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付屿肚子叫的声音阿琪显然也听到了, 她说：“啊！阿桃你说过没吃早饭的！吴婶给我们留了的。” 顾长夺的语气好像是要留付屿吃饭的。 付屿把视线从顾长夺脸上移开：“啊……是啊。” 阿琪忙过去把阿桃拉走了。 走出去很远了付屿稀里糊涂地问了一句：“跟顾长夺吃饭他会生气吗？” 阿琪说：“不是啦，赵婆婆会生气啦！先生倒不会生气。” 付屿问：“赵婆婆是谁？” 阿琪反应过来：“不准叫先生名讳！赵婆婆是赵伯内人，算是半个管家呢, 可凶了！先生是婆婆照看大的, 先生也敬重婆婆几分呢，如果我们太不顾礼节婆婆就会生气。” 付屿被吓住了：“婆婆会打人吗？” 阿琪一脸凝重的点点头：“嗯！” 付屿有点紧张, 阿琪面色凝重了一会儿 “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骗你的, 婆婆不会打人, 只是会训斥我们, 很没面子的，总之先生不会生气的啦。” 付屿松一口气：“哦……” 付屿一个哦还没说完阿琪又扔过来一个连珠炮：“你刚刚在大街上哭什么？” 付屿：“啊……那个……我……做先生的丫鬟我太高兴了！”对就是太高兴了，付屿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阿琪叉着腰皱眉想了一会儿：“好, 勉为其难的理由。可是你都不认识先生怎么会激动到哭呢？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付屿没想到阿琪还能想到这个，她想了想：“啊……哭还要什么理由吗？” 阿琪瞅着她，目不转睛的, 付屿忍不住身子往后仰。 “哼，理由通过。”阿琪一抬下巴，“快走, 饿死了！” 付屿觉得阿琪的脑回路实在新奇，不过她也舒一口气，怎么跟个小姑娘说话还跟坐过山车一样呢？ 她确实饿了，不知道这里的饭食是不是合胃口。 厨房旁边是一个小屋子, 吴婶已经把菜摆上桌子了。 小瓜和小吉已经坐在桌边了，旁边还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看到付屿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看着很机灵。 阿琪给阿桃介绍：“大家停一停哈，这是阿桃，今天刚来，阿桃那个是小吉，刚刚你见过的给先生赶马车的，那个臭小子是臭猴子，你叫他小猴子就行。” 付屿估摸这小猴子是个打杂的，看着调皮，其实不坏的。 付屿说：“你们好，我……” “欧呦烫死了！快来吃！刚出锅的红烧肉！”吴婶突然端着一大盘红烧肉过来，付屿的自我介绍就这么被打断了。 大家一听红烧肉眼睛都直了，显然红烧肉的吸引力比她大。几个人咋咋呼呼让吴婶快放下，然后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开始抢。 付屿停顿了一会儿，把下半句说完：“……是阿桃。” 付屿总觉得这些人有些，太活跃了——跟上一世的人比。 “来来来吃吃吃！”红烧肉是最后一道菜，吴婶放下菜自己也坐下了，她夹了一大块给付屿。付屿忙道谢。 “嘿，客气啥！” 这顿饭吃的很融洽，一点也没有因为付屿的到来冷场，吃得到一起，也就玩得到一起，付屿高高兴兴地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饭，阿琪带付屿到住处。 付屿和阿琪住在一间屋子里，但是两人的床对头放，中间做了个隔断，帘子一放就是一个小空间，付屿觉得挺好的。 阿琪说：“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没有动，你自己收拾。先生估计也吃完了，我去换小叶的班，他今天搬了好多书，累惨啦。” 付屿才反应过来：“先生吃饭的时候我们都不用伺候的嘛？” 阿琪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先生又没有缺手缺脚，那么多人伺候干嘛，一个人就够了，今天小叶，我们三个轮着来的。” 阿琪匆匆走了。 付屿看着床脚的大包小包的包裹，心里竟然有一丝轻松。看来他们都不了解“阿桃”呢，这就更好办了。 付屿坐在床上试了试，她看着帐子，不太理解的是帐子为什么是红色，还是带着花纹的，不过流苏坠子挺好看。 阿琪说府里的下人们一共十个，现在付屿知道的有阿琪，赵伯，小瓜，小吉，吴婶，小猴子，赵婆婆，小叶，加上她就已经九个了，付屿不得不再一次感叹这个府邸的小，不过剩下的一个人是谁呢？ 这个人很快出现了。付屿打算先擦擦灰尘打扫一下，端着水盆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水井在哪里。