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节
厉害她们都有耳闻的,这可是和皇帝身边的禁卫军指挥使打个平手的人! 与周振站在廊下的冯氏是看见妯娌前过来,这院里也跪着三房的人,她让芯梅去将她引了前来。 冯氏拉过她的手,无奈笑笑地说,“你也听说了。这孩子气性大,那是他给妹妹的东西,又是留了那么多年的,这会生气起来谁也劝不住。” 廖氏知道她算是给自己台阶下呢。 刚才就有人禀了,人是周振要喊来的,说是周嘉钰这小辈生气不过是想让她脸上好看些。廖氏朝她也笑笑,手指甲已掐到肉中,也不敢抬头看周振的面色,就那么低着头朝他屈膝一礼。 被周振牵着手的琇莹在见到这个三婶娘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一张脸,心里同咯噔一下。 不能是她干的。 127挑拨 周嘉钰已经开始让人一个一个说,到绣房时都做了什么,每一个人说一句,就让当时在场的做证。 这是最简单的审问方法。 所有人都在,只要有人说谎了,当场就会被揭穿。何况绣房这两天正忙着,那么多双眼睛,烧皮子的人肯定是背着人的,那样就不会有人证。 少年十分的聪明,周振听到他让人一个个说的时候,就牵着女儿转身回屋,顺带和廖氏说:“三弟妹也进屋坐,让他自个儿折腾去。” 廖氏有些忐忑的,瞧了院子的下人一眼,应一声,被冯氏挽着手臂进了屋。 正房自从冯氏出事后,她就没再踏足,如今再进来,发现一切都是印象中的摆设。 冯氏喜欢简洁的装饰,她在时屋里就是简简单单,八宝阁上不是像常人放着金玉类的摆件,而是几个花觚,上边都是新摘的花枝。屋里也喜用淡雅颜色的纱帘,进屋就是给人特别温馨的感觉。 不想冯氏离开那么多年,正房还是这个样子。 以前她还曾觉得冯氏一个护国公府的嫡小姐,这样的摆设是显不出她尊贵的身份来,但今儿她再来,却是另一翻感受了。 她的大伯是十分敬爱妻子,不然怎么能十年如一日守着这样的屋子。 她想到自己院里三个姨娘,心里泛起酸味。 此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周嘉钰一声打,当即有人哭喊起来。 一听声音,竟然还是个熟悉的,是她女儿身边的大丫鬟。才刚坐下的廖氏又站了起来。 冯氏听到儿子的厉声,忙将女儿的手握紧一些:低声说:“别怕,你哥哥生别人气呢。” 琇莹摇头,想知道是什么事,和冯氏说了声我要去看看,居然挣开跑出去了。 冯氏喊了她两声没喊住,只能跟上,廖氏正好借这当口也跟着出屋去,只有周振一个老神在在的喝茶。 儿子做事,他向来是放心的。 琇莹跑出屋就看到一个十来岁的丫头被侍卫按在地上,一个侍卫举着板子往她身上落下。 随着闷响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再响起。 琇莹面不改色跑到周嘉钰身边,去拉了拉他手:“哥哥,她说了什么?哪房的?” “你怎么跑出来了。”周嘉钰把她拉到身边,给她让了块位子抱她坐上来,“要打板子,你怕不怕。” 打板子?前世崔姨娘将她一小丫头打得浑身是血她都看着,更是亲手给了李庆昭一刀子,眼下不过是打个板子,她有什么好怕。 她坐定,双眼就盯着那个丫头说:“不怕。” 周嘉钰欣慰笑着拍了拍她小脑袋,“是,我们窈窈什么都不要怕,若是以后有人敢欺你,你就让人这样打她板子!” 琇莹应好,又再问他这是谁的丫头。 周嘉钰这时侧头看了眼脸色发白的三婶娘,轻轻笑了声:“周娴身边的,说谎了,自然就要挨打了。” 廖氏将少年的话听得分明,脸色由白转青,心中生了乱。 女儿身边的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说谎。 思索间,免不得想到前几日,女儿在她跟前恨恨骂琇莹的样子。她一颗心都沉了下去。 对了,女儿曾有段时间叨念过周嘉钰收了几块好皮子,可是她和他要,他小气的没给,要自己再给她找的。 只是那些白貂皮是周嘉钰这几年亲手猎的,外头哪有那么好的,找了一两块女儿都不满意。这头周嘉钰就把东西要给嫡嫡亲的妹妹做斗篷,随后就出事了。 廖氏想得头一阵发晕,心中也笃定了事情的幕后之人。 除了她女儿周娴还能是谁! 女儿怎么这么糊涂,不过是几张皮子,居然就得罪整个长房! 周嘉钰平时看着温和,实则性子不是好相与的,和他父亲一样,心性冷硬的人! 小丫头还在挨着板子。 侍卫都是习武出身的,下手可比家丁狠多了,不过四五下,就已打得小丫头皮开肉腚。 “停。”