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娇弱难养 (13)
”老人转身看向外面。 “您……”乔安不禁失语，看着老人没有表情的脸，轻声问道：“还是有人要整关家，是吗？” “你回去，通知关芮成不要回来。”半晌之后老人才缓缓说道。 “如果我们找到机器故障的证据呢？”乔安沉声问道。 “去找。”老人轻轻摆了摆手。 乔安看着老人，北方的阳光，在四月的天气里依然透出一股冷意。 半晌之后，乔安立正，对着老人的背影敬了个军礼后，利落的转身离去。 乔安的吉普车开出议会厅大院后，便被一辆越野跟踪。乔安冷笑一声，一个紧急加速，车子如离弦的箭般向前冲去。果不其然，后面的车也立即追了上来。乔安再一打盘子，车子迅速变道在追车的车道上，然后一个急刹车将车停下，在后面的车毫无悬念的撞上来时，她一个跃身自顶部的天窗越出，手撑着车顶，借着被撞击的力度往前一跃，在地上翻滚两圈后，正落脚在追车的尾部。 “乔安……”越野车的车头已经瘪了进去，驾驶室里伸出一只戴着戒指的手。 乔安心神微凝，快步走过去。 “乔安，你为什么要害芮青？” 一身是血的齐芸睁大眼睛瞪着乔安，满心的不甘。 乔安轻哼一声，拿起电话打给关陆霁：“关叔叔，阿姨在高速上追尾我的车，你过来处理一下，最后带上救护车。” 乔安挂了电话后，又给秦老打了过去： “我在高速路口被人追尾，让人送辆车过来。” “恩，赶回去。” 然后又打了电话让交警过来处理，在交警下车后，乔安出示了工作证后，开着交警的车子离开了现场，直接去了秦老指定的地方，取车后直接开往边境，连话都没有与秦老说上一句。 她心里比谁都急，她也比谁都不讲感情，根本不想也不屑去给齐芸一个解释；在交警来后，更不会管她受伤后的死活。 睡一天一夜对于一个扒了死人的东西、背着近十斤的机器、踩着几尺厚的大雪回来的人来说，还真不算多。 所以关芮成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还是很沉重。但他知道时间可贵，当即做了套伸展运动后，便换上衣服去了指挥中心。 “犹豫许久，要不要去喊醒你。”阿瑟见他进门，立即站了起来。 “情况如何？”关芮成边问边走到指挥屏前，调出虚拟键盘敲击几下后，知道指挥长已经全面断开了AI指挥系统，现在这个指挥系统只能算是模拟器了。 “对方借神秘武器之名调兵过来，目前调兵大约5000，来自三个方向。调兵速度仅有2小时。说明对方在边境处有驻扎军队。”阿瑟熟练的从指挥屏上调出无人机拍回来的数据，语气沉重的说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关芮成点头。 “但现在无法知晓对方驻扎的有多少？有哪些武器？这次的舆论之后，是否会理直气状的越境。”阿瑟的脸色一片凝重。 “没做分析？”关芮成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在虚拟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无人机拍回来的所有数据便调出来，经过数次的环境模拟与再分析后，一串报告从打印机里吐了出来。 “驻地1万军，这次来了一半。驻地有轻型武器，通过计算最重的小型扫射武器、或小型交通工具，这个重量……暂时没有计算出是什么。”关芮成皱了皱眉头，将报告递给阿瑟。 “芮青被控制起来后，我就将系统交给了指挥长。”阿瑟接过报告，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样。”关芮成了然的点头，接着说道：“对方是否会决定越境，由指挥长去判断，我们等他的命令。” “好。”阿瑟的意见与关芮成相同，当即点头。 “我给你看一下那边的地形，你看如果突破，应该如何安排兵力与武器。”关芮成将无人机的照片重新组合，同时调入他在地面拍的补充地貌，再导入早前卫星绘制的本段地图，系统很快合成了一张新的地图－－在可能藏有武器和隐匿驻军的地方都做了标注，还有多条由我方边境过去的路径推荐。 “这个……”阿瑟不禁倒吸一口气：“这比我们现有的军事地图要详细十倍不止。” “否则我和乔安过去难道是旅游？”关芮成笑笑，但眸色突然定住。 “发现什么了？”阿瑟问道。 “在这种地方，会有人去旅游吗？两年前这边是什么情况？”关芮成突然问道。 “这里离泊泊尼湖很近，前两年很多人过来婚纱照，有湖水有雪景互不干扰。这里是世界第三高山，还有许多登山爱好者过来。”阿瑟解释说道。 “婚纱照……”关芮成的眉头微动，象是在想着什么。 “有新发现？”阿瑟看着画面，随意问道。 “我在这里。”关芮成看了他一眼后，指向地图中的一个大坑说道：“发现一具男尸，我国人。据他身上的资料显示，应该是在两年前过来的。” “这里？”阿瑟凝眸想了一会儿，分析说道：“离登山区还有一定的距离，离泊泊尼湖也并不近，有可能是旅游者迷路了。只有一个人吗？” “发现的只有一个人，我没有往旁边挖。”关芮成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个钱包递给阿瑟：“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与这份地图与系统报告一起给指挥长，看他的决定。我现在查一下冲突的录像。” “好。”阿瑟看了他一眼，沉吟着说道：“你觉得，这具尸体可否用一下？” “我没有建议。”关芮成轻扯了下嘴角，起身走到技术小组处，让小白调出当天的录像仔细研究起来。 －－－－－－题外话－－－－－－ 1，有人要整关家，上头那个老人家是知道的，但是借此作戏，既不得罪那些人、也卖乔安一个人情，属于用人的拉拢手段。 2，乔安虽不能确定跟踪的人是谁，但知道从大院跟出来的应该是体制内的，所以在制造车祸时是手下留情了的，用车速和角度控制车祸的严重性，所以齐芸不会有大事。 3，齐芸在这里出现，说明关家已经知道芮青出事了，在这边也会有所行动。 4，阿瑟的意思是，制造男尸刚刚死亡不久的假像，以合理化出动无人机搜寻的行动。因为关芮青的事情，所以关芮成对战术上并不给意见。 5，所以大家应该猜到了，珠宝大赛关老师不回去了，宝儿一个人要面对许多事情。 chapter195：干得漂亮 “教授，他们理由是小关操纵机器人，所以机器人才会暴露。”小白小声说道。 “恩。”关芮成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脑屏幕。 “教授，录音很明显是指挥长通知小关操作的。”小白不得不加重语气。 “我知道了。”关芮成这才将目光从屏幕上挪开看了小白一眼。 “哦。”小白缩了缩脖子，还是又加了一句：“小关当时一句都没辩解。” “知道了。”关芮成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轻声问道：“壹号、二号和三号，什么时候回来的？