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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妖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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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是妖怪, 那镇上百姓的安危……”李赐总算露出了不同于淡然的另一种称之为心焦的表情。    小胖说:“这倒是可以放心。事实上,原先的周大帅是个凡人。但被这个妖怪给吃了。袁先生原本想收了他,妖怪又提出自己可以假装周大帅, 坐镇东北, 对付小鬼子,只求袁先生饶他一命。原本相安无事了两三年, 哪知今早这妖怪不知发什么疯, 叫人把袁先生扣下了。你也晓得, 道士不和平民百姓起冲突。所以袁先生束手就擒, 跟着他们走了。”    叶策:“既然他是道士, 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么白忘陵呢?他是什么身份?”    小胖:“他是袁先生的远房亲戚。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    李赐沉吟片刻,说:“袁先生和白夫子应该能够化险为夷。当务之急是找到君君。妖市之门大开,又没有袁先生坐镇,君君的处境很危险!”    叶策问:“君君去哪里了?”    小胖道:“盘丝洞!”    李赐:“他在这村子里住了这么久,没道理不晓得十五之日危险。一夜过去了还没回来,恐怕是遇上麻烦了。”    叶策伸出一脚踹上小胖的屁股,凶道:“还不带路?”    小胖被他踢的跌上前几步, 哭丧着脸说:“平日里先生都不准我们靠近盘丝洞, 我也不晓得怎么去。谁知君丫头这次吃了豹子胆, 敢孤身闯虎穴!”    “我认识路。”二蛋抬头看了眼天色, “我娘说太阳下山之前赶回家吃晚饭。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带你们去。”他说着又疯鸡似地蹿了出去,一眨眼就不见身影了, 不过脑袋上插着的鸡毛随风飘飘,像是一面小彩旗,迎风招展地给他们带路。    盘丝洞在大山深处。这里古木参天,碧涛似海,千岩竞秀,像是5A级的旅游景区。入口也不是一个洞,而是两扇青铜门,一写“关山度”,一写“朝天阙”。    二蛋离得百米远就稳稳当当地停下来,再不愿靠近了。纵使他看上去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知二百五,此刻也本能地畏惧着门后的东西。他说:“就是这里,我走了。我妈等我回家吃饭。”    见他想溜,叶策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狐狸尾巴,问:“哪扇门通向妖市?”    二蛋摇摇头,“我妈赶集都不带我去。她说小孩子不能去。我也不晓得她走的哪扇门。太阳落山后,妖市会举办剪彩大会。我妈说,这些妖怪会用一个小孩子祭天。所以日落前,我必须回家吃饭。”    他说着变了个戏法,把尾巴变没了,泥鳅似的从叶策手里滑了出来,撒丫子跑走了。    李赐观察了半天,发现这两扇门除了字不同,其他都一摸一样,看不出端倪来,只得说:“我们分开走。谁先找到君君,谁回去搬救兵。先生他们应该回来了。”    小胖说:“我们不能去找胡二娘帮忙吗?”    叶策道:“他们如果愿意帮忙,早就告诉我们君君的下落了。”    李赐说:“这些妖怪往来小希村,应该认得君君是袁先生的人。不会对他怎么样。”    小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叶策眉头一皱,问:“你又瞒着我们什么事了?”    小胖道:“袁先生和妖怪约法三章。他们不能踏出小希村半步,袁先生也不能干涉他们在妖市里的所作所为!”    叶策一下子愣住,品味他说的“所作所为”四字,又联想到二蛋说的“抓个小孩子祭天”,“君君不会被当成猪羊上供了?”    小胖没回答,那苦笑的表情也被叶策猜中的**不离十了——倘若君君真的误入妖市,被抓住的话。    李赐问:“你知道这两扇门后面有什么名堂吗?”    小胖说:“一扇是通向妖市的,一扇通向小希村的阵眼。从上往下看,小希村是个八卦大阵。因此外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要破坏小希村的八卦阵,必须破坏阵眼。但阵眼里布满机关,外行人进去就死。”    “行。左右都是个死,你们选。”叶策道:“我走一扇,你俩走一扇。”    