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4)
卦:“这陈家就是交好运。你看他家安安找了个金龟婿。过不了多久勇子又要娶媳妇儿了。真是喜事都到陈家去了。” “可不是,陈家兄弟只说男方是当兵的。可开的起吉普车,想来家里也是军队的大官。”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而在这些村民八卦的时候,有一个人心里就不太得劲。那就是大队会计刘全树。想他好强了一辈子,想着自己不比陈广言差。陈广言不过是占了有一个好爹,不然大队长绝轮不到陈广言。 要说下一代,他的儿子和陈安勇一起去当兵。结果陈安勇就成了班长,儿子还是大头兵。女儿比陈安安大一岁,也去当兵。可陈安安找了个部队高官当女婿。他女儿现在却连个班长都没找着。这让刘全树心里到底有些意难平。想着明天的宴席,刘全树有些不想去。但转眼想着,他是大队会计,若他不去会惹人闲话。最后他决定明天去了多灌陈家两兄弟几杯,消消心中的恶气。 ☆、47 项家人和陈家人相处的很好。双方高兴地谈论着安安跟项少龙的婚事。这时候,张慧问安安:“安安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还一直在边防团吗?什么时候去军医大读书啊?” 安安笑着说:“我们团去年年底来了两个军医,现在基本上已经上手了。我准备带他们到今年年底。明年我就去首都。杨教授和方院长说了,要给我出推荐信上军医大。虽然有推荐信,可是该有的考试还是要参加的。所以我会提前过去考试的。” 张慧和何春燕一听,都面带喜色。何春燕对陈奶奶说:“亲家,那我们将婚事定在年底好了。到时候我们派车来接你们直接到首都举行婚礼,你看可好?” 陈奶奶和陈爷爷想了想道:“我们也知道安安和少龙情况特殊,都是军人,根本没多少时间来处理个人问题。这样,明天我们家摆订婚宴,跟村里的人说清楚情况。等到年底结婚的时候就在首都办了。等我们从首都回来,再请村里人吃一顿喜宴。办喜宴安安和少龙就不要回来了。虽然军人要求艰苦朴素。可该有的陪嫁我们还是会准备好的。” 项家人一看陈家人如此爽快,都开心不已,想着这门亲结的好。安安是个好的,家里人也是好的,比大院里有些人家结的亲好太多了。何春燕连忙说:“就像老陈说的那样,该有的陪嫁不会少。我们该有的聘礼也不会少。现在不是流行什么三转一响吗?我们一定会备齐的。我和老项还有卫国、张慧工作忙,后天就坐火车回去。少龙的假期长一些,让他待在这里陪安安。顺便带安安去把三转一响给买了,工业票我都带了。本来我还想给安安一个大金镯子,可她是军人不能带。等结婚的时候放在聘礼里就好了。” “这怎么行啊?”安安先跳起来反对,“项奶奶,阿姨,我知道你们疼我。可三转一响什么的就不用了。您听我说完,我和少龙都是军人,以后真正安定下来住在一块儿的时间还定不了。即使买了三转一响,除了手表,我其他的都用不上。就算以后我们住在一起,可能也是住在军营里。那些东西放在家属区太打眼了。我跟少龙结婚,图的也不是这些东西。我知道你们想给我这些东西是表示你们看重我。心意我领了,东西就不用了。如果以后需要了再买也行。至于那些因为我的聘礼里没有三转一响而轻视我的人,我也不在乎。这些人更不值得交。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项爱国哈哈大笑:“好!安安说的好!一听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陈老弟,你可教出了个好孙女啊!” 项家的其他人也面露赞赏。何春燕说:“虽然不买这些东西。但工业票和钱我就放在聘礼里给你。这回安安可不能推辞了。我们两家结亲,再怎么俭省也不能委屈了你啊!” 安安点点头:“那好。” 屋里所有人都笑了,安安娘打趣道:“我说老闺女,你也不害臊。自己都将聘礼嫁妆谈妥了。” “有什么好害臊的?”安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自己的人生大事,自己不参与怎么能行?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项少龙?” “对对,安安说的很对!”项少龙点头如捣蒜。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大事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两家人又都是爽快人。下午,陈家妯娌和安安的大嫂何秀菊开始为明天的订婚宴做准备。既然是要办订婚宴,陈家在靠山屯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肯定会将村里的人都请到。陈家肯定是坐不下的,桌椅和碗筷肯定不够,所以这些东西都要向村里的人借的。这在农村是普遍的现象。 五月份的时候,家里倒不缺青菜,肉有安安兄妹早上弄回来的大野猪。又拿出黄豆来找人磨豆腐。张慧倒是想帮忙,但她还真帮不上什么。况且屯子里与陈家妯娌交好的大娘,大媳妇儿来了好几个,干活的人尽够了。于是她跟着自家婆婆与陈奶奶一起讲古聊天。陈奶奶以前好歹是富家女,又是爱国大学生。无论是气质还是谈吐都让张慧折服。三人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陈爷爷和项老爷子、项卫军也是有着许多的共同话题。陈家其他男人都去借东西,搬东西去了。整个家里就剩下安安和项少龙闲着。 两人也是想要帮忙做事的。不过陈家人当然不会指使项少龙干活。至于安安,打小都没干过粗活。又被自己娘以明天就要订亲了,应该好好歇歇为由,从厨房赶了出来。实际上是想让安安跟项少龙多处处。 安安陪着项少龙在她熟悉的村庄里四处逛着。不时的伸手指着路边的场景,跟他讲述自己小时候所经历的趣事。项少龙对这样的闲逛非常的感兴趣。仿佛自己陪着安安一起经历着成长一般。不过渐渐的,碰到的村民多了。安安不得不一一给项少龙和村里的大叔大婶们做介绍,而且还要忍受那些大娘们的调侃。最后安安拉着项少龙落荒而逃。 安安实在不想面对那些八卦的乡亲们。于是她拉着项少龙上了山。安安看了看天,说道:“前两天刚下过雨,应该还有些蘑菇和木耳没被采走。阿姨他们后天就要走,我们进去看看能不能采到些山货,到时候让他们带回首都去。” 只要是跟安安在一起,对项少龙来说,干啥都是快乐的。他欣然点头,然后跟安安向山里面走去。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两人走在山里,提示半天没找到山货,两人也是一路走一路嘻嘻哈哈的说个不停。就在安安以为他们这一趟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安安居然发现了一根棒槌(人参)。 安安惊喜的走过去,轻轻用手,小心的扒着泥土。项少龙舍不得安安用手把泥土,连忙道:“还是让我来,你的手嫩,小心伤着。” 安安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人参,好东西啊。如果是其他东西,我就让你动手了。这玩意儿还真不敢让你上手。要是刨坏了一根根须,非得心疼死我不可。你让一边去,远远的看着。” 项少龙只得委委屈屈的走到一旁,双眼盯着安安用手轻轻地刨开泥土,小心翼翼的顺着人生的根须,一点一点的将泥土刨开。五分钟后,一颗中指大小的人参被完整的取了出来。