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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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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跟往常这个时间一样堵,下了雪,虽然马路上的积雪已经迅速被人清扫,但在车轮反复倾轧下,还是结了一层薄冰,所有人都开得小心翼翼,只有纪依北开出了赛车的风范。    一路喇叭“突突”不停,刹车不断,当夏南枝几乎快要吐出来时,到了目的地。    一个高档的别墅区,小区门口的圆台上站立着一个抖擞的敬着礼的男人,帽檐上都积起两厘米厚的雪,整张脸和手都冻得通红。    小区外头已经拉上了警戒线,纪依北把车停在外头,瞥了眼敬礼的男人,评价道:“什么毛病。”    车一停,夏南枝就立马下车呼吸了一阵新鲜空气,才把胃里的翻涌好不容易给压了下去。    舒克从老远看到纪依北的车,飞快地跑过来,最后险些因为地滑扑进纪依北怀里,好在纪依北敏捷的一侧身,他从撞进队长怀里的尴尬情景转变成了撞在队长冰凉的车上。    舒克吁了一口气,站定:“老大,黄雅禾回来了,刚被派来的分区特警找到,这丫头片子就是去散心了!”    纪依北:“……带我去见见那勇士。”    跟着舒克大步走到黄雅禾所住的别墅门外时,纪依北才想起刚刚在身边的夏南枝,他回头寻她的身影。    最后发现她手里捧着之前被纪依北拎上车,辗转多地的那个保温盒,倒了一盖子的热汤,递给门口站岗的那男人。    纪依北:……    上了别墅二楼,黄雅禾盘腿坐在沙发上哭丧着脸,身后四个保镖表情严肃,门口的保镖握着手机正给她父母报平安。    纪依北这才发现黄雅禾穿着件高中校服,之前他只看了凶手发上网的那张照片,黄雅禾化了点妆,他还以为已经有二十几岁了。    纪依北大剌剌走过去,往黄雅禾身侧的单人沙发上一躺,仰头躺在沙发上侧头看她:“有看到什么嫌疑人吗?”    谁知道这黄雅禾非但不像一般孩子一样,一点不怕眼前这个警察,一见纪依北还迅速收拾好自己,拿桌上的湿巾纸擦了把脸。    嗲着声音说:“警察叔叔,你是负责我这个案子的吗?”    “不是你,是三个受害人的案子。” 纪依北斜睨着她,心情不大爽。    黄雅禾完全不自知自己已经惹得这个脾气不大好的纪队不高兴了,还在那搭讪。    “我好怕的,哥哥,你把你微信号给我呗,这样我才会安心点呢。”    纪依北面无表情,继而暧昧地勾了勾唇,迅速从人民警察的身份转成街头混混。    “呵,你这不挺牛逼的吗。”    黄雅禾略微一愣,继续说:“反正这么多警察叔叔保护我,我想那个坏蛋一定伤害不了我的,我刚才偷溜到外面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好莱坞大片的那种英雄呢!”    非但没认识错误,还引以为豪。    还不着痕迹地把纪依北心中那点对英雄主义的景仰给玷污了。    纪依北原本嘴边似是似非的笑意倏得消失了大半,讽刺道:“别英雄了,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了‘烈士’。”    正当这边纪依北终于让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傻冒安分下来,开始询问7月8号前后的细节之时,夏南枝和他的警队朋友也已经建立了难忘的战斗友谊。    今天他们一见夏南枝就感觉出她和队长之间奇怪的氛围。    而作为警队少有的女副队余晓瑶,则贯彻了同事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精神,下午开完会后就分享了她所知道的八卦。    只不过到了她嘴边那八卦就变了味。    “虽然夏南枝叫纪队哥哥,不过这个‘哥哥’到底是哪一种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当时纪队听夏南枝承认两个人是兄妹关系时还挺不乐意的。”    大家一片了然的嘘声。    于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成了哥哥妹妹的暧昧关系,而且很有可能是纪队主动地起了“林妹妹”的宝玉心思。    而余晓瑶美滋滋分享完情报后,满足地大手一拍,又催促大家快去干活。    有了八卦的滋养,大家重新精神百倍,连加班也不喊累了。    纪依北是警局中不少人佩服的对象,还不到30岁就做上队长的位置,破案也很有自己一套,办事效率高,跟底下人都开得了玩笑,不会端出队长的架子。    所以大家也挺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了纪依北的眼。    当夏南枝拎着保温盒,问他们一群为了查案饥寒交迫的小警察“要不要喝汤”时,大家便突然理解了。    贤惠!温柔!漂亮!    换了谁都喜欢啊!    夏南枝把热汤倒进一个个一次性杯子里分给大家。    最后自己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喝掉了最后一口汤时,才想起这是陈溪要她来拿给纪依北的。    在她的“贿赂”下,大家完全没把她当外人,没避开她便开始讨论起案情。    尽管夏南枝并没有什么兴趣知道那些血腥的细节,但还是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    比如一旁小孙对余晓瑶说的,一号受害人指缝中的黄褐色纸屑,检验出来与纸箱、纸盒表面的成分最为接近。    夏南枝回忆起下午在纪依北手机上不小心瞥见的监控记录截图。    照片中,嫌疑人除了几乎没有辨认用处的背影之外,还有一只他扒在墙边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双手很熟悉,是一双少见的极为好看的手,在她记忆中的那双手她却记得好像贴着一个创口贴。    可那感觉很模糊,甚至她都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    夏南枝突然转过头,问小孙:“有可能是创口贴吗?”    “啊?”小孙没反应过来。    “黄褐色纸屑。”    “哦,这应该不可能,市面上常见的表面棕黄色的创口贴成分和这个是不一样的。”    余晓瑶看了一眼夏南枝,没有想到她会提这种问题:“你是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夏南枝手里绕了一缕头发,手指轻轻捻着,慢吞吞摇头:“也不算,我只是觉得嫌疑人照片上的那只手有点眼熟。”    “你有认识的人手相似的吗?”余晓瑶激灵一下,连忙追问。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眼熟,我记不住人脸,记性不好。”    余晓瑶睫毛轻轻一颤,正襟危坐起来。    “你是说你可能已经跟凶手照过面了!?”    起初纪依北提出凶手是根据眼睛选择受害人时,大家还都有些不相信,觉得这也太疯了,可到如今,三个受害人,再加上黄雅禾,都是相似的眼睛,和那条瘆人的微博,大家不得不相信这个推论。    