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更 惊险环生,未雨绸缪
陆拂桑目光沉静,没说话。 但宁负天看着她问道,“拂桑,你能猜得到是谁对你起了杀心?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滋事寻仇,而是职业级杀手,这已经不是你得罪了谁而是你的存在挡了谁的路了。” 陆拂桑冷笑,“我能挡的了谁的路?” 宁负天目光沉沉的道,“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不管是你家大房那边,还是美人坊,抑或是你的其他竞争对手,他们再眼红,也至多是给你使绊子,绝没有本事请动这样的杀手。” “所以呢?我是惹到哪位了不起的大佬了?”陆拂桑自嘲的一笑,“那他们还真是看得起我了,不惜自爆实力也要将我除之而后快。” 陆拂桑怎么会想不到是谁呢,即便不敢确认具体是哪一个,但左右是那个圈子里的。 “拂桑,事到如今,你都不愿意承认吗?”宁负天声音沉痛,“这都是他为你招来的祸患,以前,没有他出现,我们一起打拼创业,虽不时也有麻烦,但不会涉及到危险和生命,但现在呢?把你置身于风口浪尖上也就罢了,这会儿直接把杀手都给引来了,你到底明不明白,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陆拂桑沉默着。 宁负天继续控诉道,“他太危险了,即使你得到了那些人的认可,你站在他身边都要随时面对突如其来的一些危机,更别说,现在他们还不能接受你,你却还要固执的跟他共进退,你觉得你能挡的住那些人的手段?” 天枢恨得牙痒痒,却偏偏无力反驳。 因为赤果果的现实正在上演。 这次的暗杀是谁的手笔,昭然若揭,而目的,也不言而喻,天枢恼火,知道事后四爷肯定会给少夫人一个说法,会给她讨公道,但眼下,的确有些被动了。 “拂桑,他再厉害,也是个人,而不是无所不能的神!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会有疏忽,比如现在,远隔千里,他即便知道你正被人袭击,他又能奈何?”宁负天恨声道,“他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你!” 天枢火了,“宁负天,你太小人了?背后这么挑拨是非,你还要不要脸了?” 宁负天一记眼刀子射过去,“我挑拨是非?我说的哪一点不是真的?你倒是把秦烨叫出来让他来给拂桑挡戗啊!” “你……”天枢气急,偏又处于下风,狠狠砸了下方向盘。 自始至终,陆拂桑冷静的旁观,对两人互撕置若罔闻。 几分钟后,后面的纠缠终于暂停,可前面的战斗又打响了。 有车从对面驶来,黑黝黝的洞口毫不留情的射击着,无声无息,只见车身被打出一个个的凹痕,玻璃碎裂,轮胎左右突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上演戗战大片。 而事实上,现场的惊险刺激比电影里有过而不及。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有前面的车子挡着,陆拂桑的车子没被袭击到,然而到了后面,随着活力的猛增,对方疯狂起来,便再也躲不过去了。 宁负天冷着脸,拔出戗来,那姿态和动作,让陆拂桑侧目,心也跟着沉下去,若是秦烨如此,她会觉得很帅很酷,但负天,他怎么可以如此熟埝的使用戗? 这说明什么? 陆拂桑不敢深想。 倒是天枢面无异色、处变不惊,握着方向盘,稳稳的躲闪着,偶有被子旦打中车身,只觉得车身有些震动,便都被挡了回去,即便是落在挡风玻璃上,玻璃也依然完好无损。 见状,宁负天眼神变了变。 陆拂桑更是惊异,她这辆车什么时候有这么强悍的防御能力了? 又一颗子旦袭来,砰得打在玻璃上,却像是雨点落下,毫无波澜,宁负天脸色变得复杂,沉声问,“这车被改装了是么?什么武器都能抵御?” 天枢冷笑,“除非是导旦,否则,就是戗林弹雨都能全身而退,不然的话,四爷怎么放心少夫人的安危?宁总紧张,我家四爷更在意!” 宁负天眼神变得冰寒,“是么?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还为她招来这么多祸患?他事先就预估不到危险吗?就算这车被打造成铜墙铁壁,刀枪不入,那下车后呢?平时呢?她总不能永远躲在车里,危险随时都能发生,那时候,他又在哪儿?” 