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节
,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 当我们都到达偏殿的汤池时,正值下午,许是天晴的原因,暖玉石时在水中熠熠发光,五彩斑斓,整个汤池云雾缭绕,在四面纱帘的衬托下,有了几分仙境的味道。 饶是左宸见多识广,看到此景也膛目结舌,将震惊写在了脸上,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一脸深恶痛绝的指责,“奢靡享乐,铺张浪费!” 我嫌弃的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真好意思说,也不看看自己,光是是他身上的绸缎,就价值千金,这会黜奢崇俭,脸不会红吗? 春雨和芝兰也都将药材拿了过来,窸窸窣窣的将草药都打开。 左宸走了过去颠了颠份量,估计撞了一下芝兰,又一本正经,道,“不多不少份量刚刚好。” 芝兰怒目圆瞪,却又无可奈何。 春雨紧紧盯着草药,没发现芝兰的异常,听到左宸的话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笑着朝我跑了过来吐了吐舌头。 左宸一副大爷模样,又开始指派起了芝兰,芝兰也知道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咬着牙听他的吩咐将门窗关闭,四面纱帘拉得死死的,一点光也照不进来。 须臾,他让我脱掉里衣。 我愣然了一下,命可比女儿家的羞怯值钱多了,想通后,我穿着里衣坐在了他面前。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是无数根数不清的金针,只叫人心头一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金针解毒 他又从袖口掏出来一个样式精致好看的药瓶,倒出了一粒乳白色的药丸,“这药可暂且加速你血液的循环,等下施针的时候可以快速的将你体内的毒素排出。” 我没带任何犹豫仰头咽了下去。 过了半刻钟, 身体也逐渐热了起来,春雨和芝兰在旁边紧张的看着,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我的额头冒了一层虚汗,左宸瞥了一眼,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让芝兰将我的头发捥起,露出光洁的后颈。 金针细长泛着寒光,左宸捏住针柄,找准了穴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扎在了上面。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一边扎一边解释,“扎穴位讲究的是快,狠,准三个字,扎到穴位上是不会痛的,而是麻胀感,反之,没有找到穴位扎到软肉上才会痛。” 他顺着经络往下扎,“现在主扎你的经络,起疏通逼毒的作用,还有一个禁忌你要记住,后背通的是五脏,行针时切记要小心,以防伤到。” 我笑了笑说记下来。 不一会儿,我的全身从上到下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金针,活像一只刺猬,随着呼吸,金针颤颤巍巍的,虽然不疼,但看着也是让人头皮有些发麻。 左宸擦了擦鬓角出的汗,满意的扫视了我一眼,显然,他对他的“杰作”很是满意。 过了一会,他转身到浴池便倒腾了草药起来,吩咐芝兰说半个时辰之后叫他拔针。 芝兰抿唇点了点头,认认真真掐算着时间。 这半个时辰,可是有些难熬。 我额头的汗如雨下,汗水中还夹杂着一些黑色的液体,味道令人作呕,又怕金针移了穴位不敢随意擦拭,用脚趾头也都能想到自己面上是如何风景。 但明显可以感觉到身体比之前轻盈了许多,甚至,不似以前的虚弱。 我闭着眼睛感受着丹田中传来的一股力量,长长的吐出一股浊气。 半个时辰后,左宸把我身上的金针全部拔下,又将处理好的药材全部泡在了汤池里,不一会儿,整个屋厅里充满阵阵的药香。 我嫌恶的看了一眼身上黑漆漆像污泥一样的汗液,都是从体内排出的毒素杂质。 站起身来,也感觉体内力量的充沛,脚下也不在轻飘飘的了。 左宸让我在汤池里面泡上一个时辰,说药浴通行气血,药物的作用随着经络内达肺脏,在配合上针灸,才达到了真正解毒的作用。 泡药浴是要脱个精光的,左宸虽然是大夫,但这种场合也是避着的,于是殿内只留下了春雨和芝兰。 我斜靠在池边上闭着眼睛,温暖的水流包裹着我的全身,像是在母体里一般,身上的污渍也随之消失殆尽。 若是能够学会左宸这一身本事,不说能够称霸江湖行侠仗义,光凭这身一身医术毒术行走江湖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抬起胳膊突然发现那层污垢被洗掉后,皮肤更加白皙透亮,隐隐泛着光泽,比玉石还要光滑几分,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庞,亦是如此,视觉也明显的清晰了很多,倒是让人有些不可思异。 京中无数男儿魂牵梦萦 泡完药浴后,春雨和芝兰也明显的发现了我的变化,惊讶的合不拢嘴。 春雨笑的灿烂,欣喜道,“主子,您原先就好看,这下像是天仙一样,奴婢心里也是欢喜。” 