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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刑部密探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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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都酥了,刑部别院中所有的目光,自然都是指向了这里。
    田海旺一脸怒气,坐回了酒席,盯着国旭看了看,见国旭端起了酒杯,忽然斥道:“国旭,这里的酒,你不配喝!”
    此言一出,群雄登时哗然,便是东厂、东林党中的高官,也是想不到田海旺竟会说出这般话语,先前见他让国旭入内,分明是有心相助,想不到竟然与里屋一名女子说了几句话,态度便发生了如此变化。
    国旭闻言,似乎怔了怔,酒杯拿在手上,竟有几分不知如何是好。近月来,群雄几番对阵国旭,都未尝让他有过畏惧,今日这般表情,乃是第一次出现,不少人心中暗赞:“不愧是田海旺,也只有他,才有这份魄力叫板国旭。”
    王操瞧着变化,皱了皱眉道:“田兄,不管怎么说国旭也是我刑部密探的统领,你这般做法,有些过分了罢!”田海旺一摆手,扬眉道:“此事我已定夺,由不得你说话!”王操脸色陡变,站起道:“田海旺,国旭乃是大家的生死兄弟,你今日这般将他抛却,只怕弟兄们心中也是不服!”他这句话,便是告诫田海旺,若是与国旭决裂,凭着国旭昔日声望,必然有不少刑部密探随他而去,到时这个刑部别院,也将一分为二。
    田海旺似乎也在考虑此事,语气一顿,才冷冷道:“国旭还不配我出手。王操,你若再出言助他,别怪我不客气了。”田海旺性子本是和善,今日突然盛气凌人,群雄一时有些愕然,倒是那边的东林党首杨涟经验老道,冲着身旁缪昌期道:“我看,田海旺的变化定于那女子有关,看来她是田海旺的小女友,多半曾受过国旭之辱。”缪昌期点头称是。
    国旭将酒杯放下,回首道:“我今日来,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你究竟要将刑部密探,放到谁的门下?”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屏息以待,确实,此事牵连太大,可说决定了天下气运。
    田海旺寒声道:“你有什么资格问这些?你已从刑部密探上除名了!”国旭不动声色,淡淡道:“若是加入东林书院,你也不必说此言,看来,你是要加入东厂了。”田海旺眉毛一扬,大声道:“是又如何?与你已经无关!你武功折损,我现下杀你,胜之不武,今日留下你狗命,滚吧!”
    国旭尚未答话,王操已是怒气蓬勃,站了起来。田海旺冷冷道:“我不杀他,便是仁至义尽,你却再三附逆,叫我忍无可忍。”手指一抖,手中的那双筷子直飞出去,一支飞向王操,一支飞向国旭。王操眼看筷子来势寻常,屈指弹去,岂料那筷子竟能凌空下落,王操手指弹了个空,筷子也在他胸口膻中穴上重重一点,王操立时软倒。
    飞向国旭的那支筷子,力道却是强横得多,国旭眼见不能硬接,侧身躲开,那支筷子径自插入桌中,连带着酒菜足有百斤多的木桌竟被这一支小小的筷子震得飞起,坚硬的桌面也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痕。群雄见田海旺一击竟有这般威势,都是骇然失色。
    群雄心中暗忖:“这一下,我能躲过吗?”对国旭、田海旺的武功又多了几分佩服。然而这般情景,再无人畏惧国旭,有田海旺助阵,国旭势必难逃公道。不少人摩拳擦掌,甚至有人摸向了自己的兵刃。
    田海旺眼见国旭气势如虹,心中怒火勾起,摸起身旁人的一双筷子,又要击出。忽听院外又有人喝道:“陈谦卫到!”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十五章胜败难测
    陈谦卫毕竟来了!
    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陈谦卫曾宣言与国旭并肩而战,只是今日田海旺与之翻脸,陈谦卫只怕不敢与天下人为敌。
    看着田海旺手中握着的两支筷子,国旭脸色变了变,双拳紧握。今日乃是他生平第一奇耻大辱,便是明知不敌,他也要和田海旺决一死战。白日坐在一旁,几次想要劝解,但田海旺武功实在太高,杀气腾腾下,便是旁边的杨涟等人,也感到了阵阵威压,无人敢开口。
    院中渐渐安静,田海旺忽然将手中筷子放下,摸向了身后的剑。忽听一人温言道:“国旭,这是陈酿三十年的竹叶青,你我共饮一杯。”群雄一愣,这才发现,国旭身旁已多了一人,两手各端着一个酒杯,腰悬长剑,一脸洒脱,不是陈谦卫是谁?
    田海旺冷冷道:“这里的酒菜,国旭不配碰!”
    陈谦卫笑道:“他也是刑部密探统领,他若不配,你也不配。”田海旺浑身散发的那股威慑,在陈谦卫眼中,似乎并不存在。
    国旭望着陈谦卫,心中未曾想到,在这万马齐喑之际,竟还有人未自己出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宫长王琦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快步走向国旭,虽有人想出手拦她,但望了陈谦卫两眼,终于缩了回去。
    陈谦卫仰头尽酒,将酒杯掷在地上,目光一转,扫视了院内众人,朗声道:“国旭之事,乃是诸位亲友犯错在先,国旭被迫出手。江湖仇杀,原本寻常,技不如人,何必苦苦纠缠?”眼睛转向刑部密探,又道:“国旭乃是刑部密探的统领,不敢说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为刑部也做了不少贡献,今日罹遭大难,却被一脚踢开,日后众家兄弟出事,谁敢说自己能得庇护?田海旺此举,让人齿冷!弟兄们,你们如果是念及旧情的汉子,是不愿追随东厂阉狗的铮铮男儿,便站出来,叫天下人知道,动我刑部密探的下场!”
    此话一出,不少刑部密探怦然心动,杨涟听到陈谦卫这番话,微微点头,田海旺却是变了颜色。国旭成武林公敌,田海旺又代表刑部与之翻脸,刑部密探中自然不会有人助他,但此刻陈谦卫的意思,却是助国旭便可脱离东厂,这叫众人不由得大为动心。
    忽然一人跃起,大步走向陈谦卫身边,正是先前被田海旺点倒的王操。他内功也是不弱,调息片刻便能站起。不少人互相望了几眼,追随而去,随后而去的人越来越多,连与田海旺交情最深的白日都是站起,但复望了他一眼,又坐了回来。不过片刻功夫,刑部密探这不到五十人,竟站过去了三十余人,在田海旺身边的只剩寥寥。
    田海旺脸色铁青,森然道:“陈谦卫,你当真要将我刑部一分为二?你当真要让众家兄弟兵戎相见?”陈谦卫淡淡道:“不是我想分裂刑部,只是你不问大家的心思,为了功名利禄,竟然加入东厂,伤了大家的心。”
    田海旺这次没有答话,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指节几乎都有些发白,周遭人忽然发现,他的气势,似乎也发生了转变,透露出一种诡异的狂热——那是来自嗜血的狂热……
    陈谦卫对着国旭道:“你先离开此地,到文心酒楼等我,此间事一了,我便来寻你。”国旭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拐杖撑地,与宫长王琦迅速离去了。
    眼看国旭走远,陈谦卫这才慢慢转过身来,与田海旺刀锋一样的目光对了上。
    碰撞!无形的碰撞,产生的是对灵魂的威慑,院内众人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田海旺身旁的人,包括樊彰,都是退了开去。
    此刻的田海旺,已彻底失了平日的宽和仁厚,似成嗜血魔兽,他握着手中那柄未出鞘的黑剑,一步步走向陈谦卫,眼中只剩下杀戮。
    陈谦卫就这么随便站着,若说田海旺的目光凌厉如刀锋,那么陈谦卫的眼中,便藏着刀鞘!
