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陆昭明说话时声音很轻，让走廊的等依旧暗着。而此时乔伊开口了，伴随着声控灯的打开，昏暗的走道突然被拉入一个明亮的空间里。乔伊的脸在灯光下清晰可见，或许因为角度问题，陆昭明发现她眼睛里亮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腕被他扣得太紧，弄疼的。 也因了这猜想，陆昭明动作罕见的有了一丝僵硬。他设想过许多情况，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手底下制住的人会是乔伊。 乔伊动了动手腕，发现他扣在她手腕上的手还没松，冷冷道：“你还要握到什么时候？” 乔伊声音放的很低，又带着情绪，因此说出来的话并没有那么清晰。 陆昭明没听清，下意识身子向前倾了倾：“什么？”与此同时，走廊的灯再次暗了下去。 只是陆昭明忘记了，两人此刻的距离本就离得近，再加上他刚刚可以羞辱似的把人拎到了自己跟前，刚刚就已经是紧贴着对方耳朵说的话。此刻他身子一倾，唇瓣就从一个细嫩的皮肤上蹭了过去，温润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愣。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乔伊已经快速挣脱开来，双手解放的一瞬间，她雪白的手掌扬起来，冲着他那张好看的脸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 “你故意的？”乔伊冷声看着她，灯光在她的声音里重新亮起来。 她眼睛抬起来看着陆昭明，表情控制得非常微妙，竟然看不出来有多生气的样子。 但陆昭明知道她有多气。 从她打他的力道上得知的。 乔伊确实很生气。 她只知道陆昭明这个人心口不一，伪君子的表面功夫做的一套套的，可就算是对待自己的朋友也依旧像个奸商，利益为先。但是她没想到，他还会做这种轻薄的事情。虽然他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举动，在酒她展示女仆装的时候，他挠过她颈脖——但她也曾怀疑那只是她的错觉。可今天他的举动证实了，并不是。 乔伊冷冷地看着他，觉得他再次刷新了自己对他的印象。 而紧接着，陆昭明的轻笑声更是彻底刺激了她。 陆昭明看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揉了揉手腕，轻笑着看着她，声音里透着挑逗：“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试试看，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你会有什么反应。” 乔伊愣住了。 陆昭明：“现在看来，这反应还是挺有趣的，像是个……从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 他一边说一边笑，似乎真的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 乔伊皱着眉看着他，正在努力压抑心里的火气，却发现怎么也压抑不住。她本来是想找他问清楚，为什么要让别人误会两人的关系，现在看来不必问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以捉弄、惹怒她为乐。 无聊至极！ 乔伊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想走。 陆昭明却快速上前扣住她手腕：“等一下。” 乔伊冷漠地目光落在被他握着的手腕上：“放开。” 陆昭明笑着摇头，手没动，反而凑近了问她：“广播台的访谈你听了，难道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毕竟一夜之间，也让你成了我们学校的名人了。” 他语气里的调侃和打趣更甚了，像是把这件事牵扯到的每一个人都列入了他游戏的一部分。是，影响到其他人的生活，拨弄群众的视线，让乔伊成为他们关注的焦点，只是他的一场游戏而已。 这顽劣的恶趣味。 乔伊再也克制不住了，手腕狠狠一甩，把他的手扔到一边，冷漠地笑：“陆昭明，你很得意吗？自以为是，用你谦谦君子的外表示人，可真正的你呢？在奖学金评选过程中私下联系辅导员，在兄弟有难时不仅不伸出援手反而坑对方承担交易风险？还有今天……” 乔伊冷冷地看着他：“趁人不备，就这么耍流氓……如果学校里的那些女生们看到你这副样子，不知道谁还会喜欢你？” 乔伊带着怒气的把话说完，转身要走，一只手却有了要再次搭向她手腕的趋势。她冷哼一声，身子一躲。本以为可以避开那只手，却没想到他整个人都欺了上来，原本要去握住她手腕的手直接搭上她肩膀，把她整个人掰了回来，压在墙上。 乔伊挣扎了一下，他动作娴熟的拿腿抵在她两只腿外侧，完全把她控制在自己身下。 乔伊抬手狠狠地砸向他小腹，却被他抢先一步抬手，从中间截断。 她冷漠的抬头看向他。 陆昭明低头，对上她不悦的目光，却露出一丝无奈的模样，轻声说：“乔伊，不要误会，我说这一切只是想证明我的猜想。你刚刚所说的一切都证明，你确实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对吗？” 