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刚好过一百万,我都有些小激动! (7)
在是三生有幸啊。 萧丰谷才不管下人们怎么想,他得赶紧回世子院看看那个祖宗。 世子院的门又关上了,萧丰谷心道,萧声这小子手脚还挺快,不愧是停云的人。 进了屋,萧辅麟此时正坐在矮几旁边,翘着二郎腿品茶。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他现在心情好得很。 老爹冷着脸进来,他不以为意的掀掀眼皮,也没搭理,就听人家沉声问道:“你给皇上说什么了?” 萧辅麟啧了一声,“你没问他?” 说完,他拐着强调哦了一声:“也是,你怎么敢问呢,人家可是太后的儿子。” 萧丰谷被他的阴阳怪气气的手直发抖:“你!” 见老爹真气急了,萧辅麟好歹也怕给他气出啥不好,干脆的把茶杯往矮几上一放,站起身:“万幸的是他不知情,不然,他这个皇上……” 言下之意,他再也当不了。 萧丰谷脸色突变,这大逆不道的话的亏是在家里说,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看看关好的房门,然后斥责道:“胡说八道!” “父王。”萧辅麟见面后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叫他,让萧丰谷有些眼热,也正色的看向他。 “只要停云没事,我和凤儿不会再踏足王府。”冷冷的话冲击着萧丰谷的感官。 “阿麟……”萧丰谷觉得热热的眼眶已经有东西流出来。 萧辅麟嘴角勾着凉薄的笑,继续说道:“她会得到报应的。” 萧丰谷闻言闭眼,无从反驳:“她已经得到报应了,阿珩就是。我失去一个儿子,她赔进来一个长孙。” 没待萧辅麟反唇相讥,房门这时被人在外面猛地推开,父子俩不约而同看过来,都是一脸如临大敌的防备。萧辅麟更是探手入怀,已经准备好了发难,弄两包毒粉毒晕来人,绝无二话。 门外的人一袭黑衣,带着黑色的斗笠,身形挺拔,气势逼人。他慢慢的摘下斗笠,随手一扔,露出寒冰般冷峻的脸,却是应该在临城的萧停云! 萧丰谷和萧辅麟都大吃一惊,心虚的互看一眼,又不约而同的张嘴问:“停云?你怎么回来了?” 萧辅麟想的是,刚才皇上不还说,停云才发来传书,说临城一切安好吗? 他突然灵光一现,苦笑着摇头,自己可能被这小子算计了。要不然怎么这么刚刚好,出现的如此及时。 萧丰谷则想的是,大孙子是何时到的,自己和儿子的对话,他听了个几成? 似乎是为了给二人解惑,萧停云挑挑眉,长腿一迈踏进自己的屋子,然后扭头淡然吩咐:“萧声,继续下一步。” 门外萧声恭敬应答:“是,世子。”然后屋门在外面被带上,爷孙三代呈三足鼎立,被关在里面。 萧停云蓦地一笑,只是眼中未带笑意,伸手示意两位长辈坐下:“坐,这里虽然庙小,但总归装得下咱们三个。” 萧辅麟是里面最心虚的人,见了儿子这样,没多说一个字就坐回事先坐的地方。萧丰谷也讪讪的,捡了一张椅子坐下。 终于,老王爷忍不住开了口:“停云,你是不是早就回来了?” 萧停云瞥了二人一眼,坐在八仙椅上,有点高高在上的意味。 他莫测高深的看着萧辅麟:“算是。” 萧辅麟这个气,小兔崽子,什么叫算是!他这半辈子都白活了,竟然被一个毛孩子给戏耍了。 150不堪回首 萧辅麟端起放一边的茶,下意识的喝了一口,发现已经温凉,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抬眼间看儿子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一抖连带的喉头一咽,不自觉的冷茶就下了肚。 姜是老的辣,萧丰谷此时已经镇定下来,看向一脸莫测高深的孙子,没话找话问:“怎么突然就跑回来了,可是临城有变?” 萧停云勾勾唇角,祖父真是冷静啊,但找话题找的明显不对,临城能有啥变,真变了,他还能得空回京? “没。”既然祖父问,他就认真的答。 萧丰谷忍不住看看儿子,你来。 萧辅麟佯装没看见这眼神,兀自研究茶杯上的花色,嗯,这是官窑做的,不错。 良久,萧丰谷慨然一叹,摇摇头认了输:“好,停云,你赢了,想问什么就问。” “你想起来了?”萧停云毫不客气,灼灼的眼神看向装没事人的老爹。 萧辅麟缓缓抬头,先看看萧丰谷,见他一脸你看着办的表情,然后木然的转向萧停云:“今夜你一直都在。” 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没等萧停云回答,他继续说:“就连我想见皇上,都在你意料之中。” 萧丰谷猛然看向孙子,萧停云摩挲着腰间的络子,也不说话,怎么看怎么从容。一个念头冒出来,这个孙子的才干凌驾于自己与儿子之上。自己一直以来的隐瞒,可能在他那里就是唱猴戏。 突然之间,他像是撒了气的球,意兴阑珊极了。 萧辅麟此时接着道:“是,孩子,我和你娘都想起来了。本来,我们想一直装下去,维持现状……” “怎么不装了?”萧停云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萧辅麟没言语,突然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快速的探指在他腕间,片刻后吐出一口长气。 “兔、崽、子。”他一字一句的看着儿子骂。 萧停云收回手腕,蹭了蹭鼻尖,这骂名他背了。 萧辅麟顾不上老王爷爹一脸的莫名神色,蓦地放声大笑:“真是个兔崽子!” 笑毕,他摇着头看着萧丰谷:“父王,咱们被这小子耍了,耍的不轻啊。” 萧丰谷醍醐灌顶般秒懂,停云这是做了个局,名曰:请君入瓮。 父子俩对视一眼,无语凝噎。 萧停云皱眉,指着椅子示意萧辅麟入座,“祖父,爹,你们欠我一个解释。虽然可以用些手段查,但我更想听自己的亲人直接相告。” 老王爷一手捂眼,往事不堪回首,揭开都是伤痛。十年了,儿子受过的痛,每每一想起,他就感同身受。 “不用瞒了,爹和皇上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罪魁祸首是皇上,但下毒手的是太后。而,我亲爱的祖父,却对太后忠心耿耿……”萧停云冷着脸就像说着别人家的事。 萧丰谷和萧辅麟都有些抹不开脸,萧丰谷甚至保持着捂眼那动作不变。 萧停云继续道:“祖父对太上皇尽忠,从而对太后言听计从,哪怕她要灭口的是自己儿子儿媳,您也配合,只不过留了爹娘的性命而已,您这是愚忠。爹为了祖父保全王府,选择忘尘抛家弃子,您那是愚孝。” 这番话让萧辅麟成功的红了眼,他愤恨的看着萧停云:“你知道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太后真正想要的是你娘的命,不是我,也不是王府!就连你祖父,甚至你祖母,那时想要牺牲的是你娘!” 萧丰谷羞愧的又盖上另一只手,只因儿子说得对。 