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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只见他一张国字脸,中庭饱满,气色温润,三缕长须垂直而下,神态十分和蔼。 余兆岳得见爱徒,自然也是十分激动,好友平城梁蒙冤惨死,爱徒又遭通缉,不知去向,怎不叫人忧心,如今爱徒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真是幻若隔世,自然是喜极而泣,忍不住流下泪来。 师徒二人一阵寒暄之后,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高凤麟上前向余兆岳说道: “晚辈奉师命,有书信一封,要呈交给余老将军。”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交给余兆岳。 余兆岳拆开信来,阅览一下,点头道: “贤侄一路辛苦了,你师傅信中交代了,此次咱们先去给王老英雄祝寿,各路英雄,黑白两道都到齐了,他怕你轻佻顽劣,容易惹是生非啊,要我好生看管住你呢,哈哈哈……” 高凤麟大为尴尬,说道: “老将军说笑了,晚辈一切都听将军的。” “嗯,好好好,王老英雄将于本月初八摆酒贺寿,到时候你我就一同前去。” 此时天色将黒,余兆岳吩咐厨房准备晚宴,给三人接风洗尘。席间,高凤麟和平青云将在荥阳薛玉楼听到的事情告知余兆岳和陈金发。 余兆岳道: “其实我此次回洛阳,就是你师叔收到消息,史思明的一批人马已经悄悄潜入洛阳城,这批人马既不朝见,也不受封,明显图谋不轨。” 陈金发深吸了两口气,又使劲的抽了两口烟,说道: “如今洛阳城,各路人马汇集于此,表面繁华热闹,其实暗地里危机四伏,我早收到消息,安禄山要起兵谋反,你看洛阳周遭,毫无防备,一旦安禄山打过来,偌大个洛阳城,恐怕就要拱手让给人家了,所以我才通知余老哥。” 余兆岳叹道: “我大唐久未征战,刀枪也早已入库,马放南山,安禄山如今屯兵范阳。最精锐就是他的骑兵,这些骑兵都是由突厥人组成,不仅装备精良,而且个个久经沙场。” 高凤麟道: “不如我们通知朝廷方面,叫他们早做防范啊。” 余兆岳道: “我早已呈禀圣人,可惜如今皇上十分信任安禄山,一点都不相信他会造反,任凭我们如何谏言,皇上始终都不相信。” 高凤麟道: “这皇帝真是糊涂了,那如今我们该当如何呢?” 陈金发道: “过几天王老英雄大寿,黑白两道大部分有头有脸的都会到场,到时候我们可以联络一些有志之士。” 高凤麟道: “师叔,这王老英雄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这么大的面子,请得动天下黑白两道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啊,要不是师傅这次闭关,他老人家也会亲自到场的。” 陈金发道: “王老英雄,名叫王笑乾,早年凭借一套七十二路龙吟剑法成名江湖。在他三十二岁那边,投身公门,成了洛阳第一神捕,所破案件不计其数,江湖肖小都避而远之,人送外号‘铁血龙吟’,名动天下,连皇上都听说他的事迹,对他大为赞许,亲笔题字‘第一神捕’赐予王老英雄,一时风头无两。后来他的第三子王尧勇又应举成了武状元,封忠武将军。青云贤侄应知道三年前与突厥一战中牺牲的王仁杰将军,他的祖父便是王老英雄,可谓是祖孙三代,满门忠烈啊。” 高凤麟道: “那原来如此,难怪能邀请的到黑白两道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呢,这就不奇怪了。” 第三回 洛阳风云(二) 众人用过晚膳之后,高凤麟三人由于赶了一天的路,便都早早睡去。直至第二天清晨,一大早高凤麟就被陈金发叫了起来,非要拉着高凤麟比划一番,说是要看看那牛鼻子老道到底教了高凤麟些什么本事。高凤麟哪里会与师叔争高低,每次都故意输给陈金发半招。 陈金发却哪里会看不出来,瞧这师侄对自己却是极为尊敬,心里自然是老怀安慰,也不枉费自己一番心思,将他送到三清观。 早些年,他师兄赵保真在高凤麟八岁时将他收为门下,他见这师侄资质极佳,是个练武的奇才,自己又与他十分投缘,尤其高凤麟那洒脱不羁的性格,与陈金发当年如出一辙,是以对这个师侄宠爱有加。他知自己和师兄于武学造诣有限,像高凤麟这般奇才应该得到更好的师傅来指点他,就费尽心思在高凤麟十三岁的时候将他送到三清观袁成子道长门下。果然没有辜负陈金发的期望,在三清观,袁成子见高凤麟天赋极高,性格也是活泼好动,甚是喜欢,是以对高凤麟是倾囊相授,高凤麟一点就通,十年间尽得袁成子真传。一年前,袁成子着高凤麟回徐州,回到赵保真门下。如今看到这心爱师侄武学造诣已远远超过自己,陈金发甚是欢喜,几次在睡梦中笑醒。 如此过了几日,便是四月初八了,那日上午巳时,余兆岳、陈金发、高凤麟、赵文心携礼到了王笑乾府上,平青云因为还在通缉之中,不便露面,只好留了下来。 王笑乾的府邸坐落在洛阳城北大街中心之处,占地百余亩,甚是宏大。这一日初八正是寿宴开始之日,四方客人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进得门去,发现院中摆着近百张桌子,席间客人或三五人一桌,或七八人一堆。往里去,见院子中心位置摆了个木台,木台全部都漆成了红色,四周红灯高挂,喜气洋溢着整个府邸。 木台后面便是正厅,余兆岳、陈金发、高凤麟、赵文心四人先后进入正厅,在厅首坐着位老人,只见他鹤发童颜,面色红润,虬髯络腮都已是花白,一袭红色火云袍,腰间系着犀角带,不是王笑乾却是谁? 王笑乾见来人是余兆岳与陈金发,便早早的起身去迎接,高凤麟和赵文心向王笑乾行了礼,并转达了赵保真的歉意。王笑乾本就是江湖出身,哪里会计较这些繁文缛节,叫家仆收了礼物,便和余兆岳、陈金发畅聊起来了。 高凤麟和赵文心见三人聊的正欢,自己是半句插不上话,就出得厅去,在院中找了张空桌子坐下喝些茶水。 高凤麟初入江湖不久,赵文心更是没有涉足过江湖,见着满屋人来人往的,竟然没有一个相识的,都觉得无趣的很。 随着晌午将近,客人越来越多,桌子上的人越来越满。高凤麟和赵文心正自无趣着,只见对面走来一人,说着一口不太纯正的汉语,道: “周围人都满了,我能坐在这里吗?” 高凤麟和赵文心均是抬起头看去,竟然是位妙龄少女,那少女肌肤白皙,鼻梁高挺,一双明眸又大又亮,眼珠子竟然是蓝色的,身着一袭蓝白相间的缎裙,显得格外脱俗。 高凤麟瞧他肤白如雪,高挺鼻梁,瓜子脸,蓝眸子,五官生的极为精致,却是为极美的异域少女,为之一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 “不用客气姑娘,我们也是客人,座椅当然大家随便座了。” 那少女依言座了下来,对高凤麟和赵文心报之一笑,说了声: “谢谢。” 