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不和你计较了 (9)
的方案才行啊……我,我真的快要急死了……” 小的时候,父母曾给过她强大的支持,会让芳华觉得他们是打不垮的,就像超人一般;如今,看着任何事都难不倒的妈妈,如此无助的在她面前流露着满心的恐惧和迷茫,芳华觉得心痛如刀绞,同时更是惊骇的: “哥也感染了?” “是啊,对方真的太无孔不入了……” 事态很严重,可她们却无力施救,眼见亲人陷在病危当中,而无能为力,这是简直就像在挖心…… 时有服务员进来,温声问:“请问需要打扫吗?” “不用。谢谢……” 芳华转头应话,发现这个服务员长得很漂亮,眼神透着一种让人忽视不了的冷意…… 就这时,桑缘突然掏出一块手帕,从她背后扣住她的脖子,狠狠摁在了她鼻子和嘴巴上。 “唔唔唔……” 芳华怎么也没想到母亲会突然发难,她瞪直了眼反抗,那个服务员突然上前,帮着将她的手脚全给扣住了。 为什么? 为什么母亲要弄晕她?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怎么也想不通的事。 桑缘看着缓缓往地上栽去的芳华,眼泪簌簌落下,深深的急喘好几下后,嘴里喃喃了一句:“对不起,二妞,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要不然,你爸,还有你妹,你哥都会没命的……” “这是你要的解毒疫苗。人,我带走了。” 那个服务员轻轻松松把芳华抱起,塞进了清洁车,关上门后,就慢悠悠往外去了。 桑缘抹了一把眼泪,抓起那瓶疫苗药剂就往外冲了出去,走的是楼梯,却在走到第二层时,正好遇上了从底下跑上来的秦九洲。 “妈,您去哪?” 秦九洲见她走的匆忙,礼貌的询问了一句。 “我……下楼去买东西吃……” 匆匆越过,跑得飞快。 这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可是,哪不对劲呢? 他快步往楼上去,眼神跟着一眯,守在他们房间外面的赵市人呢?而且房门是洞开的,不好…… 猛的冲进去,四下里一看,房间内,空空如也,卫生间里也是空的。 而斜对门那道门,门也没关…… 他扔下手上刚刚借了小宾馆厨房下好的面,冲了进去,只见赵市倒在地上,边上躺着一根用过的针筒…… 他闻了闻,是份量很足的麻醉剂…… 芳华呢? 他在心里念着,同时一阵悔意顿时自心头冒了上来—— 他不该离开她身侧的,他该让赵市去买,而不是自己下去煮:只记着外卖没营养,只想着有赵市看着附近,出不了事,结果,还是出事了。 他惊直了眼,忙掏出手机,和守在楼下的段中华联系上了,通讯一通,他劈头就问: “阿中,楼下有没有可疑人物出没?” 段中华一直守在楼下前台大厅,密切关注着进进出出的人流:这是小镇,客人不多,守在那边可以进行第一层过滤,把控安全,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很正常。 对于这家小宾馆,他们在入住的第一时间就侵入了他们的后台系统,对入住店客人进行排查,在确定没问题之后,秦九洲还是差遣三个雇佣兵之一的特兰姆守在那里,以确保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敢走开去下面。 可偏偏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出事了。 “没有,一切正常,除了芳太太刚刚急跑了出去……我问她,她也不理我。不过,我让彭队的人跟上去了,出不了什么事的……” “马上让特兰姆去把她追回来。还有,你守在下面,任何可以装人的大型物件都不许搬出去……我马上下来……” 语气中此紧张,令段中华一愣,问了一句:“什么意思?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芳华不见了,赵市被麻倒在芳华妈妈的房间……这件事发生不会超过十分钟,你守好了,只要他们不出这幢楼,那么芳华就一定还在小宾馆里……” 他沉声吩咐着。 必须要把她找回为,这是必须的。 “知道……” 秦九洲去按电梯,电梯在六楼,而这里是三楼。他有点等不及,再次走了楼梯,几步大跨,飞也似的奔到了底楼。 适时,特兰姆已经把桑缘拎了回来。 “放开我,放开我……” 桑缘惊叫着,想要挣脱特兰姆的大掌,哪能挣得开,这个人的块头可大了,比桑缘足足高出了一个头。 “妈,芳华呢……” 秦九洲走近,用停步冷静的眼神盯着这个神情惊乱的、心虚不已的女人,厉问了一句。 她一看到他,就低下了头,不敢再正视他了。 “说话啊……” 他忍无可忍吼了一句。 “一个女人。她说,只要我把帮她,她就给我解毒疫苗。我没办法……” 她伸出了拳头,摊开之后,是一个小药瓶,里头装的正是她用芳华换回来的疫苗,这一刻,她的脸色白得几近透明,语气是异常痛苦的: “对不起,我不能让我的丈夫、儿子、女儿,身陷绝境。我别无选择。对于我来说,他们是我的全部,芳华只是小部分。我只能牺牲她……” 秦九洲看着心冷极了,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个药瓶,倒是和非洲那边传来的装疫苗的瓶子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他无心去责怪,当务之急是找人。 他转开了头沉沉问起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的段中华: “阿中,有让他们查三楼的监控没吗?” 首先必须知道是谁劫走的。 可还没等他回答,前台小姐就走了过来: “先生,对不起,监控设施出现了故障……技术人员正在维修……你们正好在三楼,故障就出在那边,所以实在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没有任何影像可以调看哦……” 这么巧? 秦九洲心头莫名一惊,重复了她刚刚说过的话里最关键的一句: “技术人员在维修?” “是的。” “那个人呢?” “上去了啊……” “什么时候?” “几分钟之前。” “长什么样?” “是个新来的,女的,以前没来修理过。大约是和我们合作的维修师傅派过来的。” 秦九洲一下明白了,肯定是那个所谓的技术人员把芳华带走了…… “你们这里就这里一道前大门吗?” “不……我们这里有个地下冷藏库,和隔壁那间冷饮批发部是相联的……” 这话,令他的心,止不住往下沉去。 “带我去看看……我太太刚刚被人绑架了。” 前台吓了一跳,连忙点头道:“好好好,您跟我过来……” 她连忙在前面引路,往地下室走去。 这地下室就等于杂物间,替换下来的物件,一件件全堆在这里…… 等走到那里,他没意外的发现,冰库的门是洞开着的,走进去,有一条直直的通道往前面不断延伸:这只是通道,冰库的门紧紧封闭着。而另一头,门也是敞洞开的。 穿过这道门,他们就到了冷饮批发部。 “为什么共用一个冰库?” 秦九洲凝声问。 “因为隔壁冷饮部和宾馆是同一个老板的啊……” 待出了那道门,前台就惊呼了起来,无他,一个年轻的女营业员倒在了血泊里…… 他上去探了一下脉博,心情无比沉重:没得救了,可惜了,不过二十出头…… 秦九洲重新回到了酒店,看到桑缘在求特兰姆放她出去,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把药送过去给他的丈夫儿子女儿用。 见到他回来,脸色白了白,张口想说什么,却被秦九洲冷声抢先一步:“这宾馆和隔壁的冷饮批发是相连通的。就在刚刚没一会儿功夫之前,有个小姑娘被害了,年纪不过二十一二岁。而导致她会遇害的原因是你引狼入室……这个结果,是你造成的,你知道吗……” 桑缘顿时瞪大了眼,大口的喘起气来。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以后不会了——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私心。可是,我以为,你可以看到芳华为了你所付出的,她那么不顾一切的待你,你居然还舍得这么伤害她? “还有,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把疫苗给你吗?你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而不是毒药? “特兰姆,去,把人送去隔离区,只要她不怕亲手毒死了她的家人,桑缘,你大可以用这些所谓的药去尝试……” 秦九洲冰冷着声音,大跨步走向楼梯,嘴里扔出几句话,取出了手机,给季北勋直接去了电话: “喂,季北,出事了,你过来一趟,芳华被绑走了……” 322,案子最终成了悬案,人则变成了失踪人口 谁能想到,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完全没有任何音讯,劫持者甚至没打任何电话来谈条件。 秦九洲和季北勋细细查看了一番,结果发现,事发时,冷饮店附近停了一趟面包车,事后,也有人证实,曾看到一男一女带着一个昏迷的女人上了车,而后扬场而去。 这是一辆套牌车。 车子就此消失没了踪影。 世界是这么的大,人海茫茫,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另外,正如秦九洲所说,他们给桑缘的药,是假的——医生用废楼当中找到的用剩下的病毒在小白鼠上做了实验,而后再给注射了所谓的解毒疫苗,其结果,小白鼠当场死亡。 看到这样一个结果,桑缘痛哭了一场。 可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再如何追悔,芳华反正是失踪了。 秦九洲没有责怪她,也没有安慰她——对这个女人,他本怀着敬意,这么多年,她给了芳华人生当中缺失了的母爱,然而,在最后生死面前,她终还是牺牲了芳华——只因为她不是她亲生的。 所以啊,不得不说,人心真的是经不起试探的。 这些年,桑缘是疼爱芳华,但是,这种疼爱,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家庭幸福。 什么是家庭幸福? 在他看来,与桑缘来说所谓的家庭幸福就是,丈夫顾家,爱家,职场顺利,身体健康;儿子有为出息,身体健康;女儿学习、生活快乐,身体健康;自己工作生活都如意,家庭收入上年年有余,家庭生活质量优等,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以衍伸出另一种关爱,去关心爱护一个和自己家庭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而当这一切被颠覆,出于人的本能,就会想要悍卫自己的家庭圆满。如果为了这份圆满,必须牺牲一个人,这个外来的人自然会被舍弃。 这是人性的弱点。 与桑缘而言,她的家庭破碎在即,为了保护它,她这么选择,可以理解,但,会让人心痛。 所幸的是,芳必天,芳菲,还有芳涵,最终都没事。 这是季北的功劳。 他有个曾在北洲当过外援医生的朋友,临走回国时,取了几支这样的疫苗留作了纪念,正是这几支纪念品,解决了这个天大的麻烦,将几条小命尽数都救了回来。 芳家人是得救了,芳华却人间蒸发了。 桑缘几次来向秦九洲负荆请罪,他没理…… 这件事,本来可以圆满解决的,现在呢,这个女人害得他的妻子失踪,这让他如何能原谅了她? 此后的日子里,他放下了一切,配合着季北勋,配合着彭队,想将心爱的妻子找回来。 可是,找不到。 对方没留下半点蛛丝蚂迹。 一天,两天,三天,七天,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秦九洲日渐消瘦,脸上的冰层也是一日比一日厚……话更是一日比一日少…… 他常常彻夜难眠,常常整宿整宿的喝咖啡…… 本该圆满的人生,就这样破碎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按照常情,所谓绑架,总该是有所图的,或是财,或是物,或是人,可他们把人带走,却没了下文。 十月初,季北勋设计抓住了那个名叫“逆天”的杀手组织的成员,一共两男一女,他们承认受雇于一个叫庄东阳的男人。苏苏就是他让他们去暗杀的。程菊珛和芳华都是他们绑走的。任务完成之后,这两个女人被庄东阳带走,最后去了哪里,他们不知。 十月中旬,彭队找到了庄东阳,这是一个有着一些先天神经质的天才考古学家,这些年,他一直受聘于一个神秘人,在进行考古工作。与庄舜为父子关系。 只是当他们找到庄东阳时,他已服毒自杀,常用的电脑被焚烧殆尽。 唯一可以寻找的资料就是,一本户口薄,表明了他和庄舜是为亲父子,所以,庄东阳所做种种,可以看作是晚年丧子之后,对秦九洲的报复行动。 只是其中有几个疑点始终没有解开: 一,雇佣庄东阳的人是谁? 二,庄东阳为什么要服毒自杀? 三,为什么要被焚烧电脑,庄东阳从事的到底是怎样一份工作? 四,庄东阳雇佣杀手的钱是哪来的?他一个考古学家怎么会认得那种人? 五,芳华去了哪里? 这些疑点,无人可解,因为,案子最终成了悬案,人则变成了失踪人口。 秦九洲曾赤红着眼对季北勋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我都会查下去的……” 10月28日,本该是欢天喜地的结婚的日子,可是,婚礼终没有如期举行,伊人行踪全无,独留新郎面对空空的屋子,独对他们的合照,蚀骨的思念着生死未卜的她…… 12月,雪花飘飘,秦九洲独在家里高烧不止,也亏得韩七七过来探望,及时将他送去了医院,这才救了他一命。 翌年2月,过年了,秦九洲没办年货,而是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一般,满世界的游走着,就像一缕孤魂野鬼,渴望找到那个可以收容了他灵魂的地方,找回那个让他相思成疾的女人…… 翌年10月,飘泊归来,面对满是灰尘的家,他默默的整理着,亲手将它抹干净,因为,他相信,他们会回来的,到时,她会带着他们的孩子,必会平安归来…… 春去秋来,秋去又春来,迷案一直是迷案,自庄东阳死后,再没有任何发现,季北对他说抱歉。 