眉毛似乎生了脚,上下乱窜,眼睛使劲眨动:“阴魔所有人马离开这里,你别阻拦!”陈谦卫虽然不明白,但想来自有深意,便道:“好吧,就按你说的,放人离开!”
国旭大惊:“今天好不容易有你师父助阵,怎能纵虎归山?”陈谦卫使个眼色,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阴魔冷哼一声,不敢再说什么狠话,与樊彰、田海旺、文辛雨等人,灰溜溜离去了。
群雄也是大惑不解,有人暗赞陈谦卫义气了得,有人则笑陈谦卫迂腐,但阴魔最后逃离,实在不够英雄气魄,群雄看重的都是英雄好汉,相信阴魔者,已少了许多。
乐晓晨又惊又怒,喝道:“陈谦卫,你怎么就这么放他们走?”陈谦卫懒懒道:“那你去把阴魔截下来,我不管。”
乐晓晨一时语塞,大怒道:“好,今天我记得了。迟早我要取你项上人头。”返身欲走。陈谦卫叫道:“且慢,我有话问你。”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三十七章静女其姝
东厂地牢
魏忠贤端着杯茶,一口口喝下,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人道:“周起元,你是东林党里的大人物,应该知道通敌谋反是什么罪名。我想你可不愿全家抄斩,自己凌迟吧。”
周起元精神有些恍惚,默然无语。魏忠贤道:“只要你把谋反的罪名推到缪昌期头上,不但你家人不会受苦,你也可以重新回朝当官。”周起元张开了嘴,费了好大功夫,才用嘶哑的喉咙道:“我没有谋反。”这几日被灌辣椒水,说起话来也如同受刑一般。
魏忠贤冷笑道:“从你家中搜到四封通敌书函,这就是铁证!”周起元摇头道:“我没有……”魏忠贤走上前,一把捏住周起元的脸,冷声道:“我说你有,你就有。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今天还不答应招出缪昌期,就等着诛灭九族,凌迟处死!”
国旭、宫长王琦、陈谦卫、文兴宇,四骑并肩。国旭与宫长王琦一直一言不发,陈谦卫和文辛雨则是滔滔不绝。
忽然宫长王琦问道:“陈大哥,文大哥,为什么昨天的武林大会,你们都迟到了呢?”陈谦卫道:“我有消息,东厂要借刑部密探除掉缪昌期,就马不停蹄赶回去,救下缪大人,结果就迟到了。”文辛雨则骂道:“阴魔对老子疑心,叫老子到雷州城李铭圣家去拿一个花瓶,他娘的,取他祖宗卵蛋的花瓶,分明就是把老子支开。”
宫长王琦微微一笑,问道:“东厂要彻底和东林党翻脸了?”陈谦卫点头道:“不错。阴魔离开京城后,魏忠贤提拔太监魏广微为东厂大尉,大肆攻击东林党,可说不择手段。”文兴宇、宫长王琦不通官场之事,听了倒还罢了,国旭却忍不住皱眉道:“从来只有太尉,哪有大尉这官职?”
陈谦卫哈哈大笑道:“魏忠贤就是把魏广微封成太尉,他不也变成……大尉了吗?”国旭不禁莞尔,宫长王琦咯咯直笑,文辛雨嘴上也是笑容,内心却暗骂道:“狗屁陈谦卫,一路上就知道讨好女人,也不看国旭就在边上。”
吃过中饭,几人再上路时,宫长王琦已没有了先前的欢愉,脸色苍白,身子扭来扭去,似乎很是痛苦。国旭低声问道:“怎么了?”宫长王琦勉强道:“没事……只是大腿被磨破了。”国旭见她神色有异,翻身下马,将宫长王琦抱下。宫长王琦躺在他怀中,甜蜜蜜道:“国旭哥哥,我要你帮我擦药。”国旭一时迟疑,看了眼陈谦卫,低声道:“荒郊野岭……”陈谦卫自然识趣,笑道:“文辛雨,宫长王琦骑马不惯,我们一起去买辆马车吧,过不了多久国旭就赶上来了。”文辛雨心道:“宫长王琦也不知道避开人,不知道老子几个月没碰小娘儿们了!弄得老子浑身发痒,真他娘的荡妇。”想归想,还是随陈谦卫一同去了。
陈谦卫、文辛雨两人在城中一通乱逛,买了些换洗衣物,美酒好菜,再买辆马车,已是黄昏。两人回到城门口时,国旭早先到了,宫长王琦无法走路,被他背在肩上。文辛雨看了宫长王琦粉扑扑的脸蛋,又忍不住生出许多歪念头:“老子今晚一定要到窑子去一趟。”陈谦卫素来不在乎什么礼教之义,男女之防,看到国旭与宫长王琦亲昵表情,却并不在意。
将入夜,四人随意找地方坐下。陈谦卫取出早已买好的酒菜,笑道:“宫长王琦腿上有伤,咱们明天不赶路去找国旭的师父。今晚不如大醉一场?”文辛雨喜滋滋地夹一块肉,大笑道:“好,不醉不归!”国旭脸却沉了沉,道:“酒能乱性,都别喝。”
陈谦卫、文辛雨对视,一脸愕然。国旭果真滴酒不沾,似乎心情也不大好,只是吃了些饭菜。宫长王琦很快就吃饱了,但她勉强自己一口口吞咽,硬是将所有饭菜都吃了下去。桌上气氛有些古怪,国旭一言不发,宫长王琦闷头苦吃,陈谦卫滔滔不绝说话,但文辛雨终究不是田海旺那般随和的性子,此刻也不怎么搭理。再看到国旭那张黑着的脸,酒兴也都散了。
