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
☆、序章 车祸发生的一瞬间,也许就是一秒钟,或者两秒钟的事情。 我感到自己飞了起来,然后轰然落地。 秒针不过一圈,我已经将枯燥平淡的十八年回忆完毕。 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谁也不知道何时突然出生在这个世上,谁也不知道何时生命突然终结。 我没有挂念。 要说我真的没有挂念,那好像也是骗人的。 我跟母亲的关系算不上很好,也算不上很坏。 其实我知道她的心理是有我的。 只不过我们俩的性格都有点怪。 从我有记忆以来,她是个很少笑的女人。 我一直把这理解为生活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困难,她笑不出来。 两次婚姻的不顺,前夫的恶劣对待,已经让她丧失了对生活的热情。 但是,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忧愁里面带着隔绝人世烟火的气质。 所以,即使她独自带着一个女儿生活,仍旧有很多男人前赴后继地来追她。 我不清楚她曾经的性格是如何的,就像,我也不清楚,我如今的性格到底是因为天生就如此,还是被某种生活坏境所造就的。 其实这个也不重要。 我对自己的性格并没有什么不满,对她,我同样也没有什么不满。 曾经她带我上街去吃东西,很多小朋友都有父母一同陪伴,坐在位置上哈哈哈大笑,肆意调皮玩闹。 而我和她是很安静的,面对面坐着。 她对我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还要加点什么吗?吃饱了吗?” 我试图去理解她,但我也深知,我也不可能完全了解她,或者真的了解她的精神世界。 我们通常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观念和想法来定义另外一个人。 这其实是不完全的,有时候甚至是误解。 就像她对我也是如此。 有时候,她画完一副设计图,见我乖乖地坐在旁边的小桌上写作业。 她会突然的,柔和下来,然后来抚摸我的脑袋,道:“元茗,你怎么这么乖?不哭也不闹?” 然后会默默叹息一声道:“你这孩子,太早熟了。” 那皱起的峨眉里,透露着她有些不喜欢我这样。 在她的设想里面,女儿应该是一个柔软的温暖的象征。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我并不是早熟。 只是觉得,若是我真的哭闹起来,她必定也是不喜欢的。 随着我的年纪越来越大,她从一个男友身边离开,到投进另外一个男友的怀抱,这个进程让她满腹的烦恼和不开心。 她总是在抱怨为什么自己不能找到一个合心意的男人。 为什么男人一旦亲近了,就总是会变一副态度。 而我是一个不喜欢抱怨的人,所以她觉得跟我也是无话可谈,渐渐少了倾诉。 直到最近,她交往了一个年纪比她大上十五岁还是二十岁的男人。 是一位绅士。 在中国,你想找到个真正的绅士很难。 然而,那个男人就是。 她容光焕发,变得青春洋溢,从早出晚归变得不怎么回来。 我想,这样挺好,她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的男人,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的幸福。 从这个角度来讲,所以我最终,仍旧不再有挂念。 这几秒钟,我的眼睛还是睁开的,一部分红色的液体溅到我的左边眼球上,所以我能看到一个朦胧的红色的世界,但是右眼又是正常的,也能看到一个清晰的世界。 很多人围了过来,有孩童哇哇大哭的影像。 有的孩子哭起来很可爱,有的孩子哭起来脸蛋会变成一个夸张的形象,会有点丑。 这个几岁的小朋友,他穿着黑色的小卫衣,吓得坐到了地上。 随之被人带走,大人抱着他钻到人群后面。 我有些抱歉,我自己看不到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是能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把他吓着了。 很可能他会因此梦魇很多天,还会发烧生病。 过了很久才能恢复过来。 真的抱歉。 我就像是个木偶,或者是橱窗里面的展示物那边被人仔细打量。 那种突如其来的撞击产生的巨大疼痛没有困扰我很久,掉到地上的时候,我的身体基本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任何痛觉。 有个男人蹲到了我的面前,他张嘴似乎在说什么,可是我已经听不见。 他拿出了电话,神色也是焦灼而紧张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双黑色的眼眸,眼睛带点波光,在平日应该是一个精神气十足的男人。 我渐渐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那双关切的,还在试图和我说话的神态,已经烙进我的脑海。 他的嘴唇微张,慢慢的吐着几个字,到底是什么字呢? 我想把眼睛再睁大一点,或者恢复听觉,这样就能听到我人生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我仔细的想过,试图辨别那双唇运动的形状。 世界慢慢地进入一片灰,然后是一片黑,然后到彻底看不见。 我还是纠结那几个字,满脑子的疑问,就是那个男人到底对我说什么。 在弥留的最后几秒钟,我恍然大悟。 他应该说的是:“你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哇呜,先放一点点粗来。第三人称。 这文基本跟重生没有关系哈。 ☆、同一天 她叫万宝玲,是杜元茗的母亲。 一张瓜子脸,眼睛很大,黑色的睫毛扑闪着,嘴角常常事抿着的。 小时候,她牵着小元茗的手出门,别人都会问,这个是不是她的小孩。 她当然是,只不过跟万宝玲长得不像。 可能更像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万宝玲的初恋男友。 她没有遗传到万宝玲的美貌,其实是件让自己庆幸的事情。 因为实在无法想象总有男孩子不断的,不停的贴过来,靠近她,然后问一些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并不是他们可能会问让她觉得尴尬的问题,而是,她本身,就讨厌一个人无缘无故地靠近自己,说着一些并不想讨论的话题。 到时候,就需要找很多理由很多借口,废口舌地去拒绝,然后不管措辞有多谨慎,这些男孩子必不可免的,自尊心会受伤。 这是件让双方都不舒服的体验,何必呢。 拥有一副普通的秀气的容貌,总体来说,非常符合她对自己的需求。 ..... 她还在想关于母亲和自己性格差异的问题,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铃声。 “元茗,起来了,下课了!”陈若推搡着趴在课桌上杜元茗。 陈若虽然跟杜元茗做了两年多的同桌,其实两个的关系并不如何亲密。 不过她是个喜欢亲近别人的女孩子,虽不深交,两个人也可以看上去像好友一样做同桌。 女孩子们,有的时候很简单。 一起聊聊功课,一起逛逛街,在别人的眼里,算是关系很好了。 杜元茗从未跟她去逛过街,可以说,除了在学校约着一起吃午饭晚饭,其他的时间内她们没有任何交集。 