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乔伊是谁？ 陆昭明为什么这么强调她？ 随着陆昭明广播台访谈的播出, 再加上学校官博的对这次围棋赛和广播台访谈的大力推广, 陆昭明的这次问答火了，“乔伊”的名字也火了。很快，这个就无限次出现在学校论坛和官方微博下面，传播之广泛, 连学校公众号下面的评论区也几乎要被这个名字所淹没了。 乔伊彻底火了。 原本只是名字火了，但网络普及让信息交流的更方便快捷，很快, 乔伊的素颜照也疯狂在各种聊天群和贴上传播着, 几乎人人手机里都存了一份。再然后，当乔伊晚上从图书馆走回宿舍的时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跑上前来直接问她，是不是跟陆昭明在一起了。 火是火了, 可当事人并不想要这样的热度。 乔伊应付那些路人, 到最后简直连眉头都不想皱了，只是面无表情的打发走所有人，态度冷漠，言辞冰冷。她不怕这冷漠的态度会让人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毕竟她从来就不是要讨所有人喜欢的性格。 只是相对于她自己, 受这件事影响更大的反而像是秦茉。 不同于前两天的强颜欢笑，这一路上走回来，在各种路人的打扰下，秦茉到最后连口都不愿意开了, 只是沉默地往前走，偶尔停下来等一等被人拉住说话、走不动路的乔伊。 沉默着，压抑着的秦茉，让乔伊想解释也找不到门路。 经过昏暗的走廊，终于到了宿舍门口。 乔伊推开门，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快速奔过来的许鹿，毫不掩饰一脸八卦的看着她大喊：“乔伊，你可回来了！今天晚上的校园广播你听见了没？陆昭明他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啊！欣赏这个词怎么这么让人想入非非啊？本来这么纯洁的词，他这么一说都显得不……” 乔伊把门大敞开，侧过身，让出了身后的秦茉。 许鹿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本来想说“不那么纯洁”，后面可能还会再跟一句“你俩这奸情，快快从实招来”，但现在，全给她咽回肚子里了。 “秦茉，你也回来啦！”为了不让空气里尴尬的安静持续蔓延，许鹿笑着迎接秦茉，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 秦茉也回了个笑：“是呀，回来了。看书看得我都困了，今晚想要早点睡。” 许鹿听了她的话，连连点头：“早睡早起，非常好非常好。你看我们几个这天天熬夜的，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许鹿说完，空气里又是一片安静。 乔伊听了许鹿的话，下意识想到之前去医院探望徐潘的第二天，陆昭明故意当着秦茉的面问她晚上是不是没睡好。 又是陆昭明……乔伊叹了口气，侧头向已经走向自己桌位旁边的秦茉。 秦茉倒是没什么反应，动作也没停顿下来，利落的收拾好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和桌上那一堆乱七八糟摆放着的东西，拿着洗漱的东西出了门：“我先去洗漱了。” 许鹿应了一声，目送她出门。 乔伊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她这反应，多半也是想到了那天陆昭明的话。 她心里有些无奈。误会连着误会，本来就无从解释，现在更是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许鹿则没乔伊想得那么多，只管顾着自己体内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凑近了小声问乔伊：“乔少女，听咱们今天广播里的问答，难道……你跟陆男神真的有暧昧？” 乔伊摇头，语气冷淡却坚定：“当然不。” “哦，是吗？”许鹿说这话时候，音调在空气里转了个弯，带着笑，没有多犹豫，很快就决定向乔伊报告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于是卖着关子似的问她，“那我们的乔少女，你……之前是不是拒绝过陆男神？” “为什么这么说？” 许鹿乐滋滋一笑，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这不是刚从食堂回来吗？我跟你说，刚刚我在食堂碰到陆男神，正好碰见有人问他关于你的事……” 晚上许鹿去食堂的时候人已经不多了。许鹿一个人端着盘子，刚坐下，就看见陆昭明一个人在食堂里面的小卖部买水。 食堂里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陆昭明向来显眼，很快就有人凑过去问他今天广播的事。 “广播上这访谈说得可真婉转啊？不过我们油盐不进的校园一草这么特别‘欣赏’的人，应该说是相当不一般了。我们陆校草这是脱单了，还是想要公开秀一把恩爱啊？” 小卖部就在许鹿旁边，许鹿稍微抬了抬耳朵，把男同学问他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再然后，就是陆昭明的回答。 