高凤麟问道: “瞧姑娘不像是中原人啊,不知姑娘来自何方啊?” 那少女一笑: “果然换了汉装还是没用,别人一眼都看的出来。” 高凤麟赞道: “姑娘高鼻蓝眼,又生的这般美丽,除非是瞎子,不然谁都看的出来姑娘来自异域啊,你说是不是啊师妹!” 赵文心也是第一次见到异域少女,见她模样如此与众不同,心中暗自赞美,自己与她一比,立马就给比下去了,道: “是啊,不知道姑娘从哪里来呢?” 那少女咯咯一笑,说道: “我从乌德犍山来。” 高凤麟大奇,从未听说过乌德犍山,问道: “乌德犍山是哪里啊,我从未听说过,不知道离洛阳有多远啊?” 那少女笑道: “我也不知道有多远哩,我只知道我们来到这里走了一个月哩。” 高凤麟道: “要一个月那么久啊,姑娘从那么远的地方来,难道就是为了给王小英雄祝寿吗?” 那少女道: “其实我不认识什么王老英雄啦,我是和我爹爹一起来的,刚才我爹爹去见主人,跟他们聊的很开心,我见没事可做,就出来玩啦。” 赵文心笑道: “我们也是跟长辈一起过来的,见他们说话,我们也就出来了。” 那少女见赵文心说话斯文有礼,亲切之感倍增,说道: “原来如此,不知道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啊?我叫阿依慕,今年十八岁了。”瞧她说话一副天真烂漫模样,甚是讨人喜欢。 赵文心笑道: “我叫赵文心,虚长你一岁,今年十九岁了。”两个少女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高凤麟又被晾在了一旁。 待到晌午时分,王笑乾领着一众人出得厅来,只见他身后随着约莫二十来人,其中就有余兆岳,陈金发。王笑乾登台一番说道,向来人表示感谢,宴会将会马上开始,吩咐下人起菜。随后与一众人回到正厅去,这时正厅中也摆上了两张圆桌,陈金发将高凤麟与赵文心也唤了进去,那少女阿依慕自然也被邀请进入正厅来,三人与王笑乾一桌共饮。 第三回 洛阳风云(三) 席间众人都纷纷向王笑乾敬酒祝寿,待酒过三巡之后,余兆岳放下碗筷,正色道: “此间并无外人,我有几句话,想向在座各位说一说。” 王笑乾瞧他神情严肃,已猜到三分,适才他与陈金发三人一直都在商讨这件事,便道: “余老弟但说无妨。” “近日,我收到消息,安禄山于范阳筑雄武城,表面上看是防御侵略,实际上却是暗中屯兵储粮,战马有一万多匹,谋反之心,昭然若揭。而现今,我大唐止戈已久,兵器入库,马放南山,与安禄山虎狼之师相比,有天壤之别啊。” 王笑乾道: “不错,我日前也收到我儿尧勇消息,史思明的一批人马已经秘密潜入洛阳城,据可靠消息,他们将会在时机成熟之后,与外面军队里应外合,到时候洛阳城恐怕要不攻自破啊。” 众人一听,都纷纷议论。余兆岳又道: “今日趁王老英雄寿宴,天下英雄豪杰都聚于此,不如我们趁此良机商量一个对策,如何抵抗安禄山,大家认为如何?” 这席上的,都是一方豪杰,不是在江湖上独挡一面的好手。就是驰骋疆场的良臣猛将。其中一名四十余岁大汉站起来说道: “我此番来到东都,是奉了郭太守之命,联络各方义士。太守大人一直说,皇上虽然慧眼遭蒙蔽,我们做臣子的却不能闭着眼,安禄山这厮一直包藏祸心,我们早有防备,只要他敢有一点风吹草动,我们就打到他范阳老家去。” 王笑乾道: “仆固将军此番奉了郭太守之命,联络了几方人马,都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是洛阳城兵力薄弱,恐怕……” 余兆岳道: “没错,这些年皇上一直分封各地节度使,导致我大唐内轻外重,关内守军都不及边陲军队的一半,就拿洛阳城来说,守军仅三万余众,安禄山拥三大兵镇,掌军十余万众,且手下精兵悍将,个个骁勇善战,这如何抵得住。” 高凤麟与那少女阿依慕对面而坐,只见她左手边坐着一中年,身着一身灰袍,眉骨高耸,眼眶深陷,高鼻蓝眼,模样与阿依慕有五分相似,高凤麟心想这人想必就是她爹爹了,从宴席开始到此刻,阿依慕与她父亲一直都未多说几句话,但她二人就坐在王笑乾右手边,自然身份地位十分重要。 正待高凤麟琢磨时,那人说道: “我铁勒诸部与大唐素来交好,此番安禄山图谋不轨,到时候我铁勒部亦可出兵助你们一臂之力。”众人纷纷称好。 高凤麟低声向身边的陈金发问道: “师叔啊,什么是铁勒诸部啊?” 陈金发道: “此间说话不便,待我回去再与你详说。” 由于王笑乾的号召,得到众人的纷纷响应,一直到晚间,宴会才结束,余兆岳、陈金发与高凤麟、赵文心一行人向王笑乾告辞回府。途中高凤麟便又问道: “师叔啊,白天那父女俩称来自什么铁勒诸部,什么是铁勒诸部啊?” 陈金发呵呵笑道: “你小子,我到底是说你聪明好呢,还是说你笨好呢,铁勒诸部你竟然不知,那回纥汗国你总知道了。” 高凤麟恍然大悟, “回纥就是铁勒诸部啊?” 陈金发道: “回纥只是铁勒诸部其中一个部落,十几年前,回纥与我大唐合力灭突厥,而后回纥同一了铁勒诸部,回纥自然也就成为了铁勒诸部的统称了。” “那白天那灰袍人是什么人啊?”高凤麟又问。 陈金发道: “你是说霍加吗?” “霍加?” “没错,那灰袍人名叫胡啜葛霍加,是回纥内九大部族胡啜葛族的族长,他与仆固将军从小便相识,仆固是回纥外九族大族,由于仆固氏族与胡啜葛氏族世代相好的关系,铁勒诸部才保持着十分稳固团结的关系。” “那这么说来,这洛阳城变的异常热闹起来了,不仅突厥人、契丹人都来了,连回纥诸部都来了,这下子洛阳城风云际会,是不是要掀出许多波澜来了。” “哎!如今洛阳城内风起云涌,表面繁华平静,其实早就危机四伏了。”余兆岳叹道。 高凤麟安慰道: “老将军不必如此悲观,如今我们早有防范,且洛阳城墙高城坚,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攻破的吗?” “希望如此。” 众人从城北向南,走到洛河畔,过了桥,不片刻就来到余兆岳的府邸,其时天色已黑,城中大多民宅商户都已关门打烊了。几人来到大门前,正准备敲门唤人来开门,突然看见旁边地上躺着一个人,瞧模样打扮却是位姑娘,一身黄衫都被鲜血染红了,众人均是一惊,不知是什么人,竟然倒在了这里。 高凤麟抢上前去,将那姑娘扶起半个身子,身手去探她鼻息,这一眼看去,着实让高凤麟吓得不已,这姑娘赫然就是日前在荥阳城施诊救治人的孙雨瑶姑娘。 高凤麟失声叫道: “孙姑娘,孙姑娘,你怎么了,师妹,是前几日在荥阳城中救人孙姑娘啊。” 赵文心一听是孙雨瑶,脸色瞬间变的煞白,抢上前去,蹲下一看,只见孙雨瑶身上多处伤口,鲜血染满了全身,此刻也不知是死是活,忙问道: “师哥,瑶姐姐怎么了,她还活着吗?” 高凤麟探她鼻息,极为细弱,说道: “还有气息,我们赶紧将她抱进去,师叔,劳烦您老人跑一趟,能否去请一个大夫过来?” 陈金发瞧他二人神情紧张,又见这姑娘昏厥不醒,不待高凤麟说完,转身往南去请大夫了。 高凤麟将孙雨瑶安放在赵文心的房内,此刻灯火点上,方才瞧的清楚,孙雨瑶身上一共中了四处刀伤,其中左臂和左脚处伤势较轻,血一止住。