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反派爱你哟
顾怀盏下意识的抽剑, 手却落了空,事以只好借倒在地上的那名弟子所戴佩剑一用,迫在眉睫之时闪身至二人之间,挥剑拦截下宴观从落下的剑锋。 顾怀盏回过头朝那弟子道:“走,快去通知大长老。” 女弟子慌乱的点点头爬起身来说:“小师叔,你自己要小心。” 顾怀盏没空再接她的话茬,发起狂来的宴观从格外的难对付,而此时衣摆下的那条蛇已经顺着他的小腿向上攀沿至膝处,凉腻的触感令人作呕。 宴观从手中所使灵剑也是顾怀盏曾经有意去寻到后赠予他的天阶上品宝剑, 而顾怀盏手中的剑却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青铜剑,抵挡了宴观从两剑后便折断。顾怀盏在心中感慨,不愧是男主角, 爆发力就是强,一方面吃力的与他周旋。 如果是顾怀盏亲手致使男主受伤, 那么自己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为了避免伤到宴观从, 顾怀盏只能凭身法去闪避,他咬开手腕处,一面踩着点将血液撒下布下灵阵,剑不在手便不能靠剑影布阵,情急之下只能用这种办法。 哪知宴观从样似被他血液诱导变得更加狂躁, 霎时间狂气四溢,竟发挥出了元婴期不该有的实力,疯狂之中使出万剑离巢令顾怀盏避之不及, 闪躲之间也被六道剑气捅了个对穿。 “小师叔!!”房门前的弟子清醒前便目睹这一惨剧,双目决眦欲裂,奋力的扑上前去。 顾怀盏被忽如其来的身影扑倒在地,回神时只见上方一道剑影落下,顾怀盏一手扶在同门弟子身后为其护住心脉,另一只手掐了个指决,分出二分之一的元神化为实影,已魂力凝为剑迎战,每挥出一剑或抵挡一击都是在透支自身生命力。 顾怀盏将宴观从一步步击退到阵眼之中,向上抛出手中魂剑化作剑阵将他困在其中。 “怀盏,不可!”篱笆墙外传来天卿的喊声。 宴观从身体渗出血污侵袭魂剑,顾怀盏分魂受到魔障污染,本体也受牵连,待天璇玑等人将宴观从制服后,顾怀盏元神归体,双目也透露出几分血光戾气。 顾怀芝跪坐在一旁,不敢轻易去将顾怀盏扶起,焦急的问道:“阿弟你怎么样?” 顾怀盏捂着胸前的伤口摇摇头,幸好他及时躲开,没让那道剑气刺在心处,但是肺腑却受到了重创,呼吸间都伴有疼痛,说话更是费力。 顾怀盏扭头看向不省人事的师侄,嗓音沙哑的道:“他……咳咳。”刚说出一个字便呛出一口鲜血。 “少仪,你将这名弟子带去药师观。”天璇玑一手牵着着绑着宴观从绳子的一端,拖拽着他走到顾怀盏身边来,对顾怀芝吩咐道,“宴观从被心魔所控又有瘴气侵体之嫌,我需带他回望舒宫,闭关为他疗伤。” 顾怀芝抬手擦拭眼角水渍,点头应道:“我会照看好阿弟的。” 天璇玑看向天卿说:“你也留下来,切勿叫他心魔丛生。” 一时间这一小块圈地又只余下三人,因顾怀盏伤势过重伤及肺腑,顾怀芝与天卿未将他移动,分别在他左右盘腿坐下。 顾怀盏平躺在地睁眼望着上方夜空,平静的道:“有劳师姐师兄为我护法。” 说罢后顾怀盏困乏的闭上双眼,他长发四散铺在身下,灰白色的岩石砌出的砖石被浸染出一片暗红。 衣下的蛇蜿蜒爬行将他全身上下游逛了一边,顾怀盏却丝毫不敢表现出异样,生怕叫天卿与顾怀芝二人发现,纸白的面容徒增一丝可疑的红晕。 蛇信子触及到他的一处伤口,顿时便令他知觉麻痹,虽已经脱力无法动弹,却不会再受疼痛折磨,顾怀盏困乏的阖上双眼,坠入梦渊之中。 “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他!” 顾怀盏在一声声质问中醒来,睁眼的一刹那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双凤眼,冰冷的目光令顾怀盏忍不住别开头看向别处,只是他方转开头,便又被人捏着下巴迫使他将脸转回与其对视。 当归微怒的道:“宁愿被他万剑穿心也不愿伤他分毫?” “鬼仙。”顾怀盏语气疏离,抬起双手摁在了当归的两间想要将他推开。 