到你手中之前经过谁的手？你收到后做了检测没有？” “小关被带走后，壹号他们就回来了，是我们的技术员弄回来的，别人没经手。检测过，当时是电源没有了。但找不到电源耗尽的原因。”小白快速答道。 “有没有安排人去检测雪的成份？”关芮成再问。 “已经在检测了，安排了实验。”小白点头。 “好，继续。”关芮成点头，将目光调回到电脑屏幕上，继续看现场录像。 小白这才安心的继续做手中的检测。这几天虽然也在按程序做各种检测和实验，但对芮青的事情心有不岔，加之乔安和关芮成都不在，心里难受，做事便也没什么心思。 乔安回来后，话没说上两句便走了，她心里稍安，一直到关芮成回来，开始查看录像，她才真正放下心来。 她们对自己的队友有百分百的信任，更何况关芮青只是个做技术的，他根本没有理由制造这一场事故－－而这个事实，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关芮成花了近一个小时，看这段只有十几分钟的录像，基本理清一个事实：边境由对峙转为冲突是突然的事情，原因不清。在冲突发生开始，巡边长便呼叫芮青召回机器人，机器人在回程途中意外断电止步，给了对方攻击的机会，因而发现异常。后阿瑟派人配合技术人员将机器人拖回来，过程中指挥长派人控制了关芮青。 “教授，能分析出余下5000人的具体方位吗？还有他们的武器分析可以更详细些吗？”关芮成正想着，指挥长连门都没敲便推门而入。 关芮成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无人机撤回的时候，对余下部队有定位，图片上有。但撤回后，对方军队是否有过移动，因为中心系统关闭，无法得知详情。” “武器分析结果仅限于此，我不明白指挥长所谓的更详细是指什么？” “武器的种类和杀伤力。”指挥长听出关芮成冷淡语气里的责备与讽刺，但并不以为忤，继续问道。 “做不到。”关芮成摇头。 “不是智能的吗？怎么这也做不到。”指挥长不禁失望。 “智能甚至于已知，并不具备在缺乏现实资料的基础上进行想象的能力。”关芮成淡淡说道。 “我知道关芮青的事情你们信息部队成员心里都有不满，但这是在战地必须做的事。”指挥官沉声说道。 “我们？不满？”关芮成微微皱眉，冷冷应道：“我还以为，任何军处驻地后就自动编入战地队伍，原来不是。” “你－－” “我们也没有不满，我回来看到的情况是，信息部队所有成员，都在做事件的原因分析，在你们的眼里或许所有的事情都与阴谋有关。而在我们的眼里，所有的事情只和技术和程序有关。”关芮成摆了摆手，将话说完后，便转身回到中心指挥系统边，打开系统后，开始分析集成数据，不再理会指挥长。 指挥长站在中心指挥系统边看了一会儿后，便转身离开了。阿瑟后面也一直没有过来，系统监测到指挥长重新布局了战事行动，而且已经将信息部队排队在外。 关芮成的眸光微凝，在系统里输入几行字：例行设备检测中，等待任务。 乔安的随身系统当然也收到了关芮成发出的信号，将车子开入边境后，便直接去了战地临时指挥中心，将系统指令推到指挥长面前，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你的人发出的信号，你问我？”指挥长不明所以。 “好。”乔安点头，当即从工装裤的口袋里掏出折叠键盘，一键切入中心指挥系统后，迅速发出了指令：“一，所有系统即刻撤出边境指挥与监测系统；二，检测所有设备的数据，与边境有关数据速传战地指挥系统；三，检测设备，寻找漏洞；四，等待下一次命令。” “乔队长，你没有权利这样做。”指挥长怒声说道。 “我有。”乔安从容收起折叠系统，抓起即时响起的电话，不等对方说话，便即说道：“我遵循的是系统完全原则，不参与战事安排的兵种，不得接触战事信息。” “我知道，你放心。” 乔安说完后便挂了电话，抬头看着指挥长，利落的说道：“我给上头的报告你听到了？信息部队接下来的任务是查清楚关芮青卖国罪名是否属实？修复无人机与AI机器人的技术漏洞。” 乔安说完后，便即转身快步往指挥中心大楼跑去。 “谁给她这样的权利！”指挥长‘啪’的一声将手机扔在桌上。 “你给的。”阿瑟儿淡淡说道：“新的行动计划不向她通报，等于将她隔离在行动计划之外，她当然要避嫌，难道等到出事，再被人揪着说泄密卖国？” “你－－”指挥长不禁语结，半晌才恼声说道：“难道是我的意思？” “难道不是你的责任？”阿瑟轻扯了下嘴角，转身看着战地指挥系统，突然觉得象失了眼睛一样的难受－－在没用过AI系统之前，这已经是最先进的指挥系统了，而现在却怎么看怎么落后。 “干得漂亮。”关芮成笑眯眯的看着一路跑上来的乔安。 “所有成员专注解决问题，一周内列出所有的可能性，然后分组实验。”乔安轻扯了下嘴角，对已经撤掉系统，正等着她回来的队员说道。 “是。”队员们对着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后，什么也没问，便立即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出去走走？”乔安扭头看向关芮成。 “好。”关芮成点头，与乔安并肩往外走去。 冲突过后的边境显得异常的安静，而这样安静里，却裹狭着让人紧张的气息。 “是有人要整关家，上头关照尽快找出证据。”两人走到离信号站远一些的地方，扒拉了一块雪地直接坐了下来。 “恐怕不会太快。”关芮成点头。 “我知道。但芮青不会有危险。”乔安看向关芮成。 “听说他完全没有反抗。”关芮成摇头轻笑。 “他虽然年纪小，但他是个军人。”乔安点头，轻声说道：“他很好。” “很好。”关芮成点头。 “我回来的时候遇到齐芸，制造了个小车祸，她可能会受些轻伤。”乔安说道。 “故意的？”关芮成眯着眼睛看着她。 “算不上，但知道是她后，有开心的感觉。会不会对不起芮青？”乔安眯着眼睛笑了。 “看不出来，你也有调皮的时候。”关芮成不禁摇头：“别他和说，不过……她当年参与了关陆峤与费城那边的联系，之前为关陆峤的事也亲自去过费城，这次芮青出事，她可能再次与费城联系。” “你的意思是……秦家、裴家、宝儿？”乔安微微皱眉。 “我和她说过，最后一招棋是放弃股份。不是法人、不是股东，艾瑞与她便再无关系。但不知道她能做到几分。”关芮成点头。 “现在……” “也顾不上她了。” 两人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我没想到这层，否则提醒秦老关注着。”乔安有些自责。 “我也是才想到的。不过他们以为我在五月会回去，所以五月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怕芮青这件事，乔芸出手不知道轻重。”