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娇弱难养 (15)
她是真正残疾不能走路，而不是为了展示才坐轮椅出场。 大家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天妒红颜的怜惜。 晚上的酒会丁丁不能参加，宝儿明朗陪自己参加的话，丁丁会不开心。但这又是一个极好与全球珠宝设计协会认识的机会…… “大小姐，秦总让我和您商量一上，晚宴的整个流程这样安排行不行。”宝儿正矛盾着，秦沐阳的秘书拿了流程表走进来。 “什么安排？”裴宝儿皱着眉头看向年轻能干的秘书，语气不那么好。现在好象对秦沐阳、以及与他有关的人，她一见就来气。 “在正式酒会前会安排一个所有参赛者与评委、协会的见面会。”秘书原本做好了被裴宝儿将她轰出去的准备，此时见裴宝儿语气虽不好，却愿意听她说，立即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翻开计划书说道：“这是小范围的见面会，大约30分钟。可以让选手与协会成员近距离沟通，以促进以后的合作。” “后面的酒会有我们费城的市政领导、还有行业协会的一些官员，大多会谈广泛一些的话题，选手们没什么出镜的机会，您看呢？” 裴宝儿看了秘书一眼，接过文件细细看了参与人员与餐前会议的流程后，又看了一眼秘书。 “大小姐，您看这样还行吗？”半蹲着的秘书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了，就怕这位大小姐突然发脾气将文件夹摔出去。 “可以，去安排。”裴宝儿将文件合上递给秘书。 “好的，谢谢大小姐，我这就去。”秘书见这位大小姐没再发小姐脾气、也没有为难自己，一时间不禁大喜，接过文件夹站起来时，却因为蹲得太久腿脚发麻，摇晃着差点儿摔倒，还是宝儿伸手拉了她一把，还将轮椅拖出好几米。 “小心。”宝儿也吓了一跳，忙用那只能动的手将轮椅稳住－－她现在可是只有这一只手是完好的了，她得好好爱惜着。 “对不起大小姐，我先过去了。”秘书吓得脸上连假笑都没了，努力站稳后，急急的往外跑去。 “我这么面目可憎了吗？”裴宝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皮肤紧紧的绷着，确实不太友好的样子。 而实际上，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的，没一刻放松。 参加坐谈会的各选手都代表自己，明朗自然不适合继续推着宝儿。成丽谨是评委，更是不能表现出与她这个冠军有特别的交往，所以也没办法照顾到她。所以秦沐阳安排了秘书推着她，因了这层关系，秦沐阳大多数时候都站在裴宝儿的身边。这让她很烦燥，但还是要伪装出一脸轻松而得体的笑容。 她只觉得自己为难得要命。 “秦总真是年轻有为，这次大赛所成功有目共睹。” “是组委会组织到位，我们只是做到无差别达成。” “光线在珠宝中的运用，大多数时候是用在珠宝销售中，而且是人造光源，这次秦先生运用自然光源、计算日照时间和角度，提出不同选手的上场时间，让每位选手的作品都得到最佳展示，这不仅仅只是用心了，专业，太专业了。” “哪里哪里，这是F大成教授的意见，我们这些俗气的商人不懂这些，好歹还知道尊重专家。” “哦？成女士？” “……” 秦沐阳与全球行业协会的官员聊着，在提到成丽谨的时候，两人扭头去看，她正与两个来自法国的选手在交流着什么。 裴宝儿听秦沐阳睁眼说瞎话，虽然很为成丽谨的形象加分，但在心里还是很鄙视他。但也同样鄙视自己，没有当面揭穿他的慌言。若是成主任自己、又或是关老师在这里，他们定然不会要这白来的赞扬。 裴宝儿听着无趣，拿了小饼干慢慢的吃着，一直到秦沐阳与协会的人寒暄完，大家才围着茶点坐下来，评委和协会的官员正儿八经的给选手提一些意见和期望、选手利用这个机会加深自己在评委和协会官员的印象，大多提一些专业而有趣的问题。 在这样的场合，宝儿这个冠军得主，倒显得份外的安静。 “裴小姐是怎么对未来这个题材有兴趣的？”有官员注意到这一点，便主动问起。 “因为双腿残疾，后面对机械和AI有了兴趣，但受专业知识所限，只能表达在设计上。”宝儿说完后，看了一眼成丽谨，在看到她轻轻点头后，才放松下来。 关芮成和关芮青，她现在是提都不能提；部队研发AI用于作战已经属于国家级的机密了。 “中国有句古老的谚语，叫做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倚，你小小年纪能做到坦然面对，很了不起。”听到裴宝儿这么说，那官员一脸的惊讶、又一脸的赞许，忍不住伸手去拍她放在轮椅上的手以示安慰。 “哎哟……”宝儿不禁轻呼出声，在那官员缩回手后，立即用右手覆在左手的手腕处。 “不好意思，这只手骨折刚下石膏。”宝儿见那官员尴尬，连忙解释。 “怎么样？要不要先离开？”一直在与其它官员说话的秦沐阳，一脸惊吓的走过来。 “不用，没事。”裴宝儿看了他一眼后，对那官员微微笑笑，轻声说道：“刚才是条件反射，其实没事了。” “明白明白，小小姑娘，真是了不起。带着伤完成如此完美的作品，你这个冠军实至名归。”那官员连连点头，对这个小姑娘的大方和甜美很是喜欢：“你应该有我的电话？我邀请你去法国，或许会给你的双腿做一些其它的检查。” “抱歉我没有您的电话。”裴宝儿调皮的将右手伸到官员面前。 “您写这里。”秦沐阳忙从桌上拿了便笺递给那官员。 那官员哈哈大笑，写了自己的国际电话交给裴宝儿，看她的目光很是喜欢和温和，完全没有在坐在主办席上时候严肃与刻板。 “谢谢。”宝儿用唯一能动的那只手接过纸条，单手将纸条折成小片，细心的放进轮椅的小箱子里。 这让那官员多了几分疑惑与兴趣－－她并不让秦沐阳帮忙、而秦沐阳很在意她。她们应该是情侣的关系。 倒是裴宝儿在与官员熟悉后，又将明朗特别的做了介绍，官员当时就认出，这个选手也是帮她做展示的AI模特儿，于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觉得有意思了。 半小时的坐谈会很快结束，因为秦沐阳安排得好，各选手的作品和参赛时的录影也在会议室无声的循环播放，所以组委会和评审团对各选手、以及作品越发熟悉，所以现场敲定了80%的合作合约，包括明朗的。 按协议，所有被签约的选手每年要去法国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专业课培训，每年要为协会赞助的企业提供2套设计，当然，协会会支付设计费与培训费。在这些选手毕业后，他们在申请协会成员大学的研究生时，会比其它学员更有优势；如果进入协会成员单位实习，则是100%的机会。 虽然宝儿并不需要这样的机会，但她很开心明朗终于如愿得到这样的机会。这时候的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次她为了帮明朗、秦沐阳为了讨好她而做的特别安排，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她打击秦沐阳的武器。 当然，秦沐阳见裴宝儿开心，他也很开心。