天枢毫不客气的反击,“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我家四爷自有安排。” 宁负天眯起眸子,“如果他安排失误又当如何?拂桑只有一条命,他赔的起吗?” “你……” 陆拂桑冷声道,“好了,都别吵了,前面的车里好像有人受伤了。” 闻言,天枢顿时神经一绷,表情紧张起来。 路上有鲜红的血迹,不知道是谁的。 天枢提高车速。 而前面的车并没有停下。 周围安静下来,像是刚才的暗杀没有发生过一样。 宁负天的手机响起,他收起戗,接起电话,问道,“都解决干净了?” 那端回道,“是,要处理掉那些人的尸体吗?” 闻言,宁负天看了天枢一眼,冷笑,“不用,自有人会去办。”说完,就挂了电话,没有多一句关切的话。 天枢气急,“你都不问问是谁受伤了吗?” 宁负天淡漠的道,“受伤是自己本事不够,我不责罚便是宽容了,难道还要再纵容这种愚蠢的行为吗?” “你……”天枢气的口不择言,“你真是冷血,跟着你的人也是瞎眼,居然会蠢到为你卖命!” 宁负天嘲弄的回敬道,“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你还是让人把路边的尸体清理了,免得被发现了,大家都捞不着好,秦烨再厉害,也还做不到手眼通天。” 天枢深呼吸一口气,也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拿起手机,说了几句,后面的车便停下扫尾了。 车子继续往北,过去偏僻的那段,人烟多起来。 这也意味着安全了许多。 天枢却丝毫没有松口气,俊颜依旧绷着,眼神盯着前面的车辆。 见状,陆拂桑给逐月打了电话过去,“谁受伤了?” 那边,逐月低声道,“谢四小姐关心,我们几个都没事。” 陆拂桑蹙眉,“说实话,我都看到血迹了。” 逐月自嘲的笑笑,“真没事,那点血迹不算什么,子旦擦破点皮,没伤到骨头,都已经包扎好了,您和老大都还好?” 陆拂桑无声的叹道,“我们都很好,前面应该没什么危险了,不用跑那么急,累了就歇会儿。” “好……” 挂了电话,逐月闭上眼,胳膊清晰的疼痛起来,刚才明明都已经麻木了,此刻却因为人家的一句关怀,再次有了感觉,说起来,她应该是她嫉妒的情敌啊,可她却恨不起来了。 两人通话时,陆拂桑开了外放音,所以,天枢听的很清楚,紧绷的脸色这才有所舒缓,对陆拂桑道了谢,主动交代道,“四爷让人把车子改装了,玻璃和车体、轮胎都改换成军用级别的,不懂行的人发现不了,我怕您担心多想,就没告诉您,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陆拂桑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 天枢小心翼翼的问,“您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瞒着,四爷更不是自作主张,他是担心您,未雨绸缪罢了,您可得体谅四爷的一番用心啊。” 宁负天闻言,就冷嘲道,“还真是用心良苦,看来他是一早就想到会有人对拂桑下手了对吗?不然需要未雨绸缪、事先就做好安排?呵呵,他心可真大,明知道有危险,还赖着拂桑不放,他到底是喜欢拂桑还是跟她有仇?”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中伤四爷!”天枢恼恨的不行,若不是现在开着车,都想跟他打一场了。 宁负天冷笑,“我需要中伤他?简直可笑!他做的事大家有目共睹,我哪一句冤枉他了?他既然能预知到自己会给拂桑带去危险,就该放手,难道非要无可挽回才死心?” “你……” 陆拂桑揉揉额头,“你俩够了,让我清静会儿行么?真非得要撕,那就停车,我去前面那辆,让你们撕个过瘾。” 两人这才都闭了嘴。 ------题外话------ 最近木禾在忙着存稿,存稿的日子简直苦逼到家了,头一回啊,要求最少爆更十万,简直哭瞎。 ☆、二更 舍身就她 车子一路往北,两边越来越繁华。 临近中午时,陆拂桑让天枢找了个吃饭的地方停车,解决了午餐后,继续上路,接下来的路程,就顺利多了,再无任何意外发生。 车子进了雍城的地界,天枢见宁负天完全没有下车的打算,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不过形势比人强,他只能问陆拂桑,“少夫人,走哪条路?” 言外之意,是不是应该把宁负天打发走了? 