宫长王琦很早就睡了,国旭住在隔壁照顾。陈谦卫走出旅舍,拿出了没喝完的酒。文辛雨不知何时也出来了,看着他背影,笑道:“一个人喝闷酒?”陈谦卫摇摇头,将酒坛子递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国旭似乎对我也有成见。这是为什么?难道又是阴魔干的好事?乐晓晨,国旭,还有田海旺,我的朋友一个个都疏远了。还有王雯琴,唉……”
文辛雨拍了拍他肩膀,道:“只要你问心无愧,又担心什么呢?陪我一起去窑子看看?”陈谦卫忍俊不禁:“瞎说吧你,银子够不够?”文辛雨摸遍全身口袋,尴尬一笑道:“勉强够了。”陈谦卫掏了掏荷包,道:“我这里也没多少了。今晚是够,明天呢?往后的盘缠怎么着落?”文辛雨挠挠头,说不出来了。
陈谦卫朗笑道:“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你去玩个痛快!”文辛雨奇道:“你呢?”陈谦卫露出一丝怪笑:“我去发财。”
若说岭南绿林中最厉害的帮派,那非属黑虎寨不可。这黑虎寨,当年也是无限风光,寨主刘巢武功厉害,手下精英无数,官府几次围剿都失败告终。直到三年前文辛雨统一**,刘巢罪行累累,众叛亲离,被国旭追杀千里而死,这黑虎寨也从此一蹶不振。后来黑虎寨自觉无力逐鹿中原,退居岭南,倒也成岭南一霸。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黑虎寨虽然败落,但手下好歹也有几百兄弟,掠夺来的金银珠宝自然也不在少数。陈谦卫连夜打马狂奔近百里,就是要来揩一把油。
黑虎寨确实不同于一般的小帮小派,即使夜间,依旧有人站岗。陈谦卫大摇大摆走到寨门口,大叫道:“黑虎寨如今是哪一位做大当家?陈谦卫上门拜谒!”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三十八章小试牛刀
陈谦卫上门,可是件大消息。不多时全寨内都挂上了火把,灯火通明。黑虎寨中一干人大多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迎客,一肚子火气,嘴上骂骂咧咧的。
陈谦卫走进去,问道:“哪位是大当家?”一个身材极其雄壮魁梧的人站了出来,道:“老子就是这里坐头一把交椅的。行不改姓坐不改名,白风。”陈谦卫嘻嘻笑道:“怎么看你也不是白风啊,应该是黑风,黑旋风吧……”白风听了这话,喜道:“嘿嘿,练家子的,当然是越壮实越好,只不过是练不出余杰望的本事。”前日他也在武林大会,看见余杰望大败灵虚,佩服至极。白风听陈谦卫口气是赞他身材壮实,当然心头高兴。
陈谦卫笑道:“哪里哪里。白兄大名,我在京城都如雷贯耳。我听说,武功练到白兄这个地步,就算是头部受重伤,都不会致命,当真叫人惊叹。”白风大喜道:“难得陈大侠这么看得起我,真是三生有幸。”陈谦卫似笑非笑道:“因为听说白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即使受了重伤,把屁股换上去就行了,当然不会致命。”白风勃然大怒,若非才见过陈谦卫惊走阴魔,对他忌惮万分,只怕此刻就要出手。
陈谦卫又走到白风身后的长脸汉子身边,笑道:“似乎这位就是二当家?不知尊姓大名?”长脸汉子瓮声瓮气道:“马山。”陈谦卫故作惊讶万状:“啊!你长了个马脸就姓马?”马山大怒,反手就要拔刀,但被身旁人拉住。
白风冷冷道:“陈谦卫你大驾光临,不是来寻衅打架的吧?”
陈谦卫笑道:“当然不是!今天我来,是介绍一笔大买卖给黑虎寨。”白风皱眉道:“什么买卖?”陈谦卫微笑道:“你干成这一票,拿不到一个子儿。但是你可以把这黑虎寨搬到一个风水宝地,白老哥你能拿到一把绝世神剑,黑虎寨的人马,可以扩充十几倍。到时候横行江湖,不知道多威风。”
马山沉声道:“你不是要我们帮你对付阴魔吧?”
陈谦卫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都说马通人性的啊,怎么你长了个马脸还这么蠢?难道是驴脸?”马山大怒道:“陈谦卫,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陈谦卫正色道:“实不相瞒,这笔大买卖就是把我绑到天意剑派,用我的命去换天意剑。到时候白大哥你神剑在手,当然可以驱赶所有天意剑派的人。你也知道了,天意剑派在剑山,离京城很近,风水也好,加上打败天意剑派的名头,谁不来投奔你们?”