李赐说:“我走'朝天阙'。”    叶策:“行。那我走”关山度”。”    小胖犹犹豫豫,半晌后说:“我……我回去搬救兵!”    叶策点头,“也好。不能团灭。”他说着便往前走,毅然推开了青铜门。    “阿弥陀慈悲。庇佑你。”李赐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缓步走向“朝天阙”。短促的光芒乍现,随后耳边充斥小贩的叫卖声,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他来到了妖市。那么君君在哪里?    咚咚咚——    这时候,远处的大钟撞了三下。一个头上插鸡毛,脸上画的五颜六色的人站在钟楼上,双手放在胸前,神情肃穆,对天祷告,“感恩黄天后土,赐予吾等生机。吾等愿永生为您的子民,永世忠诚于您,献上无尽的生命。”    因为上苍孕育了山灵精怪,这些冥顽不化的东西想要报恩,不舍得自己死,就用别的东西代替。比如未启灵智的猪羊,比如活蹦乱跳的——人。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被五花大绑送上了高高的祭祀台。他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有气无力地很是虚弱。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想必没少吃苦。    但是这个身型,绝对不是君君。况且,君君离家出走那日穿了裙子。而这人的的确确是个男子。李赐想要挤上前,无奈身材弱小,被人连连撞翻在地,滚了好几个跟头。就这一会的功夫,那头插鸡毛的人,神色竟然有些庄重地说:“赐予你最高的荣耀——祭天。”    接着,刽子手出现了,他们肩上没有扛着夸张的砍刀,而是手里捏着一把匕首。祭天的仪式非常残忍——活剥。    许多人闻讯赶去参观,指指点点,但没有人出声阻止。    一个妙龄少女说:“妈,那个哥哥好可怜啊。”    “嘘——不要说话!不然祭师会把你抓去代替他!”那母亲一把捂住无知女儿的嘴。    李赐成了个西瓜,双手抱住头,一路咕噜噜地滚到前面去,好不容易到达钟楼底下了,灰头土脸地站起来,往上看去,心胆差点俱裂。    那少年俨然成了一只北京烤鸭,一条左腿已经没了,只剩下骨头。这刽子手想必干活非常熟练了,片肉的时候,白色的筋都没弄断。    那少年一声不吭,似乎已经晕过去了。    李赐急忙叫道:“住手!”    这时候,因为场面太过血腥,家长都捂住了孩子的眼睛,又因为太悚然恐怖,看好戏的人也闭了嘴,所以是鸦雀无声的。    李赐这一嗓子,喊得尤其突兀,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那被当成烤鸭的少年。他脑袋动了动,微微抬起头,循声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这是一张苍白俊美的脸,书卷气很浓,此刻眼神茫然,似乎还有些委屈和害怕。看得李赐眼眶一酸,心说:慈悲的阿弥陀,为何不庇佑这些无暇的少年?    大祭师严厉地呵斥:“打扰祭祀仪式是对天地的大不敬!尔等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李赐道:“天地怎敢以血肉孝敬?女娲娘娘采天道之灵气,灌注大地之黄土,塑人身,赐魂魄,成就人间道。怎能被你们这样糟蹋!”    祭师冷冷地说:“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倘若没有人牲祭祀,族中将遭天谴!    李赐道:“我佛慈悲。又怎会饮人血,吮人骨?你们祭祀的不是黄天厚土,是万丈邪魔!”    这时候有个同样涂了一脸彩的人小声地对祭师说:“祖训有言,倘若有人要救祭品,需得上刀山下火海,走一遍地狱黄泉路。如果还没死,那么是祭品命不该绝。”    祭师道:“要我放人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能走一遍黄泉路。”    所谓黄泉路,即密密麻麻、森森然然的铁钉路。一块块钉子镶嵌得满满当当的铁板被搬了上来,拼凑在一起,足足八百米。令人望而生畏,脊背生寒。    这时候,常人应该看一眼“北京烤鸭”,思虑是否值当才对。然而李赐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丝毫犹豫,脱了鞋袜,义无反顾地踏了上去。    他原本就腿脚不便,只是寻常走路时缓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如今要过这钉板,必须“长痛不如短痛”——走路要快,因此一瘸一拐就尤其明显了。    