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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我做教书先生那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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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子里来了一群外地人,花了重金买下村子里的地, 盖起一座极为隐秘的山庄来。    山庄内有很多奴仆, 多数时候这些人会待在山庄中, 只有需要采买的日子才会跟村里人有点走动。    村里的庄稼汉们没见过多少世面, 山庄建成后,村民们对于山庄主人更多的都是莫须有的敬畏与好奇心, 但更多的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日子一长,村民也都习惯了山庄的存在。    他们把每年家里存下卖不出的瓜果蔬菜卖给山庄里负责采买的管事, 回头还能赚一笔添衣钱。    “沈忘,你坐好不要动。”    宋煋头上挂了一圈狗尾巴草做成的草环, 坐在板凳上掰着豆荚。    豆荚被他掰了一小盆, 剩下的豆荚皮被旁边一只不老实的手给偷偷抓过去一把。    对方想也没想就要往嘴里塞。    “这个不干净,不能吃。”    宋煋拍一下身旁男人的手, 在对方懵懂的眼神中, 抓了一把炒好的青豆拿给他。    “吃这个。”    沈忘佝偻着背,消瘦的面颊上露出点不开心的表情,咕哝说:“这个吃多了放屁, 好臭的。”    宋煋额头青筋一跳, 抬起眼皮瞥他一眼。    沈忘被他瞪得又缩了缩肩,苍白的嘴唇抿到一起,捡起手里的两颗青豆,讨好似地放进宋煋嘴里一颗, 又自己喜滋滋自己吃一颗。    咬上两口, 还要张嘴给人看看他真的有好好嚼着吃。    “吃你的。”宋煋笑笑, 又拿起豆荚剥豆子,“今晚给你做虾仁炒青豆。”    沈忘“唔”了一声,边吃豆子边傻兮兮地笑:“好呀。”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沈忘苍白的脸上逐渐被日头晒出一层细密的汗,宋煋剥完豆子就给两人找了一处阴凉地,拿了把大蒲扇慢悠悠地扇风。    “瓜子香。”磕了半天瓜子的男人悄悄摊开手心,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青年说,“阿平吃这个,这个好吃的!”    个头饱满的瓜子仁被捂上了汗,宋煋也不嫌弃,接过瓜子仁,先吃一些,又要去喂沈忘。    沈忘张张嘴,露出点犹豫的神色,又闭上。    宋煋捏着瓜子仁问:“不喜欢?”    沈忘偏开头,说:“喜欢的。”    宋煋眉头微拧,把瓜子仁放到一边,掰过他的脸,轻声说:“沈忘,张嘴?”    沈忘紧抿着嘴不松口。    宋煋眉心一沉:“不听话,我生气了。”    沈忘眼底一慌,立马张大了嘴,用嗓子发出模糊的声音。    宋煋不用听也知道男人是想说让他不要生气。    宋煋敛了眉眼,仔细往他嘴里看,结果在舌尖看到一道细长的小口子,隐隐泛着血红。    应该是嗑瓜子的时候不小心被瓜子皮割了舌头。    宋煋抬眸看一眼明显心虚的男人,没说话,站起身来。    “阿平你去哪?”沈忘脸上露出一种极度不安的表情,手指无意识就攥紧了宋煋的袖口。    宋煋伸手碰碰他瘦削的面庞说,“你舌头破了,我去给你拿药。”    沈忘点头说好,弓着身子小心翼翼跟在宋煋身后,寸步不离。    像是怕把人丢了。    “今年的天儿怎么这么热!”沈尧肩头搭了件褂子,捋着额前流汗的头发,声音打老远就传进院子里,“他娘的,真是要热死了。”    “小心三意听见你骂人又跟你吵。”宋煋给沈忘上好药,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沈尧嗤笑一声,拿了块最大的,一口咬掉一半,坐姿不羁。    “他那是读书读多了,酸腐!爷那会儿骂人的时候,估计他还没打娘胎里钻出来呢!”    宋煋看着沈尧右脸上那道细长的疤痕出了会儿神,在看过去,盘子里的西瓜已经被对方吃了多半。    “舒服。”