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识破
“好了,你走。”轻细的说话声从陶余氏的院子里面传出来,一个穿着暗色长衫的妇人拿着包袱从陶余氏的院子里面快步走出来。 纪斐把身体贴在墙上,把门前的石狮子作为掩体,看着快步走去的黑色身影,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便悄声跟了上去。 今日晌午。 为了让陶余氏看到纪斐的诚意,纪斐这几日的午膳都是在陶家用的,今日也不例外。 纪斐慢条斯理地用着午膳,看着对面的陶余氏放下了筷子,开始拿起漱口盅后,纪斐也放下筷子停下用膳,正想向陶余氏告辞,却被陶余氏抢先。 “纪公子且慢,今日天气正好,不如陪我去院子里消消食,我正好有事相商。”陶余氏漱完口,拿出手帕擦着嘴,问道。 纪斐看了陶余氏一眼,点点头,回答道:“也好。” 陶余氏微微点头,起身向膳厅外走去,纪斐也起身,跟着陶余氏出去了。 二人缓缓散着步来到院子里的凉亭坐下了。 “纪夫人最近的情况可好些了?”陶余氏从徐嬷嬷手里取过鱼食,洒在湖面上。 “托伯母的福,母亲近日的精神比往日好了一些,就是身体还是瘫软无力。”纪斐坐在陶余氏对面,做恭敬状微微俯身垂头,回答道。 陶余氏微微点头,眉眼中带着点笑意:“我们家这月初标到了京城钱家的买卖,你可知?” 纪斐心中一笑,点头回答:“略有耳闻。伯母今日留我,可是为了前日粮仓走水,又在期限内收不够粮?” “正是。”陶余氏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微皱眉头,苦恼地说,“想你纪府在江南也是商场巨头,可有一千石粗粮和八百石秀粮,来解我陶家的燃眉之急?” 纪斐沉着没有说话,眼神中透出犹豫,一千石粗粮和八百石秀粮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哎呀,纪公子~再过几天,你我便是一家人,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次你要是借了我,我必定少不了你的好处。”陶余氏拍了拍胸脯,真诚地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我这不是没法子了吗?现在让我去散家收也确实收不回那么多粮来。” 纪斐微微低头做沉思状,沉默一会儿又抬起头说:“既然伯母都说到这个份儿了,我也不瞒您说,我手里确实有那么多粮,但是这粮我也不能白给,您是长辈,我也不能一太过分的要求。”纪斐说到此,顿了一瞬,眼睛看着陶余氏做愁苦的样子,“我母亲的病情,您也是知道的,因为上次的事情,身体每况日下,有些事、有些人,我们小辈等得起,我母亲等不起啊!” 陶余氏一边点头,一边叹气:“你说的,我都懂,但为了你和芸儿的婚事能稳妥点,我自是现在不能把他交给你,望你理解,不过我这里有一些你父亲的旧物,你看你带回去,对你母亲的病情能否有所帮助?”说完挥挥手,让早在一旁准备好的徐嬷嬷拿了一个包袱过来。 又失败了。纪斐心中气愤地叹息着,藏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捏起,待徐嬷嬷走到桌前又放开。纪斐的眼睛锁在包袱上,里面有那个人在家时,母亲给他做的荷包、一块他随身带着的玉佩和几封给母亲的信。 纪斐捏了捏微微颤抖的手,伸出去收好了包袱,微微点头,话中带着些许感激的味道:“先写谢过伯母了,你所托之事,我今明两日将粮运来。” 陶余氏点点头,她手里有所倚仗,自是不怕纪斐不合作:“好了,我这个老人家也累了,你回去办事。管家,帮我送送纪公子。” 纪斐拿起包袱,向陶余氏做了一个揖:“告辞。”转身,跟着管家出了陶家。 纪斐回到家,把包袱里的东西检查了一遍,又有了新的发现:夹杂在那个人给母亲的信里,有一封给自己的,纪斐拆看一看,脸上终于有一丝真的笑意。 纪斐一直在暗示陶舒芸帮自己找那个人的消息,看来她是有所发现了。 信中提到,陶舒芸多次向陶余氏暗示打听、明示询问那个人的消息,陶余氏都紧闭嘴唇,没有透露一丝讯息,但是陶舒芸在徐嬷嬷那里得知,每两日,会有看管照顾那个人的人来陶余氏院子里取走一个包袱。今日正是那人又来之日。 于是才有了现在纪斐蹲守在陶余氏的院外,跟踪那个暗色衣衫的妇人的一幕。 纪斐悄无声息地跟在那妇人身后,随着她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的,终于,那妇人进了一个很普通的小院子,纪斐看正门有两人在看守,便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发现小院子的看守极其严密,四面方向都有人看守,且看守之人似乎是都是武功不低的练家子,最终放弃进入,只有记好这个院子的地点,明日再找会武之人一同前来。 