余晓瑶盯着夏南枝轻轻挑起的桃花眼,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谁知道夏南枝轻轻挑起眉,双手合在嘴边呼了口气。    漫不经心道:“有可能。”    余晓瑶:……    不愧是纪队看上的人。    胆大包天。    有魄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夏大胆,超可爱滴!    ☆、演戏    路灯纷纷亮起,灯光昏黄,投射在雪地上,生出一点暖洋洋的意味。    纪依北拿着笔记本从别墅里走出来,一出来便瞥见在灯下小板凳上坐着的夏南枝。    居然还在,他本以为她早已经不耐烦地走了。    被说话没正形的黄雅禾磨磨蹭蹭一个半小时才把事情稍问清楚,纪依北突然觉得夏南枝都变得可亲起来。    余晓瑶小跑上前,把刚才夏南枝的话复述给纪依北,又说:“她刚才想走,我把她留下来了。”    纪依北点头,从兜里摸出一颗不知道哪来的口香糖递给夏南枝。    “一会儿请你吃饭,再待会。”    夏南枝接过口香糖,拆了外壳放进嘴里。    纪依北问道:“想得起你记忆中的那只手是在什么背景中看见的吗?”    “没印象。”夏南枝抄起脚边的一瓶矿泉水,“帮我开一下。”    纪依北笑:“等你想起来了我再给你开。”    突然,舒克跑过来,急慌慌的模样:“纪队!指纹信息有了新线索!,三号受害人家中厕所的玻璃上留下了清晰的指纹!”    “跟案件库里的指纹可以比对上吗?”    “不能,之前没有记录。”    纪依北默然,手指在下巴上摩挲了一把,眼神慢慢变得锐利起来。    凶手不应该是个这么鲁莽将指纹留在案发地的人啊?    “你把指纹信息发给孙检,我之前让他取样过一个指纹,你跟他说,他明白的。”    “是!”    余晓瑶:“对了老大,下午你说的那些职业人员三组的兄弟进行了初步排查,没有符合目前掌握的各项要求的人。”    纪依北重新沉默下来。    “纪队。”夏南枝突然出声,“为什么凶手会在厕所玻璃上留下指纹?”    难不成他行凶完后还在屋里晃悠了一圈?    纪依北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在笔记本中刷刷记下一些东西,考虑片刻决定告诉夏南枝一些案情细节。    也好让她知道怕。    “看到早上那条微博了,凶手是在受害者家中写下的那些长篇大论,用的不是墨水而是受害者的血,所以现场的血泊中出现了一块空白,凶手应该是去厕所……”    他话还没说完,夏南枝突然站起身,伏在一颗树旁,吐了。    “欸……没事?” 纪依北一愣。    夏南枝匆忙抓起刚才那瓶没有打开的矿泉水,用力拧开,仰头喝了两大口。    纪依北走上前,顺了顺她的背,有点欣慰地说:“知识就是力量这话果然不错。”    “?”夏南枝又气又恼地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纪依北扬起下巴,示意她手里的那瓶水。    “……”夏南枝吐得面色苍白,唇上抹了口红显得更加红艳,“有病你?”    她支着身子半靠在树上,闭着眼睛深呼吸一会儿,终于稳定了气息。    纪依北已经从远处替她接了一杯热水过来,夏南枝喝完,视线落在掉在地上的那个口香糖外壳。    夏南枝整个身子仿佛都僵了一下。    “口香糖你是哪来的?”    “哦,应该是上次酒拿的。”    ……    “我想起来了。”    夏南枝的声音好像是黑夜中虚无缥缈的一缕烟,一道白光倏忽闪过脑际,纪依北看着她的侧脸,仿佛一汪沉静的深潭。    “是198的酒保。”    纪依北一愣。    “他上次还问我是不是夏南枝。”    纪依北皱起眉来,迅速摸出对讲机:“二组人员换好便衣,三分钟内在小区门口集合,抓捕目标嫌疑人!”    他一边说,一边跑到一旁的面包车推开车门,迅速脱掉警服换上一件牛仔外套,又直接在外裤外套上一条宽松的裤子,动作神速,脚步不停,又发信息给余晓瑶交接工作。    他以前那晚去酒也是怀疑那个酒保,可一切也仅仅是凭借自己的猜测,交给孙检查的酒杯正是那人摸过的酒杯。    “都到了吗?”    纪依北扫了一眼,大手一挥:“两辆车,我领队,先去酒探探风,等我通知你们再进去进行抓捕!”    “是!”    纪依北飞快绕过车跑到驾驶位坐进去。    与此同时副驾门被拉开,一股清淡的香味扑入比重。    “搞什么?”纪依北惊得眉毛都要竖起来,瞪着身旁的夏南枝。    夏南枝看着窗外:“我也要去。”    “别闹,我已经叫余晓瑶结束后送你回去了。”纪依北飞快地说,“快下车!”    “你觉得凶手对你更有兴趣还是对我?”    “就是对你更有兴趣才不能让你跟着去。”    “再怎么着我爸也是警察,我有分寸。”    “……”纪依北默然,知道劝不了夏南枝,只愤愤瞪了她一眼,拿起对讲机,“一会儿注意保护夏南枝,凶手极有可能会对她下手!”    油门踩到底,“轰轰”一阵,车如离弦之箭奔上马路,纪依北目光深邃,唇线紧抿,神色冷峻。    夏南枝忍不住余光看他,牛仔外套里头白色汗衫,一个黑色鸭舌帽反扣在头顶。    暗暗在心中吐槽他的审美,比穿警服帅多了。    最后车尾一个漂移,夏南枝的头随着惯性重重打在窗玻璃上:“啊…”    “还知道痛啊。” 纪依北瞥她一眼,对着后视镜把衣领子扯歪了些,“一会儿就待在我旁边,别自己想一出是一出。”    “知道。”    夏南枝学着他的样子,也把自己倒腾了一番。    大衣脱了,里面的宽领毛衣则往身侧一拉,露出一边的薄肩,食指在嘴唇上轻轻抹了一圈点在两边脸颊上,脸颊迅速红润,像喝醉了酒。    乔装打扮好,夏南枝朝身侧的男人娇娇弱弱一笑,扑扇了两下眼睛:“走。”    纪依北耳机里传出孙检的声音:“纪队,两个指纹基本吻合!”    纪依北拔下耳机扔在一边,和夏南枝交换一个眼神,一起下车,纪依北在她头顶轻声说:“小心点。”    反倒是夏南枝宽慰似的伸长手臂,拍了拍他的肩:“放轻松,纪队。”    酒中灯光昏黄,闪动着暧昧的光线,扫过一个个醉生梦死般的脸庞,台上的光亮瓷砖反射出一道道清冷的光,带一缕寒意。    纪依北点了支烟,一口一口吸,也不急,在弥漫开来的烟雾中来回扫了一眼,低头迅速在手机上打字:“嫌疑人可能不在酒,你们注意外面。”    “帅哥,你的酒。”    一个浓妆艳抹的性感美女从台另一头扭着细腰走过来,在桌上放下两杯酒。    “酒老板?”纪依北淡淡地往她胸口一扫,坏笑道,“美女身材不错啊。”    “哟,帅哥眼力不错啊,我还以为你身边这位是你女朋友呢。”    夏南枝喝着酒,舌头有意无意地扫过杯沿:“我是他妹妹,不碍你们俩事儿。”    酒老板手指一下一下爬上纪依北搭在桌上的手,扣扣挖挖着探进他的袖口,话却是对夏南枝说的:“兄妹俩还一起来酒玩?”    纪依北暧昧地冲她挤挤眼睛,手一动不动地任她摸,“哪还会是亲妹妹。”    “帅哥。”    “嗯?”    “看来你不喜欢我呢。”    “怎么。”    酒老板两根手指按在他手腕:“脉搏一点都不快呀。”    脉搏平稳,毫无波澜。    纪依北笑起来,翻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揉了揉:“那我去外面跑一圈再来找你,嗯?”    夏南枝面无表情,却被他那些骚话弄得眉心直跳。    “你呀,讨厌。”酒老板松开他的手,摸上纪依北的胸肌,最后爬上他的唇角,“帅哥是干什么工作的?”    “哦,以前不爱学习,没考上大学,被送去当了几年兵。” 纪依北随口编瞎话,“这不去年才退下来吗。”    “原来是兵哥哥啊,那是——是不是很厉害啊?”    这话中间的停顿很有技术含量,暧昧又勾人。    纪依北往后一躲,避开她的手,轻佻地重新抓住,扬眉:“你说呢。”    酒老板妩媚一笑坐上椅子,身子向前倾,露出胸前一片雪白:“你今天来这儿就是跟你妹妹喝酒来的?”    纪依北心头一动,终于把话题聊到这了。    “没,她之前在你们这看到个男的挺有意思,就拉我来找找。”    “哟,谁啊,跟我说说,这常来的客人我都认识。”    夏南枝好歹是专业表演系出身,黑漉漉的眼睛一转,眉眼柔和下来,脸颊红扑扑的,几分媚几分羞。    “我这人就喜欢手好看的,我也不记得他什么样了,但手是真好看,我昨晚来找我朋友还是他领我上去的呢。”    “搞半天,你说的是酒保啊?”    夏南枝装出恍然的样子,微愣片刻后点点头:“是啊。”    “我这都有他们照片呢,我还真不知道谁手好看这种事。”酒老板从屁股后袋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合照,把手机推过去,“你看看。”    夏南枝咬着手指细细看,真就像个花痴找帅哥的模样。    最后目光锁在一个照片最左侧的男人身上,在一众酒保中,他身材不算高,他虽然笑着,夏南枝却仿佛能感觉出笑意下的森森白骨。    “美女,好像是这人,不过有点矮啊,我那时候也没注意,不过好像还挺帅。”夏南枝指着一人问。    “他啊,你也不用看帅不帅了,他昨儿晚班结束就辞职了。”    趁着老板娘低头说话的空档,夏南枝和纪依北迅速对视一眼。    来晚了。    “啊?怎么偏偏我喜欢就辞职了?”夏南枝佯怒地往纪依北身上一拍,骂道,“都怪你,我昨天跟你讲你还不理我!”    纪依北笑哼一声,在高脚椅上坐直了些,一只腿勾着,拖着脑袋斜斜地望着照片,“这哪帅了?你眼光有问题?”    两人配合默契,夏南枝紧接着说:“你懂个屁!欸,美女,有近儿点的照片没有?”    酒老板抹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几下:“喏,就这个。”    夏南枝凑近一看,骂了一句:“卧槽。”她仰头喝光酒杯里的酒,“砰”一声撂在桌上,兴冲冲说,“我就喜欢长这样的!叫啥名啊,知道去哪工作了吗?”    “嘿,我说你这小姑娘还挺疯的。这人叫岑敬路,估计已经不在景城了,他辞职时还说他女朋友出了事他要帮忙去处理一趟呢。”    纪依北抽烟的动作一顿,余光瞥见夏南枝也是同样一愣,可马上就重新镇静下来。    “他有女朋友了啊…”夏南枝哭丧着脸,“你也不早说,他女朋友有我好看吗?”    “我哪见过,一次都没来过这酒,不过两人还挺腻的,被我几次抓到工作时间跟你朋友打电话。”    老板娘又夹起一根细烟,粉色的滤嘴,叼在嘴里,没有点燃,打量了夏南枝一番,又说:“不过说不定你有希望挖到墙角也说不定啊。”    “嗯?为什么?”夏南枝掏出手机,不露声色地拍下她屏幕中的照片,发给纪依北。    “我估计他们之前是分手了,好久没动静了,也不知怎么突然又和好了。”    “是么。”夏南枝笑,像只慵懒的猫。    老板娘瞥见她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轻笑一声。    “又有钱又漂亮的姑娘,谁不喜欢。”    纪依北食指轻轻敲,抖了抖烟灰,突然想到什么,呼吸骤然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纪队才是满嘴跑火车的流氓    ☆、快递    纪依北迅速收起脸上不怀好意的坏笑,拿起手机,线条紧绷。    “舒克!你马上加强对黄雅禾的保护,凶手极有可能在未来12小时内对她下手!尤其是明天早上七点左右。”    “欸!你这…”老板娘怔忪,带着愠气瞪纪依北。    夏南枝按住她想要叫保安的手,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别嚷嚷,大案子,这不为民除害呢吗,把别人都引过来了你这酒以后还怎么开?”    话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交代完这句,她便戴上纪依北放在台上的鸭舌帽,把帽檐压到最低,重新扯正衣领,一言不发地单独出去。    她浑身都仿佛罩着一层清冷的光,就好像刚才那个妖娆又含羞带怯的人一瞬间消失。    沉静、高傲,又捉摸不透。    纪依北:“另外马上去查凶手已故女友的各项资料,看看有没有凶手的痕迹,尤其是手机、工作、共同好友。”    交代过程中,二组几个穿便服的警察也已经进了酒,往纪依北身旁一站:“纪队,夏小姐说你让我们进来。”    纪依北愣了一瞬,立马拿出证件推过去,对酒老板说:“不好意思,有些事我们得请你去警局协助我们一下。”    酒老板已经从震惊中缓过来,什么话也没说,顺从地一起走了出去。    毕竟刚才那姑娘有句话没说错,要是这事扩大起来,她这酒还真是不用开了。    酒大半的收入都来自些显贵,最忌死人、风水这种东西。    现在再回想刚才两人问她的东西,她也能猜出一定是岑敬路犯了什么事,只不过她实在没想到那样一个看着瘦瘦弱弱甚至说怯懦的男人,能干出什么事来。    热闹喧嚣的酒,没有其他人发现自己曾经离这个引起全城注意的连环杀人犯这么近。    酒前面那条道上时常有纨绔子弟飙车,一辆辆炫酷鲜艳的改装车,“轰轰”作响,把街道弄得乌烟瘴气,夹杂着一股浓厚的资本主义气息。    纪依北从酒出来时,夏南枝靠在他开来的那辆奥迪车上,低着头,帽檐遮住一半的脸,但仍能看出她的不爽。    周围围着两个一看就不怎么正经的小青年。    梧桐树叶枯尽。    纪依北踩着树叶过去,脚底沙沙声作响。    “哥们,干嘛呢?”纪依北勾着其中一人的肩膀,痞笑道。    “关你屁事啊?!”两个小青年推搡了纪依北一把,没推动。    夏南枝抬头看他一眼,面无表情说:“开门,冷死我了。”    纪依北一把拎开纠缠的两人,打开车门,夏南枝立马钻进去,重新穿上大衣。    “嘿,妹子,这破奥迪有什么好坐的,去我那玛莎拉蒂上坐坐呗?”两人见他们认识也一点不犯怵。    莫名其妙被嘲笑,纪依北翻了个白眼,再一次拿出三分钟前才掏出来的证件,在那两个纨绔面前一放。    “刚才在这飙车的有那辆玛莎拉蒂,身份证驾照拿出来,这条路限速60不知道?超速百分之五十以上扣12分。”    车内一脸沉静的姑娘听了他这句话。    突然弯起嘴角,笑了。    纪依北把这事交给一个在这条路上值勤的交警,就坐回车上:“这会儿都在查信息,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夏南枝懒洋洋应了一声,瘫倒在座椅上跟没骨头似的。    车在路上平稳开着。    她突然开口:“为什么你觉得凶手这次会对黄雅禾下手?”    纪依北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记得刚才老板说凶手昨天就辞职了吗,我怀疑他已经准备好彻底做个了断了,所以,那个指纹不是他不小心留下的,而是特意的,凶手因为女友的事极度厌世,这可能是他对警察的挑衅、鄙夷。”    “……哦,饿了,去哪吃饭?”    “……”    晚上十点多,24小时便利店内灯火通明。    