陈若见杜元茗不动,又推了一把,而杜元茗从上空的视角突然间就成了黑漆漆一片。 她知道自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前的创痛和麻木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是真的做了一场梦。 杜元茗慢慢地睁开几乎粘在一起的眼皮,陈若那张算得上好看的鹅蛋脸,陆陆续续,完整而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同学们的走路声,旁边几个男孩子从陈若旁边的过道走过去,还跟她打了声招呼。 他们嬉嬉闹闹的,有个人去捶另外一个人的肩膀。 等这群人走了,教室安静不少,外面仍旧有很大的哄闹声,远远的。 杜元茗的身体处在一种舒适的软绵绵的状态,就好像几天没睡过觉的人来了一场长达十二个小时的睡眠后,懒洋洋的,慢慢又变得有些精力了。 她感觉自己很清醒,舒服,于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杜元茗朝陈若笑了一下,道:“谢谢你。” 陈若立即拿自己的右手贴上了右边的脸颊,看着杜元茗的眼睛迅速的朝旁瞟向前排的课桌。 她的皮肤很白,所以此刻整张脸红彤彤的样子让人以为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杜元茗伸出左手去摸了摸她的侧脸,问道:“你发烧了吗?” 陈若连忙闪开,小腿撞到了凳子上,哎哟地叫了一声。 杜元茗赶紧拉住她的胳膊让她站稳,然后松手,道:“没事?” 陈若支支吾吾的,眼神游弋,几乎不拿正眼看我,最后低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分钟过后,她才抬头才道:“我没事啦!就是有点热,今天晚自习取消了,你不回家吗?” 她说到这里,杜元茗才想起来,的确有那么回事。 而且,如果真的有所谓的上辈子的话,她的手机应该马上会响。 然而等她拿出手机,等了许久,也没有电话进来。 一抬头,陈若还坐在一旁随意翻着课本。 她见杜元茗看向她,便笑着说道:“元茗,我听说校外有家菜馆还不错,我们要不要去试试啊?” 未出现的来电,以及陈若的邀请,都跟某人记忆中的情景不一样。 杜元茗记得,最后一节课下课后,万宝玲就打了通电话过来,让她回家吃饭。 而这个“家”并不是她每天晚上回去的那个房子,而是万宝玲的现任男友的家。 万宝玲会发一条短信,告诉她具体地点,让她打车过去。 而正是她查看短信的时候,一辆汽车在校区旁边的道路竟然也是急速行驶,忽然又偏离马路,这才撞向杜元茗。 她看着陈若,有一丝的恍惚。 陈若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她道:“元茗,你不想去就算啦,我没有勉强你的意思。” 杜元茗回过神,有些抱歉,于是起身拿起课桌里面的书包,对她道:“你说的地方在哪里?” 陈若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眼眸里满是欢欣,元茗不由得也跟着笑了一下。 陈若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额前没有留刘海,饱满的额头,双眼皮眼窝,面容明媚。 她始终保持着跟同桌平行的位置,一路上有些男孩子会偷偷的打量她。 可爱的女孩子,性格好的女孩子,加上她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也好,男孩子们喜欢她太理所当然了。 一路上,也没有杜元茗记忆中的,篮球场里的篮球飞出来砸到她的腿。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和陈若顺顺利利的走到了校门口。 在准备过人行道的时候,杜元茗拉住了陈若的手腕,陈若则柔顺地任她牵着,也跟着她停了下来。 杜元茗抬起手臂看手表,正是六点十四分,还有一分钟。 之前查看万宝玲短信的时间正是六点一刻。 她抬起头朝马路两旁看去,这是个单行线,此刻,左手边有几辆小轿车正因红灯堵在那里。 红灯一辆,它们慢腾腾的往这边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切都很正常,那几辆车从她们面前驶了过去。 陈若小小地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对她道:“元茗,你在等谁啊?” 杜元茗笑了笑,回道:“不等谁,我们走。” 以防出现之前杜元茗记忆里的突发事故,她仍旧牵着陈若的手,让她走在右边。 一直到走到马路对面,才松开她的手。 两个人一般很少会有少女之间的那类肢体接触,比如拉手,后者勾着手臂。 陈若指着前面一条巷子道:“我们朝这里走,这里走会近很多,我知道路。” 这时牛仔裤口袋里震动起来,杜元茗将手机抽出来,看向显示屏,是万宝玲。 她对陈若抱歉地笑了一下,接起了电话,道:“喂?” 万宝玲似乎很开心,她的声线轻盈,三十八岁的女人快乐起来跟小女儿没有什么两样。 她道:“元茗吗?还没吃饭,我发个地址给你,你自己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杜元茗道:“我们,我们是谁?” 旁边似乎有男人的说话声,万宝玲立即捂住话筒,过了几秒,她嗔怪道:“元茗,你知道的。” 是啊,能被她称为“我们”的,还有谁,不过是那个名叫季高阳的男人罢了。 她回道:“我跟同学已经约了饭。” 万宝玲的腔调立即变了,她不高兴地说:“元茗,是你的同学重要,还是你妈妈重要?我们一个月才吃几次饭?” 对于她的指控,杜元茗心无波澜,虽然万宝玲说的情况并不是她造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宝贝们留言啊 ☆、见面 杜元茗打电话的时候,她是斜侧着身对着陈若。 陈若一直看着她。 杜元茗从不穿裙子,作为一个女生,在班上的存在感极低,几乎很少有人会主动提起她。 因为她身上没有非常明显的特征。 性格不活泼,团体活动看不到她的身影,课堂上的表现也非常一般,成绩中游。 杜元茗有的时候,就像一团空气一样,默默地存在在教室里的某一个角落。 即使你的目光滑过她,也会很快略过,不会多看,随即也将其忘掉,不会对她产生诸如好奇之类的想法。 牛仔裤和T恤,或者浅色的衬衫是她最常穿的配备。 衣服的颜色不亮丽,柔和的浅色系,如米灰色,米白色,或者是沉沉的黑色,都让人觉得她就像是一阵风,只感到有风滑过,却不会去探讨风来自于哪个方向。 两年多的同桌,并没有让陈若了解杜元茗多少。 杜元茗总是习惯跟所有的人都保持距离。 她不是刻意的。 陈若如是想,如果一个人刻意去做什么事情,总会让人察觉到蛛丝马迹,会让人发觉苗头后感觉不舒服。 杜元茗纵然不热情,但从未让她感到不适。 陈若只是搞不懂,大家都是十几岁的,正直热情和激情的时候,好奇心也是最旺盛的时候,为什么杜元茗可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陈若去推醒趴在桌上睡觉的女孩,是因为看到她脸上有种格外让人难受的表情。 她皱着眉,嘴角不时的抿两下,额前甚至有些潮热。 然而当杜元茗睁开眼睛看她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她的眸子并不是沉黑色,似乎带着点深棕色,夕阳从窗外打进来,余光落尽她的眸子,那里看着更像是晶莹剔透的琥珀色。 