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混淆(入V当天第三更)
魏熙摸了摸脸:“差吗?许是饿的, 吃了阿耶赏的点心就好了。” 她说罢拿了一个玉露团咬了一口,对皇帝甜甜一笑。 皇帝道:“你若是不舒服就传太医来看一下, 别年纪小不拿身子当回事。” 魏熙点头:“我没事,就是没睡好。” 魏熙说罢, 对皇帝笑道:“我昨天和岳先生学作诗了, 觉得获益匪浅, 回去一时兴起, 便作了一首诗。” 魏熙这话也是变相和皇帝报备了她昨日下午与岳季泽相会的事,虽然皇帝肯定已经知道了,但别人说,和自己说总是不一样的。 皇帝来了兴致:“看来学的不错, 你以往是最不会写诗的,写的什么你念念。” 魏熙摇头:“不如我写给阿耶看, 我才刚有点进益,当众念出来太惹人笑话了。” “你还怕人笑话。”皇帝一笑,对常苓道:“快去给阿熙准备纸笔。” 等常苓拿来笔墨纸砚, 魏熙拿笔沾了墨,在纸上写了一首五言。 等魏熙写完, 皇帝拿来一看笑道:“你的字可比这诗好多了。” 魏熙闻言忙把纸夺过来,团成了一团:“最起码押韵了。” 皇帝笑道:“是押韵了,真可谓是进益非凡。” 魏熙闻言放下纸团, 对皇帝道:“那阿耶可要好好赏岳先生了。” 皇帝道:“赏什么?” “赏他沉冤得雪。”魏熙看着皇帝道:“岳先生和我说了,他当年没有毁圣旨。” 岳季泽听了魏熙的话有些惊愕,他没想到魏熙现在就将这事提出来, 也不怕惹皇帝不悦。 其实魏熙现在提出来也是有原因的,等一会不论牵扯到那个皇子,伤的势必都是皇帝的颜面,难保皇帝不会迁怒,到那时想给岳季泽求情就不容易了。 皇帝看向底下有些惊愕的岳季泽,面色微沉却听魏熙继续道:“岳季泽又不傻,怎么会做出毁圣旨的事,指不定是哪个小内侍不小心毁的,怕被罚,便栽赃到了他头上,当时都忙着处理韩辞之事,对他的事一时疏忽了也说不定。” 魏熙说着扯了扯皇帝的袖子:“阿耶你就让人再查一下岳季泽的案子,总不能让我跟个罪人学诗呀。” 皇帝看着岳季泽:“你倒是能耐了,能让阿熙给你求情。” 岳季泽有些愣:“草民谢公主恩德。” 魏熙蹙眉:“不是谢我,是谢阿耶,真是木头脑子。” 魏熙看向皇帝道:“只是先查,不论结果如何都是要依法处置的,反正这又不是多大的案子,费不了多少功夫的。” 皇帝看向岳季泽,这人虽有些不通世事,但死了也是可惜,既然魏熙都替他求情了,皇帝也就顺着魏熙答应了。 魏熙听了,对岳季泽道:“还不快谢恩。” 岳季泽跪地,沉声道:“草民谢陛下大恩。” 皇帝挥手让他起来:“不必先急着谢,你有没有罪得等查过才知道。” 话虽是这样说,可皇帝下令重审的,便是有罪,都能给审成无罪。 岳季泽的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今天真正要审的还是程彦之事。 皇帝对陈士益问道:“高启可有将人拿来了?” 陈士益躬身道:“高将军昨日抓了四个人,眼下都看押起来了,就等着陛下传唤。” 皇帝道:“带上来。” 不过片刻,高启便带着龙武卫押着四个男子进来了,高启行了礼道:“臣叩见陛下。” 皇帝让他起来,道:“就寻到这几人?” 高启道:“臣担心声势太大会惊扰百姓,便大胆从几位殿下府里先查了,眼下查出了这几人,请陛下过目。” 皇帝看了几人一眼,指着左侧一人,对魏灏道:“这人有些眼熟,是你身边的人。” 魏灏闻言跪地道:“请阿耶明察,我从未指使周岑去做过此事,而且周岑手腕上也是没有疤的,这一点我府中的人都可以作证。” 魏熙道:“大哥说笑了,这手腕都是藏在衣袖里的,有没有疤旁人哪里知道。” 