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希望小可爱们仍然喜欢~小红包照旧,欢迎捉虫 (18)
,却看不见站在几米之外的苏夭。 他们相拥在一起,少昊微笑地看着那个花环,对于怀中人的怜爱之情无需言语。 “好看……瑶姬,论美这个字,天下人没有比你更精通的了。” 瑶姬……瑶姬…… 苏夭反复念着这个名字,脑中一片空白。 瑶姬天真烂漫地靠着少昊的肩膀,得意地看了半天花环,忽然叹口气,柳眉微蹙。 少昊问:“怎么了?” 她惋惜地说:“可惜这地上的花太少了,不然我多做几个送人去。一个送给我母后,一个送给女娲娘娘,再送几个给织女姐姐、碧霄姐姐……” “这有何难?” 少昊放开她,朝右手边淡粉色的花一指,只见原本稀稀拉拉的花朵瞬时变得茂密,如同彩霞般蔓延开来,一眨眼的功夫就铺满了半片草地。 瑶姬吃惊地看着他,嫣红小嘴半张着。 “你、你什么时候学会的仙术?” 少昊颇为得意地扬着眉梢。 “父皇之前不是带我去了趟穷桑么,就是他在路上教我的。” “呜呜,我也想学……” “等你成年也能学了。”少昊摸摸她的头发,很温柔地安慰她,又问:“这么多花够了吗?” 瑶姬定睛看野花。 “只有一种颜色呀,不好不好,我要多一点……” 少昊打了个响指,野花继续蔓延生长,且颜色各异。 “再多一点……” 野花蓬勃的延伸向远方。 “再多……更多……” 野花遮天蔽日,整片土地变得五彩缤纷。 瑶姬开心极了,在草地上欢呼,雪白的裙角随着她的动作翻飞。 少昊站在原地,眼神宠溺地看着她。 瑶姬用草叶编了个小篮子,采了许多花放在里面,抱着朝少昊走过来,将新编好的花环往他脑袋上一套。 少昊躲了一下没躲开,取下来说:“不许顽皮。” 两人一起长大,瑶姬从来不怕他,靠在他肩上出神地问:“你说等我成年后,他们会教我什么法术啊?我最喜欢织女姐姐的织云术了,把整片天空都变得美极了……不过玄女姐姐那样也很厉害,还可以领兵打仗,大战邪魔,别提多厉害。” 少昊垂眼看着她,忽然侧了侧身,把她搂进自己怀中。 瑶姬挣扎了一下,脸颊红扑扑的,不好意思地问:“你做什么呀?” 少昊深深地看着她,轻声道:“不管你以后学会什么法术,等你成年之后,我一定要做一件事。” “嗯?” “向王母娘娘提亲。” 瑶姬从小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堪称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却羞涩地低下头,在他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嘴唇微张,欲语还羞,最后化作一个甜蜜的笑。 苏夭不是她,却能由衷地体会到她发自内心的快乐。 可是接下来画面一变,草地变成洁白的云雾,山坡变成恢弘壮丽的宫殿,宫殿中站着无数衣着华贵的人影。 瑶姬依旧穿着那身白裙,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眼眶通红,仿佛哭了好几天,正狼狈地窥向殿堂中央。 少昊呢? 苏夭极目远望,从重重叠叠的人影中,找到两个金色的身影,其中一个正是少昊。 他仿佛把阳光扯来披在身上,浑身上下金光灿烂,头发用金冠束着,英俊的脸因此显露无疑。 周围的人都很好看,可他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好看的那个,很多人都在偷偷看他,包括站在他身边,穿着嫁衣的羞涩新娘。 瑶姬把嘴唇咬得发青,无声的流泪。 苏夭莫名也感受到强烈的心痛,像是被人夺走了什么,又像是被最爱的人抛弃。 宫殿中传来欢呼,隔着云雾,她听见人们恭贺这对新人,祝他们永世恩爱,早生贵子。 少昊一直面无表情,仿佛那些话是说给别人听的。 忽然他注意到什么,视线略过重重人影,略过苏夭,望向石柱。 可那里已是一片空荡,瑶姬早就在他们对皇天后土行礼时,痛苦地逃走了。 二人之间明明隔了很远,苏夭却觉得自己看见少昊的眼眶湿润,像是想起什么悲伤的回忆。 心中的痛意变得强烈,她渐渐看不清宫殿和人群。一阵接近撕裂的刺痛过后,苏夭终于回到现实中,用力眨了眨眼睛。 “苏夭……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亚瑟担心地不得了,已经把手机拿在手上,想打电话叫救护车。 苏夭疲惫地按着眉心,嗯了声。 亚瑟看她恢复正常,大大地松了口气,拿走那颗夜明珠说: “这个东西可真邪门,看来我得尽快把它处理才行。你刚才真是让我担心死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反平时从容优雅的姿态,不像是装的。 苏夭回头看了眼夜明珠,越想越觉得刚才的幻觉诡异,加之身体疲累,打算回房间躺着仔细琢磨一下,不料一迈步,就看见站在门边的尼尼。 他抱着装有变形金刚的大纸盒,双眸明亮如宝石,表情十分紧张。 “妈妈,你没事?” 苏夭刚想回答,少昊的脸莫名其妙又在脑中晃荡起来,使她脑仁儿疼痛无比。最后只摸了一下他的头,就匆匆离开。 尼尼企图追上她,然而人矮腿短,速度实在有限,很勉强地才能跟在她身后。 好不容易追到她门前,苏夭已经把门关上。尼尼抬起手,要敲门,想想还是收回来。背脊贴着墙壁,抱着盒子在她门外坐下,静静地守了半个多小时,见里面没有什么异常声音传出,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突如其来的闹剧结束,别墅安静下来。亚瑟今天被苏夭吓了一跳,没心情再去找别的女人,早早的就睡了。 尼尼往日入睡很快速,今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足有小半夜,怎么都睡不着。 他还是担心苏丫,于是提起床头柜上充电的小台灯,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到她房门前,打算蹲一夜。 谁知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他轻轻一推就开了,走进去用小台灯照了照,床上空空如也。 “苏夭?妈妈?” 尼尼小心地喊了几声,得不到回应。巨大而黑暗的房子宛如一只怪兽冲他张开血盆大口,他情不自禁地害怕起来,腿肚子有点发软。 “妈妈……” 他不肯放弃,拿着台灯在走廊上寻找,忽见楼上有绿光隐现,想起那个古怪的圆球,连忙跑上三楼。 ☆、蒙面魔术师(20) 储物间金门大开, 幽暗的绿光照在大门与墙壁上, 各种折射的光芒混合在一起,绮丽又诡异。 尼尼壮着胆子走过去, 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台灯啪的一下掉在地上,他捂着耳朵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别墅被尖叫声吵醒,亚瑟穿着睡裤领头跑上来,问尼尼。 “怎么了?” 尼尼哭着转过头, 指着前方不说话。 亚瑟面容严肃地走过去,只见苏夭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凌晨三点,救护车闪着红灯,从别墅开出去。 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黑色面包车停在阴影中,盯梢的便衣警察看着远去的救护车,咦了一声。 维安躺在后座打盹, 听到声音坐起来问:“怎么了?” 警察道:“苏夭好像受伤了,我看那个魔术师带着她的儿子跟救护车去医院来着……你留在这里,我也得去看看。” 维安闻言面色一紧,按住他的肩膀说:“我来。” “你来?” “我过几天就要走了,今晚通个宵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方便明天继续盯梢。” 警察一想也是,便感激道:“那就有劳你了,等这次回去以后, 我一定好好向上面夸夸你的表现。” 