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闹范阳(五) (6)
人大喝了一身: “吐蕃败军哪里跑。” 这十几人也是平青云事先安插在这里,平青云让他们用绳索将山中的树木,长草树枝等等全部串接起来,一人拉动一根绳子,几十颗草木都在晃动,这十几人一齐拉动,便犹如上千人藏在这山中一样。 吐蕃军此刻已经是风声鹤唳,听见什么声音都以为是伏兵了,吓的连忙往北边窜逃而去。 见敌军往北去了,平青云心中大喜,果然还是将他们逼到那里,便传了命令,全面追击这群吐蕃败军。军士们此时已经将平青云奉为神明一般,白杨河畔这一战,平青云以少对多,而后又妙计频出,杀的吐蕃军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这一声令下,回纥军上下士气更足,一个个兴奋的怪叫起来,往北边追了过去。 此边向北,只有一条路可走,这条路便就是通向北边绵延千里的群山之中,进入山群之后,约莫五六里路程后,有一处山坳小路,山坳两边都是高山峭壁,行成了一个路道狭窄的山谷。 平青云一早就着浑古乌在此设伏,浑古乌在山谷两侧早早备好了巨石樵木,先前撤离到此处的三百人也与浑古乌汇合,一起埋伏在了山谷两边,在此守株待兔,等候吐蕃军的到来。 吐蕃军此时溃逃,领头的是一个叫鄂龙旗的胡骑校尉,此时军中战将损失殆尽,目前以他官衔最大。一路奔逃北来,见面前这绵连千里的群山,鄂龙旗心中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此番交战,回纥军每每先声夺人,最终的目的像是将他们赶到此地,以之前几次的情况来看,这山中定是有埋伏。鄂龙旗在山前临时将逃跑的军士整顿一番,此次追击,沙驰先派出了一半人马出去,接近两千人去追击回纥军,在纳斯湖中损失了四百多人,河畔又遭骨咄特勤偷袭,折了两百多人,高凤麟和张宣领军在后追杀,也被歼了二百多人,此时逃到了这里就只剩一千人不到了。 鄂龙旗整顿完败军之后,及时的稳住了军心,队伍阵型已经不像先前那般溃散,往南边瞧去,见平青云率领着五百多追兵正在渐渐临近。 瞅着己方的人数还要多过对方,鄂龙旗寻思着,与其冒险进入这深山当中,不如反过来与他们决一死战。当即整军完毕,后军变前军,传令下去与回纥军决一死战。 这边平青云、高凤麟和张宣三人一马当先抢在追兵前面,临近吐蕃军时瞧对方严正以待,个个面目神情严肃,眼神坚毅,均想是什么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军心稳住,整装完毕,等待他们的进攻。 这时沙驰先从一侧军中慢慢驱马上前来,对着当中的平青云说道: “你们一路设伏,虚张声势,将我们逼到此处,无非就是在这山谷之内早就设好了埋伏,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是不是。” 平青云先是一惊,然后微微一笑,问道: “你是谁?” 鄂龙旗答道: “我乃沙驰先将军账下胡骑校尉鄂龙旗。” 平青云哈哈一笑: “好一个鄂龙旗,以你的才华屈居沙驰先之下当真是可惜了。” 鄂龙旗此时已经摆好阵势了,就算平青云不下令进攻,他也要下令进攻,如能将他们一举击败,便就能率众安然回到营帐之中,便道: “少废话。”然后向军中发了命令,“杀。” 吐蕃军听令之后齐吼一声“杀”,气势威猛,声音震天。此时逃到这里的大多为骑兵,也有少许步兵和盾牌兵。 鄂龙旗着盾牌兵顶在阵前,长矛步兵在后,后面再是骑兵,下令之后,盾牌兵和长矛兵一步一步的朝平青云逼近。 鄂龙旗再令一声,后面的骑兵一起拉弓撘箭,准备放箭。平青云见对方如此阵势,连忙将后排的盾牌兵调到前方来,作为格挡,自己与一众人在躲在了盾牌之后。 吐蕃军步伐整齐,进军有序,已经慢慢靠近了平青云部。忽地吐蕃军从盾牌之后伸出一根根长矛来,攻向平青云部的前排盾牌。就听见矛盾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平青云部被逼的连连后退。 第二十一回 草木皆兵(四) 见对方势头正猛,己方不断被施压后退,平青云当机立断,想要破了他这盾牌阵,先令骑兵绕到敌兵后方包夹对手,然后命令前排盾牌上前顶住,不再让对手进攻前进一步。 高凤麟和张宣分率两百骑兵从左右绕到,正面前排盾牌军已然抵住了一波进攻,正当对方将长矛收回之时,忽地前排盾牌兵分散两边,中间冲出一人来,正是平青云单骑冲出。 只见他勒马趁吐蕃军尚未出矛的空隙,往前排盾牌上面踏去,那马蹄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被这么一踩,手臂顿时被踩断了,就听得啊哟一声惨叫,盾牌阵中出现一个缺口。 平青云策马从缺口处突了进去,刚进到敌阵当中,黑暗中两侧忽然戳来两根长矛来,平青云冷不防,直到长矛攻到眼前时才发现,匆忙之下低头避过,但是四周都是敌军,躲过两矛之后,两侧又有两把弯刀朝马上砍来,平青云惊险之下斜劈横刀,将右边一刀挡了出去。 但是左边那人砍来的一刀却已然来不及招架了,身体微微向右倾斜,但还是被伤到了左腿的大腿处,平青云只感觉大腿之上一阵火辣,大怒之下喝了一声,横刀在身前画了圈从前边绕到左边来,砍向那人的左手边,那人反应稍慢了半拍左手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平青云在敌阵之中左突右进,一下子搅乱了对方的阵型,骨咄特勤见敌阵已乱,下令全面冲阵,顿时前排盾牌兵一下子就溃散开来。两军正面交锋起来。 此时,左右分兵而来的高凤麟和张宣也率兵杀到,从左右夹攻,回纥军一下呈半圆状将吐蕃军包裹了起来。 虽然回纥军人数要少与吐蕃军,但是一来吐蕃溃逃,士气低迷,二来高凤麟、张宣、和平青云等人作战勇猛,几乎以一人之力力抗对方十数人,乃至数十人,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吐蕃始终跨越不过这一道鸿沟,越不了雷池半步,回纥军才有了这等优势,逐渐将吐蕃军压了下去。 高凤麟和张宣二人不断的冲击着吐蕃军的两侧,二人武艺高强,身先士卒杀到阵前,长剑呼呼使来,吐蕃军均抵挡不住二人的进攻,两边侧翼不断崩溃,吐蕃军的阵型近乎完全被打乱了。 那鄂龙旗的本事也不小,就在阵型频临崩塌之际,将盾牌军重新组织起来,这样一来,平青云与骨咄特勤率领了几十人马和后边人马被盾牌军截断,被四周的吐蕃军包围在了战圈之中。 如此一来平青云便陷入了苦战,骨咄特勤与闯进来的七十多人在阵中不断的往外冲击,但是始终冲不出去。平青云本掉头回冲,但是鄂龙旗往盾牌兵身后又调了一百多人的骑兵过去,如此当真是四面环敌了。 左侧高凤麟本已经突进阵中,准备与平青云于中心出汇合,却不想鄂龙旗竟然故技重施,故意在左侧开了一个大口子,高凤麟等人不及多想便进入道缺口当中,刚进去一半人马,左右两边不知那里冒出了许多敌兵来,将高凤麟、周上靖和另外的五十多人与后边人马切断开来,与平青云同样陷入了包围之中。 