关芮成摇头，想了想后，接着说道：“我后来从雪地带回来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上面了，你都知道？” “知道，上面并不打算用男尸做话题，也并不打算对AI的使用做详细的解释，我理解是给对方威慑－－舆论虽然重要，但没有实力重要，让他们怕去。”乔安轻扬眉梢，沉声说道：“这也是我撤下系统的原因。” “明白。甚好。”关芮成点头：“如此一来，我们的进度可以加快至少一倍。” “对。”乔安点头。 两人默契的确认了后面的计划后，起身看向关芮青被控制的方向，沉默半晌后，齐齐转身回指挥中心。 费城。 离五月国际珠宝大赛的时间越来越近，宝儿撑着一只手修改设计图，让明朗帮她修改展出实物。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手头的设计并没有停下来。康复计划也更密集。 在秦沐阳与修雅的事情以来，她变得很沉默，但生活和学习都变得更用力了。 “学姐，全部ok。”明朗将设计的展品放在奶白色的丝绒布上，眼里一片满意。 “明朗，辛苦你了。”宝儿也将修好的图纸放在旁边一个盒子里，参赛作品至此全部完工。 “跟学姐学到很多。”明朗将自己的作品也放好，对宝儿说道：“还好我们的风格完全不同，否则相互影响可大了。” “你的风格我也很喜欢啊，这么硬朗的设计适合关老师和乔老师呢。”裴宝儿将明朗的样品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参赛过后版权送给你。”明朗知道她的意思，大方的说道。 “我买。”裴宝儿将样品放回到黑丝绒的盒子里，想了想说道：“如果我现在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你的设计会不会成为大热门？” “你这么小就成生意精啦？”明朗大笑，摇头说道：“我们按规则来。” “好。”宝儿也笑了，让小蓝将两人的作品都包了起来。 “裴宝儿，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明朗突然问道。 “怎么问这个问题？”宝儿脸上的笑容微敛，轻声问道。 “你这次受伤很奇怪。”明朗直白的说道：“你有这么多佣人、还有保镖，怎么会轻易受伤？” “还有你的男朋友……我来这许多次也没看到他过来。”明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别墅，低声问道：“你男朋友是不是有问题？” “我男朋友……”宝儿看着明朗，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难道她要告诉明朗，所有人眼中的二十四孝男友辟腿自己最好的闺蜜？ 这太丢人了。 而且…… 自那晚之后，她再没见过两个人，就象是忘了一样，她不想再提起。 “分手了。”裴宝儿轻声说道。 “那你受作和他有没有关系？和分手有没有关系？”明朗很单纯，但并不傻。 “我自己弄的，从楼上摔下去了。”裴宝儿微微笑笑，决定不说、也不再追究。 “下次小心些，你是做设计的，没腿就算了，没手可不行。”明朗并没有追问，只是故作轻松的调侃她。 “喂，你的嘴这么毒的，我要去告诉丁丁。”裴宝儿也做出开心的样子。 “真要走了，送我。”明朗起身看着她。 “你多尊贵呢，还要我送？不送。”宝儿笑着摇头。 “小蓝求我带你出去见见阳光呢。走。”明朗笑着，将宝儿从沙发抱进轮椅里，然后背上自己的背包，推着她往外走去。 “喂，欺负我残疾啊。”裴宝儿不禁埋怨。 “该欺负的时候还是要欺负一下的。”明朗点头，推着她进电梯后，伸手敲了敲她手臂上**的石膏，笑着说道：“倒像美少女战士了，一身的盔甲。” “真有盔甲就好了。”裴宝儿自己也敲了敲，最后不禁笑了起来。 近五月的天气，窄暖还寒。快一个月没出门的宝儿，一出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以为已经是春天了，怎么还这么冷。” “这就是春天。”明朗从小蓝手里接过一件针织外套帮她披上后，推着她往外走去。 “也是，有些地方还是大雪封山呢。”宝儿点头，没来由的想到新年的晚上、想到关芮成。 “是啊，最近有边境的新闻，冲突好象升级了。不过我们有神秘武器，对方不敢轻举妄动。”明朗一脸骄傲的说道。 “神秘武器。”裴宝儿不由自主的想到关芮青的那个机器人。不过……会是他们吗？他们说有重要的事情去办，是去边境了吗？如果真是他们的话……呀，好神气呀…… “宝儿。”秦沐阳的声音，让她猛然抬头，脸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笑容变得僵硬又难堪…… －－－－－－题外话－－－－－－ 1，指挥长说：这是我的意思吗？，是说芮青的事是上头的意思。阿瑟说是他的责任，是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件事他可以有更好的处理，但他没有，所以还是怪他的。 2，乔安撤出系统，芮成说干得漂亮，意思是上头利用神秘武器给对手威胁，乔安用系统功能给战地威胁，信息部队的作用在战事中初显，会得到更好的重视。 3，劈腿事件后，宝儿与沐阳正式面对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chapter196：腐蚀 “裴宝儿，我推你回去。”明朗看见宝儿变得僵硬的笑容，推着她转身往回走去。 “明朗，你先回去，我和宝儿有事情要谈。”秦沐阳伸手按住宝儿的轮椅，沉声说道：“宝儿，公司有事。” “明朗，你先走。”裴宝儿抬头看了一眼秦沐阳后，对明朗说道。 “裴宝儿，他……”明朗看了一眼秦沐阳，又担心的看向裴宝儿。 “阿当他们都在呢，没事的。”裴宝儿轻扯了下嘴角，笑得勉强。 “好，我在那边站会儿。”明朗点头，将轮椅交给秦沐阳后，快步跑到路边站定。 裴宝儿朝着他挥了挥手，扭头看向秦沐阳，淡淡说道：“公司的事还需要问我的意见吗？” “宝儿，对不起。”秦沐阳推着宝儿到旁边的树下，对着她低声道歉：“只要你肯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起诉你父亲，可以吗？”裴宝儿直直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秦沐阳脸色大变，半晌之后低声说道：“他做了违法的事，自有法律来惩罚他。但这个人不应该是我，你说呢？” “是。”裴宝儿点头，淡淡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有自己的不得已，但这后果，为什么是我来承担？” “你不能阻止你父亲伤害我、你不能起诉你父亲让他绳之于法、你也不能控制自己要去睡我的闺蜜－－”原本平静的裴宝儿，声音一下子扬了起来，大声喊道：“你那么多不得已，为什么都要我来承担？为什么、为什么！” “宝儿……”秦沐阳不禁掩面，一脸痛苦的不敢直视她。 “沐阳，你说我要怎么原谅你？”