    两人相距已不足一丈,田海旺这才停下了脚步。对着田海旺千浪狂涛的气势,陈谦卫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凝重,沉声道:“你手中不是寻常的剑吧……”
    田海旺嘶声道:“既有不寻常的对手,岂能用寻常的兵刃?”反手拔出长剑,登时杀气四溢,周遭十丈的人都是哆嗦了一下!
    陈谦卫眉毛微微一扬:“想不到心魔剑竟落在你手里。”话音未落,田海旺一剑刺出,直指陈谦卫咽喉!
    这一剑停住了,停在了陈谦卫面前,看来悬之又悬,但陈谦卫始终未动过一根手指。
    田海旺挺剑欲刺,陈谦卫负手而立,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却再未有过行动。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田海旺不把这一剑刺下去,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陈谦卫一直动都不动,但每个人心中都泛起了阵阵寒意,所有人都缩到了院子角落。
    但即使在角落,每个人还是能感到那份惊天动地的杀气!这两个人一直静悄悄的站着,却已是生死关头,两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惊天动地。每个人能听到,也只能自己心跳的声音,冷汗一滴滴沁出,打湿了衣衫,他们似乎比陈谦卫、田海旺更加辛苦,更加紧张。
    生死决战随时都可能爆发,但很可能,爆发的瞬间,也就是终止的刹那。因为在这刹那间,这两人中势必要有一个人倒下去!永远的倒下去。
    谁会倒下去?田海旺武功本就不弱于陈谦卫,此刻手中又有绝世神剑,如虎添翼,他相信自己已经是天下无人可当。但陈谦卫,身负天意剑诀,当年和谷烈尚有三百多招的交手,他也相信自己不会败。
    忽然,从里屋跑出一名女子,几步跨到两人中间,涩声道:“你们两个不要动手好不好……”众人见她容貌,心中都是剧震:“谷夫人!”
    田海旺目中诧异一闪而过,轻声道:“月颖,你让开,莫要被误伤了,你相信我,我不会败的。”陈谦卫也道:“月颖,此事与你无关,你别这样!”众人听那女子叫做月颖,仔细辨认下,也看出了她尚未满双十之数,这才断了有关袁可馨的念想。
    月颖毅然摇了摇头,语声不大,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你们俩,一个曾和我生死与共,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知交好友,一个是我心中最仰慕的男子,我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一人出现死伤。如果你们一定要动手,便先杀了我。”
    此言一出,陈谦卫、田海旺都是面色惨变,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田海旺涩声道:“难道我在你心目中,还及不上他?”陈谦卫却是喃喃道:“当年是这般,今日又是这般,莫非这真是我的宿命?”他却是回想到当年和谷烈比武,袁可馨阻拦的往事了。
    田海旺眉毛一挑,杀气再度凝聚,陈谦卫失神片刻,也将手放在了剑柄上。月颖见两人遥遥相对,大有立分生死之势,心中一急,忍不住抢上两步,道:“你们……住手吧。”陈谦卫摇头道:“你别管,这是男人的事。”月颖脸色变了几变,柳眉竖起,怒道:“你说这话,是不是瞧不起女人?今天我拦定你们了!你要不服气,就一剑刺向这里!”纤手指定微微起伏的酥胸。
    月颖向来温柔,此番怒叱,乃是从未有过的情况,田海旺、陈谦卫都是怔住。月颖放软语气,叹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们俩本是朋友,何苦这样?”田海旺柔声道:“我愿意罢手,可也不知陈谦卫的意思,就算我们今日能收手,但为了国旭,为了刑部密探的归属,我们日后定有一战。”
    陈谦卫看着月颖因激动而泛红的面庞,想到袁可馨,心中一软,道:“罢了,田海旺,我从此不管刑部密探之事,但你也不可与国旭为敌,不可动用任何手段伤害国旭,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田海旺对月颖素来百依百顺,陈谦卫之言正是求之不得,当下点了点头,还剑入鞘。
    院中不少人都长舒了一口气,他们觉出,那可怕的压力已没有了。当世两大高手的决斗,却是被一名女子阻止,虽有少数想看好戏的人暗暗惋惜,但大多数人还是对这惊天动地的比武心存畏惧,两人能罢斗,算是件好事。
    忽听樊彰大笑道:“好臭啊好臭!”众人都是愕然,只听樊彰指着魏忠贤,强行忍住笑意,手摇折扇,一本正经道:“东厂厂公威风八面,竟然一泡尿便浇灭了两位绝顶高手的怒火,果然了得!”敢情魏忠贤下身被割后肌肉难以收缩自如,此刻紧张太甚,一不小心,竟尿了出来。群雄纷纷望去,只见魏忠贤面容尴尬,东厂众人都是黑着脸,杨涟、缪昌期二人却是抚须莞尔,心中已明白了八分,登时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陈谦卫也是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月颖、田海旺两人并肩而立,先前的隔阂消散大半。陈谦卫望了望田海旺手中黑剑,问道:“确实是心魔剑?”田海旺点了点头,陈谦卫大笑道:“好剑啊好剑!田海旺好贱!田海旺好贱!”冲两人竖了竖大拇指,飞身而起,眨眼便去得远了。月颖听了陈谦卫临走一句,轻声笑道:“陈大哥可是有趣得很呢。”田海旺点点头,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规划着什么。
    陈谦卫离了刑部别院,便直奔文心酒楼而去,带国旭离开此地。同时,他心中也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只盼王雯琴能回到文心酒楼。
    陈谦卫脚下生风,眨眼已过大半路程,忽见迎面走来一女子,正是宫长王琦,微微一愣,道:“姑娘,国旭何在?”宫长王琦盈盈笑道:“你随我来。”伸手拉住陈谦卫,向前走去。芊芊柔荑才握,陈谦卫斜眼望去,宫长王琦真是沉鱼落雁之貌,眸中宛有碧波荡漾,配上细长的秀眉,羊脂凝玉般的肌肤,天下第一美人儿,名不虚传,他素来不避男女之嫌,此刻心中更是一动,便握着宫长王琦的手掌,随她一道前行。
    才走十余步,陈谦卫猛然想起一事,如梦初醒,立刻将手抽出,冷冷道:“好一个妖女,好一个媚术,连我几乎也着了道,国旭在哪?”宫长王琦显然也未想到陈谦卫竟能回过神来,眼看陈谦卫容情冷淡,心中微微着慌,撅起了嘴唇,撒娇道:“你讨厌……国旭哥哥就在文心酒楼啊,你们约好的,自己忘了,还对我这么凶巴巴的,气死人家了……”
    陈谦卫盯着宫长王琦的双眸,沉声道:“你不要想蒙混过关,别以为我猜不到,国旭走火入魔以致瘫痪之事,你少不了干系。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宫长王琦眼圈一下红了,将头枕在陈谦卫肩上,柔柔道:“人家真心对你,你却这样……我真的没做错过什么……如果爱你也是错事,那就让我错到底吧……”语声娇嫩,更隐含无穷诱惑,陈谦卫只觉头脑阵阵发晕,靠在自己身边的女子,也变做了袁可馨,不由心一软,叹道:“我什么也不想,只要你能这般温柔待我,我死而无憾。”忍不住意乱情迷,一下将宫长王琦搂住,嘴唇一寸寸的接近了过去。
    忽觉怀中身躯竟似乎有些抗拒,陈谦卫脑中也响起一个炸雷,登时反应过来,将宫长王琦推开,寒声道:“好家伙,我又险些中了你的计。哼,我的定力确实不足以抵御你的媚术,若非你心有杂念,我早已入彀。你根本不是带我来找国旭的,只是想把我带入迷途,好让那些武林人士有机会对付国旭。冲着国旭的面子,现在我不动你,但你记住,若是他少了半根头发,我再找不到理由让你活下去。”脚下一点,飞身直冲文心酒楼。
    但他未曾看见,就在街边的茶楼,一个身子从楼上探出,正正巧看见了陈谦卫搂抱宫长王琦之事。那人呆呆的看着陈谦卫远去,手剧烈颤抖,杯中茶水尽都泼在衣服上,再看面容,此人赫然竟是国旭!