夏南枝记得以前读书时这块儿地方是一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她每次去上学都会经过这。    以前读的学校是初高中部一体的,她在初中部,纪依北在高中部,每天下午五点这条道上都被来接孩子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西餐厅门口根本没有车位被人停车,生意一直不好。    也难怪现在成了便利店。    夏南枝坐在店面前面的秋千上,轻轻用脚荡着。    这秋千也是西餐厅的遗物。    冷风把她露出来的脚踝吹得冰凉发白,街上是另一番夜生活的盛况。    夏南枝抬眼,看向蹲在垃圾桶边、捧着一碗方便面呼噜呼噜吃的男人,然后忍无可忍地深吸一口气。    昨晚纪依北对她说送她回家,然后用她手机叫了辆出租车。    今晚纪依北对她说请她吃东西,然后带她来了便利店问她要三明治还是方便面。    脑残。    那边“脑残”已经吃完了方便面,扔进垃圾桶里,满足地站起来,伸出手对着夏南枝招了招。    “真不饿啊?”    “…不饿。”    刚才的默契配合让纪依北对这个妹妹变了看法,甚至都生出几分惜才的情绪,乐呵呵问道:“哦,你们做演员的平常都不能多吃?辛苦辛苦。”    “……”    夏南枝黑着脸,拖着沉重的脚步径自上了车。    砰。    门被重重关上。    纪依北拎着一大袋给加班兄弟们带的伙食,一块儿上了车。    “你刚演技不错啊。”    夏南枝斜睨他,带着嘲讽说:“不如纪队风流。”    谁知他欣然接受了这个评价,还心情不错地补充一句:“风流不下流,过奖。”    最后到了小区,这位恬不知耻自称“风流不下流”的纪队贴心地把女同胞送到了家门口,还苦口婆心叮嘱了好几遍千万别给陌生人开门。    ——    正月15到17三天,每天早上都出现一个受害者,第四天早晨,全城戒备,尤其对黄雅禾的保护。    为了防止形势不受控,别墅周围已经布下狙击手,别墅内也安排下几位持特警,就等着凶手自投罗网了。    此时的办公室内,纪依北仔细看前三例案子的细节。    显然凶手是想要一步步扩大这案件的影响力,采取了如此残暴的做法来引起警方的注意,再用连环杀人引起社会的恐慌,在杀害第三个被害人后发出一条引起社会关注的微博,控诉女友在未签署捐献器官的前提下将□□给了黄雅禾,并且当时医院与警方都对这事不予受理。    由于目前仍然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证明这条微博就是凶手所发,所以警方不可能发表申明解释,而作案细节也暂时属于保密状态。    网民都认为这条新闻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可怜的普通人的控诉,根本不清楚这件事背后的血腥。    昨天纪依北回家后看了眼网友的评论。    简直是要把医院、警察给骂疯了。    “纪队,岑敬路女友的基本信息调查出来了。”舒克走过来,把手里的资料整了整,开始汇报。    “励希,于七月八日凌晨三点在东城人民医院死亡,当时24岁,高中学历,以她身份证办理的两张卡内共余额有3710元,于七月13日由其母亲从银行取出,另外我们联络到了一个她老家的高中同学,在她的表述中励希是一个活泼上进,跟大家相处都不错的姑娘。生前励希工作于景众快递公司,我们在今日早晨与我市景众快递公司经理取得联系,对她的评价也一致。”    “等会儿。”纪依北打断他,“她在快递公司做什么工作?”    “上门收派件。”    “马上去查今天快递公司派给励希的快递信息。”纪依北面色罕见的严厉。    舒克被他的话吓得舌头都要捋不直:“谁…谁?”    “励希!直接去调查部署她工作的负责人,看有没有一个男人顶了她的任务。”    舒克一下子想到受害人指缝中奇怪的黄褐色纸屑,和每一个受害人都在缺乏警惕的情况下给凶手开门。    难怪他们去查快递员身份时根本没有查到嫌疑人!    如果嫌疑人只是钻了空子顶替女友的职位,员工中没有他的记录就算挖到底也没用!    而黄褐色纸屑,极有可能就是快递盒上的纤维。    舒克跑回自己办公桌马上给快递公司打电话,辗转多次电话终于交到励希的工作负责人手里。    纪依北走到他身边,舒克朝他点了点头,手指指着听筒。    纪依北从他手中接过听筒,开门见山地说:“你好,我是景城刑警队队长纪依北,关于去年你下边的励希有些事要问问你。”    那头传来一个紧张结巴的声音:“欸…你说的这人谁啊…我不认识啊?”    “那你不会不认识她男朋友,岑敬路,一个176左右的27岁男人。”纪依北皱眉,冷静地问。    “我,我也不认识啊!”    负责人的声音颤抖,仍坚决肯定的坚持自己不认识,纪依北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心里有鬼吓得结巴,还是本就胆子小怕警察。    只好寻着内心的猜测直接问:“我告诉你如今这起刑事案件很有可能与岑敬路有关,你顶多是瞒着公司没签署劳动合同,可你要是现在不说实话,你犯的事可没有这么简单了!”    负责人停顿了有数十秒才开口,声音闷闷的。    “我,我就是看他可怜…”    几分钟后,纪依北终于搞清楚连环杀人案背后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去年7月8日励希去世后,本来她生前的工作岗位也应该被人取代,但这时候岑敬路找上负责人,声称自己想兼职做励希生前的工作,并且愿意只拿低廉的工资,只要自己能够以这种方式更接近已故女友。    负责人安全只是想从中谋利而答应了他,没有签署劳动合同,而是沿用过去励希在职工系统中的信息,而岑敬路则变成了他眼中痴情的廉价劳动力。反正经理也不认识他们,负责人借这种方式每月可以多拿1000元本该属于他的工资。    也因为岑敬路的信息没有正式登记,警方之前根本没考虑过这一方面。    纪依北报了一个邮箱号,又说:“你马上查一下岑敬路今天的快递信息,发到这个邮箱,对了,今天有送到青山别墅区的快递吗?”    “好,好的…不过青山别墅区的住户不多不愿意透露确切地址,快递我们是送去附近的驿站处的,然后再由那边的人送过去。”    纪依北有些吃惊,沉吟片刻。    “那岑敬路有没有可能通过别的方法当面送货?”    他一边问一边打开邮箱里发来的快递信息。    “不可能!”负责人突然嚷嚷,语气不屑,又响起电话那头是个警察,声音又小下来,“那个别墅区也不是他们那种人想进就能进的啊。”    纪依北还没想明白其中原因,突然视线定在屏幕上的一栏信息上。    收件人:夏南枝。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风流不下流纪依北    ☆、冲突    “你好,请签收一下快递。”    夏南枝公寓门铃被按响。    夏南枝站起身往门口走,手按在门把上刚要转开,突然想起最近纪依北不停的告诫,难得凑近猫眼看了看。    门外男人穿着深蓝色工作服,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正好挡住脸。    可当她收回视线刚要开门时,却瞥到了那男人手上的创口贴。    夏南枝倏得绷紧身体,迅速掏出手机,发现一分钟前竟然已经有一通纪依北的未接电话。    