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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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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物岂有带回去的道理, 请公主恕罪!”    “带着他滚出去!”魏熙不理会他的话,喊道。    陈敬不由分说的将盒子塞到来人怀里, 冷声道:“既然李相公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必再为难公主一个小娘子了。”    “可……”    陈敬音色越发阴沉:“别忘了, 她公主!”    来人无奈, 抱住盒子, 复又躬身面色恳切的道:“相公此举皆是为了公主和殿下, 还望公主不要介怀。”    魏熙仍不理会,陈敬见了,略显强硬的将人送走。    待到人走了,魏熙从夷则怀里起身, 面色沉沉的盯着方才放过盒子的那一方桌面,任夷则怎么说都不接话。    陈敬回来, 看着魏熙晦暗的脸色,竟在其中看出些消沉来,他向魏熙走过去, 还未开口,便听魏熙轻飘飘的道:“你说, 会是温绍延吗?”    陈敬一愣,他方才想了许多人,但从未想过会是那个不问世事的温润郎君, 他道:“我们计划隐秘,他怎么会知道?”    “我猜的。”魏熙淡声道:“能猜到我的计划,又能请动李承徽的, 除了他也没有几人了。”    “那为何偏是他?或许还有别人,或者那人就是李相公。”陈敬不认为温绍延有洞悉这一切的能耐。    魏熙摇头:“他很聪明的。”    魏熙说罢,不再言语,她起身走到窗边,隔着朱阁秀户,她看不到那座小山,更看不到山上奏乐的人:“他今天没有去奏乐。”    看不见那座山,魏熙心情越发不好了,赌气似的:“以后我都不要听他奏乐了。”    她说罢,只觉心中空空的,又莫名堵得慌,像是塞了柳絮一般。    温绍延怕是也不会再给她奏乐了。    带着莫名其妙的愁绪,魏熙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将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四周一片混沌,连带着脚下也轻飘飘的,魏熙迫切的想找到一个能令她依靠的东西,哪怕是一块浮木也行,可惜什么都没有,她急切的想走出这个奇怪的地方,却觉脚下一空,往下坠去。    不知过了多久,魏熙的身子蓦然一停,她惊喜的往下看去,却见她的脚下是一颗巨大的头颅,那头的主人赫然就是温轧荤。    魏熙看着那泛着死气的头,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那头睁开眼,阴森森的盯着他,她心中一滞,正要逃走,却见那头竟开始扭曲变形,最后竟变成了温绍延的模样。    魏熙再也站不住了,腿一软,就从头上摔了下去。    魏熙蓦地睁开眼,只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她抚着心口坐起来,想起了她做这梦的根源,心中恨极,手不自觉的抓紧胸前衣衫:“老匹夫!”    ————    散了朝,众人皆往衙署里走去,便是身子早已大不如前的李承徽,也依旧往中书省里去了,方过了右延门,李承徽便见魏潋独自一人站在拐角处,李承徽似明白了什么,让侍从停在原地,抬步往魏潋哪里行去。    他笑道:“还是年轻好,一同下的朝,我还在路上,殿下就早早站在这了。”    魏潋神色淡淡不见喜怒:“李相公如此说,让我越发羞愧了。”    李承徽神色不变:“殿下是何意?”    魏潋笑道:“阿熙性子顽劣,我这个当兄长的未尽到教引之责,连累李相公代为管教了。”    李承徽叹道:“我知殿下疼爱公主,可公主的性子太过冲动了,不论是对殿下还是她自己都不好。”    “她能如此我很欣慰。”魏潋丝毫不在意李承徽的话:“能为了大夏放弃儿女私情,她的心是好的。”    李承徽一滞:“殿下……”    魏潋正色道:“我会管教好她的,就不劳李相公费心了,毕竟没有哪个小丫头是不怕死人的。”    他说罢,对李承徽微微一笑:“外边热,李相公还是快进去,莫要染了暑气。”    魏潋嘱咐完,便抬步往外去了。    李承徽看着他的背影,不辨喜怒,须臾,转身进了中书省。    魏潋到魏熙府中时她正坐在自雨亭中发呆,隔着水幕,他只看得清她单薄的身影,他心中一叹,抬步过去:“发什么呆呢。”    魏熙回神,看向魏潋,还未等魏潋说什么,她当先道:“六哥,我错了。”    魏潋眉梢一挑,俯身坐在她身边:“这话怎么说?”    魏熙抿唇不答。    魏潋悠悠道:“那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想,早知道会有人插手,还不如等我对付温轧荤,也免得脏了自己的手,更不用和人家的儿子闹僵?”    魏熙回头看着魏潋:“六哥是何意?”    魏潋面上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吗?”    