    陈谦卫快步赶到文心酒楼,见酒楼门户紧闭,四周查探一番,却找不到国旭踪影,不由忖道:“国旭虽瘫痪,但武功尚余几分,寻常高手奈何不得他,此刻五灵散人邀来的人马都在刑部别院,国旭不会出事,莫非他怕暴露行藏,潜入文心酒楼了?”当下运起掌力,将反锁的木窗震开,翻身入内。
    门窗紧闭,文心酒楼内光线昏暗,陈谦卫借着微光,没能看见国旭,轻轻招呼一声也未得回应,却隐隐看见内间似有烛光,正要寻去,忽觉头晕目眩,陈谦卫暗叫不好,想要倒退出去,却已软倒在地。
    文心酒楼外,一名白衣人摇着折扇,潇洒而立,却是那缪昌期的堂弟,樊彰,可他身旁竟还跟着一女子,竟然是宫长王琦。只听樊彰道:“陈谦卫入了屋内,想必已中了那锁魂烟,我这便去取下他的脑袋。”宫长王琦摇了摇头道:“你莫要小瞧了他,倘若一个不慎,你被他暗算,那叫我以后怎么办……”
    樊彰面庞有些发烫,竟不敢直视宫长王琦,讪讪道:“不怕,我有十几种毒物,便放进这屋里,陈谦卫即使尚存几分内力,也是必死无疑,咱们却是不用担什么风险。”宫长王琦拉着他的手臂,来回摆动:“不好啊……你去算计他,一旦失了手,他怎么放过你?既然他已经中了锁魂烟,不如就把他放在里面,反正无碍大局……”樊彰皱起了眉头:“阴魔大人亲自吩咐了,必取陈谦卫性命,我怎么……”话未说完,整个人已经怔住。他看见衣襟内,乳峰半现,顿觉呼吸急促,面色发红,垂下头去,低声道:“这是阴魔大人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宫长王琦将身子想樊彰身上靠了靠,柔声道:“你不杀他,又不影响阴魔大人的计划,还可以保重身子。你若有损伤,我这辈子托付于谁……”她的媚术,连陈谦卫都是难以抵挡,樊彰自然是乱了阵脚,支支吾吾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由着宫长王琦把他拉走了。
    陈谦卫倒在文心酒楼内,半昏半醒,不知躺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大呼:“别跑了国旭!”心中大急,可真气却提不起半点,朦朦胧胧间,几乎已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只是心中那份焦躁,却没少了半点。
    眨眼已是黄昏时分,京城外,国旭揽着宫长王琦,一骑当先,身后追赶着无数人,饶是国旭高傲,此刻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不过奔出数里路程,前方已齐刷刷站着十余条人影,都是少林门下,少林寺的空明大师,也在其列。
    国旭只得停了马,冷冷道:“少林寺好快的脚程。”他知道今日来的都是江湖中顶尖人物,可谓生机渺茫。
    空明冲着国旭道:“国旭,你束手就擒吧,贫僧担保,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国旭淡淡道:“是吗?可惜在下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不战而降,空明大师,敢和在下一对一的较量吗?”话音未落,群雄赶到,有人便叫嚣道:“别和他废话,他是想等陈谦卫的援兵!大家并肩子上,叫他骨肉成泥!”群情激动,众人将国旭围在中央,只待一声令下,便群起攻之。
    空明摆了摆手,止住众人:“以众凌寡,不合江湖规矩。贫僧有消息,武当派的乐晓晨、五灵散人,以及不少**中的高手,都在赶来的路上,贫僧便先接下这阵,若是不敌,再请乐晓晨等人出手不迟。”
    群雄听到这话,顿时大为兴奋,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国旭苦笑一下,喃喃道:“来不来人,对我有何分别?只是陈谦卫恐怕不会来了,除非是为了接走宫长王琦。”出神片刻,空明的戒刀已伸到面前。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十六章剑神之怒
    国旭剑眉一挑,拔剑迎上。刀剑相撞,国旭身子猛的颤抖,空明也是被震回落了地上。空明面无表情,缓缓道:“你武功似乎退步了,否则我不是你对手。”国旭淡淡应道:“便是今日,你又有几成把握?”
    空明目中怒色一闪而过,再度高高跃起,手中展开一路破戒刀法。这路刀法名为破戒,即是大开杀戒之意,因此全是进手招式,狠准威猛,国旭招招取守势,稳扎稳打,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空明屡屡跃起,体力消耗不小,却毫无建树。
    三江派的成家昊远远望了,忍不住高叫道:“空明大师,你快将那马腿砍断了!”空明心道:“虽说国旭在马上,我要跃起出刀,浪费不少体力,然而国旭因此行动不便,轻功身法施展不开,自然是我占了便宜,怎能砍断马腿,逼他下马?”心头不解,依旧刀刀猛攻向国旭。
    成家昊使个眼色,三江派副帮主祝史仙点了点头,取出长鞭,手一抖,鞭梢舒展,不取人而击马,长鞭立刻卷住了马腿。国旭的脸色立刻变了。
    祝史仙沉腰屈腿,奋力回拉,马力虽强,却抵不过内家高手的真力,昂首长嘶,倒在地上,宫长王琦“哎哟”一声,落在了地上,立刻有几名三江派弟子抢上,将宫长王琦捉走。祝史仙也不敢大意,连连出鞭,都是避开了国旭,直击马匹,那马吃痛,不断跃起,国旭手中剑招也因此大乱,若非空明不敢冒进,只怕国旭已死在他戒刀下。
    群雄心中都是一个念头:“为什么国旭不下马?”