另外一处小腹和右肩出,伤势略重,口子很深,现在血还兀自留着。余兆岳取来膏药,在孙雨瑶的右肩和小腹处敷了点药,药效极快,不一会便将血止住了。 过的一炷香功夫,陈金发将大夫请到了,那大夫初次见孙雨瑶,也是惊讶不已,他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哪个姑娘家受过这么重的伤,当下要来开水,将伤口擦拭干净,取出纱布,将伤口包扎完好。过的片刻,去把她脉搏,见孙雨瑶脉搏平稳,尚无性命之忧,只是她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开了一副补血调养的方子,着高凤麟去抓来,三碗水熬成一碗,每日三碗,如此服七日,当无大碍。 赵文心和高凤麟心下挂念,一夜未睡,在孙雨瑶身边守候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早上,孙雨瑶才慢慢醒转过来。 第二回 凤毛麟角(七) 见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平青云这一局败局已定,借口如厕,下楼去了,趁无人之际潜入了后花园。来到约定的东南方向墙角处,见高凤麟早已在了。二人换了早已准备好的黑衣,翻过墙去,慢慢潜入到最后面那宅子屋外。其时正是月初,夜空并无月亮,二人换了一身黑衣,周围漆黑一片,自然是谁也发现不了。 他二人猜想,阿勒仇应该是在东首的房间,但是见主厅灯火通明,里面人影闪动,高凤麟示意慢慢走到窗户下面去。在窗户下面,里面人说话就听的真切了。只听里面传来一阵突厥话,高凤麟根本听不懂里面人在说什么。倒是平青云,对突厥话略懂,但是听来听去,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 二人听了小半个时辰,仍没有什么头绪。这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声音,有四人正往这边过来,他二人赶忙离开窗户,躲在墙角之处。只见从外面走来几人,从正面进到厅去。 平青云见又来了四人,与高凤麟又潜入到窗下,拔出匕首,割破了纱窗,往里瞧去,见来的为首的两人,一人做突厥服饰打扮,旁边一人身着汉装,做文士打扮,年龄约莫三十来岁。那文士打扮之人坐在厅内主座上,为首的突厥汉子坐在右边客座上。其他突厥汉子分座其他位置,或站或立,都不做声。 那突厥汉子抱拳,用汉语说道: “这次有劳司马大人亲自跑一趟了,今夜刘太守邀你我赴宴,我看那太守大人糊涂非常,不足为虑啊,哈哈!” 那文士笑道: “哈哈哈,你所言不错,这荥阳太守刘威年事已高,一双老眼昏花,不足为虑,不足为虑啊,哈哈啊!” “那荥阳守军呢?刘威虽然老眼昏花,可是荥阳驻军是由刘威的侄子刘长胜统领的,这个刘长胜,为人刚直,领军也算有方,旗下军队个个精猛,是块硬石头啊!” 那文士微微一笑,说道: “刘长胜也算个人才,如若能弃暗投明,投奔于我,也是美事一件,如若不成,我也能踢走这块绊脚石。” 突厥汉子大喜,问道: “司马大人有何妙计?” “你附耳过来。” 那突厥汉子依言上前,文士在突厥汉子耳边细声说道一番,只见那个突厥汉子越听越喜,言罢,那汉子双腿下跪,向那文士行了个大礼貌,抱拳说道: “多谢司马大人指点,倘若此事成了,阿勒仇愿一生追随司马大人。” 高凤麟和平青云一听那突厥汉子就是阿勒仇,均是一惊。 那文士笑道: “你何必行此大礼,你我都是为安大人效命,要追随也是追随安大人,又怎么会追随我呢!” 那汉子道: “是的是的,小的嘴快说错话了,司马大人勿怪。” 那文士又道: “如今我们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安大人不日就会在范阳起兵,有你里应外合,荥阳城定然一举拿下,到时候屯在城里的十万石粮草就会尽归我们所有,哈哈哈……” 阿勒仇笑道: “此次我们定能一举成功。” 高凤麟与平青云本已猜到十之**,这次亲耳所听二人心中自然十分震惊,安禄山这是真的要造反啊。忽听的后面有人大叫,确是突厥语,高凤麟不明所以,平青云大惊,扯了一扯高凤麟的衣袖,低声说道: “我们被发现了。” 高凤麟这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这边厅里的人听见外面呼喊声,知道有陌生人闯入,纷纷冲出门外来,一众人提着火把来到门外来,只见两个黑衣男子正躲在窗户外面偷听。 阿勒仇领着众人将高凤麟和平青云二人围在走廊之处,指着高凤麟说道: “你是何人,敢来偷听?” 高凤麟眼见形势危急,却也临危不乱,低声对身后平青云说: “我对付阿勒仇,你从后面找机会冲出去。” 这番话平青云听着十分眼熟,突然想起那日林中吴天磊所说的话,顿时吴天磊等人的惨状浮现在眼前,心中踌躇不定,低声说道: “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高凤麟道: “你不用管我,我自有法子脱身,我们在城西客栈汇合,就这么定了。”说完转向阿勒仇,说道: “我们是黑衣人。” 话音未落,右脚踏出,右手画了一个圈子,推出一掌,攻向阿勒仇中门。平青云不敢怠慢,横刀拔出,向身后画了个半圆,逼的后面五人向后退了两步,平青云得势,横刀又是刷刷刷三刀,那几人猝不及防,又被逼的后腿三步。由于一众人都是从正厅出来,所以平青云身后人数较为少,这呼吸瞬间,便杀出一条空档来,平青云踏着走廊中的围栏,高高跃出,几个起落便奔到围墙下面,消失在黑夜之中。 阿勒仇见高凤麟掌势凶猛,不敢小觑,劲运双臂,右手伸出,待高凤麟右掌攻至胸前,将其格挡,高凤麟左掌又至,阿勒仇伸出左手将其格挡,如此反复,只听得啪啪啪几声响,众人都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情况,高凤麟已连攻五掌,阿勒仇只觉的对方掌力惊人,连番出手化解他的攻势,无奈自己已经向后退了五步。突厥众汉子见阿勒仇竟然被逼退数步,无不心下骇然,均想这黑衣人是什么人,武功如此高强。 高凤麟连攻五招都被对方化解掉,心中暗自赞叹,这阿勒仇果非等闲之辈。不等他喘息,双手化掌为拳,夹杂的拳风,直攻阿勒仇中门。这一拳中高凤麟比适才又多注了三分力道。阿勒仇不敢硬接,脚下步法施展开来,身体微微后移,右手伸出,身体后撤同时,将高凤麟的第一拳拨开,二拳又至,攻速更快,阿勒仇脚下跟不上高凤麟手上的速度,只得将上半身向后仰。 高凤麟“嘿”了一声,见对方破绽已出,右拳极速回收,运一口气,大喝一声,拳头硬硬的打在了阿勒仇腹中,阿勒仇本就后撤,中了这一拳,更是失去平衡,一时间上半身和下半身错了位,踉踉跄跄后退了好挤步才勉强站稳,好在没有被打倒在地,不然在一众属下面子,真是要丢尽了脸面。 