回拨,电话那头很快就被接起,还没等她说话,纪依北就一阵炮轰:“听着,凶手很有可能会去找你,千万不要给快递员开门!”    “凶手就在门口。”夏南枝压低声音。    纪依北抽了口气,握着手机的手立刻攥紧:“别怕,我们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    他一了解到情况就派出两个支队持枪追捕,纪依北看了眼路况,又让开车的刑警抄小路走。    夏南枝问:“我怎么帮你留住他,我怕我不应他一会儿该走了。”    “不用。听着,凶手可能有反窥镜,立马拿东西挡住猫眼。”    夏南枝一愣,最后吐出嘴里的口香糖糊在猫眼上,又结结实实按了按:“好了。”    “有人在吗,快递!”    门外人又喊,有些不耐烦地按了三下门铃。    “你把手机开免提,音量调到最大,把手机靠近门。”    “好。”夏南枝按他说的做。    隔了没几秒就传出纪依北的声音。    “我没买东西啊,你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门外人身形一顿,眼睛放大,不敢相信地确认了好几遍快递信息:“没错啊!收件人是夏南枝。”    纪依北又嚷:“兄弟你可别乱说,这就我和我老婆,这个南什么真不住这,一会儿我老婆都该跟我闹了。”    “这不是4号楼128吗?”    “是啊,是不是那姑娘信息填错了啊,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当问题件处理。”    门外安静了一阵。    夏南枝重新改成听筒模式,走到阳台边看着楼道出口:“门口没声音了,他现在还没出来,你什么时候到?”    “马上。”纪依北说,又问,“你在阳台?快进去,别被他发现。”    门外男子把快递盒扔在脚边,从背包里取出反窥镜,往猫眼一扣,稍稍旋转,向里望去。    灰蒙蒙一片,只有边缘的光圈。    显然是被人遮住了。    突然一阵杂乱的砸门声,夹杂着锐气划过门板的刺耳声音,刚才还称得上冷静的凶手突然发狂。    夏南枝猛然回头。    此时警车正开进小区,直奔4号楼而去,纪依北也已经听到那边的动静,对车里人说:“马上拉警笛!”    嘹亮的警笛划破小区原本安静的空气。    惊醒周六许多仍在睡懒觉的人们的美梦。    同样也攻破凶手最后一根理智的防线。    再怎么说,曾经他也只是一个酒里默默无闻的小酒保,干了这一系列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后,到最后面对自己的结局时不可能仍能保持沉着冷静。    岑敬路双目赤红,双手颤栗,脑海中充斥着尖锐刺耳的警笛声,手里握着的那把用来拆快递的小刀随之落地。    接着他便疯了似的,慌不择路,打开楼梯间的门,往楼顶跑去。    夏南枝听到外面的动静,取下黏在猫眼上的口香糖,看到余晓瑶从楼梯间出来,在她敲门前便打开门。    “没事!”余晓瑶两手握着枪,问道。    “没事,凶手往楼上跑了?”    “嗯。”余晓瑶点头,把夏南枝推进屋,叮嘱道:“在我敲门前都别出来,一个支队都跟纪队一起上去追捕了,你别担心。”    门重新被大力关上。    纪依北贴着墙往上追,好在刚才的警笛大概起了威慑作用,大家都躲在屋里犹恐避之不及,楼梯间没有其他人。    “岑敬路!你杀了这么多人想过怎么和励希交代吗!”    楼道里回响着纪依北的声音。    头顶上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声音陡然消失,然后是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你们警察懂个屁!趋炎附势的东西!”    纪依北一步三格台阶往上跑。    岑敬路早已经知道自己这条道就是个死路,身后警察追击,估计小区周围布防严密,他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可他还是拼了全力地往上冲。    他还有一些话要做,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干。    最后他跑上顶楼,一把拉开沉重的铁门,寒风吹在铁皮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岑敬路往外冲。    “岑敬路!”纪依北一步跨进天台,大声呵住那个在栏杆边摇摇欲坠的人,“励希的案子已经正式交给东城警局了,马上就会有进一步的调查结果出来!”    “调查?半年前他们怎么不调查?法律到底在哪呢?”岑敬路情绪激动,半只脚已经跨出栏杆,跨坐在上面,瘦弱的身躯被风吹得更显空荡。    “你冷静点!”纪依北稳住他,转身让后头的警察别动,自己一人弓着腰慢慢往前走。    “我很冷静,我天天盼着这一天呢。”话虽这么说,他的手却还是难以控制地颤抖。    他遥遥举起手里的手机,高高地晃了晃,纪依北看不清画面,只看到他手指在右上角一按。    “岑敬路!”    谁都没有意料到刚才还蓄意做第四起案子的人,竟然会这么毫无顾忌、毫不留恋地纵身一跃。    最后关头,纪依北奋力向前一扑,身体狠狠撞在栏杆上,发出一声闷哼声,刚好抓住岑敬路的手。    纪依北随着惯性被往下一拽,顿时觉得自己的手臂似乎与肩膀分离了。    身后的刑警正要冲上前帮忙去拉,岑敬路飞快地拿出一把备用小刀,冷光闪过,纪依北不由眯了下眼,紧接着手臂上一阵尖锐的痛意。    岑敬路在他露出来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在巨大的张力下,殷红的鲜血飞溅出几滴,落在岑敬路的脸上。    惨白中夹杂着黑红的血珠,面目狰狞。    纪依北手忽得没劲,一瞬间力气就被抽空,岑敬路抬头冲他一笑,松开了手。    砰!    巨响之后,一切消倪于无。    纪依北睁大双眼,眼看着岑敬路从22层高楼坠落,摔在早上他自己开来的那辆快递车的挡风玻璃上,立马裂得跟蜘蛛网似的。    “纪队,没事?”    舒克把他从半悬在栏杆的位置上拉回来,这才发现他整只手都被血浸湿了。    “没事。”纪依北没受伤的左手随意地摆了摆,重重吐了口气,在极快的心率下大脑也飞快转动起来。    为什么励希七月份就已经死亡,而第一个受害人在二月份才出现,还是一天一个的超乎寻常的作案速度。    为什么岑敬路不顾监控也一定要来杀害夏南枝。    为什么他会甘愿放过导致励希死亡的罪魁祸首,黄雅禾,甘愿就这么放弃自己最终“使命”而坠楼。    为什么最后他会露出这样解脱满足的笑容。    128号公寓内。夏南枝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她定定地看着,看着,十几年前的一幕像电影画面一般在脑海中循环闪过。    良久,她突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    ——法律遥不可及,可拳头却在咫尺之间。    “法律遥不可及,可拳头却在咫尺之间。”她默念。    岑敬路在坠落前,以先前引起轩然大波的微博号,又发送了一条早已经编辑好的微博。    他清楚地知道如何利用公众的好奇心与愤怒,在第一条言辞激烈、据理力争之后,这一条则含情脉脉、含蓄温吞地讲述了他和励希的爱情故事,最后更是以一句“只有鲜血才能揭露其中的黑暗”结尾。    于是成就了一部新时代窦娥的故事。    