他更不可能想到，会有一天，强大如他居然会受制于他当宝贝一样呵护的女孩儿。 坐谈会后秦沐阳亲自送各评委老师和协会官员、组委会成员到酒店后，返回时，看见秦正南正在酒店大厅等他。 “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晚了三十五分钟。”秦正南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后，对秦沐阳说道：“做为商人，守时守信是第一位。” “临时有会。”秦沐阳的神情淡淡的：“我先看看你的计划书。” “我认为没有必要。”秦正南脸色一沉，冷声说道：“你现在行业里的地位是艾瑞这家企业托起来的，你别以为别人对你尊敬夸赞，你就真的很行了。”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看一下你的计划书，在扩张渠道的时候对艾瑞的生意有没有伤害。”秦沐阳也不恼，神情依然淡淡的。 “没有。”秦正南干脆的答道。 秦沐阳看了他一眼，想了好一会儿后，才点头：“上去。” 秦正南冷哼一声，大步跟上秦沐阳的步子，等着他将自己介绍给全球珠宝协会的会长。不会别的，就是希望与协会达成专供协议，协会的会员企业每年能从明永采购一定量的原石。 至于会不会伤害艾瑞，他自有安排－－不是伤害，是从原石的供应入手卡住艾瑞的生意，然后出手收购。 原本他的计划是将艾瑞和明永做成联合企业，但自上次齐芸过来找艾瑞要20亿后，他就知道京城与艾瑞之间有不为人知的交易。而关芮成对京城的影响力显然并不弱于齐芸背后的那只手，所以两相博奕下来，艾瑞要么被人当作提款机、要么重新回到裴宝儿手里。 他为了艾瑞等了十几年，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所以收购艾瑞，让旧的艾瑞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是真正拥有艾瑞、且不用受京城威胁的最有效办法。 “艾瑞的股价在大赛期间上涨了7%，随着后续的签约报道和新闻追踪，还会持续上涨。”秦沐阳突然说道。 “恭喜。可惜市值的增加，与你我都没什么关系。”秦正南淡淡说道，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儿子，只会想办法让他拿下裴宝儿手上的股份。 “和我没什么关系，和你可能有些关系。我希望你能看明白，以明永的体量想吃下艾瑞，无异于天方夜谭。”秦沐阳轻扯嘴角，余光看见父亲又惊又怒的神情，眸子里掠过一丝胜利的冷笑。 在电梯门打开后，秦正南才从惊异中清醒过来，率先走出电梯后，看着秦沐阳冷声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关家的小儿子被抓进去了，京城的眼睛盯着艾瑞，上次是20亿，这次是多少，我们谁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关太太已经在梳理关系，过来拿钱是迟早的事。” “那又如何。”秦沐阳淡淡说道。 “艾瑞被收购后再重组，与旧的艾瑞、与京城撇清关系，再不用受他们威胁，这是最好的一条路。”秦正南不得不将计划说与儿子听。 “资产重组的方式很多，不一定要收购。你要发展明永的生意，我手中的资源可以都给你，艾瑞的主意你不要打。”秦沐阳在听了秦正南的话后，冷静得不像话：“还有，宝儿车祸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当年的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而就此安全。你自己还是低调些好。” “你是什么意思？”秦正南脸色大变，与刚才的惊异相比，这一次，他的眼里多了几分绝然的狠辣。 “字面的意思。”秦沐阳冷哼一声，大步往前走去。 协会会长的房间就在前面，秦正南只得将此事暂时压在心里，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秦沐阳敲开会长的门，介绍了明永钻业的情况和秦正南的身份后，正待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手机疯狂的响起来，是他安排照顾宝儿的那个秘书。 “两位先聊，公司这边有急事，我先走一步。”秦沐阳脸色微变，保持着风度打了招呼后，急急的往外走去： “是宝儿有事？” “大小姐在卫生间摔到了，而且不让人进。” “你现在清理现场，然后将电话打免题放在卫生间门口，我跟她说话……” －－－－－－题外话－－－－－－ 1，宝儿与协会会长以后的联系，并不是治疗腿，这方面的治疗关芮成安排的已经是最好的。剧透一下，会是生意方面的。 2，明朗与丁丁同是大一生，也都学设计，显然丁丁是努力的女孩，但没有明朗的天份。这两个人的感情不会有太多的笔墨，这两章的细节算是一个隐**待。他们的关系对主剧情没有影响，只是真实的写一对恋人而已。 3，从秦正南今天的表现来看，他承认了车祸的事，但并不知道京成与裴家的关系，所以宝儿父母死亡与他是没有关系的。沐阳因为有艾瑞这个大企业练手，在商业上的成就已经不弱于父亲，所以每一次秦正南的动作，他虽不能完全推测出目的，但介于他对父亲的了解，多少也能知道方向了。父亲的这一回合，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chapter205：决定 秦沐阳听见秘书清理现场的声音，然后听见秘书将免提打开，话筒里有些杂音，但没有裴宝儿的声音。 秦沐阳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说：“宝儿、裴宝儿，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宝儿，你听我说，你马上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如果你不说话，我现在让保安破门进来，听到没有、说话－－” 秦沐阳完全听不见裴宝儿的声音，不禁着急，拉开车门拿了耳机塞上后，立即发动车子，边开车边继续说道：“宝儿，听见我说话没有？艾米，去喊保安开门。” “没受伤，不要别人。” 秦沐阳终于听见宝儿的声音，连忙对着耳机大声喊：“让小蓝和张妈妈过来接你好不好？好不好？” “好。”裴宝儿哭着应着。 “好、好，宝儿乖、宝儿不哭，我现在给小蓝打电话，我也马上就到了。我先挂电话好不好？”秦沐阳急急的安慰着。 “好。”裴宝儿情绪似乎平稳了一些。 秦沐阳这才放心一些，挂了电话后，便直接拔给了家里，让司机载着小蓝迅速赶去公司，还细心的提醒小蓝，帮宝儿带上衣服和毛毯。 在卫生间摔倒，又不愿意开门，熟悉她如同熟悉自己手脚一样的秦沐阳，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现在又会是什么情状。 她什么情状他都觉得无所谓，只要不受伤就好。 秦沐阳挂了电话后，又给秘书打了电话，让她准备好卫生间的钥匙，然后一直在外面陪着宝儿，在小蓝过来后马上离开，在宝儿出来的时候，不能看到她。 