维安笑笑,跳下面包车,随手拦了一辆出租,尾随救护车来到医院。 他晚了一步,进医院时苏夭已经被送入病房。维安压低帽檐朝护士询问,说自己是她的朋友,接到电话赶来的。 护士告诉他病房号,他小心翼翼地找过去,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户朝里看,果真看见苏夭面色苍白地躺在一张病床上。 床位处站着亚瑟、尼尼,以及别墅的管家吉尔,医生为苏夭做了检查,对他们交待情况。 他们用的是英文,又隔了一扇门。维安听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大概的意思是苏夭身体没受伤,晕倒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经过充分的休息就能醒来。 他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踏实下来。继而想到自己是来抓她的,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 亚瑟和尼尼守在病房里等苏夭醒转,维安在外面等。看见他们出来就赶紧找地方躲避,等他们进去再出现。 可是转眼三天过去了,苏夭不但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身体还渐渐变得虚弱,苍白地躺在被子里面,小脸还不足巴掌大,让人担心她随时会断气。 维安不方便露面,只能干着急。亚瑟和他一样担心,把医生找来问了一遍又一遍,期间还请来其他医院的专家,都没有找出让苏夭醒来的办法。 他每天沉着脸,像活阎王一样。以前看见他就面红心跳的女医生女护士,现在对他避之不及,根本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管家吉尔劝他回家休息一下,这边让别人守着,他理也不理,甚至无视助理催促他参加演出排练的电话,一心守在医院里。 吉尔拿他无可奈何,公司却不然。几个电话催不动他,麦克就找了过来,把合同摔在他面前,气势汹汹地问:“你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跟我承诺的吗?还是你觉得自己有足够的钱用来赔违约金?” 亚瑟冷冷地看着他,嘲讽道:“你不是说很欣赏她么?现在她躺在你面前,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死去,你却无动于衷?” 麦克不以为然。 “我欣赏的是一个有价值的成熟魔术师,她现在晕倒了,什么也做不了,自然不值得被我欣赏。” 亚瑟说:“你可真是自私到理直气壮。” “商人逐利,全世界都是这样。”麦克拿出手机看了眼日历,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今天晚上我还没有收到你去参加排练的消息,并且导致明天表演无法进行的话,你就等着倾家荡产。” “没必要等今天晚上。”亚瑟耸耸肩,拿起外套披上,脸上仿佛覆盖了一层无形的冰霜,“如你所愿,我现在就去。” 麦克脸色缓和。 “这还差不多……要是明天的门票收入再创新高,我就把你的分红提高一倍,怎么样?” 亚瑟嗤笑一声,擦着他臃肿的肩膀走出病房。 尼尼目睹全程,被遗忘在角落里。 当二人离开后,他跳下沙发走到床边,小手伸进被窝里,轻轻握住苏夭的手。 苏夭虽然不能醒来,手上温度却依然是他熟悉的。他忍不住将其贴在脸上,闷闷不乐地说:“我已经学会一百个单词了,好想跟你一起去吃冰淇淋啊……” 夜深,尼尼蜷缩在苏夭的身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直到把她的手拉出来,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才闭上眼睛重新入睡。 医院外面似乎有野猫,他一直听到喵喵的叫声。 忽然又有人轻声呼唤:“尼尼……尼尼?” 尼尼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病房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高大的黑影。 月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将那人的半边脸照亮。 尼尼盯着他看了会儿,困惑地问:“小丑叔叔?” 维安低声问:“你想不想回去?” “回去?” “回燕燕姐住得地方,我和你,还有苏夭,一起回去怎么样?” 尼尼睁大眼睛问:“真的可以吗?” 维安坚定不移地说:“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带你们走。” 尼尼有点犹豫。 燕燕姐是很好,可吉尔也很好。不仅天天陪他玩,还教他说英文,他现在每次去餐厅都是自己点菜。 在那边住得是大木箱,在这里他却拥有自己的小床和房间。亚瑟有时会说奇奇怪怪的话,还爱不穿衣服走来走去,不过勉强算得上是个好人。 维安没有催促,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目光落在苏夭脸上,她的皮肤白成了半透明,如同瓷娃娃般脆弱。 过了几分钟,尼尼痛下决心,用力点点头。 “回去!” 维安掀开被子抱起苏夭,用外套温柔地裹住她,迈步走出去。 尼尼拿来自己的小书包,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等亚瑟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他穿着黑色的演出服站在后台,看着舞台底下疯狂尖叫着的粉丝们,没有觉得愤怒,只是突然间开始怀疑,自己从小就开始坚持的梦想,是否真的有意义。 如果有的话,他为什么连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都留不住? 魔术,这种神奇的技巧,能够带给所有人惊喜,唯独除了他。 “燕燕姐,你知道牛奶用英文怎么说吗?” 尼尼趴在一张板凳上,边玩皮球边问燕燕。 燕燕摇头。 “我知道,Milk。你知道皮球怎么说吗?” 燕燕又摇头。 “我知道,Ball。我用am你用are,单数is复数are……” “跟你说话真没意思,我去找我妈妈啦。” 燕燕拿走小皮球,拍拍自己的裙摆,踩着小皮鞋啪嗒啪嗒跑远了。 尼尼闷闷不乐地看着她的背影,站了会儿,也往家走。 他的家是一栋两层小楼,看起来挺破旧,里面却收拾得很干净。 里面绝大部分地方都是维安收拾的,但是他也扫了卧室的地,因此他特别希望苏夭能够醒来,这样他就能炫耀自己会干家务活了。 尼尼沿着楼梯跑到二楼的卧室前,很轻很轻地推开门,脱了鞋走进去。 “妈妈……你怎么还不醒呀?” 握着苏夭越来越瘦的手,尼尼眨巴着眼睛问。 苏夭没办法回答他,她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哪怕上飞机都没有醒。将她带回国后,维安来到燕燕的老家——一个很偏僻的小镇子,在里面安顿下来。同时自己到处找办法治疗她,可惜一无所获。 “维安叔叔说要是你不醒,他就养我到大,供我读书……他人是很好啦,可是我不想让他养。你快点醒好不好?我可以自己捡水瓶赚钱的,我都偷偷捡了二十个了,就放在一楼的杂物间里,等你醒来我带你看。” 床就在窗边,维安特地摆放的位置。天气好时他会把窗帘拉上去,此刻阳光便洒在苏夭的脸上,把她的睫毛与发梢都照成金棕色,皮肤光滑细腻,胎记早已无影无踪。 “苏夭,吉尔教过我说一句英文,我一直想说给你听。” 尼尼踮起脚尖,凑到她耳边轻声道:“I love you。” 苏夭的睫毛似乎抖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动。