魏灏看向魏熙,眼里含着厉色:“我知你……” 他还为说完便见魏熙捂着胸口,一脸惊恐:“大哥你瞪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这人是高将军抓的,你不满也不该冲我来呀,况且,高将军只是将有嫌疑的人都抓来,并不是只针对你一人,你何必如此急躁。” 魏熙话音刚落,便听皇帝道:“还不快起来,还未指认,你急什么。” 魏灏认错,起身看向周岑:“你怎么被高将军带来了?” 周岑跪地道:“臣冤枉,臣这伤是臣昨夜回家时被人所伤的,还未归家便被高将军不问青红皂白的押起来了。” 周岑说着,挽起袖子,将伤口举给皇帝看,只见他手腕上血淋淋的,竟是被利器削去了一块皮肉。 魏熙骇了一跳,短促的啊了一声,闭上眼,满面惊恐。 陈士益见了忙喝道:“还不快收起来,惊扰了圣驾你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周岑忙将衣袖拉起,叩头道:“臣该死,可臣确实是冤枉的。” 皇帝没理他,拍了拍魏熙的脊背,道:“阿熙别怕了,他把伤口收起来了。” 魏熙闻言,睁开眼,眼里惊惧未消:“太吓人了,这么大一块皮竟给削掉了,得多疼呀。” 皇帝安抚道:“没事,还会再长出来的。” 魏熙点头,似又想起了什么:“他把皮削掉,是不是疤也没了?” 皇帝眸光微沉:“是。” 皇帝对陈士益道:“你去将他们的将他们的手腕都看了。” 陈士益领命,下去背对着皇帝和魏熙,以身躯挡着验了那几人的手腕,以防再有那伤口狰狞的吓到魏熙。 须臾,陈士益验完,回身对皇帝道:“禀陛下,除了当中一人是皮肉被削,其余二人皆是手腕上有疤。” 皇帝看向当中那人:“四郎身边的?” 李从靖有些犹疑,终是轻声应是。 “还真是巧了,”皇帝唇角勾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你的手腕也是被人削去皮了?” 李从靖吱吱唔唔:“是臣练剑时不小心削的。” 练剑竟还能削到手腕?真是闻所未闻。 魏熙听了这话,看向魏灏,眼里带着不容忽视的讽刺,当真是巧了,魏灏也用了这招。 魏灏回视过去,眸光阴沉,看的魏熙身上有些凉意,他这是撕破脸,不准备装了? 皇帝又看向其余二人:“你们都是谁身边的。” 若是魏潋身边的就热闹了。 可惜结果让皇帝失望了,这二人一个是晋王府里的,一个是信王府里的,而且晋王府里的那人的疤与其说是在手腕上,还不如说是在小臂上。 将这些人的出处问了一遍,皇帝才让程家的人上前辨认,老媪咳了咳,指着周岑道:“是他。” 皇帝看向魏灏:“太子,你怎么说。” 魏灏这次倒是沉稳了些,躬身道:“阿耶,儿子觉得不能只听信一人之言,不如阿耶差人去问问程家的邻里,再去把四郎六郎,和儿子审的六郎府中的家奴,都宣进宫。” 皇帝点头,对陈士益道:“按太子说的安排去。” 魏潋等人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魏熙听到通传便向外看去,魏潋今日又是一身白衣,神色温润,姿容俊逸,是出尘脱俗的颜色。 几日不见,他的风华无减,与身旁掩不住颓唐之色的魏涵对比鲜明。 魏潋一进殿中,便见魏熙正盯着他看,他看向魏熙,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魏熙见了,眉眼弯弯,亦回了他一笑。 皇帝待魏潋等人行了礼后,吩咐他们起身,道:“既然都来了,那便开始审。” 皇帝看向妇人道:“既然人都来了,你就再当着他们的,辨一辨。” 