陆拂桑自然明白,看了眼宁负天,漫不经心的道,“先把负天送回桑天。” “好嘞……”天枢答应的很痛快,堵了一路的心总算纾解了些。 宁负天倒也没拒绝,脸色冷冷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靠在桑天的大门外,天枢阴阳怪气的下逐客令,“宁总,到了,请。” 宁负天仿若未闻,目光深深的锁着陆拂桑,问了一句,“拂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小人?” 陆拂桑眉头一皱,避重就轻的道,“我能理解你的好意……” 宁负天落寞的苦笑,“其实,换做今天以前,我都不会想到自己能说出这么多尖酸刻薄的话,你了解我的,平时让我多说几个字都难,可今天我说了这么多……” 陆拂桑很想轻松的笑笑,说句没关系,但喉咙发堵,她没办法违心太多,便只有沉默。 宁负天受伤的垂下眸子,“我知道,你一定讨厌我了对?” “负天……” “我知道,你喜欢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男人,而我刚才,却句句都在背后说秦烨的坏话,你一定从心里不喜,且越发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没有那么严重。”陆拂桑无力的道,“以后别再这样就好,我不是小孩子了,孰是孰非,心里自有一杆秤在那儿摆着,权衡利弊,我拎的清清楚楚。” 宁负天自嘲的勾起唇角,“我明白,就是不由自主,拂桑,我承认刚才的行为不够君子,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绝不是恶意去中伤他。” 陆拂桑叹了声,“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你今天也累了,好好回去休息。” 闻言,宁负天却还坐着不动,可怜巴巴的道,“你还没给我包饺子呢。” 陆拂桑心里一抖,面上却缓缓笑开了,拉开冰箱的门,从里面拿出个食盒,递给他,“谁说我没包?早就准备好了,是你爱吃的馅,回去放锅里煮五分钟就能吃了。” 宁负天声音低下去,“你不能煮给我吃吗?” 陆拂桑这回没心软,“我还得回陆家。” “就那么想秦烨?”他酸酸的问,眼底不再掩饰醋意。 “是……” 宁负天深吸一口气,精致的脸渐渐冷下来,他开了车门,身子僵硬的走下去,然后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拂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陆拂桑明白他的意思,假如她觉得秦烨不靠谱、而她又厌倦了随时面临危险的袭击,那么可以随时来找他,他会无条件的等在原地,对她敞开怀抱。 她淡淡而又笃定的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若言语能杀人,宁负天觉得自己一定死在当场了,他双手攥紧食盒,眼睁睁的看着她想要关上车门,想要把他隔离在她的世界之外。 画面如慢镜头一般的上演着,却在一刹那,他眸光一缩,忽然扔了手里的东西,猛地冲着她扑了过去,将她密密实实的护在自己身下,丝毫没考虑自己的安危。 同一时间,一颗子旦紧贴着他的背,呼啸而过。 “少夫人!” “老大!”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一道凄厉,一道紧绷,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经历了如此危险的一幕,时间都仿似静止了似的,只有被扔掉的食盒砸到地面,四分五裂,里面冻好的饺子滚了一地。 远远的,长长的帽檐下,一双冷鸷的眼睛里闪过阴沉,他作为最顶级的杀手之一,只要接了活,就没有失败过,但现在…… 他将宁负天的模样印在脑子里,一击不中,转身就撤。 天枢自是懂这规矩,可依然让人去那个方向查看,而他则急切的绕道车门的另一侧,但他没敢轻易的拉开,唯恐另一侧还埋伏着其他杀手。 不过透过车窗,他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景,宁负天压在陆拂桑身上,把她护的密不透风,而他自己,背上已经鲜血淋漓,看着触目惊心。 