裴宝儿仰头看向天空，将眼底的眼泪逼了回去，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再说，我一介孤女，我的命、我的资产，已经全部在你们的手上，你还要我原谅干什么。” “宝儿，不是这样的。”秦沐阳红着眼睛看着宝儿，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宝儿，我爸的事情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就不会再由着他继续。我做不到亲自把他送监狱，但我可以阻止他不再继续做非法的事。艾瑞的资产，我会帮你守好，等你长大之后，亲手交给你。” “修雅的事是我的错、完全是我的错，我为自己无法排解的压力找的借口，我愿用一生来弥补这个错误，只要你给我机会。好不好？” 秦沐阳双手紧紧抓住裴宝儿的手，不敢稍有放松－－他知道，这一放开，他就会永远失去她…… 裴宝儿摇头：“沐阳，我实在想不出，我有原谅你的理由，也想不出你为什么要我原谅－－我一个残废、依赖着你生活的小白痴，你想怎么对我，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沐阳，对于现实我无法反抗，你还要让我高声叫好、快乐的接受吗？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残忍了吗？我也求你，放过我，让我做一个安心的残废，好吗？好吗？” 看着曾经天使般的宝儿，在他的面前这样的无奈、这样的无助、这样的残然凄凉，秦沐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之后，沉沉点头：“那就这样。你不想见我，我就不去你那边。你不原谅我，我也不逼你。” 秦沐阳缓缓站了起来，推着宝儿慢慢往别墅走去。 远处的明朗往前跑了两步，见宝儿安静着没有反抗，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后，便转身离开了别墅。 情侣间的吵架是常有的事，他知道的裴宝儿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所以她不喊叫不反抗，两个人就算是合好了。 明朗吹起口哨，快步往前走去。偶尔看着旁边的风景，不知道怎么搞的，心情却并不愉快－－想起初识裴宝儿的时候，虽然她也是坐在轮椅上，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无比的灿烂，眼睛也和他们这些学生一样的清澈，看起来很舒服。 现在…… 明朗停下脚步，回头看那幢奢华的别墅，脑海里却是裴宝儿越来越瘦、越来越不快乐的样子。原来……有钱并不能买来快乐。 可裴宝儿这样的女孩儿，应该快乐的呀。 后来，秦沐阳撤了红外线安保系统，在别墅周围增设了50名保镖轮流值守；家里增加了日式和泰式厨子还有甜点师傅。他和修雅发生关系的书房被封了起来，将顶楼的花房重新改造成康复室，将原本放在她的设计室里的康复器械都搬了上去。 裴宝儿就这样冷眼看着他指挥工人忙来忙去，对所有的改变不发一语－－他一如从前的安排她生活中所有的事情，而从不问她的意见。 而她知道他们之间早已与从前不同。他撤掉她的安防系统而换上保镖，对她来说既是保护也是控制。 如同她对关芮青说过的笑话，她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这些变化意味着什么，她懂。 “小姐，人比系统好吗？”小蓝坐在宝儿的身边，边吃着零食边问道。 “系统能拦住他进来，人能拦住我出去。”裴宝儿冷声说道。 “小姐……”小蓝猛然扭头看向宝儿。 “所以你和张妈妈，以后要注意，不要和别的人多说话，也不要随意的乱跑。出去买东西如果有保镖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宝儿淡淡的说道。 “他们是要监视我们吗？”小蓝放下手中的零食，有些食不下咽。 “也是保护。”宝儿扭过头来，轻轻拍了拍小蓝的手，轻声说道：“不要让陌生人接近，发生任何事情都可以向跟着你的人求救。” “可是……”小蓝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 “保护我们不受别人的伤害，也控制我们接触不到他不想让我们接触的人，懂了吗？”裴宝儿深深吸了口气，控制着自己难过的情绪－－如果，如果她说原谅，这一切会改变吗？ 不，在背叛者的面前，她宁愿被囚禁也不愿意妥协。 “关老师，你一定会骂我是个大笨蛋，可是我做不到。”裴宝儿将头埋进打着石膏的手臂里，心里是深深的难过。 除了这些变化之外，别墅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每天早上秦沐阳会陪宝儿吃早餐，然后给她读读新闻然后去上班；每天晚上会回来陪她吃晚餐，然后推着她出去散散步，和她讲讲公司发生的事情，然后再回公司、或者对面的别墅去工作。 晚上在宝儿睡前会过来看着她入睡，然后才离开。 对，不同的是他并不在这边留宿了，修雅也彻底的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了。 但裴宝儿却越来越沉默，与他从不说一句话，除了有一次他要求明朗每周过来陪宝儿两次，他会按时付费，被宝儿大骂一通后，让明朗从此以后不要再来。 所以宝儿的世界从那时候开始，就真正的只有她自己了－－一间别墅、一群佣人、一个自己。而支撑她坚持下去的，是每天不停的绘图，还有五月，关老师会回来。 一个月后，边境指挥中心。 小白指挥下的技术人员终于发现了机器人的问题－－一个低级到任何人都想不到的问题：电源低温的续航时间不稳定。 “这个原因……”关芮成拿着电池，不禁无言。 “一组继续排除其它原因。” “二组做电池的低温实验计划。” 乔安沉声说道。 “是。”两组的队员立即接下任务。 “乔队，雪的成份化验也出来了，我们是从飞机上取下来的样本，里面确实有腐蚀物。而同样我们从本地取雪是没有的。”小白看着乔安，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边取的是地面雪？”乔安问道。 “是的。”小白点头。 “取我方高空雪、取对方地面雪，再试。”乔安紧声说道。 “是。”小白应声而去。 乔安象是想起什么似的，弯腰从脚上解下脚链递给关芮成：“我忘了原始是什么样子，你看看有没有被腐蚀？” 关芮成接过乔安的脚链，又解下手腕上的手链，并排放在灯光下，仔仔细细的对比着。 “你的手链有没有沾到雪？”乔安问道。 “没有。”关芮成边看边答。 “与我这个是同质的？”乔安再问。 “恩，一对。”