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声东击西
“林来实罔顾人伦,霸占弟妻,天理不容!林氏月娘死不瞑目!” 一声声,一字字,砸的秦氏晕头转向!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那个胡氏绝对不是好心来吊唁的,她肯定心怀不轨,并且怀的就是这个意图! “你住口!住口!” “胡说!污蔑!快让她住嘴,住嘴!” 秦氏愤怒,不安,心虚,各种情绪,她只想上前捂住胡氏的嘴,不让她开口,可总是有人绊住她的脚步,那么恰巧,那么适宜。 胡氏盯着林来福,“我没有胡说!林来实霸占弟妻,天理不容!林氏月娘不堪侮辱,自尽身亡!” “林来福,你为亡妻讨还公道,可你知不知道你要的公道就在你大哥身上!” “你要公道,你找这个不顾人伦,枉为人父的长兄去要啊!……” 随着胡氏上前,一字一句,砸在林来实的心坎上,与林来福齐身站着的林来实,突然腿就软了! 脸色发白,嘴唇发灰,难道是真的?难道月娘是自尽的? 不可能,她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忠贞烈女才会做的事情!绝对不会,绝对不是! “月娘是被吴氏殴打落胎,导致大出血而亡,凶手是吴氏!你不要在这胡言乱语!” 林来福盯着上前的胡氏,他更想问的是胡氏是谁,可这好像没有什么必要!不管是谁,话已出口,效果已经达到。 “胡言乱语?好,你说我胡言乱语!那你问问在场的其他人,你问问大家,林来实是不是经常对着你婆娘动手动脚!是不是?” “虽然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生前做过什么我们不提,可这个人作风在这摆着呢!大家心里没谱?难道林来实心里没谱吗?” “林来实,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有没有欺辱林氏月娘!对着棺木,你敢指天发誓,你跟她清清白白,绝无苟且!” 清清白白,绝无苟且! 林来实惨白着脸,额头的汗如雨流,顺着脸颊,往下…… “冤家,你不是老惦记我么!今天,奴家就让你尝尝鲜!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女人!可别以为女人都跟你家那母猪一样!女人,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呢!” “真的!你肯给我?我求了你这么多年,你别又是糊弄我呢!” “当然不是骗你的,这次多亏了你护着我,不然我早成了地府冤魂!你既然护了我,有好处,自然不能少了你!” “那,你不怕……他回来了……找你麻烦?” “怕?哈哈,在他心里我不过是个摆件,是死是活他才不会关心!他要是真心疼我,我何至于走到这一步!不过,哼,还是……你怕他!所以,你不敢……” 月娘的调戏还在耳边,那热乎乎的气息似乎还在他的耳膜里来回来绕,林来实仿佛又回到了那夜!月娘一边说着,一边勾着他脖子,咬着他的耳朵上炕,半解的外衫内,水红色的肚兜衬着雪白的身子,跟秦氏那肥硕又黝黑的太不一样。 他喉头一紧,也不知是月娘的激将有效,还是**占了上峰,总之他扑上去,吃进了嘴里。 “我不敢!我让你看看我敢不敢!” “哈哈,哈哈!你弄的我好痒!” “这就痒了!妖精,让你勾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 苟且?清白?如果没有林来福的突然出现…… 可林来实到底还算清白吗?哪怕没到最后一步,那一幕却也在他的脑海里不知道翻过多少遍,他曾经肖想过一遍又一遍。 清白吗? 林来实浑身发冷,察觉一道目光盯着他,他看过去! 来福?林来福!他的亲弟弟,都说长兄如父,可他们家幼弟才是!亲爹早逝,亲娘拉扯两个半大的小子,能不饿死就不容易了,指望把日子过的多厚实,那是不可能的! 可林来实没用,他作为兄长却连家里的担子都挑不起来! 从小都是他弟弟林来福拿主意,林来福从小就比他聪明!也照顾他,小大人似的! 被族长看中,本来以为可以光宗耀祖,扬眉吐气了,可一切都没了!那时候他竟然心里有些暗喜,什么都比他强的弟弟,以为麻雀变凤凰了,可还是摔成了狗! 后来林来福离家出走,可即使离家出走,他也能送银子回来,能帮他娶妻,给家里造房子! 从那时候起,林来福真正的挑起来林家的担子!