他说:“没事,你不是神仙。这世上,有些悬案,怕是穷尽查案者一生都难破解的……” 比如发生在英国的悬案:开膛者杰克,虽然犯案期间距今已达百年之久,研究该案的书籍与相关研究也日渐增多。但因缺乏证据,凶手是谁却是各说其词、毫无交集,因而使案情更加扑朔迷离。 案子继续查着,日子继续过着,只是,生活再次再变得无趣,工作成了他唯一发泄的途径…… 匆匆的,五年就这样过去了…… 一成不变的生活,与他来说是那么的惨淡无光。 人近中年,他生活在婚姻当中,却没有妻子,他成天戴着婚戒,时不时会亲吻它,追忆曾经。 病重的母亲,伤心的问他:“老九啊,你是不是想这辈子就这样过了?” 他歉然的对母亲说:“对不起……” 后来,母亲过世了,父亲也过世了,在历经很多亲人的死亡之后,他的心态,似乎越来越苍老,对于任何人和事,都失了热情。 直到这一天,他遇上了一个漂亮的小娃娃。 323,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嗓音 这是一个小男童,年纪在六七岁的模样,长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穿着一件可爱的背带裤,头上还戴着一个草帽,在草地上唉声叹气,还愁眉苦脸。 那小表情,荫荫的,很逗人,重要的是,他身边没有亲人。 秦九洲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芳华离开已经五年,他时不时会想啊,如果她还在,那么,他们的孩子也该叫爸爸妈妈,还会满世界撒欢的跑了。所以,每一次,他在路上遇上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都会多看几眼,总渴望着,有朝一日可以蹦出一个小娃娃来叫他爸爸。 “去看看,这个孩子的家人在哪?” 那天是在英国伦敦,他的父爱之心,莫名就泛滥了。 阿中去后,把娃娃带了回来,并让他坐到了他身边。 “怎么回事?” 后座上,大人和小孩,对瞪着,秦九洲疑狐着问。 “他说他和家里人走散了,家就在威联小区附近,不是很远,我们顺路,就送他一程了,先生,没问题……” 阿中说的这个小区在富人区,看这孩子的穿着,也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没给孩子的妈妈打电话吗?” “打了……没有人接。” 好,那就送一送! 秦九洲没反对,放下了手上需要处理的文件,心下暗叹,那该是怎样一个迷糊的母亲,孩子弄丢了都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他伸手,轻轻刮了刮他那肥嘟嘟小脸,先用中文说了一遍。可孩子没反应,于是,他又用英文再问了一遍。 “嘟嘟……我叫嘟嘟……” 他用纯正的普通话作了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只会英文。” 他微微笑,极难得和一个孩子有了这样一种说话的情绪。说真的,这些年,若非有必要,他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最喜欢安安静静的坐着,望着日出,望着日落,就像雕塑一般。 “不,我中文英文都会。其实,我只是惊讶您会和我说中文,叔叔,您是中国人?” “是。你也是对不对……” “对,我也是中国人。不过我是孤儿。是后来被我妈妈收养的。我妈妈还养着一个妹妹。我妹妹可漂亮了。” 嘟嘟说起自己的事,可得意洋洋了。 “哦,是吗?” “嗯!” “那你是怎么和妈妈走散的?” “我把妈妈最喜欢的一幅画给弄坏了,我怕被妈妈骂,离家出走了……其实,不是走散的……” 嘟嘟说的很小声,看样子心下明白这个做法是不对的。 “如果你是不小心弄坏的,可以和她说声对不起……” 唉,现在的孩子啊,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太难带了。 “可我还是怕她不原谅我,我一直让她觉得骄傲,这一次我做了让她失望的事,我很害怕她把我送回孤儿院……” 他闷闷叹了一声,有点小纠结。 秦九洲摸摸孩子的头,孩子的心,就是这么的简单,为了一点不是事的小事,而愁眉不展。可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因为他正被爱着。 “不用害怕,比起那幅画,你肯定更重要。” 因为他穿的很好,精神风貌也不错,看得出来,是一个深受亲情滋润的孩子。 “嗯,现在我也是这么想的。” 嘟嘟顿时眉开眼笑了。 快抵达小区时,阿中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把车子停下,因为是刚刚他打过的那个号码,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一句流利的英文,他用英文回了一句,那个声音很好听的女人在彼端重重松了一口气,还要求和孩子讲话。 他把手机给了那小家伙,母子俩就这样叽叽喳喳说起了话来,看上去感情很好。 抵达小区门,嘟嘟背着小书包,跳下了车,冲小区门口一个看年纪不大的女人飞奔了过去,并且还把那女人拉了过来。 秦九洲不由得把车窗玻璃降了下来,冲那女人瞄了瞄,下了一个判断:这应该不是嘟嘟的母亲,因为穿着不搭——嘟嘟的穿着明显是富贵的,而这女人的打扮则非常平民。 “先生,您好,我是嘟嘟妈妈的助理,嘟嘟妈妈由于刚刚找嘟嘟的时候摔了一跤,不能亲自过来相谢。特让我在此等候,并冒昧的讨一张名片,日后有机会一定当面道谢……” 果然只是助理。 嘟嘟更是把手探了起来:“叔叔,请给张名片,我还没问您叫什么名字呢?” 秦九洲很少给人名片,这几年犹是,距上一次,已经五年多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绝,又不忍拒绝那孩子,只得从自己的皮夹里取出了那张名片——多年前,他曾给过芳华,后来,芳华不见了,在收拾东西时,他看到了这张名片,并收进了自己的皮夹。说真的,他有点舍不得给,可是,除了这一张,他身边并没有其他名片。 正迟疑要不要给,嘟嘟伸过手,就抢走了,还对着上面念了起来:“秦……九……洲……那以后我叫您秦叔叔了可好?” “好!” 没再要回来。只是,他不确定以后,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毕竟世界这么大。 他微一笑,看着孩子挥了挥手,离去,那么的简单,快乐……这样的日子,真心叫人羡慕。 秦九洲在英国的家,位于伦敦一座摩天楼里,举目望,可以将半个伦敦尽收眼底。 可高处不胜寒,一个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的寂寞清冷。 有时,他会想,若从这里跳下去,那么一切苦难就解脱了。 只是,求死,那是弱者的表现,在没有确定她已经不在世上之前,他只能坚强的活着。 