萧辅麟不管了,想要尽情吐露,一洗往日的憋屈:“你娘为了嫁给我,不惜和禹氏闹翻,这份情比海深,我欠她。她嫁到咱们府,你祖父祖母不喜,一开始生下两个女儿,更是让你祖母不待见,直到有了你,才有所改观。因为你娘,世子之位迟迟没落到我身上,但你娘不介意,依然全心全意的对我,这样好的女人,能吸引到皇上,又有什么不对?为什么所有人都怪她红颜祸水?要怪只能怪皇权太过高高在上,还有那老妖婆,怕皇上有朝一日做出令皇室蒙羞的事,就想对凤儿杀之,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 萧停云被他爹的突然爆发触动,静静地听着,被尘封了十年的往事。 “我的女人我自己不保护,还指望别人?你和你姐姐有祖父祖母护着,可你娘呢,她只有我。为了她毁容算什么,与太后为敌算什么,这条命没了又算什么!若是让我当时再选一次,我还会挡下太后的毒,但是我会在毁容前,先给她一把毒药!” ------题外话------ 月底,收到了好多票,这都是真爱啊!爱你们,看别人的评aifa论区,都是讨伐更新不给力的骂名,我真是赚到了,赚到你们这么宽容的亲爱。 151温暖所在(一更) 尘封的往事被萧辅麟激愤的说出来,只说的老王爷一脸惭愧,而萧停云听得动容,甚至眼睛里有了雾气。 他一直以为,所谓真相,应该是莫测高深的,谁料真正揭出来却是如此上不得台面。 他苦笑,这事搁平头百姓家,也就是一桩笑话,爹娘打一顿就完事。不过放到皇家,生生成了一桩丑闻,牵涉过多人命的大事。 自私,独权,这就是皇家人。 又想到爹娘受的苦,萧停云只觉得滔天的恨意从胸腔升腾而出。 娘被毒哑的嗓子,早生华发的脸,十年的清苦日子,太后该如何算?爹被毁了的容颜,受过的伤痛,夫妻骨肉分离十载后孤苦的山中岁月,太后又该拿什么还! “你们都说的对,可我那时又能如何呢?”萧丰谷手掌下滑出来水珠,一滴一滴落到襟前。 那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她手里有先皇留的人,想要个把性命不在话下。若是儿媳的命能息事宁人,自然是他的首选,难道这也怪他吗。 只是那时的变数是自己的儿子,宠妻如命的萧辅麟。他像疯了一样,抢着饮下本该给禹凤的毒,然后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脸溃烂,再也不复英俊的模样。 最后还是禹凤哭着提出,给二人下忘尘连心蛊,是不是就能不用生离死别。 就这样,一晃十年过去,萧丰谷以为余生也就这样了。可突然间,孙子不经意间已经长成,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执拗的要找到真相。而儿子真就恢复了记忆,还找上门来讨伐太后和他,他也很苦的好不。 “祖父,皇上当年若知道此事,会同意太后的狠毒?”萧停云摇摇头,皇上虽然动了不该动的心,但还算明君,就拿今夜的表现来讲,他一定会反对。 萧辅麟冷笑一声,看向老王爷。 “我不敢赌。那时候皇上也焦头烂额,皇后发现了他的心思,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淡。你们说,因为停云娘一个人,闹的皇家不得安生,除了把她弄走,我能怎么办?” 见父子俩都没吱声,老王爷继续道:“后来阿麟与凤儿‘下葬’后,阿珩突然就在马场出了意外,皇后更是恨极了皇上。但太后却放下了心,一切慢慢回归了宁静,王府安然,停云三姐弟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难道,我这也错了?” 萧停云站起身,手里拿上斗笠,丢下了一句话:“老天爷真是不开眼,阿珩何辜?平白为那狠毒的老妖婆挡了灾。” “你去哪?”萧辅麟也站起身,担心的问儿子。 萧停云停住迈开的脚步,“娘那里我已派人守着,您放心在这住。明日,应该会有消息。” 向外走了两步,他慢慢回转头:“祖父,我不是圣人,以往不下手,那是我不知道。如今知晓了,就不会饶过她。” “你想干什么!”萧丰谷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自己狼狈的样子,先上前拉住萧停云。 萧停云凉薄一笑:“放心,与王府无碍。” “混蛋,我是那意思吗?你要是出了事,让你祖母如何活?”萧丰谷只觉得身心俱疲,他突然想,要是自己失去记忆该多好。 萧停云回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看萧辅麟:“不会出事,毕竟……我现在也是父母双全的人。”言下之意,为了这份圆满他也会爱惜。 此话一出,萧辅麟低下头,明显的情绪低落了很多,停云的话里没有埋怨,实话实说却更让他心酸。而萧丰谷张张嘴,终究也没说出什么话。本来他把停云照顾的还算好,但他想杀孩子娘,是他最理亏的地方。 萧停云出了门看看月色,身后的屋子里没有声响,看来那父子二人也是无话可说。他抿抿嘴唇,把斗笠戴上,四周皆有影子一闪,他点点头。 跳出高墙,萧停云摸了摸闪电前额的那嘬毛,“真乖,只是不能让你休息,毕竟你现在也见不得人。” 闪电闷声呼哧,似也知道主人的意思,有委屈不敢说。 萧停云跨上闪电,抖了抖缰绳,这回脸上挂上了温和的笑:“走,去看看你女主子。” 闪电眨巴眨巴大眼,原地踏了几步,缓速的循着来路前行,来到宽阔的大街上,撒丫子就开始了飞奔。 吉安侯府它是驾轻就熟的,萧停云只是稍稍拉拉缰绳,它就知道往哪里走。 这个时辰还早些,挽霜阁里的灯笼都还照着,甚至霜落的厢房里还能看到二兮走来走去的身影。 萧停云猫在高处,隔窗找寻霜落的倩影,始终看不到第三个身影。这时屋门“吱呀”一响,却是倩兮和盼兮携手走了出来。 “我去拿些新的松江锦,小姐沐浴完要用。你且换杯新茶,小姐晾头发时看书喝。”盼兮说着,拐弯去了库房。 倩兮则听话的去了小厨房。 萧停云不自觉的咽了咽,原来在沐浴啊。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幕场景,霜落泡在浴桶里,长发濡湿,手臂洁白如玉在撩水…… 他脸有些烧,摇去不切实际的念头,一个飞身跃到院子里,此时房里无人,他进去正好。 屋子里萦绕着淡淡的花香,霜落经常靠着的美人榻上丢着一本书,萧停云忍不住走过去坐下,拿起书来翻看。就连美人榻铺着的软垫上,入鼻都是熟悉的香气,让萧停云嗅之就心里麻痒。 “四海志。”萧停云失笑念出声,他的姑娘这是想要去看看他待的地方吗,真是个让他忘忧的宝贝啊。 明明来时还很郁闷,这会儿就觉得心花怒放,一颗心软了再软。这是他随时念着的媳妇,值得他珍之重之的人! 盼兮很快的拿着松江锦进来,像只小蜜蜂一样,先撩起床帐,挂在两边的耳钩上,然后弯腰铺床,掀起薄被的一角后,这才转过身欲把松江锦搭在美人榻上。 这一转身可不得了,松江锦直接掉到地上,她在惊呼出声时赶紧捂住了大嘴。 “世、世、世子!”盼兮脚一软,差点也跌在地上,刚才还没有人,云世子这会儿就进来了,莫非是鬼魅不成! 萧停云不悦的看着地上的松江锦,这可是霜落待会儿要用的,以往她的丫鬟还算稳重,这会儿看来,毛手毛脚。 他也不想想,是谁吓到了人。别说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就算是个婆子,估计也得吓得脚软。 盼兮委屈巴巴的捡起锦缎,世子的眼神是有多嫌弃啊。她也不想毛躁的,可任谁转身看到不该出现的大活人,也会毛骨悚然的好不。 “给我,你出去。”萧停云皱着眉。 “是。”未来姑爷发了话,再不情愿,也得照做。 萧停云接过雪白的缎子,仔细的拍了拍,拍掉本不存在的灰尘。盼兮嘴角一抽,每日扫好几遍的地,世子爷,咱别这么讲究好么。 盼兮出了门迎见端茶过来的倩兮,凑过去悄声说:“再去倒一杯,姑爷来了。” 倩兮眼睛睁的大大的,诶? 她僵了一下,轻碰盼兮的手臂,打着商量:“我倒茶,你送进去好不好?” 盼兮也抽抽嘴角,她也不想去啊,未来姑爷那冷脸,不想面对第二次。怪道说小姐厉害呢,她最服的就是这一点,只有小姐能把冷世子变成暖世子。 世子再俊再有本事,让人从脊梁缝里冒出冷气,也是没人敢喜欢的。 不过好姐妹讲义气,盼兮端进去两杯茶后,立马麻溜的窜出来,和倩兮钻进自己的小窝,小姐那里是用不着伺候了。 152情深如许 霜落从浴桶里出来,浑身带着花瓣的清香。她不喜丫鬟伺候沐浴,都是自己恣意的想泡多久泡多久。 换上雪白的寝衣,想着盼兮为自己准备好了晾头发的松江锦,就随便拿了一条小汗巾轻轻擦拭水珠,歪着头一边擦一边慵懒的走出水房。 榻上躺着一个身影,霜落入眼就停住了脚步,手上的动作停顿一刹立刻接着擦试,只是嘴角勾起了笑弧。 萧停云正翻阅着那本书,北御国那几页写满了娟秀的字迹,大都是有感而发之语,他看的津津有味。 什么“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碧宵”,这是看到书上描写北御是畜牧国的感想。 什么“马蹄踏得夕阳碎,卧唱敖包待月明”,这是对民风彪悍喜住野外的北御人写的。 还有“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这……萧停云窃喜,是写给自己的么? 听到声响,他暂时抛开有意思的“书”转身望过来,立刻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不自觉坐直了身子。 出水芙蓉不足以形容面前女孩的美。因为长时间的沐浴,她白到发光的小脸透着粉色,烛火摇曳,正所谓月下看美人,本已有十分的容貌,此时更是到了极致。 萧停云只是呆了片刻,立刻就不赞同的皱起了眉,拿起松江锦迎过来:“不擦干就出来,当心受了风。” 霜落静静地看着他抽走手上的汗巾,然后轻柔的用松江锦裹住了自己满头青丝,开始小心擦拭。 “是不是有结果了?”霜落走向梳妆台,身后的人亦步亦趋的跟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她坐在木凳上,可以在镜子里看他,甚至能捕捉到他擦拭头发时眼睛里的温柔。 萧停云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一缕一缕仔细的把乌发吸干水。 听闻霜落开口问,萧停云抬眼在镜中与她相视:“他现在王府,就住在世子院内。” 霜落伸手摸摸发尾,萧停云的手艺不错,比自己擦干得快些,就制止了他继续下去的动作。 “再擦一会儿,你就可以直接睡了,无需再晾。”萧停云不乐意,好容易上了手,看发丝在自己手掌里变得蓬松顺滑,多有成就感的。 霜落嘟嘴,在镜子里瞪他:“可我想和你说话。”说完她有些发愣,貌似这话有歧义?明明她的意思是想听真相。 萧停云咧嘴开心地笑,把松江锦放在梳妆台上。弯腰轻易地就把她抱起来,走到美人榻前把她轻轻放里面,然后自己侧身也靠上去。 “我也想和你说话啊,不过现在更想服侍你……”刚说完,他就呲牙咧嘴的直吸冷气,因为霜落的小手落在他腰间的软肉上,轻轻旋转了一圈。 “快点跟我说正经的。”霜落掐完他,手就自然的搭在他腰间,自然的亲昵让萧停云忍不住凑过去在她前额烙下一吻,虔诚而珍视。 见霜落粉唇微抿,眼睫轻眨来掩饰娇羞,萧停云就想把所有的话都说给她听:“霜落,十年前的事我都知道了。皇上今夜来王府见了我爹,害我从小失去爹娘的,竟然是那样微不足道的事。我突然觉得很可笑,笑我一直以来的坚持,还以为能挖出什么不得了的大阴谋,呵……” 霜落抬眸认真的听他说,只是搭在他身上的小手紧了紧,给他些许力量。 “我娘年轻时很美,皇上见色起意,惊动了太后和皇后。为了斩断皇上的念想,太后就想赐死我娘。我爹护妻,祖父护子,就这样来了一场诈死的瞒天过海大戏。” 萧停云言简意赅的总结了事情的起末,低声絮语带着不在乎的随意,却听的霜落更是心疼他。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太后。还以为是个和蔼的皇祖母呢。”霜落回想起与太后的相见,那后宫最尊贵的女人,看上去雍容慈祥,对萧珩各种包容溺爱,没想到都是表象,骨子里竟是如此狠绝。 萧停云冷笑:“她疼爱阿珩,其实是在安慰自己的良心。爹娘的死讯传出来,她以为是自己得手了,紧接着阿珩就出了意外,她那种人最信神明,自觉是报应到了孙子身上,所以对阿珩有愧疚。” 霜落了然的点头,对大皇子的好,焉知不是她另一种自私的表现。对他好,你的良心就不会难安了是。 “你一会儿要进宫?”霜落紧张地看他。 “嗯,我不会放过她。我昨夜回的京,一直待在鹰隼,今日要是再不见你,总觉得心里失落了什么。” “那你一切小心,不要意气用事,我……等你。” 萧停云把她狠狠揉进怀里,这就是他爱的人,不管他要做什么,她都会等。 ------题外话------ ps:推荐友文《隐婚99分:一品傲妻》骨思玦,1P求支持 本文男女双洁,1对1,爆笑甜宠文。 (小片段) 宫凌泽,“阿棠,我觉得我们可以三年抱俩!” 唐棠立马退离某人十米远,并无情的讽刺,“然而结婚半年,一次没中。” 当夜,宫凌泽努力了很久,用行动证明了是他的问题还是机缘的问题。 几天后,某人厚颜无耻, “阿棠,可能是姿势不对,我们再试试其他的。” 唐棠摸了把酸痛的腰,滚,宫凌泽,你个王八蛋,老娘天天四五点睡,会折寿的! 不生了不生了! 153世子之谋 天凌帝此时也回了宫,他并没有直接去找太后质问,只因天色已晚,他不想打扰母后睡眠,她最近身子不是很好,还是天亮后再问好了。 不知是上了年岁,还是果真有疾,母后一直恹恹的,阿珩的婚事才让她精神好了些。 现在想来,母后其实不是有疾,应该是有心事的。 萧惟怀斟酌一番,拐弯去了皇后那里,这个时候,他想见的只有皇后一人。萧辅麟说的事,他几乎一想就明白,比起母后的背后搞鬼,皇后只和自己置气,也是够贤惠的了。 