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大结局 (1)
熬过前三个月的孕吐期，从第四个月开始，小家伙果然消停了许多。
叶奚的胃口慢慢恢复，食量更是比以前增加了一倍。
到了十一月份入冬，站在镜子前，瞧着腰身浑圆的自己，她默默咽下心酸泪。
几天后满二十六周，秦忱带她去医院做四维产检。
路上叶奚随口问起一件事：“秦导要看看男孩还是女孩吗？”
秦忱挑眉：“你想看？”
“不想。”
她轻叹：“提前知道没意思，到时开奖才激动人心。”
男人失笑，揉揉她头发：“好，那我们就先保留这份惊喜。”
“惊喜吗？不会担心失望？”
“失望什么，男孩子我照样喜欢。”
“可你明明希望是个小公主，每天跟你撒娇，爸爸爸爸叫得好甜，你不想要？”
哪能不想。
秦忱扫一扫她肚子，心里发痒。
默住几秒，他自我暗示了一句：“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小叶奚。”
叶奚笑倒。
到了医院，很快进入超声室，今天小宝贝特别配合，在医技师的引导下，小手小脚动得极为利索。
大导演就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影像显示屏上可可爱爱的一团，面色柔和，目不转睛，比平时片场拍戏还要专注入神。
可惜叶奚躺着，就没有眼福了。
最后四维的立体图片打印出来，她左瞧又瞧，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
“秦导，你跟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秦忱拿过来一看：“脐带。”
“是么，我怎么觉得……”
正想再仔细瞅瞅，男人一把将图片收起来：“应该就是小叶奚，刚才我看得比较清楚，五官轮廓长得像你。”
一听某导演这固执的语气，叶奚忍俊不禁，才二十六周，就能看出长得像谁？
瞎扯。
就这样留着悬念和惊喜，一直到了来年开春，距离叶奚的预产期只剩一周。
为了不让她遭罪，秦导的意思是剖腹产。
但叶奚闲暇之余逛了逛孕妈论坛，发现其实顺产对胎儿好，而且产后恢复的较快。
医生之前做过评估，她的条件完全可以顺产。
对此全家意见各不同，最后叶奚决定，抛硬币吧。
硬币落在客厅大理石地板上的那刻，叮的一声，肚子隐约传来一阵镇痛。
叶奚皱了皱眉，扶着腰慢悠悠坐到沙发上。
钟岚察觉到不对，连忙过来问：“怎么了？”
“他/她好像不高兴。”
？？
母亲着急道：“傻孩子，是不是肚子痛，痛的话可能就要生了。”
对，痛。
她深吸了口气，指着地板上的硬币：“快，快看看是正面还是反面。”
钟岚：……
这种时候哪管得了什么正反面，秦忱连忙弯下腰抱起叶奚往外走，鞋都顾不上换，迅速赶往了医院。
……
南市某私立医院，叶奚上午九点被推进了产室。
秦忱轮廓紧绷地站在产房外，双眼紧盯着面前这扇门，脸色阴郁的不像话。
护士出来让家属签字，他签完就口吻严肃地强调了一遍：“无论遇到任何情况，都要先保证大人的安全。”
？？
护士稍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放心吧秦先生，您太太各方面条件挺好，不会有问题的，放轻松，别自己吓自己。”
此时从走廊赶过来的钟岚夫妇，乍一听这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几番追问下，才知道虚惊一场。
年纪大了，真的受不得一点儿刺激。
商柏扶着钟岚在产房外的等候室里坐下，温声宽慰着，慢慢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时间漫长又煎熬。
经历一个多小时，到了上午十点，产房的灯还一直亮着，但奇怪的是，里面却没有传出一丁点儿声音。
没有护士进出，情况不明。
此时，秦忱的俊脸如同覆了层寒霜。
空气压抑的可怕，本就安静到窒息的走廊，被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打破，让人冷不丁浑身一抖。
傅棠舟这通电话也是赶巧，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这节骨眼上。
正要给大导演说一下去年公司分红的事，哪知才开口，话没哆嗦清楚，电话就传来嘟嘟忙音。
好像在挂断的前一秒，听到有人喊‘生了’。
生了？
他一摸脑袋，我靠。
……
产房灯灭，钟岚出于本能地站起来，秦忱已经大步朝那扇门走去。
不过片刻，护士抱着小小的襁褓推门而出：“恭喜秦先生，母子平……额，秦先生，你——”
护士只觉眼前一阵冽风，话没说话，男人擦肩而过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产房内。
再瞧瞧襁褓里的小不点，多可爱啊，爸爸居然都不看一眼。
钟岚喜不自胜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大人没什么事吧，我怎么没听到动静。”
“叶小姐一切安好，放心吧二老。”
商柏听完连连点头，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家小乖孙：“你看这小鼻子，长得多像奚奚，还有眼睛，又黑又亮……”
产房里，秦忱匆忙走进去的时候，眼前的画面，与他想象中的却有些不同。
叶奚半躺在病床上，脸色虚弱，正一口一口吃着营养师喂到嘴边的清粥。
看到男人出现，她眼泪刷地滚落下来：“秦导……”
秦忱心一紧，连忙走到床前，握住她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她摇摇头，吸了吸鼻子。
“乖，告诉我，怎么了。”他指腹轻抚她汗水浸湿的头发，嗓子紧张沙哑：“叶奚，说话。”
床上哭成个泪人，这样一来，产房里正进行收尾工作的医生也禁不住转身看去。
过了好一会儿，情绪释放够了，叶奚才勉强收住眼泪，低声嘟哝道：“你看了吗？好丑。”
秦忱：……
营养师：……
医生：……
小不点：？？
【正文完】
番外：秦子朝（1）
因为是顺产，恢复较快，在医院住了三天，母子俩各方面健康指标都挺好，在医生的建议下，一家人准备收拾收拾出院。
回家之前，医院要开具出生医学证明，便需要先解决小宝贝的取名问题。
