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防患
总决赛团体表演的曲目特殊, 选手需按照公司发送给节目组对接人的视频练习。 今天夕拾四个人到齐, 简之橙跟宁果果终于不用对着一段舞蹈视频苦苦扒舞、扣舞了。 简、宁二人练习时间不短, 舞蹈基础不差, 但她们学舞在有老师亲自教学的时候能够快速吸收，光对着一个固定视角的视频则要耗费许多的时间。 如今决赛迫在眉睫, 下周又要进入个人表演的准备时间，简、宁二人本已没有时间来浪费, 奈何团体表演的歌舞由自身经纪公司提供, 关系到尚未公开、发售的出道专辑主打歌, 具有保密性，不能随意邀请舞蹈老师观看、指点。 而四人中最擅长扒舞的颜暮羽昨天却跟宋清眠在市内为杂志拍摄忙碌, 徒留不善此道的简之橙跟宁果果呆在艺校煎熬了一天。 教学楼五楼夕拾的排练室里, 简之橙拿着两条干毛巾坐到了颜暮羽身边，随口问道:“你们前两天玩得开心吗？” “玩得很开心。不过我们没去什么旅游景点，没能给你带点特产回来。” 颜暮羽接过了简之橙递给她的干毛巾, 表示歉意道。 这几天夕拾四个人里就简之橙因跟宁果果赌气没能离开艺校。 虽然其余三人在外游玩的日子艺校内也无课程，简之橙可以得以休息, 但同公司的队友都享受到了公演的奖励, 留在艺校的人却是因沾了优胜组的光而获得的休息时间, 颜暮羽担忧简之橙会因此产生心理落差。 出艺校前颜暮羽本欲捎点慰问品回来，可第一天她跟宋清眠去的都是些S市本地人爱去的地方，无缘见到特产；第二天根本没能离开酒店。 此时见到简之橙忆起当初的打算，她顿觉惭愧不已。 “没事，果果给我带了。” 简之橙明白颜暮羽的歉意何在, 当即宽慰道。 “你跟果果不斗气了？” 颜暮羽听后一喜，因为离开艺校的前一天简之橙跟宁果果还处于对彼此爱理不理的状态。 “她都主动示好了，我才没那么小气。”简之橙用手上的那根毛巾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昨天你们又不在，我要是继续跟她斗气、互相不理，估计得浪费掉整整一天的时间。” “昨天你们的进度如何？” 她们刚结束了晨间锻炼来到排练室，还没正式合练，颜暮羽这才想起询问此事。 简之橙回道；“勉强把舞扒下来了，但细节还没扣精细，就等着你们回来指点了。” “嗯。”了解了情况，颜暮羽也拿起毛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随后便把视线移向了门口，紧盯起房门，“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四人今天起得早，结束了锻炼食堂都尚未正式供应早餐。 但食堂门外的小型面包柜搁置着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的应急面包，回到排练室后，宁果果自告奋勇揽下了去小型面包柜拿早餐的活儿，还不由分说硬拉着宋清眠跟她一起上了楼。 简之橙调侃道：“你是关心早餐，还是关心被拉去拿早餐的人？” 颜暮羽面色无波：“我都关心。” 自颜暮羽跟宋清眠在一起后，知晓她跟宋清眠关系的两三个人，总是借此调侃她。 偏偏知道颜暮羽跟宋清眠关系的人都曾帮过颜暮羽不少的忙，颜暮羽驳不得面子唯有无奈接受调侃，但她习以为常后，应对这些调侃的能力却提升了不少。 “说真的暮羽，你跟清眠有打算跟青姐坦白你们的事情吗？”简之橙突然关切地问道。 几大娱乐公司并未明文规定不允许旗下艺人或练习生恋爱，但公布恋情多少会减少粉丝数量，不是靠作品固粉的偶像派艺人即便有了恋情也多选择隐瞒而非公开。 颜暮羽跟宋清眠这类尚未出道又是同性相恋的例子不仅向粉丝公开困难，向经纪人公开也一样困难。但若不让乔青知悉，被媒体捕风捉影、看出端倪时，恐怕也不能得到及时处理。 颜暮羽微微一怔，沉思了一会，才回道：“肯定会坦白的，但不是现在。” 颜暮羽现在的根基不稳，还没进阶到能靠诸多作品硬气说话的程度。 虽然她现在有游璇可以通风报信，提前得知媒体风向，还有宋清眠的背景可依仗，不担心消息过度传播。 但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颜暮羽不愿长时间隐瞒着她们的恋情，却也不想遇事便借助宋清眠的背景来解决。所以在有底气坦白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做出什么贸然之举。 “也是，我们都还没正式出道…虽然也快了。”简之橙表示理解，“别的我无法保证，但我跟果果会一直支持你俩的。” 颜暮羽有些感动，刚想出声感谢简之橙，排练室的大门却响动了起来。两人即刻停止了交谈，起身往门口走去。 “我们回来了！” 宁果果脸上满是丰收的喜悦，拎着两个满满当当的袋子拉开了排练室的门。 宋清眠跟在宁果果身后。