他心里一沉,懊恼的跺了下脚,这回,可让宁负天翻身了,从无耻小人一下子晋升成救命恩人了。 相较他的恼恨,车门打开的一侧,奔过来的逐月简直是面如死灰,她坐的车在前面,原本就离得远,后来更是为了不要看到令自己难受的画面,而躲得远了些,谁知,就发生了惨剧。 她只听到餐盒扔掉的动静,凭着对危险的直觉,回头就看到宁负天用身子挡戗,猛扑进车里,简直惊得魂飞魄散,他这是不要命了吗?她的安危就比他自己的更重要?重要到可以为了她,放弃那么多年的坚持? 此刻,再看到血迹模糊的画面,她终于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声音哽咽,“老大,老大……” 宁负天还没反应什么,天枢便没好气的道,“他死不了!” 逐月顿时凶恶的瞪他,声声控诉,再不顾忌什么,“你闭嘴!是老大舍身救了四小姐一命,不是你,更不是你崇拜的秦四爷!” “你……”天枢气急,“你简直不可理喻!” 逐月眼圈都红了,却不敢碰宁负天,哆嗦着手拿出手机来就要拨打。 宁负天这才气弱的开口了,“不要打,会惹来很多麻烦。” “可是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啊……”逐月声音哽咽,恨不得此刻受伤的是自己。 宁负天还压在陆拂桑身上,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他幽幽的笑了,“为拂桑受伤,我很欢喜。” 逐月脸色一白,狠狠撇开脸,不再说话了。 天枢恨铁不成钢的低骂了一声“活该找虐!”,骂完,却又自个儿心疼上了。 他拿出手机来,拨了个电话出去,“四爷,我们现在在桑天门口,少夫人又遇袭了,您别进账,少夫人没事,有事的是,是宁负天,对,他替少夫人挡了子旦,受了伤,去医院不方便,您看怎么办?您带人过来?好,那我们等着您……”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足够在场的人都清楚的听见。 逐月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天枢哼了声,“别再摆出那副表情了,四爷很快就来,带了医术最高明的人过来,就是你家老大踏进鬼门关了,也能把他再拉回来。” 逐月骂了声“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天枢回击道,“那你倒是吐出颗象牙来给老子看看啊!” 逐月噎住,不再理他。 车里,陆拂桑的心情可谓是复杂极了,短短一分钟,就经历了无数种情绪的飞快变幻,跌宕起伏,都赶上半辈子的波动了,被扑倒的一瞬,她脑子里完全是懵的,直到听到头顶的震动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又遇上戗击了,而对方应该是早就等在这里,就等着车门打开的这个机会。 若不是负天扑过来,她现在会如何?中戗身亡、再也没有将来了? 等到一切平静,她还心有余悸,身上的人很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更让她觉得沉重的,还是他舍身相救的这份恩情。 亲情和友情从昨天开始被消耗,如今,却又添了一笔救命之情。 她没敢推他,因为她看到他脸色苍白,因为隐忍,额头上满是汗水,她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的她身子越发僵硬。 他受伤了,似乎还伤的很重,已经有血液流下,滴到了她的手上,还是温热的,她不由自主的颤了下。 “负天,你,你还好么?”她出口的声音沙哑,眼神担忧而焦灼。 宁负天看着她的眼神在笑,温柔的笑,仿佛之前那个布满戾气和冰冷的人都是错觉,此刻的他,像个柔软的孩子,纯真而美好,“我没事,拂桑,能为你做点什么,是我的幸福,你知道的,我有多喜欢为你做事,不管是好的坏的,只要你说,我都愿意……” ☆、三更 秦烨来了 “负天……” “嘘,听我说好么,拂桑,不要觉得愧疚什么,当年,我的命也是你给的,我曾经活的像个行尸走肉,以为一辈子也就那样了,谁知,后来遇上了你,我才活成个人样子,才有了目标,有了梦想,有了奢望和追求,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宁负天,你就是我生命里的阳光,能驱散我心里的阴暗和冰冷,若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他声音低下去,近乎喃喃呓语,“我会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陆拂桑心里乱成一团,试着推了他一下,他嘶的倒吸一口冷气,她赶紧停手,紧张的问,“扯到伤口了?