当归一只手便能制住他,也不会被顾怀盏轻易推开,反倒用手扣住顾怀盏的后脑勺,将他摁向自己。 顾怀盏挣扎无用,两双唇瓣相贴,当归似要将他生吞活剥般纠缠不休。 两人分开时,一缕暗红色夹杂许些黑丝的雾气渡到当归口中,接着他用拇指摁压着顾怀盏的下唇,扫视着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与他,二者只可活其一,莫要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散化为虚无。 顾怀盏惊醒,天空正露出鱼肚白,层峦的云团投映在他双眸之中,他目似桃花却难掩清冷,不沾风尘。 顾怀芝满怀欣喜的凑上前来说:“阿弟,你体内魔气已被驱散,伤口也都愈合了。” 天卿道:“小师弟吉人自有天相,我夜里为你疏通经络也未发现有染上瘴气。” 闻言顾怀盏尝试动了动身体,发现全无异样,便坐起身朝二人道谢,等他站起来后,却感觉到胯间某个物件有些异样。 顾怀盏朝两人道:“昨夜多有劳烦,我现已无大碍,师姐和师兄也早些回去歇息。” 天卿说:“师尊叫我这几日多看着你些,我在此处修炼,师弟不必在意我。” 顾怀芝怎么说也是女孩子,纵然心里对顾怀盏多有放不下,也不可能像天卿一样与顾怀盏时刻相处,生活上共处一室,只好暂时离开。 天卿就在院中习剑也没有同顾怀盏进屋。 天璇玑命人送来的衣物早已被放进了顾怀盏的屋子里,顾怀盏回到房中绕到了屏风后将木桶注满了水,褪尽衣衫后才发现他方才觉得那地方别扭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顾怀盏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弟弟陷入沉默之中,系统努力忍住不笑,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先前不翼而飞的系带此时缠在他的命根子底座上,还打的是死结。 顾怀盏道:“吃醋的男人真是可怕。” 系统说:“反派爱你哟嘻嘻嘻嘻嘻嘻嘻。” 他将自己整个埋入浴桶里,抱头痛哭,一边在木桶壁上将自己身上的血痂蹭掉。 系统看不下去说:“你不能自己伸手挠挠吗?” 顾怀盏道:“我不想让我这双干净的手沾染上血污!” 瘴气侵体对于修真界的修道者来讲,基本等于被宣判死刑,极其难根治,尤其是鬼仙出品。一些小妖小魔也很难动摇修道者的道心,短时间内都难以对其施展瘴术。 如果说普通的瘴气是修真界的癌症,注意一下也不容易中招,努力一下也能根治。那么鬼仙出手的瘴气,基本就等同于流感式肾衰竭,修者的百草枯。 顾怀盏心知肚明,男主所中的瘴气与鬼仙脱不了关系,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如果宴观从要是有什么意外,那就是一尸两命,顾怀盏也得跟着一起去死。 所以当鬼仙说出那句‘二者只可活其一时’落在顾怀盏耳朵里,基本就等同于‘要么你死,要么你跟男主一起死’。 顾怀盏坐在浴盆里默默为男主祈祷千万不要死的太快,眼下他全身家当都被天璇玑没收,又叫人来守着他,一时半会儿顾怀盏都没法去找当归为男主续命。 求生欲使顾怀盏不干人事,再次朝系统伸出了求挂的双手:“系统,问个事。” 系统关键字自动回复:“中国山东找蓝翔。” 顾怀盏说:“不是。” 系统道:“爱过。” 顾怀盏又说:“我就是想问……” 系统飞快的打断他道:“没钱。” 顾怀盏无论说什么都会被系统以极快的速度堵回来,失败不仅是成功之母,而且六亲不认。 正在顾怀盏坚持不懈的骚扰系统时,从外传来一阵焦急的敲门声,顾怀盏重新穿好衣服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天子峰弟子,开口便是:“小师叔,大事不好了,其他宗门的人逼上门要我们交出宴师叔!” 