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县城,顾家。
出租房这边的卧室有限,但好在阁楼还算宽敞,稍微弄一下,再安张小床,中间拉个帘子就能变成两个空间。顾南舒与顾南弦姐妹俩住着也不觉得拥挤。
将房间布置好,让顾南舒安顿下来,留了顾南弦陪她,顾南朔走下楼梯,来到自己卧房,从抽屉里翻出《锦鲤人生》。
果然,如他所料,在二姐和崔宏志正式离婚后,那句“难产而亡”的话已经消失不见。
顾南朔心头大石落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将小说收好,又从书架取来纸笔。
写了好几封信,装进信封封存,贴上邮票,就只等寄出了。
崔家以为这事已经完了吗?不!还没有。
他会尊重顾南舒的意见,不去对崔宏志赶尽杀绝,将他逼入牢房。想做到这一步也很艰难,几乎不可能,但不代表他不会做点别的,给崔家找些麻烦。
顾南舒轻信渣男,最后落得深受重创,离婚收场。这是她该承受的结果。那崔宏志呢?没了顾南舒,他还有杨小妹。再过几个月,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群众是健忘的,等流言散去,风波平息,他依然可以娇妻在怀,儿女承欢。
顾南朔将几封信整理好,起身出门走向邮局。
这是他对崔家做的最后一件事。往后不论崔家过成什么样,都与他再没有关系。只要崔家不来惹他,他不会再出手。
崔家。
新的一天开始,太阳升起。杨小妹睁开眼睛,床边已是空荡荡了。她伸手抚摸着被子上还残留的体温,笑着埋进去。多年夙愿终于得偿,她心里无比欢喜。即便崔宏志对她冷冷的,即便他有些不情不愿。但……
杨小妹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她相信,只要有这个孩子在,崔宏志总有一天会接受她的。
带着美好的憧憬,杨小妹翻身起床。客厅,崔母已经做好的早餐。杨小妹吃完就出门上班去了。只是没想到,请了几天假处理私事,再回去,就收到了领导的约谈。
捧着开除通知,杨小妹走在街上,心绪难平。
领导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你跟机械厂崔宏志的事闹得太大了,现在厂里都在议论你破坏别人家庭,与已婚男子乱搞。这事影响非常不好。你应该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厂的吧?你这份工作是从徐工手里接过来的。你觉得你现在对得起他吗?”
徐工,全名徐浩,正是她那个病死的前夫。她不是元华县的人,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娘家虽条件还行,却不在身边。她为了崔宏志,想留在这里,只能随便找了个临时工。做了今天,不知道明天。
后来嫁给徐浩,有人养着,她就再没出去工作。徐浩死后,因他父母早逝,也没有别的同胞兄弟姐妹,其他亲戚想插手并不那么名正言顺。她把娘家爹妈哥哥叫过来,有娘家撑腰,拿到了徐浩的工作和家产。
“你还年轻,我也不是说你就得给徐工守寡。现在是新社会了,也不兴这一套。上头也说了,那是迫害妇女。你想要改嫁,我们外人谁也没资格说半个字。但你总该光明正大找下家吧?不清不楚跟已婚男人鬼混三年,算怎么回事?”
“你也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这些天,我收到关于你的举报信太多了。大家都说,把你留在厂里,有损我们厂的声誉。我作为厂长,总要为整个厂子的名誉着想。不能让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反正你做的也不是什么要紧工作,就不用交接了。你的岗位我已经安排了人顶上。今天就去把你留在厂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带走吧!”
……
杨小妹深吸了一口气,她猜到可能会受同事议论,却没想到厂里直接给了她这么一个结果。
也是。那可是铁饭碗。哪个厂里的工作岗位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要进去多难啊。厂里多少人想给自家儿女弄一个,可惜每个坑都有人占着。想进来,就得有人挪。别人能愿意?现在她出了这种事,可不就给了他们机会吗?
将手中的通知捏吧捏吧揉碎,杨小妹愤恨地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发泄了一通,渐渐冷静下来,也知道,失去工作已成事实。就是她不服又如何?
站在十字路口,杨小妹忽然有些恍惚。她该何去何从?回崔家?崔母本来就不喜欢她,要是知道她再没了工作,能给她好脸?没结婚前,她还能用肚子威胁。如今结了婚。她是如愿了,可崔母也不怕了。因为他们算准了,她不敢再打掉这个孩子。
杨小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不回崔家,转而去了以前的住宅。正好,整理一下东西。她如今住在崔家,这边可以收拾收拾租出去,也能赚一笔。
却不料,家里大门敞开,里头狼藉一片。三四个人正翻箱倒柜,把她的东西往外扔。
杨小妹认得,那是徐浩的堂叔堂婶与其子女。
“这件衣服还挺好的,杨小妹的身材跟我差不多。妈,要不留下给我吧!”