秦导这些天一门心思全扑在媳妇儿身上，俨然把名字的事情抛之了脑后。此时大眼瞪小眼，看着婴儿车里与自己五官有三分相似的小情敌，男人陷入沉思。
“不要太生僻，其他的，随意吧。”叶奚在旁边出声。
钟岚闻言不赞同道：“咱们家第一个孩子，怎么能随便取，要好好想想，不能将就。”
丈母娘话落的下秒，秦忱拿过旁边的出生医学证明，在上面填资料。
填完后，他回过头望着叶奚，嗓音温和：“在母亲这栏签字。”
叶奚接过笔，然后看到新生儿名字：“……”
她眼神发怔：“秦、悦、奚？”
钟岚愣了愣，走过来瞧了眼，一看顿时笑开：“这名字寓意不错。”
叶奚扭过脸去。
只要出自女婿之口，什么都是好的。
默住几秒，她微拧起眉，轻叹：“秦导，如果你实在想要女儿，过几年就再生一个。”
听她怅然的语气，秦忱心里一突。
他坐过去把人揽进怀里，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别多想，我没有不喜欢他。”
叶奚抬起脑袋，无辜地望着他：“可是这个名字，一听就像姑娘。”
明明是个小子，就不能取得阳刚点？
秦忱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刚才脑中出现几个名字的备选，都比较偏女性化。
产后恢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保持心情愉悦，看她满脸失落的样子，他自责又愧疚。
“是我的疏忽，咱们换一个。”秦忱说罢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本字典。
叶奚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随便翻开一页，送到面前，让她在上面选一个字。
她轻轻扫了眼，随手一指。
钟岚忍不住出声：“这也太草率了吧。”
某人心里想着只要媳妇儿开心就好，无视丈母娘怀疑人生的目光，再随手一翻，送过去。
这次，叶奚认认真真将整页的每个字看了一遍，最后选中朝阳的‘朝’字。
两次连在一起，就叫秦子朝。
此时窗外漫天橙红霞光，看似随意却很应景。
叶奚默念了几遍儿子的名字，越念越顺口，点点头表示满意。
……
时间转瞬即逝，秦子朝两岁这年，叶奚觉得休息的够了，打算着手准备产后复出事宜。
复出活动这天，恰逢家里保姆请假，思来想去，只能让秦子朝跟着他爸去剧组待一天。
临走前，两岁的朝朝跟妈妈说完再见，目送妈妈的车驶出别墅后，就手脚并用地往副驾驶爬，爬到一半，被一只大手拎起来，放进了后排的安全座椅上。
朝朝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对于爸爸这种‘粗暴’行径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剧组的停车场。
一下车，朝朝满眼好奇地四处张望，迈开两条小短腿就朝远处跑去。
昨晚刚下过雨，前面有段稍微泥泞的小路。
朝朝停在水坑前，埋头看了看自己干净的小鞋子，然后扭过头去：“爸爸抱。”
两岁的朝朝，只会说一些日常简单的词语。
软乎乎的小奶音，每次听得叶奚心都化了，饶是常年面无表情的秦大导演，在小情敌毫无攻击性的一声‘爸爸’后，眼神也总会温和许多。
秦忱锁好车门迈腿过去，弯下腰单手捞起儿子跨过浅浅的水坑，往片场走。
朝朝双手抱着爸爸的脖子，小鼻子碰到他头发，闻到洗发水的味道：冒出句：“爸爸好香。”
男人唇角一勾：“谢谢。”
走出几步，小不点憋得满脸发红，秦忱见状脚步一顿，眯了眯眼：“你在干什么。”
朝朝用小手摸了摸自己屁股：“粑粑出来了。”
小奶音话落，空气中随即散发出一阵熟悉的臭味。
秦忱：……
他脸色黑沉，抱着小崽子加快步子朝摄影棚走。
剧组的人第一次见秦导拍戏时带着儿子，小朋友精致的五官完全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一张小脸白嫩嫩的，软乎乎的像个糯米团子，把现场几个女艺人都给萌化了。
只是，有点臭。
偷偷一看，发现秦导的脸更臭。
很快，众人就听秦导吩咐助理去弄点热水过来，然后便见可爱的朝朝被他爸爸毫不温柔地拎进了休息棚里。
杨序闻讯赶来，一掀开帘子，看到眼前的画面蓦然一顿，呆住两秒，顿时笑开。
慢悠悠踱步过去，看大导演手法娴熟地给自家儿子洗屁股，换尿布，一系列操作像是做过无数回。
站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杨序清咳一声，弯下腰挥了挥手，朝小不点打招呼。
朝朝趴在爸爸的腿上，听到声音仰起小脑袋，歪着头回忆一阵，记起面前人是谁，软软叫一声：“杨叔叔。”
“欸，朝朝真乖。”
杨序捏捏小朋友的脸，笑得和蔼可亲。
秦忱拾掇好臭烘烘的儿子，把人放到旁边椅子上，起身去另一边洗手，偏头交代助理：“等会儿帮我看着他，别乱跑。”
“好勒，哥。”
向城走过去，蹲下来和小朋友平视：“朝朝，等会儿想去哪里玩？”
朝朝摇头，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一片。
嗯？
“我等爸爸，下班。”
杨序随口问：“是不是喜欢这里的漂亮姐姐？”想到刚才一群年轻女艺人围过来，小家伙瞧得眼睛不眨，俨然就是副入迷的样子。
两岁年纪，对美好的事物，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
朝朝默住一阵，小脸充满了疑惑：“妈妈漂亮，没有姐姐，不喜欢。”
小朋友说的一字一顿，虽然有些字眼含糊不清，可不影响内容的表达。
杨序听完，头上冒出几个问号，显然是没想到小家伙的回答，会这么出乎意料。
空气静默间，秦忱淡淡丢下一句：“我儿子这辈子，只会忠于两个女人，他媳妇儿，他妈妈。”
杨序：……
见男人掀起帘子要走，杨序忍不住嘀咕道：“你这基因可真是强悍。”
自小见大，眼前这小不点，活脱脱就是一秦忱的缩影，从外形到内在，真是遗传的一丝不苟。
小小年纪就如此清心寡欲，哎……
番外：秦子朝（2）
粉丝见面会结束已经下午六点，从活动现场出来，叶奚让助理和司机先下班，她自己则开着车往郊区去。
抵达片场暮色四起，三月初春的傍晚，微风里夹杂着丝丝凉意，叶奚拢了拢外套，看着不远处摄影棚外灯光人影，脚下步子加快，边走边给秦导拨去电话。
这会儿应该收工了，但那头迟迟无人接听。