沈尧吃好了,也不管脏净,把带着西瓜汁的手往肩头褂子上随意抹抹,这才偏头表情特别阳光地笑道,“哟,师兄,瞧瞧我是谁?认识我不?”    沈忘警惕地瞥一眼沈尧。    “不认识。”    “啊,果然。”沈忘浑不在意地又捋了把额发,眼底却微微有些失落。    宋煋说:“他会记起来的。”    沈尧敛了笑,沉默表情。    他并不觉得会有奇迹发生。    当年无崖山闭山整整三年,他好几次想方设法地想要逃出山去不成,甚至还被他爹亲手打断过一次腿,最后不得不放弃下山。    而三年后天下大定,武林也再次活跃起来,解除了山禁的无崖山弟子重出江湖,沈尧便快马加鞭隐匿去行踪偷偷入京。    曾以为风光无限作为当朝摄政王的大师兄不想因为之前的一时心软,早已被当朝皇帝,也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下药谋害。    那是一种摧毁人心智的慢性药,起初不会发觉,最后却会逼人发疯,甚至会有自残倾向。    玉面郎君用在陶家父女身上的秘药,到底神不知鬼不觉就出现在了皇室手中。    或者说,这种药原本便属于皇家也说不准。    这些年来发生的种种,其实差不多也能从许多沈尧所知的事件中慢慢推测而出,比如玉面郎君背后之人其实是当朝皇帝,而玉面郎君真正想得到的东西并不是前朝江湖中流传的武功心法,而是武功心法下被前朝皇室奉为神迹的长生丹。    皇帝想要得到长生丹,而长生丹的药引却需要拿天下东西南北四个正方位数万百姓的人头血为祭。    当年前朝的覆灭根源便在此,末代皇帝为了炼制长生丹致使前朝民不聊生,百姓不得不起义反抗。    而当今圣上却早已忘了当年末代皇帝被推翻的下场,只为了一粒莫须有的长生丹而疯魔,便要使天下大乱。    沈尧知晓他的师兄心中自有一番正气,而身为皇室子弟的他更不愿意看着自己的亲生皇父为了世上本不存在的长生之法疯狂入魔。    先是进京劝说,劝说不成反被同为皇子的兄弟倒打一耙,最后被逼无奈下只得起兵造反,推兵进京,将当朝皇帝的权利剥夺,让他成为手掌天下的傀儡,完全掐灭他要用天下血祭长生路的想法。    或许是沈忘心中早有预感,从四方镇离开的他注定会踏上一条不归路,所以他选择彻底断绝身后之事,之后再不管生死。    “救出师兄前,我问过摄政王府里老太监一些事。”沈尧坐在石凳前,看沈忘的注意力被院子里的鸡崽吸引过去,笑笑说,“师兄手握天下大权,成为摄政王半年多,天下大势趋于稳定后,他是想立刻将皇位传给十三皇子后离开马上的。”    十三皇子,正巧是当今圣上,两年前正式继位。    宋煋一愣,看一眼跟在鸡崽身后学走路,脸上满是傻笑的男人,偏回头问:“那他为什么没走。”    沈尧垂眸道:“老太监同我说,‘摄政王有一日醉酒,打翻了屋里所有的东西,表情像是在哭,一个劲儿地说,他娶妻了,不要我了。’”    宋煋身形一僵,热烈的阳光打在头顶,身子却阴冷的可怕。    沈尧又说:“先生,师兄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如果当年沈忘能够在成为摄政王后立刻身退,或许就不会再有后来被傀儡皇帝长期下药与之后那般惨无人道的报复。    长达半年之久的秘密囚禁与虐待,以及被药物毒害后精神上的摧折,生生将那个曾经光风霁月的男人折磨地不成人形。    宋煋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一想脑袋就会钝钝地疼。    而石凳前,沈尧说出自己一直憋在心底的话后唇角微弯,右脸上的疤痕却随着笑意狰狞成一条可怖的蜈蚣。    宋煋知道,这道疤就是沈尧潜入地宫救人时,被早已被迫退位让贤成为太上皇的手下死士所伤。    气氛太过沉重,沈尧垂眸看向石桌上细腻的纹路,不再聊那些沉闷的话题,语气尽量轻松起来,笑着说:“一个月后就是会试,我怕李三意那小子水土不服,打算这两天就把他带京都去先住上一阵子。”    宋煋点头道:“应该的。”    “先生要好好照顾师兄。”沈尧说。    宋煋说:“你们也照顾好自己。”    沈尧笑笑,从石桌前站起来,脚步轻巧走到还在跟小鸡崽玩耍的男人身前,拍拍他的肩膀。    沈忘不高兴地转过头,“你干什么?”    沈尧目光一转不转地看着他,末了偏开头看着天上的太阳说:“师兄,我走了啊。”    沈忘说,“哦,那你早去早回。”    沈尧一愣,突然颤抖身体着笑了起来。    沈忘板脸说,“你笑什么,可真丑。”    