“呸呸呸!说什么呢!杨小妹是什么人?就那淫妇,她的衣服你也穿?不嫌晦气啊!”
女儿一听瞬间嫌弃起来,将衣服丢出去,恰好正中走进来的杨小妹面门。
“你们在干什么!”
面对气怒的杨小妹,徐堂叔一家半点不惧,“你瞎啊!看不见吗?再清理东西呢!赶紧的,把你的东西都弄走。不干不净的,也不知道多少男人摸过,脏死了!”
杨小妹咬牙:“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把东西弄走?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砸了锁就进来了啊!”
杨小妹转头才发现门上的锁烂了,见几人如此理直气壮,她冷笑:“你们最好现在就给我出去!不然我就去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偷盗财物!”
徐堂婶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这是浩子的房子,怎么就成你的了?当初要不是你娘家咄咄相逼,这屋子能给你?你跟浩子连个孩子都没有。这屋子也就是暂住。没道理你现在都再嫁了,还霸占着浩子房子。”
徐家女儿撇嘴:“就是!当初是说给你住,可没同意过户。这房子还在我们徐家人名下呢!按约定,你得了浩子存的钱和厂里的丧葬费还有工作。房子你要是一直不结婚就能一直住着。哪天要是愿意过继个儿子给浩子传承香火,就给你。可没说你早嫁,能让你拿去给别的臭男人。”
“你要是知情识趣,就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你要是胡搅蛮缠,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当年你是浩子遗孀,住这屋子在理。现在你已经是崔家的儿媳妇,难道还想拿我们徐家的屋子当嫁妆?”
徐堂婶指着她的鼻子骂:“可怜我们浩子,多好一小伙子,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婆娘。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结了婚有老婆的你也要。还不清不楚跟人家三年。你别否认!现在你跟崔宏志可出名了,一对奸夫淫妇全县的人都知道。连我们乡下都听说了!”
“妈!之前不还听说她跟好几个领导吗?哪就只崔宏志一个。要我说,什么三年不三年的。指不定浩子在的时候就跟人勾搭上了!擦!浩子让人给带绿帽子了!”
杨小妹气得连连发抖,“你们……你们胡说八道!”
她可以接受别人说她跟崔宏志,却不能接受别人说她跟其他男人。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怎么着,我们老徐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你还不让人说了!来来来!”徐堂婶拽着杨小妹往外走,把邻里路人都叫过来,“我们让大家来评评理。就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浩子是死了,不晓事了,还不许我们这些亲人,给他讨个公道吗?”
“怎么,想跟上回一样把你娘家人叫来?叫啊!他们不来也就罢了。来了我们正好问问,杨家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教出你这么个恬不知耻的货色!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脸跟我们抢房子!你们杨家别欺人太甚。你问问在场的所有人,有没有自个儿偷人,给前头老公戴绿帽子,还霸占前头老公的房子去倒贴野男人的!真当我们杨家好欺负啊!”
杨小妹从来不知道,有时候言语会化成一支支利箭,将她射的千疮百孔。她以为只要能和崔宏志在一起,这些她都可以承受。可真当置身于流言之中,她才发现,之前是自己想简单了。
围观者越来越多,他们的声音不断涌进耳膜。
“这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啊!”
“对!就是她!那个淫妇,听说奸夫叫崔宏志,就住在对面街机械厂的家属楼里!”
“呸!早几年,这种女人都是要浸猪笼的。也就新社会说要解放女性。惯得这群人无法无天,破坏别人家庭,跟人家男人搅和在一起,还把原配正室逼走了,自己登堂入室的。放以前,不弄死,也最多做个妾!”
“谁说不是呢!也怪不得徐家人生气。杨小妹也就嫁进徐家一年,也没跟前头有个孩子,现在闹出这种事,还要把房子拿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什么?她还霸占前头男人的房子?要不要脸呢!”
“我之前就奇怪。不是说崔宏志不能生吗?跟老婆五年都没孩子,怎么杨小妹就有了。崔家怎么就证明那是他们家的孩子。这样的女人平时玩玩就算了,真娶进门,不怕自家成为第二个徐家吗?现在才明白,原来是为了房子啊!杨小妹嫁进来,他们不白得徐家的房子吗?”