在安排好这一切后，秦沐阳加足了车速，连闯好几个红灯，一种往办公楼飞奔而去。 秦沐阳气喘嘘嘘的冲进女卫生间时，秘书艾米正握着手机和钥匙站在卫生间门口。除了她，卫生间方园几百米内都空无一人。 秦沐阳很满意秘书的处理，伸手接过钥匙后，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 “一直没说话，听到有哭的声音。”艾米小声说道。 “恩，你去走廊那边等家里的佣人过来。”秦沐阳点头，拿着钥匙走到里面的小格间，蹲下来后轻轻敲门：“宝儿，是我来了。小蓝在来的路上，我先进来抱你出来好不好？” 里面没有声音。 秦沐阳继续说道：“宝儿，我总是比小蓝更亲对不对？你小时候尿裤子可都是我帮换的，就我们俩儿知道，不让他们看到，好不好？” 终于听到从里面传来宝儿压抑不住的哭泣声，秦沐阳这才急急的打开门。 推门而入，看见宝儿坐在靠墙边的角落，身边有湿湿的痕迹，但比他预想的情况要好得多。但在他看到她右手的那边堆着小山似的一堆卫生纸时，立即一阵心酸，连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那是她摔倒之后弄湿了衣服和地面，又从原地爬到马桶边拿了纸巾，然后趴在地上将地面的污物一点一点的擦掉…… “宝儿、宝儿……”秦沐阳大步走过去，伸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已经哽咽。 靠近他熟悉的怀抱，宝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说什么坚强、谈什么骄傲，她只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而已。 坚持这么久、努力这么久，残酷的现实让她只有崩溃。 “我们……回家。”秦沐阳哽咽着，脱了身上的外套将宝儿包住，抱着她往外走去。 “宝儿小姐……”小蓝赶过来的时候，正碰上秦沐阳抱着宝儿走出来。 “让你带的东西都带了？”秦沐阳低声问道。 “带了带了。” “宝儿小姐……” 小蓝连连点头，惦起脚想看宝儿，宝儿却只将头埋在秦沐阳的怀里。 “先去车上。”秦沐阳点头，抱着宝儿大步往电梯口走去。 “哦，好。”小蓝拎着大包一路小跑的跟上，不知道自家小姐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与秦沐阳的关系现在是怎么回事。 秦沐阳在车外等到小蓝帮宝儿将衣服换好后才重新上车，依然坐在后排，将宝儿紧紧的抱在怀里。宝儿也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一语不发。 一直到回家，秦沐阳将宝儿抱回到房间后，将她放在特制的大沙发上，看着她轻声说道：“宝儿，没关系的，等你的左右手了，就完全没问题了。” “谢谢你。”裴宝儿轻声说道：“沐阳，我想一个人呆会儿，你去忙，不用看着我。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不会自杀的。” “……好。你有事就喊小蓝，她会在门口等你。”秦沐阳迟疑了一下，心里不愿，却也只得答应，在这种时候，他不敢逼她。 “秦沐阳。”裴宝儿抬头看着他。 “宝儿，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你身边。”秦沐阳用力的抓着宝儿的手，温柔说道。 “我知道了。”在秦沐阳的目光里，裴宝儿轻轻低下头。 “你好好休息，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就回来。”秦沐阳轻扯了下嘴角，柔声交待后才起身出去。出去后又叮嘱小蓝拿椅子坐在门口，在自己回来之前，不能离开大门半步。 “先生，宝儿小姐她……”小蓝跟着秦沐阳的脚步走出两步，心里仍是担心。 “看着她就行，我一会儿就回来。”秦沐阳回头看了大门一眼，低低的叹了口气后，快步往外走去。 小蓝只得应下，回身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贴着眼睛往里看，见宝儿窝在大沙发里，安静乖巧，让人放心。便又轻轻将门拉上，坐在门口，捂着嘴压抑的哭了起来。 刚才在车上帮宝儿换衣服的时候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想这么宝贝的小姐因为残疾而无法生活自理，总是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只觉得又是心酸、又是心疼。更难过的是，这明明是秦沐阳父亲造成的，可又偏偏是秦沐阳在爱护着她，让人恨都不能恨。 “宝儿小姐……真是太难了。” 小蓝抽噎着，却在心里替她的宝儿小姐做了决定－－秦沐阳还是不可以原谅。而且宝儿小姐还有一个关老师呢。 关老师？ 想起关芮成，裴宝儿的眼圈募的就红了。 她以为有了关老师的承诺，她的未来会多一些希望，可她今天才发现，她的命运早已写好，谁都无法改变。 就算关老师能将她从这个泥潭里扯出来，他又怎么能面对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自己？而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又怎么可能让他看到……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爸爸、妈妈，你们可不可以告诉宝儿，我现在该怎么办？” 宝儿用力的扯着头发，低声轻泣着－－好不容易才有的希望，还没等到就要放弃。 裴宝儿哭泣许久。 媒体轰轰烈烈的报道了本届国际珠宝大赛的新闻，裴宝儿那让人惊艳的出场出美得出尘的气质，让其它选手都成了陪衬。 艾瑞的股票也因此节节攀升，连续一周的大涨。但秦沐阳很精明的将涨幅控制在9％以内，以延长上涨时间，避开涨停会带来的监管停牌。 于是珠宝界的设计新星裴宝儿、商业明星秦沐阳，也连续半个月成为媒体的宠儿，频频登上头条，为艾瑞股份缓慢而持续的上长完美续航。 对此，秦沐阳算是志得意满，而裴宝儿却整整病了一个星期。 对她来说，设计原本就是随意的事情，只要她愿意去做，就一定是最好的。而她的生活……她决定放弃的、她要坚持的，让她几乎一夜之间长大，对未来再无幻想…… ＊ 成丽谨对于裴宝儿再次退学，感觉到很是可惜。但她的理由又完全能够说服她：请家庭老师学习商业、在合适的时候，请老师允许她去关芮成的工作室实习。 她原本就不是普通的学生，她的身上背负着太多。或许她们这些大人、还有关芮成，都曾经以为，她保持单纯、保持天真、放下过去，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方式。 但她现在选择对过去发生的一切负责、对自己未来的生活负责，她除了难过，也只能支持。 “宝儿，我听上头的信息说，你关老师最多还有一个月，就可以回来一趟了，要不要等他回来你再做决定？”成丽谨将休学手续交到她手里，却仍是忍不住再劝。 “不给关老师添麻烦了，他要做的事都是大事。”裴宝儿轻轻摇头。 “你这孩子……”成丽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我很是可惜你的天赋，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你的家庭特殊，所以我也不劝你了。总之你记住：任何时候、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来找芮成、找我。芮成这次回来，你也和他再商量商量，或许他会给你更好的主意。” “在设计上……我不会让老师失望的。”裴宝儿轻轻点头，轻轻柔柔的说道：“老师我走了，您别送我，我会舍不得。” “记得有事。”成丽谨还是将她送到办公室门口，看到有人接她，才放心的回去。 她并不知道裴宝儿在这短短的半个月里到底经历了什么，突然决定要放弃学业、放弃对关芮成的依赖。 她猛然想起大赛前医院的秦主任给她打电话，说起过宝儿的手部骨折的事…… 难道…… 成丽谨似是猜到什么，但联系不到关芮成，她无论是从心里安慰上、还是从武力支持上，作用都有限。 “芮成，宝儿获大赛一等奖，表现极佳。但她选择休学/学商，表示不等你。应是有事。” 成丽谨给关芮成写了一封简短的邮件，然后安排司机樊东时时关注着裴宝儿别墅那边的情况。她还去单独拜访过成丽华，但并没有找到秦氏夫妻与裴宝儿此次决定之间的联系。 “也就是说，关陆峤与艾瑞有一些关系，这关系在过去是利好、在现在是利差。而齐芸现在为了儿子，也瞅上了艾瑞，想从艾瑞拿钱是吗？”成丽谨从成丽华的话里，细细的梳理这些线索。 “目前看来是这样，所有的事情指向是艾瑞公司，宝儿一向与公司无关，应该对她没什么影响才是。”成丽华点头。 “倒不一定。”成丽谨想了想说道：“她手上握着艾瑞的大部分股份，秦正南与秦沐阳在应对京城事情时候的态度，就直接关系到她的生存现状。具体我也不是很懂，只能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成丽谨看了一眼成丽华，轻声说道：“丽华，我很是喜欢这孩子，她这么弱的性子，一有事就连学也不上了，对你们也造不成什么威胁，要有什么事你就多替她担着点儿。若她有什么危险，你也尽量护着她些，行吗？” “你看中她做儿媳妇儿了？”成丽华轻挑了下眉梢，冷眼看向成丽谨。 “不由我看中。只是这孩子有这天份，实在是可惜。如若给她机会，未偿不是未来中国的香奈儿小姐。”成丽谨的话说得模糊，并不与成丽华深聊，交待过后便先行离开。 将所有的线索梳理下来，她以为宝儿做此决定，还是与秦家有关。 美国。 回学校后的修雅并不常看国内的新闻，但宝儿得奖的新闻，她还是关注了。国内媒体扑天盖地的赞誉、国际媒体对她的才华与美貌也给予了高度的赞扬，这许多的荣耀与美好，让她自动减轻了对宝儿的内疚感。 修雅随意翻看着其它的新闻，一具发布在国际新闻版块的新闻让她震惊－－那具男尸…… 她见过。 是宝儿与秦沐阳定婚那天，一直拿手机拍她们的一个退房客。 她记得…… “这套婚纱好漂亮，快拍下来，到时候我们也按这款设计。” “裴小姐，我是秦先生安排过来接你们的。” “可我不认识你……” “是的是的，秦先生安排的是公司的车，我是司机老陈的表哥，他的车抛锚了，怕耽误事儿，所以托我来接。” “是的，我们是跟陈哥一起来的，陈哥的车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这是老陈的照片，你们看看。” “我看看你的身份证。” “拍好了没有？” “哇，新娘子也很漂亮呢，唉，我穿这样的好不好看啊……” “好看。” “……” 当时的场面很混乱，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而她之所以留意到那对拍照的情侣，就是因为那女孩说怕穿得不好看，做为女孩儿，她下意识的就看了那女生一眼，在心里将她与宝儿对比，然后就看到了拍照的男生…… 也就那么一眼，如果让她生生的回忆，她一定想不起来，可让她看到真人，她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死了？” “又一个死了……” 修雅呐呐自语着，在看到新闻的发布单位后，脑袋里灵光一现，立即定了回国的机票…… －－－－－－题外话－－－－－－ 1，宝儿在卫生间遇到的事情，没有详写，有些不忍心。 2，宝儿对秦沐阳还是有依赖的习惯，也认清了自己残疾之后还会遇到很多狼狈，这些让她不有自尊的狼狈她不想让关芮成看到，所以决定自已学习应对未来的一切，而不再对去期待关芮成的出手。 3，认识男尸的人不止一个侍应生，还有修雅，车祸的案子，又要往前推一步了。 chapter206：这一战全胜 边境。 乔安协助地面部队将地下采集物的样品带回到边境时，京城已经派了生化检测人员过来。他们同样是兵分两路，一路将大批样品送往中心检测试、另一路留在中心临时搭建的检测室做现场检测。 乔安将样品交给检测人员后，便去了信息小组，问机器人失控的实验结果，所有的实验数据与现实情况都指向一个结论，那就是温度。 长时间的低温增加了电池的功耗，以至于减少了续航能力。 乔安进入数据测算系统将数据分析图表拉了出来，仔细看过后，对小艾说道：“没有改进结论？” “这个……”小艾不禁语结：“我只想到找到原因后解决小关的问题。” 乔安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思路不对。” “是。”小艾立即认错：“对不起乔队，我这就开始测试。” “恩。”乔安点头，想了想又说到：“你自己做就好。” “是。”小艾心里有些疑惑，但依然执行命令。 乔安将数据整理后发给指挥中心，将事故责任进行了清晰的划分：第一，信息中心用人方式有误，过于信任某一个技术人员的技术能力，导致了样本与实际之间的推导差异。第二，关芮青从技术到应用的实测过程不严谨，且未根据设备使用环境的变化制定预警机制。 所以信息中心与关芮青共同承担此次事故的责任，至于怎么承担，听从指挥中心的决定。 乔安在将邮件发过去后，直接去找了战地指挥长，要求探试关芮青。 一向目中无人的指挥长，在经历这次特别行动被边缘化后，气焰也没有那么嚣张了，在安排了一个人跟着她后，便由着她去了。 乔安轻扯了下嘴角，随着士兵去到关押关芮青的地方－－一间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石室，看那房型应该是依山而建的。 “芮青。”乔安轻叩房门。 “乔安？”坐在房间正中，不知道哪里弄了一堆雪，拿着树枝在雪上演算的关芮青一听到乔安的声音，立即跳了起来，如一阵风般奔向门口，大声喊道：“乔安，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可以出去了吗？我都要被关疯了。” “我看没有关疯，倒是关大了。”乔安看着满脸胡须、有些狼狈、有些憔悴、却脱了稚气的关芮青，眼底也是一片意外－－原来……关芮青这个小孩子也会长胡了啊。 “我芮成大哥呢？他回京城了吗？这件事他去不成，得你去呢。”关芮青看着士兵将门锁打开后，迫不急待的将门拉开，高高的个子站在乔安面前，显得有些局促。但这局促只停留了一分钟不到，便忍不住开心的抱住乔安：“乔安，我不管，我要出去。