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娇弱难养 (5)
钢管，远处黑黑的，好象会有什么东西会从那些钢管与横梁之间跳出来一样，诡异得可怕。 “小雅。”秦沐阳轻敲了一下车窗。 “啊－啊啊－－”修雅听着突来的声音，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小雅，是我。”秦沐阳知她每每说起与车祸有关的事情都会害怕，当即扔下手中的鞋子，迅速拉开车门，伸手将瑟瑟发抖的她揽进臂弯。 “沐阳、沐阳……。刚才有车进来……还有顶上、你看顶上是不是有东西出来……”修雅趴在秦沐阳的怀里，被汗透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身体瑟瑟的抖着。 “没有，这是停车场。”秦沐阳轻轻拍着她的背，大手抚着她第二道肌肤般的衬衣上，大手的温度丝丝染入她的肌肤，让她慢慢的安静下来。 “沐阳，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安静下来的修雅，用力的抱紧秦沐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在车后排拥挤的空间里，不觉间她的身体完全挤进了他的怀里，甚至已经半趴在他的身上…… “没事了。”秦沐阳轻声安慰着她，与她紧贴的身体，却尴尬的起了反应…… “小雅……”秦沐阳低声喊她，伸手想将她的腿从自己的腿上拿下去，却在碰着她的腿时，大手微微的停顿，又不自觉的自她的裙底探了进去，延着她冰凉柔滑的肌肤缓缓……缓缓向上…… 一切的发生都顺理成章，车子里男人粗声的喘息与女子难耐的高喊，掩过了车子发动机有节奏的声音；因着太过激烈而引起的车身震动，也让人担心车子会不堪重负。 “沐阳、沐阳，我们怎么办？”激烈过后，修雅在秦沐阳的身下睁开眼睛，哭着喊道。 “我们……怎么办……”秦沐阳也将头埋进她的脖子，哽咽着问着自己。 对宝儿一再的背叛，让他对未来感到极度的恐慌…… “学姐，这是我得出来的结果。”校图书馆里，明朗兴冲冲的将一张纸递给裴宝儿，没等她看完便忍不住说道：“我找来历届大赛的现场看过，他们每次使用的都是同一品牌的冷光源。应该是G豪这个牌子。” “你知道吗，我的眼睛都看疼了，将所有有灯光的地方，都找出来，再一桢一桢的放大看。”明朗压低声音，兴奋的说道。 “你好笨啊，这个我让我难朋友去问组委会就可以了，因为今年我家赞助，要布场的麻！”裴宝儿也压低声音哈哈的笑着，看到明朗怒目相视，又很不厚道的轻哼了两声，才没有继续损他。 －－－－－－题外话－－－－－－ 一边是龌蹉的苟且，一边是天真的信任；一边是阴暗的恐惧、一边是明媚的积极。都不是坏人，只是造化弄人，有些人天生就要比别人多承担一些。并不讨厌沐阳和修雅，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已经注定了结局。 chapter158：烟火气息 “小明朗，别生气哈，我打电话确认一下。”裴宝儿笑嘻嘻的，拿起电话给秦沐阳打了过去。 “沐阳，组委会那边的合同确定了吗？”裴宝儿一手握着电话，一手转着铅笔，脸上的笑容轻松而明媚。 “已经确定了呀，我想知道这次的展区是怎么安排的，然后组委会对于现场有什么要求，包括灯光啊什么的，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啊？”裴宝儿声音娇娇软软的，明朗觉得象音乐一样好听，他想电话那边的秦先生，一定是无法招架她这种声音的。 “好呀。沐阳，你的声音好沙哑，是不是太累了呀？你今天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来，我让同学帮我办了地铁卡了。”宝儿有听出秦沐阳的声音有些低暗的沙哑，想着他工作很忙很辛苦，便体贴的不让他过来接。 “喂，你不要什么都管麻，反正今天不要你过来，我和同学已经约好了。就这样说好了啊，你好好休息一下了，对了，小雅你记得带回去啊，她不敢打车也不敢开车的，你别一忙把她给落在公司了。”裴宝儿娇嗔着，强行做了决定后便挂了电话。 抬头对明朗说道：“已经有布展意向了，你今天去我家，我们一起看看那个要求。” “你男朋友好象不喜欢我。”明朗伸手抠了抠头皮，讪讪的说道。 “你又不是他的朋友，干麻要他喜欢啊？现在什么年代了，我男朋友不喜欢我就不能交朋友了吗？还是你女朋友不喜欢，你也不交朋友了？”裴宝儿睁大眼睛看着他。 “当然不是，怕你男朋友不高兴，会找你麻烦麻，你这么强悍，那就不管他了。”明朗看着娇俏却又强悍的裴宝儿，被她的明快所感染，便也不再纠结与秦沐阳的地位差所带来的怯意与落差。 “带我坐地铁啊，我好久没出过门了。”想到要坐地铁，裴宝儿有些兴奋。 “好。”明朗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突然觉得坐地铁这件平常的事情，带着这位小学姐去做，就象是冒险一样，让人很是期待。 别墅区的地下车库里，秦沐阳将捂住修雅的手缓缓松开，看着她哑声说道：“就这样，不要让宝儿知道，绝对不能让宝儿知道。” “好。”修雅哭着点头，默默的低头将衣服穿好后，抬眼看见秦沐阳一脸沉峻的样子，不敢找他说话，自己推开门下去，找到刚才被秦沐阳扔在地上的平跟鞋，默默的穿上。然后站在车外安静的等丰秦沐阳。 良久之后，秦沐阳才从车里走出来，看着修雅半晌，低低的说道：“你自己上去，记得买药吃。我一会儿还要回公司一趟，宝儿回来要看一份资料。” “恩。”修雅的头压得更低了。 “手机里的照片发给我，我找专家分析一下。我电脑里存的照片，晚上你到书房看。”秦沐阳交待完后，转身快步往电梯间走去，并不记得刚才留修雅一个人在这里，她的恐惧与害怕。 修雅用力咬牙，抬头看了看钢筋水泥的顶部一眼，当即顾不得秦沐阳的反感、也顾不得受伤脚部的疼痛，一路小跑跟上秦沐阳，然后与他上了同一辆电梯。 “对不起，我不想一个人留在那里。”修雅小声说道。 “恩。”秦沐阳对她的解释不置可否。 电梯很快达到一楼，在电梯门打开后，秦沐阳也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女士优先，阴沉着脸率先出去后，快步往别墅走去。 修雅咬着下唇，慢慢的跟在后面。 “沐阳回来了。”张妈妈见秦沐阳进门，热情的迎了上去。 “宝儿要看份文件，我这会儿回公司去取。她说今天要和同学乘地铁回来，我很是不放心，您让司机和保镖过去跟着。只远远的跟着，别坏了她的兴致。”秦沐阳沉声说道。?“好好，我这就安排。”?“唉呀沐阳，她懂得看什么文件啊，非得你再跑一趟。” “阿当、小亚，你们现在马上去学校接大小姐。” 张妈妈利落的安排着，越发觉得秦沐阳不容易。 “和功课有关的，宝儿回来让她等我一起吃饭。”秦沐阳微微笑了笑，连水都没喝一口便又离开了。 “沐阳少爷真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小兰听到张妈妈的声音，也去厨房拎了零食盒出来：“张妈妈，我和阿当一起过去，我怕大小姐会吃地铁站的东西。” “恩，你也跟着。”张妈妈点头，看着司机开着车离开后，准备转身回屋，这才看见修雅正慢悠悠的走过来。 “小雅是不是脚受伤了？