关芮成点头，抬头看了乔安一眼，笑笑说道：“小丫头替我讨好你的，做了一套，手链大了，我就截下来了。” “手链原本就是送给你的。”乔安将手链拿在手链看了一眼后，肯定的说道。 关芮成微微笑笑，并不解释。 半晌之后，关芮成说道：“脚链没有变化。” “看看小七。”乔安点头，转身让小白检测机器人小七。 “乔队。”十分钟之后，小白抱着小七跑过来：“表面漆有一点损伤，但比无人机要好许多。” “所以……”乔安接过小七，翻来覆去的看着，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被腐蚀的那几个小点上。 “推测不错的话，空中有腐蚀剂，落到地上后效果减少。小七和无人机的外漆相同，损伤度不同就是这个原因，脚链没有受损可能是两个原因：第一，雪没有在上面停留；第二，地面的里层雪没有腐蚀剂。”关芮成点头。 “而且这种腐蚀剂面料和皮肤没有太大伤害。”乔安伸出双手，想想如果那些雪对人体和面料有腐蚀呢？当真是细思极恐。 “对，因为他们的目标很清晰，而且也不可能给国人或全员做防化服。”关芮成点头，让乔安放心。 “等我们这边的雪样结果出来就能确定了。”乔安点头，想了想说道：“如果结论成立，那么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事实：就是对方对我们的无人机构造已经了解。” “也不一定，可能是对隐形材料的推断。否则我们进去拍摄，他们并没有任何防备。”关芮成摇头。 “也对。”乔安想了想，对小白说道：“两个方向，第一，现有材料的反腐蚀方案；第二，另外寻找可替代材料。以第一个方案为主要方向。” “是。”小白立即将乔安的要求录进了备忘录。 乔安与关芮成对视一眼，两人并肩走到外面，站在雪地里良久，推测着各种可能、计算着各种方案。 无人机的问题还要交给空军部队去解决，所以她并不着急。在无机隐形机上安装信息收集器的实验已经圆满完成，所以突中智能实验可以在无战事状态理推进到第二步。 现在让他们头痛的是机器人的续航问题－－这个问题太低级，低级到上面的人可能不信。 “如实汇报？”关芮成看向乔安。 “如实汇报，检测过程一并上报。”乔安点头。 “听你的。”关芮成点头。 “我其实并没有完全的信心，上面会相信。”乔安如实说道。 “或许事实并不重要。”关芮成沉声说道：“对方在空中撒有腐蚀剂这个发现可以好好用一下。” “怎么用？我们并不能暴露无人机或者机器人。”乔安皱着眉头看向关芮成。 “男尸。”关芮成将照片调出来给乔安看：“你看，他背包上的金属扣、手机的外壳、保温杯的外壳，都有被腐蚀的痕迹。我当时以为是时间长的原因，但现在想起来应该不是。” “知道了。”乔安与关芮成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回到指挥中心，运用系统将照片直接发给了京都总指挥中心，并请求安排人通过正常渠道去该国旅游，然后要误入边境那个大坑里。 “收到。”指挥中心很快给了回复，但并没有说是否会安排、以及如何安排。 两人也没有追问，直接从关芮成带回来的钱夹中刮下表皮去做成份分析。 “怎么会将钱夹带回来，而对方的手机没有带回来？”乔安不禁奇怪。 “你看这个。”关芮成从自己的钱夹里拿出宝儿的婚纱照递给乔安。 “宝儿？哪里来的？”乔安心里隐隐猜想，却不敢肯定。 “男尸的钱夹里。”关芮成沉声说道：“当时我推测这个人与宝儿的车祸或许有关，所以只拿了能证明他身份的资料，手机或其它，需要留下由可信部门取证。” “明白。”乔安点头：“你也不知道他与宝儿的关系？” “我识识裴宝儿的时候，是招生录取的时候，她的过去，我并不清楚。”关芮成轻声说道。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乔安轻轻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看向远处天空没有停歇的大雪－－这男尸怎么会和宝儿扯上关系的？居然还有她的婚纱照，真是太奇怪了。 －－－－－－题外话－－－－－－ 1，沐阳当然是想保护宝儿，并与她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的，但宝儿拒绝后，他看到了宝儿的绝心，未免为父亲担心，所以换掉她所有的安防，一方面是保护她，另一方面是阻止她与外界主要是警方的接触。 2，机器人的问题确实是电池这么低级的问题吗？等待结果。 3，隐形机的原理主要是避开雷达坚测，在肉眼观测上原则上还达不到完全隐形，所以一般会用最接近天空以及自然光线折射的涂料，这层涂料被破坏后，里面的材料在光线下便无所遁形，这就是在下雪的天气撒腐蚀材料的用涂。 4，男尸的用途是通过正当旅游人士去发现，然后将对方在自已领空撒腐蚀品的新闻爆出来引起民众恐慌，因为新闻够大，至于碰到男尸的逻辑性，只要没有太大的漏洞就不会被追究 chapter197：目击者 在边境的高空与地面雪样检测结果出来的时候，国际方面传来消息，我国某民间登山团体因迷路误入某国边境，发现一被疑似化学制剂腐蚀的尸体。 这条新下面还配了几张图片，一张有登山队大旗的民间登山队的登山合影、一张男尸的全身照、一张被腐蚀物件的组合照。 新闻很短小，并未对舆论进行评论和引导、也没有对该男子身份的猜测，只是一条干巴巴的新闻，若不是两国对峙，甚至会被看作是一个登山前辈遇难、寻找找其家人的通告。 但也就是这一则干巴巴的新闻，在国际社会引起了轩然大波，某国有化武、某国为了某种不可言明的目的，在境内高空撒了化学制剂，某国必须对此做出解释。 而我国与其边境只有一线之隔，为了保障边境居民安全，强烈要求对边境方圆百里的空中和地面进行化学试剂的检测。 “这就光明正大的过去了。”关芮成轻扬眉梢，语气里带着疲惫。 “这就是政治。”乔安点头，沉声说道：“我们借这个机会过去做地面和空中的完整地图测绘，特别是驻军点的地势。” “是个好机会。”关芮成点头：“直接让上头下指令，不要等指挥长的安排。” “当然。”乔安轻挑了下眉头，与关芮成并肩站在指挥系统前，将过境要求直接发了过去。 上头对她的请求久久没有回复，而在30分钟后，联合作战部队的阿瑟过来通知她：各种兵兵种三天后过境检测，信息部队参与。 “收到。”乔安立即答道。 “这次是强行、光明正大的过去，有可能遇到任何情况，我建议乔队、关老师和小白亲自过去。”阿瑟严肃的说道。 “我和关老带另一个技术员过去，小白必须在这边主持技术检测。”乔安利落的答道。 “我只是建议，具体当然有由乔队自行安排。”阿瑟点头，在将准备计划交给乔安后，便离开了指挥中心。 “所以上头是将这里的指挥权交给了联合作战部队。”关芮成接过乔安递过来的准备计划，边看边说道。 “从这一次开始，联合作战部队将会一步一步取代原有的战区。”乔安点头。 “好现象。”关芮成点头，将准备计划递还给乔安后，对她说道：“机器人电池续航的时长与温度测试，一并进行。你看能不能多申请两个技术人员跟随。” “好。”