    国旭知道若再让这马奔跳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一狠心,将手掌按在马头上,真力急贯而下,马儿一声长嘶,头顶脑浆已冒出,惨叫倒地。国旭面带寒霜,反手一握,已将祝史仙长鞭尖端握在手上,两人互相用力,祝史仙只觉鞭上力道有若排山倒海,实在难以抵挡,只得放开了鞭子,奋力跃开。
    国旭此刻已是坐在地上,他挥剑逼开空明,袖中短杖一伸,便撑起了身子。
    群雄“哦”一声,恍然大悟,国旭双腿竟废了!不少人互相询问,大为奇怪:“什么人能让国旭双腿残废?”倒是空明觉出国旭内力大不如前,猜想他多半是练功走火入魔,导致下身瘫痪。不知怎地,他竟忍不住有些遗憾,手中戒刀的攻势也馁了些。
    又过片刻工夫,空明见国旭已中了几刀,但群雄围堵下面无惧色,豪气干云,颇为心折,忍不住道:“国旭,贫僧也是为大义所迫,只要你自废武功,贫僧可以保你一命。”
    国旭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不曾答话,还剑入鞘,举起了一支短杖。空明眉毛一拧,叫了声好,一刀劈来。国旭举铁杖架住,空明见那柄铁杖轻飘飘的,不过十斤重量,先前国旭甚至放在袖中,然而这一较量,他只觉铁杖沉重无比,相比自己平常用的七十二斤的大禅杖犹有过之,知道是国旭内力加上,几可举轻若重,心中不胜骇然:“之前国旭内力并不如我,为何此刻竟能爆发出如此战力?难道他走火入魔后内力还余下不少,只是不敢擅用?”这般念头转过,心中更生惧意,国旭那柄铁杖也是缓缓的压了下来。
    群雄眼看情势不妙,纷纷鼓噪了起来,但空明先前说了单打独斗,祝史仙击马已是损了空明颜面,若是再出手相助,只怕空明再没脸行走江湖了。这番耻辱,更胜于比武落败,是以群情激昂,也只能袖手旁观。
    国旭内力贯注之下,铁杖重若千斤,空明额头汗水涔涔流下,他知道此战已是凶多吉少,只盼国旭走火入魔之虞,内力不能久用,支撑片刻,或有胜算,
    再过片刻,空明内力枯竭,腿一软,单脚跪地,一手握刀柄,一手托刀背,勉强架住国旭,但眼看国旭面色如常,似乎毫不费力,心中不由泛起了寒意。群雄见空明已成强弩之末,鼓噪声反倒低了起来,都是暗暗想道:“不知道国旭武功还剩多少,咱们可不要自讨没趣。”
    地上树影忽然抖了抖。一条白影忽然轻飘飘的从远处飞了来,如鸟翔,如鹰击,浑不似活人。群雄见那道身影不辨人鬼,都感到头皮阵阵发麻,只有武当派的灵冲道长露出喜色:“这是我的师侄乐晓晨!”
    只见乐晓晨鬼魅般飞跃到国旭身旁,一剑击在空明的戒刀上,“叮”一声脆响,空明顿觉压力消失,挺身站起,国旭却是远远退开,众人见乐晓晨占了上风,轰然叫好。
    乐晓晨适才一剑并非全力施为,岂料国旭竟是不堪一击,似与传言不符,抬眼望去,见国旭双腿悬空,竟是凭借双拐站立,心中明白了大半,淡淡道:“原来如此,可叫我失望得很。”
    国旭接下一剑,胸口气血翻涌,调息半晌,仍觉内息运转大为艰难,不由暗暗忖道:“看来乐晓晨尚未尽全力,江湖传闻他练成纯阳功,即便我武功未失,只怕也胜算不大。”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也不显畏惧,铁杖一扬,道:“请指教。”
    乐晓晨踏上两步,冷然道:“今日杀你无趣得很,只要你能接我三剑,我便不管你的事。”国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昂然道:“是剐是杀,在下不会皱一皱眉,只盼阁下莫要留手,让在下死前快战一场。”
    乐晓晨寒声道:“好大的口气,若不是陈谦卫已助你,或许我会帮你脱出此地,可惜……好,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接下这三剑!”轩眉一扬,长剑疾刺而来。国旭深吸口气,左拐猛的一震,插入地下三寸,右手甩开铁杖,拔剑迎上。“叮、叮、叮!”只听三声巨响,两股绝强真气的碰撞,激起了漫天尘土。
    待得尘土渐消,群豪瞧得清楚,乐晓晨足下未动丝毫,连腰上悬挂的玉佩都无半点晃动,国旭却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单手挂在铁杖上,几乎瘫倒在地。乐晓晨点了点头,道:“好威猛的剑招,江湖传言你三剑击败李铭圣,想必用的就是这招吧,敢问此招可有名字?”国旭口中鲜血不断涌出,几乎难以说话,运气了许久,方才勉强说出一句:“此招与我手中长剑同名,曰天外飞仙。”
    乐晓晨森然道:“这一招,倒似乎与天意剑诀有几分相似。今日我遵守诺言,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希望下次陈谦卫会在你身边。”语气中蕴藏着无穷的杀意,国旭也是愣住:“他什么时候和陈谦卫有仇?”乐晓晨话一说完,身形展动,眨眼已遁去了。
    群雄见国旭气色灰败,知他受创不小,已有不少人生出了挑战之心。只是不知国旭究竟还能支撑多久,若出手早了,难免在国旭手上吃个亏,可若出手晚了,这击败国旭的名誉就落到别人那里了,是以群雄看似斗志昂扬,其实也颇为矛盾。但毕竟今日来者,不少都和国旭结有生死大仇,为了报仇,便顾不得许多,出手邀战。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陈谦卫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提了两次真气,知道已无大碍,赶忙跃起,跳出文心酒楼,见天已黑了,更是揪心,向路人询问之下,得知曾有大队人马出城,慌忙依着路径,狂追过去。
    陈谦卫沿路看见不少马蹄印,却无血迹,料到多半是国旭骑马逃跑,以国旭的性子,今日竟会逃命,可见对方之棘手。陈谦卫此刻身法已提至极致,便如一道疾电,在黑幽幽的林间道路上闪过,较之骏马,也是不遑多让。追至一个岔路口,陈谦卫正想四下查探一番,忽见黑影一动,面前多了五名黑衣人。
    五人分站五个方向,前后各有不同,陈谦卫脚下方动,对方立时一人走震宫,一人走乾位,似乎结成了阵法。
    陈谦卫望着众人站位,眉头微蹙,扭头借着月色看去,蓦地恍然道:“原来是五灵散人到了,难怪这套阵法是谷烈所传。”再看几人似乎毫无反应,便微微笑道:“在下只知道五位是谷烈的跟班长随,可尊姓大名,却是一概不知,请赐教。”以陈谦卫武功,便是以一敌五也不算难,但他自然知晓,五灵散人只是想借着阵法拖延时间,自己若是强攻,反而入彀,当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只盼对方分心,给自己突围的机会。
    五人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正是要拖延时间,能不动手是最好,一人便道:“在下虎迦威。”又一一指向其他人,道:“这位是江惟。这是汪垒。这是顾明。这是洪诛心。”陈谦卫脸色大变,指着远方道:“可那不是谷烈?”五灵散人竟一齐骇然,向后望了一眼。陈谦卫知道机不可失,危急关头也想不通为什么五人如此好骗,当下深吸一口气,急冲而出。
    身形才动,虎迦威、顾明二人已同时扑上,陈谦卫见二人来势甚猛,不敢大意,斜身避开,同时右掌蓄力以待反击,只是对方一招打出,两人早已退开,洪诛心、江惟抢了上来,两人合力往上一挡,架开陈谦卫的手臂,不知是谁绕到背后,一脚踢向他背心。陈谦卫发觉自己脚步稍慢,已陷入阵法之中,这阵法一旦推动,攻势便源源如潮,短时间内决计攻不破,心中焦急,“铿”一声掣出剑来,欲要以兵刃之利强攻出去。
    忽听远方传来粗豪的吼声:“住手!”一道瘦小的身影飞跃而来,竟几步穿入阵法,“唰唰唰”三刀,合上陈谦卫的剑法,将五灵散人迫开。陈谦卫呆了呆,随即大笑道:“文兴宇!”
