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节
一个地方怔着。 周嘉钰也顺着他目光望过去,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小丫头持灯,而走在她们前面的是年纪更小的小姑娘。 这是 周嘉钰眯了眯眼,沈君笑却是在想,窈窈怎么这会来了。 ——倒是赶巧。 【亲们午好,谢谢爱心,么么哒】 102世子 夜色笼罩着大地,一片朦胧。 琇莹在灯笼的照亮下慢慢地走,即便是眼前光线昏暗,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廊下的少年。 她高兴地喊一声:“三叔父!” 小姑娘提着裙子就哒哒哒跑上前。 “三叔父,您还没回院子啊,我娘亲让给您送甜汤来,刚刚炖好的。” 琇莹小脸上是明媚的笑意,一长串话说完后,才发现少年身边跟着的是个陌生人。 她一怔。 而周嘉钰在见在她的时候就怔住了。 小姑娘**岁的样子,长着一双桃花眼,笑起来脸上还有浅浅的梨涡。在朦胧的光线下,小脸莹白如玉,精致可爱。 最重要的是,她的面容 沈君笑见小姑娘顿住,微微抬眼去看面上有错愕的少年,眼中有光闪过。 他抬手去拍了拍琇莹的小脑袋,指着周嘉钰说:“窈窈,这是武安侯世子。” 武安侯? 武安侯的名声她是知道的,前世那些夫人一说到他们家,那都是羡慕的语调儿。 可她不记得三叔父还和武安侯有来往。 琇莹眼中闪过疑惑,屈膝朝少年一礼。 还有,这人看她的眼神好奇怪啊。 “你叫什么?”周嘉钰在沈君笑的说话声音中回神,袖中的手微抖,有些不敢确定地问,“你是叫窈窈?” 琇莹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还是点点头,轻轻地说:“窈窈是我的小名儿,我叫琇莹,沈琇莹。” 少年却是根本没有听后面的话,在她点头的时候就激动的蹲下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这个眉眼,这个面容 少年越打量情绪就越激动,握住琇莹的手不断收紧,直让小姑娘疼得皱起眉头。 琇莹忙挣扎开来,躲到沈君笑的身后。 沈君笑此时也皱起了眉头,显然对周嘉钰的举动有不满,但他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盯着少年脸上的神色。 小姑娘躲开他,周嘉钰回过神来,按耐着激动的心情,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 他站起身,目光仍旧落在只露出半个脑袋的琇莹身上。 他说:“她喊你三叔父?她母亲呢?” 琇莹听着小脸拉得老长。 这人有毛病还是怎么回事,怎么问的那么失礼。 而且一点常识也没有! “周兄,你这是否有些失礼了。”沈君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双凤眸没有情绪地望着他。 周嘉钰被他的眼神弄得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他再低头一看,小姑娘看他的目光也变得极不友善。 周嘉钰知道自己还是失仪了,可是这如何能叫他不激动。 此时只有老爷知道,他的心湖早就掀起了风浪,根本无法平息! “窈窈她就是上回跟你一起在河边的小侄女吗?!” 沈君笑点点头,周嘉钰神色又变了变,眼中有疑惑。 按这样排辈份,那这就是永平府知府沈大老爷的嫡长女了。 可是为什么会成了沈大老爷的嫡长女?! 年龄也相仿! 周嘉钰突然有些烦燥,看向沈君笑的目光也变得沉沉。 他握了握拳头,当下做了决定。他朝沈君笑一拱手:“沈兄,我想起还有急事,改日。不,明日,明日我再来给你赔礼!” 说罢,竟是要转身离开。 沈君笑没有阻拦,少年走出两步,却又是转身折回。他来到沈君笑侧面,朝着琇莹半跪下来,对一脸警惕的小姑娘道:“窈窈,你要等我。” 琇莹被他吓得直往后缩,心中想,这怎么又来一个和小霸王一样莫名奇妙的人。这些侯府家的公子爷都是有毛病吗?! 周嘉钰这才真的离开了,一路策马,疾驰回京。 “吓着了?” 人走后,沈君笑就在美人靠坐下,认认真真地看向小姑娘。 琇莹脸色有些不好,点点头:“是有点吓人。三叔父,你答应过我,要看清楚了,再和人来往的。” 这分明就是个神经病! 沈君笑仿佛看出了她在心中暗骂人,低低笑出声,方才在周嘉钰握住小姑娘手的时候,他莫名觉得心头发堵。 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被人夺走最珍贵的宝贝。 即便是现在,还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不错眼地看着小姑娘,心头的难受感挥散不去,这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想着,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眸光十分的温柔。 