一声电话铃声适时响了起来,他去查看,是一个陌生来电,打的还是私人电话。这个号码知道的只有三个人,阿中,芳华,还有就是今天拿走了名片的嘟嘟…… “喂,哪位?” “猜猜我是谁?” 一个嫩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嘟嘟。” 咬着这个嫩嫩的名字,他微微一笑,好像连这无聊的夜晚也变得有趣了。 “咦,怎么一猜就中啊……” 小屁孩有点打扫。 他微一笑:“有事吗?” “是我妈妈找您呢……” “哦……” 下一刻,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嗓音传了过来:“秦先生吗?您好,我是嘟嘟的妈妈。” 那一刻,秦九洲惊跳了起来,双耳更是嗡嗡作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芳华——这分明就是芳华的声音啊…… 324,芳华——这真的是芳华…… “喂,喂,你在听吗?秦先生?” 那边,传来女人温温然无比悦耳的询问声,还淡淡的透出了一些疑惑,因为电话里没声音。 “在听,你是谁?” 他回神,凝声问了一句,声线有点异样。 “我是嘟嘟的妈妈……” 对方又陈述了一遍: “今天的事,真的太谢谢你了。家里孩子淘气,一眨眼就跑没了人影,害我一通好找。” “不客气的。小事。” “与你或是小事,与我却是大事。我叫安雪莉,如果方便,三天后,我想请你共进晚餐,以表示感谢……不知你有没有空……” “有空……并很乐意赴约……” 毫不犹豫,他满口就答应了,完全没有半点客气想要推却的意思。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料到他会答应的如此爽快,也有可能她只是应孩子之请,纯萃客气一下。 “那到时,我会把订好的厅餐地址发给你……” “好……” “再见。” “再见。” 他呆呆的吐出这两个字时,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说的。 其实,他想再和她聊一会儿的。 这个嗓音,真的太让他兴奋了。 安雪莉? 嘟嘟的母亲叫安雪莉? 可为什么她的嗓音和芳华的一模一样。 他来来回回的在房间里踱着步,被这个意外震惊了那已然麻木不仁的心神,若不是实在不合时宜,他真的挺想回拨个电话,冒昧去拜访。 可这事,不能这么做:时间不合适,已经是大晚上了,一个大男人家家的,这么冒冒然的要求见一个已婚妇女,那是想挨人家丈夫的拳头吗? 所以只能忍着。 可是,他如何忍得了?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再次听见到了她的声音,他真心忍不了。 最后,忍无可忍之下,他找了当地一个政府部门的友人,想借人家的手查一查威联小区那边的情况。 两个小时之后,对方给了这样一个结果。 安雪莉,女,二十九岁,单亲妈妈,收养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前驻华外交官安德伦和其中国太太失散多年才认回来的掌上明珠。 秦九洲问友人:“就这么简单,可有照片?” 友人说:“没有,安德伦先生生活一向低调。他们家的档案,有申请保密服务。没有特别授权,无人可以查看他们一家的档案记录……我由于职务所限,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 “那她是离异,还是……” “她的婚姻状态是未婚。” “谢谢。” 听完这些来自官方的消息之后,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打给了另一个亦邪亦正、拿钱办事卖消息的男人,名叫辰歌。 “哟,今天这是天上下红雨了么?秦大老板居然惦记起我这么一个小喽喽来了。稀罕啊稀罕啊……” 那个男人惊讶极了。 “有件事想请你去查一查。查齐全了,价你自己开。” “得,给您秦老板办事,就是痛快,说,我听着……” “我要有关前驻华外交官安德伦长官的女儿安雪莉的所有相关信息。” “行,给我两天时间,包管把她的资料给您备齐了。” “好,那我就静候你的好消息。” 挂下电话,他的情绪,久久难以平静,那死水似的心跳再度砰砰砰狂跳了起来……无他,实在是她那个嗓音,真的是太美妙了……他本以为这辈子,他是再难听到了。 第二天清晨,他迫不及待跑下了楼,坐上了自己的车,开到了威联小区门口,傻傻的等在哪里,很希望嘟嘟可以出来,然后,邀请他进去坐坐,然后,他就可以见到她妈妈了…… 所幸,老天很眷恋他。 大约十点的时候,嘟嘟出现了,他是一个人独自走出来的,到了保安室,坐在小区门口的台阶上,和守在那里保安说着话,似乎在等人。 等着等着,小家伙看到了他的车,并一眼认了出来,和那保安挥了挥,就直直的飞奔着跑了过来,还敲响了他的车门,小小额头上,因为奔跑渗出了一串汗珠: “秦叔叔,您怎么在这里?” 呃,这个问题,真是太难回答了。 嘟嘟惊喜的瞪大着圆溜溜的眼睛,开心极了。 “我路过,发现你昨天好像有东西落在我车上了……瞧,这是你的……” 他眼尖的发现后座多出了一只玩具小猴子,应是他昨天落下的,解了安全带,他探过去把它取了过来,递了出去。 “真的是我的猴子,谢谢叔叔……”他欢喜的将小玩具抱在了手上:“叔叔你人真好。” 因为这句话,他竟有点心虚。 如果不是他妈妈的声音像极了芳华,他肯定不会跑这么远,只为了“送”一只小小的玩具——孩子对他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而他对孩子只存了利用之心。这就是成人和孩子之间的区别! “嘟嘟,你在干嘛?怎么一个人在大门口傻坐着?又和妈妈吵架了?” 虽然有点可耻,但是他还是想从孩子的嘴里探知一些事。 “才没有呢,我和妈妈好着呢……我只是在等妈妈回来……” 嘟嘟辩解了一句。 “你妈妈出门去了?” “对,就刚刚没一会儿出去的!” 秦九洲目光一闪,也就是说,刚刚从里面驶出来的车子当中,有一辆载着她? “哦,那你怎么没跟去?” 他把车门打开,将他抱起坐到了膝盖上,开始和他套近乎。 “我和妹妹都不能跟去。” 小家伙小大人似的一叹。 “为什么不能去?” “妈妈得去相亲。相亲是什么意思,你懂吗?” 嘟嘟眨着眼睛反问着:“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坐到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对上眼了,就结婚,然后滚床单生宝宝……再然后,我和妹妹就没有人疼了……多惨……” 秦九洲听着瞠然: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的吗? 他忍不住敲他的额头:“这都是什么思想呀?” “难道我说错了吗?” 嘟嘟捂着被敲疼的额头,撅起了嘴来: “电视剧上都这么演的。” “如果你妈妈嫁人了,那个男人就一定会爱乌及乌,把你们一起疼爱起来的……” “才不呢,那家伙不喜欢我们,我曾听到他私下里和他的朋友说起过:如果他和我妈妈结婚的话,婚后就会把我们扔给他爸爸妈妈带去……他不喜欢有人打扰到他和妈妈的二人世界……想把我们活生生给拆散了呢……” 他说得很可怜,眼神还露出了几丝忧伤。