安安仔细的看了看,约摸有五十年年份。安安顿时笑开了眼。 安安取出手帕,小心翼翼的将人参包了起来。这会子她也没有再找山货的心情了,直接对项少龙说:“咱们回去,这人参需要尽快炮制好,不然容易失了药效。” 只要安安说的,项少龙都同意。两人赶紧的下了山。不知道是不是运气来了?从一条路下山的时候,发现了一片木耳。安安对项少龙说:“等我回去把人参交给爷爷,我们带着背篓过来采。”项少龙一听一会儿还要两人一起行动,忙不迭的点头。 回了家,安安见院子里太多人,一边跟那些乡亲们打招呼,一边径直去了爷爷的屋子。进了屋,安安将门掩上。屋里的陈爷爷、项老爷子和项卫军有些奇怪的望着他们俩。 安安连忙将手帕里的东西往几人眼前一递。即使是见过许多好东西的三人,也直了眼。 “哪来的?”陈爷爷小心的接过手帕里的人参。 “刚刚在山上遇到,采来的。”安安不无得意的说。 “哈哈,你这小丫头运气好。”陈爷爷笑着说,“这可是好东西。等我炮制好了,项老哥带回去一半。” 项爱国连忙推辞:“这可使不得,这东西可贵重了。” “哎,就是贵重才让你带回去一半。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陈元生道,“人家说见面分一半。这么贵重的东西到了我手上,你看不出来我这是给你封口费呀?再说了,人参虽好,我们这些老家伙也用不了太多。不过这东西你们收好,关键时候能救命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项爱国也不推辞:“好,这封口费我收了。我发誓绝对不会说给外人听。”屋里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安安和项少龙去拿了背篓,又上山去采山货去了。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两人不仅带回了一大背篓的木耳,大半背篓的蘑菇,项少龙手中还提了两只肥肥的山鸡。安安手里也提了一只大野兔。两人可谓是满载而归。 ☆、48 第二天一早,陈家的大院与外面的小路上都摆上了桌子。陈家人开始忙碌起来。昨天过来帮忙的人一大早就过来了。陈家的厨房容纳不下那么多人,还在墙根处弄了一排临时的灶台。屯子里做席面做得一把好手的王大娘就在那排简易灶前,一个人管着三个灶上的食物烹煮。这实在是让人佩服。 晌午时分,十来张桌子坐满了人。大家看到桌上那一盘盘的肉,都笑开了花。陈家说了这是订婚宴,不收礼。相当于是请他们白吃了一顿。这让一年到头见不了几点油腥子的村民们怎么能不开心呢? 在陈爷爷和项爷爷一起给大伙敬了杯酒以后,大家伙都操起筷子往盘子里的肥肉上夹。有些爱占便宜的媳妇儿们,直接一筷子夹掉大半盘菜,引得同桌的大娘大婶们很是不满。考虑到今天是安安的订婚宴,只是说了几句酸话,到底没有闹起来。 陈爷爷将安安结婚不会在屯子里举行仪式,但陈家会摆酒的情况说了。那家伙一致表示理解。等到安安和项少龙一桌一桌的敬酒的时候,乡亲们也非常的热情。 办过订婚宴,安安和项少龙算是彻底定下来了。第二天,陈家人就到处淘换山货。毕竟安安和项少龙前天从山里带回来的木耳和蘑菇都是鲜货,不易储存。两天内也干不了,再说数量也不多。项家四口人明天的火车回首都,所以陈家人使劲给他们塞东西。项家人使劲推辞,双方僵持不下。 最后还是安安发话了:“项爷爷他们四人是坐火车回去。哪里好带太多东西。就装点儿回去尝个鲜。等少龙回去的时候,让他带回去。反正他开车回去,车上能放许多东西呢。而且距离他离开还有半个月,我们可以慢慢准备东西。”一席话,总算是让这场推拉结束了。 第二天凌晨两点,安安便起床了。她去厨房亲自烙了些大饼。又煮了一些茶叶蛋。又抓了些小酱菜儿放进干净的罐头瓶里。又弄了一小瓶肉酱。最后将这些东西放进一个大布口袋里。这是她给项家四口人准备的火车上的吃食。 项少龙进了厨房,接过口袋对安安说:“我媳妇儿真能干,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我先开车送爷奶和爸妈去火车站。你就别去送了,我们刚好五个人,你去了也挤的慌。等我们走了你再回去睡会儿。等我从县里回来一起吃午饭。” 安安跟着项少龙出了厨房,来到院子外面。项家人与陈家人正在互相道别。看见项少龙提着个大口袋出来了,他们总算停止了道别。 项爱国干脆地说:“反正年底我们就又见面了。到时候可是要办婚宴了。安安啊,我们就先回去了。爷爷等着你进我们家门儿。” 何春燕也拉着安安的手说:“好孩子,奶奶在首都等你啊!你平时多注意身体,在部队出任务要注意安全。奶奶从不阻止你们为国家做贡献。可在你们为国家奉献的时候,多想想家里人。别一有危险就往上冲,啊?”说完,何春燕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安安鼻子一酸,连忙点头:“奶奶,您尽管放心。我还想做你的孙媳妇儿呢。” “真不害臊。”陈安华调侃道。 刚刚听到安安直接叫了自己奶奶的何春燕连忙道:“这是事实,哪里有什么需要害臊的?小陈同志,你可是有文化的人。说话要注意措辞。” 陈安华摊开手,叹气道:“看看,原先你就是我们家的心尖子。如今又多了几个靠山。这让我以后连实话都不好说了。” 话音刚落,满院子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离别的忧伤瞬间被冲淡了。项少龙扶着项爷爷上了后座,又依次将项奶奶和项妈妈扶了进去。他关上车门,这时候,项卫军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项少龙自己上了驾驶座,然后启动了车子,一会儿,车子就驶离了陈家人的视线。 项家人的离开让陈家人有些失落。虽然相处不过短短几天,但两家人都是极好相处的人。特别是陈爷爷和陈奶奶,难得有人能跟他们说道一块儿去。这会子他们离开了,老俩口免不了有些寂寞。 不过,很快陈安勇的婚事提上了日程。陈家人又开始忙碌起来。虽然陈家老俩口如今已经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伙计了。可是看自己孙子娶媳妇儿,也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 因为陈安勇和俞丽丽两人都是军人,休假的时间短。再加上两人早已经跟家里通了气。所以在一个多月前,两家人就商量好了。一切程序简化。在两人休假期间就把婚事办了。 所以在项家人离开的第二天,陈安勇和自己的爹娘就去了俞家认亲了。等晚上回来,安安发现她二哥的脸都快笑烂了。 过了两天,陈家人便去俞家下了聘。当初陈家给大哥陈安林娶媳妇儿的时候,三转一响,除了自行车跟录音机。手表和缝纫机给何秀菊买了的。这一回二儿子娶媳妇,一碗水肯定是要端平的。虽然知道两人常年在部队,可该有的东西不能少。陈家给的聘礼有手表,缝纫机和其他大件折合成钱给了两百块。 俞家人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但是陈家给的聘礼厚,说明陈家重视这个儿媳妇儿。所以俞家人都开开心心的接了聘礼。 又过了五天,陈家又一次大摆宴席。这一次可是陈安勇娶媳妇的婚宴了。俞丽丽家在县城,若按以往的惯例,坐牛车或者马车,非得摇晃个半天才能到陈家。这回正赶上了项少龙开着车来陈家订婚。于是项少龙要开着车,帮自家的二舅哥接媳妇儿。 