杜元茗看着她,似乎又没有看着她。 她的眸光很平静,又有些恍恍惚惚,如望向虚空。 陈若当时的心脏骤然猛跳,她忽然发现,杜元茗身上有些很特别的地方。 但是她说不出来。 就好比此刻,她看着杜元茗在打电话,她的动作很随意,站得不是很直,一条腿的膝盖稍微弯曲,脚尖轻轻的磨蹭着地面。 有点儿弓着身子,眼睛望向时而望向地面,但大多数是望向马路的另一头。 陈若突然又回想起,杜元茗刚才在教室,突然伸手摸向她脸侧的动作。 那一下子,简直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看到她眼中的关心。 这种关心并不是女孩儿脸上常有的那种软绵绵的,而是随意的,清浅的,又是发自内心。 她能感觉到,所以她的脸更红了,变得手足无措。 如果她们两个真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她反而觉得没什么。 杜元茗松松地扎着一个低马尾,头发不算很长,刚刚过肩,侧刘海,刘海很长,有时候会掉下来挡住她一边的眼睛。 也不知道她在跟谁讲电话。 她的风格总是这样,根本搞不清楚。 杜元茗挂了万宝玲的电话,只好跟陈若说抱歉。 陈若连忙摇手,道:“你有事就先去,反正我们是同桌,机会多的是呀!” 说着,她脸上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杜元茗点点头,道:“那下次我请你吃饭。” 陈若当然愿意,就是不想要她现在的语气,太客气了。 杜元茗叫了一辆的士,上车后对着手机短信报地址。 那司机从后视镜瞟了她一眼。 杜元茗看回去,问道:“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司机嘿嘿笑了两声,道:“同学,那里有点远,打车过去估计要打一百多左右没问题?” 杜元茗的嘴角勾起半厘米的弧度,声调淡淡地,道:“没事,你打表就行。” 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杜元茗靠在座位上,从窗户吹进来的风让她眯着眼睛。 后半程她还好好的睡了一觉。 的士开到了齐翠山下面,他叫醒后面的女学生,道:“到了,要开上去吗?” 齐翠山不是座高山,顶多三四百米的垂直高度,但是它的地理位置本身就不低,从这边往旁出望,能看见大半个台城的市中心。 齐翠山背靠海湾,这海湾没有港口,海上风向平静,风光宜人。 杜元茗下车马路边走了一段,她朝的士挥手,那车跟了上来,她坐了进去。 的士沿着平整的公路开进去,一路上,道路两边的草丛树木郁郁葱葱。 他开到半山腰一栋独栋的宅子外面停了下来。 杜元茗从书包里面拿出钱包,结了账。 司机走前问道:“你要不要留我一个电话,等会儿出来很难打车了。” 杜元茗摇了摇头,司机便摇上车窗掉头走了。 杜元茗面前是一道宽阔的古意的铁门,铁门周边是花岗岩的门柱和门顶。 从铁门连边延展出去的是长长的高墙。 她从这个角度朝上看,顶多只看得到里面的树木的顶尖。 她摁了摁左手边镶嵌在墙壁上的通讯器,等了几秒,也不用她说话,铁门叮的一声响了,然后徐徐地朝石墙的内壁收进去。 杜元茗将右边肩膀上的书包往上推了一下,抬腿往里面走。 路面能通过两辆车的宽度,再旁边就是精心修剪过的园艺。 她朝前走了四五分钟的样子,前方是一道台阶,台阶下方左右仍旧是道路,看样子应该是预留给车辆往内部开的路线。 等她走上台阶,上面是空旷的平地,一栋三层楼的别墅立在正前方。 整栋房子是原木色,跟这山这景融为一体。 万宝玲远远站在门口,一道伸出来的木制屋檐下。 她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裙子上面有大朵大朵绽放的渐变的花朵。 她的长发散在背后,发尾经过打理,带着美丽的波浪形。 身边同样站着一个极其甚是的男人,远看非常有气质,也很儒雅。 他单手轻轻地搭在万宝玲的肩膀上,脸上的表情很温柔。 等杜元茗走近了,才发现男人的年纪并不轻,但是身体状态和脸上的皮肤包养情况,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 万宝玲同杜元茗招手,道:“元茗,你来啦!” 待杜元茗走近了,万宝玲拉住她的手,朝男人道:“高阳,这就是我的女儿,元茗。” 季高阳朝杜元茗伸出手,笑道:“你好,元茗,今天很高兴见到你。” 杜元茗也跟着送出一道礼貌的笑容,伸出手。 万宝玲伸手捶了一下季高阳的胸口,嗔笑道:“你....你真是客气了,元茗还是小孩子呢。” 季高阳握了握杜元茗的指尖,听着万宝玲的话,脸上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眼神。 他道:“好啦,一家人,我们就不在这里客套了,晚饭准备好了,我们都进去。” 在门口换鞋,杜元茗将自己的鞋子放到鞋架上,同上面的一列鞋子比较起来,她的帆布鞋显得格外的暗灰,好像又旧又没有洗干净一样。 房子内部地面是白色的瓷砖,一尘不染,干净到就算一根头发掉在地上,都会觉得过分。 餐桌也是纯白色的,白色欧式的靠背椅,坐垫和靠背上都有着精细的刺绣。 三个人入座,季高阳跟万宝玲坐在她的对面。 季高阳朝杜元茗笑了一下,抬起手臂看时间,道:“这个如宪,怎么还不下来。” 从后边走过来一个女佣模样的女人,她恭敬道:“先生,季小先生在楼上处理文件,说马上下来。” 季高阳朝她摆了摆手,道:“海娜伦,你去催催他,人都到齐了差他一个了。” 海娜伦的普通话带着点外国音调,总体来说还是很标准。 她点头正要走。 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清和的,连声线里都带着如沐春风的味道。 他道:“爸,我已经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陪作者嗑两句 ☆、声线 季如宪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他朝下面看过来,眼睛正视着自己的父亲,转而朝万宝玲轻轻颔首。 最后目光落到杜元茗的身上,温和地笑了一下。 季如宪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体恤,如水清浅的颜色,下面配着米灰色的休闲裤。 他似乎不久前洗过头发,黑色的头发,蓬松中带点柔软,发型自然,刘海落到眉毛以上的部分。 季如宪必定是好看的,但是没有具体到哪里特别的出彩,整体的感觉更胜于局部的完美。 他的鼻梁俊挺,男人中少有的单眼皮,眼睛却不算小,双目有神,脸部轮廓很顺畅柔和。 他看过来的时候,杜元茗愣了一下,随即回复了一个微笑。 季如宪慢慢地走下来,那动作看着慢,实际动作流畅,很快就走到餐桌这边。 他主动走到杜元茗身边,拉开座位坐了下来。 季高阳向他介绍道:“这就是你阿姨的女儿,元茗,在中心高中念高三。” 季如宪伸出手来,笑道:“元茗,你好。” 杜元茗的看向握在自己指尖上男人的手指,他的手掌明显大于她的,然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比例很好看。 他的掌心带点凉凉的感觉,带点力气的捏了一点,随即退开。 万宝玲看着这幅画面很开心,季家父子能够这么宽和地接受杜元茗,那就代表着对她这个未来女主人的认同。 她笑了起来,声音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味道,向季高阳问道,道:“元茗该怎么称呼如宪合适呢?” 季高阳道:“就叫.....” 