倘若常人,一定咬紧牙关往前冲就是了,他偏偏不。双手合十,走一步念一句佛,脚下绽开血花朵朵,脸上竟隐约有庄严的宝相。    八百米走完,太阳也下了山,祭祀的时间过了——李赐没死,少年也不用死。    痛是痛极的,但他眉头也不皱,目光灼灼地看向祭师,“君子一言九鼎。放人!”他似乎忘了妖怪集市上都是些什么东西,倘若不是祖训在上,谁会和他讲大道理。但是吉时已过,再杀就是大不敬了。    因此祭师冷冷地挥了挥袖子,少年被解开麻绳带了下来,然后被人毫不留情地推在地上。李赐连忙上前接住他。原先以为他一言不发,是痛晕过去了,等到接住了,才发现对方的精神似乎还很好。    少年抬起头,眼睛漆黑得发亮,眼神纯正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赐。”    “李赐?上天赐予的神子吗。”他低低地念了一句,随机扬眉一笑,在一片群狼环伺虎视眈眈中,神采竟颇为风流,温声说:“我记住了。”    李赐问:“你叫什么?”    “段千衡。”    “我背你。”段千衡被片得只剩骨头的小腿令人不忍看,李赐转了个身,将他驼在身上。    “谢谢你。”段千衡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手指拂过他的耳朵,留下一朵梅花似的指痕。    李赐不高,男生发育得晚,十三四岁还是一根豆丁,况且脚上也有伤,这么一背,走起路来就显得不伦不类,非常可怜。    好心的妖怪也有。从客栈里走出来一个秀丽的姑娘,17岁的年纪,方才将一切都看了清清楚楚,祭师已经放人,说明这俩个人安全了。她也没了顾忌,叫小厮来帮忙,用担架把段千衡抬了进去。一面去请医生,一面像看新大陆似的盯着李赐问:“你不会痛吗?钉板上可都是你的血!”    李赐道:“皮肉伤,可以忍。”    姑娘道:“我去给你找点金创药纱布。”    “多谢。有劳。”他彬彬有礼地说。    姑娘不一会就回来了。原本想帮他包扎,却被他以男女授受不亲拒绝了。姑娘看着他用棉花球擦干净脚底板的血迹,再用酒精消毒,眉头微微蹙着,想必是痛的,于是好奇地问:“你认识那人吗?”    “不认识。”    姑娘闻言瞪圆了眼睛,“不认识还舍命去救?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叫小翠,你叫什么?”    “李赐。”他手下的动作利落熟练,好像经常受伤,不一会就包好了。穿上尚未染血的鞋袜,忍着钻心的痛站了起来,说:“小翠,医生来过了吗?怎么说。”    段千衡住在隔壁的客房,李赐来到走廊上,透过半开的窗户看进去,他已经睡着了。    小翠道:“哦。医生有点忙,还没来。我叫厨房先熬一碗止痛的汤药给他。”    想是医生怕得罪祭师才不敢来,李赐略一思索,说:“医馆在哪?他的腿伤成这样,不能耽搁。”    小翠道“长街尽头就是了。”    李赐:“麻烦你帮我照顾他。我去叫医生。”    等走廊上没了动静,客房里熟睡的段千衡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黑得瘆人。他坐了起来,脸上卸下方才纯善的表情,眉宇颇为慵懒。隔空一抓,一柄弯刀在手。    接着,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小腿腓骨切了下来,用尖尖的刀刃在上面凿出一个个细孔,发出刺耳磨牙的声音,随后打磨成一支精美的白骨笛子,放在嘴边吹奏。    那是一曲《梅花引》    “……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    “旧游,旧游,今在否?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    “……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他的嗓音沙哑低磁,唱起曲来尤其蛊惑,足可绕梁三日。    在无人注意之处,在深达千丈的地底,一团团令神明躁动不安的黑雾从缝隙中渗了出来。天边乌云滚滚,裹挟怒吼的狂风,呼啸而过,噼里啪啦降下倾盆暴雨。    “鬼天气。怎么说下雨就下雨?回家收衣服咯——”娇俏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不一会房门被推开。小翠捧着药碗走了进来,抬头看到段千衡倚在窗边,惊讶道:“你怎么下床——”她眼神惊惧地看着他完好如初的小腿。    段千衡扭过头,笑盈盈地对她说:“多谢照顾。我好了。”然后他缓缓向她走来,脸上的笑容纯真,却看的小翠通骨冰凉,棒子似得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一具具白骨从房梁上爬了下来,一只只鬼爪从地板里钻了出来,段千衡错过她,将房门打得更开,鬼气森然,迅速笼罩四野。    