妇人看着李从靖,有些慌乱,毕竟她自是一个普通妇人,当着正主指认别人,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她看向魏熙,见魏熙神情从容,带着笑看着她,浅浅淡淡的,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妇人心一横,指着周岑道:“是他。” 皇帝看了妇人一眼,那一眼满是帝王威压,看的妇人双手发颤:“你可看清楚了?” 妇人点头:“看……清楚了。” 皇帝看向陈士益:“可从程家附近的邻里口中问出什么?” 陈士益道:“是有百姓见过,有人前去程家,行踪鬼祟,于是奴才便斗胆让人将他给带来了。” 陈士益说着,指着后面一个男子道:“就是他。” 皇帝道:“你是何时见的。” 男子跪地道:“是过午用完午饭后,草民酒瘾犯了,便出去买酒,那时就见一个黑衣男子闪身进了程家,身法很快。” 皇帝也没去管他说的真假,只道:“这几人里可有你见过的那人?” 男子在几人的身上仔细巡视了一圈,想了想,指着李从靖道:“好像是他。” 魏涵听了这话,目光凌厉的看向他:“你可得想清楚了,御前可不是你能胡说的地方。” 男子被魏涵吓了一跳,头往后一缩,抖着音道:“草民说的确实是真的呀,陛下面前便是给草民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假话呀。” 魏涵看向皇帝:“阿耶明察,儿子这些时日闭门不出,哪里有机会做这大逆不道之事,难不成程家遗孀说的话,还不如一个突然冒出的邻里说的可信?” 皇帝看着底下站着的几个儿子,没来由的有些烦躁,到底是年轻,有无数的时间花在这些七拐八转的事上。 他忽然没了耐心与他们耗在这件事上,蹙眉指着跪着的几人:“将他们都拉下去拷问。” 魏熙看着妇人惊恐的表情,忙拦道:“阿耶且慢,那两个侍卫皮糙肉厚怎么审都是无妨的。” 魏熙指着妇人和那男子道:“可他们二人一个弱质女流,一个无辜百姓,哪里是经得住刑的,若是好端端进来,血淋淋的出去,岂不是会损了阿耶仁德之名?” 魏熙看向皇帝,言辞恳切:“眼下所审的重点已经不是程彦的冤情,而是何人诬陷六哥,又是何人胁迫岳先生,不如阿耶先听听岳先生怎么说。” 皇帝看向岳季泽:“你说。” 岳季泽跪地道:“回陛下,是太子以我夫人威胁我,让我扮成桓豫,以图在陛下面前制造,宁王殿下居心不良,窝藏罪臣的罪名。” 岳季泽的话如同平地惊雷,话落,殿中一片寂静,不只魏灏,连魏熙都没想到他竟如此直来直往。 魏熙顿了顿,面上换上惊愕之色,她指着魏灏:“都是一家兄弟,大哥你怎么存了如此险恶的心思,若是岳季泽心志不坚,真的受你胁迫,与你一同冤枉六哥,到时候阿耶一气,指不定什么罪名都是六哥了!” 魏灏喝道:“你说的是什么话,阿耶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魏熙气急,音色尖锐:“阿耶最是明断,要不然这几日也不会如此不辞辛苦的审案,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众人都看着眼里,而你却说阿耶是非不分,依我看,你分明是对阿耶心怀怨怼!” 魏熙喊完这句话咳了咳,好似伤了嗓子,她缓了一瞬,继续道:“我现在才明白,大哥这使得是连环计,先是命程家遗孀告御状,然后抛砖引玉,借此事引出岳季泽来,到最后,数罪并罚,六哥肯定得不了好。” 魏熙说着,神色变得哀凄:“大哥难道就一点都不顾念手足之情吗,六哥向来是敬着你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小公主又开始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