季如宪接口道:“叫大哥好了,毕竟我大她十岁。” 万宝玲轻轻的鼓掌,身体倾向季高阳,季高阳顺便搂住了她,在她的侧脸上很自然地亲了一下。 万宝玲红着脸看向季如宪,抱歉的笑了笑。 大家安静的吃完晚饭,饭后上来银耳桂圆的甜汤,每人一小碗。 被熬得剔透的银耳盛在浅口小碗里,很好看。 杜元茗已经有些吃不下,示意性地喝了两口。 季高阳领着大家到后面的庭院里散散步。 庭院临海,栅栏边生长着长藤的植物,旁边有新翻的土。 万宝玲指着那边道:“我说喜欢月季,高阳就给我辟出这么块地,早上我们忙了一上午才把土翻好呢。” 她是对着杜元茗说的,也是对着季如宪说的。 杜元茗点点头。 季如宪主动道:“元茗是不是很害羞?都没怎么说话。” 万宝玲道:“你别管她,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也不是害羞,就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杜元茗道是。 季如宪转头看向她,伸手在她的头上摸了两下,笑道:“女孩子这样也挺好的。” 季高阳搂住万宝玲的腰,带着大家坐到大伞下。 海娜伦已经准备好了茶点,配上柠檬水,加了两块冰。 季如宪一直都很配合自己的父亲,陪着万宝玲随便聊了聊。 继父话题一转,对自己的道:“渃歆呢?好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她了,不会是你欺负她了?” 季如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呵呵笑道:“爸,你是不是已经把人家当你的女儿了?” 他的声线比较低,发音有些朝后,带微些模糊的粗粝,却又不粗糙。 非常特别,听过一次的人肯定能记住这个声音。 杜元茗低头看着自己的杯子,天气仍旧有些炎热,杯壁上吊着两滴水珠,即将往下滑。 她回味着季如宪的声音,希望他能再多讲几句话。 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她的兴趣。 杜元茗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或者爱好,一切都可以,一切都随便,按部就班的同时也能安安稳稳,也许不知不觉就能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现世安稳。 并不需要别的谁,来支撑这种生活,这是她最满意的状态。 就算什么东西能引起她的兴趣,也并非像男人对某个女人感兴趣,或者某个女人为男人心动。 而是一种丝丝缕缕的,有些享受的,可以细细去探讨的东西。 季如宪的声音,她总觉得有点莫名的熟悉。 可能是偶尔在某处听到过,纵然这种几率非常小。 她希望能再听他讲几句话,只不过是因为,她喜欢听他的腔调。 既不同于男人过于世故的感觉,又不同于少年过于轻率的意味。 季父笑道:“我当渃歆是女儿,那也很正常嘛,从小看着她长大,她跟你又很要好。我说呀,你不如把她带回家算啦!” 万宝玲好奇地看着父子二人。 季父这次说的“带回家”,自然是另外一个意思。 季如宪道:“爸,这是我们小辈的事情,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难道万阿姨的事情,您都操心完了?” 季父连忙看向万宝玲,道:“别听他的,挑拨离间,不怀好心呢!” 话毕三人都笑了起来,话题也一带而过。 杜元茗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提出了告辞回家。 万宝玲也没有要她留下来的意思,毕竟只是季家也只是邀请她过来吃顿饭罢了。 季父道:“元茗还是留下来,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杜元茗看向他,道:“没有关系的。” 万宝玲也赶紧搭腔道:“这孩子从小就很独立,现在的治安也很好,没事儿,让她自己锻炼锻炼,毕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季父似乎有些为难,他正还要说什么,季如宪接道:“我正好要去市区一趟,顺路载她过去。” 季父这才放心下来,万宝玲感谢道:“真是谢谢你了,如宪。” 季如宪笑道:“没什么。” 杜元茗在花园旁边的道路上等着,一辆黑色的奥迪很快过来。 季如宪降下车窗,道:“上来。” 杜元茗点头上去。 季如宪问清楚了地址,车子便滑了出去。 一路上二人并没有聊什么。 季如宪开车很认真,两只手都搭在黑色方向盘上的时候,她才注意到男人右手的食指指节上,带着一枚素色的铂金戒指。 他喜欢习惯性地拿拇指去触摸那里。 杜元茗的目光转而投到他的侧脸上。 此刻季如宪并不怎么笑,表情沉着,却又不会给人严肃的感觉。 这是个很体贴的男人,十分懂得分寸,也不会给旁人造成压力。 杜元茗不断在心里给他定下一个一个的标签,他的脸,让人有种看不够的感觉。 季如宪的嘴角勾起来,轻轻笑了两声,侧过来看了杜元茗一眼,又继续看向前方。 他道:“元茗,怎么了?我的脸很好看吗?” 元茗.....他怎么叫得这么好听.... 杜元茗道:“是很好看的。” 季如宪的胸膛震动着,他道:“真是个诚实的小姑娘。” 杜元茗不由地也跟着笑起来,简简单单的,很愉悦。 季如宪把她送到小区的门口,说道:“欢迎你以后常来作客。” 杜元茗点点头,谢谢了他的好意。 她并不想常常去作客,同时,也自动把他的话当做客气的语言。 季如宪并不如表现的那么柔和,好说话。 他不是个好好先生。 他身上的所有特质,不过是被精心培养过后的,礼貌和体贴,是男人一种天然的完美的风度。 这些也并非是他的假象,是属于季如宪的,真相的某一层。 他对于她来说,总体感觉,太过完美。 太过完美的东西,自然就造成了差距。 杜元茗默默地走回家,打开房门。 家里的陈设保有着万宝玲造就的空间艺术感,自从她许久不回来之后,慢慢地,也就成了附着了灰的背景。 杜元茗推开自己的房门,她拉开窗帘,还能看到小区外的马路。 她的脑海里,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有些差距,从出生开始就拉开了山与海的距离。 她有些喜欢这个男人,也不过只能放在心里,当做一味药,一碟点心,自己慢慢品尝。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小伙伴们的留言呢啊喂 ☆、芬芳 杜元茗洗完澡,坐在床边擦头发。 她的房间算不上大,格局是L型,放床的那边,离窗户不过两米的距离。 所以,她总喜欢在晚上,将窗帘全部拉开,看着窗外的灯火。 万宝玲的爱好非常的女人,喜欢花艺,喜欢茶道,长裙和高根鞋是日常必备。 万宝玲数次提出要改造一下杜元茗的房间,被她拒绝了。 她更喜欢简单一点的,不要古典或者雅致的情调。 那不适合她。 万宝玲的前夫,殷冬明曾经是很爱这个女人的。 当他厌倦这段长达十年的婚姻后,矛盾的触发点总是她的那些爱好。 他问她,为什么不能再生一个孩子。 他问,为什么她要把那么多的时间花在这些没有用的事情上。 他道,自己的经济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的那些开支。 殷冬明会把她刚刚从商场采购回来的花枝,花瓶,工艺品摔到地上摔个粉碎。 万宝玲抹泪,哭泣,痛斥。 两个人在客厅天天上演互相指责的戏码。 一开始,杜元茗还会想着怎么去劝阻。 