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奔走
与林秀的掌控全局不一样，林辰内心很是煎熬！ 回来的路上，林老爷子闪烁着双眼，似乎内心做出了很大的决断，“阿辰，你娘和你姐已经没救了，你要是知错悔改，无论如何，你还是林家人！” 林辰心里闷闷的，他不知道怎么去跟林老爷子说，论血亲，他们是一家人不假！可林老爷子凭什么认为他还想留在林家，在吴氏和林秀已经被林家背叛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还会留在林家！ 林辰冷笑，也或者心里发寒的笑，连称呼都不在带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以前我不懂！如今我亲身经历过，真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我们是一家人！血脉至亲，娘究竟犯了什么错，值得您这样不留余地！阿姐又犯了什么错！您连一句维护的话也不说！哪怕是路人也会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可您是什么人？您竟然是连路人都不如！” 林老爷子面色发红，好在夜黑看不出来，“我是为了你，为了林家！绝不能让林家被他们拖累！” “借口！为了我？您心中哪怕有半点顾念我，会如此做吗？那是我的亲娘，我的亲姐啊！” 对于今夜的行为，林老爷子也是做出一番决断，可林家容不得这样的污垢，所以他必须站出来，大义灭亲，他不能不顾其他家人的意愿。 “胡闹！吴氏做出那样的事，你还口口声声喊她娘，你知道这会毁了你，你的前途你到底还要不要了！有这样一个娘，你要像老鼠过街一样，过一辈子！我是为你好！为了全家人好！” “至于林秀，她早就不当这里是家了，随便她如何！若是累及不到林家便罢了，累及到……那我也一样大义灭亲，绝不手软！” 林辰很心痛，林老爷子的行为和语言让他遍体生寒，如果是林秀，只怕连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立即就要离开林家，往后是跟他们再无半点瓜葛的！ 可林辰还是希望把话说清楚，“大义灭亲？那您就把我一起灭了！往后我们母子三人，再不是林家人！” “与您也再无瓜葛，您也不比费尽心思为我之类……”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种交替时刻，最是看不清！可这一刻，林老爷子却看清了林辰脸上的决绝！ 林辰转身，进了三房的门，油灯燃机，室内黑漆漆的，可即使再敞亮，也无法照亮林辰那扇心门。 林老爷子张着嘴，脑子里回想着林辰的话，果然是不懂事的孩子，等将来他尝到苦果，自然会后悔！ 林老爷子摇摇头，回上房了。 林辰听着屋外的脚步声朝着他本该前进的方向走去，闭上眼，心里一团火，砰的就烧起来了。 他很累，却睡不着，也不知道后续如何去做！ 可有一点，他绝对不能让吴氏和林秀死，生他们一家人一起生！若死……若死，他也不要一个人独活！ 这三房他是不能呆了，既然他们嫌弃她们，他就要表明他的立场，再不让至亲为难。 吴氏，林秀，才是他的至亲！ 林辰独坐在屋里，等着天亮，收拾了细软，其他东西等着将来吴氏和林秀回来搬，然后到了二房。 二房胡氏和林淼刚睡下，又被林辰的敲门声闹醒，开门之后，看门外双眼通红的林辰，一句话没说，嗓子眼就被堵住了！ 林辰似乎已经伤心过了头，“二婶，我不住在这了，家里我锁了，这是钥匙！” 说着林辰伸出手，掌心一把钥匙，胡氏犹豫着拿了过来！ “等娘和姐回来了，就来找您要钥匙，我……我先走了！” 胡氏哽咽，“你要去哪里！” 林辰，停顿了一下，背影看着格外的萧索，“我去想办法救她们！” 随后头也没回的走了！ 胡氏握紧掌心的钥匙，也没有追问，如果吴氏和林秀回不来，怎么办！ “娘，是谁？” 林淼在床上没动，任由胡氏起身开门，可只听到细微的人声，人声没了，胡氏却久久的不来，林淼起身来看。 只见胡氏穿着单薄的亵衣，就那么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发呆。 