一整天没见到儿子，叶奚心里想得紧，沿途找场务问了下，才知道今晚临时要增拍两场夜戏，距离收工估计还得两小时左右。
她先去导演休息棚放好东西，待了几分钟，恰逢向城掀帘进来，一见女神不知何时站在里面，愣住两秒，然后喜上眉梢：“叶奚姐来了。”
听到声音叶奚转身，朝对方点头笑了笑。
看他左右巡视一圈，发现只有她一人，眼神里明显有些失落。
叶奚莞尔：“小棠今晚有约，这会儿正跟人吃饭。”
有约？
向城连忙问：“和谁，男的女的？”
话一问完，便瞧见女神抿唇不语，一副似笑非笑。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向城清咳了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我的意思是，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如果单独和异性吃饭，要注意安全。”
叶奚点点头：“你说得对，尤其是第一次见面，防人之心不可无。”
语罢她拿起外套和手机朝外走，模棱两可的一句，惹得身后愣头青陷入惨绝人寰的自我脑补与挣扎。
此时，片场的气氛过于安静，叶奚缓步走近，隐约感受到来自某人身上那股熟悉而久违的压抑气息。
看样子夜戏拍得不太顺利，她没有过去打扰，就静静站在人群外围，目光落向监视器前的男人。
大导演容色冷峻，旁边杨副导正拿着剧本给两名对手戏演员说戏，而她家小不点，就乖乖趴在爸爸的腿上，小手里拿着个七色魔方，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这样的场面，是叶奚从没想象过的。
潜意识中，觉得敬业如秦导，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带孩子，至少该把儿子交给助理，或者其他工作人员帮忙照看。
但没想到他会亲力亲为，尽管此时脸色很臭。
叶奚看朝朝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爸爸情绪的影响，心里顿感欣慰。
很快，像是有所感应，原本摆弄着手里魔方的朝朝，突然抬起小脑袋朝前方看去，不知看到什么，眼睛瞬间炯炯发亮。
“妈妈。”
软乎乎的小奶音一下子打断了拍摄，之前悉数笼罩在秦导的高压下，几乎没人敢分神关注其他，这会儿顺着小朋友的目光，众人齐齐转身，才发现叶女神正静静站在人群外围。
朝朝从爸爸的腿上下来，抱着魔方朝妈妈跑过去。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叶奚适时蹲下，双臂展开给儿子抱了个满怀。
小朋友咯咯笑声让片场气压瞬间回暖，再拿余光去看他们导演，男人目光落向不远处母子，面部轮廓柔和了许多，与前刻拍戏一遍遍无情喊卡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秦忱抬腕看了眼时间，偏头对旁边杨序说了几句，然后从监视器前起身，示意众人收工。
收工？
正苦命钻研角色情绪的几名待拍演员，只觉幸福来得太突然。
今晚一个镜头被连续卡了十一次，十一次是什么概念，据说秦导的底线是十二次，意味着最后一次再不过，他们就彻底玩完。
不得不说，女神出现的真挺及时。
众人不着痕迹松了口气，缓刑总比凌迟的强，希望明天能一条过吧。
回去的路上，叶奚陪着儿子坐在后排，问他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朝朝把从上午到下午，做了什么事，吃了什么饭，包括拉臭臭，爸爸给洗屁股的事一并交代。
叶奚听完，拿隐隐含笑的目光看向前面开车的男人，轻叹：“秦导今天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辛苦了。”
秦忱扯了扯唇，声线低沉：“知道我辛苦，还坐后面。”
“先陪儿子，再陪你。”男人不置可否，默住两秒，问她：“这优先级不能调整？”
叶奚莞尔：“他比你小。”
窗外斑驳光影划过，透过后视镜，她看到某导演眼神里转瞬即逝的幽怨与无奈。
其实这两年，秦导的大度，在她潜移默化的培养下，算是有了很大的提升。
至少不会再半夜摸进房间，将她从儿子身边抱回到主卧室去，吓得她第二天醒来，以为崽崽被偷。
现在的情况是，秦导专门找人定制了一张宽达三米的大床，儿子在那头，小两口在这头，遥遥相望，岁月静好。
然而，这样的和平共处，仅仅只维持到一年时间。
朝朝三岁生日这晚，吹完蜡烛欣赏完蛋糕过后，正要心满意足地窝进妈妈怀里困觉，就被爸爸冷酷地拎着上了楼，扔进主卧室隔壁的隔壁的儿童房间里。
一室安静，父子俩一坐一站，大眼瞪小眼。
朝朝眼睛里蓄满了水雾，瘪着小嘴，想哭不敢哭地看着爸爸，无声的抗议。
秦忱微微俯身，灯光下眸底漆黑一片，面色虽然严酷，但语气还算温和。
他与儿子对视，嗓音不疾不徐地引导：“想不想念幼儿园？”
朝朝点头。
爸爸又问：“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是不是自己吃饭，自己睡觉？”
朝朝接着点头。
见儿子如此配合，秦忱大手摸摸他小脑袋：“朝朝是大人了，不能再让妈妈哄着睡觉，要学会自己睡。”
“那爸爸呢？”朝朝睁着萌萌的眼睛问：“爸爸也是大人了，为什么要妈妈哄。”
叶奚刚一推开门，就听到儿子这发自灵魂的一问，脚步顿住，有些哭笑不得。
萌虫般的年纪，看似懵懂，实则对于很多事，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思考方式。
怔愣间，却听秦导对儿子语重心长说了句：“没有妈妈，爸爸睡不着。”
嗯？
小不点无法理解。
秦忱将儿子从被窝里捞起来，坐到他腿上，以老父亲的口吻，开始循循善诱。
“上次去你干爹家，有没有看到小妹妹。”
“看到了。”
“妹妹可爱吗？”
朝朝实事求是的答：“可爱。”
“朝朝喜欢妹妹吗？”
“喜欢。”
说到这里，朝朝天真的问：“爸爸，我们能把妹妹偷来吗？”
秦忱：“用不着偷，爸爸可以给你造。”
门口的叶奚：……
番外：秦子朝（3）
见父子俩沟通毫无障碍，她没继续听，转身回了主卧室。
洗完澡出来，秦忱已经一身黑色睡袍站在露台外跟人打电话，叶奚走过去，目光扫到旁边矮桌上，放着的一本国际幼儿园介绍手册，眉梢微挑。