他林来实作为大哥,却在弟弟面前,从来说话都畏畏缩缩,大声不起来。 因为这是他们一家人的钱罐子,活命的根子! 所以,凭什么给他娶一个母夜叉一样的秦氏,而林来福自己就能娶个美娇娘! 花姐?花姐又怎么样,都是要被人睡的,为什么他林来福能睡花姐,他就不能! 曾几何时,他心里这些不甘的念头一点点的冒出来,冒到他旧事想霸占月娘! 反正他林来福也不稀罕,凭什么就不能给他! 可那人是他的弟妹啊!他的亲弟弟,打小就对他好的亲弟弟啊!他不该,也不能啊! “我……我发……誓,我和……” 林来实被林来福看的发虚,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他清白……清白……没有苟且!可他对着林来福,说不出!他多少次想扑上去,霸占她!哪怕真的没有扑上去,也在多少个夜里,听着她和别人放浪的声音,而在黑夜把秦氏当成她,侵占了一遍又一遍! 遇到那样的女人,是每个男人的劫数!哪怕他是林来福的媳妇!哪怕林来实知道那是恶念,知道人人都可以,只有他不可以!可他偏偏身不由己。 “看呐!大家看呐!没有苟且,没有霸占,没有欺辱,为什么他说不出口!” “因为这就是事实,林来实霸占弟妻,林氏月娘不堪受辱而亡!这才是真相!” 林来实被胡氏这么说,摇头,“不……不!不是真的……不……” 可身旁异样的眼光越来越多,那小声的议论,也纷纷入耳! “天呐,没想到老实的来实能做出这样的事!” “是啊!谁能想到呢!平日里也没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啊!” “太不堪了,他对得起来福吗?那是他亲弟弟的媳妇啊!” “他也是儿女都成人了的人,怎么做得出,怎么下得了手啊!”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怎么偷人偷到弟妹头上去了,也真是……” “丑闻,丑闻啊!……” “丢人啊!” …… “不……你们胡说,不是……” “来福,你信我,我跟她……我们……来福,你信我,信我!” 清白二字,怎么也从林来实的嘴巴里面说不出来。 林来实内心曾经又多少声音,又有多少煎熬,林来福不知道。 林来福只知道此刻他的心痛的发抖,他极力的告诉自己,自己的亲大哥,绝对没有做这样的事!那天不过是个意外,唯一一次的意外! 可林来实这样的不甘面对,他怎么说服自己! 不过林来福很快就醒悟过来,指着胡氏,“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污蔑我大哥,污蔑我娘子!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秦氏也几乎晕倒,因为胡氏的话,身旁儿女一个个看向林来实的神情,那样的失望,不敢置信!厌恶,鄙夷…… 看向秦氏的时候,也是带着不忿,质疑,痛苦!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与不信的徘徊! 秦氏真的很想闭上眼,堵住耳朵,不去听,不去看!可她不能,不能让孩子们这样下去,否则,她们这个家也将会是地狱! “你是吴氏的妯娌,林老二的婆娘!你是故意的,你是要为吴氏脱罪!你诬蔑,诬蔑!” 秦氏指着胡氏,哪怕她身形不稳,可为了让自己的儿女活下去,她必须当众,洗脱! 胡氏没有说话!因为她在等待…… 她的使命已达,剩下的会不会继续有人接下去,她此刻不知道!可她却坚信,只言片语便能让她突破这两兄弟的防线,几乎揭露真相的人,肯定不会让她失望,这一次,她帮对了!无论结果如何,她不悔!亦问心无愧! “咦!原来是她啊!” “啊!真是她!是啊,就是那个病秧子!” “哦!怪不得说出这样的话,一家人嘛!” “喂,可不能这么说,那林老爷子可是大义灭亲了的!” “他大义灭亲也不是其他人大义灭亲啊!” “那她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吗?不会!” “有什么说不好的,都是一家人,随便诬赖别人呗!” “不是!搞不好里面也真真假假的……” …… “她没有胡说!” 平地惊雷,远离众人的地方,敞开的大门,身形单薄却如青竹一般坚韧的少女,哪怕衣着普通,可她眼底却如星光般璀璨,声音清脆,让人忍不住竖起耳朵继续去听,睁大眼睛去看,生怕错过丝毫。 “来福叔,你被骗了!月娘婶子是十五没的!” 今天七月十八,昨天七月十七!七月十六是林来福发难的日子!