早上五点多,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胸前带着一朵小小的红花的陈安勇坐上了吉普车,开开心心的去接自己的新娘了。 等到上午十点,在厨房帮忙的安安就听到院子外面响起了鞭炮声,便知道新娘子被接回来了。还没有出厨房门就听见一群小孩子的嬉笑声:“接新娘咯,看新娘咯!”一边喊着还一边拍着手。 安安赶紧从厨房出来,就见两个新人已经下了车。这时候还残留着文/革时期的习惯。大家也不敢太过铺张。由大队会计做了证婚人,两人面对m主席的画像宣誓。然后有证婚人,宣布他们结为夫妻。 安安看着笑得甜蜜的两人,感到很是幸福。不过俞丽丽的这个新娘妆却吓坏了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胭脂。硬是将不算太大的嘴,化成了血盆大口。两个脸蛋上两坨红红的,犹如高原红一般的腮红。眉毛也画得黑黑粗粗的。俞丽丽本来长得非常好看,可被这妆毁的,只有六分好看了。然而安安听到旁边有村里的姑娘羡慕的说:“我以后结婚,也要画这么好看的妆。”安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太可怕了,果然是时代不同,审美观念也不一样啊。不过安安提醒自己,等她结婚的时候,一定不要让别人给她画这样的新娘妆。 仪式结束后,就准备开席了。这一次因为是结婚宴,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有送礼。不过这年头,大家都没什么钱。有送暖水瓶的,也有送脸盆的。安安看见还有人送了一面镜子。镜子也不算多大,上面还有人用红色的不知是颜料还是油漆写的字。安安估计用这镜子也照不见什么脸了。 新人进酒,项少龙为了挣表现跑去帮新郎官挡酒去了。结果,新郎官没喝醉,项少龙倒是先喝倒下了。这让安安有些哭笑不得。 项少龙直接在屋里睡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8点,才堪堪醒过来。安安给他喂了一晚醒酒汤。项少龙顺手搂着安安的腰说:“安安,我也好想早点结婚啊。” 安安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没正形,项少龙,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没脸没皮的了?” 项少龙不以为意,还用手拉着安安的手腕,直让安安的手往自己脸上碰:“来来来,媳妇儿,你自己亲手摸一摸,看有没有脸皮?” 安安使了个巧劲,挣脱了项少龙的手,没好气地说:“谁是你媳妇儿?别乱叫!”说完就拿着被喝光了醒酒汤的碗,走出了卧室。 想上楼看着安安露在外面的耳尖通红,离开的背影有些慌乱,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安安在屋外听到了项少龙的笑声,轻轻的啐了一口,脸上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49 在陈安勇和俞丽丽举办了婚礼后,两人经常在家里卿卿我我,黏在一起。安安表示她吃狗粮已经吃饱了。虽然她的旁边有项少龙,按理说也应该是虐狗一族。可惜安安的脸皮还是不够厚,再加上两人毕竟还没有结婚,所以即使项少龙也想要成为虐狗一族,奈何安安并不配合。项少龙只能遗憾的拉着安安出门游逛了。 对于出门游逛,安安还是表示甚得她心的。至少她可以不在家里看见她二哥二嫂在那里秀恩爱。要知道这个年头可不是二十一世纪。像她二哥二嫂这样的行为,在这个年头还是比较出格的。只不过陈家人比较开明,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倒是让大嫂何秀菊非常的羡慕。背地里对大哥陈安林说了几句,陈安林倒是在房间里对何秀菊亲密了许多。不过也只限于在房间里,两人独处的时候。不过只是这点变化,已经让何秀菊很满意了。 安安最近迷上了上山。五月份对于大东北来说,这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安安热衷于上山采药。项少龙就手拿小铲身背背篓,给安安当苦力,寸步不离的跟着安安在山上奔走。有时候,安安去外村出诊,项少龙就帮忙背药箱,跟着去。不过短短的十天时间,安安跟项少龙之间越发的亲密起来。两人对彼此的一些脾气与习性都有了更多的了解。两人显然是进入了热恋期。人家说恋爱中的人,喝水也是甜的。安安觉得这句话虽不中亦不远矣。 然而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两人觉得没在一起几天,就到了分别的时候。项少龙因为要回首都,路途比较远。而且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没法像来的时候,和项爸爸换着开。安安也不允许项少龙疲劳驾驶。所以这一次,项少龙比安安他们提前两天离开。 不舍的情绪在二人心中飘荡着。陈家人也识趣的找理由出门了。反正该给的东西早塞进了车里,道别也早就道别过了。此时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安安和项少龙两人。两人站在那里对视了很久,项少龙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把将安安搂进了怀里。安安没有挣扎,只是伸手环住了项少龙的腰。两人维持着相拥的姿势,项少龙低头在安安的耳边说:“要注意身体,别逞强。” “嗯。”安安轻轻地回答了一声。 “要每天想我,有空就给我写信。”项少龙开始提要求。 “嗯。”安安还是用嗯来回答。 “出任务的时候要注意安全。若是那两个新来的军医能力强,你就早点儿来首都。” “嗯。” 项少龙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自己说什么,安安都只是嗯一声呢?平时她可不这样。项少龙松开怀抱,用双手抓住安安的肩膀轻轻向外一推。就看见安安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难怪刚刚她只是嗯嗯的回答。原来是想要忍住哭声,不让他担心。项少龙顿时觉得整颗心又软又疼。他伸手轻轻地为安安擦拭眼泪,然后说:“别哭,哭得我心都疼了。我走了,你要好好的。我在首都等你。” 安安点点头:“你也要注意身体。别仗着年轻就拼命地训练。替我向家里人问好。” 两人依依惜别了快半个小时,眼看着时间不早了,项少龙才上了车,启动了车子驶离陈家的院子。安安站在院子里,一直到看不见车子的影子了,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屋。安安倒在炕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忽然她觉得自己很矫情。不是早就知道两人会聚少离多吗?不是早就做好准备要微笑着离别,微笑着相守吗?结果不过是一次小别离,自己居然哭了。安安顿时有些羞恼起来。后来回想起两人告别时说的话,做的事,俨然是一副琼瑶剧的画风啊!要知道当年她可是很唾弃琼瑶奶奶的风格的。如今自己居然会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一幕。