暮色深沉，男人低缓磁性的嗓音在浓浓夜晚传入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心安与沉稳。
他在咨询朝朝下半年入学的事，叶奚站身后静静听了一会儿，心里计算着时间，总觉得孩子三岁半就送幼儿园，而且还是全托，会不会有点早。
这件事两人之前就商量过，她虽然还没表态，但看大导演目前的架势，估计是板上钉钉，没有回旋余地了。
叶奚琢磨着，要不要让朝朝晚半年再上学。
办理全托，意味着进学校后一个星期才能接回来一次，她这个当妈的，多少有些舍不得。
秦忱挂断电话转身，见她眉头紧锁一脸纠结，不免失笑。
他揽着她往卧室里走，语气宽慰道：“儿子总要长大，得让他提前学会独立。”
“……”
说的什么鬼话。
三岁，就跟她谈独立。
叶奚轻嗤：“你这是公报私仇。”
“嗯？什么私仇？”他挑眉。
“父子仇。”
“……”
她掀开被子上床，男人紧随其后，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
那只大手熟练地解她睡衣纽扣，叶奚眸子微转：“干什么，真要给朝朝造个小妹妹？”
“不会，只是缓兵之计。”
秦忱低下头亲了一口，抚着她后背：“先给小家伙留个念想，等再过几年，他就知道为父的良苦用心了。”
“良苦用心？我看是老奸巨猾吧。”
提及这事，她翻过身来面朝着男人，似笑非笑地问：“秦导这辈子就真的只要朝朝一个孩子，不想儿女双全？”
“别了，不需要双全，一次就好，一次我就担心死你了，再折腾你一遍，我心再碾压好几个月，然后再生个男孩子……”
“……”
“到时候别说闺女，两小子，足够我被同行踩得没法翻身。”
“……”
男人的自尊心，真是，什么狗东西，这也要攀比。
因为他周围没有一个女孩子，那些同行，包括导演组的，头胎基本是男孩，很少有女儿。
“所以秦导渴望压人一等，把别人踩在脚底下。”
“嗯，只是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没机会。”
叶奚喃喃道：“男孩有什么不好，长大后横着走的妖孽，贵公子一个，像秦导一样。”
秦忱皱眉，皱得尤其深：“像我？那怎么管教？”
“……”叶奚踢他：“你也知道你脾气臭啊？谁都怕你，你个混蛋。”
秦忱低笑，舒展眉头，勾着她的下巴：“别人怕我，你怕吗？不还是整天把我吃得死死的。”
“你当初不招惹我，会有今天吗？哼。”她移开眸，从他掌下转过脸去。
男人下秒吻了上来，薄唇碰过她牛奶般软滑的脸颊，下巴，然后是鼻尖，再贴着她的唇低语：“当初惹你是我最开心的事，而且不后悔。”
“不过一码归一码，我们不生孩子，但可以做生孩子的事。”说罢手上动作利落，将她衣服三两下剥干净。
“两者区别很大，一个遭罪，一个享受，选择后者更划算，你说对不对。”
“……”
不愧是秦导，滚床单从他口中说出来，竟然能分析地如此冠冕堂皇。
叶奚仰起头，在他下巴轻咬一口，揪住他的衣领凑近：“明天要穿礼服，脖子以上不能留痕迹。”
“没关系，上面不能，那就留下面。”
“……”
隔壁的隔壁，三岁的小不点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屋顶，闻不到妈妈身上的味道，怎么都睡不着。
可不可以不当男子汉，可不可以不要妹妹了。
朝朝数着小绵羊，数到第七只的时候，果断从被窝里爬起来，自己穿好拖鞋，摸黑朝隔壁的隔壁走去。
几分钟后，秦忱黑着脸打开卧室门，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睨着面前出尔反尔的小崽子。
察觉到爸爸脸色不好，朝朝也不说话，只用一双无辜充满水雾的眼睛，仰起脑袋，一眨不眨地瞧着。
夜深人静，一老一小就这样站门口无声对视，拉锯战长达两分十五秒。
叶奚原本没打算出声，想看看某导演今晚如何收场。
等了半晌听不到动静，她实在过于好奇，便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往门边走。
走到一半，见男人像个没事人一样进来，她朝他身后望了望：“朝朝呢？”
“在房间。”
？？
“你怎么跟孩子说的，又是缓兵之计？”
“不是。”秦忱坐下将人拉过来，双手在她腰间箍紧，埋头低语：“我承诺后面一周，把你借给他。”
“……”
叶奚斜睨着男人：“你是不是要出差。”
“嗯。”
就知道。
大导演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顾名思义是‘借’，然后趁机跟儿子谈条件。
可怜的朝朝，现在还斗不过他爹这只老狐狸。
叶奚轻叹：“睡吧，我明天有活动，要早起。”
看了眼时间确实已经不早，好事被小崽子打断，再续上势必又是一发不可收拾。
秦忱手背搁在眼上，凝思一阵，认命地抱着人躺下：“明天收工的早，我开车过去接你。”
“不用，活动现场记者多，到时被围了追着提问，懒得应付。”
虽然问来问去，无非就是些夫妻两人的感情日常，可从公开到结婚这么多年，两人关系依旧受到外界如此关注，难免让她感到头疼。
男人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淡淡道：“最近网传我们夫妻感情不和，疑似闹掰。”
叶奚无奈：“还有营销号说咱们离婚半年多了。”
“造谣我们离婚的那个，我团队发了律师函，正在吃官司。”
“什么时候的事，动真格的这次？”
“嗯，好几年不发威，以为我现在改吃素。”
提及这个，叶奚笑了一下：“比起前些年，秦导如今确实低调了很多。”
这里的‘低调’，主要指的是电影方面。
两年拍一部，产出率只有过去的四分之一，给了同行不少喘息的机会。
但数量少，却雷打不动的部部精品，口碑直线飙升，年前的贺岁电影，更是再度刷新了国内影坛的票房纪录。
至于其他，叶奚从怀孕到朝朝两岁，前后一共退影三年，这期间夫妻俩鲜少在媒体公众场合露面，久而久之，就造成了外界对两人感情的揣测与捕风捉影。
“所以秦导明天过去接我，是想堵住造谣者的嘴？”
秦忱翻了个身，将她脑袋困在胸前，语气发冷：“我们夫妻感情如何，用不着专门做给别人看。”
嗯？
“过两天剧组要去外地取景，整整一周看不见摸不着。”
“哪能看不见，晚上可以视频。”
“视频没用，只会雪上加霜。”
叶奚笑出声：“什么叫雪上加霜，你给我解释解释？”
男人眸底幽深，埋头亲了下她脸颊，没说话，眼神里的忧郁显露无疑。
她抱住他，仰起头轻声宽慰道：“好了，下周我有三天休息时间，到时去给秦导探班。”
“臭小子怎么办，带着一起？”秦忱问。