一点都不能动吗?” “我不知道,子旦好像在脊背里……”宁负天隐忍的道,维持着一个姿势,不过,他喜欢,因为两人实在很亲密。 但天枢看不下去了,这样等到四爷来见了,还不得醋死? 他冲着逐月问,“担架有吗?” 逐月没说话。 天枢气吼吼的道,“难道就这么干等着看他在流血?咱们就算不能帮他做手术取出子旦,好歹也把他抬进房间里去,止止血还不行?” 闻言,逐月总算动了,拿出手机给孟小欧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声,那边顿时心急火燎的安排人冲出来。 因为戗是消音的,外面尽管发生了这么惊险的一幕,却并未惊动里面的人。 所以,当看到这场面时,惊得六神无主,还是天枢指挥着,小心翼翼的把担架从车里塞进去,再把宁负天平行移上去,这才抬了出来。 宁负天并未祈求陆拂桑留下,被抬走时,眼神只幽幽的看着她。 见状,天枢恨恨在心里吐槽,妈的,这是又给他用苦肉计的机会了,只要不是丧心病狂的人,这会儿谁能离开? 所以,陆拂桑自然是不会走的,身上的压力解除,她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从车里走下来。 天枢上下打量着她,“少夫人,您身上没什么伤?” 陆拂桑整理了下衣服,拿出纸巾把手上的血迹擦了擦,摇头道,“我没事,秦烨说要过来吗?” 天枢赶紧道,“是啊,所以,您别太担心宁负天的伤了,四爷带了瑶光过来,瑶光您知道了,也是七星之一,医术高明的很,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所以有她在,什么都不是事儿。” 陆拂桑“嗯”了一声,望着孟小欧等人神色焦灼的抬着担架往里走,她想追上去,可脚步却像是黏在了地上。 逐月跟着一起进去了,远远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似是在责怪她为什么不跟进来。 陆拂桑垂下眸子,心里的情绪,连她自己都看不懂了。 见状,天枢简直纠结的不行,张了张嘴,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遂只能陪着一起,焦躁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每一秒都那么煎熬,有种度日如年的折磨。 桑天的大门外,只有他们俩,这是在自己的公司门前,却头一回,陆拂桑没有勇气走进去。 沉默中,天枢接了个电话,陆拂桑心不在焉的听着,身子依着车门,视线茫茫然落在后排的座椅上。 那里留下几滴血迹,已经干了,像凋谢的梅花,凄美冷艳。 她闭了闭眼,忽然觉得无力。 天枢道,“少夫人,刚才去查看的人说,杀手已经离开,现场只有一把戗。” 陆拂桑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这个结果,在预料之中。 “虽然没抓到人,但凭着戗,也能发现些线索,您放心,敢有人对您放冷戗,四爷一定不会放过对方的,不管是谁,不管藏在哪儿,必诛!” 陆拂桑点点头,忽地自嘲的问,“天枢,你说还会有下一次吗?” 天枢神色一震,心里顿时慌了,“少夫人,您,您害怕了?” 可千万不要啊,让您遇袭确实不对,可四爷已经在努力防御了。 陆拂桑笑笑,低头,又看向自己的手,那里的血已经擦干了,可血腥味还有点刺鼻,“我没有害怕,只是头一回离着死亡这么近,近到我闻到它的气息……” “少夫人,这都是意外,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天枢急切的表态。 陆拂桑摇摇头,“这不管你的事,你不用紧张和自责,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责任在谁身上。” “少夫人……”听了这话,为毛他更慌了呢?这是要找四爷算账的节奏? 