听到林淼的声音，胡氏才回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人早已经没了踪影。胡氏转身，看着小小的林淼，道：“不知道你爹到哪了！我们去找你爹！” “娘，现在吗？” 胡氏点头，“嗯！现在！” 林家也容不下她们了，哪怕昨夜林老爷子回来后放了她们回房，可无论三房的事如何了，她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无所谓，可她的女儿还小，她不能不为她做打算！ 她们母女势单力薄，无法替三房出力，却也不能成为拖累。去找林守业，找到了她们一家人回来，无论三房最终结果如何，坏！她们收尸！好，那就此别过，往后……各自安好！ 随后胡氏带着林淼，觉也不睡了，收拾细软，把家里重要的日常所需的打包上，然后又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可折腾完，天已经大亮了。 如此大摇大摆的走肯定是不行的，胡氏又只好和林淼先和衣而眠，等夜里再悄然出走。 昨天折腾了一宿，林老大一家自有家事处理，张氏要休了梁氏，可林忠不许，就这么僵持着，也是一天无心管他事。 林老爷子年纪大了，折腾了一晚，躺下了竟然没能起来。也没人注意三房门上多了把小锁头。 等到了夜里，胡氏带上了个小包袱，其他的收拢好了放家里，等找到了林守业，她们再回来拿！ 正在她们悄声出门之际，发现三房门口有动静。 胡氏还以为是林辰，林淼也口快的喊了声，“辰哥哥吗？” 却不知来人是阿南！ 阿南按照林秀的吩咐找到了林家，可这门窗紧锁，完全不像有人的样子，阿南正值难为之际，隔壁屋子有人出来。 阿南估计闹腾一点动静，让来人发现，好在对方是一路人。 阿南现身，“你们知道林辰去哪了吗？” 突然出现个没见过的孩子，胡氏母女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作声。 “林秀让我带话给他，很重要！你们知道他人去哪了吗？” 随着阿南的解释，胡氏皱皱眉，“他走了！一早上天没亮就走了，说是去找人救他娘和姐去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找谁了！” 说着胡氏还加了这么一句，倒让阿南也无话可问。 因为林秀说，按照林辰的性子，肯定会在家先休息一下，随后再想办法！林辰跟花素不熟，不大可能去豆腐坊，十有**是在家的。 可林辰怎么跟林秀说的不一样，人不在啊！ 阿南没做声，胡氏问，“秀儿让你带什么话，我们能帮上忙吗？” 阿南抬头，亮着眼，“能！” 就是看你们帮不帮了！ 又一夜过去，阿南似乎很累，在二房凑合了一晚，可能是因为胡氏答应帮忙，让阿南觉得她也是好人，所以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有人推攘，阿南睁开眼，怎么睡得这么熟？ “嘘！” 胡氏朝着阿南嘘声，然后用手指指内室，放低声音，说，“我点了安眠香，辅助睡眠的！” 哦！原来如此！ 看阿南睁大个眼睛使劲嗅，胡氏拍拍他的头，“你闻什么，我这是缠绵病榻长期点着的，屋里都是这个味道，你闻不出来！何况我不过是加大了一点剂量！”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他闻不出来什么异常！ “你昨天说的那事，我来做！淼淼太小，不要让她牵扯进来，最近她太累了，这香应该能让她睡到下午！到时候我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 “你这期间，帮我看着她，可以吗？” 阿南点了点头，“大恩不言谢！” 胡氏被阿南这人小鬼大的语言给逗乐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孩子，林秀也放心让你到处跑！” 阿南对着面前这个妇人，傻傻的笑！ 等胡氏走后，阿南也没有在睡，起身喵了喵内室熟睡的林淼，然后坐在一旁守着！ 当然，期间门外有敲门声，还有小声的咒骂，阿南都充耳不闻，反正跟他没关系，他才不会出去。 胡氏则收拾一番，一大早就往林来福兄弟家这边跑，隔的老远就听到吹唢呐的声音。 这是已经停灵了！ 