右翼张宣也率众将吐蕃军逼的节节败退,鄂龙旗本想也设一个圈套让张宣钻进去,但是张宣见对方故意开了一个口气,心疑有诈,便就没有进到圈中去,而是继续向北,朝鄂龙旗的尾军袭了过去。 如此一来,鄂龙旗这截断三支敌军收尾的计策只能说成功了一半,张宣领着二百人不断的对鄂龙旗的右翼和后尾袭击,将鄂龙旗的兵力始终分散在这两边,也正因如此,平青云和高凤麟因对方无法集中全部兵力,两边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鄂龙旗见张宣在侧,虽然已经高凤麟和平青云围在战圈当中,但是二人都是天生神勇,他们的身后也都有兵力在牵制着己方,如果不能速战速决,让二人在自己的阵中搅得天翻地覆,那真的就难以收场了。 鄂龙旗传令将后军和右翼抽出一半的人马前往圈中全力绞杀平青云和高凤麟部,其余人马需尽全力抵挡住张宣的进攻。如此只消拖住一时半刻,便可奏凯。 正当鄂龙旗得意之时,张宣在一侧发现了鄂龙旗调兵的意图,心道如不能尽快将二人解救出来,对方人多,到时候两人肯定凶多吉少。 抬眼望去,正面盾牌军顽力抵抗,要想从中突破凶险万分,右臂后军本就兵多,虽调了一半人数走,但是也随时有可能落入对方的圈套当中,眼下看来只有从左翼高凤麟出突破进去,二人联手才能可能破了对手这包围圈。 张宣将一旁的皇甫廉拉到一边,说道: “皇甫兄弟,你带人继续在后面和右边不停的骚扰对方,我带二十个人绕到左边救你师兄出围,到时候我一旦突破成功,会朝空中扔一把刀来,你瞧见这把刀,就待人从后边猛攻,与我们在中间处汇合。” 皇甫廉点了点头道: “好,你一定要将我师兄就出来啊。” 张宣一笑: “你师兄本事大的很没人伤的了他。” 说完,张宣领着二十人从后边饶了一圈来到高凤麟所在了左翼,只见左翼外围着一百多人,正在与对方周旋。 这一边由于高凤麟和周上靖被围在圈中,被切断在外边回纥军一时失了主将,失去了统一调度,只能分散开来与吐蕃军较量。 张宣见状拔出七星剑来,纵马冲进人群之中,口中不断大喊,喊声引来了回纥军和吐蕃军的注意,回纥军瞬间士气大涨。此间张宣在沙驰先账前的英勇表现已然另回纥军上下拜服,此间见他率兵赶来,众人都是大喜,附和着张宣的喊杀声,一齐朝右翼强攻过去。 张宣抢在众人前边,在马上已经看到了不远处高凤麟和周上靖二人的身影,大喝一声,往人堆中冲了上去。七星剑所到之处,鲜血四溅,一个照面对方就倒下了三人。 身后之人瞧见张宣如此凌厉,也都纷纷效仿,冲到张宣附近,与他并肩作战。 不过一会,右翼外圈在张宣不断的冲击之下,已然抵受不住,渐渐的往后退了过去,他们背后又是与高凤麟、周上靖等人交战着,不少人不小心被身后之人挤压撞的跌倒战圈之中高凤麟手起剑落一下就收拾了几人,抬眼往外望去,正是张宣在往里面冲来。 高凤麟大喜过望,大声说道: “子俊来救我们啦,兄弟们从这往外突。” 说完便与周上靖二人朝张宣方向强行突围过去。 第二十一回 草木皆兵(五) 内侧与外侧相隔不过数丈,在高凤麟和张宣两人的轮番冲击下,中间格挡着的吐蕃军人墙很快就被二人瓦解,两人在中间汇合后将之前被挡在外面的一百多人全都带进了阵中,高凤麟和周上靖相互点了点头,继续朝中间攻了过去。 张宣从地上捡起一把吐蕃弯刀,使劲朝空中扔了上去,皇甫廉吩咐的观察兵见到弯刀后急忙驱马上前向皇甫廉报信,皇甫廉大喜,说道: “看来子俊成功了,兄弟们随我冲进阵中,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登时吐蕃后军处传来一阵喊杀声,皇甫廉率一百余众从后面猛攻吐蕃军,那长枪在皇甫廉手中宛若一条蛟龙一般,在人群中蜿蜒盘踞,不断的打击着吐蕃军的士气,不出半柱香时间,吐蕃军的后军就被皇甫廉成功突破,同时高凤麟与张宣二人也从中将后军与中军的联系切断了。 这样一来后军阵型大乱,兵士四处逃窜。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后军已乱,中军也手忙脚乱起来,平青云被军中军之前,此时亦是非常难受,吐蕃后军大乱,中军断了联系,往平青云处施压的兵士逐渐减少了,平青云得了一刻时间的喘息。 鄂龙旗见后军已然溃散,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尽快将平青云绞杀在战圈之中,然后再抽出兵力往左翼援驰。 但是情况却是非常的不容乐观,后军大乱,皇甫廉率兵即将与高凤麟、张宣二人汇合,到时候两支侧翼汇集一处,对吐蕃军的冲击将会更大。 鄂龙旗也算临阵应变上佳,见已经讨不了好处,连忙传令将四散的兵士纠集在一处,就是全部归列到右翼军中,如此右翼军中人数涨了一半,鄂龙旗将右翼的四百人全部集中到前排去,这样一来四军归于一处,将所有的兵力集合起来,尚还有取胜的希望。 这个时候在中军前的平青云的处境就更加的凶险了,与骨咄特勤一起冲进阵中的三十多人已经死伤殆尽,余下只有平青云、骨咄特勤和六名好手在苦苦支撑。 平青云等八人已经是筋疲力尽,此时吐蕃军的全部兵力再往这边来的话,那真就眨眼的功夫,他们全都得死。 关键时候平青云往身后望去,见盾牌之外还有一支人马正在不断的冲击这里,当机立断,从地上一个翻身滚到盾牌兵后的,这时从左边突然刺来一根长矛,平青云反应及时,横刀砍出,将这一矛挑拨开了。 右边又有两根长矛刺了过来,平青云疲于应付,左边大腿上的刀伤口子一下了又裂开了些许,疼的平青云撕心裂肺。但此时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容不得他有半分的耽误,忍痛将刺来的两根长矛架住,催出一股力道来将长矛顶了回去。 趁了这个间隙平青云一把抓住前面的一名盾牌兵,猛的一使劲将他从阵列当中拉到了后面来,骨咄特勤见状飞身看来一刀,那盾牌兵应声惨叫,倒地而亡。 这边盾牌阵中多了一个缺口,马上旁边一人又补上了,平青云大喝一声,又抓了一人拉扯过来,横刀手起刀落,将那人砍翻在地。回纥军见盾牌中有了一个缺口,个个都往这边挤压了过来,盾牌阵几乎要被破了。 这时一旁补来的盾牌兵见有人打出一道缺口来,连忙奔过来,想要将缺口堵上,只是他一人之力挡不住回纥军一起攻来的数人,堪堪一个照面,便就被人开膛破肚断了气。 平青云见来了人,大喜之下狂笑一声,持着横刀往盾牌阵中杀去,刚刚来到阵旁,冷地里两个长矛刺来,平青云早已料到会有长矛过来坏事,瞅准角度方向一把抓住了其中一根长矛,用手中的长矛架住了另一跟长矛,将其举过头顶,大喝一声着地滚去,将持矛的两人削与刀下。 如此便就没有人碍着他事了,举手抓着一个盾牌兵就往左边扔去,左边正是缺口所在,冲将进来的回纥兵见到底来了个吐蕃兵,不由分想的就举刀砍了过去,那人眨眼间就被乱刀分了尸,当真惨烈。 缺口越来越大,涌进来的回纥士兵也越来越多,平青云的处境暂时也脱离了绝境,他大口的喘了两口气,便和涌进来的回纥兵一齐往两边杀去,两边的盾牌兵顷刻之间就被冲的七零八落,不成方圆。 