刚才沐阳上来拿了宝儿的鞋子。”张妈妈又快步走过去，伸手将修雅扶住。 “被鞋子磨破了皮。”修雅低下头，有些不敢面对张妈妈慈详和善的目光。 “唉，你还是个学生呢，就别穿高跟鞋了。”张妈妈看着修雅被包得粽子一样的脚，心疼的说道。 “今天第一次去公司，怕让人笑话。”修雅小声说道。 “恩，那问问沐阳可不可以不穿高跟鞋。你这样明天还去公司吗？”张妈妈扶着修雅在沙发上坐下来，还给她倒了杯水。 “去的，就是磨破了皮，透一晚上的气就好了。我准备在公司附近租个短租房，这段实习完了再退掉。”修雅的眼皮快速动了几下，说话的声越发的小，显得底气不足，但张妈妈只当她脚疼，也没往别处想。 在张妈离开后，修雅跛着脚回到楼上卧室，将随身用品全部塞进一个大包里，然后坐在窗口看着外面只有童话里才有的城堡，忍不住又哭了。 “就这样。” “不要让宝儿知道，绝对不能让宝儿知道。” 秦沐阳的话无情而生冷，她觉得自己应该马上调头离开，不要再纠结在宝儿的车祸里，如果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阴谋，她也保护不了宝儿；她更不应该再迷恋秦沐阳，即便最好的结果是他终有一天爱上她，他也不可能抛下宝儿而选择与自己在一起。 更何况，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可为什么…… 修雅拼命的用手扯住头发，想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还不离开…… ＊ “这是自动售卖机，有这几种卡可以选，你要选哪种？”明朗推着宝儿站在一个自动售卡机前。 “喂，你别当我是乡下来的好，我上高中的时候也坐地铁的。”宝儿见明朗象教孩子一样教她，不禁翻了翻白眼，在示意明朗将自己推得得机器近一些后，熟练的选了学生专用卡，倒不是因为卡片好看，而是因为优惠比较多，她觉得自己应该享受学生拥有的一切权利和优惠，就象所有的学生一样。 “小明朗你知道吗，我花的是我自己的工资。”裴宝儿拿着卡片，得意的说道。 “你给家里的公司出作品吗？”明朗推着她离开售卖机。 “恩，说是按图纸的数量、成品转化率、成品销售额，几方面加权起来定的薪水。”裴宝儿点头说道。 “我不太懂这个，不过你很了不起。”明朗点头。 “唉，其实我就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些用。残疾被很多人瞧不起的。”说到双腿，裴宝儿的情绪又低落下来，脸上的笑意未敛，却自然的带着明显的伤感。 “干麻在意不相干的人。那些杀人犯还恨警察呢，难道警察还要为此伤心吗？”明朗不以为然的说道。 “有道理。”裴宝儿仰头看他，连连点头：“没想到你还会熬鸡汤呢。”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熬鸡汤。”明朗推着宝儿走到入口，刷了一次卡后，将宝儿先推进去，然后又刷一次，走进去接到宝儿后，对他说道：“你看你男朋友、还有关老师、成主任，对你都很好。又疼你、又欣赏你的才华。你干麻只看不喜欢你的人呢。” “你说得对。”裴宝儿继续点头，双眼新奇的左右看着，对明朗说：“我许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人了，感觉真好。” “只要你男朋友没意见，以后每天带你坐地铁。”明朗低头看她，看似灿烂的笑容里，隐藏着淡淡的忧伤，让看的人见了也觉得忧伤。 “好啊。”裴宝儿点头。 上车之后，她看到有一个和她一样坐着轮椅的残疾人，在车子开动后，一手抓着扶手一手刷着手机，很是自若的样子。 好象…… 残疾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 裴宝儿伸手拍拍自己的腿，仍做不到如那人般的风清云淡－－她想有一双健康的腿，她可以去肆意的追逐自己的梦想。 她的梦想…… 她想起那天的阳光正好，她笑着追在关芮成的身后；她想起他说，你若能好好听课，我就给你我的微信。 如果爸爸妈妈还在、如果双腿还好，她的校园生活啊…… “裴宝儿，到了。”明朗推着宝儿下车，然后专门带她乘坐了残障人士专用的电梯。 “明朗，你真好。”裴宝儿仰头给了明朗一个感激的笑容，她知道要正视自己的现状，她知道再也回不到过去，但她还是会继续努力。 “裴宝儿，要不要吃那边的小吃，那个叫章鱼小丸子，味道不错的。”明朗伸手指着地铁站里排队人最多的那处小食点说道。 “好啊。”裴宝儿感觉到有些新奇，但又觉得有些脏脏的，所以兴致并不是很高。 明朗推着她去排队，刚排到队尾，小蓝却拎着零食盒跑了过来，将零食盒递给裴宝儿，摇头说道：“给你带吃的了，这些东西不要吃啊。” “你怎么在这里？”裴宝儿看见将自己膝上的包抓起来背上的小蓝，下意识的抬头往前看去。“没错，阿当也来了。”小蓝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秦先生说你要自己乘地铁，把我们都吓坏了。” “夸张。”裴宝儿皱了皱鼻子，伸手扯了扯明朗的衣袖，然后将手里的零食盒递到他手里：“不买了，家里人来了。” “哎，你好。”明朗连忙与小蓝打招呼。 “你好，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小姐。”小蓝笑眯眯的打招呼，看着高大帅气的大学生明朗，心里还有些小小的自卑。 “她是我学姐。”明朗这才知道小蓝是裴宝儿家里的帮佣，下意识的转头看裴宝儿，心里又生出第一次看到秦沐阳时候的感觉。 “小亚在外面吗？”裴宝儿的目光看着拥挤的人群，淡淡的问道。 “在的，我一看到小姐就给他打电话了，他在离站最近的停车点等着。”小蓝连忙说道。 “哦。”裴宝儿怏怏的应了一句，扭头看了一眼仍排着长队的章鱼小丸子摊点后，对小蓝说道：“你要不要吃啊？” “不要，看着不卫生。”小蓝摇头。 “好。阿当，你推我。”裴宝儿皱了皱鼻子，伸手招来阿当推她。 明朗这才知道还有个保镖跟着，不禁有点发呆。 “明朗，这是阿当，他可以教你功夫。下次再和那些人打架，就不会吃亏了。”蓝絮认真的说道。 “大哥好。”明朗的声音里还带着点怯意。 “你好，你想学我可以教你。”阿当话不多，但对宝儿的朋友还是很礼貌。 “谢谢，暂时不用。欺负宝儿的……” “明朗，你的图纸带了吗？”裴宝儿不想让家人知道在学校被人欺负的事，直接打断了明朗。 “我看看。”明朗看了她一眼，打开背包看了一眼后说道：“带了。” “哦，否则今天可要白跑一趟了。”宝儿扭头看向前方，比起刚刚到地铁站的时候，这会儿变得格外的安静。 明朗看在眼里，觉得她在家里并不快乐。 一行人回到家里的时候，秦沐阳已经带着资料在家里等着。当他看见明朗在看见户外那座城堡时被吓傻的表情时，心里一阵鄙夷，只觉得他是个没见识的穷小子。 除了年轻，大约也没什么有吸引力的地方了。 “宝儿，又胡闹。”秦沐阳大步走过去，弯腰将宝儿抱了起来。 裴宝儿伸手圈住秦沐阳的脖子，细声细气的说道：“没有胡闹，小雅都去公司了，我也想出去走走，我想看人。今天看到好多人。” －－－－－－题外话－－－－－－ 1，明朗同学对宝儿没什么想法，纯同学关系。 2，在有了同学后，其实宝儿慢慢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了，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到大赛呢？ chapter159：发现 “是吗……”听着宝儿软糯的话，秦沐阳只觉得一阵心酸。原本是正常人最普通、甚至是厌烦的生活方式，于她来说却成了奢望。 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呢。 秦沐阳想到修雅今天乘地铁所遇，心里不禁一紧。希望她真的只是幻觉，否则…… 明朗在不断惊叹中，去到裴宝儿所在的三楼工作室，室内极简的装饰让他将要惊掉的眼珠子安全的放回到眼眶里。 “沐阳，你和我们说说看这次展会的布展设计情况。” “小明朗，坐呀。” 裴宝儿在专属于她的超大软椅上坐下，笑眯眯的向有些呆萌的明朗招了招手。 “哦，好的。” “裴宝儿，你家好大，装修得真梦幻。” 明朗抠了抠头，拉开椅子在裴宝儿的对面坐了下来。 秦沐阳轻瞥了明朗一眼，心里有些不悦，但想着宝儿待他大方坦然，并无暧昧。他又是宝儿目前在学校唯一谈得来的同学，便压下心里的不悦，待他又客气几分。吩咐了下人准备茶水糕点后，去外面将文件复印了两份，交给宝儿和明朗一人一份。 “合同刚签下来，具体细节还没有谈。” “布展方面，市场部计划放在西西利都的顶楼展厅，半露天半室内，自然光线与灯光配合。” “至于光源，要考虑当时的天气、不同时段的自然光源与人工光源结合的效果，应该会在两周内有确定的方案。” 秦沐阳看着裴宝儿，笑笑说道：“我尽量做到，所有展位的光源都相同，这样你们也好把握展台作品的上色。” “样品展示是实物，光线会调整到最适合珠宝展示的状态，这对所有作品都是一样的。” “好复杂啊。”裴宝儿托腮想了想后，对明朗说道：“参展作品的最后成型，我们等方案出来后，去现场看光源再确定。这个月先做实物展出的场景设计。” “我也是这样想。”明朗点头说道。 “今天就结束了，现在下去吃饭？”秦沐阳见两人有商有量，与他在公司与同事之间的相处也差不多，心里越发放心。 “明朗今天带我坐地铁了，我要请他参观游乐场。” “小明朗，要不要去看看？你以后有女朋友了，也可以做一个送给她。” 裴宝儿一脸笑容的看着明朗，只等他的意见，并不担心秦沐阳会反对。 “我不参观了，我对这个没有兴趣。”明朗笑笑说道。 “好，不强迫你了。”裴宝儿皱了皱鼻子，任由秦沐阳将她抱起来，明朗便也收了东西跟在他们身边，三人一行去到楼下餐厅。 “明朗，你们设计原理课也是方老师带？” “是啊，听学长们说，比关教授差了许多。” “她自带光环？” “还好，但讲课不生动，也没有太多案例。好多同学打瞌睡。” “这个我知道，但我不敢打瞌睡。关教授就记得我上课睡觉不听讲，对我的第一印象可坏呢。这个方老师呢，还喜欢打我小报告。” “这样……我不知道。但她专业真的不行，我们在商量向教务处反应换老师呢。” “啊？你们真牛。” “你们才幸福，关教授可教了你们一整年。对于我们，就只是传说了……” “我以为只有女生爱听关教授课，哈哈哈。” “你错估关教授的能力了。” “哈，好象是…。” “明天的几门课学姐就不用去听了，我录笔记给你。” “好也……” “……” 餐桌上裴宝儿与明朗聊得热闹，倒显得秦沐阳与修雅特别的安静，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心事重重。 车祸这么久以来，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宝儿重回到小话唠的模式，也难得人高马大的明朗，特别有耐心的陪着她说，两个人不仅有共同语言，最重要的是明朗还不嫌弃宝儿幼稚和话多。 秦沐阳对宝儿虽然是万般包容，但总是以大人的目光来看她，可以看着她闹看着她笑，陪着她一起却显得勉强。 张妈妈一开心，主动给明朗多加了两碗饭，让明朗直呼太多吃不完。裴宝儿大笑，说吃不完打包放冰箱里，下次来继续吃。惹得明朗直瞪眼睛。 两人笑着、闹着，秦沐阳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一直低头吃饭不说话的修雅偶尔用余光看一眼秦沐阳，目光更多的时候会停留在笑语嫣然的宝儿脸上。 “裴宝儿，我要走了，这边的地铁线收班挺早的。”吃完饭后，明朗还是被裴宝儿逼着去观赏了一把灯光全开的游乐场。 不过虽然足够的美、足够的梦幻，却不是明朗这种大男生所喜欢的，所以除了感觉裴宝儿有钱任性外，也没有特别的感觉。 出了城堡后，便提出告辞。 “阿当送你到地铁站，或者你骑自行车过去，车子锁在那儿就成。”裴宝儿点头。 “不用，我又不是女生。”明朗回屋拿了书包，没看见秦沐阳，便直接与裴宝儿和张妈、小蓝告辞后，吹着口哨离开了别墅。 “大小姐啊，真让明同学走去地铁站啊？”小蓝睁大眼睛看着裴宝儿。 “他又不是女生。他在学校打蓝球的时候，能跑全场，这点儿路不算什么。”裴宝儿笑笑，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她探头看楼上书房，突然想起今天吃饭的时候秦沐阳和修雅都没怎么说话，心下抱歉，问了小蓝说两人都在二楼书房后，便要去看他们。 “沐阳，小雅。”裴宝儿推开门，看见两人时，心里莫明的慌了一下－－书房里凑在一起的两人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突然的分开，两人的脸上都是一片紧张。 “沐阳、小雅，你们刚才在看什么？”裴宝儿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但还是很好的将笑容保持在脸上。 “小雅做的报告，这么大人了，错别字还挺多的。”秦沐阳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手随意的在电脑上点了几下，边说道： “修雅先按我说的意见修改。” “宝儿，你同学走了吗？” 说着便大步走到宝儿身边，将她放在控制轮上的手拿开，摸了摸后皱眉说道：“不是说展示需要保养吗？手套呢？” “我打断你们了呀？那我回上面去画图了。”宝儿看着修雅，她满脸紧张又通红的样子，实在是不象看方案看出来的…… 但是……可能她脸皮薄，秦沐阳说话太重了。 宝儿实在想不出他们能有什么可紧张的，想了想又说道：“沐阳，小雅没上过班，你别批评她太重了。” “没说重话呢。”秦沐阳推着她走到书桌边，电脑屏幕上果然是一张调研表。 “公司的人不会欺负她？”裴宝儿歪着头看着秦沐阳。 “知道是裴大小姐的闺蜜，大家拍马屁都来不及呢。小雅，你今天还没和宝儿聊公司的事？”秦沐阳的眼皮微动，笑笑说道。 “还没呢。” “宝儿，我听你和那位明同学聊学校的事，好有意思，走，去楼上和我说说。” 修雅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还有两份不知道是什么的稿纸，对宝儿说道。只是她力持镇定的笑容下，连宝儿这样粗心的人都看出她的慌张来。 “好啊。” “沐阳你忙，我和小雅上去了。” 裴宝儿想起自己刚进门的心慌、想起车祸前一晚修雅让自己搬出秦家的坚持，是不是…… 裴宝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秦沐阳一眼，心里一下子又慌了起来－－若是与秦沐阳的爸爸妈妈有关，她该怎么办？