然而,一个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一个,是并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的母亲。 他们会呵斥她,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插什么嘴!自己去写作业!” 她怎么可能还写的下作业,不过好处就是,渐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重心,有些是可以重合的,有些却是不容别人干扰的。 两者没有协调好,他们之间就会出现各种混乱的情况。 杜元茗感到有人在轻轻触摸自己的脸颊,是一个男人的手指。 带着微些的凉意,手背贴在她的脸颊上,指节中一道金属的光感落入她的眼中。 他在唤她,道,元茗,怎么还在睡? 要迟到了知道吗? 那声音是低沉的,带着抖落的线条,似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又像是从心底最深处飘了上来。 杜元茗伸手要去捉那只手,却摸到布料的质感。 昨夜没有关窗,清晨的风打在窗帘上,飞扬起来的窗帘打在她的脸颊上。 原来是在做梦,她不由笑了一下。 一周后,第二节课下课,在同学们准备往外涌的时候,班主任周老师从外走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子。 周老师道:“同学们,这是九班的杨芬芳同学....” 还没待他说完,后面传来一片哗然的声音。 杜元茗坐在中排,她能听到有个男孩子大大咧咧地说道:“周放,这不是你前女友吗?” 然后又是一阵桌椅推动的声音,男同学似乎要开始动手争执。 同时还有女生不以为然的议论声。 周老师严厉地拍桌子,喊道:“都给我安静!你们在吵什么?这像什么话!” 全班顿时安静下来。 周老师气哼哼地,在讲台上来回走。 杜元茗有时候觉得他真的不适合做班主任,或者是男人的更年期大了,情绪太容易上来。 真是难为他了。 周老师缓了一两分钟,待教室彻底的安静下来,他才沉着脸道:“这就是你们的新同学。同学之间要互相友爱,你们的思想政治课白上了?学的东西都被狗吃了?” 他也不想再多说,指着第一组倒数第二排的空位道:“杨芬芳,你就坐到那里去。”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这个叫杨芬芳的女孩子,无疑是个美女,曲线分明,一个校服穿出来的味道都跟普通女孩子不一样。 她将书包提在手上,始终埋着头,往周老师指的位置上走。 陈若拉了拉杜元茗的袖子,一脸好奇地问道:“诶,元茗,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好看吗?” 杜元茗侧头看向陈若,她的皮肤很光洁,脸上带着女生正常的红晕,睫毛有点长。 陈若眨了眨眼睛,语速降了下来,道:“你....你..觉得...” 杜元茗朝她笑道:“挺好看的。” 见陈若似乎还等着她多说一点,杜元茗道:“不过你比她好看。” 陈若的脸顿时烧了起来,她嗯了一声,赶紧将课桌上的试题翻得哗啦响。 过了一会儿,她脑袋也凑了过来,小声道:“男生都喜欢长她那样的。听说,她交往了很多男朋友诶,我们班上的都有。” 杜元茗笑了一下,只是听她说。 陈若道:“不过她这个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 前排的一个女生突然回头,道:“这个杨芬芳,我劝你们不要跟她靠得太近,女生都很讨厌她.” 陈若有些吃惊,问道:“啊?” 那女生道:“她在九班臭名昭著了,估计是在那边待不下去了,才到我们班来的。” 陈若也曾经听闻过一些,不过从来没有把事件跟故事的主人公对上号。 这下,她带点可惜的感叹,道:“这样啊,那算了。” 第四节课是体育课,班长走到讲台上讲道:“今天九班的体育老师不在,所以我们三班跟九班合并一起去操场上课了。” 这种情况偶尔会出现,大家见怪不怪,少男少女们反而都有些小兴奋,各个都快速的往外挤去。 中心高中的教学楼已经有些年份了,楼道有些狭窄,楼梯旁的手扶栏杆,上面红色的油漆有些部分剥落,即使这样也被学生们摸得很光滑了。 陈若被人群挤到了下面,她朝上面的杜元茗喊道:“你小心点啦!” 杜元茗朝她点头,用手指比了个方向,让她下去等她,不要走驻足在这里。 陈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大声应道:“知道啦!” 说完她随着人潮往下走。 杜元茗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拥挤,要不是她的手快即使扶住了扶手,很可能就要踩空楼梯。 她回头朝后望去,是坐在教室最后两排的男孩子。 各个人高马大,他们嘻嘻哈哈地互相推搡着,朝这边涌过来。 有个女孩子撞到了杜元茗的背后,她抬起头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杜元茗道:“没事。” 杨芬芳个子不高,估计只有一米六的样子,体态玲珑,胸前鼓鼓的,将校服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好像有人在故意推搡她,人太多,谁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错过杜元茗的肩膀,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她突然尖叫一声,捂着自己的手臂转过头要去看谁掐了她。 不等她找到人,最上面那群男生叫嚷着:“啊喂!你们都走快点!堵在这里干什么?” 杨芬芳被人群挤得朝前扑去,在蓦然的无助和慌乱中,被人拉住了手臂。 那人用左手改而握住她的肩膀,将人往栏杆旁边带。 杨芬芳被人从后面半搂着肩膀,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她噗通噗通几乎要吓得停顿的心脏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个清浅的女声在她的耳边说道:“扶着栏杆走。” 随即那人从后面盖住她的手背,将她的手掌放在扶手上,圈在她肩膀上的手就撤开了。 杨芬芳仍旧定在那里不动,杜元茗无奈,她道:“同学?” 杨芬芳回过神来,转头朝后看向这个陌生的女生,这人高上她大半个头,背着光。 朝右分的刘海几丝散落在脸颊边,剩下的都被扎在脑后。 跟她的声音一样,一张清清浅浅的容貌,没有特别之处。 杨芬芳望进她的双眼,那里跟秋日的湖面一样平静,没有任何嘲讽和讥诮。 她在女生中,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的表情。 杨芬芳的眼睛很大,带着楚楚的可怜,有些柔弱的味道。 她对女生道:“谢谢你....” 两个人顺着扶梯而下。 一群男生终于挤到了了杨芬芳的身旁,有人甚至不经意地去撞她的肩膀。 拿着篮球的周放大喝一声,道:“都不快点!在这里叽叽歪歪的干嘛!” 杨芬芳周边的挤压这才轻松许多。 周放看也不看她,正要往下走。 她隐蔽地伸手去拉他的手腕,被他在下面一把甩开,很快就钻到下面的人流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啊呢咦呜呀 ☆、打架 陈若在下面等得要跳脚了,等杜元茗一下来,赶紧就把她往旁边空地拉。 后面有个女生追了上来,她喂喂地喊了两声。 陈若停了下来,杨芬芳赶紧走到她们面前。 两个女生都有些面面相觑。 