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妈妈未必会选择他做自己的人生伴侣的……” 今天的嘟嘟,穿着同样考究,上身是一件白色小衬衣,下身是小牛仔,脚上运动鞋,都是英国本土大品牌,如此一个时尚的女人,对于人生的另一半想来也会很苛刻的…… “问题是我外公身体不大好,想在上天堂前看着妈妈结婚,所以,妈妈才免为其难去相亲了……我想去搞破坏,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嘟嘟一脸的罪孽感。 “知道在哪吗?我们一起去破坏?” 年近四十的秦九洲,心里居然荫生了这样一个邪恶的念头。 这话,一下就把嘟嘟的小脸彻底给点亮了:“真的?我当然知道妈妈在哪,地点我知道,可我不知道怎么走……” “只要有地点,没有叔叔去不了的地方……” “好,那我们一起去干坏事……” 嘟嘟顿时兴奋的叫了起来。 “嗯,那我们先去和那个保安叔叔交代一下,你看,你跑过来和我说话,那位保安叔叔一直盯着我,生怕我把你给拐了去呢……” “好……我会去告诉他你是好人的……” 秦九洲去和保安解释了一番,又递了一张名片,这是他在储物箱里找到的,并一再保证等一下会把孩子亲自送回来。 那保安打了上面的电话,确定这上面的号码真的能打得通,又在网上查了查,真有这么一家公司存在,这才放了行。 路上走了有四五十分钟,他们抵达了一处摩天楼,乘电梯找到了那家中式茶坊。 “妈妈就在那边……” 进入茶坊,嘟嘟就开始四下寻找,这孩子,就像小泥鳅似的四处溜达着,而后跑了回来,指了指他刚刚折回的地方:“在那边呢……可是,我们该怎么去搞破坏呢?” 秦九洲撸着他那毛茸茸的小头,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着,一双眼睛直直的就看呆了眼…… 隔着一道玻璃,一个娴静如水的短发女人,静静的坐在窗口前,坐姿很是闲适,那侧颜,竟和芳华长得丝毫不差…… 是的,在法国萄葡园时,他曾给她拍过几张照片,看书的照片,弹琴的照片……除了头发是短的,其他几乎一模一样…… 芳华——这真的是芳华…… 他的呼吸,顿时被死死摒住了,生怕这是梦境,呼吸重了就能将它惊醒,心头则翻起了太多疑惑: 如果她真的是芳华,那她怎么成了安雪莉? 如果她真的是芳华,为什么看到名片,没有一点反应? 如果她真的是芳华,她为什么会疏离的称他为秦先生…… 各种不解在灵魂深处呐喊,可是,他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325,对于感情,不生将就之心 “那个白发老太太就是我妈妈的妈妈……以前是个长官哦,看上去很威严的,实际上,她是一个可爱的老太太。” 嘟嘟扯了扯他的衣袖,悄悄介绍了起来。 秦九洲回过了魂,又观望了一会儿,一时,他真的没办法确定,这是不是就是芳华。但,因为嘟嘟的话,他的目光稍稍移动了一下。 是的,在芳华,哦不,这个女人现在的合法名字叫安雪莉,在她身边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精神矍铄,面容上真的和安雪莉很神似,坐姿也端正,看上去的确像一个一丝不苟的退伍军官。 而在他们对面,坐着一个看上去像金领模样的净面男士,另陪坐着一对有点年纪的夫妻,面相皆很贵气,看样子是有点身家的富贵人家的家长…… 如果她真是芳华,就不可能出来相亲。 如果她不是芳华,容颜一样,这又是怎么一个情况呢? 这世上,真的存在物有相同,人有相似? 可这相似的程度是不是有点太厉害了? “我到那边坐坐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你呢到那边去吃什么自己点,尽量别让你妈妈还有外婆发现……需要行动时,我会叫你的……” “好……” 嘟嘟点头,又好奇的歪着小头探上来问了一句: “可是你想怎么做呀?” 秦九洲却在看安雪莉。 她正在喝茶,茶盖本能的对着茶面轻轻刮了三下,放下后,茶盖翕开了一条缝,这样茶香不易跑光,茶叶也不易闷黄……这是他教的,以前,她只爱白开水…… 他的心,莫名一紧,一颤,转而脱口问嘟嘟道:“如果我当你妈妈的男朋友,嘟嘟会讨厌我吗?” 嘟嘟楞了楞,继而严肃的问起来:“你会把我和妹妹送给别人带吗?” “当然不会。” “叔叔也是单身?” “对!” “家里有宝宝吗?” “没有。我会把你和妹妹当亲生孩子一般来疼爱的。” 嘟嘟又认真想了想:“还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 “什么?” “等我长大,我要娶妹妹做老婆,你不准反对。” “……” 呃,这孩子,确定只有六岁半? 怎么都在考虑人生大事了? 他不禁莞然,低头勾勾他那嫩嫩的小脸:“怎么,你喜欢妹妹?” “喜欢的不得了。” “嗯,如果等长大了,你还是这个想法,谁的反对都不是问题,相信叔叔。” “好!成***迎你做我妈妈的男朋友……” 小家伙压着声音冲他伸出了手来,小大人似的要和他握手。 秦九洲微一笑,和他握了一下手后,拍拍他的头: “去……” “加油……” 小家伙撒欢似的去点点心了。 这间茶坊,靠窗一排,是一间间格出来的小包间,以玻璃相隔,自成一个个小天地,茶坊内摆着一处处盆栽,内景设置颇为中式,缀着大片绿色,故而将环境衬托得格外的幽静。 时为上午十一点时分,人不是很多。 独立的小包间,面积不大,但是,能有一个独立的说话空间,而不必担心被人听了去,重要的是,小包间的气氛是极为不错的,有四季花草,有流水叮咚,有各种中国特色的艺术雕刻,设计者将各种元素融合在一起,将每一间的包厢打造的别有意趣…… 如果包厢的门有合上的话,秦九洲是听不到里面多少声音的,因为他们采用的是隔音玻璃。 但,幸庆的是,侍应生将茶水送进去之后,那道移门没有帮他们合上……于是,他们的对话,就一字一句全传送了出来。 “我知道,荣伯伯,荣伯母,你们都很中意我,这些年待我也好,荣三哥更是呵护我有加,可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们二老说明白,我要的是一个可以和我荣辱与共的伴侣,可以不介意我带着孩子,也可以不在乎我不能为他生儿育女……只要你们……” 安雪莉安静的说着话,却被那个男方母亲突然给截停了: “你说什么?不能生儿育女?” “怎么,荣四哥没和您说吗?我的身体出过状况。往后头是不能生养的。” 安雪莉瞄向那个金领男,脸上露着很自然的诧异。 “四儿,这是不是真的?” 做母亲的那嗓音一下就尖锐了起来。 金领男含糊的“嗯”了一声。 “那不行。我们安家不能绝后。这个婚我们不结。走……” 做母亲的一把拉起自家儿子就往外去。 “妈,您等一下,您等一下……谁规定非要生孩子的呀……” “人生一辈子,要没个孩子,那算什么事。等你老了,就知道什么叫孤苦零丁了……不要跟我提她那两个领养的孩子……这件事,我们死活不依的……” 一边叫着,一边往外去,顿时引来不少茶客的侧目。 