鄂龙旗见前军方面也已呈现溃散趋势,心道就算天神下凡也挽救不了败局了,连忙传令右翼变前军,往东边撤退。 平青云见鄂龙旗传令东撤,心道不好,吐蕃如要往东走,那么埋伏在山谷的伏兵可就要失去作用了。 但是此时不管是平青云还是高凤麟、张宣,都在吐蕃军的后方了,想要从前堵截,已然是不可能了。 正当平青云要放弃追赶之时,却听见从东边又传来一阵喊杀声,平青云大奇,眺眼望去,竟然是皇甫廉和周上靖带了百余人绕到东边去了。 其实刚才鄂龙旗将散部召集至右翼之时,皇甫廉就察觉到了,因为在右翼那边还有回纥的兵士在与吐蕃军交手,皇甫廉心想不能丢下了他们,便和周上靖领了一百来人从溃败的后军处绕到右翼。 鄂龙旗刚刚下令往东撤离,周上靖和皇甫廉就赶到了东面,两方人马不由分说的就交起手来了。 平青云大喜,瞧见不远处的高凤麟和张宣,连忙说道: “快将北边让出一条缺口来。” 张宣听到后连忙将北方的回纥军召唤到了身边,将全部的兵力集中在了西边方向。 如此一来,东南西三面都有敌军包围,无奈之下鄂龙旗只好往北败去。此间往北不过五里路就都是一群大山,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鄂龙旗瞧山中小路曲折,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居多,多为险地,心道这里肯定是设了埋伏。 进谷之前鄂龙旗便传令下去,行走时需千万小心谨慎,万万不可大意。就这样鄂龙旗率着残部五百多人往深山中撤去。 一众吐蕃士兵见两边地势险要,都觉得此处可能会有伏兵,但是自打他们进谷之后,已经行了三里多地了,已然没有动静,都想可能就真的没有埋伏了,慢慢的,吐蕃军中放松了警惕。 正当所有人,包括鄂龙旗在内都以为此处并无伏兵,乃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忽地从两边高山之上站出好些人马来,与此同时,山中草木也都不停的晃动着,似乎此处又埋伏了很多人一样。 两边山上之人站起身后又不断的呼喊着,吐蕃军大惊。如今的吐蕃军已经是风声鹤唳了,听到任何声响都会认为是伏兵,个个心惊胆裂的,一下失去了方寸,都加了脚步往大山更深处逃了进去 第二十一回 草木皆兵(六) 这一下吐蕃军当真就如丧家之犬一般,还未逃出多远,就听见山上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更是心惊胆战,抬眼望去,就看见一块块巨石,一根根巨木从山上滚滚而下,脚下跑的更快了。 奈何此时的吐蕃兵士们连番苦战,已经是精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惨叫声从谷底传来,被大石和大木砸中者不计其数,死伤惨重。 浑古乌率众将士与前来的平青云汇合,一齐杀进谷去,吐蕃军见不敌,只得弃械投降,皇甫廉更是冲进阵中活捉了那胡骑都尉鄂龙旗。 此役吐蕃大败,但是沙驰先仍有一千余人留守在中军之中。平青云则率领山寨众部尽数朝北来了,若想安然撤离,还需得在山寨中稍作整顿,但是沙驰先仍驻守在白杨河边,要想回山寨,必须得绕过沙驰先军帐。 平青云传令下去,将俘虏来的吐蕃军的衣服都扒了,己方全部换上敌军的衣物,而让那些吐蕃战俘换上他们的衣服。就这样,双方互换了身份,假装俘虏的回纥的士兵,回到沙驰先军帐之中。 那沙驰先在帐中听闻回纥大败,已经被俘虏押解回,心下大喜,连忙出账去瞧瞧,刚出账门不远,就听见从北边从来一阵喊杀声,沙驰先还不明虚实,还道是俘虏作乱,哪里知道突然从人群中杀出十几人来,瞧模样却是吐蕃的服饰打扮,但是他们却对自己人刀剑相加,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敌人假扮,匆忙之间连忙上马逃了去。 平青云这一计又成功了,原本在帐中修整的吐蕃军遭遇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敌我不分,死伤甚多,最后无奈也都缴械投降了,不费吹灰之力有虏获敌军五百余人。 沙驰先率两百多近侍南逃而去,大败而归。回纥军此次死伤三百多人,以极小的代价大破吐蕃,平青云可谓居功至伟。 骨咄特勤将俘虏的吐蕃兵羁押在河谷山寨之中,自己与其他回纥军则在沙驰先帐中修整了几日,待将士都养好了伤之后,挑选了一些强壮的俘虏,其余老弱病残都以不同的方法遣散走,准备好一切,便就往北回回纥去了。 这一日,他们正在回牙帐城的途中途经一片沙漠之时,高凤麟与张宣正在讨论剑法的时候,忽地远远的看见一人躺在沙丘之上,两人对望一眼均觉疑惑,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沙场之上与皇甫廉交手的天竺和尚寂恶。 两人下了骆驼朝寂恶走过去,此时寂恶和尚还有气息,但是已经是神情恍惚了,在这莽莽荒漠之中想必是断粮断水,虚脱昏迷过去了,张宣取来水袋往寂恶口中喂水,寂恶尝到一口甘水瞬间清醒了许多,咕噜咕噜的将水袋中的水喝了一大半,这才有所好转。 寂恶渐渐清醒了过来,那日在阵前他不曾与平青云和高凤麟照过面,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也不识得他们,便客气了一声: “多谢两位搭救,小僧感激不尽。” 高凤麟站在一旁,双手交叉在胸前,问道: “我说寂恶和尚,你不跟着沙驰先回吐蕃,怎么跑到这沙漠里来吃沙子啦?” 寂恶心中一凛,心道: “他怎么知道这件事?” 猛的警觉陡起,站起来身来,问道: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 高凤麟瞧寂恶和尚模样,连忙打断道: “你别那么紧张,我们先前见过,你忘记啦?” 寂恶和尚不解,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高凤麟笑道: “你忘啦,那日我们和吐蕃打仗,你和我师弟打的难解难分啊。后来我听我师弟说了才知道,原来你是故意想让的,嘿嘿,恶和尚倒也不算恶嘛?” 寂恶和尚这才想起那日在阵前与皇甫交手的情形,这两人看起来似乎有几分面善,但毕竟与他们敌对过,心中还是警觉,问道: “你们想干什么?” 高凤麟这时候就不高兴了,说道: “我们想干什么?要不是我们两个救了你,你这会指不定还在这吃沙子呢。” 寂恶和尚转念一想,跟他们缠上了可不好脱身,便道: “大恩不言谢,我们后会有期。” 说着拍拍身上的沙尘,便就要走。 张宣也没拦着他,就让他走了,高凤麟心里老大的不高兴,骂了一句: “真是忘恩负义,救了他的性命,还这有甩脸色给我们看。” 张宣淡淡笑了一声,说道: “算了,这和尚哪天有意与皇甫兄打成了平手,也不算大恶之人,只是行为乖张一点罢了。” 高凤麟无趣,便就回去了。