见宋清眠同样两手满当，颜暮羽快步走上前接过了宋清眠手上的两个袋子：“怎么拿了这么多？” “喂暮羽，你有没有搞错？”目睹此景的宁果果脸顿时垮了下来，“我走在清眠前面你怎么不帮我拎？难道我拎的不是两袋东西吗？” “你又不是我媳妇…”颜暮羽心中腹诽，却明智地选择了收声，以免激得宁果果炸毛。 “大清早就垮着张脸做什么？暮羽帮清眠拎，是因为知道我会帮你拎嘛。”简之橙走到宁果果身边，拿走宁果果手上的两个袋子解围道。 “哼！她分明就是见色忘义！” 简之橙接过了宁果果手中的袋子后，宁果果的脸色好上了许多，但仍没忘□□颜暮羽。 “那就罚她待会儿一对一帮你扣动作怎么样？” 宋清眠笑看了颜暮羽一眼，随即转向宁果果说道。 “你确定这是在罚她不是在罚我？”宁果果一脸惊慌，连忙摇头。 颜暮羽排练时认真起来绝不通融。 团体合练时若是有人的动作没达到她的标准，她会先让这个人把这个动作独自重复几十遍以上，直至满意后，再让大家合练下一个动作；若是她不满意，则会让其余的人休息或分开练习，她来守着这个人精细动作。 宁果果团体合练时就尝过不少这方面的苦头，但因合练人多她偶尔还能逃过一劫，一对一教学颜暮羽只会更加严格。若是答应下来，宁果果无疑是把自己送进了虎口。 害怕颜暮羽应下宋清眠的提议，宁果果急忙拉着简之橙躲到排练室一角分起了袋中食物，颜暮羽却惊于自己一对一扣动作所产生的震慑力，茫然地朝宋清眠问道：“我扣舞时很吓人吗？” 宋清眠恫吓走了宁果果，也顺利制造出了她跟颜暮羽二人共享早餐的机会。于是她愉悦地拉着颜暮羽往另一个角落走去，并回道：“不吓人，正经得可爱。” “怎么拿了这么多？”颜暮羽被宋清眠拉到了另一个角落坐下后，再次询问道，“虽然没限制数量，但一次性拿走这么多不太好…” 宋清眠跟宁果果手中任一袋子，都能满足她们四个人的早餐需求。四袋加在一起，已经能抵过四个人的一日三餐了。 应急面包是为勤勉备赛、废寝忘食的选手充饥而准备的，尽管节目组没有明文规定一人限领多少，但若拿走太多，难免会给人留下贪小便宜的印象。 “我们上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提前到食堂补充面包柜存货的阿姨。” 宋清眠从袋子中拿出一包面包，撕开递给了颜暮羽后解释道：“她说现在超时排练的选手变多了，这些面包一到晚上就变得抢手，小型面包柜里能放的面包数量又有限，如果我们不在白天多备点，晚上食堂一关门就没办法充饥了。然后她就把我和果果带进了食堂厨房，塞给了我们许多备用的面包。” 颜暮羽接过面包苦恼道：“但这也太多了，我们四个人当三餐吃都吃不完啊。”她也不想让宋清眠三餐都吃面包。 “我也没说得我们四个人把它们吃完呀。”宋清眠笑道，“多的可以拿去分给别人嘛。” “别人是指？” “其他选手。” “哦，那让果果拿去分。”宁果果的人际关系最好，颜暮羽不做他想。 宋清眠笑意更甚，沉声回道：“不，我想你拿去分。” “我？！” 颜暮羽叫喊出声，把另一角落简之橙跟宁果果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暮羽咋了？”宁果果吞下了口中的面包高声问道。 “没什么，我在给她提我们刚刚商量的事。”宋清眠抬高音量答复了宁果果。 见宁果果跟简之橙听后又心领神会地扭回了头，颜暮羽压低声量急切地追问宋清眠：“为什么让我去？我跟这些选手平时都不怎么接触的…”再说分出去的东西只是些充饥的面包… 宋清眠敛去了笑意，认真地问道：“你还记得你上一世被流言蜚语传成了什么样子吗？” 颜暮羽当然记得。网友们说她目中无人、丝毫不关心同场竞技的其他选手，进而对她的人品进行了抨击。 且彼时颜暮羽处于事业上升期，流言自网友而起，一发不可收拾，闹到公关都追赶不上传播的速度；风波过去后，也没有洗清她在路人眼中的恶劣印象。 “流言其实算是因我而起…我当时有关注相关的动态，发现愿意为你站出来说话、辩解的选手不多，也加剧了事态的恶化。”宋清眠眼中闪过一丝歉疚，“选手们的沉默有明哲保身的因素在，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平时跟她们接触的确不多，她们选择默认了网友的说法。” “参赛选手已经离开了大半，但进入决赛的选手均是节目中粉丝基数最大的，她们说的话影响力也更大，不能随意轻视。你也别小看这一袋袋普通的面包，你去分的虽然是赖以充饥的应急面包，但在她们看来，这却是你在主动交好的信号。” “可我…” 颜暮羽欲言又止。她明白宋清眠出发点是为她好，但她总觉得这个阶段已经分不出太多心神跟外人打好关系了。 “下周起大家都要独来独往了，碰到了面也顶多是打个招呼。”宋清眠看出了颜暮羽的顾虑，又说道，“这周我还呆在你身边，烦于交际时就交给我来。何况你不熟悉的，不也就良等级的那两家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