闻言,常青树下的天卿也收起剑走过来说:“莫急,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名弟子缓了口气才道出缘由:“那些人说宴师叔已入魔,且瘴气入体被鬼仙所控,小师叔先前被人怀疑,也是他在幕后所为,是为了引开他人视线,现在他们要将宴师叔施以火刑处死!” 天卿与顾怀盏相视一眼,互相看出对方眼中不解。 顾怀盏迟疑的说道:“当时在场并无外人,但大师兄的事情不过一日内就泄露出去,定是有人刻意所为。” 他忽然想起昨夜梦里鬼仙所言,结合现状来看,鬼仙是拿定主意要叫男主身败名裂势必要他没有翻身之地,从而逼迫顾怀盏从中做出抉择。看样子这些年来他也并非不问世事,想必各宗门内怕是都有鬼仙安插的人。 天卿认同的点头,接着对那名弟子道:“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天子峰弟子说:“就在论剑台。” 顾怀盏与天卿二人跟随他充充前去论剑台,他们赶到时剑舞坪已经人满为患,不仅有琼华各峰弟子,还有其他宗门的人,将论剑台四周堵的水泄不通。 顾怀盏谢过天子峰的弟子后,与天卿一同踏过人群上空,落在论剑台内。 他们方一落脚便听有人说:“宴观从入魔且体内有瘴气,证据确凿!天璇玑,这次你休想再阻拦。” 顾怀盏走上前道:“大师兄,师尊!” 琼华掌门望向顾怀盏说:“先前你也是被宴观从所害,此人心术不正,昨日还将同门重伤,不可再留!” 天璇玑脸色也有几分难看,没有为宴观从做辩言,而是说:“掌门说的是,本座自会好好管教这顽徒。” 万御宗宗门主人道:“不成,此等孽障必除之,难不成还要留他一命等有一日酿成大祸?” 顾怀盏转头,见论剑台中央已搭起了刑火台,看样子是打算今日就将男主串起来当众烧烤。顾怀盏不敢想等到宴观从被烧死后别人回头一看见他也已经全熟倍香的画面,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将宴观从救下来。 顾怀盏说:“这其中应当是有什么误会,大师兄为人并不是像掌门所说,昨日也是意外突发,修道者有几人能做到不为心魔所困?自古以来不论习武还是修道,走火入魔者不计其数,敢问各宗对门派内修道失误的弟子,都是施以火刑处死解决后顾之忧一劳永逸的吗?” 蓬莱仙主问他:“瘴气一事又如何解释?我听闻前些日子茅山长老带弟子前来琼华拜访,结果仅有一人得以归去,并在当日爆体而亡,你又作何辩解?” 茅山掌门眼角欲裂,悲愤欲绝的说:“这恶徒已沦为邪魔爪牙,我茅山折损是小,不可放他危害人间是大啊!” “并非如此。”顾怀盏皱眉,一旁的天卿来不及阻止,就听他说道:“茅山长老来时大师兄未归来,当日只我一人在场,一切因我而起,莫要错怪他人。” 宴观从受他人言语刺激双眼越发通红,他情绪失控的喊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尔等休要难为我师弟!” 可其他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致将矛头对准向顾怀盏。 茅山掌门面露得逞之色,又问道:“你是承认这所有事皆因你而起了?” 顾怀盏转头看了一眼被几人合力压到在地的宴观从一眼,接着收回视线,双眼闭阖,点头说出一字:“是。” 天璇玑厉声说:“胡闹!天卿,还不赶紧将你师弟领回去。” 顾怀盏道:“瘴气犹如恶疾,即便身染也并非自己本愿,大师兄是受害者,你们为何偏要将他作为施害者定论?” 茅山掌门步步紧逼:“鬼仙至今仍旧在长恨天没有显踪迹,必定是借着他人之手行事。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事出有因,至今为止发生的事,错不在你便在宴观从,究竟是他自甘堕落,还是受你加害,今天必须得当着所有人的面交代清楚,否则谁也别想从这儿离开!” “是我道心不稳走火入魔打伤同门弟子,放我师弟离开,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宴观从挣扎着想要从压制下逃脱。 