问题我找到了，这是技术问题，不关我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乔安轻轻拍拍他的背，在他激动稍敛后，回头朝那士兵点了点头后，与他一起走进石室，两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芮成大哥去处理这件事了吗？我怕我妈会为难他。但她不敢为难你。”关芮青的情绪这时候才平静下来。 “芮成还在境外，那边有些事需要他处理。京城我回去过了，上头在等我们的技术解释。目前我们找到的问题是电池在长时间高寒环境下的续航时间出了问题。刚才你说找到原因了，是什么？”乔安看着地上那边雪上的数字和公式，边问道。 “就是这个问题。你看，这都是我算的。”关芮青说着，侧身指了指墙边的几块雪－－他竟将这些高寒之下不会融化的雪当作稿纸了。 “很好玩？”乔安不禁失笑，走过去一块一块的看起来，因为长期不用手算，这些公式她推导起来只觉得困难。 “他们怀疑我出卖，我还不敢相信他们呢，我要写在纸上，他们拿走了怎么办？我写这儿，也不让他们进来，谁也拿不走。”关芮青轻哼一声，一脸骄傲的说道。 “有道理。”乔安回到他对面重新坐了下来，看着他说道：“这一会儿功夫我还没办法完全理解这些推导过程，说说看你的结论。” “第一，我们研究的电池在低温环境运行的技术，原设计方案没有考虑到代替人类长时间值守，只考虑了参战的可能，所以这次一用就出问题了。这是对使用场景不清造成的设计缺陷。” “第二，解决方案是两个，一个是研发新的低温长时性能电池，但这个周期太长，成本也大。另一个是增加一块电池，但要设计外部启动功能，在第一块电池耗尽时，第二块能够自动开启，这个我已经有些想法，需要论证。” “第三，我在想解决了电池问题后，边境除了指挥官是人类外，值守人员全部换成我们的AI机器人应该完全没问题。” “第四，在这里，持续低问是一个问题，那么其它边境呢？持续高温的、常年潮湿的、磁场干扰的、强紫外线照射的区域呢？恐怕我们需要一个独立的团队，去做这方面的测试。” 关芮青说完后，有些苦恼的看着乔安：“这工作开始之后就很枯燥，成天就是实验实验再实验，一点儿乐趣也没有，唉，我可不想做。” “恩，知道了。”乔安微微笑了笑，点头应下，以示同意他的全部分析：“考虑很周全。” “乔安，我也是在大院长大的、我也知道芮成大哥是怎么来到部队的，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真让人沮丧。”关芮青一脸的黯淡，扭头看向石屋唯一的窗口，轻声说道：“我知道这次被控制起来意味着什么，就算我什么也没做，这也是不可避免的结果。所以…。” 说到这里，关芮青将目光从外面转回来，直直的看着乔安，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些推导过程只能我知道，我需要用它们换回我的自由。边境的AI替代方案，我来做，我们家两兄弟不能都在核心部队，以前的我们……太天真了。” 乔安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有些不能相信，这一个多月的关押，那个爱吵爱闹的大男孩居然变化这么大。一场莫须有的罪名，让他一夜之间长大，成为一个考虑家族、思索生死的成年人。 “这些推导公式都记住了？”乔安问他。 “是。”关芮青点头。 “那就抹掉。”乔安点头。 “是。”关芮青的眸色不禁发亮－－这代表乔安同意了，用解决方案来换他的自由。 “时间不确定，我还在等上头的回复。其它的事情，都在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再定。”乔安缓缓的站起来，看着关芮青说道。 “我相信你。”关芮青也站了起来，一脸的沉稳坚毅。 “并没有完全。”乔安轻挑了下眉梢，利落的说道：“但应该这样，非常棒。” 关芮青看了乔安一眼，脸色微微尴尬，但并没有接话。 一直到乔安转身离开，他才转身去到墙边，将那些写满公式的雪片全部踢烂。 这一个月，没有人说话、没有电子设备，他除了分析这次事故的解决方案外，想得最多的就是为什么进来的会是自己，是那个大院里错综复杂的关系。 不想清楚那些关系，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知道乔安可以信任，但这信任是在附加条件的，乔安不会为了一个队员而牺牲信息中心的利益，特别是在她还不够强大的时候。 芮成大哥是可以信任的，但芮成大哥一样是关家的人，上面要打压关家的势力，他是自身难保、而自己的母亲可能为了救自己反将芮成大哥拉下水，这些他能想到的关节点，芮成大哥同样能想到。 所以不管芮成大哥会不会出面保他，他都得先自保，不能害了芮成大哥去。 可即便如此，他仍以身在关家为荣，他为爷爷、为父亲而骄傲。虽然还有许多想不通的事情，但他知道自己身负的责任－－19岁，该像个大人样了，不能再坚持世界的非黑即白。 只是…… 芮成大哥为什么会留在边境？是被那些人找理由困在那边了吗？ 不过他并不太担心，他对关芮成的能力一向有信心，加之远在边境之外，总比被困以这一寓之地要好想办法。 实验的数据是在三天后出来的，结果比想象中的好，并不是生化武器，是一些慢性上瘾加晕迷的毒气，人在吸入后，会对这样的物质产生依赖和上瘾，同时会陷入浅度迷幻与精神不振的状态。这时候如果没有持续的供给，曾吸入人群则会出现明显的上瘾症状。 这些气体无嗅无味，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吸入而找不到原因。 正如乔安与关芮成在边境外隧道时分析的：对方将隧道挖通到我国边境以内，然后在另一端分批引爆地下毒气，这也是为什么各毒气瓶的包装与大小不同的原因。然后给边境制造混乱，至于最后能达到什么目的，她不好猜测，但这个结果，却是国家不可能承受的。 实验小组的分析报告第一时间发了回去，仅在24小时之后，上面便给了明确的指示：第一，就地处理余下的毒气瓶；第二，将隧道炸毁。 边境在收到这样的指令后，接着便看到了一则简短的国际新闻：此次过境，找到上百地下爆炸物、上千地下毒气瓶，细思极恐，某国领导为了满足私欲、非法入侵我国边境，妄顾两国边境居民的安全与生命，在此提出强烈的谴责。 随文附图，爆破现场、毒气瓶、上次用过的男尸、化验结果的公式。 这一战…… 乔安与同期回来的阿瑟对视一眼，心里极为平静－－这一战，全胜。 后面的事情不用想也能猜得到，这则简短的告文里没有提及国家，而是剑指明确的领导人姓名。 在生化大忌的国际环境、人权高涨的人文环境下，国际国内必定高压，此人必定下台，那么后面无论是想维持边境的和平、还是谈判提条件，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关芮成与地面爆破部队是在做完现场处理后的第三天回来的。 从中心指挥系统里可以看到，他们不仅做了毒气的地下引导处理，炸毁了隧道，还在边境沿线安置了信号干扰器和数据采集仪。比之前布局的分布点多了近四分之一的安置量。 “所有设备运行正常。” “反干扰测试通过。” “数据采信器的无效信息量过大。” 