安安忽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她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整个人埋在里面,然后鸵鸟般地暗示自己,刚刚做这些事情的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她! 过了两天,安安和二哥以及新进二嫂俞丽丽带着家里给的大包小包上了火车。而再过不久,她哥陈安华也要回h军工了。几个孩子一走,陈家人特别是老俩口忽然觉得屋子里安静了不少,安静得有些寂寞了。他们也知道这段时间大家聚在一起,又是订婚,又是结婚的。热闹了好一阵子,突然人一走,老人家免不了有点寂寞。 陈元生拉着老伴儿的手说:“小鹰长大了总要离巢去外面更广阔的天空飞翔。若安安说的消息没问题,说不定过了年,安林俩口子也要出门去上学了。你现在就寂寞了,到时候可有得你受的了。” 陈奶奶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自己不也焉哒哒的吗?我也就一时心里难受,过几天就好了。反正还有你这个老头子在呢。” 陈爷爷拍了拍陈奶奶的手,笑着说:“是啊,还有我在呢。这么多年了,不就是我们俩互相伴着走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吗?转眼间,我们连重孙子都有了。我说老伴儿啊,当初放着那么多大好青年,年轻将领不要,怎么就选了我了呢?” “眼瞎呗。”陈奶奶笑道,“我可知道当时你在卫生院可是那群护士眼中的抢手货,怎么最后就选了我呢?要知道,那时候我刚离开家没多久,连饭都不会做呢。” “我也眼瞎呀,所以我们两个瞎子凑成了一对儿了。”陈元生见陈奶奶有瞪他的趋势,连忙改口,“说错了,说错了,当时我的眼可亮了,不然怎么会看上你?你不知道,当初我一见到你,眼睛就亮了。还记得当初见你的时候,你刚来到YA。穿着一身蓝色的学生裙,扎着两个小辫,模样别提多好看了。那时我就想啊,我就想找个这样的当媳妇儿……” 陈家老两口开始回忆过去。本来听安安说要注意让爷爷奶奶不要太寂寞的何秀菊站在门口,看着爷爷奶奶,这么多年来还是感情非常的好,心里不禁闪过一丝羡慕。心想,要是她跟安林以后也这样就好了。 ☆、50 又在火车上晃了三天,安安三人带着大包小包的终于回了军营。卫生所里上上下下好几十人围着安安和俞丽丽打转,嘴里不停地说着:“恭喜恭喜!”但眼睛却在她们放在脚边的大包小包上打转。安安没好气地瞪了一群人一眼,然后打开一个大包,里面全是糖果。安安直接说:“我跟俞丽丽的喜糖,要吃自己拿。”众人一阵欢呼,一窝蜂地涌向前争抢起来。其实大家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还不至于为了点儿糖争起来。只不过一来这是喜糖,大家都兴沾沾喜气。二来东西嘛,就是大家抢着才好吃。安安也不管她们,见几个男卫生员不好意思跟女兵枪,连忙喊道:“你们也别这么虎了唧的,给男同志留一些啊!”说完就将其他的包拿进了屋里。想到逃跑的二哥陈安勇,安安心里暗搓搓地想:别以为就只有女兵才八卦,男兵闹起来也要人命。 原来陈安勇帮两人将行李搁在了地上后,见势不对,很没义气地先跑了。留着安安和俞丽丽独自面对一群娘子军的调侃。对于扔下自家妹妹和媳妇儿独自逃跑一事,陈安勇表示他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跟一群女兵们在一起晃荡了。可惜啊,正应了安安所想,陈安勇刚进宿舍,就被班里的小伙子们围在了中间。**个大小伙上前,抢着拿行李的拿行李,喊恭喜的韩恭喜。还有两人一左一右地驾着陈安勇坐在椅子上,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 陈安勇马着一张脸叫道:“怎么,你们这群臭小子要造反啊?虎头,你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被叫做虎头的小战士是今年去年才入伍的,本名叫张虎,只是这人天生一张娃娃脸,长得虎头虎脑的,班里的人便取了个绰号叫虎头。张虎毕竟才当兵没多久,对于陈安勇这个班长还是有些害怕的。他站出来期期艾艾地说:“班······班长,我们没······没想做······做啥事儿啊?”说到后面,眼圈居然都红了。 这时候,副班长李铁柱站出来说道:“嘿,好你个陈安勇,柿子尽选软的捏啊?我告诉你,我们还真像对你做点什么。你小子现在是班长了,瞧不起咱们咋地?” 陈安勇连忙道:“李哥,这话可扎心了啊!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何必整出这一套来,吓人啦的。” 李铁柱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你看咱们这个班里,除了虎头、薛子,哥几个可都比你大啊。你却是我们班里第一个新郎官儿。兄弟们那是羡慕嫉妒恨呐。你说你该做点什么平复一下我们这些光棍们心中的不平啊?” 陈安勇有些蒙圈,结结巴巴地说:“要、要怎、怎么平复你们心中的不平?”他又指着地上的一个大包说:“那包里有我带来的好吃的,还有喜糖。我请你们吃喜糖啊!”说完就要起来去拿包。结果李铁柱将他摁在了板凳上。另一个老兵曾凯上去讲包打开,翻出了一大包喜糖,嚷嚷道:“哟,还不少,哥几个快来吃糖。”然后一群小伙子也不管陈安勇了,都围过去将那一包喜糖瓜分了个干净。 陈安勇有些头疼地喊道:“别都分了啊?我还得给其他几个班的班长分点儿呢。”李铁柱剥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然后含混不清地说:“你小子少来,我还不知道你?这些大包里应该还有糖?要不哥几个再帮你分担分担?”陈安勇连忙举手做投降状:“哎哟,我的哥哥们呐,是兄弟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糖你们尽管吃。” 见大家吃得高兴,陈安勇笑嘻嘻的说:“哥儿几个,这会儿子心里可平衡些了?” “好你个陈安勇,哥几个刚刚心情好点儿,你又提。”老兵郑远咽下嘴里的糖,开口叫道,“只要我们哥儿几个还都是单身,这心里呀,怎么也平衡不了喽。”其余的老兵们都点点头表示同意。 陈安勇有些头疼地看着这群老哥哥们。见他们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连忙说:“咱们兄弟在一起也三年多了,有什么话就直说。能帮的,兄弟一定帮。” “哈哈!”李铁柱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陈安勇的肩上,“哥儿几个就等你这句话呢。” 陈安勇摇摇头,对着这些喜笑颜开的老兵们说:“我说哥哥们,这事儿可做的不够厚道啊。兄弟我才结婚回来,你们就给我来这一出。还唱念做打整套弄齐全了是不?你们到底有什么大事儿?连让我缓口气儿的机会都不给。” 李铁柱笑着说:“大事儿,还真是大事儿。事关我们兄弟几个的终身大事儿。” 陈安勇有了不祥的预感:“兄弟们的终身大事儿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 “嘿嘿,”李铁柱搂着陈安勇的肩膀贼笑道,“这不,你媳妇儿不是三班的吗?我瞅着这三班的姑娘贼俊了。你跟你媳妇儿提提,给我们兄弟几个介绍介绍,怎么样?” 陈安勇顿时头如箩筐大,他怎么也想不到,保媒拉纤这种事儿有一天也会找上他。