那夜奔波,林秀记得格外的清晰,天上的月亮格外的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月娘是十五没的! “您十六回来,发现月娘婶子人没了!认为是我娘跟月娘婶子动手,落胎大出血导致月娘婶子身亡,实际是来实叔欺负了月娘婶子,月娘婶子不堪屈辱,这才自尽身亡的!” 林秀赌,赌林来福的反驳! 因为林来福一直都说来福家的是大出血而亡,死于落胎后遗症!因为他十六的发难,所以人人都以为来福家的是十六没的! 可他能说他是十五的回来的吗?不能!因为如果来福家的十五的没的,为何十六的下午他才挂出白布,才发难? 又为何来福家的大出血,他在家而不喊大夫救人!那天,村里可没来大夫! 可他如果默认自己十六的才回来,那么十五发生的一切,他就没有说话权!林来实可比他好对付多了! 可林来福能扔下自己大哥,撇清自己吗? 林来福紧闭的双唇,显示他此刻是愤怒的,林秀想干什么!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可林来实却实实在在被吓软了,恰好他的位置就在棺木旁,他往棺木上一靠,整个人的重量都到棺木上了! 抬棺木的八大金刚一路也累了,正虚停了棺木,歇一歇,可被林来实一靠,肩上的杆子就往一边去了,中间缚住的棺木也往一旁倒去。 可恨的是人半蹲着与棺木齐高,根本抢不及,就见着林来实往后一倒,连带棺木一起翻了! 封棺封的紧,可棺木底很薄,这么一翻,外加林来实这大的个头一压,棺木底部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里往外流着黄白之物,一股恶臭袭来! 林来实被吓的一跳,挣扎着要起来,可身上又被缠棺木的绳子缚住了,焦急一下,越是用力! 被斜压着的棺木,就这么哐当,当场裂了! 露出里面腐烂不堪的躯体,以及颈子间手帕散落,清晰的淤痕,此刻成黑紫之色,衬着惨白的人脸,更是渗人。 “啊!……” “呜!……” 一声声惊呼,一声声掩鼻,林秀却趁势上前。 “看呐!这是於痕啊!” “死不瞑目!要告诉世人真凶在此啊!” “林来实,你还不说实话!” “没有!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林来实终于挣脱开,却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极力的摇头,企图离棺木越来越远!可来福家的尸首却因为他的挣扎,被缚棺木的绳索缠住,林来实越是往后躲,身上缠着的绳子连着来福家的,来福家的尸首也越是往他靠! 望过去,就像尸首自己会动,不停的向林来实逼近一般! “看呐!月娘婶子在说话,她的尸首在说话!林来实,你侮辱她,哪怕化成厉鬼,她也要找你索命,也要指认你这个真凶!” “不……不是我!你找错人了,你找他,你找他……” 林来实的理智崩溃,不过这搁谁身上,都得崩溃! 腐烂破败的尸体,随着林来实的挣扎,几乎要散架,可正因为这样,才愈发显得渗人。 “你找错人了!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你找来福,找来福啊!” “你找他去啊……” “大哥,你怎么了!你被他吓着了,她死了!是吴氏害死的!不是你!不是你!” 林来福皱眉,可还是上前,意图稳住林来实,林来实却被吓的不轻,身下湿湿的,也不知道是尸体身上的,还是他自己尿了裤子! 林来实挣扎几句之后,就开始呕吐,吐着吐着,就晕倒了! 可他晕之前的话,一字不漏的灌进村人的耳朵里。 秦氏在来福家的棺木破裂的时候也几乎站不住,好在孩子们在身旁,互相搀扶住了,可没有谁能封住林来实的嘴! 林秀却觉得真是天助我也! 她知道林来福心理防御强,所以她从林来实入手,她本来就是让阿南告诉林辰,说林来实和来福家的不干净,让林辰想办法拉林来实下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辰没来,来的是胡氏!可胡氏却正中中心,几句话就说的林来实心底发虚,说的众人深信不疑。 林秀觉得步步顺心,一道视线过来,林秀望过去,是二婶胡氏! 林秀一笑,示意她放心!看她隐没在人群中后,才收拾起心情,既然你们要诬陷,那现在,林秀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们尝尝这个滋味! “啊!来福叔,他说什么?