张宣向走了不远的寂恶叫了一声,那和尚回头看了一眼,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 张宣从怀里掏出两个粗饼,连同水袋一起扔向寂恶,说道: “这片沙漠大的很哩,你身上没水没粮的撑不了几天,这些你拿去。” 寂恶见张宣心肠颇好,心中也大是感激,但是他向来心高气傲,平素也不喜与人攀交,敷衍了一下,双手合十道了一声谢,将水和干粮取了,朝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了。 高凤麟见张宣回来了,便道: “你干嘛还把水和干粮给他啊?” 张宣淡淡一笑,说道: “怎么说他好歹也放过皇甫兄一马,于情于理,我们也欠他一个人情不是么?” 高凤麟道: “子俊兄你就是心肠太软,男人心肠就得要硬,不然会吃亏的。” 张宣不服,回了一句: “我怎地心肠软了,别忘了那天交战,我可是足足比你多杀了三十人的敌人哦。” 一提到这事高凤麟心里就来气,便道: “要不是中了那鄂龙旗那小子的计我至于被困在军阵里面吗,不然也不会比你少的。” 张宣哈哈一笑,说道: “你做事总是冲动,这样是会吃亏的。” 高凤麟竟无言以对,骂道: “说不过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 由于押着一群俘虏,行军速度相对比较慢,在沙漠中行了三天,还没有出去,到了第四天,他们来到沙漠中的一处绿洲,这片绿洲范围极小,方圆不过一里长,不过好在地势偏低,地下水从此处溢出,浸润了附近的草木,形成一片绿洲。平青云便就将行军驻扎在此地,好好休整一日。 第二十一回 草木皆兵(七) 回纥军此次驻守在西域的将领本为骨咄特勤,但此次大破吐蕃平青云居功至伟,回纥军上下更是将其奉若神明,是以骨咄特勤以重伤未愈为由将发号施令的权利交给了平青云,有时间还经常与平青云商讨诸般事宜到深夜。 这天夜里高凤麟在帐中甚是无聊,便出去寻张宣,见高凤麟跑了来,张宣问道: “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啊?” 高凤麟骂道: “这鬼沙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这几天搞的浑身都是沙子,难受死了,诶,子俊,白天我看见林子中间有处水源,这几天风餐露宿的,不如咱们去里面洗个澡怎么样?” 沙漠昼夜温差较大,再加上天气日渐转凉,晚上堪比冬天一样寒冷,张宣裹着毛毯不肯出来,道: “开什么玩笑,这么冷的天还去洗澡?” 高凤麟有神功护体,天气寒冷,体内自然生出真气御寒,是以一直也没察觉这昼夜的温差,嬉笑道: “这有什么,你不是也学了你师傅的心法么,运功御寒就是了。” 张宣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 高凤麟将毛毯一掀,说道: “但是什么但是,这几天你也没少吃沙子,难道你身上不难受么?再说了,我们习武之人岂会怕这点寒冷,以前我跟师弟们寒冬腊月可没少下水。” 张宣一把揪住被掀起的毛毯,骂道: “去去去,那你怎么不找你周师弟和皇甫师弟,偏偏来找我,再不行你找青云兄也行啊。” 高凤麟嬉笑道: “这不皇甫师弟的伤一直还没好么,周师弟正在照顾他呢,平小将军被那个什么勤叫去帐中商量事情还没出来嘛。” 张宣死死的拽住毛毯,说道: “那你就来骚扰我么,我可不想去。” 高凤麟见张宣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肯跟他出去泡澡,神情一失落,手上也放开了,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睡觉。” 转身欲走,张宣心下一宽,终于将他支走了,戒心慢慢放下来,正准备将毛毯盖好之时,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来,将毛毯卷走了,见高凤麟得意的抖着手中的毛毯,嬉笑道: “怎么样,毯子在我手里了,看还跟不跟我去。” 张宣心中没好气,手掌一拍地上,借力跃起,伸手就要去抢毯子,高凤麟早就做好准备,见他动了手,提前一步出了账门,张宣一抓扑了空,也追出账外去了。 高凤麟有意将张宣引到水源处,三纵两跃就来到了水边,张宣哪料到高凤麟跟他玩这个小心眼,一直也追到水边上去了。见张宣来了,高凤麟才停了脚步,指了指一旁的水源,大笑道: “你看,你不想来也来了,你们孔夫子不是说过么,既来之,则安之。”一副摇头晃脑俨然一个教书先生的模样。 张宣笑道: “你就不要学文人骚客了,你那脑袋晃起来,就是一个东施效颦。” 高凤麟骂了一句,说道: “少废话,既然来了,那就去洗一把。” 张宣无奈,既然都到了,那索性就听他的,况且这几日来沙漠中风沙着实让人难受,此时虽然有些天寒地冻的,但运功御寒,早洗早完事,也就罢了。 二人正欲脱衣,张宣回头时突然看到一个人影闪过,闪进了帐篷群之中,张宣连忙指着那边,地说说道: “你看,那人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高凤麟依言瞧去,却是看见一人行为可疑,道: “管他是谁,且过去瞧瞧。” 二人也不洗澡了,便偷偷尾随着那个黑影,高凤麟轻功极佳,尾随那黑影,那人丝毫不曾察觉到,张宣也小心翼翼的,没有被发现。那黑影行事小心翼翼,专挑那些兵士都已经睡觉的帐篷,进去东翻西找,看见什么吃的都一并取走了,待腰间都装满了就出了帐篷来。 不曾刚一出帐篷,就看见两人在外面等着,正是高凤麟和张宣,三人同时大惊,黑衣惊的是有两个人在外边,这下完全就暴露了。 高凤麟和张宣二人惊的是,这个黑影不是别人,居然是那寂恶和尚。 寂恶和尚见暴露了行踪,一时心虚,撒开步子就跑,两人也跟着追了过去。寂恶的轻功也是非常的高明,以高凤麟的功夫,一炷香时间都没追的上。 见出了绿洲,离回纥军帐远了,寂恶才渐渐放慢的脚步,高、张二人也追到了寂恶的身边。 寂恶回头看着两人,高凤麟也挑着眉毛上下打量着对方,问道: “喂,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还跑来偷我们的吃的。” 寂恶知道这事他理亏,也不辩解,便道: “这……实在是形势所迫啊。” 高凤麟见对方偷了东西还有理似的,不悦道: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个和尚,和尚的三皈五戒你怕是全都破了。” 寂恶说道: “其实我也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 高凤麟惊讶道: “半路出家?你不会是个假和尚。” 寂恶不语,高凤麟见他这般模样,便知道已经猜的**不离十了,讶道: “你还真是个假和尚啊?” 一旁的张宣见寂恶似乎有难言之隐,便道: “大师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高凤麟用胳膊肘推了张宣一下,说道: “人家都承认是假和尚了,你怎么还叫人家大师啊。” 