尼尼一点也不失望,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转身跑出房间。 天快黑了,维安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走进镇子里,脚上的皮靴沾有泥土,眉宇间隐有疲惫感,但更多的是希望。 回到家后,他洗了个澡,换上轻便衣服,吃完晚饭后就带着尼尼走进苏夭的房间,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药盒。 尼尼拿过药盒,翻来覆去地看,可惜一个字也看不懂。 他抬起头问:“吃了这个药,妈妈就能醒吗?” 维安摸摸他的脑袋,手掌宽大,声音温柔。 “吃了不一定,但不吃就没可能。” “要是她一辈子都醒不了怎么办?” 维安心中刺痛,像被针扎了一下,强撑着微笑。 “那我就养你们一辈子。” “用不着一辈子。”尼尼说:“等我长大了,我可以自己养苏夭,还可以还你的钱。” 维安扯着嘴角刚想说话,就听到旁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我说……你们争着要养我,是不是该先问问我的意见?” 床上,苏夭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蒙面魔术师(21) “妈妈你醒啦!!!” 尼尼欣喜若狂, 一个猛子扎进她怀抱里。 苏夭险些被他的这股蛮劲儿撞到, 幸好背后有床沿挡着,摸着他的脑袋道:“你现在力气可真大。” 尼尼没说话, 只是紧紧抱着她的腰。苏夭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摸,竟是哭了。 “我还以为永远都不能和你说话了……” 尼尼抽泣着抬起一张小脸,眼眶已然变得通红,两颗泪珠正顺着脸颊往下滚。 苏夭看得心疼, 抱着他说:“不会的,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尼尼如同一只小猫,留恋的在她怀中蹭来蹭去。 苏夭的脸贴着他的脑袋,一抬头,就看见近在咫尺的维安。 他瘦了,疲惫了,以前梳理得干净整齐的头发现在有些凌乱,眼眶底下带着点淤青, 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睡过好觉。 看着醒来后的苏夭,他也很开心,眼眶有点湿润,却无法像尼尼一样抱住她。 “谢谢你。” 苏夭低声说了一句。 维安抿着嘴唇笑了笑,没说什么。 苏夭晕倒期间没吃过饭,都是靠营养液维持生命,因此身体十分虚弱。她醒来后,维安立即去为她煮粥。 晚上十点, 这栋小楼里开了第二顿晚饭。 尼尼把苏夭按在椅子上,像模像样地端起碗,朝里面吹气。 “你别动,我来喂你吃。” 苏夭哭笑不得,脸上不好意思,心里却挺受用。 这傻小子还算有良心,不枉她之前对他那么好。 维安坐在二人对面,等她吃下小半碗后才问:“你那天究竟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晕倒?听尼尼说,你晕倒的时候手上拿着一颗绿色的珠子是吗?” 苏夭已经从他们口中得知自己晕倒后发生的事情,然而关于晕倒时的记忆,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第一次看到夜明珠时产生的幻象她倒是记得。 幻象里有个男人叫少昊,会法术。有个女人叫瑶姬,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苏夭端详着维安的脸,都说好看的人千篇一律,于是她越看越觉得维安和少昊长得像。 他会是少昊的转世么?幻象里的事情是真是假? 还不等她想明白,脑袋就剧烈的痛起来,像是把几千万年的记忆糅合在一起,堵得她脑袋都快爆炸了。 “啊……” 苏夭痛苦地轻哼着,从椅子上倒下去。尼尼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去扶她。 维安几步跨到她面前,抢先一步搂住她,沉声问:“你怎么了?” 苏夭拼命摇头,细眉紧蹙,肤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嘴唇微微动着,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 维安把头低下去,静心倾听,发现她是在反复念叨着几个词。 “报仇……回去……报仇……” “我们先把她弄回房间里去。”维安对尼尼说了一句,抱着苏夭站起身,快步上楼。 把苏夭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她已经平静了很多,只是脑袋上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嘴唇还在不停动着,声音轻到听不见。 尼尼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看看苏夭又看看维安,忍不住问:“她还会醒吗?” 维安坐在床沿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能不能醒,他也不知道。 夜深,尼尼蜷缩在苏夭身边睡着了,维安站在阳台,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脸,深邃的眉眼变得若隐若现。 他心烦意乱,眼睛盯着远处的一盏路灯,以至于没有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 “你还不睡觉吗?” 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猛地回头,由于太过震惊,差点被烟蒂烫到手。 “你……你醒了。”维安丢掉抽了一半的烟,错愕地看着前方。 苏夭就站在阳台门边,身上的白色睡衣还是他给换的。睡衣宽松,纤细的身躯被包裹在其中,衬着一张苍白的脸,看起来愈发脆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 她垂下眼帘,视线从地上未熄灭的烟头上扫过,轻轻嗯了声,又问:“你怎么还不睡?” 维安如实道:“我睡不着。” “那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你说。” “我想吃披萨,现在就想。” “可是镇上没有披萨店。” “你开车去外面帮我买好不好?”苏夭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维安觉得有些奇怪,苏夭从来就不是一个持宠而娇的人,怎么会半夜指使人开车出去给她买吃的? 然而只要是她的请求,他都愿意无条件帮忙完成。 维安毫不犹豫地摸出车钥匙,冲她说:“等我回来。” 苏夭张开双臂抱了下他,微笑道:“认识你这么好的人真开心。” 她嘴里说开心,却笑得像在哭,声音里也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维安盯着她看了几眼,身上仿佛还能感觉到她怀抱的温度。但是并未看出什么异常,只好转身离去。 距离此地三十里之外的一个繁华镇子上有一家披萨店,路上畅通无阻,没有问题的话,他应该能在天亮时回来。 维安开着车,脑中又想起临走时她脸上的笑容,心里仍然觉得奇怪,打算摸根烟出来抽。 他习惯性的把烟放在右边口袋,可是今天不知怎的,摸了好几次都没摸到。前方还有辆车东倒西歪地开过来,擦着他的车门险险驶过。 维安不得不停下车,感到一股强烈的心慌,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通过后视镜朝镇子里看,那里隐约显现出房屋的轮廓,安静祥和,月朗星稀。 维安怀疑是自己想多了,深吸一口气,打算继续开车。 忽然,天空出现一片火红色的光晕,像是哪里着了火。 