来实叔说什么?” “怎么会,怎么会!” 林秀离得近,而那些离得远的人不一定真的把林来实的话听的一字不差,所以,林秀得让所有人的人都听到!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来实叔竟然让月娘婶子找你报仇,他这是说你杀了月娘婶子!天呐!大家信不信,来实叔肯定是吓破了胆,来福叔你怎么会杀月娘婶子!” “你绝对不会因为发现月娘婶子红杏出墙,一气之下掐死月娘婶子的!” “啊!难道……难道来福叔你是因为发现月娘婶子和来实叔苟且,你才……啊!不可能,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怎么会说月娘婶子是大出血,是我娘害死的!” “可,月娘婶子这明显是被掐死的啊!啊……难道……难道你杀了月娘婶子,为了掩盖真相,所以诬陷我娘!” “来福叔……你……你好狠的心啊!” 林秀这半是疯癫,半是推测,表面上是不信,实则又把这所有给说了个十成十! 林来福发现林来实和月娘偷情,一气之下掐死月娘,然后栽赃给吴氏,以洗脱嫌弃! 太狠了,真是太狠了! “天呐,来福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可那来福家的脖子上真的是掐出来的痕啊!都烂成这样了……” “不会!真的是吗?不会是来福!来福看着不像那样的人啊!” “有什么不会的,越是看着老实,越是能做出意想不到的事,媳妇都睡人家炕上去了,你能忍不?” “那当然不能,要是我婆娘出墙,我要打断她的腿!不行,还要掐死她,让她不守妇道!” “对啊!你都不能忍,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大哥!” “哎,来福也是苦命的,命不好啊!” “哎……真是……” 人心最是奇怪,谁的声音大,谁的话多,谁说的最像真话,反而就是事实。 即使所有人都觉得林来福可怜,可却不约而同的都认可了林秀嘴里的事实,因为那太像真相。 林来福铁青着脸,起身,面对林秀! “你胡说!你德行有亏,被关押处置,你私逃出来,就是为了诬陷我!这都是你的计谋,你的诡计!” 林来福大意了,他没有看清胡氏的真实意图,这些年来面对这么多女人,一个个脑子里都是什么想法,他清清楚楚。 可他这次大意了,他以为胡氏单纯的不忿,所以揪着林来实和月娘的风月说事,可这正是她们的意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卸掉他的防备心,去攻击林来实,去让林来实心虚,心虚的反驳,反驳的无力,而后只能说出真相!可真相是什么呢?他都已经不知道了。 可林秀难道指望几句话就能盖棺定论吗?别忘了,她自己还是个等待处置的不干净的人! “对啊!林秀不是跟她娘一起关着呢!怎么说出来就出来了!” “是呀!还有人看管呢!我记得安排人了的!” “偷跑出来的吗?那族长知不知道啊!” “嘘!你看……” 众人叽叽喳喳讨论,而后有人发现了什么,其他人都看过去,“族长?……” “是族长!” “族长啊!” 林秀没有回答林来福的话,等着身后的林付州出来了,笑着对林来福说,“来福叔,月娘婶子曝尸这么久,您连半句伤心的话都没有?” “您可是至今都跟我们这些陌生人一样,嫌弃的不敢靠近啊!” “您真的和月娘婶子如您说的那般感情和睦?” “还是您根本从心底就嫌弃月娘婶子红杏出墙,所以您厌恶她,厌恶到恨不得她死!” “所以您亲手杀了她!是不是?!” 是疑问,也是肯定! “你胡说!你……” 林来福没办法反驳,因为他这么快就想把月娘下葬,就是因为那恶臭,时刻提醒着他,他厌恶,厌恶到骨子里的自己和月娘。可林来福不能表现出来,却又无法回答林秀的话,他只能对着迎面而来的林付州,一跪不起。 “族长,族长你给我做主啊!” “我冤啊!我有苦说不出啊!我嘴拙,可我真想把我的心掏出来给大伙看看!” “族长,求族长给我做主,给月娘做主!这两个人扰乱月娘葬礼,月娘啊!她们是存心让你死后都不得安生啊!” “我没能耐啊!月娘啊!……” 说着林来福跪行到月娘的棺木跟前,看着这散乱的棺材和尸首,不知所措般的哭起来,“我无能啊!无能啊!苍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啊!死人都不得安生啊!你看看啊……” “真可怜!” “是啊,太可怜了!” “哎!