寂恶不想多说,转身要走,高凤麟喝道: “且住,走可以,偷了我们的东西得要留下。” 寂恶没有半分要停住的意思,继续往身后走去。高凤麟哪里由得他去,踏前一步,伸手去抓他右肩,寂恶右肩一抖,一股力道从下传来,将高凤麟的力量给卸了去。 高凤麟一惊:“这是什么功夫?” 又踏前一步,再去抓他肩膀,手指尖又加了两分力道,寂恶还似刚才那般,肩膀抖了一抖,高凤麟的手再次被卸了下来。 高凤麟大奇,闪身到他前面挡住他的去路,寂恶微怒,伸手去拍他肩膀,意欲让他让出一条路来,高凤麟身形微微往左偏了两寸躲过了这一下,反手伸出去抓寂恶。 寂恶手臂急转,从左下方绕了过去,高凤麟又抓了个空。就这样,二人眨眼之间已经拆了七八招,寂恶被拦在原地,前进不得半步。 第二十一回 草木皆兵(八) 起初寂恶与皇甫廉相斗时高凤麟没有多注意,此时与他交起手后才发现,这人的武功古怪至极,许多招式与中原武功都大相径庭。好在高凤麟反应过人,寂恶许多稀奇古怪的招式都被他化解掉。 高凤麟意欲引出他更多的招式来,不停的以虚招上前试探,寂恶和尚不想与其纠缠,二人又斗了三十多招后,寂恶忽地收手后退,说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高凤麟笑道: “我刚才说了,你把偷了我们的东西给留下,我就放你走。” 两人刚才这般快斗了一阵,寂恶已经感觉到了高凤麟的武功深不可测,单单已自己的造诣,断然是战胜不过他的,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张宣,他与高凤麟一前一后追上他来,想必也是不可小觑的,便道: “几个粗饼而已,还当个宝贝,还你就是了。” 说这将饼从怀中掏了出来,朝高凤麟扔过去,转身又要走。高凤麟哪里是心疼那几个饼,而是对寂恶这个人非常的感兴趣,适才与他交手,发现此人的武学修为也是相当的高,怎地沦落到了靠偷窃为生的下场。 见他要走,移步挡在他身前,寂恶眉头一锁,道: “东西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高凤麟嬉笑一声,说道: “这饼掉在地上,已经弄脏了,还怎么吃。” 寂恶冷冷道: “你这是存心刁难我。” 高凤麟就是想要引他再次出手,便道: “是便怎样?” 寂恶大怒,他与高凤麟无冤无仇,此刻偏偏这般相逼,说道: “看来今晚你是不准备让我走了。” 高凤麟道: “没错,正是这个意思。” 张宣不知道高凤麟为何这样做,正欲开口说话,高凤麟朝他使了个眼色,张宣就没有再说话了。 寂恶大骂一声: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大喝一声,右手扬起,左手推出,身体忽地朝他腰间倒了过去,高凤麟一惊,不知这是什么怪异的招式,连忙向后撤出两步右手往下拍出,挡住寂恶的来势,寂恶见高凤麟正中下怀,忽地身形往右边转了过去,左手探爪抓向高凤麟的腰间。 高凤麟大惊,这一招甚是歹毒,连忙转过身去,寂恶左爪从衣襟旁略过,差之毫厘就抓住了。 寂恶暗自可惜,又潜运内劲,及时将左手收回反勾一招。高凤麟连遇险招,寂恶这反勾回来时又朝前伸出了两寸有余,如此高凤麟又得提起全身气力,将身体再往后挪了一步。 堪堪一招,高凤麟被这怪招攻的失了先机,寂恶就占了优势,又连攻七八招来,高凤麟只得疲于应付招架,无暇出手反击。 待得十招过后,高凤麟才渐渐扭转了局势,不再被动,寂恶“咦”了一声,心想高凤麟的临场反应能力当真是强,只两三招就从被动状态下翻了过来,比之那日在阵前交手的皇甫廉,要高明的很多啊! 高凤麟扳过势头之后,二人就一直势均力敌,他有意跟寂恶套招,却发现寂恶很多招式看起来都像是信手捏来,有时候相同的招式重复使用时,出招的方位和力道都不相同,威力却不减,似这等奇怪的武功,高凤麟还是首次见到。 二人又斗了十余招,高凤麟渐渐加快了攻势,招式也越来越精妙了,阴阳冲和掌法和六出掌法相继使出,寂恶渐感吃力,但是手底下却没有慌乱,始终秉承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打法,高凤麟攻他面门他就守中路,攻他脚踝他就守下盘,只守不攻,倒也严实的很。 忽地高凤麟一招“大巧若拙”,右掌举至肩头耳根后,大喝一声猛的拍出,寂恶脸色大变,这一掌威力着实不小,不敢大意,双手交叉于腹前,同样喝了一声,只见双臂青筋暴露,一股股血液冲击着血管,使血管不停的鼓跳着。 高凤麟见他这般模样,心下大喜:“这下还不逼你使出压底箱绝技?” 高凤麟继续朝寂恶发掌拍去,寂恶双手运足了劲道,忽地黑夜之中一声虎啸,寂恶迎着高凤麟这排山倒海的一掌拍了上去,双掌相击,二人体内都用时源源不断的将内力往掌心处输送过去。 待到两人各自送出三股内力时,由于两人内力强度一般,竟然都各自弹开了,二人自己都差异的很。 寂恶同时大惊:“没想到这人年纪轻轻,内力却比我还要深厚,自己已经使出十成的功力来,而他看起来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正当高凤麟再欲发掌,寂恶连连摆手,说道: “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过你。” 高凤麟见他已经认输了,也就只好罢手了,寂恶说道: “阁下的武功实非我所能及,我佩服的很。”说完双手合十。 高凤麟不禁好笑,说道: “你本来就是一个假和尚,怎地还真当自己是和尚了,学人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这时候,张宣上前问道: “对了大师,那天你不是跟我们反向走的,怎么今天又绕回来了?” 寂恶叹了一口,说道: “其实不瞒你们,先前我也是遭人追杀,不得已才投到吐蕃军的账下,寻求一个庇佑,没想到,没想到吐蕃军这么不堪一击,竟然被你们打成那样,我只好往别处逃走了。” 张宣道: “这次你回来,莫非又遇见追杀你的人了?所以才掉头回来?” 寂恶点了点头。 高凤麟又仔细打量了寂恶一遍,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人在追杀你?” 见自己一时半会是走不了,寂恶索性席地而坐,高凤麟与张宣二人也坐了下来,寂恶继续说道: “你们听说过祆教吗?” 二人同时错愕,高凤麟道: “祆教?听着很耳熟,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寂恶又道: “祆教又叫拜火教,你们中原人应该是这么叫的。” 拜火教! 高凤麟虎躯一凛! 张宣见高凤麟这般反应,忙问道: “凤麟,你怎么了?” 高凤麟道: “我想起来了,拜火教,在洛阳时我就见过拜火教的教徒,安禄山就事和拜火教勾结,意图谋反。” 转而向寂恶问道: “你和拜火教什么关系?” 