小艾在启动设备后，一一汇报着被安装在对方边境城各种设备的运行情况。 “增加信息过虑算法，保持原始数据存盘，推荐信息过虑。”关芮成沉声说道。 “收到。”小艾迅速记下关芮成的要求，利落的答复道：“暂时无法给出过虑算法的期限。” “在过滤算出确认前，增加人工过虑，人先与人数由你来推定。”乔安点头，将此项工作确认后，此次过境的最主要工作全部结束。 乔安、关芮成、阿瑟这才有时间为牺牲的两名战友，举行了一个小行的送别仪式。仪式在关押关芮青的小屋外举行，他透过小窗看到了全部。 “他的状态还好？”关芮成没有回头，只是问乔安。 “长大了。”乔安点头。 “很好。”关芮成低低叹了口气，心里又想到裴宝儿－－他其实很喜欢看到芮青与宝儿的相处，总是感叹年轻真好。 可每个人的少年时代总是有限，而有的人特别短暂，如芮青、如宝儿，天真如他们，却被现实逼得不得不去长大。 “芮青有些计算，上头应该感兴趣。我准备明天出发回京，你的安排呢？”乔安问他。 “我要回费城一趟，国际珠宝大赛结束快一个月了，我没有任何理由的缺席，需要给协会一个交待。”关芮城说道。 “那个协会……这么重要？”乔安不禁挑眉。 “我的专业与资源都与他们关联重大。”关芮成笑笑说道。 “在考虑退伍以后的事？”乔安的眸色不禁微黯。 “那原本是我的本职。”关芮成看了乔安一眼，轻声说道：“以后的事情倒是不好说，但终究还是要有所准备。” “是啊。”乔安勉强提了下嘴角，与他并肩站在雪地的夕阳里，心情很是复杂。 －－－－－－题外话－－－－－－ 1，芮青是真的长大了，以前是知道上头错综复杂的关系，但以为自己不用面对，所以也简单以对。这次才知道，以他的身份，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所以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来承担、来面对。 2，芮青以一个成人的方式在思考问题，相信乔安的正直，却也知道她最看重的是什么，所以他更信自己。 3，这次出境的任务有几个，1）绘制天空与地面地图，为长远战事做准备。2）在对方境内安装信号干扰仪以干扰对方的信号收集系统。3）在对方境内安装信息采集器，以时刻掌握对方边境的情况。 4，芮成的生活从18岁开始就一直是两条件，从没有因为设计而放弃军事，现在和未来也不会因为军事而放弃设计。 chapter207：怀孕？ 边境安静下来，信息部队与联合作战部队各留了一个小组成员在这里，帮助战地的信息系统继续升级，大部队便撤离了边境。 当然，关芮青继续留在边境，乔安和关芮成都知道，这差不多有扣押的意思，各种理由拖着，让京城老一辈不敢轻举妄动。 事已至此，关芮成也同意乔安转述的芮青的意思－－离开信息部队、去其它只需要做技术的地方。 鉴于此，关芮成没有直接回费城，还是与乔安一起去了京城。乔安去京中、他去关家，他必须弄清楚，在关陆峤被押、关皓山被迫退休的现在，关家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别人的，还要将一个小儿子押起来。 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 在关芮成同乔安飞往京城的时候，修雅已经从美国飞到了费城。在酒店里找到本国的新闻反复的看过后，手里捏着那张有男尸照片的报纸，想了又想、算了又算，还是决定先去找成丽谨。 “成老师，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修雅终于在除了心里辅导老师之外的人面前，将当天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回忆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成丽谨只觉得可怕：“你的意思是，车祸是秦正南安排的、已死的当事人也与秦正南有关、参与的当事人据你所知至少还有一个是活着的，是吗？” “是吗？”成丽谨顾不上安抚修雅的不安，直直的问道。 “是。”修雅点头。 “你早就知道？” “猜测，没有证据。” “有没有告诉宝儿？” “没有，但今年那次办公室事件，宝儿已经知道了事情与秦正南有关。” “秦沐阳也全知道？” “和我一样，由蛛丝蚂迹推断有问题，所以后来宝儿出院就隔离开了。后来有没有确认……我不知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芮成和我说过可能是秦正南，我还不愿意相信，果然、果然……” “自追我的那个司机坠楼后，我就不敢再抱幻想了。直到看到这则新闻……成老师，如果能找到这个人当年所有的照片，应该能找到最后仅剩的那个参与者，只要找到那个人……” “我知道。” 成丽谨稍事平静后，看着修雅说道：“修小姐，谢谢你这么帮着宝儿。” “我……”修雅的眼神躲闪着，我了半天，也没有接下去。 成丽谨只当她是害怕，便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脑子里快速想着这件事情要从哪里着手，而且不能打草惊蛇。 既然秦正南能不着痕迹的杀了参与者，也就能先于他们去处理掉另一个人，包括宝儿。她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再起人命。 “查照片、查人的事我来安排，你来见过我、看过新闻的事情，不要让秦家人知道，做得到吗？”成丽谨轻声问道。 “好、好的。”修雅用力的点头。 “你想办法让宝儿来见我一次，她必须知道自己的处境。”成丽谨看着她沉声说道。 “我现在……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沐阳不允许我见她的。”修雅的目光躲闪着，神情却显得凄惶。 成丽谨有些奇怪她的表现，但也能理解秦沐阳不允许她接近宝儿的原因，甚至她认为裴宝儿应该也已经被秦沐阳软禁起来。 “想办法试试看，我相信你有办法。我这两天去京城，宝儿在这里的安全交给你，行不行？”成丽谨试探的问道。 “这个……我想办法。”修雅想了想，沉沉点头。 “那就拜托了。我那边有消息会随时与你联系。你也注意保护好自己。”成丽谨说着，将樊令的电话写给了她。 ＊ 修雅回到酒店，满心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想着可能会见到秦沐阳，心里就一阵紧张，却又隐隐期待；可想着是要揭穿他父亲的罪行，心里又是一阵慌张，害怕他会看出来。 而想到要见到宝儿，心里一阵阵的慌张－－被她撞见那样的场面，如何还能坦然的面对她…… 终于，在第二天收到成丽谨出发京城的信息、询问她的计划时，她无法再继续拖延下去，而天空作美，那一天下了大雨。 “小姐，雨中站着的那个人，好象是修雅呢。”小蓝指着站在大雨中被淋得落汤鸡似的修雅，一脸惊讶的轻呼声。 “恩。”裴宝儿看着雨中的修雅已经很久了，但她看到的与小蓝不同，小蓝看到的是她的狼狈、裴宝儿看到的是她被雨淋过后，薄薄的衣衫紧贴着身体后那曲线毕现的身体。 