马山忍不住叫骂出来:“大半夜不睡觉,跑上山来戏弄爷爷们?”陈谦卫连连摆手:“我说了,是买卖。只要你们和我打个赌,赢了我就束手就擒,到时候你们黑虎寨的旗号就能打响了!”白风冷冷问道:“那要是我们输了呢?”
陈谦卫笑道:“向你们借三千两银子花花。”黑虎寨众人大惊失色,对他们来说,三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白风见陈谦卫惫懒神色,预感要上当,大叫道:“不赌,不赌!”
陈谦卫不禁莞尔:“你还没听说过赌什么就不敢赌了?其实赌法很简单,我们每人用毒药配制一杯水,给对方喝,谁能猜出毒药,从而将解药服下,活下来,那就是赢家。”白风皱眉道:“那要是双方都毒死了,或者双方都没死呢?”
陈谦卫摊手道:“那都算你赢!”白风不由心动,回头低声商量道:“要不就和他赌?如果赢陈谦卫的事传开,咱们以后招揽人的时候就容易得多。”马山点头道:“这个你放心,刘巢大哥留下的毒经我研究透了,说到毒功,我不会输给陈谦卫。”
只见陈谦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葫芦,登时一股浓郁的花香传了出来。马山仔细嗅了嗅,奇道:“怎么像是水仙花的味道?这个季节还有水仙花?”陈谦卫笑道:“你虽然长了个驴脸,却有个狗鼻子,值得一夸。”说着从小葫芦里倒了些清液在碗里,推上前道:“这个季节是没有水仙花的,不过秋天开的水仙花如果提炼花汁,倒是一种好毒药。”
众人云里雾里,马山脸色却一下煞白,颤声道:“秋……秋水仙毒?”陈谦卫赞道:“好见识!”马山额头上汗水一下冒了出来:“我……我不比了……”陈谦卫成竹在胸:“说过了的话,怎么能一看我的东西就反悔?”
白风端起酒碗,闻了闻道:“一点味道也没有,刚才的水仙花香从哪冒出来的?”马山一脸惶恐,凑鼻子嗅了嗅,更是面无人色:“这……秋水仙毒纯到了极点,反而会无色无嗅。这种时候,吃下去立刻就死,没有半点救治的时间……”
陈谦卫笑道:“如果认输,就把三千两银子交出来吧。”黑虎寨众人面面相觑,虽然银子来得不容易,但相比二当家的性命,也微不足道了。白风一脸不甘心,从怀里掏出三千两银票,递了过去。
眼看陈谦卫走远,马山松了一口气,惊喜交集地将白风拉过来,语气虽低,但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大哥,你知不知道,陈谦卫这回亏大了。”白风奇道:“去你娘的,三千两银子,明明是我们亏大了!”马山低声道:“纯度如此高的秋水仙毒,只要一滴,就可以让任何武林高手当场倒毙,比什么魔教噬生毒,以及什么断肠散、三步倒之类都厉害得多。这么小半碗酒,足够大哥毒死所有仇家,剩下的,卖出去也不止三千两!”白风喜道:“陈谦卫岂不是买椟还珠?”他不通文采,这次在陈谦卫身上狠宰一笔,心中大快,竟用出了一个成语,不禁得意洋洋。
远远传来陈谦卫的语声:“买椟还珠不是这么用的!还有,那碗里的东西哪位兄弟口渴就喝了吧,只不过是清水而已,先前的花香,是脂粉散发的!”马山大惊失色,将酒碗里的“秋水仙毒”倒出来一点,用清水兑了,再一问,还是毫无气味,手一抖,软软瘫倒了下去。
陈谦卫的笑声还缭绕不散。
陈谦卫本就是疏狂潇洒之人,王雯琴死后一直心情郁郁,今日终于有机会玩上一玩,真叫他心情大畅。
可陈谦卫不知道,他如果晚走一个时辰,就永远也走不掉了。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三十九章藏气望气
黑虎寨如今已满是尸体,阴魔站在山头上,田海旺倒提着心魔剑,立在一旁。阴魔叹道:“心魔剑果然是世间神器,你是如虎添翼了。”田海旺沉吟道:“借助外力算不了什么,我希望自己能更强一点。”阴魔笑道:“天魔功共有九层,你如今才练到第四层。不说天魔功至高的第九层,只要你练到七层,就足以让乐晓晨体内天翻地覆,你也可以轻松胜他。”
田海旺摇头叹息道:“天魔功如今我已少有进展。我原本武功棱角太甚,想要按照天魔功口诀化散真气,实在太艰难。我还想更快一点。”阴魔将手搭到了田海旺肩膀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练生死劫,对不对?”