陆昭明轻笑了一下，才回答说：“你所说的是我的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只是要想实现它，还有困难亟待克服。” 许鹿一字一句的把陆昭明的话重复出来。 宿舍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江晓的铅笔在图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许鹿说完，小声问乔伊：“乔伊，你说陆昭明这意思，是不是表示他想追你？” 许鹿问完，眨巴着眼睛，期待着乔伊的答案。 乔伊却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不疼不痒的低声说：“他这意思……是以后不想让我好过。” 说话间，秦茉已经洗漱完回来了，打了个哈欠，收拾好东西就躺上了床。 一直没开口的江晓停下笔，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秦茉，你们围棋赛决赛是周日晚上吗？” 秦茉点头：“是周日晚上，你有时间来看比赛吗？” 江晓：“抱歉啊，我那天正好有事不能过去了，让另外两位室友代表我去。比赛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秦茉应声：“好。” 许鹿疑惑地问：“江晓，你最近好像特别忙，是有什么事吗？神神秘秘的。” 江晓把手上的图纸收起来：“最近的工作多一些，是有点忙的。我早上起床的时候动静不小，没有打扰你们？” 许鹿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宿舍里重归安静。 乔伊拿出手机，意外的看见屏幕上显示的一条新消息。 陆昭明：今天的广播你听到了吗？ 乔伊在心底冷笑，她都快被人们的目光戳成刺猬了，听不到也知道内容了。 想归这么想，乔伊抿了抿唇，手指在键盘上移动。 乔伊：没。 乔伊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扔到一边。 江晓把台灯关了，也躺上床。宿舍里顿时陷入黑暗中，只靠着一扇小窗户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乔伊这里是下铺，两面是墙，窗口那微弱的光被遮挡的几乎看不见，四周依旧是漆黑的，因此，当手机的光亮起来的时候格外显眼，几乎把连着的那一整片墙都照得发白。 乔伊眯着眼把手机摸出来，看了眼刚收到的消息。 是陆昭明发过来的一个网址。 紧跟着，第二条消息也传了过来。 陆昭明：这是我们学校同学们整理出来的文字版，有空可以看看，内容很精彩。 乔伊不想回了。 她想把他拉黑。 …… 周末的围棋赛决赛，竟然来了不少人。 乔伊也来了。 她本来不打算来的，但没想到秦茉却一大清早就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想让她陪着一起。乔伊当然没有拒绝。 其实来了也好，她也想要当面跟陆昭明说清楚。她现在连上个厕所都会听到有人在议论她，出来洗手的时候还会被人问是不是跟陆昭明关系很好。这生活不自由程度，连三次元马甲被扒都没这么严重。 决赛时候的教室还是进阶赛时候的那一间。 决赛晋级四人，抽签决定两两比赛，胜者再对决，争夺冠军，负者则争夺前三名的头衔。 围棋赛的人让几个人抽了签，陆昭明和秦茉没分在一组。 正式比赛前还有几分钟准备时间，陆昭明出了门，看样子像是要去洗手间。 乔伊也跟了出去。 因为是周日，教学楼这里还没什么人走动。乔伊等在厕所门口，走廊的声控灯一会儿就灭了，她也懒得出声，干脆就静静地待在黑暗里，倒也自在。 陆昭明出来的时候径直往教室的方向走，刚一拐弯，手臂就被一只手扣住。 他反应迅速，侧身想要避开那只手的追捕，却好像因为这动作反而激怒了手的主人。那只手更加气势汹汹的追了上来，直奔他手腕。陆昭明还要再躲，那只手却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反应似的，直接扣着他手腕把他胳膊往后一拧，背在他身后，再一用力，叫他身子几乎被折过去，被制住了身形。 这让陆昭明觉得自己完全被人拿捏住了，行动受制的感觉非常不妙，于是他很快有了反击。 他身形一扭，就挣脱了那双手的桎梏，趁着手的主人没来得及反应，飞快的反过身来扣住那只手，把人狠狠地折过去，动作跟刚刚那人施在自己身上一模一样，就这么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那人还挣扎着，想要按照他之前的动作同样的扭过身去，挣脱出他的桎梏——但最后失败了。 陆昭明把手里的人狠狠折过身，等那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了，才扣着那手腕，把人往自己跟前一拉，让那人后背紧贴在自己胸前，凑到对方耳边凉凉地开口：“说，谁派你来的？” 刚刚这剧烈运动刚过，他说话间，吐息还不太平稳，于是那平时一贯掩藏着的轻蔑与得意也露出了马脚。 然而这得意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他身前的人慢慢开口，声音却是个女生的，而且还格外熟悉。 “陆昭明，身手挺好啊，看来我之前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