秦九洲也怔了一下,她不能生孩子?什么意思? 他低着头,叫来侍应生点茶水。 待点完,那一家三口已经离开。 等他转头重新看向包间,那个白发老太耸了耸肩,神情很是无奈看着她女儿,说道:“雪莉,你这是干什么?你的身体状况,现正在一步一步的好转。为什么要把情况说得这么糟?” “Mum,医生只说好转,没说我的情况还能承受十月怀胎,并且百分之百可以育下健康的BABY,这是一个事实,Uncle荣家,要的不仅仅是个儿媳妇,更需有人为他们育孕子嗣子孙,我不想对他们有任何的隐瞒…… “再有,如果遇不上一个真心爱我的人,mun,独身到老,Father不会反对的…… “婚姻,不是凑和着过日子,而是找到一个对的人,朝一个一致的方向努力,在参予对方生活的同时,让自己的人生更为的精彩……而荣三哥,给不了我这样一种想法…… “所以,Sorry……” 安雪莉淡淡的陈述着自己对于婚姻的看法。 简单几句话,让秦九洲听出味来了,这是一个相当有主见和想法的女人,对于感情,不生将就之心。 “可是,你已经快三十了。” 白发老太看上去颇为的英伦范,但是,思想上还是颇为中国心的。 “Mun,这里是英国,不是中国大陆,您的思想,何时变得如此保守了……” 安雪莉笑侃了一句,并抱住了母亲,一脸的撒娇状,憨憨的甚是妩媚动人…… “OK,OK,你的婚事,你作主,我不会再干预了……” 白发老太举双手表示投降,得来了女儿一个香吻:“谢谢Mun……” 事实证明,不用任何人搞破坏,这个小女人完全可以自行处理掉她不如意的人生大事…… 秦九洲看着颇为欣慰,这份淡定从容,令她显得迷人极了。 适时,侍应生送来了他刚点的茶水,身边有个人急步走过,却是走进了包间,等他再次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时,不觉楞了楞:安雪莉是坐在轮椅中被推出来的。 在她身后,推着她走的正是刚刚急匆匆进去的人,看上去像是保姆之流,不过看年纪,可能是老太太带来的人,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边走,一边还说:“我刚刚好像看到嘟嘟了……” 安雪莉笑得恬静,说:“这怎么可能?嘟嘟好好在家待着呢……” 可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嘟嘟却从另一处冲了过来,唇边还沾着奶油,欢欢喜喜的奔过去,抱住了她,嘴里欢快的叫嚷道: “Mun,我抓到你了……” 几丝诧然,在安雪莉脸上浮现了出来,她一边轻轻的将这个横冲直撞的小子拢住,一边低头,抬起他的小下巴,一脸研究之色:“小鬼,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Uncle秦送来的,Mun,我不喜欢Uncle荣,不如,你去当Uncle秦的女朋友……” 一上来就把某人刚刚说过的话全扔给了他妈妈。 秦九洲脸上顿时一烫,这么老一个男人了,淡定了这么多年,再一次感受到了何为紧张…… “Uncle秦?你说的是哪个Uncle秦?” 安雪莉一边用手帕给儿子抹奶油,一边好声好气的问,性子真的是温柔极了。 “就是昨天送我回来的Uncle秦啊?” “在哪呢?” “喏……” 小家伙回头一指,安雪莉的目光就直直的冲那个方向扫了过去,终于看到了站在不远处那个笔直而立的英气男子,一身合体的手工西服挺刮之极,未打领带,发型简单,发丝浓密黑亮,脸孔成熟有型,五官搭配呈现着一种少见的男性魅力,微微而笑,透着迷一样的气息…… 秦九洲很希望可以从她眼睛里看到一抹震惊之色,可是,这个美丽柔软的女人,只是静静的审视了他一番,继而回以微一笑,语气极为友好的问了过来:“原来你就是秦九洲先生……” “你好,我是秦九洲,安雪莉小姐,幸会……” 他稳稳走上前,并伸出了手。 “幸会。” 她极为大方的和他握了一下手。 手上温度有点凉,不像芳华那手,握上去总是很温软,这位的手感不一样,非常骨感。 若细看,这个安雪莉和芳华另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比较瘦。 那么,她到底是不是芳华呢? 326,这几年,她从没谈过恋爱 “请问,你怎么会和我儿子在一起的?” 安雪莉收回手时,轻轻问了一句,看似温柔的眼神,并不若嘟嘟那般天真无邪,而是对着他流露着浓浓的惦量。 “Mun,Uncle秦刚刚给我送玩具过来……我实在想你,就央求Uncle秦把我带了过来……” 小家伙童音脆脆的帮着解释道。 “对……”秦九洲微笑,伸手怜爱的撸了撸孩子的小头:“嘟嘟把了小猴子落在我车上,我上班去顺道给带了过去……” “而后又顺道把他给我捎带了过来?” 安雪莉浅浅一笑,淡淡瞟着,眼神里带着不信,以及戒备。 她可不像她儿子那样稚嫩,会以为世上有这么多的巧合。 可是她也不想随便臆测别人,但直觉在告诉她,这个男人有点危险,虽然他用他亲切的笑容想让她放松对他的戒心,但他用心不良,她看得出来。 “并不顺路。但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秦九洲实话实说。 安雪莉眯了一下眼,心下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所以,语气还是客气的: “那谢谢了……” “不客气。” 这时,嘟嘟兴奋的插了一句,令气氛顿时尴尬了: “妈妈,Uncle秦也是单身,如果您非要找男朋友,不如和Uncle秦啊……我很喜欢Uncle秦……” 安雪莉无语极了:“……” 她瞪着自己这个爱乱点鸳鸯的儿子,轻轻叱了一句:“别瞎胡闹。” “可是……” 嘟嘟想说这可是Uncle秦自己说的,却被喝断:“乖乖闭嘴,我们回家吃饭了……” 安雪莉用眼神警告起他。 嘟嘟有点小委屈,撇了撇嘴,眼巴巴望起秦九洲。 秦九洲也看出来了,安雪莉对他不感兴趣:因为她说要回家吃饭,连客气也不客气一下,害他根本找不着理由邀请他们共尽午餐。 “既然任务完成了,那我就告辞了。再见……” 为了不致于第一次见面烙下不好的印象,秦九洲冲他们点点头,转身极优雅的离开,虽然心里是这么的不情愿。 “这人是谁?” 梅若水——安雪莉的母亲盯着这个英气的男人走远后,饶有兴趣的问起。 “第一次见面。” 安雪莉淡淡的回答,感觉刚刚那个男人转身离开时那眼神很具有侵略性。 好,男性都有这样一种侵略的本能,而女人的本能在告戒她:这个男人似乎是冲她来的。 长相不俗,身上一副行头也不俗,举手投足透着一种成功男士的自信,看上去很绅士,似乎还带着几丝奇奇怪怪的优郁,那双眼,深亮不见底。 梅若水低头看嘟嘟,摸摸小孙孙的脸:“如果是第一次见,嘟嘟怎么对人家这么了解?” “是Uncle秦自己说的,他没女朋友,我觉得挺合适。” 嘟嘟说的一本正经。 梅若水点点头,笑呵呵附和起来:“好像是挺合适。” 安雪莉翻了一下眼珠子,提醒:“Mun,别闹,刚说好的。您忘了吗?” 梅若水只得叹气。 “走了!” 安雪莉拍拍儿子的那小屁股。 “Mun,你会嫁Uncle荣吗?” “不会。” “耶,只要你不嫁Uncle荣,什么事都OK……” 嘟嘟欢喜的冲了出去。 安雪莉微一笑,靠在轮椅上,由着母亲的助理推着往外去。 回家的路上,坐在后座,安雪莉望着窗前,这座城市的繁华尽在眼前,一芳一草,一景一物,渐渐的都变得熟悉起来,而五年前,这个异国他乡,与她完全是陌生的,连妈妈爸爸都是陌生的…… 安雪莉这个名字,冠在她头上始于五年前,或者说,它一直存在于那张英国出生证上面。直到那一年,终于有人认回了它,就是她,重新成为了它的主人。 五年前。 当某一天,她从床上醒来,看到的是围在床头边上的英国父亲安德伦,和中国母亲梅若水,对了,她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很帅很阳光的少年……据说那是他们把掌上明珠丢弄之后多年才重新生养的。 从那天起,她成为了这个家的一份子,父母无比的珍爱她,弟弟无比的敬爱她,日子过的很圆满,只是以前发生过什么,她一丁点都不记得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曾经,她这么问过家人。 “是警方找到了你。你在一场爆炸中受了伤。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之后,警方通过DNA数据库进行比对,找到了我们。” 那么,以前二十几年里,她都干了些什么?是谁养大了她?又在哪里读过书?有没有朋友?有没有爱情? 这些通通成为了空白。 除了年纪摆在那里,她的人生就此一切归零…… 哦,对了,她还得面对一双因为爆炸而不能长时间直立行走的双腿…… 所幸,她没有气馁,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不仅拿到了大学文凭,更拥有了自己喜欢的职业,并以那份职业养活了自己,还有两个孩子…… 只是,这几年,她从没谈过恋爱。 有人说她是身有残疾,所以害怕恋受,害怕被另一伴瞧不起,害怕婚姻,所以,就不敢涉足其中,总是冷淡的面对任何人的追求。 或者,她的确有这样一种心理。 也是因为,没有人能真正走得进她的心里去,于是,宁可面对孤寂,她也不想去面对一个复杂的异性。 好,嘟嘟除外。 她低头看了看靠着自己睡过去的小天使,微一笑,低头去亲了亲他那红扑扑的小脸。 或者,在中国大陆,传统上人们会认为,不婚是一件荒唐的事;可在这里,不婚主义,无处不在…… 只是父亲实在盼望她能是到一个好人生,却忽略了,伴侣这种东西,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与她,将就,不如单着,女人的生活中不见得非得有个男人才是圆满的,事实上,有太多的婚姻当中,女人是辛苦付出的一个,多一个男人,多的可能是一份操劳,而不是帮助。与其如此,还不如一个人。 寂寞吗? 或者! 可人生来就是寂寞的,孤单单来到这世上;生活几十年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当身边的一个个亲人爱人离开后,也会在孤单单的寂寞中走向永恒。 所以,安于享受寂寞,不依靠任何人,学会任何事情自己处理,时间久了,就会发现,有没有男人,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婚姻只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不婚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习惯就好。 327,长得这么像,看着就像母女,怎么会是领养的, “先生,我们该出发了……” 傍晚时候,当段中华走进秦九洲的办公室,只看到他们家先生坐在沙发上正对着渐渐斜去的夕阳,正自失魂,整个人完全不在工作状态。 “去哪?” 秦九洲回魂问的话,让段中华有点错愕。 “七点的飞机,回国啊……” 段中华觉得今天的秦大老板反应有点奇怪:上午要开会,他却把会推到了下午,下午开着会,他却在那里走神,差点弄出洋相来。 “哦……”秦九洲记起来了,今天本该是要回国的,但现在,他的魂都飞走了,哪还记得这一茬:“不回了,你去把航班取消了!上海那边的事让贝拉全全处理。” 段中华很想知道原因啊,疯狂工作的秦疯子,今天怎么罢工了? “先生,您没事!” 他的眼睛里打着问号。 “没事。”秦九洲一直在注意着他那只手机,忽想到了什么,抬头又问了一句:“哦,对了,阿中,你太太二胎要生了!” 呵,还好,老板还记得这一茬事呢! 段中华暗暗松了一口气,回答道: “嗯。下周!” “那你回,给你一个月假期,好好侍候你老婆去!” “……” 秦疯子这一次怎么这么体恤下属啊? 段中华闻言,都要热泪盈眶了。 “可是,先生,我若休假,谁来顶班?” “这个嘛,你去把骄阳叫过来。从明天开始,这里的一切项目跟进,由他来做,我们一起好好放个假……” “……” 段中华又愣了愣,想不到啊,五年没休息,秦疯子也知道放假了? “先生,您真没事?” 没回答,因为手机响了,而且一响,秦九洲就马上接通,那情况可以说明一个问题:人家如此心不在焉,纯萃是在等电话。说不定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 段中华只好在边上等着。 “喂,怎么样,查得如何了?好,发给我……价你自己开,附在上头,等一下我让人把钱转给你,谢谢啊,辛苦了……” 秦九洲目光灼灼的说着电话,整个人呈现着一股子前所未有的亢奋。 这光景,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段中华看得诧然极了。 秦九洲现在哪顾得上他,在接完电话之后,他就坐到了电脑面前,点击进了入私人邮箱,点开了刚刚发来的一份新邮件。 鼠标一按,最先跳出的是安雪莉的照片,画面是这样的: 安雪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海边,手上捧着一本书,目光望着远处,那个方向,嘟嘟正带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在玩耍…… 照片中的她,笑得无比的闲适优雅。 之后,是一些安雪莉的生活照,她的笑容总是那么的宁静,她的眼底更像是藏着故事,非常的吸引人。 再之后,是一段文字描述: 安雪莉,女,二十九岁,二十四岁时,警方于一场平民区爆炸中发现了她的存在,在英国没户口,后经过DNA数据库验证,被证实系为前外交官安德伦在中国任职时失散二十余年的女儿。 爆炸至令她腿部受伤,身上有多处挫伤,颅部内出血,导致记忆障碍,最终被确认为完全性失忆。 二十四岁,她在家休养了一年,其间报考上大学,开始自学成材之路。 二十五岁,经安德伦介绍,成为某经典英剧的助理编剧。 二十六岁,安雪莉成为独立编剧,名下两部情景作品,被拍成情景剧,收视绝佳。 二十七岁,有大导演寻找她合作,一部三十集的情感都市剧开始进入拍摄。同年,她拿到了大学毕业证书。 