众突厥汉子见来人武功高强,阿勒仇吃了大亏,哪里肯罢休,占着人多势众,其中一人说道: “哪里来的毛贼,敢来这撒野,弟兄们上。” 众人一听号令,齐齐发招攻向高凤麟。高凤麟见说话那人正是昨天日间闹事的几个汉子之一,不等人到,直接打向那汉子,那汉子反应稍一迟钝,就被高凤麟擒住咽喉,只是他不愿伤人性命,在他面门重重打了一拳,不然以他的劲道,早就让对方锁喉而死了。又有几人攻来,高凤麟几个兔起鹘落,啪啪啪声音不绝于耳,又有三人跌倒在地,一个个哎哟哟的叫唤着。 “慢,全都停下。” 练武之人最重气沉丹田,刚才高凤麟一拳打在阿勒仇小腹之处,正是丹田所在,此刻他内息紊乱,腹中痛如刀绞。阿勒仇强忍腹中剧痛,狞笑道: “阁下好身手,能够在十招之内将我打伤的,你算第一个。” 高凤麟不屑道: “好狂妄的口气。” 阿勒仇道: “你们都住手,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众人一听阿勒仇如此说道,心中差异非常,一个个心里老大的不服气,他们人多,还能怕一个人么? 此刻除了原来屋内的七八人之外,外面又来了四五人,十几个人难道还降不住他一个人吗? 阿勒仇说道: “中原除了七大宗师之外,有你这般身手的,当真是凤毛麟角。” 高凤麟冷哼道: “你居然知道七大宗师,倒还有些见识,看招。” 高凤麟不想让对方拖延时间,不然又有人增援而来,自己脱困就不那么容易了, 虽然嘴上是向着阿勒仇道出“看招”二字,实际却是使出脚上腿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中对方五名大汉,那几人哪里想得到对方如此迅速,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个都被踢出圈外。 “我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告辞。” 阿勒仇待要去追,忽听迎面传来破空之声,对方已发来暗器,只见眼前黑影激射而来,赶忙收住脚步,侧身避过暗器。只听疙瘩一声,却是块石子,打在地上。回头向高凤麟望去,哪里还见得着人,早已消失在黑夜当中了。 厅内,残烛已快燃烧殆尽,这时无一人发出声音,阿勒仇和那文士都默然不语,良久之后,那文士道: “今日事发突然,那两个黑衣人不知谁派来的,兹事体大,等我回去禀报安大人之后再做定夺,我马上连夜启程回范阳,这里你暂时不要所有行动,一切听我命令。” 阿勒仇应了命令,说道: “刚才那人武功极高,中原除了七大宗师外,我一时还未想到有谁能有如此功力,此人修为或许未达七大宗师那般登峰造极,但也是深不可测,我们不得不防啊。” 那文士道: “嗯,如此,你就留在此处,想办法查出此人的来历。” “是。” “你叫人收拾一下,准备好马匹,我要立刻赶回范阳。” “是。” 平青云出来之后,一路来到千金赌坊对面的,在岔路口的一处隐蔽之地藏了起来,准备在此等候高凤麟,准备接应他。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看见一道黑影从对面出来,瞧身形却是高凤麟无疑,他与高凤麟碰面之后,为了防止被人跟踪,绕路用城东兜了个大圈子,确定后面没人之后,悄悄回到城西,在客栈处与赵文心会和。 二人将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赵文心听,言罢,都觉得兹事体大,系关天下苍生。 赵文心道: “师哥,这事我们要不要通知师傅啊?” “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们肯定要向师傅禀告,待会我就书信一封,托人给师傅送去,他老人家交友广阔,定能有个应对。” 赵文心又道: “嗯,好,我去找掌柜的,向他借笔墨去。”说完出了房间,去找掌柜的,此刻早已深夜,掌柜家的也早就睡了,赵文心见楼下小二哥正在打着地铺睡在地上,就叫醒小二哥向他借来笔墨,小二只好将柜台记账处的笔和纸取来交给赵文心。 赵文心道: “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高凤麟道: “明日,我们即刻启程去洛阳,一来把师傅交代的事情办了,另外,我们正好去拜访一下平小将军的师父,余兆岳将军,将此事告知余将军,相信余将军他老人家自有定夺,你看怎么样,平小将军。” “嗯,如此甚好,但此事也有不妥。” “哪里不妥?”高凤麟问道。 平青云道: “师傅与我爹交情匪浅,朝野上下人所共知,如若不是我师傅告老还乡,之前我爹遇害,定然会牵连到我师傅,如今我师傅重返洛阳,我怕是杨国忠的诡计,此番前去,能不能见到我师傅,也未可知。” 高凤麟道: “平小将军,这事你大可放心,昨日我没跟你言明,你师傅是收到我师叔的消息,才去的洛阳,他现在就在洛阳城南的洛水河畔。” “此事当真?” “是的,我此番出门,临行前,我师傅曾嘱咐我,去洛阳城,要去见一见你师傅,还有一封信要交给他。” 平青云道: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明日我们就启程去洛阳。” 第二日,高凤麟将写好的书信密封,交由酒楼掌柜,让他托人送到徐州赵保真府上。由此事关紧急,他随了掌柜些许银两,要快马加鞭的送到徐州去。安排完之后,高凤麟、平青云和赵文心一行人就向着洛阳方向出发了。 第三回 洛阳风云(四) 当孙雨瑶苏醒过来时,赵文心和高凤麟早已困乏了,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孙雨瑶见自己身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内,警觉陡升,往外看去,见桌子上趴着两个人,瞧这两人背影装饰很是眼熟,便下床去看个究竟,不曾想却是个意外惊喜,居然是赵文心与高凤麟,心下大石就放下了,见他二人睡的正香,不便打搅,回到床上再躺一会,刚刚下床来,肩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行动还是有点不便。 过不多时,赵文心迷糊迷糊的醒了过来,往窗外瞧去,见天色大亮,已是早上了,再往床上看过去,见孙雨瑶已经苏醒过来,心下大喜,喜道: “瑶姐姐,你醒啦,感觉好了些没?” 这话一说出口,那边高凤麟也醒了,孙雨瑶道: “我好多了,有劳你们一夜未睡了。” 高凤麟道: “昨日晚间,我见你到在府外,浑身是血,可真是吓死我们了,还好没有大碍。” “是啊瑶姐姐,昨天我一听说是你,真把我吓坏了。” 孙雨瑶笑道: “让你们费心了,还好只是外伤,调养几天就好了。诶,对了,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这里是余兆岳老将军府上,你昨天晚上就是倒在了余将军府外的,我和师哥正好同余将军去给王笑乾老前辈祝寿的,昨日晚上回来时见你倒在门外,就将你救起来了。” 