乔安点头，从系统里调出雪的样本分析数据，又看过一遍后对关芮成说道：“靠边境线上的样本也要检测一下，这自然的天气，风向和风力他们控制不了。” “倒是不用，既然他们在边境上空用了这个，吹过来是难免的。现在要确实的知道是什么？对人体是否有伤害？对机器表面的损伤如何避免？”关芮成摇头说道。 “也好。”乔安点头，回身对小白说道：“小白，按清单准备出境资源。增加电池续航测试项目。我和关老师都由你安排。” “是。”小白利落的应下，埋头在电脑里拉清单。 阿瑟接手边境的对外指挥权，不知道指挥官是什么反应，但这不重要，乔安和关芮成也并不关注。他们倒是有些担心，半个月过去了，那个活泼跳脱的关芮青现在怎么样了？ 但他们都不打算去看他。 可大可小的一件事，他们会做到让任何人都无话可说，他们要让他正正当当的走出来。 费城。 边境传来的消息是全国性的，甚至是全世界性的，所以秦沐阳自然是看到了的。但这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远在边天的消息而已，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一直到有个人给他打电话，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里蓦的就慌张了起来。 “你是说，他就是当天那个说裴家小姐婚纱漂亮，要按图制作，所以拍了裴家小姐照片的客人？”在昏暗的酒馆里，秦沐阳直直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 “是。”男人低低的应道。 “所以他身上应该有裴小姐的照片、以及接走裴小姐那些人的照片？”秦沐阳再问。 “我只看到他拍照，不知道拍到什么。而且不知道手机里的储存还能不能调出来。”男人再次点头。 “现在这是国家级事件，就算能调出来……”秦沐阳不禁沮丧，又极为害怕－－国家当然不会管这人拍照片有什么用，但只要手机里的照片被调出来、被公布于众…… 车祸的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你当年为什么离开？又为什么现在回来找我？”秦沐阳沉声问道。 “当年可是不得不离开。”男人的声音越发低沉：“后来知道裴小姐的遭遇、又看到接亲的人死亡的消息，心里其实是怕的、也是难受的。我知道秦先生这几年照顾裴小姐很好，也在调查当年车祸的事情，所以再看到与当年事件有关的事，我觉得应该告诉秦先生。” “你现在哪里？生活怎么样？”秦沐阳问道。 “不劳秦先生挂心，我现在很好。一个小小的侍应生，不会有人记得的。我先走了，希望这个消息对秦先生和裴小姐有帮助，也祝秦先生与裴小姐走出阴影，真正幸福。”男人看了看周围后，边起身边伸手拉低了头上的鸭舌帽，然后转身进入了酒的调酒台，然后就消失了。 看见过事故里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秦沐阳懂得这个人心里的害怕。 但他再见这个人，早已不是当初急切的想知道事情真象的心情了－－相反的，他想知道，如何能让这件事就此让人遗忘…… 当然，他做不出父亲那样的事，定位这位酒店侍应生，然后再制造一起意外死亡的事故……他做不到。 为了掩饰那场车祸，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宝儿，看了近期边境的新闻吗？”晚餐后，秦沐阳问宝儿。 一直没有与他说话的裴宝儿，在听到‘边境’两个字后，眼皮莫明的跳了一下，沉默半晌之后，轻声问道：“你是指哪些？” “有人在边境发现一具男尸，听说是有化武，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那边的战士。”秦沐阳想问宝儿是否认出那具男尸，但又不敢直接问。 “这个看到了。有人分析说那人死了许久了，如果有影响，应该早就发现了才是。”裴宝儿皱着眉头，语气里仍然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你在担心关芮成？”秦沐阳突然问道。 “怎么会，关老师是做技术的，去那里干什么。”裴宝儿抬头看向前方，轻轻的说道：“一直护着我的司机大哥是复员军人，他还有兄弟在那边。” “恩。”秦沐阳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表情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一点情绪变化，心里只觉得压抑得难受。 “我最近想见见明朗，你帮我约一下。”裴宝儿突然说道。 “你可以随意见任何人，不用我安排。”秦沐阳停下脚步，语气中带着怒气。 “你安排。”裴宝儿并不争辩，语气仍是淡淡的。 秦沐阳看着她半晌，最后不得不当着她的面给明朗打电话，客气的邀请他到家里来作客，还特别说明是宝儿请他的。 “谢谢。我累了，想回去了。”裴宝儿淡淡说道。 “最近康复做得挺密集的，腿恢复的情况怎么样？”秦沐阳推着她往回走，柔声问道。 “老样子……快三年了……”裴宝儿仰头看天，努力的将眼泪逼了回去，当努力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到眼前一片黑暗。 可是她必须得坚持。 关芮成在年前留给她的问题，在遭遇到秦沐阳与修雅的背叛后，她的答案越来越清晰－－一味的退让和软弱，会让身边所有爱你的、恨你的人，将你的一切都夺走：金钱，爱情、生命、健康。 有些是她不在意的，如金钱，他们想要，只管拿去。 有些是让她伤心的，如爱情，他们也想要，她的心伤了。 还有些，是她一定要的，如生命、如健康，他们也要拿去，她该怎么办？继续躲？还是继续逃。 都不行，她得面对，她得保护自己、她得将失去的一切，一样一样的夺回来…… “宝儿，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秦沐阳心疼的抓住她的手。 “恩，再看看，不行就算了，太累了。”宝儿低低叹息，难过的点头。 “宝儿……”秦沐阳对她的妥协感到意外。 “生命里有些东西，强求不了。沐阳，我认命了。”裴宝儿淡淡说道：“如果有人想要艾瑞，你告诉我，我全部给他；如果有人想要我死，你也告诉她，别让我死得太痛苦。” “宝儿！”秦沐阳见她毫无求生意志的样子，心里不禁大恸。 “沐阳，不关你的事，只是我想开了而已。让你这么为难、给关老师也添了这么多麻烦，我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只不过……”裴宝儿的声音一声飘忽：“活一天，吃一天的饭而已。还好，我有钱，饭还吃得起。” 裴宝儿说完后，目光从呆滞的秦沐阳身上轻扫而过，然后自己摇着轮椅往回走去。 