叶奚点头：“估计会带上。”
话落，男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见他这副样子，叶奚笑问：“难道出门几天，你都不想儿子？”
“想。”
秦忱埋进她颈窝，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低沉道：“但更想和你过二人世界，整整三年了，你自己算算，孩子夺走了我们各自多少精力和时间。”
这倒是事实。
但也是为人父母的无奈。
最后思来想去，叶奚提出暂时把朝朝送去南市母亲那里照看一阵子，反正外婆成天念叨着想看小孙子，保姆跟着一起过去，待一个礼拜左右，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次日活动结束的当晚，三年毫无音讯的大导演夫妇，一夜间被CP粉和营销号送上了热搜三重奏。
#秦忱现身叶奚活动现场#，#秦忱探班叶奚，两人全程形影不离#，#秦忱叶奚恩爱如初，犹胜新婚#
下面评论区，粉丝们疯狂diss之前造谣两人离婚的营销账号，附带有知情者将秦忱工作室胜诉造谣者的公函发出来，网友们拍手称快，直呼秦导还是当年那个秦导，够快，够狠。
叶奚翻看着大家清一水倒风向的留言，心里唏嘘，果然这个圈子，还是得时不时上上热搜，才能让大家知道，她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
累啊。
不过想要走出困局，终究只有一条路，就是靠作品说话。
沉寂三年，该到发力的时候了。
半年后，秦子朝上幼儿园，办理全托。
叶奚在演艺道路上，也迎来自己事业的第二次全新尝试与挑战。
经过长达两月有余的激烈竞争，终于在年底，成功拿下国际著名导演约翰·克里顿收山之作《荒野战纪》的女主角。
影片一次特约访谈中，外媒主持人问到叶奚，近几年为什么不考虑接拍自己丈夫秦忱导演的电影。
叶奚默住两秒，给出个无奈又不失幽默的回答：“担心拍吻戏的时候我先生一直喊卡，连累了男演员。”
短短几分钟的采访视频，经国外社交媒体流转到国内，顷刻间掀起全网暴风式热议狂潮。
不少网友想起几年前播出的古装权谋剧《折匪》，里面有数不清的男女主角吻戏片段，再结合女神在访谈里看似玩笑的话，不由遐想当年拍摄场面是怎样的五彩纷呈。
【突然对某影帝产生深深的同情哈哈，不知道当时被秦导喊了多少次卡。】
【有没有《折匪》的拍摄花絮啊，想看想看。】
【你们觉得以秦导的脾气，会同意自己老婆跟人接吻？】
【赞同楼上，虽然两口子出了名的敬业，但是，我不信。】
【估计叶奚是用了吻替。】
【别造谣，我女神不可能用替身。】
【为什么一定要吻替，就不能是借位？】
【……】
有关《折匪》中叶奚到底是真上还是用替身，网友们议论纷纷各执一词。
甚至有人为了验证此事，还特意重温一遍电视剧，将里面所有包含吻戏的剧情片段，拿出来一帧一帧地进行专业比对，绞尽脑汁的想从细节中找出相关蛛丝马迹。
可惜他们忘了这部剧的导演是谁，严谨如秦忱，就算真的用到替身，又怎么会轻易让人抠出破绽。
这个周末，结束第五周的全托幼儿园生活，朝朝总算回到了妈妈香软的怀抱。
晚饭后，叶奚抱着儿子坐在客厅里给他剪指甲。
看完动画片，朝朝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换台，换着换着，电视里晃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妈妈。”
儿子惊喜的声音传来，叶奚不明所以地抬头，毫无预兆的吻戏片段撞入眼帘。
“……”她老脸一红。
最近受网络舆论影响，《折匪》在好几个地方卫视的重播收视率再创新高。
因为两人职业的特殊性，朝朝从小也算耳濡目染。
可即便如此，当着儿子的面看这些，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叶奚清咳了下，正要伸手去拿遥控器想换掉，被朝朝缩回去躲开。
“妈妈为什么要和别的叔叔抱在一起亲亲。”
？！
她表情一滞。
缓了口气，慢慢对上儿子清澈分明的眼睛，纠正道：“那不是别的叔叔，是爸爸。”
“不是爸爸。”
“是爸爸。”
“不是爸爸，是叔叔。”
“……”
一来一往，母子俩相互较着劲，不多时院子外传来汽车声，朝朝连忙爬下沙发，光着脚朝门口跑：“爸爸回来了。”
叶奚拎着儿子的拖鞋，随后跟过去。
院子里，秦忱锁好车门，一转身就被小不点从后面抱住了一只腿，他轻笑，弯下腰单手捞起儿子朝别墅走。
看儿子小嘴撅得老高，秦忱挑眉：“怎么，今天不开心？”
朝朝摇摇头，却问：“除了爸爸，妈妈会和其他叔叔亲亲吗？”
秦忱：……
玄关处的叶奚，此时脑仁发疼。
抬头对上男人晦暗莫测的眼神，她吸了口气：“看什么看，你觉得我敢？”
番外：秦子朝（4）
秦忱低笑着拉过小妻子，在她脸上吻了吻，然后偏头对儿子强调了一遍：“没有叔叔，只有爸爸。”
朝朝睁着明亮的眼睛，仰起小脑袋，想到刚刚电视里的画面，有些不解。
为什么爸爸亲妈妈的脸，别的叔叔却要亲妈妈的嘴巴。
看他固执的小眼神，叶奚扶了扶额，无奈轻叹：“你们两爷子真是折磨人。”
拍个吻戏，以前被老的管着，现在被小的盯着，搞得她心里发虚，好像真做了什么背叛父子俩的事。
大导演揉揉她头发，宽慰道：“没关系，下次接我的戏，让朝朝全程观摩，渐渐的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叶奚冷呵：“我拒绝。”
秦忱挑眉：“想让儿子一直误会下去？”
“当然不想。”
她缓缓一笑，拍了拍大导演肩膀：“所以这件事，还要劳烦秦导帮我跟你儿子沟通沟通，最好今晚能见成效。”
“今晚？”
“嗯，不然你跟儿子一起睡，他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就什么时候给你开门。”
秦忱：……
看着爸爸妈妈你一言我一语，朝朝脑门的问号越来越多。
说到最后，关于妈妈为什么要和别的叔叔亲亲，仍旧萦绕在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后来爸爸告诉他，妈妈只是在和别的叔叔过家家，而且是经爸爸同意后，才假装亲亲的。
朝朝问：“那我和幼儿园的小朋友过家家，能亲亲吗？”
“不能。”
？？
“等你长大后，别人同意了，才能亲。”