她绕了绕，然后看到了一个一身黑衣打扮的人，站在走廊里，那人不过二十多岁年纪，身形挺拔，看着身手应该不错。 付屿“哎”了一声：“我是阿桃，你是？” 没猜错的话这是第十个。 那人抬起头，有点儿愣：“你叫我？” “我是新来的丫鬟。水井在哪啊？”付屿说。 “我叫小黑，是先生的侍卫。水井在后面，你转过这个屋角就看到了。”小黑说。 付屿说：“谢谢。” 付屿找到了水井，水井上支了一个四脚的架子，要人工转把手把水提上来。旁边有水缸，付屿从水缸里用瓜瓢舀了半盆水。 突然这么回归原始，付屿有些不适应，但是却感到一种踏实，她不再是飘着的了。 回到房间，付屿擦擦洗洗收拾东西花了一个多时辰，期间阿琪回来一趟，看到付屿在忙又走了。 晚饭时分阿琪伺候，付屿见到了小叶，小叶是跟着顾长夺的书童，年纪也不大，十五六岁，有点憨憨的。 付屿想，还不知道这一世的顾长夺多大，不过应当是比她大的？ 顾长夺吃过饭回书房，付屿和阿琪撤走餐具。 “也不麻烦的。”阿琪说。 付屿点头。 “对了，先生晚上要喝茶的，你会泡茶吗？”阿琪突然有点头疼，“我泡茶不好喝，阿碧走了。” 付屿张了张嘴说：“我试试。” 阿琪显然很高兴：“再难喝也比我泡的好喝，哈哈！” 收拾好餐具，阿琪领付屿到茶房去，付屿拿过煮茶的用具，竟然觉得异常的顺手。 茶杯的弧度是那么熟悉，付屿觉得阿桃肯定是个泡茶煮茶的高手。 阿琪又搬出一套器具，拿出一盒精心包装的茶叶。 付屿打开茶叶，取了一点闻。 “蒙顶茶，今年清明采摘的，产于剑南雅州。”付屿下意识地说出了，她顿了两秒，看着阿琪。 阿琪简直要跳起来，一脸崇拜：“阿桃你真的太厉害了！这个茶是太子送过来的呢！听说很贵很贵的！第一名茶！你竟然一闻就闻出来了！” 付屿只能点头应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的，就像习惯一样，就那么说出来了。 眼前依次摆着的水壶、茗壶、茶匙、茶漏、茶荷、茶海、公道杯等一系列茶器，每一件都那么熟悉，付屿觉得自己似乎开启了一项隐藏技能。 一切物品就绪，付屿开始煮水，水开后倒入水壶，温茶器，投茶，沿茶器注入微沸的水，技法点水，稍等一会儿后，将茶倒入公道杯，然后用公道杯将茶汤分入品茗杯。付屿做这一套手法娴熟，一气呵成。她把一杯给阿琪：“你试试我泡的茶怎么样？” 阿琪看的叹为观止，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好喝。” 付屿笑了：“傻瓜，哪有这样喝茶的。泡完了，要给先生送过去吗？” 阿琪点头：“嗯嗯，你送过去，以后这个差事就是你的啦！哈哈！专职泡茶！” 付屿：“……” 付屿端了茶给顾长夺送过去。她在书房外说：“先生，送茶。” “进来。” 付屿开门进去，顾长夺坐在书案后面，文质彬彬的样子还是没变，可是多了温和。付屿把茶在他书案一角放下，顾长夺抬头看了看付屿：“还好吗？” 付屿吓了一跳，以为顾长夺记起来了，但是顾长夺面容温和，眉目英朗，完全不是前世的样子。 付屿说：“很好，大家对我也很好。” 顾长夺说：“帮我砚墨。” “好。”付屿站到书案一侧，砚台是方的，付屿取了墨慢慢磨。眼神慢慢从手中的墨溜到顾长夺身上去。 顾长夺似乎没什么变化，可是周身的气质却完全不同了，温文儒雅，真真是一个翩翩公子。 他专注地在纸上写字，他的脸一半在暗影里，像是英俊的平面模特。付屿竟然看痴了。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啊。 顾长夺一个停顿，似乎要抬头，付屿忙收回视线安心磨墨，顾长夺看了看自己写的，沾了点墨继续写。 付屿小声提醒道：“先生，茶要凉了。” 顾长夺这才停笔，微微一笑：“差点忘了。” 他把毛笔放下，拿过茶杯，打开盖的时候他微微皱了下眉，然后闻了闻茶香，慢慢品了一口。 付屿有些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顾长夺这才抬起头好好看付屿，她一双眼亮晶晶的，顾长夺赞许道：“茶是好茶，泡茶之手也是好手。” 付屿听到夸奖一笑：我泡的茶，一流呢！不过她没说出来。 桌案前的灯柔柔地照在付屿脸上，顾长夺看她，鹅蛋脸，柳眉，杏眼，粉面，樱唇，说俏带份妩媚，感性又不失清纯。顾长夺被这种微微的反差搞糊涂了。 顾长夺问：“是谁泡的茶呀？我府中可没有人能泡出这种程度。” 付屿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俯身在顾长夺耳边道：“先生，是我泡的。” 付屿的气息微微扫过顾长夺耳朵。 她一缕长发落到顾长夺在桌子上的手背上，付屿起身之间发丝滑过，顺滑，微凉。 顾长夺几乎是腹背受敌。 然后付屿看到，顾长夺的耳尖竟微微红了。 顾长夺低头道：“阿……阿桃，我……我不习惯跟女子这么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