田海旺郑重地点了点头:“樊彰用了一两月,武功不但恢复,还大为进步。我想我找个安静地方,最多一个月,定能大功告成。泰山武林大会将近,我希望我能多点把握。”阴魔轻笑道:“你可知道,武功越强,练这生死劫就面临越大风险?樊彰一两个月就能突破玄关,到你身上,一年也未必行。我创出这么武功将近十余年,一直不敢修炼。逐步完善至今,才略微摸到一点门道。几个月前,我身边没有硬手,国旭的案子大多是我亲自冒充杀人,如今我已经完全不能动手。如果你也练生死劫,我身边再无人能抗衡陈谦卫,而你也绝不可能在泰山武林大会称王。”
闻言,田海旺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坐倒在地上,呆呆看着满山尸体。
眨眼一月即过。陈谦卫一行人翻山越岭,出了岭南,在国旭带领下,到了北京城中。一路上国旭只字不提天痕子隐居之所,只说先回京城。文辛雨、陈谦卫如今都是通缉犯,小地方倒也罢了,可如今到了京城,天子脚下,哪敢擅动,只能在京城外住下。
一月间,宫长王琦肚腹也逐渐凸起,身孕再明显不过。这天晚上,陈谦卫召集四人,商议道:“国旭,我们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到底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师父?如果你师父所在还远的话,那不如等宫长王琦生下孩子,你恢复武功,我们再去拜谒?”
国旭淡淡道:“我师父就隐居在天寿山,一日路程。”陈谦卫、文辛雨对望一眼,道:“那今晚先歇息,明天出发。”宫长王琦娇声道:“一路过来累死了,人家明天想进城逛逛……”国旭点头道:“好,我陪你。”
陈谦卫看着文辛雨,苦笑道:“明天只能我们两个对饮了。”
东厂
田海旺一脸杀气,站在魏忠贤的书房里。魏忠贤不耐道:“我说了很多遍,王操本就是好色之徒,在宫中**宫女有什么稀奇?按理说我们应该当场格杀,就是看你的面子,才把他关进天牢,没想到他竟然自杀了,我有什么办法……”田海旺一把揪起魏忠贤,厉声道:“你那点伎俩,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现在有大事,我不跟你计较。三天之内,为王操平反,所有参与陷害王操的人一律处斩,否则我必杀你!”说着重重将魏忠贤摔到地上。
魏忠贤却没了以往的诚惶诚恐,摸摸屁股,笑道:“你还真是注重兄弟情分啊。不知道你对陈谦卫、国旭是不是也这么重情呢?”
“唰”一声脆响,书房内的桌子一分为二。田海旺手握心魔剑,眼珠红得几乎要烧起来,整个人有若神魔:“劝你识相点。如果我出手,别说这群东厂的废物,就是阴魔,都保不住你。”一脚踢飞了大门,气冲冲离去了。
魏忠贤脸上那抹奸笑始终没有消散,看着阴魔道:“这个田海旺越来越过分了,阴魔大人你不治治他,他一定会爬到你头上去!”阴魔淡淡道:“如今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正有大用,你想坏我大事吗?”魏忠贤赔笑道:“我怎么敢,但是我真怕这田海旺突然造反,抢了你的位子……”阴魔语气依旧平淡:“皇上命不久矣,万一真让朱由检登基,你与他向来不和,必有大难。我们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确保你的地位。”魏忠贤连连点头,阿谀之词滔滔不绝。
忽听门口有人重重咳嗽了一声,魏忠贤悚然抬头,却发现文辛雨正斜靠在门前。阴魔道:“文兄大驾,当真荣幸。”魏忠贤也全没了往日的胆战心惊,微笑面对。
文辛雨心道:“这狗娘养的魏忠贤,胆量倒是有进步。”当下缓步踏入,道:“听说你在京城办一件大事,不知可需要我帮忙?”阴魔大喜道:“你若肯相助,大事必定可成。这些日子都没见到你,你去哪了?”
文辛雨沉吟道:“我和国旭陈谦卫一起,一直没空与你联系。今天陈谦卫在旅店喝酒,国旭进城闲逛,我才抽到机会。”
阴魔笑道:“这件事先不急,你跟紧了国旭和陈谦卫,需要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找你。”文辛雨点点头,道:“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阴魔道:“但说无妨。”文辛雨迟疑道:“我并没有杀宫长王琦。”阴魔一怔,随即笑道:“无妨无妨,她的生死无关大局。”文辛雨坦然一笑,先行退去了。
魏忠贤低声道:“宫长王琦没死?文辛雨之前岂不是骗你?”阴魔淡淡道:“文辛雨不知道宫长王琦的重要性,不杀也属正常。相反,他能坦白这件事,那才叫可信。”
魏忠贤皱眉道:“那……我们从哪找文辛雨呢?”阴魔思索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去验证我的身份了。魏忠贤,你派出东厂所有精英,秘密搜查天寿山。切记,不要走漏了消息。”魏忠贤虽然不明白阴魔的意图,仍是连连点头。
两日后,天寿山。
国旭缓缓道:“翻过前面那个小山包,就是剑庐,也就是我师父隐居的地方了。”这片土地他少年时候生活了很多年,如今故地重游,不由感慨万千。
文辛雨心道:“咱们他娘的说不定来贼窝了。”靠近陈谦卫,压低喉咙道:“小心些,阴魔可能知道我们会查探他的身份,说不定前面有埋伏。”陈谦卫淡然一笑,道:“我们注意一些。”
四人翻过了山包,果然看见前方路边一座小茅屋,屋上木牌写着“剑庐”两个大字,蕴含着无穷剑意,冲天豪气,叫人看了几乎忍不住要撮唇长啸。国旭情绪有些激动,拉着宫长王琦,快步跑过去,大叫道:“师父,我回来了!”