萧惟怀苦笑,那时和皇后也算琴瑟和鸣,自己怎么就看上阿麟的媳妇了呢。大概这就是帝王的劣根性,觊觎得不到的,来满足自己的猎奇心。谁料惹下这么一场祸事,如今就算收场,都不知如何收。 迎着星子踏着宫道,萧惟怀倒背着手在前面走,不远处就是皇后的宫殿了。还未等他走近,就见里面出来了几个人,打头之人正是他的三子萧琛。 身后的人是皇后的随侍,出来送萧琛的。 “三殿下慢走。” “让母后早些休息。”萧琛手一摆吩咐了一句。 “奴才知晓。” 萧琛转过头正要走,和皇上迎了个脸对脸。来不及退回去的内侍连忙跪下:“皇上金安!” 萧惟怀看着这几个人,淡淡的道:“都起。” 挥退了内侍,皇上皱着眉问萧琛:“阿琛这个时辰来,可是你母后不舒服?” “回父皇,大哥住到福王府后,母后更寂寞了,儿臣就来多陪陪她。” 萧惟怀抬眸望着殿前挂着灯笼,突然不想进去了。是啊,阿珩成亲了,她静下心想起来会更恨自己。 “陪朕走走。” “……是。”萧琛暗里撇嘴,真不知父皇来这是干嘛的。想见母后就直接去见,来了又不进去,是闹哪一样。再者,我也不想陪你走啊。 父子俩落后一个身位,一前一后的走着。萧惟怀沉默半晌,回身等儿子靠近后,才继续前行,变成了二人并肩。 “阿琛,你也是定了亲的人,休沐时,让你媳妇多来宫里陪陪她。”这个她不言而喻,自然是指皇后。 一想到自己媳妇秦胜蓝,萧琛不由自主的咧咧嘴角,“她今晚就来了,早先我才把她送回府。母后很喜欢胜蓝,她就是个开心果。” 萧惟怀看着儿子神采飞扬的脸,暗暗点头,这小子比阿琮强,懂得满足。将军府的那丫头看样子也是好的,不然皇后可看不上。 不像德妃,听闻现在连亲侄女都不待见,天天一家子像唱大戏。 “那就好,你眼光也是好的。近日去你大哥府上勤不勤?阿珩和他王妃可和睦?” 萧琛奇怪的看着父皇,不是他的错觉,父皇今夜好像有心事? 但他老老实实的回答:“挺好,我经常去,大哥都恨不得拿棍子往外赶我。大嫂很温柔,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大哥都被她养胖了。” 萧惟怀哈哈大笑,很难想象萧珩胖起来的样子。本就傻乎乎的大儿子,若是有朝一日圆起来,该有多可乐。 “傻人有傻福啊。”萧惟怀又沉默了。他想到,若是萧珩没有摔傻,估计现在宫里也没有这么平静,总有人会坐不住。 “父皇,您是不是有事?不若儿子陪您喝一杯?” “行,朕很久没与你聊聊了。”萧惟怀露齿一笑,拍拍儿子的肩。这时候有个儿子陪伴,感觉还挺好。 爷俩相伴走远,夏夜里凉风徐徐,喝个小酒配上俩下酒菜,应该很是惬意。 那边灯火通明,此时太后的慈恩宫里却黑乎乎的。皇上没料差,他的母后精神倦怠,早早的歇息下了。 她现在入睡前必须要熄了烛火,不然就睡不着。 心嬷嬷给太后盖好薄毯,出去前还是为她在暗处留了一盏蜡烛,不会太扎眼的亮,也不会太黑。她想着太后睡眠不好,万一夜里惊醒叫不到人时,会害怕。 心嬷嬷本想在床前打地铺,可太后心烦,让她退到外间守夜。最近的太后越来越难伺候,心嬷嬷为她梳头时,都能梳下来大量的落发,太医却把不出病症,只是开些养神的方子。 万籁俱寂,慈宣太后昏昏沉沉的睡着。外间的心嬷嬷本想守到下半夜再睡,可是上下眼皮直打架,她受不住,倒在榻上直接就睡了过去,甚至响起了呼声。 几个身影在寝房里忽闪而过,其中一个人来到床前,低首望着沉睡的太后,声音飘忽道:“慈宣,醒来!慈宣,快快醒来!” 154报应不爽 太后本就睡的不踏实,听得耳边声音聒噪,她烦闷的夹紧眉头,闭着眼随手摸,却摸不到物什往外丢。 “阿心,阿心!”没法抒发怒气,太后无奈的睁开眼,看着床帐喊心嬷嬷。 纱帐被风吹的轻晃,太后醒过神,奇怪着哪里来的风?阿心一向仔细,睡前都会关窗,还有适才耳边的声响,是那样真切。 正懵懂着,太后突然看见纱帐外轻晃的身影,她心里蓦地一紧,突然扬声叫道:“阿心!来人!” 静谧中,太后猛地坐起身子,靠着床头扯紧衣襟。不对劲,以往自己咳嗽一声,阿心都会进来看看的。 像是给她的猜测回答一样,床帐轻轻地被人撩了起来。慈宣太后惊恐的看过去,一个人正举着那唯一的宫灯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敢来哀家宫里作乱!阿心,侍卫呢,快来人,有刺客!”太后扯开嗓子喊。 面前的人戴着面具,嘴角勾着不屑的弧度看着她在那慌乱,淡然的像是看耍猴戏。 太后喊了几嗓子,心渐渐平静下来:“你到底是谁?” 没等面前的人说话,又一道身影“飘”了过来,站在这人身畔,也悄没生息的站在那看着慈宣。 没错,是飘,就像是……太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闭上眼,一定是自己太累了,不,是自己生了病,需要好好睡一觉,你瞧,都出现幻觉了。 太后身子缓缓下滑,想继续倒在软枕上睡。她自我催眠道:“哀家一定是做梦。” 床前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呵笑出声。 太后身子又是一颤。 “慈宣,十年了,你可还认得我二人?”床前举着灯的人冷冷的问,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见慈宣装死,后来的一个人笑了,竟然是女人:“阿麟,十年了,咱们夫妻尸骨都寒了,她岂会认得?” 这一句话无异于一声惊雷,炸的慈宣太后头皮发麻。她能一步步爬到太后这高位,做的阴私缺德事可不少。虽然白日高高在上,但天家重鬼神,午夜梦回,她也是噩梦频发。不然不会身子骨这么差。 女人的话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记忆里是有阿麟这么一个人的,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叔子萧丰谷的长子。本来他该一路顺遂,理所应当的被立世子继承王府,谁料他一意孤行娶了个外族女,弄得皇弟妹不喜。 阿麟,阿麟,夫妻,尸骨已寒? 慢慢地,太后脑子越发清明,她只觉得冷,就像是在严寒日,浑身抖个不停。连牙齿都打起了寒颤,发出了“得得得”的轻响。 男人笑了,声音空旷,听在太后耳朵里,真的不像是大活人发出的动静。 “是啊,拜她所赐,我们模样都变了。慈宣,你就不想看看服了你的毒药后,我萧辅麟变成了什么样子吗?你可知道,我与凤儿早就想来看看你,只有今日你的身体才让我们得了空……”言下之意,太后的身子已经不行了。 慈宣的心都要跳出来,她似乎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命不久矣,难怪最近越来越乏累。 “慈宣,你的报应,当年老天爷给了萧珩,为你挡了。十年一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若无事,下一个不知会是谁被你牵连?” 