“朝朝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秦忱笑着摸摸他脑袋：“爸爸妈妈老了，朝朝就是大人了。”
朝朝眼睛一眨不眨，歪头道：“万一别人不同意怎么办。”
“那就想方设法让她同意。”
路过的叶奚：……
当晚，大导演终究没能进得去主卧室。
叶奚给的理由是：“强盗式教育，带坏儿子。”
秦忱默住两秒，解释道：“这不叫强盗，是靠智慧争取，就像当年争取你一样。”
“你管死缠烂打叫智慧？”
秦忱低笑，隔着门板的磁性嗓音传入她耳里：“能死缠烂打一辈子，也算一种智慧。”
她无言。
时间转瞬即逝，从朝朝幼儿园到七岁念小学，这三年期间，叶奚前后又接拍了两部电视剧。
大导演的法子其实挺管用，儿子现场看她跟男演员拍过好几场戏。
虽然里面有一些亲密的肢体接触，可随着年龄增长，朝朝似乎也逐渐明白了这只是妈妈工作的一部分，并且看到其他男女演员同样有类似的做法，一来二去，便开始慢慢的释怀和理解。
这天，秦忱给朝朝开完期中考试的家长会，带他去片场给叶奚探班。
不远处摄影棚。
男人单手插袋，姿势闲适地靠在棚口，一只手拎着剧本，翻看上面男女主角的互动戏份。
他手上的版本较为全面，这些年，但凡叶奚参演的剧，他私底下基本都有往里面砸过钱，所以与每部戏的主导演，暗地里沟通接触的不在少数。
其中有几处吻戏，男主角主动提出采用借位，主导演没意见，反倒叶奚心里觉得愧疚。
关于这一点，整个剧组似乎早就心照不宣。
从女神接洽剧本的第一天开始，秦导怕是早就跟导演和编剧打过招呼。
以前的叶奚不接吻戏，是因为被疯狗咬过，而现在，明显是疯狗醋劲太大，对家里小娇妻管得愈发严了。
但偏偏圈里人都挺愿意卖秦大导演的面子，吻戏借位或者用替身，俨然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叶奚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从始至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以为如此继续下去，不会再有导演主动上门约戏，没曾想，每年流入的剧本仍旧堆积成山，甚至比前几年更甚。
半小时后，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叶奚换好衣服拿着水杯朝摄影棚走。
今天的朝朝神情恹恹，见到妈妈，没有像往常那样远远就跑过去，而是低着脑袋转过身，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父子俩无言一阵，叶奚走近。
看儿子满满透出‘不开心’的小小背影，她心里微顿，挑眉问某导演：“怎么，你骂他了？”
秦忱目光稍转，落向墙角面壁思过的秦子朝，嗓音偏低：“没有。”
早先老师打电话给叶奚，问夫妻俩近几日有没有空，方不方便去学校沟通一下。
顾名思义，小学一年级的期中考试刚结束，老师叫家长，说的委婉点是沟通，直接点自然就是分数不理想。
但万万没想到，岂止不理想，简直就……惨不忍睹。
秦忱上午那会儿从微信把朝朝双科的成绩发给她时，有那样一个瞬间，叶奚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语文59分，数学59分。
？？
她第一反应是，以自己和大导演的智商基因，生出的儿子，不至于这么……
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当时的心情，只是觉得，秦子朝挺厉害，距离及格线是怎么做到只差一分的，换作她，可能一不小心就考了个95。
时间已不早，叶奚收回目光，悠悠转身：“走了，先吃饭。”
秦忱点头，长臂揽过她的腰往前走，秦子朝瘪了瘪嘴，乖乖跟在后面。
远远的，剧组工作人员朝一家三口望去，暗自摇头感叹：“果然啊，父母才是真爱。”
……
出了片场，叶奚刚准备伸手去摸后座车门，扭头一看，秦子朝已经自觉地帮她拉开了副驾驶。
今天请家长，本来她还想着在路上疏导一下儿子的心理，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个必要。
秦子朝虽然难过，可心态还算可以。坐进副驾驶，车子启动的时候，叶奚透过后视镜扫了儿子一眼，然后偏头看向秦忱：“试卷你看了吗？”
“看了。”
驾驶座上，大导演双眼平视着前方，语气淡淡：“该错的一道没对，该对的连个标点都几近完美。”
“……”
叶奚呼出口气，暗示自己冷静。
车子开到一半，在某个红绿灯路口停下的空档，她终究忍不住，盯着后视镜，冷不丁地问了句：“秦子朝，138的平方等于多少。”
正拿着平板专心玩游戏的小学渣，完全没有防备，下意识答：“19044啊。”
叶奚闻言，眸色一滞，缓缓侧过身朝后排看了过去。
数学考59分的人，能一口说出随机三位数的平方。
反观驾驶座上的秦忱，眼角泛起隐晦光泽，却丝毫不显意外。
空气陷入安静，秦子朝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平板往旁边一放，煞有其事地问：“妈妈，我们家是不是很有钱？”
？？
面对儿子无厘头的一句，叶奚不知该如何作答。
默住几秒，接着传来小学渣严肃的声音：“是不是我无论考多少分，都没人跟我争家产？”
“……”
见前排不作声，秦子朝埋下头去，小声嘟哝道：“太孤独了，没有动力，对不起爸爸妈妈，下次争取考60吧。”
话音一落，秦忱蓦然失笑。
小崽子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个妹妹，这么多年迟迟无动静，搁这儿跟他们抗议呢。
叶奚悠悠的目光扫过去。
还敢笑，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接收到她忧郁的眼神，秦忱伸手过去揉揉她头发，安抚道：“别担心，过两天咱们就去把家产全部捐了，一毛钱都不给他剩。”
秦子朝：……
亲爹？？
番外：姜糖夫妇（1）
秦子朝满两岁这天，作为干爹干妈的傅棠舟和姜纯精心准备了礼物，特意腾出时间，抽空去给小朋友过生日。
今晚大导演亲自下厨，女神也贤惠地穿着围裙在里面忙活，客厅只剩下朝朝和傅总，一老一小玩得不亦乐乎，清脆稚嫩的笑声不断，满屋子都弥漫着浓浓的温馨气息。
姜纯接完电话进来，看到这样和谐的一幕，不由眉梢轻挑。