陈谦卫与文辛雨对视一眼,手掌都是摸向了兵刃。
“吱呀……”木门缓缓打开。陈谦卫、文辛雨各自靠近,却都有些紧张。
但屋里出现的不是带着青铜面具的阴魔,而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国旭激动万分,跪倒在地:“师父!”老人呵呵直笑,将国旭扶起,道:“这么多年,总算记得回来了。”看到国旭身后的宫长王琦等人,又问道:“这几位是?”
国旭指着陈谦卫和文辛雨道:“这两位是徒儿的朋友。”手指到宫长王琦时,顿了顿,又道:“这位……也是我的朋友。”老者抚须微笑道:“是妻子吧,似乎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了。”目光转到陈谦卫身上,道:“没想到师兄还收了个弟子。年纪轻轻,已近望气之境,难得啊。”
陈谦卫惊道:“前辈怎会知道我的师承?”老者淡淡笑道:“闭关四十年,终于勉强踏入望气之境,又怎会看不出你底细。”陈谦卫奇道:“何为望气?”老者解释道:“天下人习武,可分为练体,练气,加上天意剑诀是练心,一共三种。但若修炼到极致,都会踏入藏气或是望气的境界。譬如你师父,性子淡泊,便是藏气境界,而我,就是望气。”陈谦卫问道:“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一些?”天痕子道:“万法皆可破。藏气如盾,将自己气机收敛,叫对方无从破起,望气如矛,看穿他人隐遁之法,给予致命一击。”见陈谦卫仍是一脸茫然,又道“更多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国旭招呼道:“先进去再说吧。”宫长王琦牵着他的手,两人一齐走入。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四十章阴魔来袭
五人分别坐下,天痕子对文辛雨笑道:“你一定是国旭的好兄弟了,将独门内功都教给了他。”文辛雨愕然道:“我从没有传他内功。”天痕子摆手道:“我只会练武,却不会传人。天意剑诀是与众不同修心的路子,但我囫囵教导,所以国旭修炼之后,走的其实是练气的路子。偏偏我天意剑派并无高深内功,所以国旭想要踏入藏气或望气的境界极难。但如今国旭又修炼了另一门内功,而且你内功路数相同,难道会不是你传得吗?”
文辛雨平常桀骜不驯,但此刻却耐心得多,听天痕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这摇头道:“老前辈,你真的弄错了。国旭武功在我之上,我又怎么可能传他武功?我和国旭结交,还是这个月的事情。”天痕子皱起眉头,打量了文辛雨几眼,自言自语道:“莫非我望气境界还有瑕疵?”
陈谦卫见天痕子低头苦思,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便站起随便晃晃。忽然间,天痕子大喝一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张臂扑向陈谦卫,掌上雄浑无比的真气,立刻将他震退三步。
天痕子沉声道:“这里你随便走动,但墙上的画你万万不能动。”陈谦卫抬起头来,原来墙上贴了一副字,自己无意间斜倚在了上面,不禁奇道:“这不是一副书法吗?”再看上面写着“剑神一出血汪洋,屠尽世间阎罗将”十四个字,笔法苍劲,不仅是极妙的草书,更是满含剑意,蕴藏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与门口“剑庐“两个字笔迹一模一样。陈谦卫赞叹之语脱口而出:“好字!”
天痕子也察觉了自己先前的失态,尴尬一笑道:“是,不是画,是一幅字。”陈谦卫听出口气有异,忖道:“眼前这人比阴魔矮小不少,声音也有不同,但不能因此少了警惕。他一张口就说墙上是一幅画,莫非在纸背面有玄机?”但陈谦卫历尽劫波,早没了以往的冲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对这里加了注意。
做了一会,天痕子忽道:“国旭,你和这位姑娘出来,我有话说。”三人出了去。陈谦卫见状,哪还有半点停留,向文辛雨使个眼色,急不可耐地将墙上的书法翻转一些,看看背面究竟有什么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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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身材修长,体态婀娜,身穿素白罗衫的美人。那美人就像当年陈谦卫初见宫长王琦时一般,蒙着淡白色的面纱。隐约间露出面容轮廊,当真是美得惊人,宛如烟里芍药般神秘,好似出水芙蓉般清新。美人纤指微扬,掀起了半角轻纱,将那莹玉水晶般的下巴,微微露出些许。娇俏玉足没有穿鞋,身子微微斜侧,膝盖稍弯,似在盈盈万福,但活脱脱是一个古灵精怪、跳脱活泼但又不失青涩的年轻女孩。
文辛雨看得目瞪口呆,惊道:“好美,比外头的宫长王琦还美。唉,你还别说,这个人还真像宫长王琦。”陈谦卫心仿佛被揪住了,默然无语,好久才道:“与袁可馨更相似。”
文辛雨只见过几次袁可馨,定眼看了看画像,回忆道:“似乎袁可馨也很像宫长王琦……真奇怪,这幅画纸质泛黄,少说也有三四十年了,自然不可能画的是宫长王琦或是袁可馨,但画中人、宫长王琦、袁可馨,三个人似乎都有些相似。”陈谦卫道:“天痕子前辈和画中女子不知有什么关系。你说,阴魔到底是不是天痕子呢?”