孙雨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昨日失血过多,后来晕厥过去,许多事情尚未记得清楚。 赵文心又道: “瑶姐姐你现在想必的饿了,我去厨房,给你准备点早膳啊。” 孙雨瑶点了点头,道: “嗯,谢谢文心妹妹了。” “姐姐你莫客气,我去了,师哥你陪瑶姐姐说说话。” 见赵文心出得门去,就剩他和孙雨瑶二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颇为尴尬,又不太好跟她嘘寒问暖,便问道: “日前我们与姑娘在荥阳一别,后来发生了何事,怎地姑娘身负重伤,又倒在了余将军府前呢?” 孙雨瑶闭了眼,深吸一个口,定了定神,道: “那天我与你们分开之后,便向西赶路,因为过几日便是我娘的忌日,我要赶回家去祭奠我娘,第二天我来到洛阳之后,找了家客店,打算住一宿。晚间时候,我在房间休息,忽然听到楼顶有窸窣之声传来,我奇怪都这么晚了,屋顶还有人,莫不是遇到什么逮人了,别从窗户跃出去,上了屋顶……” “跃出窗户,上了屋顶?你会武功吗?”高凤麟大奇问道。 “怎么?我告诉你不会武功吗?” “嘿,那倒没有,只是那日瞧你医术高超,不曾想还是深谙武学之道,失敬失敬,嘿……” “你不要打断我啊,还要不要听我说话了!”孙雨瑶道。 “哦哦哦,是我不对,你说你说,嘿嘿,嘿嘿。” 孙雨瑶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上了屋顶之后,我瞧见三个黑衣人正从客店上面围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就听见一人说什么人到了,要城中所有教众都去城西会合,我觉得事有蹊跷,就跟在他们后面,尾随他们一路来到城西,最后进入到一座庙祠当中。我躲在了庙外一棵大树之上,只见陆续有好几百人到了那里,将整个庙院都挤满了,那庙祠既没有神像也没有贡品,只是在大屋下摆着一个大大的火炉。后来里面走一个彪形大汉,那大汉跟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便有人拾了些干柴,在那大火炉中点燃,火光四起,屋外的人都纷纷向这熊熊大火叩拜。当时我只当是寻常的祭拜礼仪,正准备离开时,却听见那大汉说道:‘黑暗之神已经降临人间,他将把黑暗带到人间,人间不久将会被暗黑笼罩统治着。不过智慧之主不会让黑暗降临人家,如今他派了光明使者来往人间,去消灭黑暗之神。’这些人一听到黑暗之神降临人间的时候都非常恐惧,但听见光明使者即将来到之后,又一个个眉开眼笑,欢呼叫好。我看定是那汉子蛊惑人心,等他们祭拜完之后,一众人都退散了,留下二十来个人,他们进屋去又商量了什么事,但是隔得太远,没有听清他们到底说什么,后来那汉子跟几个人出了庙祠,行踪甚是诡秘。我瞧他定还有其实不可告人的秘密,便一路跟他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宅子,那宅子十分隐蔽,不易被发现,我跟随他们进宅之后,躲在门外偷听,不曾想,那些人都是用突厥话交谈,我不懂突厥语,什么也没听懂。正当我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西首的一间房传来一阵声音,我闻声走过去,见有两个人正从房内走出来,边走边说:‘这小子软硬不吃,呆会叫阿史那大人亲自拷问他,我瞧他还是不是这般有骨气,嘿嘿。’待那二人走远了,我就溜进房间去,发现房内虽然点了烛火,但却并没有人,我想定是有什么暗格之类的机关,便四处寻找,果然让我在那床头下边找个一个暗格,我起开一看,下面竟然是一条又黑又深的暗道,暗道尽头似有似无的传来一阵微光。我顺着暗道往下走下去,约莫走了一盏茶时间,终于走到了一处平地,下面有几间地室,暗道尽头外边竟然是一条地道,这地道看似很深很远,我不知道它通到哪里。我在一件地室中发现有一个人被绑在木桩之上,那人浑身是血,垂着头,半天都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想给那人把脉,瞧他伤势如何,谁知道那人突然抬起头来,满脸愤怒的看着我,当时又黑又暗,那人瞪的我心惊肉跳的。稍许我平复了心情,问他是什么人,那人不回答,我又问他叫什么,他还是不说话,如此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他人始终一言不发,我本想就此离去,但想他被困在此处,又被施了刑,就想将他放了,正欲给他解开绳子,谁知他竟然开口说话了,他说: “你们别枉费心机了,任你花言巧语还是严刑逼供,我都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我心想这人也忒奇怪了,我好心救他,他不领情就罢了,还说这番没来由的话,倒像是我要害似的。我本想与他争辩,却不想暗道之上传来声响,我猜想大概是那个什么阿史那大人要下来了,赶忙躲了出去,好在地道之中地室尚有几间,我示意那人不要说话,便躲在了旁边一处无光亮的地室。不过片刻,见一个壮汉领着两人下来了,那壮汉手里捏着一张折纸,走到那人面前,说: “我瞧你也是条汉子,何必如此不识时务呢。” “你只要将地图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这封信你认识,当初从你身上搜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很聪明,将收信之人那角撕掉吃了下去。我问你,你是如何发现这条密道的,与你一起的,还有什么人,这收信之人又是谁,你画的地图又藏在哪里了?” “看来不使出点手段,你是不会吐露半个字了。” 第三回 洛阳风云(五) 那人始终一句话不说,那汉子突然一掌打在那人胸口,那人痛苦的叫了一声,便就晕了过去。过了片刻,那人又醒了过来,那汉子就说: “我这掌叫玄阴掌,掌中含有阴寒之毒,寻常之人中了之后,表面没有大碍,实则是寒毒入体,起初并无察觉,但是每过一天,体内寒毒就会加剧一分,而且寒毒会发作一次,第一天会发作一次,第二天会发作两次,等到第七天,将会发作七次,而且一次比一次难受,等到七天过后,人就会全身僵冻而死,假如你还想活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将我的问题一一回答了,不然……哼!” 那个人骨头可真硬,就这样,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那壮汉拂了衣袖便带着两人出暗道去了。我从旁边地室走出来,只见那人胸口印了好大一个血手印,起初手印是血红色的,没过一刻,便慢慢变黑了,那人显得难受异常,表情甚是吓人。