陈安勇奇怪地问:“不是我说,这三班的姑娘在咱们团里也三年多了,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这不是以前没机会跟那边的人认识吗?”曾凯说,“你可知道,全团有多少人盯着那群姑娘们啊?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啊。这不现在有你这个渠道了嘛。而且这也要怪你。谁让你这么早结婚的,勾起了咱哥几个想要结婚的念头,你也是要负责的。” 面对这些人满口的歪理,陈安勇都快气乐了:“我说哥儿几个,原先我妹妹当班长的时候,我也是有渠道的啊。怎么那会儿不提呢?” 提到安安,班里的一群大老爷们儿都有些悚。李铁柱想了很久,才想好该怎么回答:“这么说,这陈军医啊,人也温柔可亲,医术也好。可浑身上下就有那么一种,那叫啥,你们读书人说的叫气质。对,就是一种特别的气质,让我们不敢随意靠近。看见她啊,我们不由自主地像是对上级一样尊敬。总之我们是不敢为了这点儿男女小事儿去麻烦她的。再说了,她年纪毕竟小,让她去做媒也不好。” 陈安勇听了,觉得有些好笑。开始这群人还嚷嚷着这是终身大事儿,这会碰到安安就成了男女小事儿了。不过他们说的气质,陈安勇跟安安以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不怎么觉得,如今想想,还真有那么回事儿。陈安勇仔细回忆了下,安安这一身气质源于自家的奶奶。想到自家奶奶在屯子里,也是脾气温和,待人接物亲切有礼。可是哪怕是屯子里最爱占小便宜的泼妇都不敢在奶奶面前撒野。似乎奶奶一说话,那些大婶大娘们都是规规矩矩的听着。想想自家奶奶也没做过什么威慑屯子里的人的事儿,可屯子里的人见了她都是一副尊敬的态度。安安是奶娘教育长大的,会有这样的气质他并不奇怪。以前没注意,现在想想,人如果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这应该就是爷爷所说的内里有货,即使不显露出来,也能震慑诸人。 其实是陈安勇后面想得有些太多了。会造成这种情况固然有她们气质特殊这一点原因。更多的却是因为这样的差异,让这些人在心里不由自主地认为她们跟自己不是一类人。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安安身上杂糅着大家民国大家闺秀的气质。本来就是有钱人家富养出来的小姐才有的。虽然安安也平易近人,但大家偶尔还是觉得她与自己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大家回不自觉的选择远离和尊敬。但大家都是战友,经常都会见面的。所以大家在打交道的时候都不敢太过随意。这一般都是那些处于底层的人才会有的感觉。而那些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人,心中自有自己的骄傲。反而喜欢跟安安这样的人打交道。这是社会存在之初就有的现象,是无法避免的。所以说在团里基层士兵眼里,安安是一个很好的军医。大家有病或者受了伤也愿意找她。但其他的事情,还是不要麻烦她了。 ☆、51 陈安勇最后只能无奈的说,会跟自家媳妇儿商量这件事。至于三班的女兵们能否看得上他们,会不会给他们机会就是两说了。李铁柱等人见好就收,直道有个机会就不错了。至于以后成或者不CD不干陈安勇的事。 第二天陈安勇还去找俞丽丽提了这件事。俞丽丽想了想说:“班里的姑娘年纪也大了,是该考虑终身问题的时候了。不过我也只能跟她们提一两句,有念头的我会给你回话的。还有,又不只是我们三班有女兵。通信连那边,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女兵。怎么就找到我们班了?” 陈安勇笑着说:“你当那群老兵油子傻呀?他们心里自然是有杆秤的。不是我说,三班的女兵们个个都挺出挑的。团里面盯着你们的人多着呢。你们班的女兵们,平时都埋头训练。要么就是在那儿苦练医术。所以团里的男兵们才会苦于没有机会接触。不然早就有人来追求你们班的女兵们了。这次也不过是我的你结婚了,他们才想通过我们跟这些女兵们接触一下。不过是给个机会而已,成与不成,他们都不会有怨言的。” 俞丽丽说:“虽然都是一个团的战友。可结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若是你们班的兵私底下的脾气不好,或者有什么大的缺点,我可不会去介绍的。我怎么也要对我的姐妹们负责。” 陈安勇连忙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可不是为了哥们儿,就随便做上良心的事的。这么说,我们班的那些兵平时也就口花花一下。其实真要对上女兵了,一个个都害羞的不得了。若不是真喜欢你们班里的女兵,他们也不会开这个口。我实话告诉你,这几个老兵家里条件都还可以,不会成为以后的拖累。而且也没有大男子主义。就是文化程度不高,不然以他们的军事水平,早就提干了。如果你们班的女兵介意他们只有小学毕业的文化水平,那这件事不提也罢。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 俞丽丽笑着摇摇头说:“我们班的姐妹们可没有那种用文化水平衡量人的人。既然他们人品有保证,我就回去跟姐妹们提一提。无论结果好坏,我都明天给你回话。” 陈安勇跟俞丽丽又腻歪了一阵,才满意的离开了。 安安胡伟到了年底就要去首都求学了。她将自己的决定跟团长他们说了。高团长笑着说:“小陈啊,趁年轻多学点东西是好事。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觉得对不起我们。这不是来了两个新的军医吗?我也知道,若是没人来,你是肯定不会去军医大上学的。趁着这段时间你还在,多带带江卫国和张青。最后他们谁接任卫生所的所长,就看你的意见了。” 安安很感激领导们对她的体谅。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将精力放在带江卫国和张青熟悉卫生所的一切,以及抓紧时间给卫生员们培训医疗知识上。结果没过一个多月,刚刚总算是发现了点不对劲。似乎有许多男兵经常来卫生所。当然他们不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找三班的女兵的。 刚看了许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周围的女兵们都恋爱了。安安暗骂自己眼拙,这么明显的粉红泡泡翻飞的状况,自己居然没有看出来。不过,一来这毕竟是这些女兵们的私事。二来安安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所以安安也不去调侃她们。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冷静的观察着来这儿的男兵。 安安留心观察了一个多礼拜。把那群人来这里找女朋友的男兵们看得头皮发麻。还以为自己有哪里惹到了这位年轻的卫生所所长呢。观察了一个多礼拜后,安安又找自己的二哥打听了一番,明白这些人都是人品极好的人,便放下心来不再关注他们了。 虽然安安觉得恋爱是一件好事。但是安安还是对女兵们强调道:“我不妨碍你们处对象,但是你们一定要做到公私分明。不要一心只扑在恋爱上。