女人紧接着来了一句:“阿麟,会是皇上吗?” “哈哈哈,要是皇上倒也不错,母债子偿……” “住口!”慈宣再也躺不住了,谁也不能诅咒她的皇儿! 她颤巍巍的爬起身,这回看清楚了,床前二人身边环绕股股青烟,加上那一跳一跳的微亮,真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太后瑟缩了一下,但想起皇儿萧惟怀,舔舔嘴唇:“哀家对不起你们,哀家明日就去祖祠为你们祈福超度!阿麟,看在你父王的面子,你们走……” “呵,看在父王的面子?你还有资格提我父王。当年你给我们下毒药时可没顾忌任何人的面子。老毒婆,你看看我,这就是当年你的杰作!” 说完,男人一把揭下脸上的面具,毁了的脸立刻狰狞的出现在慈安面前。 “啊!”慈安太后被吓到了,尖叫着向后坐着倒退,那张脸丑陋的暴露在烛光下,惊悚可怖。 男人咧嘴一笑,伤疤变形,五官移位,白白的牙齿像极了吸人血的妖怪,慈安白眼一翻,生生吓得晕了过去。 扮演女人的上前一步探探鼻息,然后伸出手把脉,最后不放心又在太后身上点了昏穴,这才撇撇嘴恢复了男人声音:“真不中用,坏事做绝,胆子却这么几把小。娘的,怎么不直接吓死呢。” 面具男又戴上了面具:“够了,她已经油尽灯枯,也没多大活头。真是便宜了这个老毒妇!” “我不明白世子的意思,直接杀了她多好,神不知鬼不觉。” “废料,你傻啊,皇上今夜才知晓真相,太后就升天了,用脚趾头想也离不了王府,你是想给世子惹祸事?” 另一人怂了一下:“我这不是问问嘛。” “你要是去问世子,以后鹰隼的厕所都让你打扫,信不?” “……”信。 “你下手狠不狠,半个时辰能醒吗?”男人凑过去看看太后,问同伴。 “放心,只要吓不死,半个时辰就能醒。” “很好,告诉兄弟们撤。世子还等着好消息呢。” 很快的,屋里屋外人影憧憧,被下了迷药的侍卫和心嬷嬷都被不知不觉的解了药,在太后醒转之前,悠悠转醒。 站着被下药的侍卫一脸懵逼:“……”娘耶,吓死哥了,站岗都能睡着,幸好没被查到,否则小命不保。 心嬷嬷一个激灵睁开了眼,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明明白日睡了一个时辰的,还这么贪睡。 她觉得有些头晕,还以为是睡得迷迷瞪瞪的缘故,支着耳朵听听动静,太后应该睡沉了,只偶尔能听到虫鸣。 心嬷嬷放下了心,又复躺了下去,暗暗打定主意不睡了,直接到天亮即可。 她想着太后不太好的身子骨,又想着福王也不知道进宫来看看皇祖母,真不愧是傻的。亏得太后最疼他,如此看来,还不如二皇子的侧妃懂事。 正想着,就听见太后寝屋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啊!鬼啊!” 心嬷嬷腾地就从榻上跳下地,端着烧了一半的灯台,笈着鞋急切的跑了进去。进屋前还喊了侍卫,万一有刺客呢。 太后宫里闹鬼的事,惊动了宫里所有人。心嬷嬷派人去请皇上,因为和萧琛喝了小酒,歇在前殿的萧惟怀就这样晕乎乎的来到慈恩宫。 太后精神涣散,眼神混沌,只是呢喃着有鬼,瑟缩在心嬷嬷的怀里。心嬷嬷心疼的不停拍打着她的后背,嘴里轻声安慰:“太后不怕,阿心在,没有鬼,你别怕啊……” 萧惟怀看到这一幕,酒立刻醒了,几乎立刻就认定是萧辅麟做了什么。 他走过来看看母后,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母后?朕来了。” 心嬷嬷为难的看着皇上:“皇上,太医刚刚把过脉,说是无大碍,应该是梦魇了。” 萧惟怀一愣,咦,不是萧辅麟做了什么? 他眯眯眼睛,沉声问:“今夜可发生过什么事?” 心嬷嬷被问愣了:“回皇上,没有啊,太后一直熟睡,只是睡到半夜才突然梦醒……” “你一直守着?” 心嬷嬷点点头:“老奴一直守夜,未曾听到任何声响。” 萧惟怀看向跪了一地的侍卫,“你们可曾发现了什么?” 侍卫们异口同声说没有,谁傻啊,敢说自己站着岗睡着了? 萧惟怀这才放了心,也对,阿麟肩不能挑的,如入无人之境进宫简直不可能。唯一能做到的人,如今还远在临城,再者说,他也不知道真相啊。 是自己太过于防备了,这就是皇上的悲哀,跟谁都不会过于信任。 155朕很失望 萧惟怀挥退左右,母后目前的样子实在是有欠观瞻,有损太后的威名。 于是慈恩宫的寝房里只剩下了萧惟怀母子,太后被心嬷嬷扶上床,她立刻裹着薄被,头埋进被子里,怂成一团。 “母后!”萧惟怀伸手去拉她的被子,太后啊啊大叫,死拽着被子不放手,一副吓破胆的样子。 萧惟怀不敢再去拉,索性站在床前轻声哄道:“母后,是朕啊,你的儿子怀之。”怀之是皇上及冠那年,太上皇赐的表字。自从登基,这个字几乎尘封在了回忆里。 被子里的人不予理会,依然包的像只粽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母后,世上没有鬼神,你只是做了噩梦而已,别怕。不信你出来看看,宫里一切都安好。” “有,哀家看到了!”被子里的人突然出声反驳,声音带着哭腔。 萧惟怀忍着脾气不发作,耐心的再次道:“那都是画本上骗人的。母后出来看看,朕的天下,朗朗乾坤,妖魔鬼怪都得绕道而行!” 那一团不动了,似乎是把皇上的话听了进去。 萧惟怀再接再厉,轻拍被子里的一团,“再说,有朕在呢,朕看看谁敢吓唬母后!” 良久,太后终于在皇上的耐心快用完前,自己从被子里露出了头,头发乱的像草一样,不复以往那贵妇样。 皇上冲她微笑,以示安慰。顺便指指烛火通明的室内,意思是鬼在哪里? 见太后出神,他扬声对着外面喊:“太医何在?” 立刻,从门外陆陆续续的进来三位太医,都是太后惯用的人,畏畏缩缩的躬身站在一旁。皇上扫视一圈,发现靳太医不在列。 他们抖声拜见:“皇上,微臣……一直在。” 萧惟怀不悦:“太后怎么个情形,你们说来朕听听。” 其中一名太医年纪最大,资格也最老,他目不斜视,当先回答:“回皇上,太后脉相微弱,实乃心气不足。心气虚妄者,困倦、短气、精神恍惚也。适才观太后舌质淡,苔薄白,脉细弱,甚是符合病症。但皇上无需担心,此症无大碍,只要静气养心即可。臣等已经吩咐下去,熬了养血益气、宁心安神的汤药,喝上几日外加勤走动即可。” 老太医说的有理有据,另外两名太医频频点头,皇上的黑脸这才缓和了些。 一挥手,再次把人赶出去,萧惟怀发现他母后的情绪也明显稳定了,看样子太医的话管用。 不大会儿工夫,宁心安神汤被心嬷嬷端了进来,得到皇上的允许,她捧着碗坐到床前,小心的和太后商量:“太后,老奴喂您喝药?” 太后先看了看黑色的药汤,鼻翼耸了耸,这才抬眼望着熟悉的阿心,端详半晌,又移到一身黄袍的皇帝儿子身上,她这会儿看上去确实缓了过来,不再惊惶。 “蜜饯。”太后淡淡的吩咐。 “诶?是!”心嬷嬷怔楞过后是惊喜,连忙放下碗去端蜜饯盒子。 就这样,皇上在一边看着太后几勺汤药一颗蜜饯,喝完了一整碗药汤。 