茅山掌门与琼华掌门相视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势,顾怀盏看在眼里,基本可以肯定这两个人已经在某些事情上达成共识。 眼看着那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宴观从架到火上点着了,顾怀盏不顾天卿与天璇玑阻止,咬牙将所有事拦到自己身上:“一切因我而起与他人无关,与大师兄无关。” 茅山掌门拍手笑道:“好好好。” 绿萝观观主宁缺看向自己的爱徒说:“看样子真如你所说,这恶徒对宴观从用情不浅哪。” 箜篌仙子道:“顾怀盏对朝生君有意我从一开始便知晓,就是没料到他竟会对同门师兄使这些下三滥的把戏,待朝生君清醒之后,我二人的大典便照常举行,他会与我结为道侣。”说着她得意的朝顾怀盏投去一眼。 顾怀盏:“……”得意个屁,我男票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舍尘众僧手持佛珠始终站于人群间未参与其中,见此结果,舍尘住持叹了口气道:“这……” 蓬莱仙主看向他:“释明方丈切莫对他心怀慈念,这些邪魔外道最会蛊惑人心。想必你还记得当初释无救下鬼仙后反被他带入歧途的往事,罚薄不慈,我等必须对顾怀盏严加处置。” 又一次见到箜篌仙子,这位大嫂的敌意令顾怀盏摸不清头脑,开始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GAY的特别明显,才让男主和女主都以为自己会去肖想一个成了精的直男。 虽然这直男现在的确是弯了。 系统发出一声嗤笑:“还没你好看。”评价箜篌仙子。 顾怀盏挺直腰板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她?你再这样,我就要和你做朋友了。” 系统说:“好的朋友,等你变成烧烤了,我一定会去帮你撒一把孜然。” 几个宗门的人七嘴八舌的给顾怀盏定了罪,说着就要上前将他押走,宴观从就在这种紧急关头突破自我,夹缝中生,一下子从元婴后期跨度到了化神中期。 顾怀盏看在眼里,对系统道:“教练,他开挂,我也要买这种挂。” 系统:“……” 宴观从把先前一直压服着他的几人打伤,其他人见状纷纷祭出法宝武器想要将他再一次制服,异变突生,论剑台上忽然多出了十二个人的身影,将各宗门的人打的措手不及。 舍尘主持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人:“释无。” 面容俊俏的僧人,单手立掌,举止端正,朝释明问讯。 释明方丈道“你可知……你们此时出面救下他,实则是在害他啊,这是要他再无翻身之日!” 释无说:“这是大人的意思。” 前来的五宗面对十二将毫无还手之力,顾怀盏冲上前拦住又一次陷入错乱中的宴观从。 刀光剑影,术法灵光扰乱视野,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更像是一场混战,顾怀盏一脚踹开扑上来的人,不知道谁在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谁。 顾怀盏辨别许久后找到宴观从所在的位置,冲上前将他拉住:“大师兄,冷静一点,我们得快点从这儿离开!” “哪里跑!”茅山道人面露狰狞的朝顾怀盏一拂尘抽去,白须还未触及到顾怀盏,他便被人迎面一人打翻在地,又被一道剑气推开数尺远。 天璇玑与昙乐乐同时挡在了顾怀盏前方,在顾怀盏几近要压制不住狂暴中的男主时,突如其来的一只脚将宴观从踹翻,昙天楼收腿,直接坐到了宴观从的背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顾怀盏道:“多谢。” 昙天楼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斜眼向上看着他说:“结盟吗?” 