若是有人因为谈恋爱,而忽略了自己的学习和训练,使得自己的医疗技术下降了。那么对不起,我只能请你们离开卫生所,转到通讯连。” 安安说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在晚上大家平常都是用来训练的时候,她发现她们居然没有练习,也没有学习新的医疗知识。而是在互相聊天,说着各自相处的对象。这可不是一个好苗头。安安直接将那些不好的苗头掐死。所以才有上面的一席话。 安安说这些话,虽然没有点名批评,但女兵们自己心里有杆秤,当然知道安安说的是谁。这群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恋爱,以至于人心浮动的女兵的瞬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彻底的冷静了下来。她们开始反思起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有些人开始找出针线来练习缝合,却发现自己的确有些手生了。一群人背上立刻出了冷汗。也就是这段时间没有战事。若是遇到年底那段时间,这种水平拿出去,哪里是救人?想到以前安安说的话,一群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所谓响鼓不用重锤,安安发现她们自己已经知道错了,也不再多说。安安又将精力放在了江卫国和张青身上。 江卫国和张青是卫生所里,唯二知道安安想要年底去上军医大的人。这个消息,连安安的二嫂俞丽丽都不知道。之所以不说出来,就是怕这些女兵们因为伤感而不思正事。更害怕造成人心浮动。毕竟江卫国和张青现在的威望不足。若是被人知道以后的卫生所所长就是他们中的一位,很可能让有心人挑拨离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江卫国和张青也知道他们中的一位以后会是卫生所的所长。两人的感情很好,两人中谁当这个所长都无所谓。反正一人成了所长,另一人也会好好的帮忙辅助的。所以两人这段时间也是抓紧了时间跟着安安学习和熟悉一切。 当时间进入八月份,安安开始放手让江卫国和张青带着卫生所里的卫生员们训练。加强他们在卫生员里的威望。 等到十月份,恢复全国高考的通知下发到了全国的每一个地方。安安是在役军人,不符合参加高考的条件。不过她接到了首都杨教授给她的信。信上说,全国高考是在十二月份。安安虽然不能参加高考,但在十二月份务必赶到首都参加军医大的首届面向军队里的在役军人的招生考试。并不是每一个在役军人都能参加这个考试。首先必须有推荐信,而杨教授告诉安安,首都军区总院的方院长特地为她写了推荐信。 安安看完信后,心里非常的感动。没想到快过了一年了,方院长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安安收到这封信后,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也不再瞒着大家,整个团里的人都知道安安年底要去参加军医大的招生考试了。 卫生所里的人都舍不得安安。可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件好事情。安安这次去参加考试,考上了以后就前程似锦了。大家心里既为安安要离开而难过,又为安安的未来高兴。这时候大家才明白,安安前几个月为什么要让另外两个军医带她们。通过这两个月的更亲密的接触,卫生所里的人也慢慢的接受了江卫国和张青的领导。如今她们也明白,接任安安位置的,必是这两人中的一位。现在想想,心里倒是觉得理所当然了。 十月末,河水终于上冻了。今年的第一场战斗打响。安安随着队伍去出了任务,这一次,是安安最后一次跟着边防团的战士们一起出任务了。这一次,安安并不是主导者。她让江卫国做了这次战地卫生所的领导。 安安看着江卫国从最开始的慌乱,找不到十分钟就镇定自若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安安心中点点头,他们算是锻炼出来了。将卫生所交给他们,她放心了。 安安定于十一月中旬坐火车去首都。在这个紧张的战备时期,团长却为安安开了一个告别宴会。没有大鱼大肉,因为战备也没有酒。可大家流露出来的真情,让安安感动得落下了眼泪。这是安安第一次在人前流下眼泪。卫生所里的那群女兵们,抱着安安大声的哭泣着。离别的忧伤弥漫了整个食堂。 安安最后在这里说了一番心里话:“这一次,为了系统的学习医术,我选择了离开。但是我并没有走远,我依然是一名军医。我会记得我陈安安是边防团出来的兵。我会记得,你们都是我的战友。我也会记得敢打敢拼英勇作战是我们边防团的优良传统。即使我离开了,我发誓,我以后也绝不会丢我们边防团的脸。战友们,希望你们继续发扬我们边防团的良好作风。希望你们以后也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我期待着跟你们再次见面的那一天。”说完,安安向大家行了一个郑重的军礼。所有人都抬手回了一个军礼。在最后,安安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明天她离开的时候,谁也不要送。她怕自己会舍不得走。 第二天,按照安安昨天晚上的要求,谁也没有来送安安。安安提着行李,独自坐上了团长特意派来送她去火车站的吉普车。当初是伍辉去安安县城里招的兵,将她带入了这个军营。如今也是伍辉开着车,送她离开了这个她视为第二个家的地方。 到了火车站,伍辉帮忙提着行李,将安安送上了火车。临上车前,伍辉对安安说了一句话:“有机会的话,多回来看看大家。” 一句话,让安安哽咽了。她点点头,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当火车驶离这个小县城的时候,安安再也忍不住,泪水流了下来。 ☆、52 火车上的日子并不好过。可能是因为大批的知青返城。或者是其他什么样的原因。整个车厢挤满了人。连过道和座位底下都躺着人。你要是想出去上个厕所,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安安身上穿着军装,一些大娘们有事也愿意找安安帮忙。对于帮一些带着孩子的大娘们搬一下行李,或者是在她们上厕所的时候帮忙带下孩子,安安也不会拒绝。这些大娘们也有分寸,若不是真有难处,也不会找安安帮忙。可是这世界上人有千百种,火车在一个站点停靠后,下了一批人,又上来了一批。却让安安遇见了一个极品,使得她以后两天的火车旅途身心俱疲。 原来一位农村老太太抱着一个孙子,带着大包小包的上了火车。安安从厕所出来,刚好路过就帮了一把手。这下子居然被那农村老太太赖上了。即使是下了一批人,可又上来了一批。整个车厢里都挤得满满当当的。那老太太对着安安喊:“解放军同志,你给让个座,我老人家带着孙子没位子难受。” 安安看着老人家带着个孙子也可怜,连忙将座位让出来给他们坐。结果那老太太就叫安安当丫鬟使。一会儿喊道:“同志,我家宝贝孙子要尿尿,你帮我带到厕所去呗。”安安看着四周满满的人,想着老人家行动不方便,也就没反对。安安看这孩子起码也有六七岁了。她抱着孩子,还真有些沉。安安抱着孩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那老大娘又在后面喊:“同志你小心点儿,别急坏了我孙子,你赔不起的。” 