    虎迦威脸色一变,怒道:“文兴宇,你当真要叛变你五位师父吗?”文兴宇摇了摇头,笑道:“我怎么敢?陈谦卫,你赶紧走,我稍后便来。”陈谦卫点一点头,飞一般去了,迎面击来两掌,都被文兴宇挥刀挡下。
    顾明望着文兴宇,脸色铁青,喝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为何倒戈相向?”文兴宇淡淡道:“徒儿今日来,是有几件事要询问师父。”洪诛心喝道:“你问!”他们五人虽怒发如狂,但也知道文兴宇拦路,陈谦卫是决计留不住了,与其徒劳追赶,还不如在此困住文兴宇,也算是让国旭少了绝大臂助。
    文兴宇笑道:“陈谦卫说,他在郝玉成身亡之日见到了五位师父,还看见了五位师父搬运走郝玉成的红货,不知此事当真吗?”五灵散人脸色都是一变,目中透出森森寒意。
    国旭在夜色下,已不知激战了多少场,高手接连参战,但国旭雄伟的身子始终屹立不倒。他越战越是力不从心,手下虽不留情,但已很难重创对手,加上上来动手的人都极精乖,只拆上个几十招,眼看不敌,便自行退下。群雄见国旭无力伤人,胆气更粗,一个接一个的出手,如此既不算围攻,坏了江湖规矩,又可稳操胜算。
    成家昊看着场上,见国旭面红如血,出招无力,分明是强弩之末,然而竟接连败了四、五个武功与自己不相伯仲的人物,心中骇然:“不说往昔,便是今日之战,也可以让国旭轰动一时,老子若是宰了他,三江派必定声威大涨!”只是自觉没有必胜把握,心意一转,忽然生出邪念,拍了拍祝史仙的后背,向被捉住的宫长王琦方向使个眼色,接着从旁人手中借来一把长剑,笑着走了出来:“国旭,你曾留字‘剑神一出血汪洋,屠尽世间阎罗将’,让中原武林同道颜面尽失。我本用刀,但今日就借剑一用,取你项上人头,要你知道,谁才是当世剑神!”
    国旭每场比斗前,对方总有这一番场面话,他早已听得厌了,当下不耐道:“废话少说,来吧!”铁杖展开,他虽早不复当年之勇,但杖影飘飘,招式严密,出手凌厉,成家昊使剑不惯,反倒渐落下风。
    祝史仙看着两人过招,冷冷一笑,拿起长鞭,一鞭抽在宫长王琦身上,然而宫长王琦不是寻常女子,性子坚韧,知道自己呻吟,必使国旭分心,便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祝史仙毫不手软,一鞭接着一鞭,每一鞭都打在痛处。宫长王琦终于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国旭闻声,浑身剧震,抬眼望去,宫长王琦被两名男子架在中间,祝史仙一鞭一鞭劈头盖脸打过去,宫长王琦衣衫破碎了不少,露出身上道道伤痕,但兀自咬牙坚持,泪水和痛苦已布满原本娇俏的脸蛋。
    国旭一声暴喝,重重举杖劈下,成家昊闪身避过,地上竟被打了一个大坑,群雄见他伤重之余仍有此内力,都是骇然。成家昊觑出国旭这一杖劈下,端的是气促神虚,当下闪身到他背后,重重两剑砍下,形成一个大叉,鲜血狂涌而出,背上骨头都是若隐若现。国旭低低吼了一声,回身一杖击去,然而成家昊早已飞退。
    国旭此前已接下了数十阵,但并未受过什么创伤,成家昊这两剑,终于是给了他致命一击。然而群雄却是一片安静,除了三江派的人外,并无人叫好,众人都是这般想法:“想不到国旭走火入魔在先,我们车轮战在后,结果还是要用折磨一个女子的卑鄙手段,才能胜他。”
    成家昊望着手中长剑,鲜血顺着剑尖一滴滴落下,他一脸傲色道:“你看谁才是当世剑神?你若肯向我跪下求饶,我就放宫长王琦一马。”他知道宫长王琦是阴魔的人,不可擅动,但若能借此让国旭低头,那是再好不过。
    国旭看了宫长王琦一眼,只见她被点了穴道,横放在地上,祝史仙站在远处,手拿长鞭,淫笑道:“我这一鞭,卷去宫长王琦的外衣。”便听得“嗤”的一声,宫长王琦忍不住惊叫一声,那件外衫已到了祝史仙手上。祝史仙嗅嗅衣服,又道:“这一鞭,我打散她的发髻。”三江派一人笑道:“祝大哥神鞭之技,大家是久仰的了,今天又何必在此显摆呢?赶紧三鞭,叫她赤身裸体才好!”众人一起哄笑。祝史仙微笑摆手道:“急什么,这些调调,要慢慢来才有情趣!”