他又会怎么办？ 刚才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在骂小雅？ “我送你们上去。”秦沐阳给了宝儿一个温柔的笑容，推着她径直往外走去，目光划过修雅的脸上时，宝儿觉得自己看到一股凌厉的冷意。 “我半小时后上来，宝儿不可以熬夜。”秦沐阳在将宝儿抱到她专用的大椅子上，帮她将电脑打开、绘图工具都拿到手边后才离开。 搁在平时，宝儿定要娇嗔着说罗嗦，今天情绪本就好，却只是沉默的看着秦沐阳离开，而一语不发。 “小雅，你坐啊……” “你的脚……我的天，怎么包成这样，对不起我才看到。” 宝儿指了指自己大椅子边的空位，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修雅被包得粽子一样的脚，不由得轻呼出声。 “今天臭美，穿了高跟鞋去公司，结果变成这样。”修雅笑笑，侧身在宝儿身边坐下，只是目光中的躲闪让她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快坐下快坐下。”裴宝儿将身体往旁边让了让，伸长脖子看着她的脚，笑着说道：“是沐阳包的，他包扎的技术可没怎么长进。” “恩，回来后接到你的电话，说要看资料，烦我走路慢耽误他时间了，所以挺不情愿的帮我包了。”修雅的脸猛然一变，不加思索的慌话脱口而出。 “小雅，你和沐阳刚才在看什么呀？”裴宝儿抬头看着修雅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你们看到我好象很慌张的样子？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吗？” “没有没有，怎么会，我是什么都和你说的。”修雅连连摇头，只是眼神一片慌乱。 “哦……”裴宝儿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那么明显的不对劲，她是真的看出来了。 “宝儿，真的没什么，你别瞎想。对了，秦沐阳说我的调研方案不好，这阵子要花大力气修改方案，我准备搬到公司附近去了。”修雅侧转过脸，逃避着宝儿的眼睛。 “小雅，是不是车祸的事情有消息了？”裴宝儿突然问道。 “啊？这个……”原本因为与秦沐阳的关系而心虚的修雅，听了宝儿的话，眸底的慌张稍敛，但隐隐的恐惧却又泛了上来。 “小雅，求你，告诉我。”裴宝儿的脸色大变，伸手抓住修雅的胳膊，嘶哑着声音求她。 “宝儿，沐阳不让我说。”修雅小声说道。 “和他的爸爸妈妈有关系？”裴宝儿哑声问道。 “啊？”修雅不禁更慌张了，连连摇头后，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后，将手机递给宝儿：“我今天在地铁上看到一个人，很象你订婚那天，将我控制在车上的人。” 修雅的话刚说完，宝儿手上的电话便‘哐’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她的恐惧并不比修雅少些许。 “时间太长了，我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沐阳说，那个人既然被我追着跑，十有**就是了。”修雅双手紧紧的抓住宝儿的胳膊，想起那个人，牙齿还咯咯的打颤。 “那……手机，我想看看照片。”裴宝儿与修雅一样，说话都打着颤，车祸当天炼狱般的记忆，一幕幕的重新开启，两个少女象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紧抓着对方，似乎想着重来一回，她们能否相互依靠…… “照片没拍到。”修雅将跌在地毯上的手机捡起来，放大照片后，全是迷糊的车身与人影。 “那……沐阳怎么说？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要不要查？”裴宝儿咽了下口水，慌张的说完后，没等修雅回答便伸手去拉轮椅：“我去问沐阳。” “宝儿……”修雅忙伸手帮她将轮椅拉过来，低声说道：“你等等，我下去喊他。” “不要。”裴宝儿摇头：“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不要你们商量着怎么和我说，我要他全部告诉我！” “好好好，你别急，我给他打电话，你这样他会心疼的。”修雅慌乱的安抚着宝儿，低头之间，眼底忍不住泛起莹光…… －－－－－－题外话－－－－－－ 1。看宝儿与明朗的相处，感叹如果没出事，她的生活该是多阳光的样子。 2。经过这么大的事情后，宝儿明显比以前敏感多了。她心里对秦家夫妻也并不信任了，只是小时慈爱的印象太深，以至于难以深思。但关芮成说过，秦沐阳是她安全的最后屏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些线索串起来。 chapter160：线索断了 秦沐阳接到修雅的电话过来时，手上拿着电脑，看来是打算将进展告诉宝儿了。 “这是小雅当初口述，警方画出的人像。”秦沐阳将宝儿抱在怀里，大手暖着她的手，轻声说道。 “今天再看到……我觉得可能就是那个人……”修雅紧握着手机，说话的声音也低低的。 “当时警官根据画像在资料库里找到100来个有相同特征的人，但都不具备作案的时间。明天我会带小雅去警局，对画像再做些修正，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线索。”秦沐阳小声说道。 “不是说那个人逃出国了吗？这个人就算找到，也只是协犯？”久不出声的宝儿，声音细细的，象是从嗓子眼儿里憋出来的声音。 “是。”秦沐阳点头，看着宝儿时，眼神有些复杂：“惩罚罪犯现在并不关键，关键是我们要知道是谁做的，这样你才能真正安全。所以主犯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找到这个人，然后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哦。”裴宝儿轻轻点头，眼神却有焕散。 “宝儿，这段时间你最好能不去上学，好不好？”秦沐阳乘机说道。 “不上学、不上街、不去做康复、不见人……”裴宝儿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低缓无力，象一个被判死缓的囚犯，绝望得连愤怒都没有。 “只是暂时的。宝儿，我真的很担心……”秦沐阳无奈的看着她。 “我困了。”宝儿突然说道，对于上学、出门、危险的事情，只字不提。 “宝儿，答应我好不好？只是暂时的，只要那个人找到了，我们就可以恢复上学。”秦沐阳心疼的看着她，却更担心她的安全。 “我想睡觉了。”裴宝儿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只是不与秦沐阳继续谈这件事。 “好，明天我们再商量。”秦沐阳低低的叹了口气，将宝儿抱回卧室，安排了小蓝过来帮她洗澡，然后在外面一直等着，一直到裴宝儿洗完澡、收拾完上床躺下，才离开房间。 “要是宝儿肯留在家里，你再陪她一阵子。”秦沐阳回到隔壁的工作室，对一直在工作室等他的修雅说道。 “我已经……”修雅看了一眼焦头烂额的秦沐阳，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得轻轻点头：“好，只是我面对她时，心里总是愧得狠。” 秦沐阳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刚才已经联系王警官了，明天早去警局一趟，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恩。”修雅咬着唇轻应着，在面对秦沐阳时，有些手足无措。 秦沐阳沉眸看了她一眼后，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开。 对于修雅，他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即便是修雅自愿，他也还是侵犯了她。而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宝儿察觉。 宝儿半夜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人是睡在地上的。想来是在梦里滚下来的。 宝儿在黑暗里坐了许久，仍然没办法决定要不要象鸵鸟一样继续呆在家里。可是…… 那样与死掉又有什么区别？ 按秦沐阳的说法，如果找不到幕后的人，她就永远不能安全。可案发现场的罪犯现在一个在国外、一个修雅只看到眼睛以上的部位，警察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大约也找不出来……又怎么可能通过那个人找到幕后的人呢。 裴宝儿原本没有这么复杂的逻辑，现在被逼得不得不一条一条顺着去想。而在想清楚所有事情之间的逻辑之后，她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怕也躲不掉的事情，不如勇敢面对。 她喜欢每天看到校园里高大树木下透过的阳光、她喜欢看到操场上活力满满的同学、她喜欢看到很多的人…… 第二天，裴宝儿被秦沐阳强制留在家里，如果在她的安全与快乐中选一个，他只能选择她的安全。 他没顾得上安抚宝儿的沉默与阴郁，便带着修雅去了警局。他以为多少可以增加一些线索，却没想到不仅是增加线索的问题，让他意外的是警察已经知道了那人的身份、更意外的是－－那人因为偷东西被人追，然后失足从天台落下，摔死了…… ＊ 离开警局的秦沐阳和修雅，缓缓的走在十一月的阳光下，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阳光的暖意，阳光里阵阵清风掠过，却让他们感觉到冷到了骨子里。 “他们……太狠了。”修雅紧抱着手臂看着秦沐阳，声音不禁微微发颤。 秦沐阳沉默半晌后，缓缓说道：“他们在阻止我们查到真象，但并不打算对宝儿再出手。” “谁会希望宝儿活着，但又残废着呢？宝儿残废着，对谁的好处最大呢？”修雅语气凉凉的看着秦沐阳。 “公司原本就另有一股势力，我到现在也没查清，所以我父母有可能、另一股更神秘的势力也有可能。”秦沐阳本能的为父母辩解：“这件事我还在继续调查，但至少可以推测，宝儿现在没有危险。” “该死的人都死了、希望活着的人……都好好儿活着。”修雅轻轻点头，没有了与秦沐阳争论的兴致－－她心里想，如果将所有的怀疑与那些明明暗暗的线索告诉警察，说不定警察就能找到真凶。 可现在…… 秦沐阳不想也不敢，所以她也不敢。 接下来一段时间，修雅搬到了写字楼附近的公寓里，公司的职员对她也从开始的冷漠与旁观，变得热情而主动。甚至还主动安排她参与针对社调与初入职场礼仪方面的培训，以至于她后期的社调进展很顺利。 宝儿还是正常的上学、放学，有时候会与明朗一起坐地铁回家。与明朗一起在做参展作品的实物手工。 因为涉及一些基础的打磨、焊接、穿孔的操作，宝儿还请了保镖阿当和小蓝来帮忙。张妈妈好奇，偶尔上来看看他们、再送些吃的喝的上来，见大家忙得一团热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明朗，你这些材料是哪里来的？”裴宝儿边修图边问明朗。 “小蓝姐，这个孔不能太大了。” “成老师给的。” 明朗在交待一句小蓝后，抬头对裴宝儿说道：“关教授有个私人的珠宝设计行，叫盛世的，你应该听说过？他们也接一些成品单，所以就有些余料。” “成老师对你这么好，可没说给我呢。”裴宝儿听说，不禁大叫。 “你的材料比成老师的还好，她当然不给你。”明朗笑着接过小蓝递过来的一个珠子，拿线测了一下直径后，给小蓝竖起大拇指：“好手艺。” “小蓝也去学学好了。”宝儿歪着头看向小蓝。 “我也就能打打下手，让我自己画可不行。”小蓝连忙摇头：“我见识少，画出来的一定很可笑。” “没出息，不说你了。”裴宝儿笑着摇头。 秦沐阳回来的时候，看见一屋子人说笑，这个家象是又回到过去，宝儿娇嗔可爱、下人热闹自在、朋友热情肆意。虽然他不喜欢明朗，但家里这样轻松热闹的气氛还是让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公司招标遇到的麻烦、与修雅之间的纠结，在看到宝儿明媚的笑脸、听到这一屋子的笑声时就全没了。 “沐阳回来了，你快来看看这几个模具，你猜哪个是我做的。”裴宝儿看见秦沐阳回来，兴奋的伸手去捞放在桌子中间的几个模具，阿当看见，忙将全部模具抱到她面前。 “我来看看。”秦沐阳满脸笑容的走进来，只是他一身严谨的西服套装，与这一屋子的随意与与热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因为他久居职场高位的气势迫人，进来之后倒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自然的集中到他的身上。 “这个是你做的，其它的都不是，是明朗同学是吗？”秦沐阳一看就知，不禁又觉好笑－－八个模子，她大小姐就做了一个，却兴奋得好似全是她一个人做的。 “唉呀，真没意思，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裴宝儿兴趣全无的将模具推开。 “唉呀，应该假装猜错的。”秦沐阳伸手拿起宝儿做的那个模具，左看右看很是欣赏的样子。 “喂，哄小朋友呢！”裴宝儿大笑，推开面前的工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探头看门口，没看到修雅跟着进来，不禁问道：“小雅最近很忙吗？她好久没回来了。” “可能，我和她不在一个楼层，不清楚她的情况。不过据我了解，做这种社调，工作量最大的是数据的收集、整理和分析，偶尔碰到她一次，感觉有些乱，所以你还是别去打扰她了。”秦沐阳的眼皮跳了一下，做出淡然的样子，巧妙的阻止宝儿联系修雅。 “也是，我现在也忙得紧。”宝儿点头。 秦沐阳接过张妈现做的提神茶，喝了一口后，对坐在宝儿对面的明朗说道：“还有半年时间，都准备好了？” “差不多了，展示场景差不多构思完成，花两个月时间做完这些展样后，再进行展示的细节构思。”明朗点头说道。 “大赛之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过趁赛事热点，找一家实习单位？”秦沐阳再问。 “如果是大二，倒是应该要考虑了。