我瞧他有几分骨气,不愿看他受这份活罪,便想减轻他的痛苦,谁知道他居然还不领我情,还是对我胡说八道。这人实在太顽固,我干脆点了他的哑穴,取出银针给他放毒驱寒,只是那壮汉下手极重,手下根本没有留有余地,那人中毒颇深,好在当时我就在旁边,只是我只靠施针,无法将其体内毒素彻底祛除,需得药物加以辅助,才能彻底将毒祛除掉。 那人还是油盐不进,说我们是使计骗他,当时我真是生气,便想一走了之。但他余毒未清,又不能撒手不管,而我又必须回家去祭奠我娘。后来我想了办法,我喂那人吃了一粒九转清丹,暂时压制住他体内的寒毒,待我回来之后,在去瞧他一瞧。昨日我回到洛阳,天色刚刚黑便去瞧那人。还以为这次他还是那副臭嘴脸,没想到他态度居然好多了,见我出现在他面前,忙道: “姑娘大恩,在下没齿难忘,只是此地不宜久留,有件事在下想请姑娘相助。” 我见他态度友好多了,表情又甚严肃,便问他什么事,他说: “我靴内夹层有一枚钢镖,你持我这枚钢镖到城南洛水河畔浮桥余府,到了之后将钢镖交给他们,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我依言从他靴内中取出一块钢镖,那人又说: “姑娘赶紧离开此地,上回你为在下解毒,他们已经有所怀疑了,此刻外面定然设了许多陷阱,姑娘还是快走为妙。” 我瞧他一脸正面,不敢怠慢,便赶忙出了地道,谁知道刚出来到那房间,上边就有好几人埋伏好了,领头的就是那壮汉子,他说: “我说为何地室那人中了我一掌玄阴掌后,这几天寒毒都未曾发作,原来是你这小妮子从中作梗,你既然能解我寒毒,将来于我定是个祸害,不如今日就将你结果了,也好免了我后患。” 那壮汉武功甚是了得,我敌他不过,才三五招我就差点着了他的道,还好我平常身上都有携带一些药粉,我趁人多将药粉撒向他们,那些人奇痒难忍,我才得了空逃了出来,即使如此,我还是中了几处刀伤,我怕他们会追杀过来,一路上不敢停歇,来到浮桥畔,后来体力不支,便就晕了过去,还好遇见了你们。 高凤麟眉头紧锁,道: “你是说城南洛水河畔浮桥余府,这里便是余府,莫非那人要你找的就是余老将军?” 孙雨瑶恍然大悟,道: “没错,是余府,这里便是浮桥边上的余府么?” 高凤麟道: “那枚钢镖呢,拿来我瞧瞧。” 孙雨瑶从针袋中取出一枚银光晃晃的钢镖来,只见那钢镖长不过二寸,通体浑然,打造技巧十分高超,中间宽,两边尖,镖尾系着一根红布。高凤麟仔细瞧那钢镖,在镖身中间发现几道刻痕,仔细端详,那几道刻痕是个“五”字,眉头微皱,道: “这钢镖想必余老将军识得,你先暂且歇着,我去找余将军。” 高凤麟持钢镖一路去余将军房间,见他不在房内,便转向正屋,见余兆岳与陈金发、平青云都在此间,忙道: “余将军,师叔,你们快来看,你们可识得此镖?” 余兆岳与陈金发、平青云几人正自商量着事情,见高凤麟急匆匆赶来,问道: “什么镖?拿来我瞧瞧。” 高凤麟将钢镖递将过去,余兆岳只看了一眼,便十分震惊,再去瞧那“五”字,更加确定,问道: “这镖你从何处而来?” 高凤麟当下便将孙雨瑶这几日在地室所见一五一十的告诉余兆岳。余兆岳看着钢镖,道: “这钢镖的主人,名叫秦五,少年时跟人学了一身飞刀本事,后来走南闯北的靠卖艺讨生活。八年多以前他来到洛阳,我看他武艺不错,为人十分的正直,就将他收为账下,让他做我的副将,也免的流落江湖,有上顿没下顿的。后来我辞官还老,他也跟着我辞了官,听说又去跑江湖卖艺,半年前我收到他的消息,说他在河北打听到一些关于安禄山要造反的消息,他发现安禄山与拜火教密谋,一旦安禄山起事,拜火教将会在河北各地起兵响应于他。秦五一直追查这条线索,与我保持联系,但是这上个月的时候,他突然就失去消息,我还以为他已遭不测了呢,没想到,他竟然到了洛阳。” “那我们现下该如何打算?”高凤麟问道。 “秦五一定要救,他手里肯定掌握了安禄山谋反的证据,不然也不会被拜火教的人囚禁起来。”余兆岳道。 平青云道: “昨日孙姑娘冒闯拜火教,肯定已经打草惊蛇了,今日那群人想必已经撤离了,要想再追查到秦五的消息,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陈金发道: “不管他们撤没撤离,今天晚上也要去勘个究竟。” 高凤麟道: “师叔,这事您老人家就不用亲自上阵了,不如让我和平小将军去一趟。” 余兆岳沉思片刻,道: “此事事关重大,你二人务必要小心谨慎。” “老将军您就放心好了。” 第三回 洛阳风云(六) 高凤麟和平青云来到赵文心处,见孙雨瑶正自用早膳,便向孙雨瑶详细询问那宅子内的虚实。孙雨瑶将那宅子的位置和房间内的机括仔仔细细的描述一番,那暗道入口是在西厢房内床头边,用一块木板盖住,上面铺了一块毛毯。说到那为首的汉子时,孙雨瑶郑重的道: “我确信那壮汉是个突厥人,他的掌法非常霸道,而且掌中带着寒气,甚是逼人,我修为不够,近不了他身,他的玄阴掌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高凤麟凝思片刻,道: “我有办法破他的玄阴掌。” 孙雨瑶和平青云、赵文心都望向他,齐问道: “什么办法?” 高凤麟却卖了个关子,笑道: “山人自有妙计,我且去洛阳城各大街小巷走一遭,回来之后你们自有分晓。” 此时还是上午时分,高凤麟一人出了府邸,便向南市走去。东都洛阳,设一百零三坊,市却只有南市与北市西市三地,是以这三地便聚集了整座洛阳城大部分人,其中数南市规模最大。市井之地,人多手杂,异常热闹,高凤麟为人喜动,自然就近去了南市。他找了一间卖饼的铺子,吃了两个粗饼将肚皮填饱,便就一路向南晃悠。忽然从西首边的一间铺子里传来一阵“呛啷”之声,高凤麟便像寻到了宝贝似的奔了过去。走近一看,果不其然是家铁匠铺,见铁铺不过五步见方,头顶不过撘了几根茅草,下面摆了个风箱,一个光着个半身子,约莫四十岁左右的黑汉子,正自举着铁锤不停的敲打那已经烧红了的铁块。正所谓,人生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不一小会,这黑汉子便就浑身大汗,到后面,便就是真正的挥汗如雨了,人生三苦,打铁便是排在这第一位。 高凤麟见这铁匠兀自挥洒着大汗,便将他叫停住,说道: “我想打一件物事,不知你能打否?” 那黑汉子至小便就在这,打了三十几年的铁,还未有什么打不了的,便道: “你想打什么,菜刀、锄头、镐头,铁锹、铁钩、铁榔头,还没有我老吴打不出来的。” 高凤麟微微一笑,说道: “你有纸笔没有,我来画与你瞧瞧,你看是否能打造的出来,如若不能,我可就换一家了。”高凤麟见这吴铁匠甚是自负,便想用言语激他一激,那吴铁匠果然上当,说道: “整个洛阳城谁不知道我老吴的手艺,还有我打不出来的物事么,你尽管画,如若打不出来,或者不尽客官你心意,我分文不取。”说着便将笔纸墨递与高凤麟。 高凤麟接过笔,略微想了一想,就在纸画了起来。