维安跳下车,盯着那处仔细看了一会儿,脸色骤然大变,钻进车里不顾一切地往回开。 等他回到二层小楼前时,那里已是火光冲天。火苗如同魔鬼,疯狂的燃烧这栋建筑,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小楼前的空地上还坐着个小小的身影,正对着火光哭得声嘶力竭。听到车声后,他回过头,白嫩的脸上挂满泪痕。 “妈妈……妈妈……” 尼尼朝小楼爬去,被维安一把搂住。 苏夭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隔着火光望着窗外的两个人。 火是从一楼开始烧的,现在已经蔓延到楼梯与二楼的外墙。空气被烧得滚烫,浓烟渐渐充满整个房间。 她已经熏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脸上一片湿润,不知道是哭了还是被熏得。 对此她毫不在意,用手背擦了擦脸,依旧平静地坐着。 任务世界是复制过来的,简而言之是假的。尼尼与维安,无论再怎么生动,反映再怎么强烈,都是系统控制的而已。 幻象却不同。 少昊反复出现在她梦中,两人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系。 只要在任务世界里死去,她就能回到系统世界,问清少昊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苏夭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灼热的空气烫得她呼吸道发疼。 尼尼的哭喊声透过火苗传进她耳中,她笑了一下,等待死亡的来临。 预料中的一刻迟迟没有到来,苏夭忍不住睁开眼睛,看见楼外红光一闪,火苗就仿佛凝固似的,突然不再摇曳。浓烟则停留在空气中,用手都能拨得动。 楼梯处有声音,她避开那些静止的火焰站起身,看见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从熊熊烈焰中走出来。 跟着亚瑟,她几乎学会了世界上每一种类型的魔术,却无法做到像他一样——无视火焰的温度与伤害力,径直从其中穿过。 当他停在她面前时,只肩膀上留下了一些焦灼的痕迹,眼神冷漠如冰,薄削的嘴唇让人感到寒意。 “维安……”苏夭喃喃地念出名字,随即就感到不对劲。 维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可以抓小偷斗绑匪,甚至可以为了百姓出生入死,但是绝对没有这样神奇的,能够让火焰静止的魔法。 拥有如此能力的人,她只能想到一个。 “少昊。” 少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可知故意损坏任务世界,是会受到惩罚的?” 苏夭根本不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是执行者,我是指引人。” “不可能!”苏夭冷声道:“我都看见了,那个叫瑶姬的女人到底是谁?是我吗?” 少昊避而不答,只说:“因为你的原因,现在系统快要崩塌了,如果不能尽快阻止,你、我、还有这个系统世界,会一起消失。” 苏夭道:“你又在骗我对不对?你到底说过多少谎?” 少昊紧紧蹙着眉,脸色肃穆,近乎低吼。 “你以为我会拿你的命来开玩笑?” 苏夭被他吼得噤了声,不得不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阻止崩塌只有一个办法。”少昊看着她的脸,一字一顿道:“抽走你的记忆,让一切恢复初始模样?” “也就是说……从头再来?” ☆、蒙面魔术师(22)完 少昊点头, “没错。” 苏夭低下头, 小脸被垂落的头发挡住大半,只看见尖尖的下颌。 从头再来, 一切都将回到最初,那些任务她白做了,积分白得了……最关键的是,少昊还会给她发现这些的机会吗? 不可能的,她将永远被瞒在鼓里, 像被-操控的木偶一样做任务,攒够积分,回到现实世界里。 可问题是,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谁知道她身为造型师的那个人生,会不会也是被复制出来的一场梦呢? 苏夭背脊发凉,难以决定。 少昊垂眸看着她,眼睛里带着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 “快点决定,时间不多了。” 他声音沙哑地说。 苏夭红着眼睛抬起头, 发狠般地说:“反正我答应后是要被抽走记忆的,你不如现在把答案告诉我,我们曾经相爱过对吗?” 少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眸光闪烁。 他抿了下嘴唇,低低地说:“对。” 苏夭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始笑,笑声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凄凉。 烈焰将她的脸照得发红,连眼睛里都倒影着红光, 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是一个狠心的人。” 少昊没说话,抬起手,手掌轻轻盖在她额头上,带着点刺骨的寒意。 苏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出一个洞。 她的目光太过强烈,逼得他微微移开脸,红光在手掌底下蔓延,涌向她的太阳穴。 苏夭晕倒在地,等她醒来时,二层小楼成了废墟,她则躺在小楼外的空地上,身边是同样晕倒的维安,与盘腿而坐的尼尼。 火灾……小楼……晕倒…… 苏夭忙爬向维安,用力推他。 “快醒醒!” 维安好似从梦中醒来,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废墟问:“怎么回事?” 苏夭道:“醒来后我一直觉得很难受,迷迷糊糊的就把房子给点了,幸好你及时赶到,冲进去把我救出来,不过我们两个都被烟给熏晕了。” “是吗?” 维安单手撑着草地站起身,望着那一片狼藉的废墟困惑道:“房子都烧没了,周围的人怎么没被吵醒……” 苏夭摇头,走到尼尼身边,帮他拍掉裤子上的灰。 “妈妈,刚才那个叔叔是谁?”尼尼抱着她的脖子问。 “叔叔?”苏夭面露困惑,想了想说:“你看错了。” 尼尼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见,如果是假的,那他的梦也太真实了些。 可要是真的,怎么会有人那么厉害,连火都不怕? 第二天天亮,邻居们出来发现隔壁的房子居然无声无息的烧没了,纷纷大惊失色,既同情三人,又庆幸火灾没有蔓延到自家屋子里。 维安怕被苏夭被警察找到,没有找保险公司,而是另外换了一个偏僻镇子住下。 饶是如此,一个月后,苏夭还是带着尼尼,向维安提出离开。 “你一定要走吗?”维安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刚刚为她买来的葡萄,每一颗都那么晶莹剔透。 苏夭一只手牵着尼尼,一只手提着个很小的行李包,平静地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可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你还不明白吗?我爱你。” 维安鼓起勇气,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是你注定不会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当初维安说起自己的梦想时,苏夭很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向往。 