不过我才大一，目前还是以学业为重。”明朗认真的回答秦沐阳的话，没有半分欲拒还迎的小心思，也没有想借机谋得一个好的实习机会的打算。 “不错。”秦沐阳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宝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明朗说道：“明朗，我对你好不好？” 明朗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头。 “那你要不要也对我很好？”裴宝儿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对你也很好的。”明朗不知道她话里有什么陷井，先拿话把她给堵住。 “你以后就到我们公司工作怎么样？”裴宝儿用手撑着下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现在不能答应你。但可以考虑。”明朗笑笑说道。 “沐阳，我们公司是珠宝业最顶级的了？”宝儿扭头问秦沐阳。 “在国内算是。”秦沐阳如实作答。?“这样啊……”裴宝儿皱了皱鼻子，叹息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打算了，不过要是回国，就来我们公司啊。” “好。”明朗羞涩的笑笑，脸上一片干净明朗的自信。 休息了一会儿，宝儿和明朗继续做新的样品，秦沐阳听不太懂他们讨论的内容，便离开工作室去楼上加班。 不过知道了明朗的打算，他到是更放心了。既然没打算留在国内工作、也没打算借宝儿的身份谋一份好的职业，对宝儿就不会别有所图了。 宝儿的状态越来越好，虽然仍不会告诉他做复健的规律、也不告诉他复健的效果，但看着她情绪越来越稳定、状态越来越积极，他也心情特别好。与修雅之间纠缠的关系，现在理不清他就选择放下－－不联络、不见面，更不让她来别墅见宝儿。 所以现在让他最紧张的反而是公司的事情。 智能系列首饰的招聘公告出去后，竞标的企业很多，但他想吊出来的人始终没有动静，包括秘书艾米莉，也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整个招标，正常得就象从来没有人偷觑过艾瑞一样。如果不是宝儿的办公室速写，清清楚楚的画着被人翻看过的文件，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所以…… 是继续延竞标期还是就此打住，以后再找机会呢？ 秦沐阳翻看着电脑里的竞标书，心里犹豫不决。只是他在看见明永钻业的竞标书后，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再延长一个月的竞标期，赌那未知的幕后和父亲，总有一个要露出点狐狸尾巴来…… －－－－－－题外话－－－－－－ 1，透过宝儿现在的生活，可以想见她父母在的时候，该是一个多么可爱而活泼的姑娘，现在就算再开心，也总感觉头顶上笼罩着一层阴影。 2，线索又断了，真是天衣无缝啊，逼人自杀，连痕迹都不留，还是个流浪汉，也没人追责。人的生命其实是不可能平等的。 3，招标时间延长，其实对幕后的人来说，何尝不也是一种信吃？秦沐阳还是年轻了些，够不上老谋深算。 chapter161：做局 蓝氏AI首饰项目的原材料采购招标又延长了一个月后，仍没有秦沐阳想要的信息，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结束，然后进入第二轮的评估。 对于此次的招势在必得的秦正南，自从进入正式流程后便再没有过不同意见了。包括这次的评估邮件发出后，有几项特别苛刻的条件，秦正南也没有反应。这让秦沐阳感觉到诧异但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两周后，艾瑞集团一一约见竞标企业，听了这些企业的竞标条件后，秦沐阳终于知道了问题在哪里。 12家企业参与竞标，其实5家是艾瑞原有的供应商，其中包括明永钻业。这五家原有的供应商也只有明永钻业开出的原材料清单能满足这次新项目的主要原料，其它四家仅能满足一般配件。 明永钻业原有的原料范围并没有艾瑞这次新业务需要的原材料，而是秦正南在收到竞标通知后临时开发的一家原石供应商。 巧合的是，另7家竞标公司里，提供的原料清单能满足艾瑞新项目的其中3家，所使用的原石供应商均与明永钻业是一家。 从生意上来说，这似乎过于巧合，象是包括明永钻业在内的4家公司约好了都要用这家的原石一样。而无论艾瑞集团用哪家公司，提供原石的那家新厂都是最大的赢家。 “爸，这家公司你是怎么找到的？”在做完12家的资质评估后的第二天，秦沐阳便找到秦正南。 “明永做原石这么多年，找渠道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秦正南的眼皮微跳，低头喝茶，做出淡然的表情。 “我印象中，这家公司以前没有合作过，在业内也没什么记录，我担心产品质量会有问题。”秦沐阳也并不说其它公司的情况，只说对原石公司不放心。 “这家公司的坦桑石的产量在国际上都有名，但国内用坦桑石的企业不多，所以没什么名气，我去他们的采石厂看过，质量有保证。”秦正南沉声说道。 “没留意到您什么时候出国的？”秦沐阳皱了皱眉头，同样的低头喝水，掩饰着自己眼底的情绪。 “你忙着那个什么珠宝大赛，那儿还有时间关心家里的生意。你妈和我说，你有两个月没回去看她了？”秦正南淡淡说道，将话题从项目拉到家庭，试图转移秦沐阳的注意力。 “恩，这两天就回去。明永这边应该可以中标，不过不是独标，另外还有一家企业的情况也不错，多签一家，若有问题我也不至于太被动。”秦沐阳点了点头，敷衍着说回去看母亲后，似是无意的提醒着秦正南，不会给他独标。 在看到他眸光里一闪而过的诧异时，秦沐阳觉得自己的猜测差不多成立。 ＊ 在秦沐阳离开后，秦正南立即打出一个电话。 “怎么回事？不是说市面上只有你们有这种原石、且只提供明永一家吗？” “是啊，怎么？还是被那小子刷下来了？” “沐阳说，他手上还有一家，原石数据比你们的还好。” “我说老秦，你这么大年纪还被自己儿子忽悠？” “你的意思是……” “你自己去想，我只告诉你，全国只有我一家能提供桑坦石的原石，进口方面他也别想，我都拦死了。” “你最好别玩花样。” 秦正南在挂了对方电话后，仔细回想秦沐阳的话，似乎确如那人所说，从竞标开始告诉自己可以找下线合作商以满足竞标要求、到现在告诉自己还有一家与明永有一样的原石供应能力。 所以他在试探、更在怀疑。 对于裴家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 秦正南心里有些害怕起来，不是怕别的，是怕儿子在知道所有的真像后，他会失去这个儿子…… 秦沐阳回到公司后，坐在办公室细细的思索，将所有的线索一条一条的串起来－－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父亲根本就没有出国，所以亲自考察原石工厂是不存在的事；同时竞标文件写得清楚，所有供给艾瑞的原石会来自于国内，所以不用出国。 所以秦正南在说谎。 他为什么说谎，应该是为了掩饰某些事，或者是‘原也’主动找上明永的事实、也或者是他与‘原也’有勾结的事。 