周嘉钰此时又喊了一声,握着妹妹胖胖带小窝的手,连眼都没抬问那小丫头,“再给你一回机会,说真话了,就此饶了你。不然,你就等你老子娘都一同受你牵连!本世子最烦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侯府可是你们能耍心眼的!” 一句吃里扒外,一句侯府,让廖氏脸色再度难看几分。这话是对着小丫头说,可也是特意说给她听的,毕竟是他们三房的人就出问题了。 冯氏见儿子真是一点脸也不给,神色也有些尴尬,上前用手捅了他一下。 周嘉钰抬头看清是娘亲,依旧是冷着脸,不急不缓道:“娘亲,这样的小丫头打死都不过,也好叫他们都知道,这侯府里究竟谁才是当家做主的!” 琇莹在心中就跟着叫好。 她嫡嫡亲的兄长说得没错,冯氏离开那么些年,如今回来,即便没有要再和三婶娘争撑家权的意思,但这是武安侯府,是他们长房在当家作主。不管是谁,都不能欺到他们长房头上来! 即便她猜到了是周娴故意让她不开心,但此事一出长房没有动作,那她们母女在这府里就要被看轻到底。 她娘亲性子温婉,肯定不会和妯娌扯下脸来的,这事由兄长做最好。杀一警百,以儆效尤! 琇莹通透着,明白这中的弯弯道道。 不过按她兄长这凌厉样子,此事闹到最后三房怕是真真要没脸的。琇莹看看自家娘亲,再看看扶着丫头的手摇摇欲坠一样的廖氏,抿了抿唇。 丫头本来想要硬抗的心早被几板子打散了,再一听要连累老子娘,吓得连哭都要哭不出来。 她们这些能到主子跟前贴身伺候的,都是家生子,老子娘都体面的老人,如果被赶出去。他们一家都得死在街头。 丫头哪里还有胆扛着,当即嘤嘤哭着将事情都交待得一清二楚。 冯氏听到说是周娴嫉妒女儿得了那些皮子才让破坏,诧异的看向廖氏。她刚到家来,还认不全下人,根本不知道这丫头是大侄女的丫头。 廖氏听到丫头招认了,眼前一黑,冯氏诧异的目光扫在她身上,让她觉得被针扎了一样。脸上也为女儿所做下的火辣辣的。 廖氏勉力稳住身子,想要开口和冯氏先解释两声,不想院中传来女童的一声厉斥。 “这丫头胆大包天!不打出府去都不成了!” 正当周嘉钰想要让人将周娴也拖来收拾一顿的时候,琇莹居然是一拍椅子扶手,小小的身子跳下地。 她斥了一句后,跑到还惊讶的冯氏身边,拉了拉她袖子仰头说:“娘亲,这丫头不知是受了谁挑拨我和大姐姐间的感情,其心可诛!” 冯氏闻言先是愣了愣,旋即为女儿的聪慧和大气欣慰的笑了。 128着急 琇莹仰着小脸,霞光落在她面庞上,印出柔柔的光泽。八岁的女孩儿神色认真极了,双眸清亮,十分的真挚。 冯氏已经明白女儿的心思,抬手轻轻摸她的发,朝满脸诧异的廖氏说:“三弟妹,窈窈说得对,定然是这个丫头受了不知谁人的指使,来挑拨我们两房的关系。” 周嘉钰听到这儿也明白娘亲是要轻轻放下,但对于琇莹这番话,他不太确定妹妹是真那么聪慧,还是误打误撞相信周娴是清白的。 他站起来静静看向冯氏,见她朝自己努嘴,也只能是将要收拾周娴的心思压下去。 算了,他就饶她一回。 他老大不情愿抿直了唇沉默,冯氏这才叫人把丫头的嘴堵了,然后握上廖氏的手:“侯爷与三爷是一母同胞,哪是这些个人能挑拨关系的,弟妹也别放心上,再严管家中下人就是。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当的。” 冯氏本就是个巧嘴的,知道怎么说能让廖氏好受些,一句一母同胞就将两房关系拉得更加亲近,仿佛她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三房。 廖氏被她说得心生感激,同时又为自己先前对冯氏的不满感到羞愧,一时间泪已盈眶。 冯氏又拍了拍她手背,“我看这样的人放在娴丫头身边是个祸害,你带回去且再好好审审。” 连人都二话不说给回三房,廖氏这才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工工整整给冯氏行一礼,又弯着腰和琇莹说:“窈窈不伤心,三婶娘再给你找别的料子,给你做一件更好的斗篷。” 小姑娘双眼都笑得弯弯的,说:“好,我要和大姐姐做一样的。” 廖氏听着又是一愣,但也只心道果然是个孩子,什么都懵懵懂懂的。也正是因这懵懵懂懂才会那样相信女儿,认为事情不可能是女儿干的。 相反,女儿因为一点点妒忌就都干了什么事!廖氏将两姐妹一对比,觉得又是一个巴掌重重甩在她脸上。 她勉力扯出来笑应好,这才带着被堵了嘴的丫头匆匆离开。 等到她身影消失,冯氏转头就拿手戳女儿的脑门:“就你个小机灵,你小脑袋怎么长的,要成精怪了你!” 在冯氏眼里,琇莹真是太过聪慧了,这才多大的人。