顾怀盏沉思片刻后,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私下里他已经在几秒前就做出了回答,顾怀盏雀跃的喊:“结结结,别说结盟,结婚都成!” 系统道:“我看你以后日子不好过。” 顾怀盏感激流涕的双手合拢在胸前说:“我不怕,不管有多少人追杀我,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系统道:“我的意思是,我以后会让你的日子很不好过。” 趁着其他人都无暇顾及自己时,顾怀盏与师尊师兄大手拉小手的跑下了论剑台,聚集在剑舞坪的弟子见状纷纷避让开来,目送天璇玑等人离开。 顾怀盏道:“我好像看到了瓜子壳。” 系统说:“琼华的弟子有些不像话。” 顾怀盏附和道:“太不像话了,吃独食烂批眼。” 天子峰上,顾怀芝与长孙少仪早就翘楚以盼等候多时,见他们回来后,立刻启用了护山阵。 天卿与顾怀盏将宴观从放到了地上,心有余悸的回头望去,身后无人追来,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跟天璇玑回到了望舒宫,顾怀盏拦下正欲带着宴观从回里屋疗伤的天璇玑。 天璇玑看着他道:“何事?” 顾怀盏眉头紧蹙说:“师尊,是我拖累了天子峰,可我不能总让你们因着我困居一地,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出面即可平息这场闹剧。” 天璇玑道:“你就在天子峰呆着,这件事不必再提。” 顾怀盏说:“可……” 天璇玑不再理会他,架着宴观从进了里屋,顾怀盏望着两人的背影,满面愁容。 顾怀芝在一旁劝慰说:“师尊也是为了你好,等过一段时日说不定就风平浪静了。” 顾怀盏摇头道:“他们几次三番刻意相逼,分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我若继续留在天子峰,必定会连累所有人。” 长孙少仪说:“总不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这些人未免也太过分了。” 顾怀盏道:“只要叫他人知道我从天子峰逃出,将他们的视线引开,你们也就安全了。” 天卿说:“不可,若你落到他们手里,定会被碎尸万段,还有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的十二将……” 长孙少仪道:“他们会不会是想要小师弟体内的仙种?” 顾怀芝呛声说:“当着我阿弟的面说什么呢?” 顾怀盏道:“这一次他们拿大师兄个逼我,下一次就可能是整个天子峰,我意已决,我必须得离开。” 三人无论如何劝说都没法打消顾怀盏的念头,顾怀芝若有所思的盯着顾怀盏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 现状令顾怀盏不能立即从天子峰出去,外头还有各个门派的人虎视眈眈,眼下他一穷二白,连霜蛟都不在身边,鲁莽的走出天子峰无异于送人头。 还好宴观从只是走火入魔,随被瘴气侵体,但没有立即发作当场暴毙。 可如果留在天子峰坐以待毙,基本就是在慢性自杀。 天卿奉行师命看守顾怀盏防止他偷跑,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修炼,顾怀盏也闲着无聊,晚上在屋里抠脚,白天就在院子里看四师兄练剑。 “我可能命不久矣。”顾怀盏痛击心扉的对系统告白:“系统,我爱你。”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后说:“说,要多少钱。” 顾怀盏重复道:“系统我爱你。” 系统觉得毛骨悚然:“大白天发什么骚。” 顾怀盏如同复读机一遍遍重复说:“wuli亲亲系统我爱你。” 系统整个爆炸道:“滚!!别打扰我看天卿舞剑。” 顾怀盏骄哼一声说:“我喊你看我练剑的时候你都不看,他练你就看,你跟他过去。” 