这也说明了这家突然冒出来的‘原也’采石公司一直在留意艾瑞的消息，所以在艾瑞发布原石招标信息后，它们就主动出击，让几家公司同时竞标，那么无论秦沐阳选谁，都必须用‘原也’提供的原石。 借壳供货，赚取差价，这放在商业上实属正常，可艾瑞的招标书明明白白的写着，其它配料延用原供应合同，此次招标仅针结新型原石桑坦石。 既然‘原也’有这么优质的货源，为什么不直接找上艾瑞，而要借壳？ 大手笔的同时借四家，还包括他必须给单的明永钻业以确保，说明那人对艾瑞的单势在必得。 这样的决心、却不直接参与竞标，这中间他们在算计什么？与偷看裴氏夫妻文件的是否同一人？如果没有这个新产品，他们还会以什么方式介入艾瑞的生意？介入之后，他们又要做什么？ 秦沐阳将头都想破了，仍想不出所以然。 他甚至不知道，这家突然冒出来的原石公司，介入艾瑞的生意到底是为了赚钱，还是别有目的？他也不知道，父亲在这桩交易里，仅仅是无知还是也有参与…… 在定标之前，秦沐阳找到另一家参与竞标的公司，希望联络到原石的第一供应商，并提出看采石厂与加工石的要求。 这些无比合理的要求，对方一一满足：采石厂地国外、加工厂在国内，采产加工谨然有序，象一个经营多年的老厂。 但秦沐阳知道，这个谨然有序的加工厂是另一家破产钻业的加工石原址。也就是‘原也’收购了那家企业，然后成立了桑坦石的专业加工厂。 这到底是他们的远见？还是专门针对艾瑞呢？ 他记得附近原来是有居民的，而现在这些居民全搬空了，原有的房子都空着，里面还有些没搬完的家具旧物，显然走得匆忙，且给的补偿高，才会走得无声无息，家具旧物都不要。 秦沐阳在厂区周围转了四五圈后，实在找不到可以问询的人，便只得作罢，但他基本判定：‘原也’确实是赁空冒出来的，但资金极为雄厚。而且他们一气呵成的收购、建厂、搬移，与艾瑞启动AI首饰项目计划的时间极为吻合。 所以公司内部确实有内鬼，否则对方不会在招标前做这些准备；而对方肯定是针对艾瑞集团而来，这么雄厚的实力、又针对艾瑞，还不是现在才针对，那么…… 秦沐阳觉得有些答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却又象哪里给堵住了。 秦沐阳思前想后，最终以公司专家鉴定，桑坦石有未知幅射危险为由，而放弃了使用桑坦石做为新项目主材料的打算。所以招标计划搁浅，艾瑞按合同给了每家竞标企业一笔赔偿金了事。 他虽然大胆的将‘原也’引了出来，但猜不透对方到底想对艾瑞做些什么，到底不敢拿艾瑞的商业未来去堵。所以顶住各方压力，做了这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是查出什么来了？”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秦沐阳的修雅，在听到全公司都在传这件事的时候，便直接冲到了秦沐阳的办公室。 “没有。”秦沐阳否认。 “我不相信。”修雅沉声说道。 “我不需要你相信。”秦沐阳的声音更冷。 “你是不需要我相信，但宝儿有权利知道真像。”修雅的呼吸微滞，却仍强硬的说道。 “你敢！”秦沐阳不禁恼怒。 “沐阳，我如果要说不会等到现在，但我必须知道所有的情况。”修雅的声音放软，但并不妥协。 秦沐阳沉沉的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在修雅正准备再开口时，秦沐阳接到电话： “沐阳，我给小雅打电话没人接呢。” “是吗？可能手机没带。” “我的设计作品小样全完成了，我想请你们看啊！你今天带她回来啦。” “她不一定有时间，我问问她好吗？” “如果你不带她回来，我去公司找她。” “宝儿……好。” 挂了宝儿的电话，秦沐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语气不耐的说道：“今天回别墅那边，宝儿要见你。” “招标是怎么回事？”修雅坚持问道。 “我怀疑原石供应商与宝儿父母的去世有关。但我找不到这其中的关联，所以不敢继续。”秦沐阳沉沉的吐了口气，不得不说与修雅听。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修雅心里一慌，又强自镇定的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秦沐阳从口袋里掏了支烟，点燃后，用力的吸了两口，心里的压力好像少了些许，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沉声说道：“事情过去两年了，对方没有一点点动静。现在突然来这么大的手笔，不知道意欲为何。但既然出手、既然投入了，应该不会就此罢休。” “宝儿会有危险吗？”听说不会就此罢休，修雅不禁一阵心慌。 “应该不会。”秦沐阳缓缓转过身，看着修雅，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感觉他们和制造车祸的不是一波人。”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惹他们－－”修雅不禁脱口而出。 “因为……”秦沐阳的语气顿了顿，在连吸两口烟后，才继续说道：“宝儿家里的事情，始终还是要查清楚的。再说，我也只是怀疑。” “你是不是想证明车祸也不是你父母，而是这帮人？”修雅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抱起手臂一脸警觉的看着秦沐阳。 秦沐阳沉沉的看了修雅一眼，淡淡说道：“我是想证明，但最后是不是，是由证据说了算。” “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修雅看着一脸平静的他，忍不住再退后一步。 “别和宝儿提起，在有结果之前，我希望她保持现在的单纯与快乐。”秦沐阳低低的说道。 “好。事情有进展一定要告诉我。没别的事我先下去了。”修雅低声说完后，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下班后在一楼等我，我带你回去。”秦沐阳的声音依然低沉。 “恩。”修雅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但并没有过多停留。 “小雅。” “啊－－叔叔好。” 修雅刚离开秦沐阳的办公室，便遇上来找秦沐阳的秦正南，吓得她不禁尖叫着后退两步。 “小雅的胆子越来越小了。”秦正南仍是一脸如常的温润笑容。 “沐阳在里面。”修雅轻声回了一句，侧身恭谨的看着秦正南，小心而紧张的样子，让秦正南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轻瞥了她一眼后，径直走进了秦沐阳的办公室。 在看到秦沐阳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修雅暗自吐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不对，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对秦氏夫妻已经做了有罪推论。 