乔伊看着他的目光呆了一瞬。原来她掉进了他的圈套！ 但她很快重新整理好情绪，冷笑道：“陆昭明，好一手将计就计啊？” 陆昭明对她的冷嘲热讽感到无奈，轻声叹了口气，慢慢解释道：“乔伊，我没有想要欺负你的意思，原本只是想要向你解释清楚之前的误会，但后来对话的发展就完全不受控……” 乔伊不想听他说这些，只是侧身想要离开他的控制圈：“你让开。” 陆昭明当然没动。 他压低了声音，企图解释：“你对我的误会我都可以解释，我……” “陆昭明？乔伊？你们在吗？”外面传来秦茉的声音。 随着声响，走廊的灯倏而亮起，让灯光下的两人完全暴露在亮光中。 灯光下，陆昭明双腿把乔伊两腿制住，扣在自己身下，一手撑在她耳畔的墙面上，另一手还握着他的拳头——那是刚刚想要制住她动作时的防御姿势，一直没来得及收回来。 其实是一场激烈肉搏之后未来得及调整的战斗场面，却因为光线的倏而亮起，而让两个当事人同时产生了瞬间的被曝光在亮处的不适应。而这少许的不适应，看在秦茉眼中，就成了秘密幽会被发现的不自在。 秦茉顿了顿，拼尽全力才努力保持了自然的深情，对两人丢下一句：“围棋赛要开始了，学长让我来找你们。”说完转身就走。 乔伊趁着陆昭明愣神的功夫，赶紧从他身下逃脱出来，追上秦茉的脚步：“我跟你一起。” 秦茉冲乔伊笑了笑，没说话。 离开的时候，秦茉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陆昭明。后者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几个人回到教室里没多久，围棋赛就开始了。 乔伊和秦茉站在一起，旁边还有许鹿。 许鹿是刚刚赶过来的，在乔伊刚刚离开的时候。她今天原本回了家，但不想错过秦茉拿奖的关键时刻，终于还是卡着时间赶了回来。 “你们刚刚去哪了？居然跟陆校草一起玩失踪，要是再不回来，比赛可就要算他弃权了！”许鹿压低了声音小声问。 隔着窗户，乔伊看了眼刚在位置上坐下的秦茉，小声回答她：“厕所。” 许鹿愣了愣，小声嘀咕：“不会，你跟陆校草上厕所还能一起陪啊……” 乔伊没理许鹿说的话，视线只落在教室里的秦茉身上。 她由衷地希望秦茉能有个好的发挥，这样拿到奖学金的机会才会加大。至于陆昭明…… 乔伊想到刚刚他压着她想要解释的话，心底冷哼。误会？误会什么，她亲耳所听、亲眼所见，他最不为人知的一面她都知道，有什么可误会的？ 乔伊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坐在另一桌旁边的陆昭明，目光是冷的。 里面的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竟然抬头望了过来，跟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的乔伊四目相对。 乔伊惊愕了一秒钟，正要看向别处，里面的人却站起了身。围棋社的人上前，像是提醒了他一句什么，他笑着指了指外面，得到了那人的允许，抬步向门外走来。 离比赛开始不到两分钟了，他这时候要去哪？ 乔伊也疑惑着，看着他。 陆昭明却一步步走近了，最后停在她跟前，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他单手插进兜里，把手机掏出来，递到乔伊手边。 乔伊把手缩回来，却被他另一只手按住，冰凉的手机硬是被塞进了她手心里。 “拿好了，”陆昭明轻笑，“很贵的。” 乔伊皱眉：“你干什么？” 陆昭明：“比赛的时候不方便接电话，如果有人打来，麻烦你帮我接一下。你知道的，找我的电话都很重要，错过了会很麻烦。” “你……”乔伊想让他把手机交给别人，然而一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手机放在你这里，我出来的时候找你要，交给其他任何人我都当你把手机弄丢了，回头要你赔，”陆昭明顿了顿，笑了，“不过你要想清楚，我手机很贵的。” 他说话间已经收回手，乔伊一直听他强调手机的价格，倒真的不敢立刻松手了。想要追上去把手机还给他，他长腿一迈，已经进了教室。 乔伊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硬被塞进来的手机，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这算是被强行碰瓷吗？ 里面的人很快进入了比赛状态。 乔伊视力很好，看得却很困。 她是真的不懂围棋。 陆昭明的手机还在她这里，她想走又不敢走。他说的很对，手机很贵，她赔不起。 乔伊低头看着手机，好像是某高端品牌的最新款。 正想着，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乔伊犹豫了一下，看着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接起来。 “喂您好，陆昭明暂时不在，有事请……” 乔伊话没说完。她听到对面人的话以后，表情立刻变了，原本慵懒的半依在墙上的姿势变了，紧张的直立着身子，表情冷然，甚至带着几分肃杀的神色。 “给我个地址，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