系统:“……” 顾怀盏悟性极高,沉下心看他人习剑也总能从中领悟些新境,可这几日他内心无法安宁,常常是盯着舞剑的天卿发上一整天呆,不乏会唉声叹气。 又一次听他轻叹后天卿收剑式,朝顾怀盏走去,坐到了石桌另一边。 天卿的食指点在圆桌上绘制的白棋格,出言:“总思索那些烦心事也无济于事,不如来下一局如何?” 顾怀盏摇头婉拒道:“四师兄,我内心有愧难安,心乱如麻,也是下不进棋的。”心不乱也不会下。 天卿本就寡言少语不善言论也不知此时要如何劝慰顾怀盏,只能与他相坐沉默。 入夜后屋外有些泛凉,但看着陪自己久坐到日落月升的天卿依旧纹丝不动的在石凳上,顾怀盏有些不好意思先起身,内心一度十分尴尬。 正在此时,前来探望他的顾怀芝瓦解了僵局。 “阿弟!”顾怀芝提着装点心的小篮走到石桌前,却没有放下来给他二人享用的意思。 顾怀盏朝她淡笑道:“师姐怎么这么晚来了。” 顾怀芝说:“想你了就来看你,还要挑时候吗?天卿,你先回去歇着,今晚我陪阿弟谈谈心。” 天卿道:“也好,小师弟心事过重,你好好开解他一番。” 顾怀盏满心狐疑的看向顾怀芝,察觉出她的异样,但天卿一向对同门师兄弟极其信任,顾怀芝叫他回去歇着,他便收拾收拾打道回府去了。 起初顾怀芝与顾怀盏也就是同往常一般攀谈闲聊,直到天卿走了有一会儿之后,顾怀芝才将手中提篮放到石桌上。 “阿姐做了什么好吃的?”顾怀盏说着伸手去掀开提篮上的盖布,只见篮子里盛的并不是糕点,而是顾怀盏的荷包,还有一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首饰,“这……” 顾怀盏热泪盈眶的对系统说:“我以为她给我带了好吃的,没想到是一堆破铜烂铁。” 系统:“……”除了没出息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词可以说。 收起内心复杂的情绪,顾怀盏抬头问:“这个荷包不是在师尊那里吗?” 顾怀芝朝他挤挤眼睛道:“这天下还没有阿姐偷不到的东西,除了……你那把被师尊挂在卧房的剑,我说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有心仪的人了?” 顾怀盏脸色微红着说:“师姐怎么忽然这么问?” 顾怀芝道:“你跟我害羞个什么劲儿,你刚回来我就看出来了,急着想出去也是想见那个人?” 顾怀盏矢口否认说:“我没有。” 顾怀芝不怀好意的笑道:“还好我家阿弟生的俊俏,不然脸皮这么薄怎么追姑娘呀。” “喏。”顾怀芝说着,从篮子里挑出一对玉镯,两只玉镯极为纤细,一黑一白全无瑕疵,可称得上是美玉了,她将两只玉镯递到顾怀盏手中一边说,“这玉镯虽是凡品,但所用玉石与做工都是极好的,不仅样子好看,你看,这么细呢,从悬崖上落下去都没磕出一丁点痕迹。” 顾怀盏赞叹道:“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玉了。” 顾怀芝说:“就是人死了。” 这话茬顾怀盏就不知该怎么接了,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挤出一句:“实乃不幸。” “噗——”顾怀芝看着他的反应没忍住笑出声,接着摆手道:“不逗你了,这是我顾家信物,琉金楼你知道的?都是我们顾家产业,你先拿着这个,等我将你的灵剑偷出来,你找就近的琉金楼去拿就可以。” 琉金楼起初只是拍卖楼,后又同时做起了钱庄与当铺,在各地都可以见到。琉金楼所经营的钱庄备受修真界好评,因其能存放的东西不限于金银与灵石,也包括灵宠、法器等等身外宝物,并且可以在不同地方的琉金楼取出。 顾怀盏无言的看着手中一黑一白两只玉器,没想到他们姐弟俩都瞒着对方在外面开起了连锁店,一个卖保险,一个开银行。 顾怀芝说:“你也知道咱们顾家是靠掘别人家祖坟发家的,那些钱财就算到手了也不能直接用。” 顾怀盏:“……”这就是你开钱庄洗黑钱的理由? “阿弟。”顾怀芝喊了他一声,看着他,接着忽然倾身上前来拥抱住顾怀盏,带着哭腔道,“下次把人领回来给阿姐瞧瞧,可别在外面玩疯了不晓得回家。” 