维安却嗤笑了声。 “天底下有什么是一定注定的事情吗?梦想不是人生的全部,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在这一刻,它告诉我……” 他用力按着自己的心脏,无比坚定地说:“它想和你在一起。” 三人站在这不大的客厅里,维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尼尼不安地抓紧了苏夭的手,感觉气氛不大对劲。 维安是舍不得妈妈走?一定是的,他也舍不得维安和这个舒服的房子。但是比较一下,还是跟在妈妈身边最好。 苏夭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没有改变主意。 “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路要走,大家的方向不同,谁也没必要为谁妥协。” 维安往椅背上一靠,单手按着额头,笑容凄凉。 “我就知道我留不住你。” “不,我只是离开,并不会消失。” 苏夭突然伸出手,在空中轻轻拂过。 手对于魔术师来说,无疑是最重要的东西。同亚瑟一样,她的手也保养得非常好,白皙细腻,皮肤柔软。 当她挥动双手时,就像两只精灵在他面前舞蹈。 终于,她停下了,原本空空如也的双手中凭空多出一个小丑玩偶,造型与他在月亮杂技团里时一模一样。 苏夭低头看了一眼,美丽的脸上挂着一丝温柔。 她走上前,将玩偶递向维安。 维安迟疑了一下,接过来。 苏夭道:“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会在舞台上看着你。” 维安垂眼看着玩偶,很久都没有说话。 苏夭退回原地,拎起箱子,轻声说了句再见,便带着尼尼走出了屋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中的空气宛若凝固,维安长久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仿佛是个俊美的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他想起什么似的,拿着玩偶缓缓走向卧室,用遥控器打开正对着床的电视。 “厌倦了千篇一律的魔术吗?这个夏天,麦克公司将推出一位新人魔术师,与亚瑟组成搭档,为您带来不一样的魔术体验,让我们一起期待!” 屏幕上,穿花西装的主持人眉飞色舞地说着话,在他的介绍下,屏幕上出现两个人的照片。其中之一是早已闻名世界的亚瑟,另外一个则是位女人。 身材高挑腰肢纤细,一套黑色皮衣将她的身材完美的展露出来。她脸上戴着一个猫女面具,灯光自头顶洒落,面具上的碎钻与亮片闪闪发光,同她的黑发黑眼一样迷人。 Elves。 这是她的名字。 维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仿佛要穿透面具看清她的面容。 一个月后,Elves与亚瑟在L城举办第一场合作演出,入场票在开售三天内销售一空,高价难求。 据亲临现场的记者报道,当天场面极其火爆,远赴而来的观众足足有上万之多。要不是麦克公司提前聘请了足够的安保人手,恐怕会发生踩踏事故。 那天的表演更是激动人心,Elves与亚瑟在舞台上搭出一个上千平米的游泳池,将一条长达三十米的蓝鲸变到游泳池里,引得人啧啧称奇。 表演结束后,麦克公司将演出视频上传到Facebook,一周内点击率便飙升至2亿,不仅引发许多话题,甚至还得到了时代杂志的访谈邀约。 然而两人却拒绝了那个邀请,只是默默地准备下一次演出。 半年之后,Elves经由亚瑟推荐,进入国际魔术联盟组织,年底则拿下由好莱坞魔术艺术学院颁发的年度魔术师奖项,一跃成名,将自己名字永远的刻在了魔术世界的里程碑上。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Elves自从第一场表演开始,每一场演出都会佩戴面具,有时是猫女,有时是小丑,有时是威尼斯式。总之直到她闻名于世界,都没有对外展露过真面目。 有对她身份感到好奇的人开出了天价,想买到她的真实身份和照片,可惜无人能接。 对此有人猜测,Elves一定长得很丑,为了守住自己神秘的形象所以才不让照片泄露。 也有人说她是某个黑帮大佬的女儿,表演魔术纯粹是为了兴趣。也正是因为她的背景非同凡响,所以风流浪荡的亚瑟才对她那么好,处处照顾有加不说,自从与她合作后,就再也没有绯闻传出。 各种传言纷纷扰扰,落叶般漫天飞舞。 任凭网络上吵成什么样,苏夭始终无动于衷,自己做自己的事。 演出、录节目、拍广告,最后……辞职。 “你是不是跟亚瑟那个神经病在一起待久了,也变成了疯子?” 麦克接到辞职信,难以置信地把它往办公桌上狠狠一丢,大喝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捧得这么火,现在就离开?想都别想!” 苏夭站在他面前,承受着唾沫星子的攻击,不卑不亢。 “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新人魔术师,上次表演时我的那个助理不就是么?等我走后你完全可以把她推出来,照样能赚得盆满钵满。” “你……原来你知道……”麦克还以为自己把这件事做得密不透风,尴尬地摸了摸脸,放软态度。 “Elves啊,成功来之不易的,你又有天分又有实力,为什么不珍惜?多少人对你现在的知名度羡慕不来。” “我知道,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做。” 麦克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半天,见她毫无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得把脸又一沉。 “随便你了,是福是祸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以后你怎样都跟我没关系。不过在走之前,还麻烦你把违约金付一付,公司捧你不是白捧的。” 苏夭还未开口,门外传来两人都很熟悉的慵懒嗓音。 “你每次都是这么遵守合约啊,不过既然如此,是不是能把税先交一交?” 亚瑟穿着件黑色衬衫从外面走进来,将一份文件丢在桌上。 麦克拿起来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亚瑟微微压低身体,嘴角勾着抹狡黠的笑,“你追求你的金钱,我们追求我们的生活,谁也别阻挠谁。” 麦克面色铁青地看着他的脸,不得不咬着牙做出让步。 “既然想走,那就都给我滚。我就不信了!铁打的舞台流水的演员,我会找到比你们更合适的人!” “祝你心想事成。” 亚瑟做了个很漂亮的祝福手势,站直身体后牵住苏夭的手,带着她走出公司。 一进停车场,苏夭就将手抽出来。 亚瑟苦笑:“你真是一如既往的绝情。” “谢谢你的帮助,你想要什么报答?”苏夭问完补充道:“为了避免尴尬,我先提醒你,以身相许就算了。” 亚瑟单手撑着他的法拉利,懒洋洋地瞥着她,“在你心中,我是这么色-情的一个人吗?” 苏夭没说话,答案溢于言表。 亚瑟自嘲地笑了一声,一向阴郁俊美的脸此时看起来竟有些伤感。 他站直身体,清了清嗓子,难得认真地说: “我不要报答,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说。” “你要走对不对?我也要离开了,我在法国买了个庄园,里面有很大一片葡萄园,风景特别优美。”亚瑟道:“我知道你不会同意跟我一起去,但是在你以后有空的时候,能不能过去看看我?把你家那小子也带来,就当做度假,他肯定很喜欢酒窖。” 对方真诚的眼神令人难以忽视,他一向喜欢诱人入陷阱,可当他认真起来时,却比之前还迷人百倍。 苏夭很想答应他,却做不到。 一来对维安不公平,二来……她的时间不多了。 倒计时昨晚就开始,现在只剩下二十几个小时。 “抱歉。”她掐着掌心,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 亚瑟低头笑笑,一抹遗憾飞逝而过。 他冲她挥挥手,坐进法拉利,车门贴着她开过去,一直都没有回头。 自从进入系统世界,苏夭已经记不清自己经历过多少次离别。 神经本该早就变得麻木,实际上却是每一次都在她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平时感受不到,偶然回想,会弥漫出针扎般绵延不绝的痛感。 她深吸了口气,决定将他们遗忘。走出公司大楼,她从助理手中接过尼尼。 对方背着小书包,一脸兴奋和期待。 “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去坐摩天轮了?” “嗯。” “咦,你怎么不戴口罩?不怕被人认出来了吗?我们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不怕。”苏夭帮尼尼系好安全带,摸摸他的脑袋说:“我们现在就出发。” 尼尼懵懂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就不用怕警察了。 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显然已经没有担心的必要。毕竟……苏夭从来不会骗他的。 如此一想,他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期待待会儿的摩天轮之旅。 “哇,好高啊……比我在电视里看到的还要高……” 尼尼扒着窗户,无比兴奋的朝四周看,又指着某处说:“妈妈快看!那里有鸽子,好多好多鸽子!” 苏夭微笑地看着他,眼眶突然湿润了。 “尼尼。” “嗯?” “我想跟你说一句话,你要永远记得好不好?” “好啊。”尼尼乖乖坐下来,端端正正地听她讲话。 苏夭捧起他的脸,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我爱你。” 白光如同潮水一样包裹住二人,暖意在身周涌动着。当光芒散尽以后,她回到这个纯白的世界,眼前飘着个火红色的身影。 “恭喜你完成任务。”少昊表情平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问:“你能下来一点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少昊略有不解,但还是落在了地上。 她飞快上前两步,勾住他的脖子,奋不顾身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完结啦,明天开始更新最后一个世界,么么哒 ☆、姑瑶有山鬼(1) 梦寐以求的柔软嘴唇主动贴了上来, 少昊却是惊得后退了一步, 错开她的脸问: “你在做什么?” “做你一直想做的事啊。” 瑶姬抬着头,修长的脖颈扬起一道优雅而流畅的线条, 面孔精致,皮肤吹弹可破,犹如待人采撷的玫瑰。 少昊听到自己心脏狂跳,这是千万年来也不曾有过的。他怕自己失控,压低嗓音道:“别开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既然每个世界跟我相爱的都是你的转世, 难道身为本体的你不想试一试吗?” 瑶姬朝前走了一步,抬起手想碰他的脸。 少昊再次闪开。 她扬唇微笑,神态慵懒。 “少昊大人,您在害怕什么呢?鱼水之欢、天伦之乐,本来就是这世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啊。” 少昊蹙眉。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以前的我太蠢,总以为爱上一个人就得和他地老天荒,否则就是背叛。”瑶姬抬手变化出一张沙发,懒洋洋地靠了上去, 望着雪白的云雾,轻轻吐出一口气。 “实际上,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地老天荒?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她的记忆不是已经被他拿走了吗?怎么会仍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少昊心中闷闷的,低声说:“我相信是有的。” “真看不出来,伟大的您居然是这么纯真的人。不过……”瑶姬抿着鲜红的唇瓣,垂下眼帘,睫毛浓密得像把小扇子,“难道你从没辜负过谁么?” 少昊不确定她是故意还是无意, 但无论哪一种他都不想回答,拧着眉道:“你今天状态不好,咱们改天再聊。” 他说完就要走,瑶姬快步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少昊的身躯顿时变得僵硬,大气都不敢出。 瑶姬则将脸贴在他的背上,两只柔嫩的手伸入他衣襟中,从结实的胸膛慢慢摸向腰腹。她宛如诱人的魔鬼,每一次移动都给他带来颤栗的快感,最后停在那致命的一点。 瑶姬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后背上,声音柔媚。 “快乐无罪啊,少昊大人,你难道不想试一试吗?” 深爱的女人如此引诱自己,少昊那引以为豪的定力瞬时土崩瓦解,猛地按住她的双手,沉声道:“我给过你放弃的机会了。” 瑶姬没说话,露出一点小小的牙尖,踮起脚尖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皮肤传来酥麻的痛感,一股热血从那处流向大脑,接着蔓延到全身。 少昊的体温明显升高,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搂住她,唇瓣重重地压了下去。 瑶姬从未感受过如此疯狂的亲吻,像是隔了成千上万年才得到一次机会一样。少昊用力吸吮着她的唇瓣,舌尖在她嘴里攻城掠地,横冲直撞,夺取她的气息。 他近乎粗暴的亲吻令她感到害怕,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少昊不肯给她离开的机会,牢牢地抱住她的腰,托起她的臀,将她丢到沙发上。 瑶姬好不容易重新获得自由呼吸的机会,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 “这里太小。” 少昊随即就压了过去,狭长的眼眸里染着浓重的情-欲。他指尖一点,红光笼罩住沙发。面积狭窄的沙发转眼就变成一张无比宽阔的大床,足以容纳十人在上面休息。 瑶姬再也没有借口可以找,眼睁睁地看着少昊解开自己胸前的扣子,把脑袋埋了下去。 致命的快感席卷她全身,她感觉自己就像飘在大海里的一叶孤舟,任由波浪拍打着自己,毫无抵抗能力。 她轻吟着,难耐地抬起头,眼睛由于身上强烈的感觉微微失神,瞳孔散开,茫然地看着上方雪白的云层。 少昊忽然停下,大掌托住她的脸,逼她正过脸。 “别分心,看着我。” 瑶姬定睛看着他,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细密汗珠。 少昊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影响,气息依旧平稳,只是红发会随着动作在背后飞扬,如同燃烧的火焰,焚烧她的全身。 目不转睛地看了几秒,瑶姬勾住他的脖子,用嘴唇堵住他的薄唇。 系统空间里没有日夜之分,也没有外人与街景,让人难以察觉时间的流逝。 瑶姬不知道过去了有多久,只知道累了以后他们便相拥而眠。少昊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肌肉结实的胳膊拥着她,用身体构建出一道最温暖安全的港湾。 “那些人不是你的转世?你一定就在他们身体里。”