春天的夕阳特别温柔，温柔的照在她努力的背影上，有种让人心酸的恸。 第二天。 “明朗，学校的信息研究中心对这则新闻怎么看啊？”宝儿看着明朗问道，许久不见，他好象比记忆中更阳光帅气了。 “说是信息利用，真实的情况不得而知。”明朗看了一眼报纸新闻，快速说道。 “这样……”裴宝儿用那只好手撑着下巴，细细的想着。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明朗将她的手拉了下来，放在面前看了好一会儿，摇头说道：“你们家这么多厨子，倒是将你越养越瘦。” “你管我。”裴宝儿收回自己的手，看着他说道：“说不定我的真命天子就喜欢瘦子。” “错，我负责任的告诉你，男人看别人的女朋友，那是喜欢看瘦子；自己的女朋友，还是喜欢肉肉的，你快些把自己养胖，否则你的真命天子要错过了。”明朗听了，不禁哈哈大笑，却又为她难过－－仆役成群又如何？费城首富又如何？她只是个小女孩，她需要校园、朋友和阳光，而这些，她都没有。 “别可怜我。”宝儿看着明朗的眼神，怏怏说道：“别人可怜我就算了，你是朋友。” “知道了。”明朗点头，转头对站在旁边的小蓝说道：“小蓝，帮我做一些蓝莓饼干，要带走的，丁丁特别喜欢吃。” “好勒。”小蓝将他们下午茶的糕点放下后，给了明朗一个感谢的笑容，这才欢快的转身离开。 “丁丁又有助教课啊？该做升级设计了？”宝儿拿起叉子，边吃糕点边问道。 “恩，不耽误。”明朗点头，看着宝儿问道：“你知道这次比赛评审团的消息吗？” “没特意打听过，有什么变化吗？”宝儿问道。 “听说关教授要缺席。”明朗说道。 “为什么？”宝儿手里的叉子紧张的叉在蛋糕里。 “官方消息是突然联络不上，所以只得临时取消评审资格。”明朗有些奇怪宝儿的过于紧张，解释说道：“我问过成主任，成主任说可能是国际大学那边有些事务耽误了，在实验室又接不到电话。” “成主任没说别的？她有没有担心关老师的样子？”裴宝儿急急的问道。 “恩……没有，很平常的样子，还笑着和我说，本来关老师评审，我们两个可以给个高分，现在没办法了，得全凭实力。”明朗想了想说道。 “这样……那就好。”裴宝儿低头看着被自己戳烂的蛋糕，微微愣了愣：“关老师说要去旅游来着，我担心他误入危险地区。” “你想多了，小女孩儿式的瞎想。”明朗不禁摇头。 “但愿啊。”裴宝儿自语着，伸手拖过那份报纸，对着那几行字反复看了几遍后，又低头吃那块已经被她戳烂了的蛋糕。 “喂，你平时不是这么节约的，这个不要了。”明朗伸手将她面前的盘子撤了下去，看着她问道：“你很担心关教授？” －－－－－－题外话－－－－－－ 1，这次要光明正大的进入对方国境了，乔安与关老师的任务是运用AI技术测绘对方边境地图，至于他们会不会还做些别的，我们拭目以待。 2，与秦沐阳见面的人就是出事当时，他联络过的酒店侍应生，目睹了宝儿一行被人接走的全过程。 3，死者手机里的信息会不会被爆光出来，大家猜猜。 4，宝儿已经完全猜到关芮成一行是去边境了，她从成丽谨的反应里判断关芮成应该是安全的。但涉及到化学制剂，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chapter198：割断降落伞绳 “担心啊。不过应该是瞎担心，成主任能放心，当然没问题。”裴宝儿实在吃不下去，将吃了一半的烂蛋糕推开，轻轻的叹了口气后，对明朗说道：“明朗，你有空的时候多去看看成主任行吗？” “好。”明朗爽快的应了下来。 “答应这么爽快，不怕人家说你拍马屁呢。”裴宝儿又忍不住的笑。 “不会啊，成主任是个优雅的女士，又是一个人独居，家里有些重活儿粗活儿还是要有男生去做的。关老师不在家，我们这些学生过去，再正当不过了。”明朗理所当然的说道。 “有道理。”裴宝儿恍然点头，心里想着原来关老师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但他这么温暖，一点儿也不象缺爱的样子。 所以…… 裴宝儿转眸看向外面，对面的别墅自变成办公室后，艾瑞的职员来来往往，别墅区比以往热闹了许多。她看得出来许多人对她住的别墅和游乐城很有兴趣，但慑于秦沐阳的威严、还有外面不间断巡逻的保镖，都不敢过来。 其实沐阳曾经对她真的很好，父母对她更是好得不得了，所以她是不是不应该想着仇恨、想着报复？ 可除了父母，谁又是真心对她好？ 秦沐阳？不，秦沐阳对她的爱抵不过一具健康身体的诱惑；修雅？曾经为她的手术呐喊奔波，终于还是睡了她的男人。 或许不是他们太坏，只是自己太傻，傻到让人觉得可以随意欺骗而已。 “裴宝儿，你是不是很不快乐？”明朗突然问道。 “以后会快乐的，我需要适应期。”裴宝儿伸手拍了拍明朗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他。 “我想也是。”明朗也扭头看向窗外，对面别墅的忙碌与快节奏，与宝儿这间别墅的冷清与凄寂形成巨大的反差。而那个男人手握的一切，曾经都是裴宝儿的。 明朗的余光扫了一下裴宝儿，觉得她其实也很历害，这么柔弱的身体里，装着巨大的委屈与难过。 边境，各方都在紧急做出境准备。因为关芮青不在，所以给所有的武器安装智能设备的工作就落在了关芮成的身上。 为了不耽误小白做机器人续航实验设计，他也没让小白搭手，一人承担了所有空中、地面、参与的人员，他全部做了分级设备计划，然后花了两天两夜调试好后，又给各兵种做了最简易的操作培训，然后才让技术人员一一安装。 乔安则与阿瑟一起确定这次行动的第一目标，推演这次行动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必竟是去别国的边境，无论理由多么正当，对方都不会让人如入无人之境，但又不能真刀明枪的干，所以怎么去识别与防止是他们必做的功课。 所以出发前的准备时间比预定的三天多花了整整一倍。于是阿瑟将行动分为两批，三天后第一批为空中行动，由关芮成协助空军先行；第二批为地面部队，在六天后出发，阿瑟负责整体行动与装备推进，乔安带领的信息部队则负责地面信息收集，并向行动小组提供行动地图。 在等待出发的三天时间里，乔安每天都能收到关芮成从空中发回来的信息与图片，分析过后，为他们的地面行动又提供了几处调整方案。 “这次飞得近，镜头的角度有调整，地图的精准性更高。”乔安边看成图片边说道。 “有什么新发现？”阿瑟紧张的盯着画面。 “驻军地点比预想的多三个，在树林里。地面有爆炸性武器，你看这几张照片对比：这张是正常照片，这张开了声波探测拍的，照片上这些可见的空间弯曲，是声波被阻反弹回来的表示。”乔安指着两张地面图片解释说道：“关老师带了微型智能电脑，分析的结果显示是可预测的强爆炸武汉器。” “还好不是什么新型武器。”阿瑟点头，他对这些数据结果的运用已经很熟练，能听懂乔安话里的意思。 “关老师这批去的急，新型的也来不及准备。我们再去，可不一定。”