可怜是可怜,可这里面怎么回事还不好说呢!” “哎,也不知道信谁好了!” …… 不管此刻林来福如何表现,林秀都觉得她的目的达到了,只要人们心生疑顿,自然会有人去听其他的声音,那些不同的声音里面,自然就会有真相的影子! 只要能给机会让这些不同的声音出声,林来福指望突然袭击的致死她们母女,那就不可能了! 村人又在议论纷纷,林付州看了林秀一眼,抬手,“带上人证,进族庙!” 一刻钟前,随着外面唢呐声的响起,林秀问看守的汉子,是什么在吵,汉子说来福家的下葬,这是葬礼绕着村子走呢! 林秀当即就要找族长,等林付州不耐烦的过来的时候,林秀请他进屋。 屋内,吴氏高烧已退,人有些虚弱,可已经能进食,无大碍了! 见到吴氏能好起来,族长林付州有些诧异,“好了?” 随即上前把脉! 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按着吴氏的手腕就是一阵的查。 可探查过后,得出的结果就是,吴氏虽然身子还有点虚,可确实无碍了! 这不可能!一个将死之人,烧的胡话都说不出来了的,怎么能一天一夜就好了呢! “族长,我娘好了,您说,这是不是因为老天爷知道我娘不是凶手,所以放她回来!” 林付州没有作声!高热是这个时代大部分孩子丢性命的主要原因,更有很多大人,因为高热而死,或者不死也烧坏了脑子的! 可这个吴氏,从他进门,就警惕的看着他,还跟他打招呼,她怎么可能是个烧坏了脑子的人,明显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妇人! “瞎胡闹,生死岂能戏言而论!” “为什么不能!我娘高热命悬一线就是因为老天爷看不过眼要收了她,怎么我娘好了就不能是老天爷最终知道我娘不是真凶,所以放了她呢!” “你……” “族长,您不能这样!既然是老天爷断了的,您得服老天爷!这老天爷说的可是没假!” 林付州看着半躺在地上的吴氏,眼神闪烁,可人真真切切的活着。 林秀既然拿吴氏的病说事,那自然不是为了争论这老天爷公道与否! 林付州吐了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我想族长公正的寻根究底,还我们公道!” “呵呵,公道?你想怎么还!” 林付州脑子里一直印着那一刻的林秀,她仿佛手握一切,“我只需要,您稍后出去,带上一切人证物证,包括死人,来一次对峙!” “如何对峙?” “这一次,您只需要听,也让众人去听!听完了,真相就揭晓了!” 随后林秀就出去了,让林付州稍后出场! 留下林付州一个人对着吴氏琢磨,这个林秀,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如果……是他的孙女,也会成长为这个样子吗? 可惜没有如果! 林付州看向吴氏的眼神,瞬间带了恨意! 都是这些人,这些人害的他家破人亡!他们不是要公道么,那就把公道还给他们! 而现在,来福家的尸首已经被完整的取出来,抬到了族庙前的空地上!还有林来福两兄弟,秦氏人等! 林来实醒来后,见到来福家的尸体,又稀里哗啦吐了一通,吐的黄胆水都吐不出来以后,才被人扶着半趴在地上。 族长林付州站在前方,头顶是族庙的牌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上,这无名的山野之处,现在已然成了,林氏宗族族庙之地! 似乎因为这个牌匾,林付州整个人也带了几分庄严。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人,只不过这次,是白天。 沉冤昭雪,真相必然要在青天白日大告于人前,这样才对! 林秀上前,一把跪在来福家的尸首跟前,一跪三叩首,而后跪地未起身,开口道,“月娘婶子,天公在上,您如今沉冤昭雪的机会来了,指认出真凶,将真凶绳之以法,这样您才能死得瞑目啊!” “你……你胡说什么!” 林来实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干着急,秦氏却还在儿女的搀扶下,能指着林秀,抖着手,以期反驳林秀的话!可这话出口,却苍白无力。 “月娘婶子,您说什么?哦哦哦……我知道了!” 林秀却突然伸着耳朵,凑近来福家的尸首,而后似乎跟人对话般的点头,吓了旁人一跳! 其后林秀又对着来福家的尸首三叩首,“月娘婶子,谢谢您!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找到真凶!” 