陆拂桑看向远处,声音有些发飘,“从我跟秦烨的名字放在一起开始,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发生些什么,我自诩有心理准备,我也自诩不是脆弱胆小的人,所以,在路上遇上袭击时,我没吓得尖叫,我只是有些憎恶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和用心,更厌恨为什么只是谈个恋爱就招了这么多人不待见,可刚才,我忽然就觉得高看自己了,原来我也会紧张、会无措,会不敢面对那些无可挽回的结果,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负天因为我死了,那我下半辈子该怎么办?” “……”天枢嗓子发干,白着脸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条,没了就是没了,事后做再多的补偿都无济于事,而背负着这条命的她,还能跟四爷没有任何愧疚、心安理得的在一起吗? 只怕是不能了。 这一刻,他忽然庆幸,庆幸宁负天只是受伤,而不是死掉。 不然,三个人都会悲剧了。 “天枢,我知道你是秦烨的人,心自然是向着他的,可你说实话,这样的危险真的不会再发生了吗?” “少、少夫人,我……”天枢声音沙哑,他无法昧着良心哄骗她,可他也不忍心说出真相。 陆拂桑自嘲的笑笑,“我懂的,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怪秦烨,我只是,只是……”只是,对她和秦烨的将来不确定了,就算她不怕死,可她无法漠视身边的人,这次是宁负天,下回又是谁? 她几乎不敢去想! 果然,婚姻光有爱情还不够,还要有别人的祝福。 秦烨是可以护她,但一次两次,谁能保证每次都恰好在身边?他若去执行任务,她又该如何? 假如只是商业斗争层面的,她无畏无惧,然而,上升的以命相搏,就她那点力量,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当初的她,还是太天真了,光有脑子,是挡不住那些人的手段的,在真正的权势面前,她只有被碾压的份。 脑海里,无数的情绪冲撞交织,最后,都化为清冷冷一片。 直到秦烨的车疾驰而来,扬起一阵尘土,急促的停在她面前。 天枢一喜,感觉只要四爷来了,那即便是塌下来的天也能重新被顶回去。 陆拂桑却只是看着,脚步不动。 车门打开,头一回,不等开阳去开车门,秦烨就自己从车里走下来。 他脚步沉稳有力,不过迈的节奏还是有点快,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更是不加掩饰的担忧,三两步来到她面前,先是仔细看了她一圈,没发现任何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你没事就好!” 陆拂桑被他按在胸前,耳边是他不稳的心跳声,失了以往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她闭上眼,闷声道,“可是负天受伤了,流了很多血。” 闻言,秦烨身形一僵,只是片刻,便柔声安抚道,“我知道,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话落,他转头对着身后的人沉声吩咐,“去给宁负天处理下伤口,一定不要留下任何后遗症。” 最后那句话,咬的很重。 瑶光却恍若未闻,从下了车,视线就落在陆拂桑身上,看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看她超凡脱俗的气质,看她窝在秦烨怀里小鸟依人般娇弱,想到那些关于她的种种传闻,那些燃爆网络的种种传奇,她忽然有些困惑,那一切都发生在这个看起来并不多强大的女人身上? 还有秦烨,那么高高在上、冷肃威严的人,居然会露出这么温柔的一面,会呵护、会怜惜,还有来时的路上,那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忐忑,都让她匪夷所思、大开眼界,同时,也让她酸涩难言,原来不是他不近女色、没有七情六欲,只是没有遇上对的人罢了,一旦遇上,他就从无所不能的神变成了凡夫俗子。 多可悲可笑,她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却还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