变化那有那么大,我笑骂了一声马屁精。 芝兰拿出一套新的衣物替我换上,满脸的笑意,“主子,这次您可是真的冤枉了春雨姐姐了,肤如凝脂,面如玉白也都形容不了您现在。” 我还是觉得她们两个合起伙来打趣,一点儿也不相信,芝兰见状,拿过来一面镜子给我。 镜中的女子凤眼含春,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人还是那个人,但五官气质明显比之前更加精致更上了一层。 一时惊讶万分 …… 穿戴完毕后出了屋厅,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气温也降了下去,寒意十足。 我下意识拢紧了衣服往主屋走去,如今已是寒冬,北萧的冬天一直比较冷,基本上京城里挨家挨户的人家,炭火都是每日每夜整日烧着,为保一回家就暖意十足。 主屋里的炭火烧的咯吱作响,炉子上还烧着一壶茶水,隐隐的雾气蒙蒙升起,连带着旁边茶椅上分座垫,也都被烤的热烘烘的。 左宸闭着眼睛慵懒散发的躺在藤椅上假寐,听到我们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才舍得抬了抬的眼皮。 胳膊斜撑在榻子上衣衫不露,墨发侧披在身上风流倜傥,烛火下他笑的一脸轻佻,薄唇缓缓吐出,“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意思是曾经靠着绝代的美丽,又靠着倾国倾城的姿色,以一张美丽的容颜便可以赢得天下所有的宠爱。 说罢,他意犹未尽的笑了笑,像极了那天在天若赌坊里的纨绔风流。 我径直走了过去赏了他一个白眼,悠哉悠哉的沏了一杯茶来喝,“凝霜姑娘已经满足不了师兄了吗?” 一句师兄足以将我和他的关系划分清楚。 他闻言一笑,“师妹果然有趣,怪不得能够让京城中无数男儿魂牵梦萦。” 我暗骂了一声花心大萝卜。 抿了口茶,反唇相讥道,“师兄更有趣,最喜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左宸无奈的耸了耸肩,没心没肺不在乎的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你这气色倒是比我预想中的要好很多。” 闻言,我放下茶杯,将五官更加灵敏清晰和身体变化讲了出来。 左宸听到后有些难以置信,起身给我把脉,须臾,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凝重。 他一脸严肃,我心也沉了几分,莫不是那毒已经无药可医了? 屋子里静寂一片,芝兰和春雨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都在等待着左宸宣布最后结果。 左宸把完脉后,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一脸莫名其妙,“你们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芝兰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左宸一头雾水的样子颇有些不耐烦,“你就快说主子是怎么了。 深夜暗访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说话,但左宸似是有些苦恼,抓了抓耳朵,“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疑难杂症也都见过,像师妹的这种情况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还请师哥直说。”我的心跳的七上八下。 “你这症状也是奇怪,我行走江湖数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体内有两种毒,藏红花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无法剔除,但好在对你的生命没有威胁,而另一味毒,无色无味,长期潜伏在你的体内,剂量也随之一点一点增加,刚开始身体软弱无力,后又心境绝望,最后使人发疯自缢, 而这次的针灸和药浴却无意打通了你的经络,以毒攻毒,那味毒药也无形之中成为了你的助力,所以,以后就没必要在解毒了。”左宸说完,皱紧了眉头,疑惑不解。 没必要在解毒的意思就是毒已经解了!左宸的话语清晰的回荡在我的耳边。 原来从地狱到天堂,只是一瞬间。 能继续活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心下一喜,想到以后可以不用受针灸的罪了,笑逐颜开,“能够解开此毒,还得多谢师兄。” 左宸没有居功,轻啜了口茶说道,“是你身体机构的问题,我没有帮多大的忙。” 他一顿,突然岔开了话题, “如今你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理论知识也足了,从明天开始,就开始动真格练手上的功夫那,千万?不要小觑那根金针,它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听言,我高兴的朝左宸作了一揖,嘴角也弯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算是对他倾囊相授的感谢和尊重。 