    国旭一声怒吼:“住手!”祝史仙笑道:“怎么,忍不住了?只要你认输,我们绝不会动宫长王琦一根头发。”国旭脸庞因为愤怒已有些扭曲,他将右手铁杖重重摔在地上,反手拔出长剑,嘶声道:“既然这是剑神之争,那我就用剑来取你性命!”剑锋青光幽幽,映得他的苍白的脸庞也泛出惨碧之色,在沉沉夜色下,颇为瘆人。
    群雄瞧得清楚,国旭此刻受伤极重,站立都是勉强,如何与人交手?何况他换了剑,单手撑拐,那便是不能移动了。如此一来,别说是成家昊这般武林好手,便是拿了根扁担的壮汉,怕也能胜他。成家昊此前手段下作,群雄为之不齿,眼看他将成不世之功,非但没有叫好声,反倒是有些低低的喝骂。成家昊听在耳中,心道:“只要我杀了国旭,便再没有人敢说三道四。”当下快步走上,举剑削向国旭颈部,便要砍下头颅。
    国旭低低喘息两下,猛然举剑迎了上去。双剑相碰,成家昊只觉剑上真力竟颇强,冷哼一声,运功抵挡。岂料挡下这一剑,国旭竟似不用回气一般,又是一剑劈来。成家昊见来势凌厉,但此刻若还让国旭逼退,岂不颜面竟失?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叮”一声脆响,成家昊手中剑竟断为两截,国旭嘴角也是渗出鲜血,但最凌厉的第三剑,又直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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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家昊大叫不好,脸皮虽然重要,可毕竟还比不上性命,着地一翻,屁滚尿流,躲开了国旭的杀招,但胸口仍是多了条划痕,若非国旭无法移动,只怕成家昊已命丧当场。这三剑便是天外飞仙,乃国旭毕生武功精华所聚,若是全盛时使来,乐晓晨也需避其锋芒,但此刻重伤,借一腔骁勇拼死用出这般高深武学,耗尽精元,国旭只觉浑身都被掏空了,原本下肢的麻木延伸到了腰上,眼前一黑,颓然坐倒,全凭着一股超人的意志力,才未昏晕过去。
    成家昊折剑败退,群雄登时鸦雀无声,除了有亲友死在国旭手上者,其余都是对国旭生出敬重之心,甚至有人看不惯三江派的手段,为国旭大声喝彩。成家昊满脸阴沉,羞怒欲狂,从下属手中又接了柄剑,大骂道:“国旭你忒不要脸,老子有心相让,你居然偷袭!”国旭懒得辩驳,也无力开口,双手撑着身子,目无惧色,心道:“宫长王琦自有陈谦卫来救,他虽不救我,但此前早已是仁至义尽,只要日后能好好对待宫长王琦,他就是我的好兄弟。”
    成家昊盯着国旭,自觉若是这般杀他,太过便宜,定要好好折辱一番,便冷笑道:“乐晓晨要你接他三剑,老子也要你接我三剑,若是接住了,老子给你个痛快,若是接不住,你就把老子靴上泥巴舔干净。你自称剑神,不会连这阵都不敢接吧?”
    国旭冷笑一声,正要答话,忽听一人朗声道:“国旭老兄,这一阵让与我如何?”国旭浑身剧震,回首望去,陈谦卫青衫飘飘,就站在不远处。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十七章双雄神威
    国旭已成天下公敌,但陈谦卫还是应约来了,在场群豪,俱都惊愕变色。成家昊脸色因恐惧而惨白,慌忙退后两步,想要缩回人群中,陈谦卫眉毛一扬,寒声道:“成家昊,你站住。”
    成家昊大为后悔,早知陈谦卫会来,打死他也不敢动手,可眼下已成骑虎之势,陈谦卫虎视眈眈,自己用剑又不惯,只怕一个照面就要横尸了,恐惧之下,什么脸面早就抛到一边去了,依旧一步步向后退去。
    陈谦卫轻笑道:“阁下既然说这是剑神之争,我也是用剑的,不知可否赐教?”成家昊涩声道:“我……我甘拜下风,您老才是……剑神。”陈谦卫缓缓抽出剑来,一步踏到了成家昊面前,笑道:“不战而降,可不是三江派的作风,就按你之前说的,将我鞋上的泥巴舔干净,我可以不灭掉你们三江派。”成家昊一脸苦相,听对方语气,似乎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自己,腿一软,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道:“大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小的在家天天为您烧高香,供奉您……”陈谦卫微笑道:“似乎很有趣呢?”剑锋却缓缓垂了下去。
    空明见陈谦卫满脸笑意,但眼神中的怒气与杀意却是再分明不过,连忙拦在中间,戒刀一横,凝然道:“国旭杀人无数,有今日之报乃是应当,陈谦卫你为此动怒,再造杀孽,实不应当。”陈谦卫冷然道:“你今日也出手了?”空明点了点头,缓缓道:“贫僧是第一个向国旭施主出手的。”他将这话说出,便是生死置之度外了,希望以自己性命拖延时间,等五灵散人、**高手加入,便是陈谦卫武功再高,也救不走国旭。
    陈谦卫剑尖直指空明胸口,手腕倏然一陡,长剑飘渺不定,空明心头震动,退后半步,眼睛紧紧盯着陈谦卫的手腕,如临大敌,眼看剑势变换,似乎尽是虚招,不明就里,只得舞起了戒刀,以守代攻。岂料陈谦卫左脚神不知鬼不觉的飞起,正中空明腰胯,空明但觉大力涌来,腰上疼痛欲断,整个身子都没了知觉,直飞入了人群,晕倒在地。
    陈谦卫淡淡道:“看你还算磊落,留你一命。”身形骤晃,眨眼不见,群豪惊疑不定,忽听到几声惨叫,眼前又是一花,却见陈谦卫已转回原地,但怀中却多了宫长王琦。他这一来一去,直如天马行空,无人看清,群雄俱是又惊又惧,原本就安静的树林更是鸦雀无声。
    陈谦卫目光扫过,群雄都是低下了头,武当派的灵冲道长见气氛不对,扬声道:“诸位不需担心,陈谦卫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咱们这许多人,何况他还要照顾身边两人,只要拖上一时半会五灵散人便到了。大家或许不知,文辛雨连发六道星宇令召集**中人围剿国旭,算算时辰,也快来了,说不定文辛雨也在其中!我武当派的乐晓晨也可能去而复返,但国旭已没有援手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咱们何须畏惧?”话音才落,只听一声闷哼,陈谦卫竟又从人群中转了一圈,身形有若浮光掠影,却带出了条血尾巴。群雄一呆,才发现陈谦卫手中竟提着成家昊的人头!
    这般身法一展开,群雄骇然变色,纷纷退后数步,深怕下一次丢的便是自己的脑袋。灵冲见陈谦卫脚步迅疾,出剑凌厉,成家昊来不及出声便已惨死,心里打了个突,不敢再说话。陈谦卫将成家昊的头颅重重掷在地上,怒道:“我不愿多做杀伤,成家昊趁人之危,伤了国旭,论罪当诛,但其他人,只要不拦我,我不会妄下杀手。”他知道今日来的都是江湖中一流人物,远非国旭往昔所杀之人所能比拟,加上国旭伤势严重,他心中最希望的就是双方罢手。
    然而包围圈却渐渐缩小,此间的高手,大多都闯荡江湖多年,成名已久,若是这许多人还拦不住陈谦卫,那往昔声名,都毁于一旦了。陈谦卫见国旭伤口又长又深,血流如注,无法包裹,也无法涂抹金疮药,心中焦急,但形势却是越来越糟,忽地笑嘻嘻冲着祝史仙道:“祝兄,我虽杀了你三江派的掌门,但这岂不是你执掌全帮的好机会?你若罢手,天下无人会责怪你,但你若一意孤行,恐怕这到手的三江派掌门只能到阴间享用了。”祝史仙脸色一变,退后数步,心中为之大动。灵冲皱了皱眉,祝史仙向四周望了一眼,硬撑着道:“在下岂是贪生怕死之徒?我三江派必定血战到底!”
    陈谦卫笑笑道:“无妨,你若退走,反倒叫人瞧不起,今日死战之后,在下未必能活着出去,不过此间怕也剩不下几人,祝史仙,我冲着王操的面子(王操曾是三江派的掌门,之前提到过,大家还记得不?),不杀你三江派的人,日后三江派称霸武林的时候,还请你为我烧一炷香。”
    祝史仙心道:“陈谦卫说的有理,他今日是必死无疑,但先出手的几十人,却非死不可,我何必打光了老底?此役之后,参与此战的门派或除名,或大伤元气,三江派若得保全,何愁不能成为少林、武当、天意剑派之外的第四大派?”