她拿着手机走过去，抱起朝朝坐到自己腿上，饶有兴致地埋头问小不点：“跟干爹玩什么呢？”
朝朝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手里的故事画本，磕磕绊绊蹦出几个字：“哥哥，妹妹，睡觉觉。”
？？
什么跟什么。
姜纯狐疑地看向男人，眯了眯眼：“别教坏我干儿子，万一长大后跟你一个德行，我饶不了你。”
看她一脸煞气，傅棠舟摆弄着积木懒懒笑了笑：“我这德行，难道你不喜欢？”
“喜欢你个——”
对上朝朝懵懂的眼神，姜纯适时刹住。
扫了某人一眼，心里暗骂，狗东西。
很快，晚饭上桌，还有朝朝小朋友的生日蛋糕。
吹完蜡烛，许愿的环节一般直接跳过，或者由妈妈来代替完成，而今晚，朝朝歪头想了想，却出人意料地说了四个字：“想要妹妹。”
又是妹妹。
姜纯严重怀疑，她离开的短短几分钟里，傅狗到底对小不点灌输了些什么不良思想。
秦导说过不会要二胎，一方面是为着叶奚的身体考虑，另一方面，也担心辛苦怀胎十月，到头来闺女梦再次破灭，又生一小子，岂不是双重打击。
关于这点，傅棠舟不应该不知道自己兄弟的考量和打算。
所以，那男人暗地里唆使朝朝要妹妹，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让姜纯满头雾水，完全看不懂。
此时叶奚插进话来，对儿子半开玩笑道：“等干爹干妈结婚了，生个小妹妹和朝朝玩好不好？”
小朋友似懂非懂，一听有小妹妹可以玩，眼睛发亮地点点头：“朝朝要和妹妹一起上幼儿园。”
“好，那你让干爹干妈加把劲。”
妈妈说完，朝朝立马将期盼的眼神看向餐桌对面的姜纯和傅棠舟，空气安静下来，被小不点这么水汪汪的注视着，姜纯整张脸禁不住染上了火烧云。
她吸了口气，尬住。
然而余光一瞥，却瞧见身旁傅狗唇角勾起抹若隐若现的弧度，看上去似乎还挺享受。
笑什么笑，想得美吧。
两人流氓式恋爱，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谈及结婚，从来都是能避则避，虽然双方家长催得凶，不过在两人长年如一日高默契度的装傻充愣下，还是风平浪静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晚饭过后，亲妈和干妈带着朝朝去后花园散步，姜纯默默吐槽闺蜜刚才饭桌上的不厚道，叶奚闻言轻笑：“你和傅棠舟都这么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
姜纯耸耸肩：“我倒想，生出来孩子归我，可是傅狗能同意？到时上演抚养权争夺大战，你们两口子该帮谁？”
争夺抚养权。
叶奚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话锋一转：“你们在一起整整五年，期间分分合合好几次，也算能经得起考验了，不结婚，难免让人觉得遗憾。”
姜纯无所谓道：“没什么可遗憾的，倦了就分开，放不下就重修旧好，一辈子不长，凑合凑合完事。”
心理医生的佛系思维，寻常人一般不太容易理解。
叶奚故作平静，挑了下眉：“可如果有一天，我说的是如果，傅棠舟突然想结婚，你呢，拒绝还是接受。”
说到这里，叶奚莫名感觉兜里的手机愈发滚烫了几分。
五年来，姜纯是第一次，面临这个突如其来的未知假设。
她微微愣住片刻，拧眉道：“姓傅的，应该不会有这种想法吧。”
至少截至目前为止，她还没在他身上看出一丁点想结婚的表现。
当局者迷，叶奚见闺蜜一脸天方夜谭的样子，无声轻叹。
看来傅总，任重而道远啊。
当晚，两男人拿着一瓶82年的拉菲，在书房露台外聊到深夜。
棠臣创立至今，历经十年有余，无论影视出品，还是旗下艺人的孵化，都早已远远超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同期竞争者，在娱乐行业占据举足若轻的地位。
以公司当前的规模和条件，外界难免有所疑惑，为何两大创始人，迟迟没有释放出让棠臣挂牌上市的信号。
上市可以快速吸纳资金，持股者的身价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可鲜为人知的背后，傅棠舟与秦忱的想法却不谋而合，那就是，坚持永不上市。
具体原因很简单，用傅总的话来讲，不想看股东脸色。
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经营决策权就要百分百掌握在自己手里，况且公司现在富得流油，根本不需要通过上市去圈钱。
不过奇怪的是，如此安逸平静的环境下，傅棠舟近期晚上却频频做噩梦。
要么梦到自己得癌症死了，要么就是出车祸，甚至有一次，梦里还出现自己百年之后孤零零躺在养老院的床上，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姜纯不知去了哪里，满屋子的白色菊花，像在随时召唤他咽气升天。
年纪大了，受不了整夜整夜的噩梦缠身，把这件事告诉姜医生后，她沉思一阵，从心理学角度得出的结论是，中年危机。
？？
三十四岁，迈入中年危机。
傅棠舟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虽然知道他家纯纯只是开个玩笑，实则，偶尔在夜深人静之时，他真的会有一股无厘头的忧虑。
于是抽出一天，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拿到报告单的那刻，医生告诉他，大问题暂时没有，但小毛病很多，少抽烟少饮酒，趁着年轻，赶紧做好生育准备。
生育。
这两个字对于他而言，不仅陌生，且遥远。
和谁生？姜纯吗？
她能愿意？
诚如叶奚说的，既然两人都这么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
傅棠舟一直秉持着不婚理念，可最近不知到底是因为梦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有那样一个瞬间，他挺羡慕秦忱。
男人这辈子，能拥有自己的爱人和孩子，一家三口相伴年年岁岁，看着孩子慢慢长大，陪着妻子一起变老，该是多么圆满的一件事。
对，是妻子，不是女朋友。
傅棠舟喝了不少酒，回去是姜纯开的车。
这会儿深夜十二点，副驾驶上的男人上车后便异常安静，安静到让姜纯误以为他已经睡着。
车子停在人行道前的时候，她忍不住偏头朝旁边看去，却一下子对上男人漆黑微醺的眼睛。