“太不要脸了!这女人不要脸,崔家也不要脸。”
……
杨小妹掩面逃离。她拼命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气,不能气,她还怀着孩子。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人群外,崔母阴森森看着她。
都是这个女人,不然他们崔家哪里会被这些人说得如此难听。什么为了房子!他们可没想要徐家的房子!
婆媳俩冷着脸,沉默地回到崔家。
屋里,崔父与崔宏志对面而坐,垂头丧气。
崔母十分诧异:“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上班了吗?”
崔宏志哭着一张脸说:“厂里把我开除了。”
“开除?”崔母拉高分贝,“为什么开除?怎么就开除了呢?你犯什么重大错误了要被开除?”
崔宏志嗫嚅着,没说出来,眼神扫向杨小妹。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想到街上那些人的言语,崔母张了张嘴,“怎么……怎么就开除了。这……这不是咱们家自己的事吗?跟你的工作也没关系。”
崔宏志苦笑:“厂里领导说,影响不好。他们收到了举报。”
崔母看向杨小妹,刚才太气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位也该在上班才对。
“你也被开除了?”
杨小妹偏过脸,避开她的目光,沉默不语。这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崔母感觉有点喘不上来气了,再看向崔父:“老头子,你……你不会也……”
崔父摇头:“他们念在我是老员工,干了几十年了,没开除我。”
崔母刚想舒口气,总算有点安慰,崔父又说:“但他们说,我们家这事太大,本地报纸都登了,县长书记还特别点名批评。他们不能没半点处理,得摆明态度给领导看,他们是不支持这种作风的。所以几个领导都来劝我,让我申请病退。”
“病退?你没病,申请什么病退?”
崔父愤愤瞪眼:“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就是这么一说,给我这个老员工点面子,双方不闹得太难看。说是劝我,其实就没给我选择。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再干几年就能退休了,现在病退,那退休金……”
“有是有,就是工资得少一半。”
“那平时厂里的福利……”
“工资都少一半了,你还想着福利呢?别做梦了!”
砰!崔母瘫坐在椅子上,“就……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我去厂里!我去求领导!我去跟他们说好话。再不行,我给他们跪下!”
“站住!”崔父大喝,“县长书记点名批评的事,你当厂里领导敢轻拿轻放?你还嫌丢脸丢的不够吗?”
“怎么就这样了!”
崔母大哭失声,“我们家现在可怎么过呦!”
——
与崔家的愁云惨淡不同,顾家这边过得安稳而平静。
三月下旬,天气渐渐回暖。
元华高中高三预考的成绩出来了。宋嘉彷如一匹黑马杀出重围,不但顺利通过,还考取了第一名。
顾四祥的成绩虽比不上宋嘉,却也低空飞过,有了高考的资格。同时,他与胡瑶花的婚事定下,好日子选在四月初。
这日,顾南朔买了油条豆浆包子,一家人围坐着边吃边聊。
顾南弦问:“我们要回去贺喜吗?”
“要回的。快清明了。我们得回去给爸妈大哥扫墓。”
元华的风俗,扫墓不能等到清明当天,可以在清明前一个星期内。正好时间跟顾四祥胡瑶花的好日子能重合上。
顾南舒接口:“扫墓我去。他们新婚就不去了。我刚离婚。他们肯定觉得我晦气。”
顾南朔筷子一顿,“二姐……”
顾南舒抬头:“我就是这么一说。他们觉得他们的,我自己不觉得就行了。你们一个个的,这些天总是小心翼翼地,还背着我嘀嘀咕咕,以为我不知道呢?犯得着吗?”
众人:……
顾南朔与顾南弦对视一眼,“姐,我们就是……”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顾南舒一叹,“是有些不自在的。过段时间,总会好的。”
顾南朔点头,没再劝,而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那到时候我做个代表去贺喜送份礼吧。”
他们虽与顾长贵一脉不亲密,但就是不算亲戚,也算同村。再有若只是顾四祥的喜事倒也罢了,这里头还有胡瑶花呢。顾南朔与胡瑶花是和平退婚,无恩无怨,更没撕破脸。要是不出面,村里指不定以为他们二人还有什么余情。不如大方点。
饭后,顾南弦与三侄子去上学,顾南舒收拾好碗筷,敲响了顾南朔的房门,问:“你店铺还需要人手吗?”
顾南朔一时不明白她的意图。
顾南舒说:“你那个员工,叫唐晓燕的。不如别请了吧。不是说她不好。就是吧,你看,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可以帮你干,没必要再花一份工钱。”
顾南朔笑起来:“二姐,你想去店里帮我呀?”