黄雅禾的各项信息都被公布于网络之上,一时间口诛笔伐,把她家庭背景、学校时添油加醋的黑料都给挖出来了。    岑敬路在励希死后就已经想尽办法对付黄雅禾,可奈何却连接近的办法都没有。    辗转多月,岑敬路以快递员的身份第一次见到第一位受害人张意春时,恍恍惚惚过了一天。    她有一双和黄雅禾相似的双眼,但对一个人的恨意达到顶峰之时,那潮涌般的恨与罪恶便很容易波及他人。    此时距离励希死亡已经过了两个月,岑敬路没有着急,在那之后,他又发现了第二名和第三名受害者,一个罪恶恐怖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    在他眼里,这些受害人鲜活的生命都成了发酵那一事件的推动器,在他意识到自己无法对抗黄雅禾背后的势力后,他只得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在他这一个计划中,从来没有黄雅禾,最后一个就是具有演员身份的夏南枝,以她的死来形成巨大的社会影响力,而当警方正式向社会公开案件后,岑敬路势必会遭到巨大的骂声,可同时,黄雅禾也会因此被推向**点。    各家媒体迅速出动。    岑敬路坠楼不到一个小时,各种添油加醋的新闻都已经新鲜出炉。    在他们言辞激荡、义愤填膺的笔调下,却都一窝蜂的去抢占最热烈、最新鲜的资讯,鲜少有人去关注岑敬路背后更多的故事。    警方还没对这一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完成最终的定案,不了解实情的民众给予了岑敬路最深切的同情。    夏南枝冷漠地看着手机里发起的“为岑敬路发声”的签名活动,拨通了纪依北的电话。    “没事,我听余晓瑶说你受伤了?”    “就一个小口子……嗯,把这个带回去,去验一下是不是受害人的血。”    夏南枝听到他后半句话,问道:“你没去医院啊?”    “小伤,车上包扎过了…哦对,付局说这次破案你贡献不小,让我给你送枚锦旗去。”    夏南枝:“……挂了。”    纪依北翻了岑敬路快递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这会儿正在搜查岑敬路的住处,忙得两手都没空,只用肩膀夹住手机,夏南枝挂了电话好久才得空取下手机。    “真是看不出来啊。”一旁余晓瑶从本子中取出一张岑敬路读书时的照片,“纪队,你看岑敬路这时候还挺阳光的。”    纪依北淡淡瞥了她一眼,很不寻常地没有接话,只平静地说:“快点搜证,一会儿回局里还要整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中的“法律遥不可及,可拳头却在咫尺之间”没记错的话是在 当你沉睡时 里的台词    ☆、回忆杀    学生时代,一个女孩过于好看有时不是件好事,尤其这个女孩性格还不太合群时,光彩熠熠的外表会放大她身上那一些些缺点,成为大家讨厌她、甚至孤立她的原因。    夏南枝读初二的时候,藏在性子里的锋芒已经显露出来,尽管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可要是别人惹了她,她也是一点不会忍气吞声。    初潮是在夏日里一个阴沉雷雨天时来的,天气闷热,她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    等到下课后起身去上厕所才发现内裤上一滩红,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不慌不忙在上面缠了两圈纸巾,就跑去小卖部买卫生巾回来换上。    可当她一回到教室,底下便爆发出响亮的哄笑声。    夏南枝视线在一张张笑脸上扫过,最后寻着她们的视线看到讲台桌上放着一把椅子。    椅座上一片血迹,更有人剪短了红笔芯把墨水滴在上面,看着更加触目惊心。    黑板上画着稚嫩又冷漠的一张张呕吐的表情。    “谁干的?”    夏南枝非但没有像她们想象中一样哭,反而勾起嘴角,平静地问。    一时间原先嚣张的欺凌者没人敢承认,面面相觑。    “杨芸芸?”夏南枝唤了一个平时常常作弄她的女孩名字,“是你吗?”    被点名的女孩有点发怵,可在大家面前也不好认怂,于是壮着胆站起来,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冲她喊:“是我!怎么样!”    “哦,又是你。”夏南枝玩味一笑,一步一步走近她,表情冷静得可怕。    随后,夏南枝一把揪住杨芸芸的头发,连拖带拽地把她扯到门外,一声呵住教室里骚动起来的同学,便拎着她那把被放到讲台桌上面的椅子,拽着杨芸芸出了教学楼。    那个下午——    夏南枝丢给她一块抹布,杨芸芸淋着暴雨,把那张椅子重新擦了干净。    当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杨芸芸放学时就叫来了自己在高中部认识的几个男生,把夏南枝堵在学校旁的小道上。    一把碎花伞被折断扔在角落,面前站着七八个高中部的高个子,眼神狠厉地瞪着她。    雨天路灯亮得早,这块地方是废弃的旧工厂,灯光暗带,时不时从深巷中传出犬吠。    夏南枝攥紧手里折断、只剩下尖锐一头的圆规,一只脚向前迈出半步,微微弓起背,像一只浑身淋湿的小兽发出危险的光芒。    “夏南枝,你怎么还不回家?”    突然,一道男声打破沉寂。    纪依北撑着伞,单肩背着书包,站在对面,皱着眉。    雨下得更大了。    疾风扫过狭窄的小道,发出狰狞地呼啸声。    ——    “可以重新描述一下当时的场景吗?”纪依北打断夏南枝的回忆,公事公办地问。    夏南枝坐在警局办公桌前,把事情的过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快递箱里是什么,是否有延迟或提前?”    夏南枝耸肩:“不知道,我还没打开过。”    纪依北抬眼看了她一眼:“手机里没记录?”    “应该是之前我在欧洲买的东西,十几个包裹,我也不知道是哪个。”    “…你买这么多东西,买墓地了吗?”    纪依北突然一句玩笑,夏南枝一愣,继而笑了笑,随口说:“哦,那我到时候跟你挤一挤,就不花那冤枉钱了。”    案子各种直接间接证据都已经找到,叫夏南枝过来也不过是走个程序,没多久就结束。    纪依北摊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手指弯曲顶在太阳穴揉了好几下,隔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来,抽开抽屉拿烟。    “我去抽支烟。”    夏南枝目送他走出办公室,给申远发了条消息:“你晚点再来接我,我还有些事。”    申远听说夏南枝差点跟凶手照面就吓得不行,这会儿收到短信都一惊一乍起来。    申远:怎么了??没事?    夏南枝:没事,就是要去安慰安慰一个人。    发完信息,夏南枝直起身,问余晓瑶:“你们队长心情不好?”    余晓瑶愤愤挥了挥手:“别提了,纪队救那岑敬路还被他划伤手,那群什么也不懂的吃瓜群众把我们警察都给骂了一顿。”    这事夏南枝也在网上看到了,景城公安的官方微博平常只有十几条评论评论,最新一条公告却有十几万,每条都是难以入耳的骂声。    