不过一会,高凤麟将画好的图纸交于吴铁匠看,那吴铁匠一看,差点没将那纸撕了,但还是忍住了脾气,眉头扭来挤去,甚是怪异。 高凤麟说道: “怎么样,您看,天黑之前,能不能打的出来呢?” 那吴铁匠此刻恨不得将高凤麟拎到外面重重摔到地上去,再使劲踹上他几脚,但自己的说过的话又不能反悔,便说道: “客官这件物事如此精细,我一个人无法单独完成,况且还要在天黑之前,不若这样,我把我婆娘叫出来,我二人合力,或许能在天黑之前完成,不过这价钱嘛……” 高凤麟自然心领神会,甩出一个银锭子,说: “这只是订金,倘若天黑之前能完成,自然有你好处。” 那吴铁匠未见过出手如此阔绰之人,之前倒是怠慢了他,连声道“好好好”,承诺天黑之前一定完成。 高凤麟见天色早的很,便就在市井四处游荡,哪里热闹就往哪凑,俨然一副童心未泯的模样。待到中午时分,一番游荡,腹中早以饥饿,找了间酒楼,点了小菜,兀自吃了起来。 高凤麟正自狼吞虎咽着,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铃铛之声,闻声瞧去,见从门外走进一少女,一身异域红装,衣裙上绣满了金丝花纹,头上扎了几条条小辫子,腰间挂着两个金色小铃铛,走路之际,那铃铛随着少女跳动的脚步,叮当叮当的发出声响,婉转悦耳,甚是好听。待那少女走近些,赫然发现这少女竟是昨日在王笑乾寿宴上相遇的回纥少女阿依慕。 那少女阿依慕进的楼来,四处张望,想找一处空座,却发现左手边座着个人,正是高凤麟,两人相视一笑。阿依慕慢慢走到高凤麟桌前,说道: “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你。” 高凤麟道: “是啊,姑娘昨日一袭汉装,今日想必是恢复本来面貌了,恕我刚才眼拙,差点没认出来是你。” 阿依慕咯咯一笑,声音清脆悦耳,说道: “你这人真是有趣,刚刚你冲我笑的时候,明明是已经认出我来了,却又怎说差点没认出来。” 高凤麟尴尬一笑,说道: “姑娘说笑了,适才咋一看却是没认出来,不过好在我这人脑子很好使,稍微那么一转,自然就认出来了。” 阿依慕瞧他说话颇为风趣,又见他是孤身一人,问道: “今日怎是你一个人,你师妹姐姐呢?” 高凤麟见她汉语说话意思表达有些模糊,这又是师妹又是姐姐的,差点将他弄糊涂了,笑道: “姑娘说话才是有趣呢,我师妹在家,只我一个人在家闷着无聊,就出来透透气,姑娘怎么也是一人呢,咱们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坐下来,吃些酒菜如何啊?” 阿依慕依言坐了下来,高凤麟招呼小二哥加了一副碗筷,又添了几道小菜,说道: “也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口味,胡乱加了几个小菜。” 阿依慕道: “其实你叫我点菜,我也不知道点些什么。这次是我第一次来到中原,以前在家的时候吃的喝的,都没有中原这样的。” “令尊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出来呢?”高凤麟问。 “爹爹和人商量事情,我无事可做,便就一个人出来转转,刚刚肚子正饿着呢,想找个地方吃东西,没想到遇到了你。” “嘿,那还真是巧啊,我也是四处瞧來瞧去,一时忘记了时间,肚皮饿了,便就找到这里来了。” 二人边吃边聊,倒也显得十分融洽。 第三回 洛阳风云(七) 此时,人越来越多,市井之地,形形色色的人都有,高凤麟和阿依慕正自说着话,见门口声音嘈杂,窸窸窣窣的进来许多人,其中便有一位手执纸扇,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那白衣公子约莫二十多岁,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正大踏步走进门来。在高凤麟对面的桌子坐了下来。 高凤麟兀自吃着饭菜,却见有几个人来到了他身旁,跟着传来三个字: “就是他。” 高凤麟不明所以,什么就是他,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说话那人却是几日前在荥阳城教训的那个突厥人,而另外几个,为首的尽然是阿勒仇。高凤麟眉毛一挑,说道: “哎哟,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在荥阳城没有打够,现在皮又痒了么?” 那突厥汉子此时有阿勒仇为其撑腰,胆子便就大了起来,叫道: “小贼,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我看你还往哪里走。” 高凤麟那日夜里与阿勒仇交手,蒙面黑衣,是以阿勒仇也没认出高凤麟便是那晚偷听的黑衣人,但自从见识了高凤麟的手段之后,知道中原之地,藏龙卧虎,不敢托大,抱拳道: “这位兄台,日前我听说,你与我家几位兄弟有些误会,不是可有此事啊?” 高凤麟满脸不屑,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放下碗筷,双手抱于胸前,翘起二郎腿,歪着头,舌头舔着左右两边牙齿,皱起眉毛道: “什么误会,你跟我文绉绉的来这一套有甚用,我瞧你这几个下人不知好歹,专门欺负孤儿寡母,就出手教训了他们一下,你待怎地?” 阿勒仇瞧高凤麟这幅欠揍的模样,心里早就无名之火冒起,但还是压下火气,和气道: “我这几个下人却是唐突了,不知尊驾高姓大名?” 高凤麟见更是一脸的不在乎,道: “我姓甚叫谁,与你何干,我瞧你贼眉鼠眼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样的主子就能教的出什么样的狗,你说是不是?” 阿勒仇本就火冒三丈,已经强压怒气,低声下气与他攀交,谁知道却遭来一顿奚落和辱骂,这下子再也忍不住,破口骂道: “你这小贼,我好心与你结交,你却这般奚落,太目中无人了。”说完一拳打向高凤麟面门。 高凤麟不闪不避,拿起桌上筷子,上身微微后仰,阿勒仇一拳打空,伸出右手,筷子稳稳的夹住了阿勒仇手腕,这一夹却是夹中了脉门之处,阿勒仇吃了一惊,他这一拳本无意伤人,但也使出了三分力道,竟给对方如此轻而易举的躲闪过去,还被对方夹住脉门,心下正自盘算如何脱手。 高凤麟故意在筷子上加了几分力道,脉门被扣,就等于受制于人,阿勒仇吃了一痛,脸上抽搐了一下,他见高凤麟仅是一双筷子,就能使出如此力道,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再联想到那日夜里的黑衣人,怎地中原一下子冒出来如此之多的高手来,想到此间,额头上的汗涔涔往下流,此时他既不能还手,又不能出手,正是进退两难之间。 旁边几个突厥汉子见阿勒仇这般模样,手腕被一双筷子夹住,不进不退,也是大感疑惑,正当阿勒仇苦思脱身之计时,便听高凤麟问道: “你们不好好的在荥阳城鱼肉百姓,来洛阳做什么?” 