沈尧摇摇头,伸手抹去一把眼角的泪,看着正皱眉看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对自己训斥出声的男人。    “或许,还是有希望的,对?”沈尧笑着说。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沈尧带着李三意便不声不响地离开山庄往京城里去了。    山庄里仿佛一下子空落下来。    但这又好像是个错觉,因为沈忘真的太闹疼了。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每天都有使不完的经历,明明身体差的要死,还想上树掏鸟蛋,下池采莲藕。    宋煋总拘着他,于是沈忘无聊之下就又发现了别的更好玩的东西。    “亲一口,再亲一口就喝药好不好?”    沈忘靠在床头拉住宋煋的手,讨价还价的本领十分高超。    宋煋没有心软,端起药碗喂到他嘴边,“喝。”    沈忘不喜欢,苍白的嘴唇抿在一起,拒绝意味特别明显。    宋煋没办法,怕汤药凉了只好哄他说:“喝完给你亲好不好?”    沈忘这下高兴了,三两口就把一整晚汤药喝下,眉头皱都不皱。    宋煋亲亲他的嘴角。    沈忘觉得他是在耍赖,气呼呼就把人拽到床上压着亲起来。    从额头亲到鼻尖,嘴唇,再到下巴,沈忘手指无意识勾着宋煋的头发,突然抬起头,愣愣说:“这根是白的。”    他从一撮黑发中挑出一根刺眼的白,放在指尖打转。    宋煋就伸手捋捋他的额发。    沈忘被捋得舒服了,就一头窝进宋煋的脖颈下笑起来,闷声说,“阿平有白头发,阿忘也有!”    他一把解了头上的绑带,一头黑白驳杂的长发扑散开来。    宋煋怔怔看着,垂下眼。    沈忘双手抱住他,高兴说:“我们的头发是一样的。”    宋煋眨眨眼,起身吻住男人的唇。    沈忘一愣,热情地回应起来。    宋煋只纵容着男人一步一步地往下,错过晚膳,直至第二日天亮。    沈尧与李三意离开的第二个月,京都传来喜讯,李三意被当朝圣上钦点为探花,之后便官职加身,被安排去了南方一个县城里做知县去了。    沈尧在来信里说那处县城路途偏远,为了不妨碍李三意上任,他们便从京都直接启程前往,信的中间沈尧还说,李三意大抵还是想要找找当年失散的哥哥,而不论如何,他也都会跟他一起。    宋煋看完信,又给沈忘仔细读了一遍。    沈忘愣愣,低头看着手指,慢慢道:“……沈、沈尧。”    宋煋身子一震,“沈忘,你记得沈尧了?”    沈忘疑惑地眨眨眼,“啊啾”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秋季来临的时候,宋煋跟沈忘一起发起低烧来。    030怀疑是他们两个互相传染,宋煋说不是。    沈忘的低热比宋煋要更厉害些,晚上会冷得难受,浑身上下都疼,受不了的时候就喜欢咬住自己的胳膊,红着眼睛发出一些像是野兽般低吼的声音。    宋煋只披着衣服给他熬好药,强逼着他喝下去。    沈忘不喝,发了疯似得把药打翻在地,宋煋的手被划破了。    等到后半夜闹得更厉害,山庄里奴仆打着灯笼担心地找过来时,宋煋已经冷着脸把人绑在了椅子上。    椅子被男人挣扎的动作搞得哐哐响。    宋煋只偏过头去不看他。    “去后厨在熬一碗药来。”    宋煋揉着太阳穴,神情淡淡地对跑来的管事说。    管事喏喏称是,迅速收拾好地上的碎片,转身离开。    宋煋轻叹口气,把屋门关上不让冷风吹进来。    屋内,哐哐作响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靠在门前不知想什么的宋煋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他的正前方,椅子上的男人安静下来,苍白瘦削的面孔上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叮。”030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命运之子当前孤独值——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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