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节
左侧屋檐下的几名侍卫，有一名是常跟在冯修皓身边的！ 她眼里霎时有光闪过。 成败只得这一举了。 她当即拉过打伞的丫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丫头被她吓得直接就跪倒在地上，雨水就渗进了裙里。她颤抖着声音说姑娘不可，若是被夫人知道，她就要没命了。 周娴见不经事的丫头，气得直咬牙，狠狠地道：“那我就叫你现在没命，着人打死了丢到乱葬岗喂野狗！” 她凶狠起来是满面的狞色，在这阴沉的雨天更显得骇人，丫头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周娴却是数起了数来，威胁意味十足，丫头最终只能屈服，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跑到那个侍卫跟前说了几句。然后再回到周娴身边。 短短的路，丫头就连着摔了两跟头，一身的狼狈。雨水湿了她的脸颊，和眼泪和在一起，可怜极了。 周娴冷哼一声，让她先回去收拾，而她就那么一个人撑着伞，心中忐忑地慢步走到湖边。 细雨敲击着屋顶的瓦片，发出轻微的声响。 冯修皓兄弟又去见了琇莹，是与她告辞的，他们也该家去了，再晚路恐怕更不好走。 琇莹笑着说等病好了就到护国公府玩，冯修明笑得开心，先行出了内室，明显是要将空间留给兄长。 他这一走，屋里子霎时安静下来，倒是变得有些尴尬。 琇莹看了看冯修皓，抿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冯修皓站炕前，见小姑娘似乎心事重重，逃避自己目光的动作再现，叫他实在是心头不安。 “窈窈怎么了。”冯修皓弯了腰去问她。 琇莹见他靠近，心里更加紧张，忙摇头说：“没有啊，大表哥怎么会这么问。” 她一副不承认的样子，冯修皓皱了皱眉，下刻却听到弟弟在外头喊自己，说侍卫有急事找。 他只能放弃再问，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那你好好休息，等我有空了带你上街去。” “好。”小姑娘脆生生应一声，朝他笑笑。 冯修皓这才转身出了屋，见到弟弟指了指屋外头。 唐氏这会已经在丫头伺候的下穿着披风，冯修皓便抬脚出了屋，那侍卫直接就附上前低声道：“世子，侯府里的大姑娘说表姑娘最近怪怪的，她有些关到表姑娘的话要和您说，说是在湖边等您。” 有话说？ 有什么话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说。 冯修皓剑眉微蹙，想起这个自小就喜欢跟在身后的大表妹，两人小时候关系也说不上多说，是她喜欢缠着自己玩耍。 他回头看了眼被厚重帘子遮挡住的屋子，因为事关确实有些不对劲的琇莹，在犹豫着该不该去。 243中计 冯修皓最后还是决定走一趟，却不是独身前去，而是喊上了弟弟在后边跟着，给两位长辈说的是有要紧事要商量。 湖边，周娴打着伞，不时往南边方向眺望。她手紧紧握着伞柄，说不紧张是假的，她也没底冯修皓会不会来，若是不来她就真的只能嫁给石家的二少爷了。 在她翘首盼望间，终于见到昏暗小道上渐渐显出一道挺拔的身姿，她紧激动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一样，屏息在原地继续候着。 等那人近了，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冯修皓又是谁！ “大表哥！”她开心地喊一声。 冯修皓打着油纸伞，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大表妹究竟是想要说什么，窈窈究竟怎么了。” 激动的周娴仿佛被窦头泼了盘冰水。 她爱慕的大表哥，见面首句就是别的女子。周娴心中无比委屈，眼眶发酸，又是低低喊了声‘大表哥’。 冯修皓听着她轻柔的声音，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微微抬高了些伞。他看到跟前的女孩儿眼角发红。 他皱了皱眉。 “大表妹，若是无事，我这便先走了。”冯修皓有种自己不该来的错觉。 周娴到底是及笄了，又马上要说亲，即便是表兄妹，他也该避嫌。 说罢，他是真的转身要走，不想在转身瞬间，腰却早被人一把抱住。冯修皓心头一惊，下意识是要去掰开抱自己的手，可他身后周娴居然就那么抱着他往后倒去。 周娴站得很靠湖，这一倒！ 冯修皓想要反应已经是来不急了，耳朵响起闷闷的声音，他就那么被周娴抱着摔进了水里。 冰冷的湖水瞬间将两人淹没，周娴抱着他腰的手仍是没放开。 求生是人的本能，冯修皓是会水的，第一反应就是浮起来，也顾不上抱着自己的人。 他力气大，即便驮着一人，也足够浮出水面的。 随着哗啦的一声响，冯修皓在水里冒出了头，一边躲着的冯修明都看傻了，直接冲到湖边给兄长搭把手。 