他暗里呼出一口长气,大概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莫非是停云去临城的消息,让母后觉得愧疚,才导致精神不振? 他本想问个明白,可看太后如今这副模样,是再也开不了口。 罢了,十年都过来了,不在这一日两日。 “服侍太后安歇,记得寸步不离,多备些烛台,亮一些,切记别让母后受惊。”萧惟怀叮嘱心嬷嬷,这会儿他也困,想回去。 “皇上放心,老奴晓得。若不是太后觉得奴才在眼前厌烦,奴才断断不敢离身一步。”心嬷嬷表忠心。 “母后,让心嬷嬷陪着你,好好睡一觉,明日就会恢复。儿子告退。”说完他就转身欲走。 太后突然招手:“怀之!” 皇上回首,这个称呼,真的是太久没听见母后喊了。 “哀家,想去阿珩府里住。”太后看着皇儿,虽然都说她是梦魇,但是今夜的事太真实,让她想起来就噤若寒蝉。 萧惟怀想了想,微微一笑:“可以。你最疼阿珩,阿珩若是知晓你去陪他,一定乐的一蹦三尺高。” 太后嘴角也忍不住挂上了笑,比起慈恩宫,福王府确实让她更放松。而且,自己带大的阿珩,她也想他了。 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回皇上,德妃求见太后,二皇子、二皇子妃、二皇子侧妃求见太后!” 萧惟怀有些烦躁,正想走呢,这帮人来凑什么热闹。 太后喝下汤药后,也有些困顿,可听闻二孙子一家都过来了,也不能不见,立刻说了声:“宣。” 既然母后这样说了,萧惟怀也不好训斥,慢慢踱步到高椅前坐下。 “母后!您好点了吗?”德妃手拿帕子,时不时的擦着眼睛,急切的走进门后扑到太后床前。 萧琮和他的俩媳妇也都关切的问候了一声,远远的站在一侧。 萧惟怀冷眼看着,突然开口问:“你们几个这是都没睡?” 要不是心嬷嬷去求见,他可不会知晓,应该会酒酣胸胆后睡得正熟。 萧琮脸色一僵,父皇眼里容不得一粒沙,他抿抿唇看向床前的母妃,先看看她怎么回答。 德妃抓着太后的手,眼里含泪回头看皇上:“是臣妾,臣妾最近颇有不适,困到极致才能入睡。没想到是母后身子不爽利,这才派人去把阿琮几个叫来的。” 她说完,也不看皇上的神色,又回过头对太后爱娇的说:“太后,阿琮一听是您不舒服,差点摔个大跟斗……” 太后忍不住也笑了,伸出手:“琮儿,皇祖母吓着你了。” 萧琮早在母妃说完,就放下了心。论说话办事,还真无人能及母妃项背。至于她的亲侄女贺月影,嘁,连她的一成都学不到。 萧琮带着笑走到床前,抓住皇祖母的手,温柔的安抚:“祖母一定是为大皇兄劳神,担心他出去开府吃不好,对不对?明日我就去看看,回来说与您听,您就放心了。” 太后平时就很吃萧琮这一套,那嘴甜的哟,闻言笑得更开。 萧琮这时又温声道:“您的孙媳也来看您了,她们担心得紧。” 太后向前探身,不由看过去,就看见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站着俩人。屋子里烛火大亮,常言道烛下看美人,照的美人更加美上三分。 突然太后脸色大变,指着那个方向尖叫道:“她又找来了!” 这惊人的转变,让在场的人都毛骨悚然,顺着太后的手指看过去,正是宇文馥所站的地方! 宇文馥也吓了一跳,抬眼间,就见屋子里的人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由摸了摸脸,侧首看看贺月影。 贺月影离她远了些,虽然不懂太后什么意思,但她觉得应该与自己无关。 皇上站起身,来到太后身边,德妃连忙让开。 “母后,您醒醒神,看看朕,朕还在呢。真龙在此,不会有事!” 太后愣了愣,拉住皇上的手,壮起胆子再看宇文馥。因为睡下被叫醒,宇文馥没有绾髻,长发垂于胸前,一边别了一只小木梳,端庄秀丽。 烛火下,因为不敢直视太后,她双眸低垂,那眉眼、那长发看在越来越昏眩的太后眼里,分明就是今夜站在男人身旁的那个女人! “就是她,就是她!她不是人!她要哀家性命!快把她赶出去,不,快把她杀了!”太后崩溃,死死搂着皇上,不敢抬头。 这一幕,让来拍马屁的德妃直接傻眼。在皇上冷眼看过来时,忙不迭的说了一声臣妾告退,就拉着萧琮走出门。 宇文馥则吓呆了,还是贺月影拉了她一把,才匆匆的跟在她身后出去了。此时一家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再不喜宇文馥,也得回去关上门想办法。 “到底怎么回事,母妃,为什么祖母这么害怕馥儿,以往她还挺喜欢她的。”萧琮不解的问。 “你问我我问谁?你还是问你那好侧妃,是不是她做过什么。这下可好,太后若是有个好歹,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德妃恨急,狠狠的剜了宇文馥一眼,这是不是扫把星转世啊? 贺月影陪着姑姑走了,一步三回头,可想到今夜太后的情形,她也没有了邀宠的心。表哥气急败坏的,她留下也不会有好果子。 萧琮拧着眉,拉着宇文馥回侧妃的院子,一路上不好开口,脸色阴云密布。宇文馥咬唇,她现在一脸懵,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慈恩宫里的皇上也是一个头俩大,刚劝好了,又被不相干的人搅了。 “母后,那是阿琮的侧妃,也是您的孙媳。”他扶额,这叫什么事啊。 “不是,她是阿麟媳妇!你别骗我,我见过她,她来找我报仇了……”太后摇摇欲坠,过度惊吓让她脸色白的渗人。 禹凤的脸早已在她脑海里模糊了,十年的时间,依稀只记得那是一个美人,仅此而已。 喝了药之后,她越来越迷糊,乍一见宇文馥美丽的眉眼,外加披头散发的样子,更让她与今夜惊悚记忆里的人重合! “阿麟媳妇?母后您见到她了?在哪里?”皇上抓住的重点在这里。 太后后怕的看看屋内,宇文馥已经不在,她胆子大了些:“就是刚才那个人,她就是阿麟媳妇,她要杀我报仇……怀之,你帮母后灭了她,让她永世不能超生……” 皇上的心里重重的一击,果然,真的是母后想灭口,置她于死地。难怪阿麟这么恨。 萧惟怀无奈的看着老态尽显的母后,幸好德妃走时心嬷嬷也退下了。他轻轻推开太后,声音里带着几分冷冽:“为什么杀禹凤?她没做什么,你为什么赐给她毒药,还派人暗杀?” 太后怔楞片刻,直勾勾的看着床帐,“禹凤?是啊,她必须死。敢勾引皇儿,扰乱朝纲,哀家岂能容她?” 说完,太后想下床,四处找鞋。 萧惟怀拉住她:“你做什么去?” 太后又愣了,她想做什么,她困啊,想睡。 可是不行,她还有事要做,对,她要去找平日最帮她的小叔子:“哀家去找皇弟,要让他帮哀家灭了那个女人。” 萧惟怀的心里凉透了,难怪皇叔也答应让阿麟夫妻诈死,遇到这么个太后皇嫂,他能如何,他又敢如何? “母后!您这样,怎么对得起皇叔一家!”萧惟怀厉声喝道。 太后傻了,自从贵为太后,还从未听到儿子这么严厉的呵斥她。 “皇叔对父皇忠心耿耿,停云更是忠心卫国,阿麟夫妻从未逾矩,您怎么就能做出那么狠毒之事?母后,朕很失望。” 