而后林秀起身,似乎刚才已经获得了足够的重视,现在可以开口了,“大家听我说!方才月娘婶子说,她并不是自缢,而是于七月十五夜里被人掐死,被害身亡!” 话音一落,底下一阵的不敢置信。 “你胡说!死人怎么能说话!你别在这装神弄鬼!” “死人当然能说话!” 林秀对着反驳的林来福一笑,似乎是嘲笑,可又带着一股子轻视,这样的眼神,让林来福很生气! “哼!我今天还第一次听说死人能说话,你让她说给我们听?” “什么?啊!月娘婶子,真的?……您确定……确定要这样?那,好!” 可面对林来福的质疑,林秀又一次表现了自己沟通“鬼神”的特异能力。 众人不在乎林来福的话,在乎的是林秀又听到了什么! “来福叔,您方才听到了吗?” “我听到什么?” 林来福很是窝火,那种有气没处去,堵的他心急火燎的!说话都带着一股子火气! “听到月娘婶子说的话啊!月娘婶子说,只有对她心有愧的人才听不到!” “你……你放屁!” “来福叔,我说的是真话!您为什么不信呢!” “胡搅蛮缠,你说,她到底说了什么!你让她开口,你说啊!” 林秀几次瞎扯,气的林来福动了真气,真顺着她,让她替一个已死之人说话!已一个已死之人的口气来说,这可难以收场了。 “来福叔,您真要听?” “你说!我倒要看你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林秀看了看前方皱眉的族长林付州,却转过身对着围观的村人,哀怨戚戚的开口, “我月娘婶子说,她命不好!小时候家里苦,家里人把她卖到花楼做了个花姐!” 这一句出口,明显的有人吃惊的不敢置信,可林秀还继续说, “本来这辈子只能做个花姐终老了,可老天有眼,让她从良嫁了人!这嫁了人,本来以为可以安生过几天日子,可没想到,孩子他爹不是个贴心的!我月娘婶子一个女人,带着个傻儿,丈夫常年不在身旁!日子过的,那是真的不是滋味!” “有人说,这有什么不是滋味的!可独守空房的日子,自然有它难受的地方!” “都说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这丈夫一年到头不回家,我月娘婶子就跟守活寡一样!” “她长得美,又在花楼那样的地方生活了多年,骨子里的味道去不掉,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人肖想着她!” “一个女人,总也有伤心难过不是滋味的时候!可她只能忍,虽然她是个花姐出身,可她既然嫁了人,生了娃,自然要守妇道!” “只是没想到,这大伯哥,竟然……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不顾人伦,不顾兄弟情义,竟然……竟然侮辱于她!” “你……胡说!你胡说八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林秀这声情并茂的,把月娘描述成为一个苦命又深情的深闺妇人,带孩子守家,独守空房,守妇道又凄凉,说的人心里酸酸的! 说到不顾人伦的大伯哥的时候,林来实突然的惊醒,不!他不能背上这样的骂名,他没有不顾兄弟情义,他不能让来福这样误会他! “来实叔,我哪里胡说了!这些都是月娘婶子刚才告诉我的呀!” “呸……” 林来实休息了会缓过劲来,外加已经习惯了这恶臭,反而觉得闻不得那么出来了。 起身,走近林秀,“她守妇道?哈哈!你说笑话呢!” “她这个水性杨花,不干不净的女人,今日这个上,明日那个操的,她要是守妇道,这世上就没有守妇道的人了!” 林来实的话一出口,一阵抽气声! “林来实,你瞎说什么呢!” 秦氏不能任由林来实这样说,把这些话撕开拿到明面上来说,那是给林来福的伤口撒盐啊!那是拿刀花开了林来福的脸,然后扔到地上,踩啊! 这样踩了,往后他们该怎么面对他! “我瞎说!我什么时候瞎说了!她那块肥地你不知道,多少人种过!发了多少回牙!这些年,咱们给她擦了多少回屁股了!” “你忘了?可我没忘!她就是个花姐,从了良她也是个花姐!那是她的本性,千人嫖万人睡,迎来送往,那是她的营生!她就是个婊子!婊子!” “啪……” 林来实的话没说完,突然身旁一个人过来,重重的一巴掌,扇的林来实倒在了地上,他抬头望去,“来福?” “啪……” 一巴掌又扇下! 可这次这巴掌没有扇到林来实的脸上,而是林来福扇到了自己脸上! “来福?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