紧致、修长、有力，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裴宝儿低头看自己仍然无力的双腿，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恨意－－他们都欺负她，还不是因为她是个残废、她一无是处。 她再漂亮，也只是个没有活力的洋娃娃；她再有钱，也不过成为别人的提款机…… “裴宝儿，要请人接那位小姐进来吗？”商业课老师问她。 “不用了，该看的人还没看到呢。现在请她进来，可要枉费了她这出戏了。”裴宝儿冷冷说道。 “我们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作业是画出三种现行的珠宝从原石采购到终端销售的流程图。”商业课老师微微皱眉，看了外面一眼后，收起资料准备离开。 “好的，我做好就拍给老师。”裴宝儿点头，推着轮椅将老师送到门口后，让小蓝送老师出去。 送走老师后，裴宝儿推转轮椅回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子直直的看着楼下，任雨斜打进窗、淋到她的身上。 “宝儿，今晚我们去酒店。” “宝儿，没关系的，我陪着你。” “宝儿你相信我，我一直有健身，就你这小身板儿，我抱得动你。” “宝儿，我们一起努力，找回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对她的回忆，全部都是鼓励、是帮助，还有少女时代的明媚与玩笑。 可是，他们认识那么久、那么久，她若喜欢秦沐阳为什么早些年不说？为什么一定要在她残废以后才出手？是不是……因为她残废了，她所拥有的一切，他们都可以予取予求！ 裴宝儿推着轮椅猛的转身，急急的往外冲去，经过大厅时，张妈妈急急的喊她，她仍是推开大门、推着轮椅冲了出去，等到张妈妈拿了伞跑出去时，她已经推着轮椅站在了修雅的面前，虽然有两个值守的保镖跑过来帮她打伞，她身上仍已经被雨水淋透。 “宝儿，对不起。”修雅哭着喊道。 “你爱沐阳吗？”宝儿红着眼圈问她。 “是，我爱他。”修雅点头。 “为什么要在我残废的时候爱他？为什么不早些爱他？因为我是残废吗？因为我没有双腿我留不住他是吗？”宝儿看着她，声嘶力竭的吼道。 “不是的。”修雅哭着上前两步，伸手想抓住宝儿的手，却被保镖粗暴的推开。 “宝儿……”修雅抬头看了两个保镖一眼，想了想才说道：“我怀孕了，不敢让沐阳知道，如果他知道，他会逼我打胎的。所以只能来找你……” “你……怀……”裴宝儿有种想晕阕的感觉。 “宝儿，让她进去，别弄出人命来。”张妈妈跑过来，正听到这一句。 “人命？”宝儿愣愣的看向张妈妈。 “孕妇淋雨容易流产。”张妈妈只得将伞移到修雅的头上，帮她将雨挡住。 “啊……那……先进去。”宝儿张了张嘴，眼圈红红的看了修雅一眼后，又低下头来，双手紧拽着淋湿的裤子，用力的拧着。 “小姐你也快些进去冲个热水澡，这病了还没好几天呢，可别又淋病了。”张妈妈将手里的伞粗鲁的塞进修雅的手里，然后跑到宝儿身后，边接过轮椅边对保镖说道：“麻烦你们帮小姐打一下伞。” “好。”保镖将大伞倾在张妈妈和宝儿的头顶，自己的身上被淋湿大半，原本他们是要阻止修雅进去的，但见两人关系对立、又是哭又是闹，加上那个还怀着孕，便觉没有拦住的必要，当即跟张妈妈一起将两人送进别墅。 在小蓝带宝儿去洗澡后，张妈安排修雅去客房洗澡。 “谢谢张妈妈。”修雅小声说道。 “你别谢我，我是怕小姐造孽。我们小姐多单纯，可不背这些罪孽。”张妈冷哼一声，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是。”修雅不禁低头，半晌之后才说道：“我有事和宝儿说，很重要，您一会儿一定要安排。” “你要说什么？你要她将沐阳让给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别以为我让你进来了，你就有脸和宝儿谈条件了。”张妈恨恨的说道，要不是她说怀孕了，张妈恨不得上去给她两个大耳光。 “车祸有关，您这样和她说。”修雅低低的说完后，转身进了浴室。 “车……”张妈妈刚一出声，便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紧张着站在原地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缓慢的转身、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直到看到有厨房佣人过来问她需不需要热汤，她才回过神来。 在小蓝推着宝儿从与卧室相连的浴室走出来时，穿着宝儿旧连衣裙的修雅正捧着一碗热汤直直的站在窗边。 “小蓝，你先出去。”宝儿轻声吩咐。 “小姐，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你喊我。”小蓝将宝儿推到书桌前，将热汤递给她后才离开。 “宝儿，真的……对不起。”修雅转过身来，缓缓走到宝儿的身边。 “张妈妈说……”裴宝儿抬头看她，脸色仍是一片冷凝。 “是。”修雅点头，接着环视了一周这房间后，低声问道：“有监控吗？” “这里没有，你放心说。”宝儿直直的看着她，捧着甜汤的手有些发紧。 修雅放下手中的碗，拉了椅子在宝儿身边坐下后，看着她沉声说道：“车祸当天，我们出酒店的时候碰到一对退房的情侣，对你的婚纱很有兴趣，男生还拍了你的婚纱。” “一直到那群人出现、你检查他们的身份证的时候，那对情侣才离开。这件事你有印象吗？” 裴宝儿的眼珠子急急的转动着，捧着甜汤的手忍不住的抖动起来，她又是慌张、又是害怕，努力的回想着当日的情形，却仍是毫无头绪。 “你想不起来也无妨，我记得。”修雅候伸手安抚她，想了想又怕她厌恶自己，还是努力的将手压在膝上，继续说道：“宝儿你听我说，我在报纸上看到情侣中的男生的尸体，在这次与我国对峙的边境外死亡。要是能查到他的遗物、找到那些照片，就能找到当年事情仅存的参与者了。” “是……”裴宝儿愣愣的点头。 “我不知道秦沐阳的态度，这件事不敢告诉他。我联系不上你的关老师，就找了他的妈妈。我想只要你的关老师能知道，应该就有办法查出来。他是当兵的，离京城的权利中心也近的，你说是。”修雅急急的说道。 “关老师…。”裴宝儿不禁难过－－又要找关老师。 “我为什么今天一定要找到你，成老师说秦家在京城也有关系，怕找人的消息走露，你就会很危险。”修雅这才说到重点。 “危险……”宝儿睁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修雅，缓缓点头：“是会有危险。我现在出入并不自由，若秦沐阳知道此事，我……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可是你要想办法，他知道我过来……” “你就说求我将她让给你，我说我要考虑，不让你走，这样你多住几天。”裴宝儿当机立断，将修雅留了下来。 “宝儿，你……”修雅愣愣的看着她。 “谢谢你还肯帮我……”宝儿红着眼圈，低头强忍着眼泪。 “宝儿，我没想过要抢走秦沐阳，那天只是个意外。宝儿，我承认我爱秦沐阳，但我不会和你抢的，你已经……” “我不要你可怜我！”裴宝儿大声喊道。 “宝儿不是的。”