二十八岁,上一年的都市剧收视长虹,续集三十集,此事成为了市民讨论的焦点。 二十九岁,续集再度热翻天。不过安雪莉不打算再续写,一部好莱坞大片的约稿在等候她的签约…… 恋爱及婚姻状况: 无恋爱史,无婚姻史,无不良性取向史。性格较孤冷,不喜和人交流,名下收有一女一儿。 儿子七岁,实岁六岁半,小名,嘟嘟,全名安然;女儿五岁,盲童,全名安琪尔,善于弹琴…… 以下附上孩子照片两张。 第一张是嘟嘟的,笑容灿烂,照片上,一个特别帅的阳光小少年,奔跑在金色的沙滩上,面对着大海,挥舞着双手,开心写满了漂亮小脸蛋。 第二张…… 他一下看呆了眼,因为那一刻,他好像看到小了一圈的小芳华,头发长长的,双手合什,正无比虔诚的望着太阳,小嘴弯弯,笑得如花…… 他连忙把手机抓了起来,又给辰歌去了一通电话,急问道: “这个安琪尔也是领养的?” “对,领养的。一周岁的时候,由安德伦先生从孤儿院领了回去,后来,安雪莉收了她作了女儿。而安然,是后来安琪尔去孤儿院陪着妈妈做慈善时,出了一点事故,差点被烧死,是安然抱着她跑出来才捡回了一命。安雪莉为表示感激,就把安然收养了……秦老板,你这么问是觉得哪不对劲了吗?” 当然不对劲啊! 长得这么像,看着就像母女,怎么会是领养的?而且年纪也符合啊…… “没什么。谢谢……” 挂下电话,他终于发现了身边的段中华,正以一种震惊的目光一起看着他电脑屏幕上的画面…… “先生,您找到太太了?” “你觉得呢?” 秦九洲伸手,轻轻抚了抚画面中那娇妍自信的容颜,喃喃反问了一句: “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喜欢编剧这门职业,冠的却是另一个不同的名字,附带着一个带着贵族气息的家世,你说,我能将这两个人看作是同一个人吗?” 段中华从照片上收回注意力落到了秦疯子身上,心下终于顿悟他今天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了? 怪不得昨天他在电话里听到那个声音,觉得有点耳熟,原来如此…… 可是,太太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会出现在英国,而且还找到了亲生父母?这件事,真的是太奇怪太奇怪了…… 328,雪莉,安琪尔真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有很多人曾这么问过安雪莉:“雪莉,安琪尔真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每一次,她都肯定的这么回答对方:“虽不是亲生,但胜似亲生。” 可是安琪尔和她长得真的挺像。 有人说,夫妻处得时间久了,就会越来越像:不仅性格方面会如此,长相上也会越来越像——最后就会变成别人眼里的夫妻相。 据说,这种说法,还是有科学依据的,因为饮食习惯问题,长年累月的生活在一起之后,两个人渐渐会磨合的就像一个人一样。 她想,可能是安琪尔是她养大的,所以越养越像。 说真的,这孩子的确是一个很漂亮的娃娃,当初父亲将她带回来时才五个月大,会笑,可惜一双眼睛不能视物,白白长得那么大。 父亲说,他也是因为去参加慈善活动看到了她和她小时候很相像,这才领养了回来。 那天,她抱着这个软锦锦的小东西,以手指逗着这个小孩子,曾笑着说:“我这是要有一个小妹妹了?可这年纪相差是不是也太大了一点……” 父亲却说:“不,我想将她当作孙女儿来养。” 她很纳闷啊:想想她还没结婚,并且也不知道会不会结婚,弟弟还在读大书,家里突然有了一个孙女,不是很奇怪吗? 可父亲母亲坚持要领养。 她自不会反对,想到他们的晚年生活太过于寂寞,领养本是一件积德的事,又能让他们觉得身心愉快,这挺好。 后来,处着处着,她真就喜欢上了这个软软糯糯的小毛头了。 当小宝贝终于会叫第一声妈妈时,当她爬到她身边,嫩嫩的把她误认是妈妈,整张小脸荫荫的都要化掉了的时候,她那颗少女心啊,一下子就母性大发,于是一个冲动,她抱着笑眯眯的小宝贝,滚着轮椅来到了父母面前,很郑重其事的下了一个决定: “Father,Mun,我要做安琪尔的Mun,宝宝没有Mun太可怜了……” 本以为父母会反对,毕竟她是一个未婚女性,收养孩子,不似养猫猫狗狗,那是要对孩子的未来担起责任的。 想不到的是父母竟然乐见其成。 于是,她就有了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虽然有点天生的残疾,可她也是个残疾的妈妈,正好是绝配。 伴着安琪尔一天一天的长大,小娃娃的脸蛋儿那是越长越精致,漂亮的不得了。 母亲梅若水曾拿她儿时的照片和安琪尔的小模样比对,真的,长得至少有五六分像,于是乎,她对她的喜欢之情自是0越发的浓厚了。 有时,安雪莉对着这娇软的孩子会这么想:究底是怎样一对父母,要如此残忍的抛弃这样一个可爱的宝宝——虽然她不健全,可她真的真的很暖人,很贴心啊…… 又一日清晨。 安雪莉睡到了自然醒。 醒来的第一时间是去婴儿房,看一看那对孩子:七岁的安然和五岁的安琪尔睡在同一张床上,一人一条小被子,睡得那么的甜。 她轻轻的吻过他们,悄悄退出去,来到阳台上,看着窗外的朝阳,母亲在帮花草松土除虫,父亲陪在边上,两个人闲聊着,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只是也悄悄发生着变化,如今父亲的身体状况有点让人担忧…… 在中国,一旦发现肿瘤,医生会建议尽早手术,家人也会要求手术,只为了能让自己在意的人,可以陪得时间更久一些。 但在国外,更多人在发现晚期后会放弃治疗,因为手术往往会让人死亡更快,病人只能生活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完全没有生活质量。本来还可以活半年,甚至一年,结果因为手术干扰,活不过一个月的大有人。 她爱父亲,爱这个宁静安祥的家,只是,终于有一天,她会失去他们每一个人。 这便是生活。 所以,她愿意每天开心的活着,将工作一减再减,只为了和心爱的家人有更多温馨的回忆——因为她的回忆是如此的稀少,所以,她要创造更多幸福的开心的生活,让自己高质量的活着。 就这个时候,陪着母亲浇花的父亲,突然就栽倒在地上,母亲发出了一阵惊呼。 她看着也是一惊,急叫了一声,一边滚着轮椅出去,一边叫保姆。 待到了园子外头,荣腾之突然从外头进来,二话没说就抱起人高马大的父亲,塞进了刚刚停在边上的车子,火速的带着父亲母亲往医院驶去。 而她,一边叮咛俩孩子的保姆好好在家看管着,另一边叫上母亲的保姆,开了另一辆车跟了过去,心里越来越难过,父亲离她而去的日子,真的是越来越近了。 到了医院,医生做了急救,并找我们家属作了谈话,医生的意见是:“建议到住院观察。现在,病人病情随时随地都会恶化。” 这真不是一个能让人高兴的消息。 待她回到病房,父亲正和荣腾之低低说话,似乎在叮咛他,要好好的照看他的宝贝女儿。 唉,父亲对这个男人,真的是非常的信任,这缘于从小到大的情份,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