陈若道:“你有什么事吗?” 杨芬芳的目光投向杜元茗,她的声音细细的,天然地似乎带点撒娇的曲调。 陈若一听她说话,便有些不高兴。 杨芬芳道:“刚才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陈若拉着杜元茗就要走,杨芬芳立即挡在她们面前,她对陈若道:“我就是想谢谢她呀....” 说着似乎很难受,眼眶也红了,道:“这....这也不行吗?” 陈若没有见过这个架势,当场有些急躁,很多同学还频频地往这边看过来。 她的声调蓦然放大,道:“行不行的....关我什么事呀!” 杨芬芳朝前走了一步,道:“那就行了。” 转而对杜元茗说话,再问了一遍她的名字。 杜元茗简单地回答了她。 杨芬芳马上笑了起来,抬起手似乎要去拉她的衣袖,被陈若一掌拍开。 她登时几乎要哭出来。 杜元茗敲了一下陈若的脑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对她道:“你这是干什么?” 然后转而对面色委屈的杨芬芳道:“她平常不这样的,是个可爱的女生,可能是大姨妈来了脾气不好,你别介意。老师已经在那边集合了,我们过去。” 陈若这下哪还去管这位新同学,红着脸跟被杜元茗带走了。 杨芬芳看着二人的背影,久久才一路跟上去。 杜元茗松开陈若,以为她还在生气,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怎么这么大的脾气。” 陈若的眼睛盯着地面,不去看她,只是小声道:“我....我哪有....” 说着,伸手去顺自己的头发。 杜元茗在旁笑着。 这几天,她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之前撞车的记忆并不是假的,也不是幻觉,作为一个思路清晰的正常人来说,她能分辨得出来。 那么为什么现在她又回到撞车之前的场景,同时也没有再遇到那个事件呢。 状况有了微妙的改变。 杜元茗不认为自己是重生。 她不信那套理论。 如果我们的世界真的能够存在时间倒流的事情,那还不若去相信,整个宇宙存在很多平行空间。 平行空间也并不完全平行,可能在时空引力的乱流下,会出现一定的偏离交叉。 比如,那个被车撞后的杜元茗的命运线交叉到她现在的这个时空。 所以两个灵魂交融了,而现在她似乎又多了一次机会。 九维空间理论是,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时间节点都可以往后发展出一段不一样的人生。 这个时空里,她的人生会从哪里开始变得不一样呢。 陈若同她的关系,好像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就变得要亲密了一些。 也许,杜元茗对自己道,也许,你以前忽略了很多东西。 体育老师宣布女生可以自由活动,去打乒乓球羽毛球等等随意,或者围着操场散步都行,就是不允许提前回教室。 他道:“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学习压力大,但是年轻人,应该一张一弛,你们应该适当的休息和锻炼,特别是锻炼。身体健健康康的,学习的状态会更好。这并不是耽误你们的学习时间,反而是有帮助的。” 两个班级的人都开始热烈鼓掌。 男生则分成几波,主要是足球和篮球,九班跟三班自由组队。 有人约着陈若想去打羽毛球。 她拿眼睛瞅着杜元茗,杜元茗笑笑,跟了过去。 杜元茗不打,她斜斜地靠在另外一张石桌上,看着陈若打。 陈若的动作很敏捷,反应特别快,手腕挑动羽毛球的动作有些刁钻。 打的对面的女声哇哇大叫。 中长休息的时候,她欢快的跑过来,高马尾一甩一甩的。 杜元茗从口袋里面掏出纸巾,递给她。 陈若不接,两只手撑住膝盖,气喘吁吁道:“哎呀,累死我了,没力气啦。” 好似检验一个人到底长得好不好,就要让她把刘海全部扎起来,这样能看到整张脸的状况。 陈若的脸型是完美的鹅蛋脸,鼻尖有些挺翘,一些汗珠从光洁的额头顺着饱满的太阳穴往下落。 当纸巾落在她的额间时,她的眼睛朝下,将呼吸的频率降了下来。 篮球场上很快就围满了人,喝彩变成的瞎起哄。 有看好戏的女声跑了过来,大喊道:“快过去看呀,我们班的周放跟九班的男生打起来啦!” 大家顿时都朝那边涌了过去。 杜元茗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体育老师。 陈若道:“我刚刚看到老师往厕所那个方向去了!” 杜元茗问她方不方便过去喊老师。 陈若用力点头道:“没问题,我的嗓门儿还可以!。” 杜元茗跟着人群往篮球场那边过。 周放跟一个比他明显壮实的男生打的不可开交,两人都被身后的同学抱腰的抱腰, 抱手臂的抱手臂。 周放一个高抬腿,从那个男生的脸颊擦过。 那个咒骂道:“你他妈是发什么神经!难道我有什么说错的地方吗?” 周放凶狠的看着他,抱住他的人几乎就要拦不住他。 杨芬芳站在一边哭道:“你们别打了了,好不好?” 她的右手捂着自己的右脸,周边有人议论纷纷道:“刚刚好像是九班的男生不小心用篮球扔到了她的脸,你说,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呀?” 班长也在极力劝阻,但是没什么用。 等九班的男生又是一阵骂骂咧咧,周放也冲破了阻挠,冲了上去去。 那个男生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等周放冲上去,他从背后掏出一块儿石头用力砸在周放的肩膀上。 周放浅灰色的衬衫顿时染了红,染红的,还有他的眼眸。 女生里一阵阵的尖叫。 杜元茗站在篮球场边最高处的台阶上,她看到陈若带着体育老师已经往这边赶了,立即朝人群大喊一声:“老师来了!” 趁着大家呆愣的时间,快速的穿越人群,朝两人奔去。 她顺起旁边的杨芬芳,将她推进在发疯边缘的周放,周放条件反射地搂住女孩儿。 杜元茗立在高壮的男生面前,伸手握住他举起的手腕。 男生原本听到老师来了,动作已经有些迟疑。 杜元茗轻松的握住他的手腕,男生直觉要甩掉,看到对方的眼神后反而不动了。 她离他极近,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嗓音带着奇异的喑哑,道:“你想杀人吗?” 男生怔了一下,道:“什...什...什么?那...怎么可能?” 杜元茗往前走了一步,她的脸几乎要贴到男生的侧脸。 她在他的耳边道:“你看到周放的肩膀了吗?那上面是什么颜色?红色....你需要想想怎么去形容吗.....你可以再用力一点,或者直接砸到他的头上....” 杜元茗笑了一下,气息钻到的男生的耳廓里,继续道:“让他的脑袋开花,你看,怎么样?” 男生见到血的时候已经有些气短,听着这些话,脑海里面竟然产生了可怕的画面,如果他再用力点.... 男生手上的石头从手掌脱落,掉到了地上。 体育老师已经过来了,他大声呵斥着围观的人群让开。 他冷着脸拉开周放的衣领,里面一大块儿破了皮,红灿灿的一片,衣服都粘在上面。 他松开周放的衣服,用鼻子哼了两声,道:“你们两个人,就等着处分!” 两个大男生一脸汗水,衣服凌乱,互相的胸口和裤腿上都印着脏兮兮的鞋印。 他咬着牙齿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两个给我滚到医务室去检查!” 老师随手一指,道:“你,女孩子心细一些,也过去帮忙!” 他指的就是立定在九班男生面前的杜元茗。 老师继续吼道:“还有班长,三班班长在哪里?” 班上赶紧跑上去,体育老师道:“你架着点周放!” 说完上前就是一脚朝九班的男生踹过去,道:“龟孙子!