顾怀盏双手落在她背后轻拍两下:“好,等我离开后几日,你就叫师尊解除锁山,就说我已叛逃出师门。” 荷包里装着顾怀盏的全部家当,除了灵石之外还有师尊赏的、系统赏的、反派送的和在外面捡的好东西。 昨日十二将横空出世降临琼华将其中几位宗门掌门打伤,一切奋力抗敌的弟子也没能幸免,此刻都还在疗伤中,剩下一些浑水摸鱼或根本没被十二将放在眼里过的人,伤势较轻或毫发无伤,被派来天子峰外镇守,时刻留意天子峰内弟子的动向。 破晓时分,天子峰外围守的人要比深夜时要松懈一些,许是觉得顾怀盏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白天出现。 恰在此时鹤唳声灌耳,顾怀盏抬起头见有白鹤送头顶上空飞过。 走不了陆,还能走空,走空不行,那就走水。御剑飞行需以灵力维持,幻型术也是如此,若他脱逃时动用自身灵力,八成会被人发现,跟着鹤群免不了会与最高峰的天璇玑拉近距离,化为走兽又指不定会在山间碰到其他人。 最终顾怀盏决定变成一条不起眼的水草随波飘摇,在浪花里舞蹈。 天子峰背面有瀑布,飞流直下是一条望不到头的河流,直通东陵外。 他的荷包中有一张压箱底的幻型符,持续时间仅有一个时辰,切幻型期间不可自行移动,但好在用这张符可以不消耗自身灵力,只要术成后不乱跑就不会暴露。 仅凭流水冲着他漂流,就如同在车载或行船上,不会冲破符咒效果,顾怀盏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流了出去。 到了东陵界外后顾怀盏便解除了加持在身上的咒术爬上岸。 顾怀芝许诺他会在七日之内将霜蛟传至琉金楼,顾怀盏便打算先去离长恨天最近的襄泽分舵等着。 现在御剑飞行太过引人耳目,纵然没有飞剑可以用,顾怀盏兜里也可以掏出其他代步工具,不是他自夸,有了这个荷包,顾怀盏基本可以称得上是这个修真界里的小叮当。 他从荷包中掏出一个抬轿石雕,施咒后将石像抛出,只见那原本小小的手上玩意顷刻间变成了两米高的銮轿,并有抬轿灵四只。 这是当初顾怀盏在皇陵中捡到的帝轿,传闻那片皇陵是属已灭江朝,江朝皇室结仙缘,江朝覆灭后却没人发现仙家至宝何在,直到那皇陵横空出世。 皇陵内有禁制,就连化神期即将飞升的大能都无法解除,进入皇陵的修士皆无法使用灵力与灵器,包括储物器在内。以至于那时其他修士大多在争抢一些小巧又价值不菲的东西,只有顾怀盏盯上了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的两米高的四人抬轿的石雕。 哪知顾怀盏刚因想体验一把土皇帝待遇爬进娇中坐下,那帝轿便忽然化作雕刻精美的灵玉鎏金轿,石雕的小人也显露本质,不待他人上前争抢,器灵便抬起轿子,将顾怀盏送出了皇陵外。 因往常顾怀盏都有灵剑傍身,御剑飞行十分方便,这法器也就一直被顾怀盏放在荷包中,列入礼单行列。 只是在后来听别人言起,那皇陵在鎏金轿飞出后便关闭了出入口,里面的修士没有一个逃出来的。 再一次坐上帝轿,一想到几个宗门的人都在千里之外守着,而自己却被人抬着在天上飞,顾怀盏就爽的摸不到北。 鎏金青玉轿在白日青天略过,经过人烟密集的村镇时,引地上凡人跪拜求庇佑。 不出一日,顾怀盏便到了襄泽。 襄泽不允许外来修士私自入城,往日里顾怀盏也是避行,可眼下这处不欢迎修士的皇城对他来说却是最安全不过的。 进了城门之后顾怀盏才彻底松了一口气,长恨天就位于襄泽一隅,随说不欢迎外面来的修士,但襄泽皇氏也是有请来修士供为上宾的,顾怀盏以为是因为这里的人信奉鬼仙才不欢迎外界的修者,现在看见走在街上的人都觉得是自己人。 系统在此时提醒他说:“我劝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话音刚落,顾怀盏便看见有几名修士被人押送进了官府。 顾怀盏笃定道:“他们肯定是当着别人的面说鬼仙坏话了,这里是鬼仙迷弟迷妹的集中营吗?我想在这里买房。” 