修雅涩声说道：“反正，我不会和你抢秦沐阳的，他也不爱我，我抢一个不爱我的人干什么。总之……。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题外话－－－－－－ 1，关芮成收到了妈妈的邮件，但他决定先处理关家的事情，同样性命攸关，但芮青的事情更急一些。 2，修雅肯定是先找过关芮成，无果后再找成丽谨，这是知道宝儿事情中，她唯一可以找到的人。 3，宝儿会不会离开、要怎么离开，下几章就有了。 chapter208：离开 裴宝儿定定的看着修雅半晌后，轻声说道：“我想想，该怎么办，你知道，我没有亲人、没地方可去的。” “那你觉得，如果沐阳知道我们在查这件事，他会怎么做？”修雅低声问道。 “最起码……会想办法阻止调查。”裴宝儿轻声说道。 “最激烈的阻止手段呢？”修雅再问。 裴宝儿定睛看她，却是说不出话来－－对于秦沐阳，她还能、还敢全然的相信吗？他一边说爱、一边背叛；一边说维护她、一边控制她的行动自由，让她无法对他的父亲造成威胁。 她还能信他吗？ 最激烈的手段？是继续这样的控制、还是如他秦正南一样，让自己没有再威胁他的能力…… “可能……”修雅有些困难的开口。 “可能我需要做最坏的打算。”裴宝儿轻声说道：“感情有时候赌不过人性。” “那你？”修雅的声音不禁变得嘶哑－－宝儿这惨痛的认知，有她的背叛加持，所以她根本就无法劝说、更无法安慰。 “我用离开，换你帮我、真心的帮我，行吗？”裴宝儿说着，一层雾气又蒙上眼睛。 曾经她以为，朋友相帮都是理所当然，如曾经的修雅、如关芮青、如关芮成，可修雅背叛了她们近十年的友谊；曾经她以为，因为有爱、有一起长大的情谊，爱护和包容都是理所当然的，可秦沐阳依然会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将自己抛下。 原来……这世界上没有理所当然，只有利益互换。 “宝儿，我是真心要帮你的……”修雅不禁哭出声来。 “就算是，可我不放心。”裴宝儿轻声说道：“我想想，我要怎么离开、离开后要去哪里，然后你帮我。自此后，秦沐阳与裴宝儿再无瓜葛。他能不能爱上你，全凭你自己的本事。” “如果这样能让你放心，那么我答应。”修雅红着眼睛看着她，但不得不说，她心动－－没有了对宝儿的愧疚，她是不是可以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爱情？ “谢谢你。”裴宝儿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但想要笑一笑表示轻松，嘴角却无论如何勉强，也扯不出微笑的弧度。 修雅慌张的扭头看向旁边，心里一阵难过－－从此，她便失去了宝儿这个朋友。?秦沐阳是在两小时之后回来的，他提前回来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保镖给了他消息。神经一直紧绷的他，不得不想到报纸上的那具男尸、想到修雅做为车祸目击者所知道的一切。 “你走了不是挺好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秦沐阳沉着脸走进大厅，看见张妈和小蓝都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不禁恼声问道：“为什么放她进来？” “修雅小姐说她怀孕了，我不敢不放。”张妈轻轻的说道。 “怀……”秦沐阳的脸一阵猪肝一样的红色，心虚的转过头去，脚下旋风一样的往楼上跑去。 “修雅，你到对面别墅去，我们谈谈。”秦沐阳推开门，一脸冷厉的看着坐在宝儿对面的修雅。 “沐阳，她有你的宝宝了。”裴宝儿转过轮椅，一脸平静的看着秦沐阳。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秦沐阳快步走过去，推着裴宝儿离开修雅几步，看着修雅冷冷的说道：“你先过去，我会找医生来给你做检查。” “宝儿……”修雅一脸惶恐的看着裴宝儿。 “你先去客房休息，我和沐阳有话说。”裴宝儿低低的说道。 修雅看了秦沐阳一眼，心里直发冷，但想想与宝儿的交易，还是缓缓起身离开了宝儿的房间。 “她和你说什么了？”秦沐阳转过轮椅，直直的看着裴宝儿。 “沐阳，你打算怎么办？”裴宝儿低着头，轻声问道。她只将话题留在修雅怀孕这件事上，绝不让秦沐阳转移话题。 “你不能相信她。”秦沐阳急急的说道。 “不得不信，你们什么都做了，她又那么健康……”裴宝儿抬头看向秦沐阳，眸色变得清凉：“她在雨中站了两小时。张妈妈说，孕妇淋雨会流产，我当时就想啊，那就让她继续淋－－”这句话，裴宝儿说得咬牙切齿…… “就不该让她进来……”秦沐阳有些讶于裴宝儿眼底透出的冷意，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到口边的话也没有说完。 “从我爸妈去世开始，我一直被人逼得，一步一步的后退，退到现在、无路可退。我都这样了……双腿残废、胳膊骨折、孤女无依、你们为什么还要逼我？为什么？”裴宝儿看着秦沐阳，一字一句，眼泪汹涌，面色却平静，看起来让人只觉得心酸又可怕。 “没有，宝儿，我没有。”秦沐阳双手紧紧握住宝儿的手，一脸的愧疚。 “我给11%的股份给她，你让她走，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宝儿，不行。”裴宝儿的话还没说完，秦沐阳便厉声制止。 “我还没说完。”裴宝儿沉声说道：“我手上余下的股份，给你29％。” “宝儿，这样不行。”秦沐阳心猛然跳动，但仍反对，无论如何不能给修雅11%－－裴宝儿手上是68％的股份，在给修雅11%后，再给自己29%，宝儿自己就只有28%了，那么自己在艾瑞就成了真正说了算的人了。 但其它小股东占股最多的人是10%，给修雅11%的话，修雅就成了艾瑞第三大股东，她没有理幅度凭白的捡这个便宜。 他绝不同意。 “我花钱替你摆平叫上门的女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或者你爱她？为了她和你们的孩子，宁愿不要股份？”裴宝儿冷笑着，摇着轮椅在原地转了一圈，狂燥的说道：“好好好，你们果然相爱，秦沐阳，你给我滚，滚出别墅、滚出艾瑞，你们恩爱去。” “宝儿！”秦沐阳伸手按住突然燥起来的裴宝儿，看着她只是无语。 “你要钱还是要人！”裴宝儿大声喊道。 “宝儿，你听我说好不好？”秦沐阳不禁无奈。 “你什么也不用说，你只告诉我，要钱、还是要人？”裴宝儿冷冷的看着他。 “好，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秦沐阳无奈的点头，看着她轻声说道：“你放掉股份的压力后也会安全许多，你放心，在你安全以后，股份我再转回给你。” “只是修雅，如果你非要给她11%，那就约定她只有分红权、没有投票权，恩？” “随便。你安非人尽快办，越快越好，我不想再看到她。”裴宝儿低低说道。一时间只觉心灰意冷，连演戏、谈判的力气也没有了。 “……好。”秦沐阳点头，看着宝儿由刚才的暴躁到现在万念俱灰的样子，心里隐约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