    陈谦卫又笑道:“灵冲道长,敢问武当派上下,除了乐晓晨与掌门灵玄,还有哪位武功高过空明和尚?武当出了个奇才乐晓晨,本可改变一直居于少林之下的局面,可若是为国旭损失十余名高手,那到时候争雄天下又是空梦一场了。”灵冲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陈谦卫见空明悠悠醒来,再冲少林派的几个和尚道:“我手下留情,空明并未重伤,少林寺若是定要插手此事,那么日后天意剑派在武林中的地位,将无人能取代。”此话一出,群雄脸色都变了,原来天意剑派也应五灵散人之邀,派出了几名长老,可在刑部别院见陈谦卫坚决维护国旭后,几人便决定不管此事,以免尴尬。天意剑派论及底蕴远不及少林武当,之所以能与其成三足鼎立之势,一是凭着陈谦卫闯出的名头,二则是靠隐居于派中的大高手、陈谦卫的师父——天意道长,今日之战,少林与武当两派都势必大有折损,万一生死关头陈谦卫不管国旭,撒腿跑了,天意剑派一家独大便成定数,到时候参与今日之事的门派必被复仇灭门。事关门派气运,连灵冲、空明两位化外之人也不能不顾忌。
    陈谦卫目光一转,冲着全场高手道:“我知道今日之战不可避免,但哪位肯放我一马,天意剑派必有重报!”几番话说出,群雄你看我,我看你,都停下了脚步。
    局势变得颇为微妙,群雄不敢前进,但也不可能后退。陈谦卫亦是进退维谷,大战一触即发,他若稍有异动,后果不堪设想。
    灵冲、空明两位领头人,只道陈谦卫作茧自缚,心中颇为高兴。他们不知陈谦卫与文兴宇的交情,心想多拖片刻,便多几分胜算。空明眼看国旭鲜血成股留下,陈谦卫替他点穴止血仍是成效不佳,宫长王琦向他背上伤口倒上的金疮药尽都被血流冲下,心中暗笑道:“看来用不了多久,国旭就会失血过多而死,到时候陈谦卫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何况成家昊已死,陈谦卫连报仇的由头都找不出。妙极,妙极!”
    陈谦卫脸色陡然一变。他耳力通玄,听到了阵阵脚步声、喧哗声,看来文兴宇发布六道星宇令召来的**好手,已在百丈之内了。不多时,群雄中耳朵灵敏的,也听了出来,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没听到的相互询问下,也都知晓,群雄便如一锅烧了许久的水,终于沸腾了。
    树林中人影浮动,影影绰绰,似乎来人不少。灵冲高声道:“领头的可是文辛雨兄弟吗?”只听一人道:“文辛雨没来,我是柯衷麒。”灵冲略显失望,但仍是拱手道:“久仰久仰!”
    柯衷麒快步踏出,背后数十人随之走了过来,空明、灵冲二人见来者一个个虎背熊腰,太阳穴高高鼓起,看来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心中大慰。陈谦卫眉头紧锁,冲着柯衷麒道:“原来是柯老弟你带队来,当真叫人想不到。”柯衷麒一愣,笑道:“陈谦卫你也在此?有你在,我们这许多兄弟算是白跑一趟了。”眼光一扫,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国旭,又道:“原来陈兄已得手了,枉我花许多时日调兵遣将,竟然无用武之地。”
    陈谦卫见他居然丝毫不知情况,虽然身处险地,仍是笑了出来:“柯老弟忒也不长进了,敌友不分,国旭是我的好兄弟,有我则有国旭,天下人都知道了,你还不知?”柯衷麒一怔,失声道:“你竟然帮国旭?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对头?”陈谦卫点了点头,望着他身后黑压压的人影,脸上带了一抹凝重。
    柯衷麒大呼道:“早知是你,我怎会……唉,我们这么多年交情,我怎会向你出手?”陈谦卫摇摇头,道:“这中间定有问题,你们暂缓出手,待文辛雨来了再说。”柯衷麒一惊,问道:“文辛雨也来吗?”见陈谦卫点头,赶忙回首对众人道:“大家退后十步,休息一个时辰。”群雄听他一来居然就要休息一个时辰,登时哗然,吵吵闹闹。
    柯衷麒的命令既出,不但先到的少林、武当等派不解,便是**中的许多人也叫了起来:“咱们只杀国旭,不动陈谦卫,关他鸟事?”“赶紧出手,灭了国旭,为那天死在刑部密探手上的兄弟报仇!”陈谦卫见一片混乱,皱眉道:“诸位静一静。”这话用上极霸道的内力,在场中除了寥寥几人,都被震得头昏眼花,耳内嗡嗡作响,登时安静了下来。
    陈谦卫对着绿林中的人道:“此事有诈,文辛雨不久便来,等等又有何妨?”群雄听他要等文辛雨,莫名其妙,但也没人再生出手之心。灵冲心道:“文辛雨既然发布星宇令,便是要杀国旭。眼下陈谦卫还能逃命,若真是文辛雨来了,他可死无葬身之地。不对,他不可能在等文辛雨,多半是在等天意剑派的援兵!”灵冲少年时曾见识过天痕子的武功,亲眼见他几招便击败了灵冲奉若天神的当时武当掌门,再后来听说天痕子败于天意道长之手,对这天意道长万分尊崇,想到陈谦卫可能请出了师父援助,大感畏惧,忍不住高叫道:“大家快动手,陈谦卫是在等他师父天意道长!”