瑶姬枕着他的臂膀,一抬眼就能看见他形状漂亮的下颌。 “如果不是的话,你根本不可能这么娴熟。” 只要是两人合作,那么所有事情都是需要磨合的。可他们从一开始就无比融洽,不得不让人怀疑。 他娴熟的原因,可不是因为那些转世。 少昊垂眸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瑶姬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身体有些疲倦,大脑却一点也不想休息。 少昊火红色的长发缠绕着两人的身躯,她随手拾起一缕,放在鼻尖轻嗅,又用发梢去戳少昊的脸颊。 “别闹了。”少昊按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乖,睡觉。” 两人明明赤-裸相拥,他的某物甚至抵在她的腰上,画面色情到可以去当春宫图。 怎么说起话来这么纯真?仿佛他们只是玩了一场捉迷藏似的。 瑶姬不服气地看着他,忽然翻身坐起,跨坐在他的腰上。 少昊错愕地睁开眼睛,“你要做什么?” 瑶姬什么话也没说,只狡黠地笑了一下,便弯下腰去。 一天……两天…… 除了洗澡他们几乎没有离开过床,哪怕是瑶姬饿了,少昊也会变出一张小桌子,然后将变出的食物放在上面,就这么抱着彼此吃。 “明天你就要去下个世界了……”少昊秉着责任感,要对她介绍任务完成情况。 瑶姬却用一个鸡蛋堵住他的嘴。 “扫兴。” 少昊一愣,随即恍然,没有再提任务的事。 吃完饭,瑶姬擦干净嘴角,抬起头对着少昊就是一个吻。 少昊搂住她的腰,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 “重死了。”她抱怨。 少昊将她抱到身前,笑容暧昧,“那这样呢?” 两人相拥在一起,结束后少昊睡着了,瑶姬却撑着疲惫的身躯醒过来,从他的衣物里翻出一条项链。 链条非金非银,是很漂亮的一种金属。吊坠则是玻璃的,里面有一株很小很小的青草。 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注意到少昊一直戴着这条项链,如今终于拿到手。 青草仿佛是活的,瑶姬将它举起来细看,想琢磨出是个什么东西。项链像长了刺似的,冷不丁扎她一下。 她情不自禁松开手,吊坠落地摔了个粉碎,窜出一团绿色烟雾。 同一时间,少昊惊醒,冲她大吼:“瑶姬!” 而瑶姬已经被烟雾包裹,身体感到撕裂般的痛苦,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被拽入虚空之中。 下沉。 下沉。 下沉。 …… 身体碰到坚硬的地面,瑶姬的意识瞬间从混沌中清醒,睁开眼睛缓缓坐起来,发现眼前已经不是系统空间,而是一个阴森黑暗,青苔密布的洞穴。 这是哪里?一个新的世界吗? 她似乎听到水声,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跟随着声音向前走去,最后来到一片林立的钟乳石之间。 钟乳石长得奇形怪状,颜色各异,加上周围光线昏暗,看起来简直就是张扬舞爪的鬼影。 石头下方积攒出一个小小的水潭。 瑶姬从水潭上跨过去,觉得不对劲,又退回来,蹲在潭边仔细看。 可是光线太暗了,她只能隐约看见水面上倒映着的白色人影。 要是有光就好了…… 仿佛是上天听见了她的话,阴暗的洞穴半空出现一团白色光球,将周围照亮。 瑶姬伸出手,光球随心动,落在她手中,传来一阵暖意。 借着这道明亮的白色光芒,瑶姬终于看清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她身着白衣,身体羸弱,锁骨极其凸显。脸上无肉,以至于脸颊凹陷,眼睛底下挂着难以遮挡的淤青,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但是即便如此,她的美丽依旧无法遮挡。五官精致秀丽,皮肤柔嫩细腻。衣服的白色布料非纱非棉,轻得像一团云雾,头发乌黑柔顺,简单地挽了一个髻,发梢垂落至臀部。 这是她,但这又不是她。 瑶姬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怀疑自己误打误撞的进入了一个新的任务世界。 现在该怎么办?按照以前的规矩,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回去,可她连自己的任务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身份、背景、位置……所有的信息她都一无所知,眼前只有这个陌生的山洞。 瑶姬单手托着那团光,朝前走去。山洞如同迷宫,她在里面拐了拐去,忘记自己拐了多少个弯,终于看见出口处传来的光亮,就把手上的光团扔了,快步朝那处跑去。 ☆、姑瑶有山鬼(2) 一出洞口, 绿意扑面而来。山、水、鸟、树, 风景一派生机勃勃。 瑶姬往下看,看到耸立的山峰与遥远的村落, 一道白练从高空中落下,激起层层水雾,最后融入那绿水青山中,化作一条小溪流往山外。 她往上看,天空蔚蓝, 一碧如洗,有只苍鹰在高空翱翔,翅膀大大的伸展开来,借助气流盘旋,偶尔发出一声鹰唳,惊空遏云。 她竟然处在一片深山老林里。 看那村落的位置,离她可不是一点半点远,几乎是与世隔绝。 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古代?现代?还是国外? 瑶姬在心中幻想着, 身体突然悬空,缓缓升高。 她吓得尖叫一声,继而发现身体原来是可以由自己控制的,同刚才那个光球一样。 于是她镇定情绪,深深呼吸,用意识操控着自己升空,来到万米高空之上。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瀑布成了一条白线, 村落小得快看不清,苍鹰倒是来到她身边,羽翼擦过她的胳膊,好奇地打量她。 她微微一笑,俯瞰大地,忍不住感叹……太神奇了! 难道她和少昊一样,也拥有法术了吗? 那她岂不是可以自己变到少昊面前,或者把少昊变到自己面前? 瑶姬闭上眼睛,在脑中想象着少昊的模样,借着满怀期待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却仍是那片山景。 她想再试试,法力受到思绪影响产生波动,竟然从空中直直的跌落下来。幸好在落地之前她重新掌控身体,才勉强平稳落地。 瑶姬后怕,不敢再飞那么高,在周围转了一圈后就回到山洞里。 山洞应该就是她的家,她可不想活得像野人一样,得布置一下。 她找了一块相对平坦干燥的地方,移来大石堵住风口,准备变出一张床的时候,听到背后有野兽粗重的呼吸声。 深山老林里难免有大型野兽,要是被它们伤到,自己连治伤的地方都难找。 瑶姬身体紧绷,僵硬地转过头,看见一条身长近三米的黑色豹子站在她身后,几乎一抬爪就能抓到她。 豹子有着荧色双瞳,眼中冒着幽光,四肢与身躯上的肌肉强壮到无法忽视,皮毛光滑油亮,宛如一个艺术品。 它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瑶姬身上,她看着那两颗尖锐的犬齿,几乎能够想象被它利齿撕咬的剧痛,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她一动,它也动了,甩着长尾朝她走来。 瑶姬身体紧绷,打起十二分的戒备,随时预备着反击。 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黑豹并未伤害她,反而把脑袋靠向她的手掌,像是在央求她的抚摸。 瑶姬知道自己有法术,心中也有了些底气,壮着胆子摸了摸。 她养过猫狗,可现在的感觉和抚摸它们时完全不同。 黑豹的体积比她还大,脑袋也沉甸甸的,分量十足。当她抚摸它时,完全无法把它当做宠物,更像是一个充满野性与危险的同伴。 黑豹似乎很享受这种抚摸,鼻间发出惬意的呼噜声,半闭着眼睛躺在她身边,动作娴熟且自然,显然与她有过无数次接触。 