但…… 就是因为没有证据，她才会相信直觉。而自出事到现在，秦氏夫妻对宝儿的态度，也足以说明－－他们并不真心喜欢她、接受她、爱惜她。他们只是要这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存在而已。 “无声无息的存在……”修雅为自己突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禁抬头看向秦沐阳办公室的大门－－所以宝儿的残废，获利最大的是秦家。 那么……秦沐阳参与了多少？ 修雅又拼命摇头－－秦沐阳对宝儿的维护绝对不假、宝儿出事的时候他骗开父母的行为也绝非作做。 她该相信他的，直觉这么告诉她。 “秦沐阳，你这把玩得太大了。”秦正南推开门，对秦沐阳就是一顿披头盖脸的教训。 “爸，你怎么过来了。我正要下班。”秦沐阳这才掐灭手中的烟。 “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上市公司的ceo，你不能拿项目、拿股民的钱开玩笑。”秦正南将报纸摔到他的手边，怒声说道：“有媒体说你利用项目的信息拉升股价，实际上艾瑞根本就没有什么AI首饰项目，说你是骗子。” “媒体和你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没控制住？”秦沐阳拿起报纸看了一眼，表情淡淡的，并不怎么在意。 －－－－－－题外话－－－－－－ 1，秦沐阳到底还是退缩了，如果继续下去，应该会有所获。 2，面对变化后的秦沐阳，修雅下意识的有些害怕了。不知道这两人以后发展会怎么样。 chapter162：想得好累 “你现在怼我倒是一套一套的，你别以为自己能完全掌握艾瑞，你在艾瑞不过只是个临时打工的。下面人听话，是因为你能给他们发工资；业内人对你尊重，是因为有裴家的余威在。还有我这个老父亲给你的底子做背书。” 秦正南冷声说道：“没有我、没有裴宝儿那个小残废，你什么也不是。” 秦沐阳闻言不由得一阵苦涩的冷笑，厉声说道：“我是什么也不是，我也不想是什么，我只帮宝儿守着这里，等着真像大白的那一天。” “没出息。”秦正南脸色大变、瞬间又恢复正常，看着秦沐阳冷笑着说道：“既然你对艾瑞没兴趣，那我就把它交给有兴趣的人。你自己好自为之。” “什么意思？”秦沐阳的脸色不由得一变。 “别以为你自己那三角猫的功夫真的成了精英人士了，真是无知。”秦正南轻瞥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秦沐阳，脑袋的忙碌与身体的安静完全不同，他在快速思索着父亲这句话里的深层含义、思索着父亲会采取的行动。 父亲在十几年前制造了宝儿的溺水案，以达到接近裴家的目的，让明永钻业从一个不起眼的中间商成为全国一流的钻石供应商。 十年后他再次制造宝儿的车祸，将自己推到艾瑞的掌门人位置，是想通过艾瑞的体量以垄断国内钻石供应渠道。 如果自己与宝儿顺利结婚，也就会合法继承艾瑞，再一个十年，宝儿再出点儿什么意外，艾瑞不仅合法、而且名正言顺的成了秦家的了…… 这样算来，二十年还真不算长，有哪家公司，能用二十年时间，得到几百亿的收益，还是在没有成本的前提下。 秦沐阳一阵冷笑，却又满心悲凉－－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父亲…… 他8岁就成为父亲的工具，现在还要继续吗？ 不，他绝不继续做他的木偶，他要现在的地位，他同样也要与宝儿一起的幸福，绝不让那个人再加害宝儿。 “这是关于AI首饰项目的招标撤消的新闻，你拿给宝儿看一下。”秦沐阳在接到修雅后，将秦正南拿过来的报纸递给她。 “什么意思？”修雅拿过报纸看了一眼，与她从网上看到的信息一致，但她不明白秦沐阳为什么要让宝儿知道。 “之前的招标行为等于替项目做了宣传，因为项目被业内看好，所以算做是利好消息，在招标期间股价一直上涨。现在突然撤销，会被解读为制造假信息以拉高股价。不仅会引起股民不满、也会引来监管部门的审查。”秦沐阳淡淡说道。 “你父亲和你说的吗？”修雅想起秦正南下午去找过他。 “应该说，制造媒体与公众的误解、引发监管部门注意的人，就是他。”秦沐阳冷声说道。 “他是你父亲？”修雅不禁疑惑。 “对于我不听话的惩罚。”秦沐阳轻哼一声：“小雅，从这次事情开始，我和他势必走向对立面了。” “……你希望宝儿怎么做？”修雅低头看手中的报纸，以她的经验，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事。 “她知道这些消息就行了，后续怎么做，我会和她商量。”秦沐阳用余光轻瞥了修雅一眼，没有多说的打算。 “恩。”修雅的眼皮微动了一下，心里一阵生恼，却克制着没有表现出来。 “小雅，好想你哦。”看见修雅进门，蓝絮张开双臂恨不得要扑上去，明朗不禁笑着摇头，配合着将她推了过去。 “你好。”修雅朝着明朗点了点头以示招呼后，便也张开双臂，与宝儿用力的拥抱在一起。与她一起进来的秦沐阳的脸上的表情却显得紧张，在将手中的包递给迎过来的小蓝后，便从明朗手里接过宝儿的轮椅，在目光看过修雅时，带着让人紧张的冷意。 “小雅，你都忙完了没有啊？”裴宝儿仰着头看着修雅，脸上的笑容单纯得让人心疼。 “……还没有，刚刚做完基础工作，接下来就是数据回收和分析，至少……还要再忙三个月。”修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秦沐阳，在他冰冷的、带着威胁的目光里，将自己未来的时间安排得很忙碌。 “这么忙啊……”裴宝儿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脸。 “你不也一样？听沐阳说，你这阵子修图做样，和他说话的时间都少了。”修雅轻扯了下嘴角，作出随意的样子。可余光在看向秦沐阳时，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他的眉头皱成一团疙瘩…… “恩，我也还要再忙一阵，等学校的指导意见下来后，开始做场景优化。”裴宝儿点头，看着修雅开心的说道：“你没看到我最后成形的作品，明朗说特别好。不过他说的不准，吃完饭给你看，我有两套样品是用正品原石做的，参赛完了送给你。” “好啊。”修雅微微笑着，心里低低叹着气－－与宝儿的相处，到底是回不到从前了。除了小心应对之外，只有满心的愧疚。 “小雅，我觉得你写作业都写得有些傻了，和你说话你都呆呆的。忙完这两三个月该休息了。”裴宝儿叹了口气，拉着修雅的手回到餐桌边。待张妈妈将点心都上来后，又和修雅聊她最近在学校的情况，原来是明朗有了女朋友，所以她的好朋友又多了一个。 她们有时候一起翘课去校外的小店吃甜品，有时候一起去球场给男同学当拉拉队，特别开心。 看着宝儿说起这些的时候，浑身散发着活力与光芒，修雅心里为她高兴，可在偶尔余光瞟到秦沐阳的时候，情绪又变得低落。 她不知道这低落，是因为她的爱情终于无望、还是因为担心她与秦沐阳之间发生的一切，终有一天会毁了宝儿的快乐。 晚餐后秦沐阳推裴宝儿散步，顺便送明朗去了地铁站。 “沐阳，我今天接到阿姨的电话了。”在送走明朗后，裴宝儿突然说道。 “她打电话给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