这一喊话,整个车厢的人都惊讶的看着那位老大娘。这是让人帮忙的态度?安安隐隐觉得,自己仿佛遇到了极品。 后续的发展果然如安安所料。那位大娘就没有一会儿消停过。她那孙子也是个皮的,在座位上待不住两分钟就一个劲的闹腾。让四周的乘客们苦不堪言。 到了吃饭的时候,安安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两个冷馒头,就着军用水壶里的凉开水,慢慢的啃着。那位老大娘估计是饿了,连忙道:“解放军同志,我们饿了,能不能帮我们买两个热乎乎的肉饼啊?” 安安咽下嘴里的馒头,抬头看着她道:“火车上好像没有卖肉饼的?我倒是看见他们有卖烙大饼和饼干的,你们要买吗?” 大娘舔了舔嘴巴道:“那就给我们买点饼干。” 此话一出,包括安安在内,所有的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位老大娘。这位老大娘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洗的比较干净,但也是补丁摞补丁的,一看就不是有钱人。这个时候的饼干可不便宜。 老大娘见安安没有动,便催促道:“你快去呀,没看见我宝贝孙子都饿了吗?” 安安有种感觉,这老太太不会是想让她当冤大头出钱?安安道:“大娘,你不给我钱我怎么帮你买呀?” “钱?”老大娘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然后道,“钱你帮我先垫着,一会买回来我再给你。” 安安笑道:“大娘,饼干可不便宜啊。如果要让您跟您孙子吃饱。怎么也要四五块钱呢。我可身上的钱不够,不如还是您先把钱给我。” 老大娘嚷嚷道:“你们当兵的还喊没钱?看你穿着四个兜,肯定是干部?那么有钱还问着我要,真是抠门。” 这时候,旁边一位大娘道:“哎,我说大姐,你这态度可不对呀。你让人家帮你买东西,连钱都不给,还说人家抠门。我看是你想占人家便宜,不打算给钱?这年头,哪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是看着这位同志上车的。那个地方出来的军人都是从边防团出来的。边防团那边还经常有战事发生。人家在部队里保家卫国,流血流汗。出一趟门,还得让你来剥削呀?” 老大娘被戳中心事,慌乱的道:“我哪里剥削她了,你可不要乱讲话。他们当兵的一天喊着为人民服务,我让她做点事儿,怎么啦?” 这下子整个车厢里的人都不干了。这年头,军人都是得到尊重的。更何况听到另一位大娘说,安安出自边防团。大家心里都对安安涌起了一股敬佩。这会子看见那位大娘还在嘴硬。就有人看不过去了。 一个小伙子道:“你一来就让人家让座,人家让了。接着就开始使唤人家帮你带孩子去找上厕所。还嚷嚷着,别把你的宝贝孙子挤坏了,她赔不起。既然那么宝贝,你家孙子自己带着去呀。你也不看看,都上车四个多小时了。人家解放军同志一直让你坐着,她站着。人家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人家也会累的。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人家。哪怕中途站起来,让人家坐个十几二十分钟也好啊。当兵的是喊着为人民服务。可人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又不是地主大官,还搞什么封建官僚主义,要人伺候吗。还有你那孙子,跟个猴精似的坐不住。也不想想吵了多少的人。我们一群人看你年纪大了,尊重你。可你也不能倚老卖老啊。人家小同志饿了,还吃着干馒头呢。你倒好,穿成这样也是穷人家的人。张口就让人家买饼干。你又不是人家的谁,凭什么要人家给你出钱买。” “就是,就是。”旁边有人出声赞同,“看她年纪一大把了,脸皮却这么厚,该不会平时就是贪小便宜的人?” 老大娘见整个车厢的人都说她不是,立刻开始拍着大腿撒泼起来:“哎哟,你们这群人,居然合起来欺负我一个老人家。这天底下哪里还有王法呀。我要去告你们不尊敬老人家。特别是你,我一定要去部队反映,说你不爱护人民群众。” 这时候,一个穿着破旧,但清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的人大娘站了出来。这位大娘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息,安安猜测,她应该是曾经被下放的知识分子。 这位大娘开口道:“现在都是新中国了,哪里还有王法存在。有的,不过是国家的法律罢了。你尽管去部队反应,我们整个车厢里的人都可以为这位小同志作证。你说这位小同志不爱护人民群众。可连歌里也唱着,军爱民,民拥军,军民团结一家亲。你不能只要求人家爱护人民群众。关爱是相互的,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不拥戴军人的表现。” 车厢里的人大喊着:“说得好!”然后响起了一片掌声。 撒泼的大娘一看见那位瘦弱的大娘不过说了几句话,就有一大批的人应和着,顿时怒从心头起,直接扑过去,骑在大娘身上,打了大娘两耳光:“我叫你说老娘,我叫你说老娘!” 大家都被她的无耻行为震惊了。安安立刻反应过来,上前用力拉开打人的老大娘。并用了点力,制住了她。 这时候,就见一旁戴眼镜的大爷抱着被打的大娘喊道:“阿婉,你怎么样?” 安安转头一看,这位大娘用手紧紧揪着心口的衣服,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坏了!”安安心中直叫。这很像是心脏病发作的征兆。安安也不管被她制住的大娘了,一把把她推到座位上,就连忙去看发病的大娘。 安安一边执起大娘的手把脉,一边说:“我是军医,家里面也是祖传的中医。请大家都让一让。我知道大家都很挤,可是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希望大家给这位大娘留出足够的空间来呼吸。” 大家都看到了大娘的情况,一听安安说她是军医,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有些人都站在了座位上,只为了让座位上能多挤几个人。还有人爬到了行李架上。不一会儿,他们硬生生地给大娘空出了一个不大的空间。 安安把脉已经得出了结果,虽然不是心脏病,却也是严重的心律不齐。好在当初她为了心律不齐的孟娟嫂子配了一些急救用的药丸。后来防止遇到同样情况的病人,她在身边备了一瓶。 安安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塞子,倒了一颗药丸放进大娘嘴里。好在她还能吞咽,把药吞了下去。安安又让大爷帮忙解衣服,然后拿出银针给她施针。 半个小时后,安安才收了银针,又拿出军大衣给昏迷的大娘盖上。 安安抬起头,对上了大爷充满焦急的眼睛。安安笑道:“放心,大爷。大娘已经脱离危险了。” 四周的人看着大娘已经平复的呼吸。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大家大叫一声“好!”,然后给安安鼓起掌来。 安安连忙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又指了指昏睡中的大娘。众人意识到病人需要安静,都安静了下来。 安安看着大家这样挤着也难受,连忙道:“大家可以不用挤得这么狠了。