156运筹帷幄 太后瘫坐在床沿,儿子莫名的怒火,加上适才的惊吓,让她脑子里现在一片空白。 萧惟怀看她这样,抿抿唇,懊悔自己过于严厉,毕竟是自己的母后。 他轻叹一声,走过来也坐在床沿,声音缓和许多:“母后,您做错了。” 太后无动于衷,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也不知听没听入耳。 萧惟怀继续道:“朕是那样糊涂的人吗?扰乱朝纲的事朕怎么可能做。权衡利弊是父皇教给朕的第一课,身为天子,弊大于利的事朕不会轻易尝试。禹凤是外族人,区别于天凌的大家闺秀,朕只是觉得新奇,哪里会为了她犯错?您为了莫须有的事,就对她痛下杀手,连累阿麟早逝,又何尝不是对皇叔一家的无情?” 太后瑟缩了一下,抬起脸看向萧惟怀,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话。 “母后说阿麟媳妇找来了,那应该是你自己的臆想。人一旦心中有愧,才会对别人产生惧意。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你心里已然觉得杀她是种罪孽,所以才会认为她会来找你偿命。” 皇上说的话,直直戳进了太后的内心。她本来怕得不行,儿子这么一开解,几乎立刻就让她释然了,她不怕杀人,只要世上没有鬼就好。 太后嗫嚅道:“你那时……连皇后都看不进眼里了。” 萧惟怀眼一瞪:“朕专宠皇后时,母后说的什么?让朕雨露均沾……” 太后皱眉,瞬间来了底气:“哀家让你雨露均沾是在后宫,没让你觊觎臣子的家眷!” 萧惟怀呼出一口气,跟女人就是夹缠不清,母后也不行,唯女子与小人难养。阿麟媳妇和别的女人不同,他很欣赏,又没打算强行占有,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哦,因为他是天子,就犯了大忌,必须处死人家?那阿麟两口子实是倒霉,碰上自己这么个“昏庸”的皇上。 萧惟怀无奈的捏捏眉心,头嗡嗡的,好像更困了。他突然想起萧辅麟毁了的脸,他诈死了这么多年,突然现身找自己,是为了何事来着? “!”萧惟怀猛然想起来,他还有正事没问母后呢。 太后见儿子无言以对,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痛处,坐正了身子。神情中又有了那种睥睨之色,不复方才吓破胆的样子。 萧惟怀突然扶住她的肩,严肃的说道:“母后,朕问你一件事,你务必说实话。” 太后又颦起眉头,侧眼看向箍的自己有些痛的大手:“皇儿,你说便是,松手。” 萧惟怀没动,直接问:“你除了给禹凤和阿麟下毒外,有没有动……其他人?” 太后不悦的看他:“哀家只要那个外族女死,至于阿麟,那可不是要命的毒药,是想让他说不出话就行,毕竟是你父皇的亲侄子,冲着丰谷也要留下性命的。对了,阿麟的死不是意外吗,他不是带着那个外族女出逃,翻下山崖才故去的?可不能算在哀家头上。” 这番话说的委实凉薄,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在你心里,合着一点责任没有? 萧惟怀有些失望,母后的性子原来这么自私,估计父皇后来也是看透了她,才会嘱咐皇叔照顾她,就是怕她惹事。 “阿麟两口子的事,姑且翻过去。毕竟,母后已然做下了错事,斯人已逝,说什么都晚了。朕要说的是停云,母后有没有给他下过毒?”他认真的看着太后,若是她撒谎,必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太后拧紧了眉,似是听到了什么不解的难题,懵懂的问:“停云,哀家为什么要给他下毒?他是丰谷的亲孙子啊。” 萧惟怀审慎的看着她,缓缓说道:“阿麟还是皇叔的亲儿子!” 太后眨眨眼,被皇儿逮住痛脚,面子上有些下不来,“皇上,哀家可是你母后!” 萧惟怀苦笑,你要不是朕母后,早就打包给皇叔一家尸骨无存了。 “母后只回答儿子的话即可,这很重要。停云是国之栋梁,将来的辅国之臣,不能有一点事。你若是说没对他下手,朕就放心了。” 太后冷嗤一声:“哀家没做过的事,如何承认!” 说完,她才抓住了重点,惊奇的问:“皇儿的意思是,停云中毒了?那还不赶紧宣太医给他看看?” 见她不像作伪,萧惟怀松了手,泄了一口气也算放下了心。至少,对阿麟有了交待。 “可能是在北御那里吃的暗亏,母后就不用管了。你歇息,让心嬷嬷来陪你。” 见萧惟怀要走,太后刚刚忘记了的害怕又冒了出来。 她一把扯住儿子的袍袖:“怀之,哀家……” 萧惟怀慢慢地把她的手拉下,背对着太后道:“若还是觉得禹凤会来找你的话,就让心嬷嬷多叫几个侍卫值夜。” 走了几步,萧惟怀摇摇头,转身看着太后,她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不敢相信儿子这样对她:“母后,您做错的事,自己就得吃这苦果!若没有今夜之事,您是不是还要瞒着朕?朕一直认为阿麟夫妻毁于意外,从未愧疚过,然今夜以后,朕可能不会再有安稳之夜,朕愧对皇叔,愧对阿麟和她,愧对停云三姐弟!” 话语重重的落在太后心里,如同被人撕开了血粼粼的伤疤。 萧惟怀失魂落魄的走了,太后竟然又忘记了惶恐,呆呆的坐在床沿,心嬷嬷进来都没有让她回过神。 “太后?”心嬷嬷只觉得心好累。 “阿心,怀之怨我。”良久,太后开了口,声音凄楚。 心嬷嬷想扶她躺下:“您想多了,皇上是孝子。明日要去福王府的,太后还是安歇。” 太后生无可恋的避开她,摇着头:“我怎么还有脸去阿珩府里?阿珩是替我遭的报应啊……”说完,她趴在被上放声大哭。 心嬷嬷吓得手足无措,“哎呀呀,这是怎么好,皇上可刚走呢……太后,您可别吓唬阿心,快起来,一定是太累了……”最后竟然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这边兵荒马乱,萧琮那边同样不安稳。他自从拉着宇文馥回了侧妃院,从进门后就一直坐在八仙椅上审视着自己的侧妃。 宇文馥白着一张小脸,两手攥紧站在萧琮面前,也不敢动,任由夫君打量。 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娇声问道:“殿下,太后她老人家是不是认错人了?” 萧琮眯了眯眼,他也不解啊,馥儿到底像谁,会这么让皇祖母忌惮。 他烦躁的爬爬额发,看她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挥手赶她:“你先下去。”看着心烦。 萧琮一个人坐在外屋,从桌上茶壶里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自己选的这个凤命,真的看不出一点凤命的样子,父皇没有高看一眼,皇祖母也未见多喜欢,甚至母妃都不待见,特娘的凤凰翅膀在哪里? 还有宇文老丈人,一点利也给不了自己,还日日找人传话,想升三品,脸呢?