寂恶说道: “追杀我的人,就是拜火教中的人。” 高凤麟大惊,问道: “他们因何追杀你?” 寂恶道: “因为我是摩尼教的信徒。” “摩尼教?”二人同时问道。 第二十二回 拜火使者(一) 第二十二回 拜火使者 在众多的国家和地区,不同宗教只见虽教义和信仰不同,但都是各自存在的,例如中原地区佛道二教自东汉佛教传华一来就一直相处融洽,秋毫无犯,甚至也曾相互采纳,取彼之长,补己之短,将二者融会贯通,以丰富自己的教义,使更多的信徒信仰。 但是寂恶这般说的道理,好像就是说这拜火教与摩尼教之间势如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仇视关系。 高凤麟疑惑的问道: “仅仅是因为你是别教的教徒就因此追杀你?” 张宣也不敢相信寂恶所说,问道: “莫非你们之间有什么冤仇?” 寂恶道: “这事说来话长,如果要说什么冤仇,那便是我曾不小心伤了他拜火教中的一人,后来不知怎么的,那人莫名其妙的死了,这笔账就被算到我的头上来了。” 张宣问: “那人是否就是你所杀呢?” 寂恶说: “当时我喝了点酒,只记得跟那人打的时候下手是有些重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杀过人,当时并没有下杀手,手下也留了分寸的。” 高凤麟冷哼一声: “从不杀生?那我问你,你们和吐蕃攻打弓月城的时候,你打了人一掌,用的是类似摧心掌的掌法,用这等狠毒的功夫,还说自己不杀生?” 寂恶说道: “我这门功夫叫‘隔山掌’,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隔山打牛么,也就是这个意思,当时打中的是那人的后背,掌力透过身体伤到心脉,受伤的症状便就和摧心掌类似了。” 张宣突然想到一事,问道: “咦,不是说你有件双龙月牙铲的兵刃么,怎么一直没见你用过啊?” 高凤麟道: “这还用猜么,准是遇到拜火教的高手,被打的丢兵器械,落荒而逃了。” 寂恶不语,表示默认了,张宣又问: “言归正传,后来了,那人就被你打死了?” 寂恶说道: “当时并没有什么,只是过了两天拜火教的人突然找上门来,说我打死了他们的大祭司,出手便要杀我,因此我才逃了出来,我敢肯定,那个什么大祭司绝对不是我打死的。” 高凤麟道: “那他们为什么一口咬定就是你打死的?” 寂恶道: “后来我回到教中,请教中长老与拜火教商议,看能否将两方人聚到一起将此事讲清楚。对方起初是答应的,但是当天我随两位长老赴约时,对方竟然设了埋伏,将两位长老杀了,我当时反应及时逃了出来,见我逃了,对方索性就冤枉是我教中叛徒,说是我和拜火教合谋害死两位长老,这样一来,不管是拜火教和摩尼教就都和我有仇了,两方任何一方都要来追杀我,无奈之下我只好改了装扮,化身为一名和尚四处漂泊,没想到前些时候还是被拜火教的使者给找到了。” 高凤麟摸着下巴,说道: “听起来就是普通的江湖仇杀嘛,对方既然认定你是杀大祭司的凶手,那么设计杀你和两个长老也无可厚非,现在要你成为众矢之的,也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啊。” 寂恶说道: “可我真的没有杀他们的祭司啊。” 高凤麟道: “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杀人,可是谁也不相信你啊,如果你能证明人确实不是你杀的,或许还能留一条活命,可惜啊,可惜,你什么都证明不了。” 寂恶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天在阵前我佯装败阵,趁乱逃了去,却不想在沙漠中居然遇到了拜火二使,一番苦斗我才得已逃脱,幸好被你们看见了,不然我定会葬身在这沙漠之中了。” 张宣问道: “那今天呢,那个拜火二使也追来了?” 寂恶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我在北边遇见了拜火教的人,幸亏我轻功不差,将他们甩在身后,天色黑时就来到这个地方了,又看见了你们,当时腹中饥饿,无奈只好借点东西充饥。” 高凤麟听他用的是“借”,不禁好笑,他这明明就是偷,居然好意思说是借。 听寂恶将事实来龙去脉交代的七七八八,高凤麟对寂恶始终抱有戒心。张宣捡起一块粗饼,将沙尘抹了,递给寂恶,寂恶腹中早就饥饿难耐,要不是他们两个人追了上来,只怕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将这些干粮粗饼都吃了。 张宣将高凤麟拉到一边,问道: “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高凤麟瞪了他一眼: “什么怎么办?” 张宣道: “帮他啊。” 高凤麟一愣: “帮他?就凭他说几句话,我们就得帮他?” 张宣道: “我看那人确实不像是他杀的,他这样遭人冤枉,四处被追杀,我们难道见死不救么?” 高凤麟不屑道: “这和尚讲话,十句话有七句话当不得真,那居然还相信他?” 张宣道: “怎么,难道你一句话都不信?” 高凤麟笑道: “倒也不是,我相信他是被人追杀,但是追溯到源头,恐怕不是他所说的那样。” 张宣问: “那依你之见呢?” 高凤麟道: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别人门派教中的事情我们瞎参合什么。” 转身对寂恶说道: “喂,大和尚,你们教中的事我们也帮不了,后会有期了。” 说完径自拉着张宣往回走了。 寂恶站起身来说道: “叨扰两位了,后会有期。” 高凤麟头也不回的就跟张宣走了。 走了一阵,见离寂恶远了,张宣边走边问道: “你怎么说这和尚十句话中,七句当不得真啊?” 高凤麟笑了一声,说道: “这和尚招式怪异,武功也奇高,倘若他是什么摩尼教的,想必在教中有些地位,怎么就这么随便被人诬陷杀人,还叛教了,你不觉得蹊跷吗?” 张宣恍然大悟: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高凤麟道: “子俊你就是太没江湖经验了,别人说的话真假都分辨不出来,偏偏还喜欢强出头。上次在鸣鸡山,要不是你运气好,遇见的是你师傅,哪有你张子俊今天这身俊俏功夫啊。” 张宣一声傻笑,说道: “我这不是托你的福么!” 高凤麟白了他一眼,道: “下次你再这么莽撞强出头,我可不帮你了。” 张宣干笑了一声,又听高凤麟说道: “对了,子俊,我问你一件事。” 张宣道: “什么事?” 高凤麟道: “你记不记得来时候的路啊?” 张宣大惊,道: “什么,我以为你记得啊?” 高凤麟嘿一声笑道: “我怎么记得,这四周都是沙子,哪分得清东南西北啊。” 张宣啊哟叫了一声: “来的时候本来有脚印的,只是夜间风大,我们又使的轻功,脚印不深,夜风稍微一吹,脚印就被沙子被埋没了。” 高凤麟骂道: “尽说这些没用的赶什么,赶紧找路啊。” 