稍微给大娘留点空间就好。”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刚刚那样真的是挤的不得了。要不是心里担心着大娘的安危。有好些人都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53 安安对大爷说:“大娘有严重的心律不齐,平时要注意少思少累。最好不要让她进行剧烈的运动,也不要让她有巨大的情绪起伏。饮食也以清淡营养为主。” 安安又将瓷瓶一下子递给他:“这是我针对心律不齐,制作的急救药。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所以这种药不能够当做平时的保健药吃。只能是在发病的时候吃一丸。另外我会根据大娘的体质,开一副药。先吃一个月,应该可以稍微调理一下她的心律不齐的毛病。可是这种病现在无法治愈,只能调理。一个月后,您最好带她再去看一看,这方面的专家和中医。到时候您可以把药方给他们看。请他们根据药方酌情增减药量。” 说完,安安从背包里掏出钢笔和纸,迅速的写下了两张药单,递给大爷。 “怎么有两张药单啊?”老同志诧异问道。 安安笑着说:“我发现大娘的腰部有伤。这种暗伤,疼起来会要命的。另一张药方是一种膏药的制法。里面的药材都不算贵,也容易买得到。您回去找人制好了膏药,每次将膏药涂抹在白纱布上,然后敷在她的腰部。这样可以慢慢的调理她的腰伤。” 老同志用颤抖着的手抚摸着药方,语带哽咽的说:“小同志,你可真是好人啊!我和我老伴儿本是b大的教授。我叫何志刚,我老伴儿叫徐婉芸。前些年被下放了,我老伴儿身体本来就不好,又在乡下劳动伤了腰。这回我们也是被招回去要重新回到教育工作岗位了。我还担心着她的腰以后无法久站。没想到你就替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啊,实在是太感谢您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到b大来找我们。” 安安笑着摇摇头:“何教授,我是一名医者,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的本职。说什么谢谢呢。” 这时候,车厢里的人也一片夸:“小同志年纪不大。这医术也忒好了。” 另一位老大爷问道:“小同志可以给我看看不?我呀,老咳嗽,有时候还喘不过气来。” 安安爽快的说:“可以啊,大爷。”安安给这位老大爷把了把脉,然后笑着说:“大爷,您是不是爱抽点旱烟?您呀问题不大,就是有些秋燥,再加上抽烟,所以才会久咳不止。您只要别抽烟,然后炖点儿冰糖雪梨吃,比吃药都管用。”安安看老人家穿着,也知道是家里不富裕的,也没有给他说什么银耳百合汤之类的东西了。老大爷一听,笑哈哈地说:“那就多谢这位小同志了。” 这下子,车厢里的人都知道安安是个神医了。许多人想着,反正不花钱,所以都找安安给他把脉。安安心里也明白,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怀揣着占便宜的心理来找她把脉的。不过这也是实践的好机会,所以安安对来找她把脉的人来者不拒。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体弱。这是这个时代的通病,安安除了给他们介绍一些便宜的调养小妙方外,也并不给他们开药。这反而让那些人觉得安安心地善良,可以信赖。 那位极品大娘因为伤了人,心里有些害怕,所以消停了会儿。可等到那位徐大娘醒来后,她可能觉得人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这老太太又故态复萌起来。老太太本来就是个爱贪小便宜的,这会子见许多人都找她看病,也凑过去:“小同志,我的身体不太好。你给我也把个脉。” 众人对这位老太太的厚脸皮简直无语了。安安其实在这位老太太上车的时候就发现她身上有问题了。不仅是她,连她的孙子也带着病。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一个望,就能得知许多的事。 安安给老太太把了脉,果然如她开始所想。安安没有说什么,又对老太太说:“让我给小朋友也把个脉。” “干啥?干啥?”老太太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连忙嚷嚷道,“我孙子好好的,不需要看病。” “大娘,我不会坑你的。”安安好脾气地劝道,“我只是给小朋友把个脉,又不对他做什么。没病当然是好,可若有什么,趁现在年纪小,也能更早的治疗好。您是不是最近总觉得恶心,呕吐,厌油,乏力。而且尿液偏黄?而且你的孙子应该也有这种状况。您看看,他脸部偏黄,连眼睛都有些发黄呢。” 老大娘这会也愣住了,安安每一句话都说中了要点。她有些慌乱地道:“小、小同志,我不会得了什么大病?你不要吓我啊。还有,麻烦您给我家宝贝孙子看看。”说完,就抱起孩子,将小孩子的手递给安安。 安安连忙把了脉,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对老太太说:“大娘别担心,问题不算大。下车后,您最好和您的孙子去医院检查一下。您和小朋友的肝脏出了点毛病。放心,能治好的。”其实两人得的是肝炎,但好在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毒性肝炎。只是这种肝炎也是有传染性的。虽然不跟他们有唾液接触就没事了。但在这个年代,人们一听传染病就色变。若安安将具体病症说出来,说不得两婆孙会被车厢里的人赶下火车的。老太太虽然有些极品,但也不能被这样对待啊。所以安安很隐晦的提醒了一下老太太。 老太太虽然没有听懂暗示,但也知道,要上医院检查的病都不算小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会子她总觉得自己身上一会儿这里不舒服,一会儿那里不舒服的。她也不再支使安安了,她被自己吓到了,整个人躺靠在座位上,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安安见了有些好笑,这明显就是自己吓自己啊。安安连忙安慰道:“大娘,你真的没有太大的问题。别自己吓自己。” 老太太听了,心里可不这样想。她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知道,我开始对你不好。可你好歹是个医生,怎么见死不救呢?没见到我这会儿不舒服吗?肯定是我得了大病了。你怨我开始支使你,所以不肯告诉我实话,也不肯给我治病。哼,不治算了,等我回去了找医院的大夫去。” 车厢里的人都被这老太太的话逗乐了。这小同志明显是说的实话,结果这老太太自己吓自己不说,还把人家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过这会儿,大家也不再说这老太太了。从开始她动手打人就可以看出,这是位不讲理的主。而且人家也一把年纪了,别好心没好报,惹来一身骚。 也许是觉得自己是个病人,应该得到休息。所以这婆孙俩心安理得的占着安安的座位。车上本来就挤得慌,开始的时候,安安累了还能在地上坐一会儿。可到了另一个站。车上没下几个人,车厢里倒是又上来了七八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