乔安轻挑眉梢，伸手将图片拨开，手指在屏幕上连点几下后，将收到的照片连成一片：“目前检测到这些区域、共有可爆性物品共128处；这几处有绿植，信号受到干扰，图片准确度受损，是否有危险物暂时不清。” “空中暂时没有发现危险物，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危险。” 乔安将所有的图片和数据都分析完后，收起信息图，扭头看着阿瑟：“发回来的信息就是这些。” “好，我去安排。两小时后可以出发，你也要准备了。”阿瑟点头，说完后便迅速离开了指挥中心。 “小艾、小米，准备出发。”乔安抓了背包，快速清点背包中的各种装备。 “是。”信息部队的成员也迅速清点了状备。 几人相互检查之后，背着两个背包、一个腰包，随着地面部队一起出发。 ＊ 刚刚过境，部队都还没有开始分队，便听见一声巨响，离边境不远处一股浓烟升起。 乔安低头看手中的掌中信息系统跳出来的数据，对阿瑟说道：“有空中坠落物正好落在爆炸物上。目前更精准的算出爆炸物的大小与杀伤力。” 阿瑟在看过乔安传送过来的数据后，对排险部队说道：“xx—2型炸弹，触爆型，一队按地图先行，大家注意安全。” “是。”一队人员领命快速往前跑去，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片刻间蜿蜒成一条细细的黑线，再一会儿功夫，便成了一个个的小黑点。 刚刚的一点儿动响过去后，此刻整个边境又变得静悄悄的，如果雪地里没有那些深埋的武器，这里无异于一个世外桃源。 可在刚才的爆炸后，谁也不敢在轻视此次的行动。 “按计划分头行动，注意安全。”阿瑟一挥手，各队人马手执电子地图快速出发。 “乔安、乔安。”刚出发不久，乔安的隐形耳机里传来关芮成的声音。 “收到，收到，你能看到我的坐标吗？”乔安轻声问道。 “看到了，我给你画了路线路，你和小米从屏幕中的导航线，在达到红点前，不要放小七下去。”关芮成快速说道。 “收到。”乔安回复后，将导航线同步发给了与她同队的小艾和地面部队的另一个队友，三个再次检测设备与信号后，重新出发。 “乔队，关老师不能将导航线发给其它人吗？”队友问道。 “我们在境内看到的是整体路线绘图。现在关老师发的是精准监测，这需要我与他的身上共同携带有可相互接受的信号系统。在正式投入使用后，空中巡航人员与地面进攻部队可以做信息链接。但现在不行，现在所有部队得受指挥中心的信息指挥，所以巡航人员的信息要先转信息塔，再由指挥中心发布出来。”乔安边走边解释说道。 “信息转个弯在发出来，时效性可就低了。”队友不禁郁闷。 “信息传递速率再快些，可以做到。现在以角保整体行动的一致性与战术有效性为准。”乔安微微笑了笑，并不支持信息的滥用。 “乔队，你看那里。”小米突然停下来，指着不远处的一片高地，同时拿出电子地图仔细的核对起来：“乔队，这是不是驻军点？” “过去看看。”乔安在系统里做了排除后，打开耳机对关芮成说道：“关芮成、关芮成，我们需要偏离方向33度，大约20分钟，看到疑似驻军地。” “收到，已经启动定点监测。”关芮成的声音迅速响起，乔安掌上电脑的定位图立即便发生了变化。 “收到。”乔安收起掌上电脑，带着队员往高地处走去。 “关老师，我们到回撤的时间了。”机长对关芮成说道。 “按计划回撤。”关芮成点头。 “您和乔队还需要通话吗？”机长问道。 “不用，她手上有地形图。”关芮成淡定答道。 “那刚才你们……”机长不禁奇怪。 “做系统对接测试。”关芮成拿出折叠键盘，将刚才与乔安通话的频率与波段数据全部保存下来。然后同时启动定位与追踪系统后，对机长说道：“可以回撤了。” “好的。”机长对他这套系统很是喜欢，在向指挥中心汇报完返回行程与速率后，对关芮成说道：“关老师，能不能来个定位爆破？” “又不是科幻，高空精准爆破我不在行。”关芮成不禁失笑。 “嘿嘿，这个我在行。但地面有人，现在怕误伤。而且不知道上头是否同意暴露拔牙行动（清除地面爆破障碍的行动）。所以只能想想了。”机长在调整飞机航向后，测定了风向与速度，便离开了操作台，拿起关芮成的掌上电脑，爱不释手。 “回去向乔队申请送你一个。”关芮成笑着说道。 “关老师和乔队到底谁说了算？”机长问道。 “当然是乔队，我是她的队员。”关芮成利落的答道，只是在说完后，他与机长的脸色都突然大变－－掌上电脑上的定位点，由原本的实心红点，突然变宽、颜色变淡。 “乔安、乔安，什么情况？”关芮成立即连上耳机。 “发现一条隧道，里面有囤积的工具与食物，还有饲养动物的痕迹。”乔安的声音仍是一片沉静。 “是否有长度与深度的信息？我这里没有。”关芮成拿出折叠键盘，快速的给系统下指令，但屏幕上的信息基本没有变化。 “是对方有反监测系统，还是地形特殊的原因？”机长很内行的问道。 “不清楚。”关芮成摇头。一会儿之后，耳机里传来乔安的声音：“关芮成，隧道的方向通往我国境内、宽度高度每段不同，具体需要更深入。隧道两边有间歇房屋，我们暂不敢深入。” “收到，建议先出来，从外面探测到尾端后再作决定。”关芮成沉声说道。 “知道了。”乔安应下，但并没有确定是否会撤出。 关芮成了解乔安的个性，加之这是一道充满威胁的隧道，她必不会就此撤出。 “在这里，我跳伞下去。”关芮成对机长说道。 “我们返回再过去不要多久。跳伞的落点精准度并不好，下面的易爆武器太过密集，这很危险。”机长反对的摇头。 “我有办法避开，这些机器又不是白背的。”关芮成说着便已经站了起来，抓起放在控制室的白色降落伞绑在身上。 “我先向队长请示。”机长伸手按下通话键，关芮成立即将他的手抓开，淡淡说道：“信息部队是协助行动，此次并不由联合部队指挥。” “那你……”机长见次，知道定有危险。 “准备开仓，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关芮成将必备的联络设备锁死在工装裤里，身上便只背了降落伞。 “关老师，注意风向与流流速度。”机长看了他一眼，也不再犹豫，转身看着仪表盘上的各种指标，十分钟后沉声说道： “准备。” “检查设备。” “开仓。” “1?2?3?跳！” 随着机长的一声令下，关芮成纵身往下跃去。 机长迅速关上仓门后，仍然给阿瑟儿和指挥塔发去关芮成跳伞的信号。 天空大地一片的白，极速下坠之中，关芮成听到耳边传来开伞的声音，当即拉开了降落伞，下坠的速度放缓，但落位依然很难把握。 乔安在收到指挥塔的信息后已经从隧道出来，眯着眼睛看着天空那朵几乎看不清的降落物，心里一阵莫明的情绪涌然而上。 “乔队，那边的爆炸物不算密集，关老师应该算过。”小艾边往计算机计算的落点跑去，边说道。 “你不要过去。”乔安严厉的制止小艾后，当即盘膝而坐，拿出折叠键盘和掌上电脑，给指挥中心发去紧急请求：“乔安请求引爆经度x纬度x处的爆炸物。” “不同意。”回复的是指挥长。 “引爆是对对方的警告，一切静悄悄，完全没有意义。请求引爆。”乔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