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节
得自己有那么些恶劣。他止住笑,抬手去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就那么按在肩头上,让她歪着身子倚着自己。 他其实想去抱抱她的,全副心思都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真真是让他喜爱得不行。只是如今小丫头长大了,在没有得到周振夫妻的允许前,不敢让自己与她太过亲近,他怕自己按耐不住越了更多的规矩。 这对她不公平。 琇莹被他抚头的大掌闹得全身僵硬,但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冷香味时,又放松下来了。就那么乖乖巧巧的靠着,这一瞬间,她仿佛还听到了他的心跳声,与自己的节拍一样。有种两人是心连心的错觉。 气氛无端暧昧,琇莹却连该害羞的念头都没有,而是一种满足与依赖。 她喜欢沈君笑。 很喜欢很喜欢,更喜欢这样与他靠近。 “窈窈,那不是我心上人。那是一个案子的人证,所以你不要多想了,你小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想法。” 沈君笑还是再度澄清,他心疼小丫头自己憋闷气,气坏身子了可怎么办。 琇莹刚才其实模模糊糊听到一些的,他再低声的解释让她心头更加宁静了,先前就要天崩地裂一样的情绪都没有了。她闭上眼,也不说话,也不想再深究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就那么随着微微的颠簸一点点暗中再往他靠近,几乎是贴紧了他的手臂。 沈君笑察觉,身子一僵,坐得更加挺直。 小姑娘身子柔软,挨着他鼻息间都是她身上的幽身,无一不撩拨他的心神。他觉得自己应该再拉开些距离。 他不是圣人,即便小丫头现在还小,可他是见过她十六岁以后的样子。如莲似兰,娇美明媚,他怎么会不起旖旎心思。 沈君笑正准备暗中往侧边去一点,不想余光就扫到琇莹通红通红的耳垂,脸颊上亦是一片嫣红。他心思就散去了。 就让她靠着,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慰籍。现在还不到和她述心意的时机,两人的相恋有着很多阻碍,早些年的事就是隔在两人关系中间的鸿沟,如今他们要越过这条沟,他必须要将周振与冯氏拿下。 不然,只会将小姑娘逼到为难的处境。 若是他说了心意,她的性子恐怕就认定了,若是到时冯氏周振不同意,她又该如何自处。若是他们逼迫她嫁于别人,她恐怕更加难过。 与其让她先有了希望后绝望,还不如先不说了。 他争取时间,先将冯修皓要想说亲的事搅黄了! 218再遇 马车徐徐在道路上奔驰着,琇莹听着马蹄声,靠在沈君笑的肩头,只想时间就那么静止了。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贪心。 小姑娘一直没有再说话,沈君笑便也不开口,只让她安静的倚着自己。他何尝又不是贪恋这刻。 如岁月静好,无忧无纷争。 可是路程总是要有尽头的,他从外边热闹的叫卖声中听出了大该位置,离北城门要不远了。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是以人自然展现的称为性,亦可叫为本性。顺着本性而去行事,称为‘道’,修道即是修养心性,所以称为是‘教’。窈窈,你记下这句。” 少年如泉水潺潺的声音在安静中响起,十分的悦耳好听。 琇莹闻言睁开眼,有些疑惑抬头看向她。沈君笑对上她明亮的双眸,微微扬着唇角:“不是不懂吗?这是中庸第一句,先背下来了。” 琇莹却觉得他大煞风景啊,这样安安静静到地方不吗?这个时候要她背书! 她眉头就不自觉皱成一团,可看到沈君笑投来的认真视线,只能努力回想着,背得磕磕绊绊:“天命之谓本性;率什么谓道?” 沈君笑听她第一句就背差了,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是天命之谓性,没有‘本’字,那是出现在释意中的。” 他说着,又重复了一遍。 琇莹只觉得自己就和背书相冲,心中幽怨不已,但沈君笑已经板起了脸,恢复那个清冷的沈大人模样。她哪里敢反抗,只得苦哈哈死记硬背。 等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她总算是记住了。 沈君笑听着外头不如长街的宣闹寂静,知道是已到了北城外的七里亭,琇莹这会是要下车的。 “好好记住了,可不能下车又给忘记了。”沈君笑抬手轻轻拍她的脑袋,井然是老夫子嘉奖学生一样的作派。 琇莹心头那个郁闷,但一想回来的时候还能和沈君笑一路,又暗暗低头抿唇笑。 沈君笑已拿了她的帷帽让她抬头,仔细给她戴好。 这时冯氏已先下车了,朝马车里喊了声,琇莹当即回应,和沈君笑挥挥手就下了马车。 沈君笑自然是不好现身的,侧耳听着外头小姑娘和娘亲娇软的说话声,鼻尖仿佛还萦绕着她的气息。 他靠着车壁,闭上眼,听着小姑娘渐不可闻的声音,心头一片宁静。 周家二房的人也一同来送兄弟俩,众人这时进了亭子,小丫头们都给主子上了手炉,站在亭子外拉长了脖子往出城的方向瞅。 约莫是等了两刻钟,众人没等着周振领军出城,倒是先看到一辆马车往进城方向来,只是那马车跑着的,而是人拉着马一步步往前走。 很快,马车就走到了亭子外边,停了下来。 亭子里都是女眷,侯府的侍卫们自然是十分警惕的,侍卫长握着刀柄上前:“请问是什么人。” 拉着马的车夫背微驼,看到林立的侍卫已是战战栗栗,这一问话便连话都说清楚了。 侍卫长听他结结巴巴说着个李字,眉头皱起,很快,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可是有什么不便的?我是翰林院的编修李庆昭,马车有损,这才到此处想要歇歇,让车夫瞧瞧。” 听到是翰林院的人,侍卫长也是吃一惊,抬头往马车一看,果然见一位俊俏的公子撩着帘子也往他这看。 侍卫长朝他一拱手:“原是李大人,我们是武安侯府的,在此候着送我们侯爷出城。因为亭子里都是女眷,故才上前一问。” 李庆昭略微诧异的声音就响起:“失礼,原是给侯爷送行的,如此我们也不好作停留,且就先这么往前去,不过就是城门了。” 侍卫长听着正要谢过,不想就听到有雷声一般的动静,远远地传来。 众人都闻声望去,而此时的琇莹却是震惊的。 ——李庆昭!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到李庆昭! 她隔着白纱,虽是看不清对方在远处的面容,可是能听到他清朗的声音。 她这是已经第二回遇见他了,仿佛是宿命一般,这个人即便是重来一世,仍如鬼魅般在纠缠着她一样! 琇莹想得拳头紧握,睁大了双眼,视线仿佛要透过白纱,透过车璧,去看清楚那负她一世的男人!她恨,她怨,这些情绪在第二回的相遇中,完全压住了她对这种命定纠缠的惧意。 “窈窈,我们出亭子,你爹爹应该是快到了。”冯氏已能看见滚滚尘灰扬天。 只是她喊了一声,身边的女儿却是没有动静,她疑惑着,正要再出声的时候,琇莹低声道:“好的娘亲。” 小姑娘淡淡的声音带着压抑,却被震天的马蹄声盖住了,旁边人丝毫不觉。 说罢,琇莹还主动去挽上了冯氏,身姿笔直下了阶梯。 李庆昭本就是等这个机会,才会算准了时间路过此地。有官职比他高的路过于此,他定然是要让道下车来恭迎的,一切都算算正正好! 侍卫长这时也顾不上这半道坏了马车的翰林院大人,都纷纷簇围到侯府女眷身边。 这个时候,琇莹与李庆昭离着不过二三十步,她抿了抿唇,在步下台阶的时候,她的心是无比平静。 如今她是武安侯的嫡女,亦是新一世,她不畏李庆昭! 她脸上甚至是展了笑容,如三月玉兰,清雅明丽。 车内的沈君笑却一点儿也不平静,甚至在听到李庆昭的声音时险些要下车,想将琇莹拉开离他远远的! 从所未有的不冷静! 那个阴魂不散的混账! 好在是耳边的马蹄声叫他回过神,他深呼吸,按奈住在车里坐着静候。 很快,周振领头的队伍就来到跟前。士兵们原地待令,周振兄弟与周嘉钰策马前来,随行的居然还有冯誉父子。 冯氏一众女眷亦迎上前,周振翻身下马,微笑着望着妻子,低头去看女儿。 “窈窈觉得不觉得冷。”他总是十分关心她的。 琇莹正要应声,就感觉到一道视线**裸落在身上今天的第三晚,谢谢亲们的月票、推荐票和爱心,谢谢昵称为一个小点‘’的亲,絮雪飘零亲打赏的礼物亲们明天见,么么哒 219认出 琇莹是个敏感的人,这是在前世冯氏病故,她在崔姨娘手中讨生活,后又只能在李庆昭鼻息下寻安身之所所致。久而久之,练就了这份对人情绪的敏感,哪怕只是一道视线—— 更何况,这是她最熟悉的李庆昭所投来的视线。 略肆无忌惮地看她,那样的目光使她极不舒服。 琇莹心中生厌,不知他何故看来,面上平静地回周振的话:“爹爹,女儿不冷的,爹爹保重。爹爹是女儿心目中一等一的英雄,女儿等您大捷的消息。” 周振点头:“一定会如窈窈所言!” 女儿关切与敬仰更加叫周振血液沸腾,心生豪情。 他抬手摸了摸她帽檐,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马车上,想起自己离开前暗中的吩咐,又轻声问道:“非缠着你表叔父,是什么重要事。” 