系统嗤笑一声说:“襄泽地广人稀,当地人极其排外,尤其是对外来修士,若无事先通报便偷渡入城,被发现后甚至会被官府扣押处以私刑,挖出内丹,废其修为。” “这是为何?”顾怀盏这时还悠哉游哉,若无其事的问系统。 接着系统便开始给顾怀盏做了一段科普。 原来襄泽君主为了避免落得同其他大国被修真大派架空皇权的同样下场,令其统治下的百姓不得私自入道拜教、拉帮结派,唯有立下血誓,效忠襄泽帝王才可进行修炼。 而襄泽君主也会为归顺的修者尽可能提供其所需的一切,令他们能够潜心修炼问道,血誓在前,又有因果既生,在襄泽需要时,他们也必须伸以援手。 顾怀盏听着,脚步加快往琉金楼走,等进了楼他拿出玉镯,琉金楼的人也会保住他的。 顾怀盏一边走一边问:“他们就不怕养虎为患吗,万一那些修士只是假装归顺日后又反水怎么办?” 系统说:“怕?怕不是巴不得的。你以为襄泽为何能在世间屹立不倒,七百年前乱战,数多大国也都难逃一劫消失在洪流之中,唯独一个小小的襄泽,百姓安居,甚至趁着外界大乱吞噬领国扩张领土。” 系统缓了口气接着给顾怀盏讲历史:“原因不过当时襄泽的君主曾对初入尘世的鬼仙施以援手,在修真界对其下达追杀令时又藏匿庇护,战起之时,鬼仙手下十二将常驻襄泽镇守,他们将襄泽当做宅前的门槛,将前来犯的修者与不守规矩的魍魉魑魅杀了个片甲不留,此后襄泽历代将鬼仙侍奉为神,若皇族养的那些修者起了异心,变会被作为祭品供奉给神明,即便逃过因果血誓,也逃不过鬼仙手下的十二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听过系统的一番解说后,顾怀盏觉得城中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打量自己。 “我现在出城还来得及吗?他们怎么都在看我,是不是要抓我去官府?”顾怀盏小心翼翼的走在街道上,恨不得下一秒就溜之大吉。 他有心留意,便发觉街边的商贩正用余光打量着他,交头接耳的不知在商讨些什么。 这时,一名身着官服的人拦在了顾怀盏的面前:“不知这位道长打何处来?” 顾怀盏直面他,只见对方苍颜白发,雪鬓霜鬟,也无修为对他并不构成什么威胁,但顾怀盏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顾怀盏温文儒雅的道:“在下是东陵琼华弟子,只是经途中路过想借进琉金楼取一物,并无恶意,请大人放心。” 听者随即点点头说:“你若不急,还可在襄泽好好逛一逛,我们襄泽人都很热情哩。” 刚听完他把话说完,顾怀盏便见又有一名修士被两名捕快摁着头从他身边逮走了, 这位官老爷许是也觉得多少有些尴尬,干笑两声解释道:“这、这些都是在城里闹事的,一般来说不这样,这外地的人来了襄泽,进铺子里吃酒用饭拿些小东西都是不找你收钱的。” 顾怀盏闻言迟疑的朝他笑了笑:“寻常百姓做点买卖不容易,该收的钱还是要收的。” 说罢,他又看了看老者身上的官袍,官员留意到他的视线,又解释说:“我这是刚急着出来办事没来得及换下,我们这里的官员一点也不张扬,你若有什么不便就上衙里头说一声。” 顾怀盏道:“多谢。” 告别了热情好客的地方官,顾怀盏走在路上有些摸不着头脑。 系统也是一头雾水,跟他一起摸不着头脑。 系统:“可能是政策上忽然发生了什么变动。” 顾怀盏侧目看着又一个被拖走的人,对着领头的捕头点头问了个好,内心想这地方说什么也不能久留。 琉金楼分号处于这城里一处最好的地段,门前大道来往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顾怀盏踏入琉金楼后直奔掌柜面前,掏出顾怀芝给他的那对玉镯就递到了掌柜眼皮底下。 原本正埋头看着账本的掌柜一下就精神了,抬头看向来人,却是个眼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头都秃了,明天请个假嗯……后天晚上更多补点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