文辛雨摇头道:“若说阴魔,从谈吐举止、身材声音粗浅看来,应当是一名俊雅男子,而不像是垂暮老人。”陈谦卫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不能排除些意外。我们静观其变。”
刑部别院
别院中的三十多名密探,发现田海旺从岭南回来一趟后,与以前不同了。
田海旺如今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在练武上,同时还常常躲进别院内的密室,一呆就是小半天。别院中事务繁多,但田海旺一概不理,都让众人自行解决。按理说,王操、白日两名绝好的助手离世,田海旺应该更忙。可他既不想着报仇,也不管身外琐事,一心一意扑在武学上,连月颖都很少陪,叫人不解。
最离奇的是,田海旺明明已加入了东厂,但身为缪昌期表弟的樊彰却出入刑部别院甚繁。一干密探整日也无心查案,都散在京城各处,游手好闲。田海旺眼看自己手中的精兵日渐懒散,却管也不管。
这一日上,田海旺又和樊彰在密室里呆了大半天。余杰望有事商议,只能苦等良久。这个密室虽然不大,但却有两道铁门防护,可说滴水不漏。
余杰望等得焦急,附耳听去,忽然里头传来一阵开关铁门的吱呀声,不由暗喜道:“等了这么久,终于出来了。”只听里面樊彰和田海旺在谈论什么穴位、药物、中毒之类的事情,却不大听懂。
樊彰感叹道:“这只不过是一具女尸罢了,田兄何必费这么功夫?”田海旺道:“我钻研医术十数年,你告诉我魔教的诸多法门后,真是如醍醐灌顶。没错,这女人是断气了,体内还有极其怪异的毒素,但我也不是没办法。”
余杰望大骇,心道:“魔教的诸多法门?女尸?莫非是魔教的炼尸蛊?听说魔教的炼尸蛊能用剧毒调动尸体,成为一个极强的傀儡,难道田海旺在搞这东西?”一念未绝,面前的铁门也打开了。
田海旺见余杰望守在门口,问道:“有事吗?”余杰望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递过去道:“大当家让你们立刻赶到指定的地方。”田海旺看了一眼,奇道:“天寿山?去那里做什么?”樊彰接口道:“阴魔从来不做无用之事,我们还是直接去吧。”
余杰望又从怀中取出一张信封,道:“大当家问你天魔功练到第几层了。”田海旺道:“初窥第六层门径。”余杰望将信封递过去,道:“大当家嘱咐你,仔细看看。”
田海旺取出信函,只见上面是阴魔清秀的字迹:“心魔剑威力无穷,天魔功霸道绝伦,其精髓,在于魔字。”田海旺随手将信揉成一团,连连摇头道:“不知所云。我们还是先走吧。”
天寿山
天痕子望着远山,背影中带着些沧桑。国旭和宫长王琦立在他身后,静静等待。宫长王琦善于揣摩心意,此刻察觉出天痕子心中似有不快,柔声问道:“前辈,不知您有什么指导?”
天痕子霍然回头,双眼迸发出凌厉光芒,与先前慈祥和善的老者判若两人:“国旭,你的两位朋友可靠吗?”国旭心中猛然闪过陈谦卫搂抱宫长王琦的画面,迟疑了片刻,但依旧斩钉截铁道:“可靠。”天痕子盯着国旭,似要看穿他的内心,缓缓摇头道:“你有事瞒着我。”
国旭有些紧张,忙问道:“师父,是不是有敌来袭?”天痕子点头道:“就在你们来之前,我已察觉到附近有人窥伺。你们一来,那群人便离开了。”国旭沉吟道:“与我们为敌的,是江湖中一个神秘组织,头目为阴魔。我两位朋友不知何故,一直将师父你当做阴魔,我来是探望师父,也是要给他们个证明。若说有敌窥伺,或许是阴魔人马。不过只要凭师父一人,便足以抵挡阴魔。”
天痕子叹道:“你两个朋友武功都不在你之下,若是还有援手,我也没有必胜把握。奇怪,你出去历练了这么些年,怎么武功不进反退?”国旭叹了口气,黯然道:“我运功疗伤时走火入魔,若非陈谦卫、文兴宇相助,只怕我现在还不能行走。”天痕子点了点头,逼人锐气渐渐消退,道:“那我们回去吧。”
三人走到茅屋前,天痕子环顾左右,忽然道:“我隐居了四十年,看来,安静的日子到头了。朋友们,既然来了,何必趴在树上?”