两人湿哒哒的上了岸，冯修皓也终于将周娴摔到身侧，少女狼狈的咳嗽着，大口大口喘着气，身子更是抖得跟筛子似的。 刚才被水淹没的痛苦险些叫她松开冯修皓，是心里的执念让她死死抱住人，她此时对窒息的痛苦还心有余悸，在冷风中更是要被冻昏过去。但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上刻还在咳嗽的周娴，下刻猛然放声大喊救命。 她这一喊，叫站起身的冯修皓当即黑了脸，有些明白周娴这是做什么了！ 可是他此时离开已经来不急，侯府的仆妇们已冲了过来，见着湿哒哒的两人都怔住。周娴冻得牙都在打颤，抱着自己哆哆嗦嗦的，可她没有忘记自己该要做什么。 “我落水了，是大表哥救的我。” 一句话，叫冯修皓眸若利刃一般扫向周娴。 那个泡过水的少女，迎着他的视线，眼中是他不能理解的哀求。她苍白着脸，想要压住另她发抖的寒意，可惜并未能成功。她就那么抖声说：“我知道大表哥是要娶窈窈的，我不会跟窈窈抢正妻的名份的，只要能陪在大表哥身边就好。” 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足已叫人震撼，那些冲上前的婆子们都恨不得自己此时聋了！ 大姑娘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啊！ 而且姐妹同侍一夫，这传出也不知道要被别人怎么戳他们侯府的脊梁骨！！ 婆子们吓得全哗哗跪一地，冯修明张大的嘴怎么也收不拢，傻傻看着周娴，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这表妹。 ——周娴居然算计他兄长了！ 冯修皓在落水那瞬间也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听了周娴那一翻表白后，怒意是上升到了最顶点。他从来没有那么愤怒过，愤怒到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死死攥着拳头，所有的言语都不能表达他心里的怒意。 周娴算计自己要嫁到国公府来了？她这是置琇莹何地，又是把她的父亲置于何地！ 武安侯嫡亲弟弟的女儿，要给他做妾？他们国公府没有这个脸敢要！ 冯修皓虽是愤怒，但理智还在，他猛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向周娴仿佛就在看一个死人。 他深吸一口气，朝弟弟：“跟我到姑母那请罪，告诉姑母前因后结。”说罢，他冷冷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仆妇们，“你们一个个报了名来，然后去请三夫人到正院去，你们虽是周家的人，但也该知道轻重。” 言下之意，是让她们闭紧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别吐露一个字！ 仆妇们吓得颤声报出姓名，冯修明当即也跟着默背，将人一个不漏全记下。 冯修皓直接负手离开。 周娴此时还趴在地上，看着他离开身影无声扯了嘴角笑。 大表哥是厌弃她了，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大表哥跟她一同落了水，抱了自己，只要她愿意去当妾，难道国公府还不收？ 只要到了大表哥身边，一切都可以再慢慢来。她会再慢慢讨大表哥欢心，还能恶心死周莹，只要到大表哥身边，一切都会好的！！ 周娴靠着心中执念，顽强的再站起来。 最后一步还没走呢，她要到正院去，让周莹知道这件事！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显出自己的委屈来。即便大表哥辩解，可她爹爹是周家嫡子，她也是周家正经嫡女！她都委屈不要名份了，她就不信长辈们不想将事情就那么算了。 毕竟，她及笄了，被人抱了身子！ 只要这一条，她觉得自己就是胜券在握。 周娴就那么在仆妇们的诧异中一步步往正院去，在身影消息在小道尽头时，仆妇们才从震撼中清醒，相互搀扶站起来，再对视一眼，全奔向了三房院子。 而此时，冯修皓兄弟已快速回到了正院。 冯修皓全身都湿了，衣袍都在滴水，冯修明袍子也被雨水打湿，兄弟俩的狼狈叫姑嫂俩都一怔。 “怎么了这是？” 唐氏焦急走到大儿子身边，不想冯修皓就那么直直的跪了下来，怒到极点的他声音反倒平静波。 “儿子愚蠢，中了人的计，犯了大错。” 244昏厥 冯修皓这么一跪，委实叫唐氏吃惊。 什么叫中了别人的计。 还犯下了大猎？ 唐氏惊疑不定，对儿子的了解，又知此事绝对非一般。她生的儿子，她如何能不清楚，身为护国公府的继承人，他又何曾犯过错事！ “你先起来，好好和我说，究竟是怎么了！” 唐氏将儿子拉了起来，冯修明见兄长脸色铁青，知道他正气头上呢。