言语中自又是一番讥讽,但此间自己受制于人,阿勒仇哪里还管的着对方这些话,说道: “不敢欺瞒,几天前,我家中有几件重要东西失窃,我们一路追查盗贼,就来到此间了。” 高凤麟一听,便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又问: “那盗贼是何模样啊?” “那盗贼夜里闯将进来,又是黑衣蒙面,我们也不知他是何模样。” 高凤麟心中暗笑,暗忖道:这分明就是指我那日在薛玉楼探听他们的消息啊。难怪要说东西被盗,但是他们是如何一路追查到洛阳来的?随即便问道: “那盗贼既是黑衣,又是蒙面,你们又如何能追查到他的行踪呢,还一路追到洛阳来?”话毕,又在筷子上加了几分力道,旨在要对方实话实说。 阿勒仇吃痛,手掌已然麻痹,也不敢欺瞒,说道: “我家院中有种花草,名叫漫延香,那盗贼来我家时,不小心踩到这花,这种花的香气能够保存一段时间,后来我随香气从荥阳城绕了一圈,最后消失在城西,我料想他可能是往西来了洛阳,便一路追了过来了。” 高凤麟心里大叫好险,那日幸好与平青云在城内绕了一大圈,才使得这花香淡去,不然他们追查到酒楼,就知道他去而复返,又回到荥阳城,自己此次差点着了这小小花草的道了。 虽说如此,但还是心里不放心,再问道: “那你可查到了那盗贼的下落了?” 阿勒仇此时额头豆大的汗滴到地上,说道: “洛阳人口众多,要想在这里找到一个不相识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知道大海捞针你还来?”高凤麟问。 “不瞒尊驾,只因我家中这失窃的东西十分珍贵,即便大海捞针也要来查一查啊。” 高凤麟知他是走漏的消息,这事非同小可,他们定是要查清到底是什么人。自己是黑衣人的这件事也决计不能让他知道,还是将他们支走为妙,免的时间长了,露出马脚,还打搅到自己与阿依慕吃饭,晒道: “好,瞧你丢了要紧东西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你们走。”话毕便松了筷子。阿勒仇重获自由,急忙收回右手,低头看去,却瞧见手腕上深深的两道印痕,不敢逗留,领着几人,便就出门去了。 这时对面传来一阵鼓掌之声,却是适才那白衣公子所拍,高凤麟不识得他,抱拳道: “兄台见笑了。” 那白衣公子收了折扇,微微作了一揖,道: “兄台好俊的功夫,在下佩服的紧啊。”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兄台过谦了,就凭兄台适才那精妙的擒拿之法,再加上如此很厚的内力修为,足可问鼎天下一流高手之列了。” 高凤麟听他言语,想必此人定是博学多识,见识非凡,道: “兄台谬赞了,不知道兄台高姓?” 那白衣公子抱拳道: “在下姓高名义,字云天,河北常山真定人士。” 此时良久未说话的阿依慕先指着高义,有指着高凤麟,说道: “咦,他姓高,你也姓高,怎地如此巧合啊。” 高凤麟“呵呵”一笑,道: “是啊,姓的好,名字也好,生的更好。” 阿依慕不解他最后一句,问道: “为什么生的更好啊?” 那高义笑道: “瞧姑娘装扮,想必来自外域,这位兄台的意思,是因为河北常山真定出了一位冠绝古今的名将,虎威将军赵云赵子龙,是在下沾了光了,兄台你言下之意,是也不是这个?” 高凤麟心思一下子便被猜中,笑道: “高兄心思缜密,在下佩服,佩服,今日有幸得见高贤,不如过来喝杯酒水如何?” 高义见高凤麟身手不凡,早就想与其结交,见对方诚意相邀,自然却之不恭了,客气道: “如此,在下就冒昧了。”说着便走过去,坐在高凤麟左手边。 高凤麟拱手道: “我叫高凤麟,今日幸会幸会。” 高义笑道: “高兄客气了。” 高凤麟又招呼小二哥加一副碗筷,又点了些酒水小菜,三人兀自又吃喝起来。 第三回 洛阳风云(八) 一番酒足饭饱,高凤麟还要等待他委托吴铁匠打造的物事,暂时无事,高义也表示无紧要事情,阿依慕则怕慈父担心,跟二人辞别便就回去了。高凤麟与高义二人就逗留在南市。 高凤麟问道: “不知道你此番来到洛阳打算做什么?” 高义略一迟疑,笑道: “惭愧惭愧,只因父亲平常管教甚严,时日一久,我在家生闷的无聊,便趁家父不在之时偷跑出来,一路游览,就到了洛阳。” 高凤麟哈哈一笑,说道: “如此说来,你也是戴罪之身啊,难道你就不怕回去之后你爹对你横加责罚么?” 高义坦然道: “此番出游,也让我长了我不少见识,流淌在山水之间,倘若一顿责罚能换得这般逍遥自在,多挨几顿又何妨呢?” 高凤麟见他性情洒脱,与自己颇为相投,不由的生了几分相见恨晚之意,问道: “那你如何安顿的?” 高义道: “我便住在前面一家远来客栈。”说着伸手朝南边指去,不远处有家客栈,远远望去,甚有气势。 二人于市集之上边走边聊,从古谈到今,从天南论到地北,越聊越是投机。不知不觉天色将黒,高凤麟向高义告辞,来到铁匠铺,见吴铁匠夫妇二人正自忙碌着,便问他要打造都东西打好没有。吴铁匠也是拼了老命,夫妇二人从上午一直到天黑,滴水未沾,只要让高凤麟这个大东家满意了,这酬金足足抵得上他们半年的辛苦,哪里还不肯卖力。高凤麟到店之时,堪堪结束完成,将东西递与高凤麟看,高凤麟仔细端详一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十分的满意,痛快的再将一锭银子付给吴铁匠,那吴铁匠夫妇二人接过酬金,口中不停的称谢。 高凤麟一路奔了回去,余兆岳和陈金发被王笑乾邀去赴宴,共商要事,余下平青云和赵文心,孙雨瑶还在房中养伤。众人都等他用晚膳,草草吃了一顿饭后,平青云问高凤麟: “早间时候,你说你能破得了那玄阴掌,只需在洛阳城走一遭,便就可以了,现下时间已到,你到底有何办法?” “是啊是啊,你有何办法去破那玄阴掌啊?”赵文心和孙雨瑶齐问道。 高凤麟自信的笑了笑,说道: “平小将军,我送你一份礼物,你可要啊?” “礼物?这好端端的,你为何要送我礼物啊?这与破那玄阴掌有何干系啊?” 高凤麟道: “自然有关系,你瞧这是什么?”说着将从吴铁匠出打造好的东西递与平青云看。平青云见这东西颇为眼熟,但一时之间有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是那日夜里,那黑衣女子的铁手套!” “没错,正是,那玄阴掌掌中有寒毒,倘若中掌,寒气入侵,自是一番难受的紧,有了这铁片手套,他发掌打来,你便用这铁手套应对,叫他寒毒无用武之地,哈哈。只是那黑衣女子的铁手套看起来像个首饰,我将他改造了一番,时间匆忙,无法做到更好,只是将十几块铁片镶在牛皮之上,做成手套模样,应付一晚足矣。”高凤麟道。 “好计是好计,只是就这么一只手套,你送给我,那你又怎么办?” “我你不必担心,他的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