樊彰打了个哈哈,率先走出。柯衷麒和魔教十护法也随之而出。陈谦卫笑问道:“五灵散人何在?”樊彰朗笑道:“不用着急,要将你们一网打尽,自然是全军出动。田海旺很快也会来。”
文辛雨不由惊呼道:“一网打尽?阴魔答应过我,不伤害陈谦卫、国旭,如此岂不是出尔反尔!”对方几人并不答话,国旭双拳却紧握了起来。陈谦卫知道生了误会,有心打圆场,但若向国旭点透,他日文辛雨便再无机会重返阴魔身边探听消息,张开了嘴,又说不出话来。
天痕子呵呵笑道:“原来行踪是你透露的。”他看出来人并无绝顶高手,倒是放下了心。国旭回头,对宫长王琦低声道:“你先回房,我等会来看你。”宫长王琦点点头,窜回了屋里。
柯衷麒看出文辛雨进退两难的尴尬神情,大喝道:“文辛雨,虽然我们都是帮阴魔做事,但你屡屡欺压,叫我忍无可忍。今天,我们就分个胜负!”一连三掌,直劈过去。文辛雨知道他的心意,双臂抡开,接住了攻势。两人且战且走,身形有若飞鸿,在山间绕了几个圈子,消失不见了。
文辛雨想的清楚,天痕子武功强到极点,魔教十护法联手也难敌他一击,剩下一个樊彰,陈谦卫、国旭联手,更加十拿九稳。他引开了柯衷麒,一来可以套问些消息,二来又避免暴露身份。
可惜文辛雨想得妙,天痕子却不配合。魔教十护法一个个拿着兵刃,走上前来,天痕子却一把拉住国旭,冷冷道:“谁知道我这位师侄是不是内奸,不要轻易出手。”国旭大急,惊道:“陈谦卫一个人挡不住的!”天痕子瞪了他一眼,淡然道:“你要帮他,就想想他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国旭脑海中浮现出陈谦卫笑吟吟搂抱宫长王琦的画面,以及那一日宫长王琦伤痕累累的胴体,心头一震,救援之意,竟也淡了些。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四十一章无敌阵法
只听两声怪叫,两道人影不分先后跃在空中,一柄鬼头大刀、一只巨锤朝陈谦卫急攻过来。陈谦卫闪电般攻出七剑,锤护法左闪右躲,一个趔趄,向后仰跌而出。一个拿着判官笔的浓眉汉子冲入,填上空缺。
天痕子大摇其头道:“判官护法,不知道是上一任的徒弟还是儿子,武功可差得太远。”场上,陈谦卫长啸一声,纵声急进,呼呼又是连环七剑,当真有若狂风起,浪涛激,一剑快过一剑,带起嗤嗤风声。判官护法忙乱中连对方剑势都看不清,挡下三剑,躲过三剑,第七剑却再也闪不开。
“叮”巨响传来,一柄玄铁重剑格挡了陈谦卫的剑锋,却被震退两步。刀护法趁机猛削陈谦卫腰部。陈谦卫身子微缩,躲过一刀,剑护法双手疾抡,一剑重重劈下。陈谦卫一时左支右绌,额头见汗。
天痕子看魔教十护法围成一团,但出手的始终只有两三人,十人首尾照应,但进退自如,大开大阖的外门兵刃尽可舞动开来,不用担心伤到自己人,不由点头:“虽说眼下这批人较之上一任武功大退,不过新创的阵法倒是不错。一扫以往的呆板。”
国旭看陈谦卫大落下风,再也忍不住,冲天痕子行了一礼,道:“师父不出手,只能我自己出手了。”正要寻个好时机加入战团,天痕子却叹气道:“罢了,既然你愿意帮他,就让我来出手吧。”
天痕子却没有前进的意思,反倒向后走了几步:“有什么牛鬼蛇神,一并出来吧。”只听几人呵呵笑声,树林中竟走出了五灵散人、田海旺和余杰望。
天痕子看着田海旺,动容道:“心魔剑?”田海旺阴沉沉一笑,拱了拱手,对樊彰道:“去请五灵散人,因此来得晚了。”五灵散人从前后左右包抄而上,围定了天痕子。樊彰与余杰望对视一眼,朝着国旭走了过去。
天痕子神色从容,对方浑不被他放在眼里。田海旺道:“困住他一炷香时刻,等到陈谦卫、国旭都死了,再合力杀他。”五灵散人点点头,一个个神情凝重,纷纷拔出了剑。虎迦威道:“你放心,这擒龙阵要想困住他,绝对不难。”
天痕子见对方五人站法,暗含先天易理,即便自己达到了望气之境,仍看不穿阵法破绽。然而天痕子当年毕竟也是称霸天下的高手,加上四十年的静修,早已能处变不惊,脚下一动,纵身掠出,左手拨开洪诛心长剑,右手如风抓出。这一抓精妙绝伦,真气涵盖八方,顾明、虎迦威二人同感呼吸维艰,只得弃了阵法,两人合力举剑迎上。