“我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然你们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总忍不住胡思乱想。”
顾南朔早有此打算,他甚至想过,要不要找个借口带顾南舒去鹏城,陪她散散心。没想到顾南舒竟自己主动提了出来。
顾南朔哪有不答应的,“太好了!姐,你若是有心,唐晓燕那丫头也不用辞。毕竟她做事麻利,这些日子一直干得不错。你若是来,就帮我管理店铺,到时候我告诉你怎么对货单,整理库存,核对账目。往后这些事可都交给你了。”
顾南舒疑惑:“都交给我了,你干嘛?”
“我有别的事要忙,可能以后没多少时间放在以南这边,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唐晓燕做员工是可以,但让她负责店铺管理,我不放心。”
顾南舒立马点头,“毕竟是外人!”
顾南朔眼睛眨了眨,“所以,就要劳烦姐姐了!”
“行!我帮你!”
顾南朔嘴角勾起来。要得就是这句话。别看以南铺子不大,事儿却不少。虽说有个勤快的唐晓燕,但活这种东西,只要你想,总能找出来。只要顾南舒忙起来,哪还有时间想崔宏志?
说干就干。当天,顾南朔就带着顾南舒去了以南。顾南舒本就读过高中,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文化不错了,人也聪明,不过三天,就已经把以南的事务摸清了。
而此时,李氏裁缝铺的装修也正式告一段落。
梁组长再度约顾南朔去国营饭店喝酒,又递了个红封,和之前一样,里头装着一百块。
“上回不是给过了吗?”
梁组长将钱推过去,“上回是谢你给我们出设计。这回是谢你的设计让我们顺利完工。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顾南朔没客气,直接收入怀里。
梁组长灌了杯酒,万分感叹:“都说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顾南朔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事,拿起酒瓶给他倒满:“你要是换个跟我铺面格局差不多的,我这套设计照搬是没问题的。”
梁组长再度一口闷:“顾老板,我这回是吃教训了,往后再不干这缺德事。先前是我对不住你。我自罚三杯。”
顾南朔也爽快:“好!现在罚也罚了,这道歉我收下了。梁组长,你也别丧气。咱们元华县这几年发展很快。如今这些店铺都太简陋了。装修这块早晚是要提上来的。梁组长若能办好,里面赚头很大。”
“那也得有本事赚得到才行。你这能耐,我可没有。”梁组长连连摇头,觑了顾南朔一眼,“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我说句实话,你有这才能,只给自己店铺装修,太浪费了。”
顾南朔没说答应不答应,反问道:“梁组长这是要聘请我?”
梁组长挥手:“不是聘请。是合作。”
“那是梁组长要跟我合作,还是荣达的叶老板要跟我合作?”
梁组长瞬间懵逼:“这你都知道?”
“荣达公司的老板叶成德是你亲舅舅。这不是秘密。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以南的装修在咱们县算是独树一帜,当时我亲自设计的图纸,你应该跟你舅舅提过。后来李家装修工程出现问题,我将设计略改了几笔,提了几个小建议,解决了你们的难题。这事你应该也提过。
“荣达公司成立不过两年,就已经成为了咱们县的标杆。不但拿到了化工厂家属楼的工程,还拿到了临河区的政府改造项目。且其他民间业务的开展也没落下,比如梁组长负责的装修队。最重要一点,至今为止,但凡你们接下的工程,不论大小,尽责用心。就算偶有问题,也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比如这回李家的事。
“因此,荣达现在的名声越来越好,招牌也越来越响亮。叶老板能在短短两年之间,把荣达做到这个地步,可见其能力不俗。他不是一般人。既然不是一般人,自然可以看到我的设计可能给他带来怎样的利益。”
这方面顾南朔相当自信。
梁组长也更为佩服了:“对!我确实跟舅舅说了你的事。舅舅对你赞不绝口。他说你是他见过的人中在设计方面最厉害的。他也确实想找你合作。只是想到你自己经营店铺,没走设计这条路,不清楚你的想法,所以让我先来试探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顾南朔轻笑,他当然不介意。
“你舅舅有没有说,怎么合作?”
梁组长摇头,又急忙道:“你别误会,我舅舅是很有诚意的。只是他现在人在市里,这种事,电话里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顾南朔不急。酒香不怕巷子深。见梁组长还想说什么,顾南朔起身给他倒酒,“来来来!先不谈这个。咱们喝酒!”
之后,梁组长数次启唇,都被顾南朔这样那样打岔过去,再没找到机会。最后也察觉到了顾南朔的态度,估摸着是觉得跟他谈不出什么,也是觉得他的身份不够。于是没有再提。
喝完酒,顾南朔并没有去以南,而是直接回了家,却没想到,迎面见到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顾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