妖怪也要吃饭。正值饭点,客栈内座无虚席。大门忽然哐的一声关上,随后是尖锐的叫声,桌椅板凳倒地,所有抱头鼠窜的人,眨眼间就变得七零八落——尸体都碎了。    段千衡又好整以暇地凭栏吹了一首曲子,依旧是哀婉的唱词。    “结算平生,风流债负……休休。著甚来由。”    “自古娇波,溺人多矣,试问还能溺我否?高抬眼,看牵丝傀儡,谁弄谁收。”    这些鸡零狗碎的肢块又在这颇为温柔的歌声中,拼凑一起,缓缓站了起来,只是行动颇为迟缓,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有些脑袋都戴错了身体。    他们无需思考,只用做一件事——高举死神的镰刀。    一首曲子的时间,客栈里只剩下一个活口。小翠浑身的血都已冻僵,神色惊慌无措,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段千衡似笑非笑地向她走来,轻轻地问:“小姐姐,你怕什么?”    他伸手把小翠拥入怀里,对着她白皙的耳朵倾诉,一字一句地说:“别怕。我虽然喜欢杀人,但不爱强、奸。”手中弯刀轻轻一割,就划开她的喉咙。他眼神怜悯地说:“多么俏丽的姑娘,真可怜,给你留条全尸。”    说完后,将她的尸体毫不怜惜地丢在地上,踏着走了过去,缓步下楼,负着手对傀儡说:“妖市一个不留。除了我在他身上下印记的人。”    “我杀了你——”这时候,忽然从角落里蹿出来一个长相敦厚的小厮,红着眼睛,高举菜刀,气势汹汹地扑来!    段千衡眼皮未撩,反手一刀,就将那抬自己入客栈的人,由头至脚,一劈两断。滚烫的鲜血顿时如泼墨般溅上他大半个身子。    这时候,哐当一声,大门被人从外头撞开了。    两道眼神猝不及防地对上。一道杀意凛然,一道震惊错愕。    “啊呀。这么快就回来了。”段千衡率先收了杀意,抬起袖子擦干净脸颊的血迹,露出一张俊美斯文的脸,对门口的李赐温文尔雅地说:“让你见笑了。”    他说完后,露齿一笑,神色天真,颊边有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倘若不是刀锋上的血未冷,正滴着血,李赐还以为只是一场梦。    “怎么……回事?”他喃喃道,不敢置信地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绕过段千衡往客栈里去。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师傅你……无意间救了一个魔鬼而已。”段千衡腼腆地笑笑,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将他一把搂入怀里,牢牢扣着,无视他的挣扎,连拖带拽走出客栈,笑着下残酷的命令,“杀。”    方才死了的小厮拖着半片身体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高举菜刀,逮住一条漏网的鱼就宰了下去,一刀剁了那人的头。    街上乱套了。    “救命啊——”    “妈——救我——”    “不要杀我孩子,求求你——”    段千衡站在大街中央,伸手遮住李赐的眼睛,却留他一双耳朵听尽遍地哀嚎。    李赐好像傻了,木头人似的站着,不挣扎也不骂人。    段千衡认真地问:“小师傅,你怎么不念经?我喜欢听你念阿弥陀。”他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有助于提高——杀人的兴致。”    “哈哈哈哈——”段千衡的眉宇说不出的桀骜狂放,大声笑起来,看着这些求救、痛骂他的人死后化身为他忠实的奴仆,将镰刀对准昔日的亲朋。    等他笑够了后,无意间背负了一身血债的李赐平静地说:“你杀了我。”    段千衡委屈道:“你这话太伤我的心了。我难得这么亲近一个人。当然要留着你和我一起分享杀戮的喜悦。”他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舔了舔嘴角的血,“李赐。你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吗?”    “神经病——快放下我表弟!”这时候,一道愤怒的喝斥从前方传来。    钟楼之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黄衫小姑娘,手里拉着一张红色皮弹弓,神情暴躁地咆哮:“别用你的脏手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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