因为这个案件重大,在没有彻底结案之前,都不能向公众透露,只草草发了一条呼吁大家理智、相信警察的公告。    骂声一潮比一潮高。    “再说真要负责励希那案子也是东城警局负责,干我们队屁事。哎,我们纪队啊,你别看他平常没正经,其实对自己要求高着呢,我们队遇到的第一个案子,是一起团伙诱拐贩卖儿童,最后有两个孩子还是没留住,被撕票了,那事让纪队自责了好一阵。”    夏南枝略微挑眉,有些意外:“可是你们不也救了其他那么多孩子吗?”    “是啊,后来付局跟纪队说,我们做警察的,永远不能袖手旁观,但也要记住我们是在救人,而不是害人。老大其实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比谁都好,偏偏把自己整得跟流氓似的。”    夏南枝点头,这事她倒是认同。    ——    那天放学后,纪依北从巷子里救出夏南枝,又和那群人干了一架。    和寻常的英雄救美不一样,一打七,纪依北后背被棍子劈了一刀,至今都有一条疤,而夏南枝额角也撞破出了点血。    后来被学校保安发现,才救出两人。    两把伞在打斗过程中都被折断了,纪依北脱了校服外套撑在头顶,又把一旁垂头丧气的夏南枝扯进来一块儿避雨。    赶到家时,陈溪和纪哲早已经急坏了,又见两人灰头土脸,纪依北的后背整个被鲜血和雨水浸湿。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两个人都搞成这样?”    陈溪是法医,也算半个医生,立马拿来家里的医药箱给两人包扎伤口。    纪依北掀起眼皮,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瞥着夏南枝说:“这麻烦精不知道怎么招惹了高三的人,我可是英勇负伤。”    纪哲一巴掌盖在他头上,骂道:“就你还有理了!”    这事家里就这么简简单单过去,学校里却不一样。    杨芸芸把夏南枝欺负她的事添油加醋地告了老师,并且适当地隐瞒了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早自习下课她就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你昨天下午害杨芸芸淋了那么久的雨,衣服都湿光了,人爸妈昨晚都给我打电话!还以为遇到校园暴力了呢!”    夏南枝看着班主任,淡淡说:“她先惹得我。”    “哦,她惹你你就能这么欺负她了啊?马上叫你爸妈来一趟学校!”    夏南枝一愣,很快眼圈就红了。    哪来的爸妈?    还没等她回答,纪依北推开门走进来,爽朗地冲班主任一笑,拍了拍夏南枝的脑袋。    “老师,我是高中部的,夏南枝哥哥,我爸妈都是警察,平时忙得很,电话都经常打不通,你要有什么要说的,就跟我说,我转述。”    校服被穿得松松垮垮,袖子卷到胳膊肘。    眼下一块泛紫的淤青,背上贴着纱布,罩着衣服也能闻到一股药酒味。    一看就是个不良学生。    班主任听他的话,自然以为两人是亲兄妹,而家长都是警察,叫来学校的确影响不好。    “算了算了,夏南枝你以后自己注意点,别总欺负同学。”    夏南枝悄悄翻了个白眼,什么话都没说。    倒是一边的纪依北乐呵呵的:“那肯定啊,怎么能欺负同学呢!”    “行了,走走。”    “好勒,谢谢老师。”    纪依北揽着她的肩往外走,最后在拉开办公室门时,突然转过头。    他抬着下巴,站在夏南枝半步前,自上而下看着她的班主任,继而颇为挑衅地一笑,气焰嚣张。    “我刚在外面听我妹妹讲这事还是她同学先招惹地她,您最好也问问那人都对夏南枝干了什么。”    夏南枝和班主任同时一愣,夏南枝仰头看他,顿时觉得自己腰杆子都直起来了。    纪依北继续说:“她那个同学爸妈给你打电话,你就什么都不调查怪我妹妹?我爸妈昨晚要是没加班,知道昨天她受的欺负,你今天又打算骂谁?”    所以说,纪依北做警察编瞎话的潜力在那个时候已经露出尖尖角。    昨晚纪哲和陈希没有加班,夏南枝也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委屈给他们讲。    说完这句,纪依北拉着身后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离开了办公室。    他人高腿长,脚步飞快,小姑娘在后面小跑跟紧他的脚步。    偷偷低下头笑了开来。    明眸皓齿。    那是夏南枝在那场火灾后,第一次这么轻松地笑。    可惜事情并没有按照纪依北预计的发展,当天晚上班主任就给纪哲打了电话,一方面则是对夏南枝在学校收到的欺负表示道歉,另一方面则“慰问”了一番那个所谓的夏南枝的哥哥。    那天纪依北被罚蹲在家门口不许吃饭。    ——    走廊尽头是一扇窗户,半开着。    纪依北站在窗前,手指夹着烟,也不知道看着窗外哪里,一口一口吸烟,吐出的烟雾很快被风吹散。    夏南枝走过去,把手里的咖啡递过去。    “心情不好?”夏南枝问。    纪依北收回视线,喝了一口咖啡:“还好,我只是在想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    “嗯?”    “为什么要当警察。”    夏南枝歪头看他:“哦,不是因为警服好看?”    纪依北嗤笑一声:“就我这样的,已经超越人靠衣装的境界了懂不?”    呵,还能耍贫了,看来是没问题了。    夏南枝心想。    不过犹豫片刻,她还是没走,耐着性子问:“那是为什么?”    被风吹了许久,把他心头那些伸出枝杈来的浮躁、抱怨的心思吹散了。    “其实我决心报警校的时候完全就是因为叛逆,那时候我爸不同意,我就偏要报。”    夏南枝吃惊:“叔叔不同意?”    “当警察危险啊。他就算自己再热爱这个职业,可若是我的话,宁愿我去干个寻常点的安全的工作,别犯事就行了,只是当时不懂,还以为他那是看不起我。”    夏南枝没说话,知道他还没讲完,安静等着。    “可等我去了警校后,才发现不是我想得那么威风,每天训练量大得我站着就能睡着,去各地派出所实习时常常凌晨出去解决一些纠纷——都是小事,挺没意思的。”    “哦,我还染了一头黄毛,那时候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一直觉得自己要是生在乱世,那一定是个末世英雄。”    夏南枝想起那个时候他的样子,眼里噙了些笑意。    “后来怎么染回来了?”    “因为有个人跟我说了一番话,才让我意识到警察原来背负着这么大的责任。”    “谁?”    纪依北敛眸看她。    “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案件结束会有几章男女主的互动呀    这一篇会有好几个案子然后都是相互交织哒!    ☆、暗恋    夏南枝后颈上的神经倏得绷紧,嘴边的笑意稍稍敛去,正经起来。    “我?”    “嗯,你大学录取结果出来的那天。” 纪依北眼睛里倒映出她的脸:“你说——‘我不愿意当警察,因为害怕有些人会因为我的失误、或者我的粗心丧命,所以纪依北,我挺佩服你的。’”    那是夏南枝少有向别人吐露心声的时候。    夏南枝拢了拢衣领,淡淡:“我都快忘了那事了。”    纪依北脸上阴影深浅,棱廓分明,下巴收紧,沉着声音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能就是为什么要当警察。”    