魏潋的揣度之言让魏熙羞愧难当,她喊道:“不是!”    魏潋按住她的肩膀:“那是因为什么?”    魏熙眼里聚起了泪意,却什么也不说。    “那我再猜猜?”魏潋说着,面色沉了下来:“那可是因为你冲动行事,罔顾北疆安危,险些给了北部异族可乘之机?”    魏熙拨开了魏熙放在她肩上的手:“关外那些部族害怕的不是温轧荤,是我们大夏!温轧荤不过就是一头想要反咬的狼!”    魏潋收回手,神色探究:“是温轧荤做了什么吗,你为何对温轧荤有如此恶感?”    魏熙启唇,温绍延那天醉酒时的话险些脱口而出,却又被她咽了下去:“他权势太重,偏又是个谄媚小人,留着他必定是个祸患。”    魏潋闻言神色淡淡,显然是不信魏熙这套已经说过的糊弄之辞,不过他却也没有追究下去:“此事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以后还是莫要如此了。”    魏熙抿唇不语,心中却在想若不是李承徽,温轧荤早就死了。    她抬眼看向魏潋,眼里是未散的水气,满是委屈惊惧之意:“我第一次见死人,那么恐怖,就像是礼物一样被装在盒子里,还有腥臭味。”    魏潋面上冰雪消融,他抬手抚了抚魏熙未绾发髻的青丝,语气温柔却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是六哥疏忽了,六哥已经警告过他了,以后一定好好护着你,不会再让你被吓到了。”    魏熙听了魏潋的话,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一滴一滴划过未施脂粉的娇嫩面庞:“太吓人了,害得我都做恶梦了。”    魏潋抬手替她抹泪:“没事,以后六哥不会再让你看见那东西了。”    他说着,凝视魏熙朦胧的泪眼,柔声道:“这次长教训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魏熙没有答话,只眼泪不停,魏潋无奈,掏出帕子来,继续给她擦眼泪:“你只管快快活活的便是,这种糟心事有六哥呢。”    丝质的帕子扫在脸上,有些凉意,魏熙长睫微颤,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魏潋,有些委屈又有些气怒:“六哥给我报仇,他再厉害也是臣属,哪有欺辱皇族的道理。”    “搅弄是非。”魏潋打趣道,他说罢,收回帕子:“他此次行事确实太过,但却不曾有欺辱之心,反正他时日不多了,你也不必再斤斤计较。”    “时日不多?”    魏潋淡声道:“他病了有些时日了,这两年药一直没断过,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魏熙虽看出李承徽的身子每况愈下,但得到魏潋这样肯定的断言,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她嘟囔道:“我说他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原来是病糊涂了。”    这些年,皇帝虽将朝政抓得紧,但真正着手的却是李承徽,李承徽虽算不得什么忠臣良吏,但对大夏也算是颇有功劳,若是他死了,对大夏是好是坏还很难说。    魏熙看着眼前神色浅淡的男子,心中一叹,皇帝的性子她清楚,比起官吏,他更不放心的是这些留着他的血脉的皇子。    可皇帝眼下怕是没有心力亲力亲为的去管理朝政,而朝中诸臣,又有谁能压得住这些年富力强的皇子呢?    魏潋抬手往魏熙头上敲了一下:“怎么又愁眉苦脸起来了,难不成是在担心李相公?”    魏熙眼上虽红肿未消,但神色却以如常,她摇头:“我担心六哥。”    魏潋唇角微勾,笑的清润:“我有计较,你不必担心。”    ————    一连十余天,魏熙都未见过温绍延,也从未再去过邀月楼,而温绍延,也再没有去府中小山上奏乐。    今日是十五,圆月被一层薄薄的云簇拥着,以一种半遮半掩的孤高之态,施舍给凡尘山河几许清冷的光。    温绍延收回视线,提笔蘸墨,继续画着一幅荷花图。    松籁打了个呵欠,转身去堂中给香炉添了些檀香,添完了香,他也未曾过去伺候,就近趴在案上小憩。    炉中香烟化作缠绵的丝线,不一会便将他拖入了梦乡。    温绍延听见了鼾声,无奈的向松籁看去,一抬头,却莫名有些晕眩,他闻着屋中不同以往的香味,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测,他屏住呼吸,几步到了案边,拿起茶壶,将壶中的水尽数泼在香炉上。    温绍延拍了拍松籁的脸颊,却不见他醒,心知不妙,拖起松籁便往外走去:“来人!”    一声过去,他还未出房门,便见一家仆携着刀光而至。    情急之下,他推倒了身边的连盏铜灯,铜灯落地,发出一声巨响,烛火点燃了房中的帷幔,火光熊熊燃烧,挡住了来人的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好困的一天,碎觉觉去了~    晚安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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