让她又喜又忧。 周嘉钰听娘亲这么一句,诧异地张着嘴看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窈窈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天啊” 他妹妹也太聪明了。 周嘉钰随后又极欢喜,这么个聪明的妹妹,真真是个宝贝。不过他高兴过后又冷了脸说:“以后窈窈你不要再理会那个周娴,那么小,心眼儿就这般坏了。” 琇莹哦一声,等进屋后才把周娴自她回来就冷眼相待的说了,冯氏听得神色不明,周振父子也拧着眉头。 周嘉钰倒是明白周娴为什么针对自家妹子了,他心中十分不痛快地说:“都是我平时显得太纵着她了。她比窈窈大不了几岁,没找到窈窈前,家中就她一个嫡出小姐,自然是要待她比其它房庶女要好的。” “不想就叫她生了这娇蛮的性子。” 还毁了他给嫡妹的东西,周嘉钰一想到自己以前对周娴的好,都想气自己一通。 周振搁下粉彩描金的茶碗道:“这回就此算了,你三婶娘也是个知进退的,知道以后该怎么做。”说着,他看向带着几丝忧色的妻子,“云馨,侯府终究还是要你管家的,三弟妹名不正言不顺,你怎么想。” 说起掌家权,冯氏思索再三才说道:“且先放放,左右我才刚回府,大家也不敢不敬我的,还是顾着些三弟妹。慢慢来,而且我还想清静几年。” 她的清静,是不想见客。 周振闻言就看了眼雪玉团一样的女儿,女儿是要先在府里养几年的,也好。 左右这家有他这一家之主在,谁也不敢欺母女俩的。他点头支持妻子的相法:“好,我改明儿请个女夫子来单独教窈窈习字和学些女红什么的。”也好打发时间。 正喝甜汤的琇莹险些要喷了出来。 她离开沈家居然还要再习字?! 冯氏正好瞧见女儿被噎着的神色,不厚道笑了起来。女儿也只有在抗拒学习一事上显得像个小丫头了。 很快,琇莹要拿来做斗篷的皮子被弄坏一事整个武安侯府都知道了,罚了周娴身边的大丫鬟,对外就是称那大丫鬟是因曾做错事被周娴罚了,这才使了坏欲挑拨姐妹关系的。 这样的说法在大多数人那是而遮掩过去的,极少数人知道这是在扯遮羞布,周娴也因这事被廖氏禁足起来,身边的下人都换一茬。 周娴没想到自己这就败露了,在自已屋里又哭又闹,摔砸了不少东西。照顾她的妈妈就将姑娘发脾气的事报给廖氏。 廖氏听得直叹气,跟自己的奶娘泪眼花花的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若不是四丫头纯真,世子爷追究起来,她还脸不要脸了!” 奶娘姓陈,大家都喊她一声陈妈妈。 陈妈妈拿着帕子给她拭泪,心疼地道:“夫人不伤心了,大姑娘还小,再长两年便懂事了。” 廖氏只是垂泪,陈妈妈见她这样,犹豫了会又说:“夫人,奴婢有些话得跟您说。”说罢,转身先去将菱格福禄纹的槅扇关紧。 她神色郑重,廖氏只能先将伤心放一边,疑惑道:“怎么了?” “夫人。”陈妈妈喊一声,语气也极郑重,“如今侯夫人回来了,您可有细想过以后怎么办?” 以后怎么办? 廖氏闻言怔愣片刻,摇曳的烛火明亮不定映在她眉宇间,将她神色显得更加茫然。 陈妈妈见此跺脚一下,焦急道:“夫人,侯夫人不在时,这家可是您辛辛苦苦打理着的,如今人回来了,自然是会要回掌家权的啊。到时您这些年的辛苦都化为泡影了。” “您怎么就不着急呢?!”陈妈妈说着,又是跺了跺脚。 129五年 “是这事。”周三夫人在陈妈妈焦急的语气中恍惚回神,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掌家的事她不没想过的,可她叹气:“本来这就是武安侯府,大嫂掌家才是正理,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我的夫人啊,您就是心太好些了。”陈妈妈真是要被她温吞急死了,“三爷在军中多年,也是拼了好几回命上战场的,如今还只是侯爷身边的一名副将。侯爷常常能在京中,三爷却是多年在边关守着,只能年节或老夫人生辰时回家一趟。” “侯爷怎么不为兄弟考虑考虑呢。如今侯夫人回来,您辛苦这些年,一是什么也没有落着,恐怕回来的侯夫人心里也不太舒服的。何况还又出了大姑娘弄坏了四姑娘白貂皮的事。” “所以,您交了掌家权后,在这家中又是处于什么地位了。” 这些下人谁不是见风使舵的,到时他们三房又是尴尬难熬的地位! 陈妈妈一番说话下来,中午就想过这些事的廖氏心头又始发乱。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