天痕子应变奇速,硬生生收回劲力,手掌在对方两柄长剑上一凝,脚下飞速跑动,便要破阵而出。
田海旺看得心惊,心魔剑一横,拦下了天痕子去路。就这么片刻,五灵散人重新结成包围圈。
天痕子虽难破阵,但终究是大占上风。可那厢国旭却不大妙。樊彰、余杰望武功大进,国旭却还没有完全康复,以一敌一或勉强有胜算,但以一敌二那就是大败亏输的份。国旭知道万万不可硬拼,带着两人,向天痕子那边靠拢。两边战团时不时相冲,五灵散人的擒龙阵难免被干扰,天痕子则趁机出手帮国旭解围。如此纠缠,国旭倒也一时不败。
陈谦卫瞧见己方众人都被拖住,连宫长王琦坐在茅屋门口都无人顾及,心里暗暗叫苦。魔教十护法进退有章,配合甚巧,陈谦卫使劲浑身解数,仍是毫无还手之力。他审度局势,自忖绝难胜出,心念一动,深吸一口气,似退还进,飞一般向山冈上奔过去。十护法穷追不舍,阵法也是丝毫不乱。
山上越高,树木越是茂密,还有大石藤蔓,行走多有不便。陈谦卫见快到山顶,微微一笑,返身道:“你们什么时候做跟屁虫了?罢了,老子就跟你们玩玩!”接着放声大笑。十护法面无表情,直攻过来。
陈谦卫计算得清楚,对方使用的都是外门兵刃,招式宏大,但到了这等狭隘场所,却难免施展不开。相反,陈谦卫剑法灵动,脚步迅疾,在这迷宫一般的树林里穿梭自如,对方虽有十人,却都成了剑靶子。
果然,十护法粗大的外门兵器稍一挥舞,立刻便撞上大树大石,加上地面凹凸不平,阵法渐渐散乱。锤护法最是心急,当下弃了阵法,三两步冲到陈谦卫面前,举锤击下。陈谦卫哈哈大笑道:“来送死,何必要如此着急?”如灵猱纵出,运剑飞刺。锤护法将那巨锤横斜,长剑在铁锤上划过,带起一蓬火花。陈谦卫剑锋一转,斜刺锤护法手腕。锤护法退开一步,一锤抡起,却撞在身旁一棵参天大树上,手臂阵阵发麻。陈谦卫辗转挪腾,轻松避开救援的敌人,剑锋吞吐闪烁,光芒四射,锤护法蹭蹭蹭连退三步,铁锤也落在地上,右手血流如注。
陈谦卫朗笑道:“下一个!”在树林间窜了两圈,忽然反撩一剑,刺向刀护法。刀护法方才赶到,冷不防一剑刺来,措手不及,匆忙后退。陈谦卫招式未足,身子已飞速冲前,连出三剑,刀护法只得再退。陈谦卫飘若鬼魅,快如疾电,此刻得了先手,招招抢攻,刀护法那鬼头大刀虽然威猛,但对方抢在身前,反倒无从抵挡,只能左蹿右跳,狼狈不堪。若非陈谦卫忌惮其他人偷袭,刀护法只怕早已横尸。
田海旺远远看见陈谦卫与十护法转战到了山林中,眉头大皱,自语道:“这十个人愚蠢不堪,自寻死路。”扭头对樊彰道:“你看着这里,我过去解决陈谦卫。”
田海旺身形一展,如游龙引凤,飘飞而上,眨眼掠过百多丈,来到陈谦卫身前。两人换了一掌,陈谦卫只觉手掌一麻,真气飞速流泻,赶忙退开。田海旺冷冷道:“陈谦卫,你现在就走吧,我不杀你。”陈谦卫长笑道:“我可不怕你。”
田海旺脸色一寒,心魔剑挥舞,立刻砍倒了一棵大树。众人四散逃奔,陈谦卫趁乱远远躲开,但他知道自己若不能拖住这十护法,局面就凶险无比,只能硬着头皮走回来,打了个哈哈:“田海旺,砍柴应该用斧子,用剑你不嫌太浪费了吗?”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四十二章谆谆教诲
田海旺不答,心魔剑再出,又砍倒了一棵大树。魔教十护法所用兵刃虽不及心魔剑锋利,内力也差,但毕竟手上的都是重兵器,砍树比田海旺更顺手。这十一个人联手,砍树速度极快,陈谦卫远远看着,无可奈何,只能祖宗爷娘乱骂一气。
眼看山头上已经被清出了一片空地,田海旺淡淡道:“陈谦卫,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陈谦卫微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你要我弃下朋友独自逃生,办不到。”田海旺从怀中取出一条手链,道:“你还认识这个吗?”
陈谦卫脸色大变,惊道:“这是我送给王雯琴的!她的尸体是被你偷走了?”田海旺目中精光一闪:“如果你不想她连死后都不得安宁,就必须保存你的实力。”陈谦卫面如寒霜,紧紧握住了手中剑,寒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