他说:“窈窈,你以后会忘了三叔父吗?” 琇莹刚才觉得周嘉钰奇怪,现在觉得自家三叔父也好奇怪,这问的算什么问题。 小姑娘担忧地回望他,还伸了小手贴在沈君笑的额头上:“三叔父,你是不是没休息好,或者是生病了。” “不然,怎么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额头也不烫呀。 沈君笑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却仍是再问道:“那你回答三叔父的问题,窈窈以后会忘记三叔父吗?” “当然不会!” 小姑娘声音瞬间拔高两度,震得沈君笑耳朵都嗡嗡响。 “不会啊。”少年笑了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 琇莹听着他的笑声,见他凤眼中满得都要溢出来的欢喜,放下心中的疑惑,也跟着笑了起来。边笑还边重复道:“当然不会,一辈子,不,两辈子,不管几辈子都不会忘记三叔父的!” 少年笑得更开心了,拍了拍她的头,牵着她往回走。在少年站起身那瞬,琇莹却没有看见他凤眼中的黯然。 而不远处的暗处,有一个身影藏在那,将发生在游廊下的一切都看在眼中,死死捂着嘴才没让自己泣不成声。 夜渐深,崔姨娘却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眠。 也不知道是第几个翻身,她终于坐了起来。这动静惊醒了不远处的素娥,她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姨娘是有什么吩咐吗?” 崔姨娘望着被风吹得不断发出声音的槅扇,面无表情问:“你将门栅上了吗?” 素娥说:“没有。” 崔姨娘这两天吩咐夜里也别落栅,她哪敢不听。 而这不落栅的原因,就是等那个急色的男人! 素娥困意去了大半,在心中腹诽了一句,觉得崔姨娘真是疯了,半夜不睡觉,还想着那个男人! 崔姨娘听到这样的回答,仿佛是安心,但眉头仍旧紧紧拧着。 那个男人一走那么些天没有音讯,今日沈家就开始请宴了,他究竟是得没得手? 还是在哄骗她?! 崔姨娘为自己的猜测生了恼意,手指狠狠掐入了掌中。 不能着急,她再等等,还有明天、后天! “睡了。”崔姨娘重新卧下,只是仍旧一宿无眠。 沈家第二日一大早便又开始热闹起来,冯氏今日仿佛没有什么精神,见管事时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夫、夫人?”禀报的管事见她半天没有吭声,大着胆又唤了一句。 冯氏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问:“你重新再说。” 管事只能再请示:“今日给戏班的赏钱还是照旧吗?” 103跟上 沈府的园子里非常热闹。 戏台上正演着出金榜题名,戏子的唱腔悠扬婉转,叫人不自主就沉溺在戏文中。 冯氏不像沈老太太那样,只坐着招呼各路夫人,还得时不时处理下突发事件。人多了,少得不有错乱,不是厨房要请示,就是回事处对礼单要请示,冯氏都恨不得能将自己劈开两半用。 好不容易熬到用完午间的席面,冯氏才得以歇那么会。 今日来的人,大多数昨天就来过,也是赏在脸再来捧个人场,用过午饭后基本都歇下。余下的,也就是沈家今日才赶来的同宗亲友。 冯氏这边回到嘉馨院坐下喝茶,发现女儿不见小半天了,一问芯梅,才知道女儿直接躲到沐曦院。因为她最不喜欢和同宗那几个堂姐妹来往。 那些人若要形容,就是破落户,彪悍又无礼。冯氏知道先前女儿就被这些堂姐堂妹硬坑了不少首饰衣裳,又是沈家同宗,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罢了,让她躲着,左右她三叔父在外院见客,也不用担心她调皮给添麻烦。” 芯梅应是,转身让小丫头包了几样点心,让送到沐曦院去。 屋里就剩下冯氏一人,她坐在椅子又开始出神,脑海里全是一个少年的身影。 就这般想着,她眼眶不由自主慢慢变红,最后眼泪就止不住顺着眼角淌下。 芯梅只是出去那么半会,一进门就见到自家主子在伤心,委实是将她吓一大跳。她忙上前取了帕子,帮着擦拭眼泪:“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伤心了!” 难道又是老爷给夫人气受了?! 芯梅脑补了出不存在的画面,气愤异常。 她进来,冯氏才反应过来自己泄露了情绪,忙敛神,强行挤出笑来。 “我没事,哪里还敢有人给我气受。” 芯梅却是不信的,认为冯氏这是硬忍着,心疼得很。 可是冯氏什么都不愿意说,她也没有办法,扶着她到内室净面,重新给她梳妆。 “夫人,您还是小歇会,左右这不会有什么要紧事儿。若是有事,奴婢再喊醒您。” 冯氏昨夜几乎是一宿没睡,这会确实是精神不济,她想了想,身体是自己的,是该歇歇。 哪知自要趟下,有管事一脸慌乱地跑来求见。 听着外边的求见声,芯梅都想上去给那管事一脚。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她没好气的撩了帘子让人进来,管事见她横眉坚眼的,心头也是一哆嗦。 夫人是心情不好? 