夏南枝插在衣兜里的手指动了动,整颗心脏都活跃起了,并且逐渐呈现出递增的趋势,就连看向纪依北时都觉得他发着光。    她匆忙撇开视线,甚至显得有些狼狈,好在纪依北没有看到。    这样是不对的。    她在心中默念。    “我以前觉得你这人挺难弄懂的。” 纪依北突然又说。    夏南枝太阳穴突了突,不由放缓呼吸。    纪依北手圈着咖啡杯,视线垂下来,慢悠悠晃了晃:“其实你也就是个带着面具,自以为自己很牛的小姑娘。”    “……”    靠。    完蛋。    最后暴击,耗掉夏南枝仅剩的残血。    “……有病你?”夏南枝别别扭扭骂。    纪依北翻了个白眼,高低眉勾唇看着她,伸手往她后脑勺一拍:“小白眼狼,滚蛋。”    于是夏南枝立马飞快地道别:“我滚了,哥哥。”    不管她承不承认——纪依北,就是哥哥。    等她恍神着从警局出来时,申远已经到了,夏南枝拉开车门坐进去:“阿远,我最近有没有什么工作?”    “不是你说过年这几天要休息的吗,我就推了。”    夏南枝签约的经纪公司跟一般的不同,是最近几年才崛起的一个新势力,对艺人的约束没有其他公司那么多,而且公司老总是个富二代,那时候亲自去签的夏南枝,所以她在公司的地位有些特殊。    申远平常也就颇为纵容她。    “……”夏南枝面无表情地压下心底涓涓涌动的悸动,威胁道:“你要是不想过几天爆出什么‘夏南枝男友’之类的新闻,就快点给我安排个工作,不在景城的。”    申远目瞪口呆,不知道她又犯什么病了。    “男友?谁啊,还是有人在追你,陆潜?”一连串的问题炮轰。    夏南枝翻了翻眼皮,平静地说:“不是,是我想追的。”    “……谁啊。”顿了顿,又补充,“合约上其实没有要求你不能恋爱,只是公开前要经过公司同意。”    夏南枝咬牙切齿:“一个抠门又脑残的男人,同意吗?”    “……还是你品味独特。”    阳光明媚,光线从枝叶上投射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斑驳的光圈。    夏南枝不动声色按着胸口,感受其中蓬勃的跳动,当年从办公室被他拉出来时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好像又不一样。    比之前还要更快一些,而且还慢不下来。    “给你联系了一个广告拍摄。”申远放下手机,“之前就发过信息,那时候你在拍戏就推了,这次正好时间能合上。”    “什么时候?”    “后天。”    “好。”    还是得逃。    纪依北啊,太危险,还是离得远一些好。    夏南枝在心里一通感慨,忽地又想起刚才余晓瑶的话,重新点进“景城公安”的微博转了圈,简直不堪入目。    她一条一条看下来,直到看到一条评论,夏南枝的目光陡然锋利起来。    ——我是住岑敬路跳楼的那个小区的,我看着警察对他围追堵截,最后他被逼得无处可逃才选择了跳楼,大家随便想想就知道警察为什么要抓他,还不是触动了某些人的乌纱帽!    刚刚被纪依北那些话闹得心神不宁,夏南枝反常地出现了情绪。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按动。    ——人家警察为了保护你们整天没日没夜地加班,胳膊还被砍伤,他们说什么了吗?你住那个小区,我他妈还差点被岑敬路害死呢,不懂就别bb,有你打脸的时候。    申远还在那头哼着小曲,感叹着他们家南枝终于长大了,几分钟后就发现她默不作声惹了这么大的事。    “夏南枝!你存心跟我作对!”    “我怎么了?”她睁眼,茫然地问。    “你一个公众人物议论实时也就算了,还跟几千万网名唱反调?你还要不要命了!快给我删掉!”    夏南枝不屑:“不要,我又没骂错。”    “你没骂错可案件这不还没公开吗,你就不能安心等警察公布了,让他们自己发现错了吗!”申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看那人发的,还说是警察逼他跳楼的,有病,成天瞎意淫什么呢?”    然而,这件事不断发酵,最后产生的影响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也不知谁爆出了夏南枝的住处,一群“正义使者”举着匆忙手绘出来的纸板,堵在小区门口。    中午时纪依北估计是看到了网上的信息,还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只不过夏南枝没接。    网上的骂声更是铺天盖地,夏南枝私信都爆炸了,连微博都登不上去。    不过她却完全没事人一样,一点不生气,快被气出病来的是申远。    夏南枝还添油加醋,笑嘻嘻道:“你看,我这都上热搜第一了。”    ——    “壮士!赐卮酒!”辛然把手里的酒往外一推,恭恭敬敬地献到夏南枝手中。    “你就别笑我了。”夏南枝摆手,抿了一口酒,垂眼看酒台上正唱歌的那人。    最近好像隔天就会来酒。    辛然是夏南枝关系最好的大学同学,她天性活泼闹腾,以前的表演课上两人就经常被老师夸,辛然是演得机灵生动、而夏南枝则是细腻婉转。    不过两人刚认识时辛然并不喜欢夏南枝,大一时辛然追了当时的学校男神被拒,后来男神给夏南枝递了情书,夏南枝看都没看就扔了,这事被辛然知道后乐了好几天,女生间莫名其妙的好感也由此开始。    辛然收起幸灾乐祸,认真问:“那些人还聚在你家门口?你今晚要不睡我家去?”    她去夏南枝个人微博下看过,骂声一片,说她蹭热度、没素质、趋炎附势的,各种都有,就连造谣声都蠢蠢欲动起来。    “不用,反正我明天就走了。”    “去哪?”    “英国,拍广告。”    “哦,那你小心点。”辛然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忽而八卦地眨眨眼睛,手托着腮:“不过你为什么莫名其妙在网上跟人吵啊,都不像你了。”    夏南枝目光一动,长长吐出一口气,若无其事说:“突然良心发现,决定为社会做出贡献。”    “得了你。”辛然嗤一声,“骗鬼呢。”    夏南枝轻笑,突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合着玻璃发出隐隐约约的嘈杂声音。    来电显示是纪依北。    她顿了顿,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最后伸出手指挂了电话。    辛然把她动作看在眼里,有些新奇地问:“这谁啊,怎么不接啊?”    “我哥,那案子的队长。”她不动声色地跳过第二个问题。    “哇,那还挺厉害,你骂人也是因为他呀?”    夏南枝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辛然扣上一面精致的蕾丝面具,扭着腰兴冲冲挤进舞池里一块儿去跳舞了。    夏南枝独自一人在角落,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看着辛然跟妖精似的扭动身肢。    这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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