两人就这么在黑衣中摸索着,好在正值月中,天空晴朗,在月光的照耀下还能看得清。他们二人都是第一次来沙漠之中,黑夜之中找不到路来,兜来兜去始终都没有找到那片绿洲。 二人正焦急时,忽然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声,像是有人在打斗,两人对望一眼,翻过前边的山丘,看过去,发现另一边有几人正在殊死搏斗着,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正是寂恶和尚,而另外一边却有四人,其中三人在旁边看着,一人正在与寂恶激烈的打斗着。 第二十二回 拜火使者(二) 瞧着前面两人在斗着,高凤麟道: “原来我们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张宣却道: “不是说是拜火二使么,怎么变四个人了?” “兴许是人家来了帮手,我看这次大和尚是跑不了了。”高凤麟道。 张宣道: “那我们要不要去帮他啊?” 高凤麟看了他一眼,骂道: “你脑子坏掉啦,人家的恩怨我们瞎掺和什么,这万一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岂不更麻烦了。”说完继续看他们激斗。 对方虽四人,却也照足了江湖规矩,跟寂恶单打独斗,阵前与寂恶打斗那人身着米色长袍,那长袍胸前绣着一片火焰,此人面目清秀,留满了络腮胡须,又有一股阳刚之气。 这人身材高大,长手长脚的,与寂恶厮打起来颇占优势,高凤麟观他出招稳健有序,进退之间攻防俱佳,寂恶一时之间寻不出他有什么破绽,但是如果照此打下去,寂恶终究是要吃亏的, 忽地寂恶大喝一声,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圈然后推出一掌,左手暗自扣了一个手印,右掌拍出直取对面那人的右边肩胛骨处,那人也拍出一掌迎了上去。 但是寂恶在拍出中途倏地改变了注意,化掌为爪,手爪凌空结出几个手印,对面那人一惊,想要收回已然来不及,似听见寂恶得意的一声笑声,右爪犹如鹰喙一般在那人的手腕、手肘和肩头个点了一下。 那人连声惨叫,还未结束,寂恶和尚左手所扣住的一枚手印也在那人手臂之上不停的拍打点按,就听见那人不住的惨叫,一只手犹如被万蛊噬啃一般,痛彻心扉,寂恶右爪又化为掌在那人胸前噼啪一掌,将其击出数丈之远。 他身后的三人立刻变了神情,冲上前去,将中招之人从地扶起,口中对寂恶不停咒骂。 高凤麟拍了拍张宣,说道: “你看到没有,这和尚出招无比狠辣,我看那人右手若不及时治疗,定然残废。” 张宣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这和尚到底什么来历?” 高凤麟对于这和尚的来历也没有完全看透,但听寂恶一声大笑,说道: “你们摩尼教中难道就没人了么,尽派一些酒囊饭袋过来。” 高凤麟和张宣均是错愕,张宣道: “他说自己是摩尼教的,怎么听这语音,反倒是跟摩尼教没有半点关系啊?” 高凤麟突然灵光一闪,道: “啊,我知道了,其实他是拜火教的叛徒,并非摩尼教的叛徒。” 张宣问道: “你怎知他原是拜火教的教徒?” 高凤麟说道: “我猜刚才他跟我们讲的话并非都是假话,他说他是遭人冤枉,被摩尼教视作叛徒,其实就是想要博取我们的同情,瞧他刚才这般作为,十有**是对摩尼教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恶事才被摩尼教中的人追杀至此。” 张宣一时间脑子仍是云里雾里,还未弄清其中的关系。高凤麟又道: “快看快看,另外三个人也要出手了。” 张宣望去,果然另外三人已不像先前那般,而是一齐寂恶攻了过去。寂恶以一敌三虽然吃亏,但是却不慌忙,且战且退,慢慢往另外一边的沙丘上移了过去。 沙丘之下只留着刚才被寂恶打伤那人躺在那里,此时已经昏迷不醒,高凤麟瞧那人一动不动,寂恶和另外三人也都打到了远处,对张宣说道: “走,我们下去看看。” 说着两人施展出轻功,踏着黄沙来到沙丘之下。高凤麟将那人扶起身来,把袍袖卷了起来,发现这人的右臂现在已经不能直视了,右手三焦经脉的被寂恶损伤殆尽,如不及时治疗,恐怕就要废了。 高凤麟本不欲参与到他人教派中的争斗,但他自一开始就觉得寂恶和尚并非善类,瞧这人伤势甚是严重,也不多想,先救人再说。 他对张宣说道: “他受伤非常之严重,我先给他过真气,将他把阻滞的经脉打通,你在一旁为我护法,不要让人打扰到我。” 张宣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高凤麟将那人扶座起来,自己也盘膝而坐,潜运真气于手指之上,分别在那人的“天宗”“肩髃”“肩髎”三处穴点了一指,又将他心脉诸穴封住,以免真气走散,侵蚀到心脉。 高凤麟缓缓将那人右臂举起,右掌推出,与那人右掌掌心处相击,慢慢的输出一股真气,从他的心包经慢慢将真气打入其手臂之中。 好在此人刚刚受伤,高凤麟的真气虽遇到一些阻碍,但是在他天罡真气的不断冲击之下,渐渐的将封闭的诸穴打开,血脉通畅了一来,正准备打通最后几道玄关时,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声响,张宣惊了一下,闻声瞧去,正是刚才那追击寂恶的三人回来了,但是寂恶却不知所向。 那三人回到此处时哪里想到有人在这,夜间视线不明,模糊中见其中一人正对着他们的朋友在做些什么,下意识的以为是在加害于他。 三人同时大惊,最终都喝了一句,不由分说的朝高凤麟攻了过来,张宣在一旁瞧的真切,这三人分别从上中下三路攻来,心中拟好对策,口中也出口解释说道: “诸位不要误会,我们是在救你们的朋友。” 但那三人已经攻了过来,收招已然来不及了,张宣左右两手各捏了一个剑诀,一招明字诀将上中两路攻来两人的拳脚缠绕消带,往左边移去。 左手点出,右脚踏出,下路那人踢来的一脚被张宣拦在外头,左手虚点,点中那人大腿上的“伏兔”穴,那人右脚微微一麻,来势慢了下来。 三人都听见张宣所说,但是招式使了出来,被张宣两招化解,便就没有再继续攻击了,走进身来才发现,那人确实在对自己的朋友施以救援,当即收招在旁,仔细端详着他们的朋友,也端详了一遍高凤麟和张宣,都在想这二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瞧他们的武功修为,均是高深莫测之人。 第二十二回 拜火使者(三) 那三人见高凤麟正在运功,观其神色,背后似有一股意蕴之气,都叹其内功修为已入化境。过得一会,摩尼教那受伤之人神情渐渐平和了许多,意识也慢慢清醒了过来,高凤麟运功完毕,将那人缓缓放下后站起身来。 那三人当中一人拱手相礼,说道: “多谢阁下相救,不知道尊姓大名?” 高凤麟这时才看清这三人,三人年纪相仿,大约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一个精瘦的高个子,脸上没有半两肉;一个与受伤那人模样有几分相似,想来是兄弟两人;还有一个身形也是偏瘦,手臂齐上,双肩垂下,手指已快到了膝盖。 