成天只知道闹事,现在去医务室,回家我再收拾你!” 杨芬芳抽抽噎噎地想跟过去,老师道:“你过去凑什么热闹?留下,给我讲讲具体的经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多跟作者唠嗑唠嗑哈,顺便亲个小嘴儿。 本文的长度应该在60-80章左右。 ☆、三人 九班的男生叫晋海,他跟在杜元茗跟周放的屁股后面。 晋海一转头拉住三班的班长,问道:“那个女生是你们班的吗?” 班长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这不是废话嘛,不是你们班的,自然就是我们班的。” 晋海同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搭上他的肩膀道:“你们班的人都是神经病吗?说两句就要动手。” 班长生气地推开他,道:“你才有病呢!你哪里来的石头?是不是蓄谋已久?” 晋海抓抓脑袋,嘿嘿嘿笑着。 班长看向他这张傻笑脸,实在搞不明白这人刚才怎么能做出那么过激的行为。 班长把人送到医务室门口,喊住杜元茗,道:“马上就要放学了,我得回教室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宣布一下,还要去老师的办公室取新的练习资料。你.....你就辛苦一下看着他们啦!” 杜元茗侧身站在校医务室的门口,周放已经进去了,晋海还在台阶下看着她。 她对班长点点头道:“可以的。” 班长早就习惯了杜元茗能不说话不说话,必须的话尽量用最简洁字句的风格。 在他看来,她身上带着让人放心的气质。 班长道:“那就谢谢你啦。” 说完转身便走了。 晋海见班长走了,两步就从台阶跨上来。 他走到杜元茗的身边,似乎伸手要拍她的肩膀,被杜元茗闪开。 仿佛没有发生这尴尬的一面,女生若无其事地说道:“走,进去让医师先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晋海耸了耸眉,头一次有女生能用一个动作营造出疏离又不让人讨厌的距离感。 等二人进去,男医师正在说:“表皮创面有点大,好在伤口不深,先清理消毒。” 他见进来一个女学生,便问道:“你们是一个班的吗?正好,过来帮忙,今天就我一个人值班,没有女护士。” 杜元茗走了过去,男医师又让周放先把衣服脱掉,他转身去前方的药品柜取药水和棉签。 周放一米八的个子,冷着一副脸,看到晋海,便斜眼瞟了他一眼。 晋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背过身去,在医务室里面瞎打转。 杜元茗见周放不动,她也没作声,就等男医师过来自己处理。 男医生端着铁盘过来,将铁盘放在木桌上,啧了一声,道:“你们男孩子不是经常赤着上身在球场上打球么?不要紧的,赶紧脱了,现在天气热,耽误时间的话会发炎流脓的。” 周放伤口在右肩靠背后的位置,他的右手一动,那一块儿就牵扯得有些疼。 他咬咬牙,双手交叉拉住衣服的下摆,一把将衣服往上拉。 男医生赶紧叫道:“同学,诶,就是你,你先按住肩膀那一块儿,别让他就这么又撕掉一块儿皮。” 周放的动作也顿了一下,他感到有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伤口周边。 他的往上捞衣服的动作便放慢了,慢慢的从脑袋上退下来,只余留肩膀拿出被人按着。 周放经常锻炼,周末放假的时间还会去拳击馆练拳击,脱掉衣服后,他身上的肌肉呈现出好看的微微隆起的弧度。 周放侧过头看去,他知道她叫杜元茗,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可是从未仔细去看过她。 班上的男生关注的更多的则是她的同桌,陈若,一个性格活泼带点可爱的女生。 她同很多人的关系都不错,包括周放的好朋友简明宇。 深夜或者私下的视乎,他们的话题都围绕在陈若的身上。 杜元茗右边的头发掉下来,勾着一道弧度,刚好落在唇角边上,她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周放莫名的,刚才那股火气便消了一些。 她似乎在很认真地凝视他,却没有多余的波澜和意味。 他朝杜元茗点点头,道:“谢谢你。” 杜元茗朝他笑了一下,很淡的笑容。 她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右肩处,手上的动作更加轻缓,一点点的,让织物慢慢脱离表皮。 她的声音像空气一样传进他的耳朵,道:“疼吗?” 周放自然摇头,这点小伤他不放在心上。 等衣服彻底从肩膀处剥落,那只手也离开了他的肩膀。 男医师道:“很好。” 接着他开始给周放消毒,动作利落快捷,很快就给他用纱布包好了。 他交代道:“这里禁水,坚持两三天,结痂就好了。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那位同学。” 在医务室里面转悠的晋海被男医师喊住,检查了一下,道:“有些淤青,我拿药酒给你揉一下,你忍住啊。” 坐在离周放三米远的医疗床上,晋海哇哇大叫。 这时,门口有道女声,细细的,带点沙哑的哭腔,试探的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周放看向她,眼神冷漠。 杨芬芳走了进来,看着他流眼泪。 晋海也停止了叫声,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一样看过来。 他正要说话,被一双眼睛看过来,便默默地咬住了嘴唇。 杜元茗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送上一道温和的笑容。 男医师见这种状况,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道:“你们自己休息一下,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上门,我也下班了。” 男医生一走,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紧张又尴尬的气氛。 杨芬芳恨恨地看了晋海一眼,转而对周放道:“阿放....” 晋海立即叫嚷道:“杨芬芳,你除了用这一招还有没有别的招啊,怎么这么让人看不起哪!” 周放同步站了起来,抬腿马上要走。 有人连拍三声手掌,大家不由地都朝她看去。 杜元茗道:“有些话可以现在刚好有机会说清楚,不是吗?” 她提起一个板凳,放到杨芬芳身后,请她坐下,对大家道:“给女孩子一个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什么损失。” 她慢慢地走到周放和晋海中间的那张桌子,半靠在那里,一双手撑在桌沿上,安静地当起了旁观者。 杨芬芳很是愣了一下,她木楞地坐在凳子上,又想站起来,眼睛看向杜元茗。 杜元茗笑道:“大家都在听呢。” 说着朝她递过去一张纸巾。 杨芬芳接了过来,她朝周放看过去,周放也正在看着她。 她咬着唇,吸了两口气,终于道:“之前是我跟是说分手的,伤害了你我道歉。” 周放问道:“为什么?” 杨芬芳凄惨地笑了一下,道:“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周放道:“当然。” 杨芬芳的双眼通红,但是这次她没有哭,她道:“什么样的理由你可以接受,我就可以说。” 周放沉默了半响,他的声线有点冷,道:“我要听真话。” 