纪斐回府后,心中又是高兴之余,又抑制不住,便写了信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陶舒窈。 深夜,信鸽在空中展翅飞着,显得轻车熟路,是一直飞过的路线了,突然一块石子飞速打过来,信鸽来不及躲避,颈部中了打击,直直落下 第二日,纪斐一面吩咐人把准备好的粮运到一起,一面召集起武者给他们说小院子的位置和作昨夜看到的一些外围的防布。 纪斐带着的纪裴出了门,让纪裴逛着街做不经意状向小院子的方向靠近,各个武者分别各自以小商贩、地痞流氓地样子向小院子靠近,快要到时,纪斐让纪裴进马车里等待。 纪斐待武者包围了小院子之后,一挥手,四个方向的八个守门之人突然被袭击,在打斗中失了先手,两三招后就倒地不起了。 纪斐满意地点点头,推门跨进了小院子。 纪斐一抬眼,院中一片空荡,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纪公子,你这么大阵仗到我的小院来,所为何事?”余家傲负手从屋子里走出来,嘴角微勾,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念了起来,“今日已探到人之所在,有严守,待明日再探。” 这一下,纪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昨日给陶舒窈的信被余家傲截胡了。 “余公子身边的能人异士真是神通广大,纪某自愧不如。”纪斐冷着脸,回道。 看来自己和陶舒窈、傅怀瑾演的戏都白演了。余家傲知道了自己是在做戏就代表陶余氏也知道了。 纪斐转身就走,走之前,做不经意状说:“余公子所求为何?和那妇人合作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余家傲听了纪斐的话,没有回什么,只是低眉沉思了片刻。 纪斐回到马车上,一语不发地阴沉着脸。 纪裴看他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轻声问道:“可是那人跑了?” 纪斐看了她一眼,眼神沉痛地回答道:“我们大半个月的演戏被识破了,功亏一篑。” “什么?!”纪裴惊异地叹道。 “为何?昨日不都还瞒得好好的吗?”纪裴皱着眉头,手中捏着锦帕。 纪斐头疼地抚了抚额:“昨夜我找到地点后,心中激动不已,便给阿窈写了信,信半路被余家傲截胡了。” “余家傲?怎么又是他?老是和我们作对,坏我们的事!”纪裴皱着眉头气愤不已。 “唉,回府,索性不用再演戏,你待会去陶家,把阿窈找来,我和她商量,看看有何补救之法。”纪斐叹息一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好。”纪裴点点头,应道。 其实纪母的身体和精神都很好,只是最近很少见到陶舒窈,颇有些想念罢了。 又说到昨日纪斐从陶家待会的包袱,纪斐检查无害后就给了纪母。 纪母看了荷包和玉佩又是哭,看了信又是笑,纪裴在一旁劝导着,学着对纪母说着陶舒窈走之前教她疏通纪母心情的一些话。 “母亲,你看,父亲也忘不了你,他只是迫不得已,才一去不回的。你要放宽心,养好身子,这才能见到父亲。”纪裴坐在纪母的床边,一只手握住纪母的手,一只手抚着纪母的心口,轻声细语地劝导着。 纪裴努力试着让纪母放下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把心态和身体都调整好了。 本来是准备着今日找到父亲,把他拉到母亲面前好好解释一番的错,没想到被余家傲截胡识破了。 纪裴一边努力调整着自己,一边向陶家中的陶舒窈走去 而回到家的纪斐,知道自己已经不能通过演戏的手段获取那个人的消息了,就开始思考其他办法拖延婚期。 “我自是不能负了阿窈。陶余氏想让我娶陶舒芸,那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精力去管这个婚事了。”纪斐冷声喃喃道,又拿出笔墨,在纸上写好自己的筹码。 得知纪斐和陶舒窈实在演戏的陶余氏和陶舒芸都勃然大怒。 陶余氏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断开。” 而陶舒芸却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突然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