上回他将人伯世子打掉牙，要兄长去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神色。 冯修明忙先说道：“娘，此事不怪大哥，一切都是周娴做下的不要脸算计。即便兄长是抱了她将她救出水里，难道兄长就要娶她了吗？！” 二儿子一脸气氛，说得咬牙切齿，那句抱了她出水里可是把唐氏和冯氏吓惨了。 “什么叫从水里抱出来了！哪里来的水！你们不是有要事去商量，怎么会有水！” 唐氏脑里嗡的一声，脸上也吓变了颜色。手还重重拍了在了大儿子身上。 冯氏忙安慰：“大嫂，你先冷静冷静，叫孩子好好说。” 冯修皓真觉得自己没脸说，好几回话到嘴边都又咽了回去。他还想娶琇莹，眼下却是在被动的局面上再雪上加霜。 他心里明白，出了周娴这事后，恐怕他真的不可能和那一哭就揪住他心的小姑娘有结果了。 “我不会娶周娴的！”良久，青年口中才吐出那么一句话来。 唐氏真是要被他急死了，又攥了拳头想上前让他清醒清醒。 这个时候，周娴终于赶来了。她身上已分不是雨水还是湖水，将正室的石板地都滴答得湿漉漉，她抱着手臂，湿水的衣裳贴在身上，即便是夹棉的，仍是勾勒出少女该有的玲珑来。 她的出现叫众人一惊，很快就又被帘子打起灌入屋里的冷风吹回神，冯氏见她衣衫不整的，当即变了脸色要叫芯梅一众将人带下去。 周娴却是瞅准空隙，就那么先跪倒在了冯氏面前，哀声哭道：“大伯娘，我已经被大表哥抱了身子，大表哥救我一命，你就作主叫我和窈窈一同伺候大表哥。我只当妾，不会和窈窈抢一丝宠爱的，大伯娘，不然我也没有活路了啊！” 谁也没想到周娴会上来就以死相胁，冯氏被气得倒得退一步，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看着跟前的少女。 冯修皓亦是死死攥住了拳头。 他和窈窈的亲事根本就是口头的，甚至连口头都未协定。周娴这一开口，叫冯修皓有种被人揭了心思的难堪感！ “把大姑娘先带下去，拿三姑娘的衣裳先给换上。再去请了三夫人来！” 冯氏眸光冷了下来。从周娴嘴里逻辑清晰的话来看，确实是她算计不假了，连细问都必了！ 这样一个女子，要嫁到她冯家去？ 别说是唐氏不允许，就是她也绝对不会允许。 即便为此她要和三房生罅隙，也绝不会，世上没有谁非得叫你被算计了就要吃亏，他们护国公府可不是软柿子。 冯氏一厉声，吓得周娴抖了抖，特别是她看向过来带着恨意的目光，仿佛是要将人生吞一样。 周娴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躲过前来的芯梅，扑到唐氏脚边，却不想直接就被唐氏一脚踹开，她背就撞到了椅子脚，疼得不敢相信地看着将自己踹开的妇人。 她都自愿当妾了，于护国公府而言，根本就没有损失，她还能多给大表哥生儿育女。怎么唐氏也是恨不得要活吃了她的神色。 周娴不会懂唐氏如今都想掐死她这个害了儿子的想法，余光一扫，看到槅扇前那浅粉色的裙角。她仿佛又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她连滚带爬扑了过去，高声喊：“窈窈！窈窈！大姐姐求求你了，我做妾，绝对不会动摇到你的正妻位置的。我已经叫大表哥抱过身子了，除了他我也不能嫁别人了。窈窈，你给大姐姐一条生路。” 琇莹直接被周娴抱住了腿，周娴身上的湿凉寒意就那么透过手传给她，渗进了她的裙摆，更是渗到了她的心里。 她脸色在这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这一幕是多么的似曾相识。当年，沈琇怜和李庆昭做下那等不能见人的丑事后，她也是这么跪地求她的。 连话都差不多。 琇莹苍白着脸，被这种相似的情形迎头击得神思恍惚，居然有一瞬间分不清楚这究竟是前世还是今生。 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要逃脱不了这种与姐妹共侍一夫的下场吗？ 失去骨肉痛似乎就又在她体内蔓延，还有那种被爱人背叛的窒息感，那种被人一次次陷害却解释不清的绝望。 琇莹一只手狠狠抓住了门框，可是这样亦没能稳住她的身形。 小姑娘的身形摇晃了两下，是芷儿及时扶住了。 冯氏众人也没有到琇莹会听到动静下了炕，更不清楚她究竟听到了多少。冯修皓整个人都一颤，焦急上前想要和琇莹解释什么。 不想芷儿却是惊叫：“姑娘！”她这一喊，大家都围了上前，却发现琇莹已紧闭着双眼，竟是昏厥了过去。 冯氏哪里还能再忍周娴，恨得一把就将还扒着女儿的人拖开，鬓上的步摇因为动作都跌落在地，上边的珍珠散了一地。 周娴如同那些珍珠一样，紧接着就被围上来的芯梅众人合力拖开，狼狈不已。 冯修皓想要上前去将昏厥的小姑娘抱回屋，惊醒自己一身湿意，已伸出来的手忙又缩了回去。小丫头们已经七手八脚上来帮忙，周娴的哭喊声渐渐远去，众人神色越发的严肃了。 冯氏心疼的看着脸上没有血色的女儿，用帕子不断为她擦汗。就么小会，小姑娘居然已汗湿了中衣，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