琇莹被问得张了张嘴,心虚中就把马车上刚背会的中庸脱口而出,背罢也跟着理直气壮起来:“问功课的事当然重要!” 周振没想到女儿出口章,亦是一怔,旋即直笑:“我们窈窈要成才女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女儿居然是让沈君笑讲中庸去了。 他总觉得女儿不该和沈君笑太过亲近的,如今看来,两人间的相处再单纯不过。周振轻轻拍她的头,放心不少。 蒙混过去的琇莹暗中抿唇,心道好险,好在三叔父最后抓着她背书了,不然非得叫父亲起疑心不可。 她却不知,这就是沈君笑的未雨绸缪,就怕周振等人要起疑心的。 廖氏那头亦跟周庸难舍难分的,可他们是不能再耽搁了,周振喊了弟弟,走到冯氏跟前握住她手:“家中一切辛苦人了。” 冯氏被他众目睽睽之下的亲近闹得脸红,只道放心。 周振贪恋的目光落在妻子身上又一会,这才转身上马。 冯誉父子奉圣命送周振出城,等周振与家人相见后,这才上前朝他拱手送别。 “西北全靠你守着了,晚些我再与你汇合。” 周振亦朝妻兄抱拳:“兄长放心,定不负所望!” 再是不舍,分别的时候还是到了。 一直很兴奋的周嘉钰此时也难过,和冯氏哑着声音说儿子不孝,又抱了抱最疼爱的妹妹,说回来给再给她买糖葫芦。听得琇莹哭笑不得,还把她当小孩子哄呢。 然,男儿立穹壤之间,虽心有柔情万丈,却也肩负正道重任。周振侧头深深看一眼妻女,心中说一声抱歉,终清叱扬鞭策马。 冯氏眼中酸意泛滥,为两人重逢后首回离开情不自禁。原本安静的琇莹亦是鼻头一酸,提着裙子跟着跑了几步,被护卫和丫鬟们拦住了。 她呆呆看着远去的队列,是冯氏抹了泪,将她拉回身边。 “娘亲,爹爹兄长一定很快就回的。”小姑娘仰着头,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妇人。 冯氏听得更是心酸,却露了笑:“是的,一定会的。” 冯誉父子此时也上前,要两人快些回马车上去。 众人都将一边的李庆昭忽略个透,可李庆昭是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在窥探琇莹。特别是琇莹就离他只有十步不到距离的时候,他听到她与妇人的话,这是他首回听到她的声音,却足于叫他震惊! 小姑娘的声线似枝上黄莺,柔美悦耳,如同他记忆深处那位伊人—— 前世爱慕他,最终却含恨而去的发妻! 他决不会认错!! 这是沈琇莹的声音! 他在她十二岁那年便识得,成亲后日日伴他身侧,他如何会认不得!! 李庆昭心中翻江倒海,甚至已经踏出两步,想要喊停那个被簇围的身影。侯府的侍卫却有所察觉,握着刀挡了他一下。 这一下,足够让他神思归位,步子也猛然顿住,神色不明直喘着气。 真的会是她吗? 窈窈,沈琇莹! 肯定是她! ——可她怎么就成了武安侯府的嫡女?是他心中有了执念,刚才幻听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沈家可是做了丧事的! 李庆昭望着那走远登上马车的身影,思绪极乱,全身又抑制不住在发颤。 他的妻子可是还活着? 李庆昭站在原地,任风吹起袍摆,冯修皓在侍卫的动作中才发现了他的存在。先前母女身边都是侍卫,格挡了视线,又是一心在送周振出行的事上,这会发现李庆昭居然也在此处。他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刚才李庆昭似乎还想追上来的样子。 上回在南城门遇到他,如今在北城门又遇到他。 世上可有那么巧的事? 冯修皓自然是不相信巧合二字,心中已有了计较,在护送母女登车的时候还余光扫了过去。发现对方的视线就是落在小姑娘身上的,他神色便冷了几分。 沈君笑此时还在车内,听着外头的动静,小姑娘正在谢冯修皓呢。李庆昭出现在这地就让他十分不悦,这冯修皓还当着他面扶了小姑娘上车,心情更是糟糕,当下是撩了帘子露出那些清冷的面容。 “在下不便出来给护国公与世子爷见礼,失敬了。” 少年声音平静无波,冯修皓却分明听出了几分冷意,而且沈君笑怎么也会在马车里! 冯修皓心中有惊,很快就见上了马车的琇莹脸也凑到窗前,微笑着说:“皓表哥,三叔父早间来府里送爹爹,我就缠了他来给我说中庸呢。” 一个缠字落在沈君笑耳中,是那么贴心,他可就喜欢她缠着自己,最好如蔓藤一般紧紧不放。 冯修皓却是黑了脸,中庸他也能给说的!他虽是武将,该念的书也没比他们这些做文官的少! 青年面无表情,与那双眼角微扬的凤眸对视,目光相触间,是无声的交锋。冯修皓不知为何,潜意识里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