但想到事情的紧急,管事的硬着头皮进屋,冯氏已重新回到厅堂坐着。见到管事,就问:“怎么了。” 管事的忙行礼,焦急地道:“夫人,出事儿了。戏班的人怎么个个都闹肚子,疼得直打滚儿。” 戏班的人吃坏了肚子? 此事引起了冯氏的重视,她立即站起来:“怎么回事,不是大厨房供给的饭食吗?怎么会出事!” 管事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戏班的吃的和他们吃的是同样的东西,府里并没有人有这样的症状。 “请郎中了吗?”冯氏又问。 管事回已经着人去了。 冯氏刚才起来得着急,想迈开步子去看看情况,哪知还没走,就一阵头晕目眩。她忙扶住桌几。 芯梅察觉到她的不对,担忧地扶住她,“夫人,您没事?” 冯氏缓了会,声音有些虚弱地说:“没事,走,我们得去看看。” 说罢,让管事带路,往戏班暂时落脚的地方去。 “都查清楚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手里捏着张纸,因用力,那张纸在他手里已经皱得不成样,依稀能辨认冯氏二字。 他身边站着位少年,剑眉如刃,一双桃花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激动。 这少年正是昨夜从沈府赶回京城的周嘉钰。 他说:“父亲,恐怕是不会错!” 他激动得有些静不下来,说了一句话就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 “出生时间不能作假,这点是绝对吻合的。”周嘉钰说着,突然一顿,“可为什么娘亲不回来寻父亲!” 男人闻言,握着纸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他闭了闭眼,心中钝钝生疼,一如当年得知怀了身孕的妻子下落不明时,像是有人照着心脏刺了一刀。 为什么不联系,为什么不回来。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周嘉钰说完后才发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他父亲的脸色异常难看,一个从不显山水的男人,如今面上有着受伤又不敢置信的神情。 周嘉钰抿了抿唇,脑海里浮现出当年混乱的一幕。 九年前,她娘亲好不容易又怀上身孕,与他一同去大相寺还愿,不想在中途遇到刺杀。 那些人要他的命,也要她娘亲的命,他娘亲当机立断,几乎让所有的护卫都保他,而她自己身边则只跟了十名不到的护卫,引开大批的刺客。 再后来,他一路被护着逃回京城,可是娘亲却不见了。 他父亲苦苦搜山,只在山中寻到了娘亲贴身丫头的尸体,还有那几名护卫的尸体,娘亲下落不明。 没有见到娘亲的尸首,他父亲坚信她肯定还活着,也许是不敢面对妻子身亡的消息,将下落不明当做唯一的希望。这么些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对外,他父亲只说妻子身怀有孕,在别处养身子,一瞒就这么些年。 他祖母为此没少和父亲睁吵,有一回要父亲对外宣布冯氏死了,为了周家的繁荣,再娶继室,父亲居然当着祖母的面拔刀将桌子一劈为二。 自此,再也没有人敢提这些事,他娘亲也成了家里的忌讳。 周嘉钰回忆着往事,想到娘亲护自己的一幕幕,眼中蒙了雾。 “父亲!”他哑着声音说,“娘亲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根据调查,娘亲在沈家一直都是单独住一个院子。那个姓沈的妾室成群,还经常让一个妾室欺压着娘亲” “我比你清楚你娘亲的是什么样的人!” 男人打断,声音极压抑,“不管如何,不能再让她们母女呆在外边了!” 男人利落转身,周嘉钰听到他在门外吩咐调动人手。 “还不跟上!” 男人的声音又传了进屋,周嘉钰一个激灵,眼中闪过欢喜,连连应声。 武安侯府大门大开,府里几百名护卫蜂拥而出,浩浩荡荡围护着父子直接出了京。 极大的阵仗引得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武安侯父子这是去练兵吗? 在武安侯父子闹出大动静的时候,京城另一户极贵的人家也有所动作。只是相对于武安侯父子,那位面相威严的男人极其低调,穿着斗篷,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悄悄离开了京城。 104戏班 在沈家的戏班子集体出了事,冯氏急忙赶了过去。 戏班子所在的小院,不少人都坐在院子里,痛苦地呻吟着。 一看那脸色,就知轻重。 “厨房的人呢?”冯氏立在廊下,侧头问管事。 管事回道:“已经都让在一处,没叫他们乱跑。” 两人正说着话,郎中来了,冯氏先让郎中给看病,芯梅着人搬了椅子过来。 冯氏坐下,视线一直盯着郎中忙碌的身影。 今日可是沈府宴客,却是因为吃食出了事,万幸不是席面出问题,不然他们沈家怕是要完了! 这也是为什么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