没睡？
默住两秒，姜纯挑眉问：“今晚喝这么多，是太高兴，还是有心事？”
“你不妨猜猜。”
“……”
暮色沉沉，街道车辆零星，两边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有昏暗路灯夜中伫立，倒映出的斑驳光影洒进车内，打在傅棠舟脸上，夹杂着他慵懒低嗓，切割出深邃颓然的魅惑轮廓，让人心悸又克制。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确实天生长了副好皮囊，女人见了，很难能抵得住诱惑。
姜纯亦不例外。
唯一不同的是，她可以近水楼台，在他去祸害别人之前，先下手为强。
姜纯一眼不眨地盯着他，没说话，男人同样无言，就这般与她静静对视。
很快，前方红灯转绿，迟迟无动静引得后方车辆鸣笛了两声，驾驶座上的人反应过来，随即收回视线，继续专注开车。
开出主干道时，隐约听身旁男人低语道：“如果我得了绝症，你会不会陪我走完最后一程。”
向来玩世不恭的傅总，冷不丁说出这样一句，姜纯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颤了一下，拧眉：“大晚上，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傅棠舟轻笑，扭过头去，目光落向窗外霓虹闪烁的建筑大楼，再度陷入沉默。见他如此，姜纯心里猛地一顿，找了个合适的路段，连忙将车缓缓靠边停下。
“什么绝症，说清楚。”她解开安全带，侧身过去揪住傅棠舟的衣领，将他一张俊脸强势转回来。
她眼神里的紧张无措清晰倒映在傅棠舟眼底，两人静默一阵，他不敢再逗她，唇角慢慢勾起抹欠抽的懒笑。
意识到自己被骗，姜纯恼羞成怒伸手就想揍他，傅棠舟轻而易举一把握住她手腕，微微用力收拢，按着她后脑埋头吻了下去。
这混蛋。
浓郁的酒精味夹杂他独有的气息窜入口鼻，男人紧扣着她腰间，攻城掠地毫不手软，像要把她狠狠熔进岩浆里。
姜纯起初尚还清醒的脑子，在他逐渐温柔缓和的攻势下，一点点卸防变得虚浮眩晕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快要窒息，傅棠舟总算放过她，双手捧着她脸颊，额头相抵，喷洒着灼热呼吸的沙哑低嗓交缠在耳边响起。
他说：“纯纯，我们要个孩子吧。”
孩子……
姜纯脑中一片茫然，不太确定是自己幻听，还是傅棠舟喝醉了说胡话。
但鬼使神差地，想到朝朝那张可爱稚嫩的小脸，还有软软糯糯跟在自己身后叫干妈的模样，心里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然后，她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番外：姜糖夫妇（2）
点头一时爽，事后却一个头两个大。
清晨，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姜纯浑身酸软地躺在床上，眉心微微拧起，纠结着要不要现在就去趟药店。
昨晚大概真是中了邪，居然会答应傅棠舟如此无厘头的要求。
她默默算了算，这几天刚好安全期，应该……没那么‘幸运’吧。
正郁闷之际，浴室门打开，男人裹着浴袍满身潮湿地走过来，姜纯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装睡，心脏咚咚直跳。
好奇怪，为什么会有一种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傅狗的感觉。
卧室静谧，傅棠舟立在衣柜前看床上人正睡得酣熟，自发解开浴袍带子，慢条斯理地开始换起了衣服。
迟迟无动静，姜纯忍不住睁开了一条缝隙，乍然看到白花花性感的腹肌，吓得一下子又重新阖上眼。
傅棠舟见状低低笑了一下，顾不得只系到一半的衬衣扣子，长腿迈去床边，弯下腰伸手把人捞进怀里。
怀里人眼睫轻颤，悠悠睁开。
入目是男人刮得干干净净的下颌，再往上，是他隐隐含笑的眼神。
她揉了揉眼，不悦地嘟哝：“干什么，大清早扰人清梦。”
傅棠舟挑眉：“确定是清梦，不是春梦？”
“……”
姜纯想用脚踢他，才刚动一下，疼得倒抽了口气。
男人心疼地替她捏了捏腰部，嗓音慵懒到极致：“抱歉，昨晚喝了点酒。”
禽兽就是禽兽，做错事还怪酒。
她眸子一转：“你是不是要出门，正好，帮我带颗药。”
“什么药。”
“明知故问？”
空气倏然安静。
傅棠舟替她按摩的手顿住，眯了眯眼：“耍我？”
姜纯故作无辜：“昨晚听说你得了绝症，心一软，就想着帮你留个后，可惜是假的。”
“……”
他咬牙切齿：“跟我装糊涂是不是，答应跟我生孩子，明明是在知道我骗你之后。”
“是么？那不好意思，可能是记忆混乱了，但不管怎样，还是以我的为准。”
傅棠舟懒得跟她磨叽，三两下拨开被子把人压住：“行吧，那就比比，谁更无赖。”
“*****干什么！”
男人眉心抽搐，吸了口气：“一个女孩子，脏话随口就来，能不能矜持点。”
“我不是女孩子。”
？？
姜纯缓缓一笑：“我是你祖宗，混蛋。”
“……”
确实是祖宗，一旦惹急了，能剥掉他三层皮。
傅棠舟郁结，知道跟她来硬的不行，索性点点头：“好，我去买。”说罢起身，将剩余的纽扣挨个挨个扣好。
临走前拍拍她脑袋：“祖宗，去泡个热水澡，可以缓解酸痛。”
“滚。”
“……”
傅棠舟也不恼，歪头勾了勾唇，没说话，心情极好地出了门。
今天周末，她调休可以一觉睡到大中午，昨晚熬到凌晨三点，奇怪的是，这会儿却一点儿困意也无。
其实心里仍在纠结，虽然嘴上说着让傅狗去买药，可想想如果真能有个像朝朝那样可爱的小团子，似乎今后的生活会增加很多乐趣和意义。
唯一不好解决的，恐怕就是抚养权问题了。
姜纯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细思良久，最终叹出口气，还是算了吧，孩子的事，得从长计议。
前后半小时，傅棠舟提着早餐回来。
卧室门推开的那刻，姜纯松懈的神经又不受控制地绷紧。
在一起五年，第一次吃这玩意儿，小小的一颗，长得跟维生素C似的。
她拿在手里看了看，迟疑几秒钟，端起旁边的杯子，含住药片混合着温水缓缓吞下。
傅棠舟目睹全过程，见她一副像在亲手弑子痛心疾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