瑶姬看着它宽阔的背,心中生出一计,变化出一块还带着血的牛肉,抓在手里晃了晃。 微风将血腥味送进黑豹的鼻子,它缓缓睁开眼睛,盯着牛肉舔了下牙齿。 瑶姬把牛肉朝他嘴里一丢,看着它吃完,问:“我们下山去如何?” 黑豹应该能够听懂她的话,闻言就走到她前方,将背脊展露在她眼前。 瑶姬轻巧地跃了上去,双腿并在一起单边坐着,双手则抱住它的脖子。 一人一豹就这么下了山。 黑豹流畅的身形使得它在山林中穿梭无阻,不知经过多少棵树,她听到有人叫自己。 “瑶姬仙子。” 那声音很清脆,像童音。瑶姬望了一圈,没找到小孩的身影。 对方蹦跳到她面前,站在黑豹的脑袋上。 “瑶姬仙子,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个长了眼睛和嘴巴的人参。 法术、听懂人话的黑豹、会说话会走路的人参精……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世界。 一路下山,瑶姬碰到许多妖精,很和善地过来向她打招呼,似乎都很喜欢她。 黑豹速度挺快,然而山峰太高,走了很久他们都没有下到山脚。 瑶姬看风景看到有些疲倦,忽见一个人影从山崖跌落,想都没想便伸出手,用法力将其救了回来。 那人头破血流,看见她后激动地跪下,大喊:“山鬼娘娘!” 山鬼娘娘? 妖精们不是叫她瑶姬仙子么? 瑶姬一时间弄不清楚其中缘由,就没有说话,静观其变。 那人衣着简朴,背着竹篓,篓中有绳索柴刀等物,像是上山砍柴的村民。 “山鬼娘娘,您果然住在这姑瑶山里,多谢您救命之恩,小人回家后就算省吃俭用,也一定要去您的庙里烧香。” 瑶姬道:“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你已经受了伤,就别干活了,尽快下山去。” 村民见她关心自己,愈发激动,对着她千恩万谢一番,背着篓子下山去。 黑豹也要走,瑶姬却拦住他,手中托出一个小小的光球,送进村民的背篓中,融入空气里消失不见。 “行了,我们不用下山了,回去。” 瑶姬找到个探听的好手段,知道村民见到自己后,回去必定会跟家人朋友讨论一番。就没有再下山,而是与黑豹回到山洞里,趁天黑之前把山洞布置好。 黑豹对于布置没兴趣,送她回洞后就自己出去捕食吃。等它回来,原本简陋粗糙的洞穴已经焕然一新。 石壁上悬挂着许多灯笼,地上长满了颜色清新的野花。瑶姬不知用什么手段弄出一扇窗户,玻璃是曲型的,一缕暖黄色的霞光从外面照进来,被放大无数倍,充斥满整个山洞,美不胜收。 黑豹呆呆地看着洞穴墙壁上旖旎的光,忽然有个花环罩下来,戴在它的脑袋上。 它抬起头,看见瑶姬抱着胳膊对自己笑。 “怎么样?很漂亮?” 她受不了不好看的东西,受不了未经修饰的瑕疵。 大自然有很多鬼斧神工之物,然而也有很多蒙尘的美玉,需要人用双手耐心发掘。 黑豹已经很久没看到她露出这么灿烂的笑容了,不由得失了神。瑶姬则往床上一趟,天黑后不久,她听到了村民们的交谈声。 “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今天啊,碰到山鬼娘娘了!” “你吹牛,明明回来的时候摔得头破血流。” “那是碰见她之前摔的,要不是她啊,我恐怕就回不来了。” “难道姑瑶山上真的有山鬼吗?都说她是王母娘娘的女儿,犯了天条被贬下凡的,到底是真是假啊。” “谁知道呢,不过”她长得可真是漂亮啊,大概也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长成这个样子了……” 后面都是对于她的感叹,瑶姬没有再听,琢磨着话里的信息。 瑶姬仙子,山鬼娘娘,王母女儿,被贬下凡…… 她到底有多少身份?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贬下凡? 村民们显然无法回答她,她又无人可供询问,想了会儿觉得累了,打着哈欠站起身,垂眼瞥向躺在床脚的黑豹。 “你会变人吗?” 黑豹点头。 瑶姬说:“那你变个人给我看看。” 黑豹晃了晃尾巴,闭上眼睛。黑光从它身上溢出,很快蔓延至全身。 当光芒褪去后,一个小麦肤色,浑身赤-裸的年轻男子趴在地上,抬起头冲瑶姬笑了一下。 他的眉骨很高,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看人的时候眼神显得十分锐利,宛如把对方当做猎物。 瑶姬赞赏道:“哟,还挺好看的。” 黑豹青年四肢着地,爬到她脚边,脑袋在她大腿上蹭了蹭。 他没穿衣服,脑袋上却还戴着她给的花环。清新的花朵与他性感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散发出最原始的诱惑。 瑶姬摸摸他的脑袋,他顺势起身,在她身上轻蹭,嗅着她衣袂上的淡淡芳香。 “才变成人,就想占姑娘便宜么?” 瑶姬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让黑豹再也不敢动弹,僵硬地停在她身旁。 瑶姬冲着洞口一指,抬抬下巴,“去那里蹲着。” 黑豹心有不甘,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用两条腿走路的姿势使他很不习惯,一到洞口就蹲下来,坦荡赤-裸,毫不介意自己的身体在瑶姬面前展露无疑。 “我要去洗澡了,你帮我守着门,要是有人过来……就赶走他。” 黑豹点头。 瑶姬走向洞后的水潭,脱了衣服走下去,浸没全身。 潭水清澈见底,温度冰凉,她却非常享受,这能使她保持清醒与警惕,不会在日复一日的麻木生活中沉沦。 洗到一半时,她的眼角余光扫到有黑影一闪而过。想起那个又性感又单纯的伙伴,瑶姬叹了口气,抬手设立出一道结界,在里面把澡洗完。 从水潭里出来,瑶姬变化出一面镜子,**的站在前方欣赏自己。 ☆、姑瑶有山鬼(3) 镜中人的身材玲珑有致, 肌肤白皙胜雪, 四肢修长且腰肢纤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少。 这的确是神仙才能拥有的极致完美, 遗憾的是面容依然有些枯槁,眉眼藏着一抹散不去的忧愁,不知宿主经历了什么。 她对镜梳理头发,让其长长的披在脑后。没有再穿那件白色裙子,而是变出一条火红色的长裙。 红色, 代表热情、自信、重生。 对了,也代表少昊。 瑶姬脚步一顿,晃晃脑袋忽略这件事,快步走了出去。 黑豹很听话的守在洞口,正百无聊赖地舔舐掌心。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回头望去,看着那个张扬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 瑶姬微微一笑,走过去弹了下他的脑门。 “怎么?看傻了?” 黑豹坐在地上抬着脑袋, 仰望信仰般的仰望她。 瑶姬挺喜欢这个新伙伴,摸摸他的黑发问:“你会说话吗?” “嗯。” “你想说什么?” “你真美。” “噗嗤……”瑶姬忍俊不禁笑出声,“你倒是嘴甜。” 黑豹有点不高兴,强调说:“我说得是实话。” “唔……那好,我信了。”瑶姬觉得该礼尚往来,补充一句:“你也很好看。” 黑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麦色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浮出两抹红霞。 瑶姬回到床上睡觉,用一块柔软的白色毛毯盖住胸口。 黑豹平日都是睡在床脚下的, 今天不知怎么忍不住,总想着蹿到床上去。 瑶姬翻白眼。 “你这么高,怎么躺得下?” “我可以变小。” “床底下不宽敞吗?” “那里冷。” “我可以给你一床毯子。” 黑豹忽然嘴巴一扁,委屈地看着她,“你就是歧视我,觉得我不配跟你睡一床是不是?” 瑶姬扫了一眼他的身下,叹气道: “不是我歧视你,而是……哪个姑娘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