高凤麟抱拳道: “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在下只是与朋友在荒漠中迷了路,正巧看见你们与人争斗,见这位仁兄伤的不轻,就略尽勉力,减轻他的痛苦。” 那容貌与之相似的男人问道: “我兄长是否已经没事了?” 高凤麟道: “非也,我只是帮他将受阻的经脉打通,然则他的经脉和骨头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还需得外敷内用,才能完全康复啊。” 那弟弟听罢俯下身去看他兄弟伤势如何,那瘦子说道: “两位小兄弟要到哪里去,怎么会在这荒漠中迷了路?” 张宣说道: “我们是被那和尚引出来……” “我们是看到那大和尚鬼鬼祟祟,行踪甚是可疑才追了出来,没想到一时间忘了回去的路了。”高凤麟抢说道。 那瘦子道: “原来又是他。” 高凤麟又问: “不知几位与那和尚有什么冤仇啊?” 那瘦子本欲说出来,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来,说道: “此间事情复杂,却也是鄙教中的一些琐事,自不足为外人道也。” 高凤麟听他言辞,想来是不想透露实情,便道: “这和尚法名是否叫寂恶?” 那瘦子一愣: “寂恶?” 张宣听他语气错愕,问道: “难道他不是叫寂恶么?” “两位可能被他给蒙骗了,此人真名叫凡提奇,并不是什么寂恶和尚。” 二人点点头,高凤麟道: “我早就猜到此人之话不可信,想不到连名字都是假的,那他跟拜火教是什么关系?” 三人听道也都惊了一下,那瘦子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跟拜火教有关?” 高凤麟道: “实不相瞒,我们与这和尚也有过两面之缘,听他提到过一些贵教与拜火教的一些恩怨矛盾,故而随便做了些猜测。” 听到高凤麟这么一说,三人神情马上就暗淡了许多。高凤麟问道: “他是不是杀了贵教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三人更是大惊,那瘦子问道: “你们怎么知道的?” 高风微微笑: “我也只是随便猜测而已,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高凤麟虽这么说,但那三人自然不信高凤麟就是随便蒙的,想必他们已经清楚个中详情,瘦子反问道: “在下库尔力,受伤的这位叫克里苏,他兄弟叫坎吉,这位叫托合提,我们四个乃是大光明王坐下四方护法,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见对方都自报了家门,高凤麟再不道出名讳那就是对人家的不尊重了,也不多说,只拱手说了三个字:“高凤麟。”张宣也拱手说了两个字:“张宣。” 库尔力说道: “实不相瞒,这个凡提奇本是拜火教的东方使者,虽然我们与拜火教相互有些矛盾,但是在西域在这个地方,地广人杂,教派甚多,我们两方相处的还算和谐。只是不知为什么,三个多月以前他与我们大祭司发生了点口角,尽然突下杀手,将我们大祭司当场打死,后来我们找拜火教理论,双方言语不和,大打了一场,最后两败俱伤。半个多月后,有教众来报在热海附近发现买提奇的行踪,我们便一路追到热海,后来他隐身在军队之中,我们不好下手,等他离开军队后,便一直追了过来。” 高凤麟听完之后,又联系之前寂恶说的话,发现其中有不少矛盾的地方,问道: “据我们所知,这个买提奇好像对拜火教好像也有不满啊!” 库尔力道: “因为拜火教的西域总教近来发生了分歧,内部已经分裂成了两个派系了。” 高凤麟奇怪道: “内斗?” 张宣问道: “他们是因为什么事而分裂的?” 库尔力道: “他们正在为是否将总坛东迁的事闹的厉害。” 高凤麟大惊: “东迁?” 库尔力点点,说道: “没错,西域虽大,但人口相比中原地区还是非常之少,这些年来,西域战乱不断,民众多受战争荼毒,这不管是对拜火教和我们摩尼教的发展壮大,都是非常不利的。” “这些年拜火教在中原势力日渐壮大,而且众多因素导致西域拜火教人员流失而日渐的衰落,所以他们教派内部渐渐就分裂成了两派。” 高凤麟道: “原来如此。” 然后对张宣说道: “我总感觉此时不是简单的东迁那么简单。” 张宣道: “你是指在洛阳亲眼目睹的事情?” 高凤麟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隐隐感觉这两件事有某种关联。” 两人这般讨论,库尔力三人并不完全懂,说道: “两位指的是……” 高凤麟不想透露太多,只说道: “哦,不久之前我在中原与本地的拜火教发生过点误会,是以就多想了。” 张宣说道: “那寂恶和尚,哦,应该是买提奇,他是什么倾向哪边呢?” 库尔班道: “买提奇作为东方使者,中原分坛的事宜一直都是他来处理,总坛东迁也是他提出来的,不过西域总坛这边大多是本地土著,都不愿东迁。” 高凤麟奇怪道: “这买提奇是天竺天,他一个天竺人怎么当上了拜火教的东方使者,还如此执着的要将总坛东迁,这件事非常的蹊跷啊。” 张宣也说道: “听你意思,西域总坛应该是大部分人都不同意搬迁,他这么做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莫非他背后有什么人?” 高凤麟猛的一惊,身体颤抖起来,看着张宣: “你说会不会是……” 张宣已经猜到高凤麟说的是什么人,点了点头: “极有可能。” 第二十二回 拜火使者(四) 两人心中顿时掀起了万丈波澜,拜火教普及全国,整个大唐的信徒即使没有十几万也好数万之众,倘若这背后之人当真是安禄山,暗中推动拜火教将总坛迁至中原,那么拜火教之势必然如日中天,一旦安禄山起兵,拜火教响应,后果不敢想象。 这其中的关节,库尔力等人自然是想不到的,说道: “拜火教总坛因为此事,本想将凡提奇驱逐出总坛,但是他在中原分坛的势力一直非常稳固,且在总教中的势力也一直都根深蒂固,所以都不敢对他怎么样,但却不对其袒护,也正因拜火教对其不再袒护,我们才一路追来,不然以拜火教的势力,我们是断然不会与其发生这样的冲突的。” 高凤麟想到: “江湖门派教阀之间,厮杀冤仇总是不断,今日你兴盛,我便不敢对你怎么样,他日你式微,那我便是山中老虎。” 张宣说道: “既然这凡提奇是这样一个厉害人物,怎地却被你们追的四处躲藏。” 库尔力道: “拜火教也在肃清他在总坛的势力,他的许多亲信不是被处死,就是以各种借口放逐驱逐,自从他发觉此事之后,便就给自己留好了后路,他一路往东去,定是要重整中原分坛的教众,助他重新执掌西域总坛。” 高凤麟先前就已知道安禄山连同拜火教,企图造反,就想这凡提奇想必也是其中的一员,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