晋海似乎坐不住,他想从床上坐起来,被人按住了肩膀。 那个女生对他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杨芬芳呵呵地笑了两声,道:“真话.....真话你不会想听的。有的时候,你们男生,真是太幼稚了。” 周放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抬腿就要朝杨芬芳冲过去。 杜元茗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因行走甩向后面的手掌。 她用力抓住他的手,带着柔和地诱哄的味道,轻轻地摇了摇。 见男生突然停下来,看向自己,杜元茗的头微微向左边偏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她笑道:“怎么了?才听人说了两句就生气了?” 她笑吟吟的,那笑又不像是真的在笑,不过只是一个自然的表情,一个弧度,好像在看发脾气的小孩。 周放要扯开自己的手掌,被贴住的手背带着凉意。 又被女生摇了摇。 周放吸了一口气,往回退了回来,也不再坐会凳子上。 杜元茗这才松手。 杨芬芳的眼神从二人交握的手掌上移开,哼笑了一声,她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的眼神渐渐地,充满了怨恨,将三人一一看过来。 她道:“你们都说过喜欢我,很喜欢我。可是,总是按自己的那一套来。周放,你的朋友说我坏话的时候,你有帮我说过话吗?别的女生嘲笑我的时候,你有帮我解围过吗?你总是以为女孩子之间的摩擦是小事情,那是小事情吗?!或许你觉得,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所以没有关系无所谓对不对?!我跟女生处不来,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只希望你对我温柔一点,呵护我,为什么你也做不到?” 她走到周放面前,一双桃花眼瞪着他,道:“最关键的是,你说你喜欢我,可我....可我却根本没有感觉到...也许,你就是觉得我好看,容易上手,所以就轻待我,对不对?你就是一个只想着自己的,自私自利的混蛋罢了!” 晋海终于忍不住大喊道:“我可不是啊,我对你很好的哇!你照样不是把我甩了!” 杨芬芳捂住肚子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流眼泪一边弯腰捂住肚子。 等她笑够了,她对晋海慢慢道:“是啊,你对我还不错,在知道我不是处女之前.....” 最后,她在走之前,说道:“你们都用喜欢我的话,来骗我。实际上你们只是想着自己。实话告诉你们,我又有新的男朋友,他不介意我的过去....也许...也许他是喜欢的真正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跟大家撸一撸关系。 万宝玲,母。 季高阳,继父。 陈若,同桌迷妹。 杨芬芳,新同学,跟周放和晋海都谈过。 周放,后排男同学。 晋海,九班傻大个。 作者写这些人,是因为....后面的部分....这些人里有杜元茗的team的组员啊! 剧透了哇哇哭。 下章预告:小季先生上线。 ☆、接人 晋海被这一幕搞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挠挠自己的头发,牵扯到胸肌,哎哟喂地叫了一声。 他看向杜元茗,道:“女生真是难以理解的动物。” 杜元茗站直了身体,问道:“你的语文成绩怎么样?” 晋海眨眨眼,道:“刚及格。” 杜元茗“哦”了一声,转而对周放道:“你的伤口禁水。好了,我先走了。” 周放早就捞了自己的上衣穿好,跟着杜元茗往外走,晋海一个人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在后面喊道:“啊喂!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哇!” 杜元茗要回教室拿东西,逆着放学的人流往回走。 她前脚进了教室,周放后脚就跟了进来。 教室里面的人几乎已经走光了。 陈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听到响声看向门口,立即站了起来。 她朝杜元茗喊道:“元茗,你怎么去这么久?” 说完,她才注意到后面进来的高个男生,立即朝他笑了一下。 改而问道:“周放,你还好,要紧吗?” 周放朝她点点头,在杜元茗背后停顿了两秒,待她进了自己的座位,这才往后走去。 陈若拉着杜元茗的手臂,仔仔细细地将她从上往下看了一圈,有些担忧,道:“你没事儿?” 杜元茗任她拉着自己,她看乐看陈若的表情,觉得有些可爱,于是伸手在她的脸上揪了一下。 陈若立即像触电一样收回自己的手,让开位置,让杜元茗进去。 杜元茗一边收拾书包,一边侧头去看陈若,解释道:“我有什么事,打架的也不是我。” 陈若嗯嗯地,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道:“你的电话响了好几次啦,搞的我都想替你接了。” 然而陈若不敢接,关于杜元茗的东西,她不敢不经过她的同意而去触碰。 杜元茗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掏出手机,从桌子左侧的走廊往外走。 她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未接来电,蓦地停在原地。 陈若匆匆地提着自己的背包,从课桌左侧的走廊快步地走到了教室门口,疑惑地问道:“怎么啦?是很重要的电话吗?” 杜元茗抬起头看向她,露出一道略微自嘲的笑容,摇摇头,走了过去。 周放坐在最后一排,他靠在墙上,看着两个女生的一举一动。 待她们的人影消失在门口,这才开始慢腾腾地收拾自己的桌子。 杜元茗在校门口跟陈若分开,她往右边走,出了这条单行线到了大道边的公交车站等车。 放学的高峰期已经过去,车站零散地或站或坐着几个人。 她在铝制的长条座位边沿坐了下来。 这才仔细地去看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万宝玲打了三个电话,季如宪的电话排在最末,一个未接来电。 他的电话还是上次他送她回来的时候存的。 杜元茗盯着“季如宪”三个字,想了想,给万宝玲拨了回去。 万宝玲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她的语气有些急躁,问道:“元茗,你干什么去了?” 旁边似乎有人在劝她,应该是季高阳的声音,他劝道:“宝玲,元茗也许有什么事呢,好好说。别着急。” 万宝玲的语气缓和下来,她道:“我跟你季叔叔在四季餐厅吃饭,你快过来。” 她没有提起季如宪。 杜元茗道:“妈,今天有很多作业,明天就要交了。” 万宝玲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大人的好意呢?我跟你叔叔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了。” 季高阳在旁边安抚地顺着万宝玲的背部,他道:“来,宝玲,电话给我,我来跟元茗说。” 万宝玲嘟嘟嘴,将手机送了过去。 季高阳将电话放到耳边,对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