    群雄听得这话,自以为明白了陈谦卫意图,纷纷呼喝而上,柯衷麒与陈谦卫虽然交好,但却难管束部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围攻。陈谦卫听到灵冲那一句话,知道大事不妙,又好气又好笑,心道:“好个糊涂道士!唉,一群蠢货,终于出手了。”抬手接过。他剑招并非凌厉狠辣,但以极浑厚内力,驭使出天意剑诀的精妙招术,守多攻少,青色光芒荡荡,剑气弥漫,群雄便觉有一个大刺猬在身前转动,却发出蚀骨森森寒气,稍有不慎,身上便多了个伤口。
    陈谦卫不愿多做杀伤,只盼群雄能知难而退,是以虽然用出了上乘剑法,但直过了千余招,还无人丧命。然而围攻者大多是为复仇而来,其中**中人更是刀头舔血惯了,个个悍不畏死,加上不时有人偷袭国旭、宫长王琦,陈谦卫渐渐生出内力枯竭之感,天意剑诀最重修心,他心气浮躁,再难做到以意御剑,圆转如意,剑圈顿时生出破绽,不知谁的兵刃便在他身上拖出了条伤口。
    陈谦卫目光转过,只见群雄人人奋勇当先,不顾生死,再看到国旭、宫长王琦都已受创,心神微分,背上剧痛,又被偷袭得手,一股无明业火腾腾燃起,手腕翻抖,浑厚内力贯注之下,剑光闪动,登时有几人惨死。
    这一剑威不可挡,群雄“哦”了一声,惊退数步,随即又攻上。陈谦卫出招再无顾忌,右手剑气森森,左手忽拳忽掌,见人便杀,众人围得紧了,反倒有些施展不开。灵冲眉头一皱,呼喝几声,命众人且退下,换上了六名一流好手,围在陈谦卫身旁。这六人都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平日里难逢敌手,尤其一条胖汉臂力惊人,使的是大铁锤,劲风呼呼,招式极其刚猛,以陈谦卫之能,尚不敢正面掠其锋芒,定眼瞧去,原来是日前曾见过的姚兆明,不由忖道:“当日成家昊出言不逊,姚兆明隐忍不发,想不到他竟这般了得。”他知参与围攻的都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是一方豪强霸主,门派中的元老,若是杀了,牵连不少,但此刻杀意渐浓,管不了许多,仰天长啸,便要运起百无禁忌神功,杀人立威。
    紧要关头,陈谦卫身旁高手忽然撤去了两个,压力骤减,不由心头微微愕然。却听空明不满道:“柯衷麒,这是什么意思?”柯衷麒身旁一人道:“我从来没派人对付陈谦卫、国旭,星宇令乃是他人盗用,我的弟兄,我还不能叫他们撤下来吗?”群雄闻声都是一惊,见那人身材瘦矮,但气度恢宏,语声不高,然而自带一份威严,已隐隐猜到了来人身份,围攻之人见正主到了,随即退下。
    陈谦卫冲文辛雨使个眼色,望着众人道:“江湖规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国旭既然犯了事,自然要承担。”群雄听他口气,似乎不敢与文辛雨放对,纷纷叫好。
    陈谦卫嘴角挂着微笑,又道:“大家都是江湖儿女,道上的规矩,可都要遵守的,文辛雨,你说是吗?”文辛雨自然配合得很,应道:“正是,谁若不依规矩办事,便应受惩罚。”群雄见陈谦卫服软,阵阵狂喜,灵冲对着身旁一人低声道:“文辛雨果然不同凡响,一来便让陈谦卫吃瘪,看来陈谦卫要逃了。”
    陈谦卫见群雄纷纷点头,笑道:“国旭是在下朋友,江湖规矩,朋友有难,拔刀相助,是以在下问心无愧!”文辛雨见他频频使着眼色,会意道:“正是。江湖规矩,应当单打独斗,群殴烂打,不是好汉。”群雄脸色一黯,自觉面上无光,但想到文辛雨大战陈谦卫的好戏,又是颇为期待。
    陈谦卫见众人入彀,便道:“国旭做了事,该给出交代,但该是单打独斗,不是围攻!文辛雨老兄,你不会出手吧?”文辛雨点点头道:“你我这般交情,我怎会害你?便请大家推举一人来和陈谦卫比试比试,若再并肩子上,可别怪我不客气。”
    此言既出,群雄面面相觑,才知文辛雨当真是陈谦卫的援手,骇然失色。空明忍不住高叫道:“文辛雨,你为何助纣为虐?”群雄也议论纷纷,不敢相信。
    文辛雨笑笑道:“本来我就不打算管国旭之事,但想不到竟有人盗走了我的星宇令,召集我部属,既然他想要我杀国旭,我偏偏就助国旭!”
    文辛雨竟相助国旭,形势陡转直下,不少人已生离心。眼下局势,己方近百人,论人数两方不可同日而语,但对方文兴宇、陈谦卫都是顶尖好手,柯衷麒也不可小觑,而且**中人早已熟识,容易拧成一股绳,自己这边却是各怀鬼胎,彼此顾忌多多,即便硬拼,胜算也不大。权衡利弊,灵冲第一个沉不住气,拱手道:“今日冒犯了,告辞!”空明也早有去意,见状连忙随之而去。
    少林武当一走,群龙无首,众心尽失,祝史仙、姚兆明等人方寸大乱,便如豕突狼奔般,四散而去。江湖中近百名好手,眨眼跑得一个不剩。
    [B ā ο s Η μ ⑥ . ℃ Ο m 宝 书 网 ]第十八章疗伤梦魇
    陈谦卫见对头走得净了,心头大畅,扶起国旭时,却发现他已昏迷。文辛雨递过一个瓶子,道:“这是去腐生肌露,可以防止伤口化脓,加速愈合。”陈谦卫将膏露抹上,果然奇效无比,眨眼止血。陈谦卫看国旭当无性命之碍,再替自己和宫长王琦涂抹寻常金疮药。
    文辛雨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刑部别院回不去了,你去哪里为国旭养伤?”陈谦卫思索道:“到处乱跑肯定不现实,京城外角山、百望山等山林中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在里面躲上个两个月,国旭伤势痊愈,我们三人天下也可去得。”文辛雨点头道:“你沿此路向角山方向走,约莫十几里有个木屋,是我搭建的,你们大可住到那里去。”陈谦卫喜道:“如此最好,省得我们动手建房。”当下背起国旭,领着宫长王琦,向森林深处走去。
    柯衷麒见文辛雨盯着陈谦卫的背影不放,问道:“文兄,你有何不放心?”文辛雨摇摇头:“那女子我总给我些危险的感觉,说不定她会泄露陈谦卫的行踪。”柯衷麒问道:“既然如此,你何不跟着他们去?”
    文辛雨长叹道:“国旭视我如寇仇,彼此见面,难免尴尬。我还是暗中保护吧。你回去调查一下,是谁偷发了我的星宇令。”柯衷麒“嗯”了一声,面上显出几分迷茫与不知所措,领着**中的高手离去了。
    陈谦卫负着国旭,走未多时,便觅到了文兴宇的小木屋,当下将国旭放在床上,运气替他疗伤,宫长王琦坐在一旁瞧着,既是担心国旭伤势,也好奇陈谦卫的疗伤之法。
    陈谦卫对宫长王琦颇多忌惮,见她始终不离开,皱眉道:“你在这里我如何疗伤?先出去一下吧。”
    宫长王琦掩嘴笑道:“我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能疗伤?难道……你还要脱衣服?”
    陈谦卫看着宫长王琦美貌,忍不住调笑道:“我若脱衣服,还会叫你走吗?”话语刚出,随即生出悔意,正色道:“运气疗伤,最忌打扰,倘若你在旁边弄出什么动静,我很容易走火入魔。”
    宫长王琦向他靠了靠,腻声道:“可是天还没亮,人家不敢出去……怕……”她见陈谦卫并未抗拒,便又贴得紧了些,轻声道:“你放心,人家不会乱说乱动的,以前国旭练功的时候,就从来不回避我……”正想再劝几句,忽然发现陈谦卫目中的温柔全都变成了猜疑!
    陈谦卫重重摔开宫长王琦的手臂,冷然道:“我若发现了什么端倪,绝不会轻饶你。”宫长王琦一头雾水,委屈道:“人家又说错什么话,惹你生气了……”
    陈谦卫冷冷道:“就是你说错话,说漏了嘴。最好国旭走火入魔与你无关,否则你自求多福!”抬手点了宫长王琦几处穴道,放到屋外,这才开始将浑厚柔和的内力度入国旭体内。
    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正到疗伤的关键之处,陈谦卫却嗅到了阵阵少女体香,大为奇怪:“宫长王琦身上的香味如何飘进来了?”
    香气在闻,过未多久,陈谦卫只觉小腹处腾起一团火,身子忽地热起来,不由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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