毕竟,理论知识在好,也不过是纸上谈兵,那有真枪实弹来的痛快。 天色已晚,左宸在府中用过晚膳后也就离开了,我客套了几句,也没做挽留。 …… 夜露深重,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被吹得摇摇晃晃,带着丝丝阴森。 我挑着灯,爬在书桌上看着左宸今日送的医书。 书上的笔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看来左宸口中的师父也是不拘一格的潇洒人物,越往后翻越是精彩,令人目不转睛,竟然连救治肺痨也都做了详细的讲解。 肺痨是绝症,药石无医,每年得此病而死的人数不胜数,而那位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讲药方子写了出来,称为医仙也不足为过,怪不得左宸会那么敬佩师父。 只不过,比起救人,我更感兴趣的是杀人。 须臾,我将书翻到尾页,把炼制毒药所需的药材列了一个清单,小心翼翼放入了荷包里,微微翘起来嘴角,想着明天晨起上街采购回来试一试。 我收好医书吹灭了蜡烛,正准备上床歇息,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紧急的叩门声。 这大晚上的,还有谁来? 我拿着烛火蹙着眉头走向前去,谨慎小心的打开了一条门缝。 顺着亮光看去,门外站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黑色锦织的斗篷将她的容貌护的密不透风,浑身上下漆黑一片,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 六皇子谋反 我微微一愣,向四处扫视了一圈,确定无人才开口立马将她拉进了屋子。 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宴云儿将斗笠取了下来,姣好的面容有些慌张,“主子恕罪,奴婢此番前来,是有重要的情报告知主子。” 我半眯着眼睛打量她,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宴云儿脸色有些难看,斟酌了好一会儿, 才开口,“今日酉时,奴婢去书房给七皇子萧然送茶时,无意偷听到萧然放在六皇子军营中的探子来报,说六皇子已经开始着手进京的事宜,此事瞒得密不透风,知情人士寥寥无几,天机阁恐怕也不知,所以奴婢冒险前来,还请主子恕罪。” 她一口气说完,半跪在了地上。 落马发配建山的事件始终在六皇子心里的一根刺,在朝堂之上斗了小半辈子,最后却被鹰啄了眼睛,这口气他当然咽不下去。 父皇病重,此时正是好时机! 萧然借着六皇子造反来坐收渔翁之利,也得小心黄雀在后。 我扶起跪在地上的宴云儿,冷冷的笑了笑,“这次你做的很好,六皇子如此急不可耐,想必萧然在背后没少煽风点火。” 提到萧然,宴云儿神色间皆是恨意,咬牙切齿,“主子,您想的没错,六皇子身边的副将,”她故意一顿,“是萧然的人。” 萧然步了一手好棋,每个环节都环环相扣,密谋已久,算计得天衣无缝,可惜百密一疏,错了在美人身上。 一步错步步错。 宴云儿对萧然恨之入骨,对我来说虽然是好事,但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如今太子大业在即,若她这恨过了头,做出鲁莽之事,这么多年的成果可就功亏一篑了。 我敛色一笑,握起了她的手,话里有话, “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了,你在七皇子府上行不易,步步小心谨慎,只为复仇,如今我们离大业也只差一步,你的忠心我是看见的,答应你的事情也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宴云儿听出我话里的弦外之音,诚惶诚恐的答道,“主子放心,奴婢虽想复仇,可永远也不会忘记主子对我的大恩,没有主子亲下的指令,奴婢是不会擅自行事的。” 她的懂事聪慧让我十分满意。 宴云儿毕竟身份特殊,久留于此我怕她暴露了身份, 我担忧道,“夜已经深了,你再不回去萧然怕是要起疑心了,若是再有指令,我会派人按照老规矩将消息传达给你,你且不必忧心。” 宴云儿点了点头,也知道此举是为了她好,当下告辞戴好斗笠消失在了浓郁的夜色中。 漆黑的夜空深不见底,一夜无话。 …… 翌日早晨,唐婉莹约我去茗香阁喝茶,生怕我不来,还美名以闺中密友相聚,惹得人连连失笑。 今日的茶是要喝的,药材也是要买的。 于是乎,我们主仆三人各司其职,芝兰有江湖经验,眼睛又毒,买制毒药材的任务落到了她身上。 而春雨擅长宫中的手段,能够在贵女圈子里混的游刃有余,因此,她就跟着我去了茗香阁。 下月初七 我们主仆三人一出门便分道扬镳,我和春雨到达茗香阁时,已经接近巳时。 刚踏进门槛,小二便脸上堆满笑意迎了过来,“二位可是唐姑娘的客人。” 我礼貌的点了点头。 小二立马会意,将我和春雨迎到楼上雅间。 掀开珠帘,只见唐婉莹一身薄红翠衫静坐于桌前,粉面含春,肤色在阳光的照射下白腻如玉,容色照人,岁月静好,像极了画卷中的美人。 再往旁边看去,还有位妇人,正是前几日里刚见过的刘夫人,嘴角含着一抹笑意。 唐婉莹见到我,像只兔子一样嗖的一下冲了了过来,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