你姑娘要真是凤命,到时别说三品,一个国丈就能打压一品! 越想越气闷,萧琮索性在外间榻上躺下来。眼见今夜是毁了,想睡个囫囵觉是做梦,天明还要再去皇祖母那探望的。既然如此他也不跑来跑去,在这里图个安静。 六月饶睡昏昏然,不独夜短昼分眠。本就是困乏的夏日,闹了这么半宿,宫里的这些贵人们第二日都有些精神不济。 萧停云在鹰隼里听下属汇报,一脸戏谑,嘴角勾着的弧度显示着他的好心情。搅起了一池春水的是他,可那些人真给面子,送来的回礼竟然堪比激流! ------题外话------ 讲真,写那些不重要的人,写这些过度情节,真心难,但不交代不行。交代完了,后面就该甜甜甜了。 谢谢还有记挂小逸的亲爱给票,还有我家下下的发发! 灵感不足,不敢下笔,甚至在扣扣说说里我都想要断更。但终究还是熬了过来,因为,小逸怕被打,哈哈哈…… 157太后闭关 第二日早朝,下眼睑青黑色的天凌帝看上去心情很不好,这让本来就无事启奏的臣子们更不多言,草草的结束了早朝。 昭王萧丰谷不时端详着皇上,他心里揣着心事,看上去比萧惟怀更不好,眉间的褶子一道一道,可见得有多烦闷了。 吉安候姚文远听到散朝后,本是和妻兄忠义伯一起走,随意的抬首时,入眼就是亲家那一脸便秘的神情。 他若有所思的静了一瞬,忠义伯在他身后,见此不由轻声问:“怎么了?” 姚文远浅笑摇头:“无事。” 忠义伯见状问:“妹妹多日未归家了,可是府里有烦事?” “毕竟是娘家,哪里有天天去的道理。大哥要不要来侯府午膳?其实霜落娘俩都念叨你了。” 忠义伯朗声大笑:“不了,安平来小住几日,我要是不回去,你那大嫂又该说我甩手掌柜、不管不顾了。”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跟着大人们向外走,姚文远笑着颔首,安平双身子也不小了,是该多挂念一些。 臣子们乌央乌央的都走没了影,剩下昭王和皇上尴尬的面对。萧丰谷不知说什么开场白,来打破这种僵局,只好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 萧惟怀对阿麟一家五口心理上过不去,但对王叔却没有。相反,还很生气他对母后的听之任之。 他倒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叔,却又因为想起他的忠心而心软。 “皇叔,随朕走走。”两个人从反方向出了大殿,萧惟怀垂眸沉默的前面走,萧丰谷瞅了瞅,竟然是往慈恩宫的方向。 该来的总会来,他心里暗叹。 “朕真的不知道……”走了半晌,萧惟怀一脸苦涩的回首看着他。 萧丰谷闻言垂眸望着皇上的袍角,两手抱拳告罪:“是老臣的错。” 萧惟怀自嘲的一笑,看,这个时候了,皇叔还想着为母后掩盖。 他失望的摆摆手:“你不用多说,朕都知道了。陪朕去看看母后,她昨夜情绪不对,兴许见了你会好些。” 萧丰谷想了其中关键,问道:“皇上逼问她了?” “也不算,是她自己心里有鬼。皇叔,母后的罪孽已然做下,怎么做也于事无补了。朕赔不了阿麟夫妻一个十年,赔不了他们受的罪,也赔不起停云姐弟幼年失祜的的伤心,只能尽全力的来弥补。皇叔放心,朕保证,停云爹娘下半辈子会衣食无忧,依然高高在上不比在王府差。” 萧丰谷面色微动,声音干涩的道:“老臣代他们谢皇上!” 天凌帝心里难过,就算是萧辅麟在自己面前,听到这番话,他也绝对不会谢自己。飞来横祸加身,还用本该属于人家的富贵来补偿,难怪外间都说皇家人吃人不吐骨头。 萧惟怀莫名的就心里不舒服起来,破天荒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耻。 直到二人不见人影,拐角处才慢吞吞的走出一个人。他扶着墙,一脸惊诧莫名的神情。只是起早去探望一下皇祖母,竟然就让他听到了这么惊人的一件事。 因为和父皇喝了小酒,昨夜睡得很香,还是今早去母后那里请安时,才听说的。母后已经去请安过了,让他也赶紧过去瞅瞅,说皇祖母疯魔了,嚷嚷着要出家为尼。 他当时就唬了一跳,还以为大哥出宫开府刺激到了皇祖母呢。谁料这来的路上,叫他听到了啥? 天哪,原来,云弟的爹娘还健在! 萧琛扶着墙迟迟跨不出脚步,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他要赶紧出宫告诉云弟!不对,停云这会儿远在临城呢,他要不要写封加急信? 嘶,不行,万一被人截了信呢,可了不得。 两难的皱紧眉头,萧琛又回想适才听到的话,父皇说皇祖母心里有鬼,还说皇祖母做下的罪孽,这么说…… 他惊恐的捂住嘴,是皇祖母想要杀云弟爹娘不成!不行,他要赶紧再去听听,这样只听一点,很难受的好不。 那边萧惟怀因为挥退了内侍,根本不知拐角处还有人,还被他儿子给听了去,和皇叔两个人心事重重的进了慈恩宫。 一进宫门,两个人就闻到了扑鼻的香火味,萧惟怀抬脸,甚至都能看到股股青烟弥漫在院子里。 “来人,这是怎么回事?”萧惟怀沉声道。 两个低等太监弓着腰走过来,止不住的发抖:“回……回皇上,太、太后她老人家让奴才们在各处点香。” 萧丰谷和皇上面面相觑,“太后呢?” 小太监不敢抬眼:“太后……闭关了。” 158王爷请退 慈恩宫里新辟出来的佛堂,木门紧掩。小太监小宫女来来往往,都小心地避开这扇门,连大气都不敢喘。 萧惟怀和萧丰谷被带到门前,二人不约而同驻足在门外,谁也没叫门。静心听,能听到里面的人念念有词。 萧惟怀目无表情的听了会儿,在萧丰谷以为他不会进去时,伸出手慢慢地推开门。 门内同样烟香袅袅。因为开了门,那烟气就循着门徐徐飘来。太后此时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面前燃着三炷香,供奉的是一尊观世音菩萨。 太后心嬷嬷在她身后跪着,手里拿着一本经书,也在絮絮念叨。太后有心闭关,却害怕昨夜那一幕重现,所以心嬷嬷就得陪着进来。 听到门响,心嬷嬷当先被惊到,见是皇上与老王爷,连忙跪着行了礼。 太后愠怒的声音传过来:“哀家说了要在佛堂闭关,狗奴才们是听不懂吗?阿心……” 不等心嬷嬷开口,就听萧惟怀烦躁的说道:“母后这是做什么,好好一个慈恩宫弄得乌烟瘴气!” 太后默了默,良久才慢慢转回身子,萧丰谷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位凌驾众人之上的太后吗?这简直就是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婆子啊。 他扯扯嘴角,“皇嫂,您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萧惟怀也大为震惊,一夜之间,母后脸颊就凹了下去,看上去憔悴的不成人样。 “母后,你可是一夜未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