果然胡氏气喘吁吁的到的时候，满院子吊唁的人，胡氏不起眼，也没多少人立马就想到她和吴氏林秀的关系，因为林老爷子都站出来大义灭亲了。 这个隔房的妯娌，自然是林老爷子一派的人。 胡氏也领了孝布，上前对着棺木鞠躬，然后到了一旁。 见正中是秦氏和林来福打理，林来实不知道在哪里，林来实的几个孩子都在堂上，帮着迎客或是上香烧纸。 对于没见到来福家的最后遗容，胡氏问了身旁的人，“什么时候停灵的，怎么都封棺了，你们见着最后一面了吗？” 一般人死之后，停灵三到七天，期间不封棺，前来吊唁的人是可以一观遗容，俗称最后的告别。 然后才会择日封棺入土为安！ 旁边也是个妇人，摇着头，“不知道！昨天停灵的，说是今天就要下葬了！” “这么着急？三天都没有？” 林家村虽然偏僻，人也穷困，可对于生老病死，特别是身后事看的是很重的！按照正常情况停灵至少三天，以林来福家的情况，怎么都要找做法事超度一下啊！ 可这昨天停灵，今天就要下葬，更没有遗容瞻仰，里面果然是有问题的！ “说是早点入土为安，然后再请师傅念经超度七七四十九天！” 旁边又有人插口， “都没见到最后一面，说是天热，怕……那什么！早早的就封棺了！” 一旦封棺，绝没有重启的道理，胡氏当然知道这里面的怪异，再想到昨晚林秀让阿南带的话！ 虽然是带给林辰的，可胡氏却觉得她来做，更适合。 胡氏敷衍了左右几个人之后，就发出疑问，“按理说，这林吴氏还没伏法，怎么着急的就要下葬，停灵也这样着急，也没见着她家大伯……” “是啊！可这人死了，别人这样安排，谁问啊！” “哎，欺负没娘家！草草了事，哎！” “是不是这里面有她家大伯什么事啊！” “不会！” 胡氏只负责抛出话题，随后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先在的大家的心里甩出这样那样的疑问。 “怎么不会，不知道她活着的时候那骚样……” “呸呸呸，人都死了，你还说，她又没勾引你家汉子！” “那也得她勾的到，我家那死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只会干活，哪来的花花心思！” “你们家是不错，可你不知道那有些人，管不住裤裆的家伙……” “你说谁呢！” “没说谁没说谁，你别误会，我这不是说，你看她大伯可都没在场！”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又移到了灵堂上忙碌的秦氏身上！ 林来实，当着两兄弟的家，可现在弟妹死了，面都没露！再联想往日来福家的身上的风言风语，还有那林来实的媳妇秦氏也是个老实的！ 以往月娘怎么欺负，都忍着，现在人死了，秦氏还忙前忙后的帮着张罗！ 怎么都露着怪异！因为这搁谁身上，谁也不能心平气和的帮着忙前忙后！这身后事，那正是让人看笑话，一吐往日浊气的好时机，怎么就没能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呢？ “会不会另有蹊跷，你恨的人死了，你还能耐心的帮着张罗，别是为了给自己擦屁股！” “不会！” “有什么不会的，保不准就是真的！这家里脏的狠！” “我可听说……”说话的人，两只手指了指棺木，又指了指林来福隔壁的屋子，也就是林来实的家，悄声的说，“这两人，可是……” 两只大拇指互相抵触。 看的四周的人一阵皱眉，“别是真的！还有什么啊？” “怎么没有……” …… 成功的在人的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胡氏正好发现秦氏离开，便也静悄悄跟在秦氏身后。 见秦氏出了林来福的院子，进了隔壁的屋，周围没人，也不知道谁在窗户上弄了个窟弄，正好胡氏上前凑在窗户上，往里看，见到里面的秦氏，板着脸，冲床上呼呼大睡的人说话， “就要下葬了，你还不出现，你让人怎么想！”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动也不动！ 秦氏急的跺脚，“你到底起不起来！外面已经有人说道了，你不露脸，小叔往后怎么做人！” “他怎么做人我管不着，我不去！” 秦氏一急，“那吴氏还关在族庙里，你这是现成的把柄让人家拿，你还想不想那吴氏替罪了！” 秦氏虽然也心有不忍，可吴氏毕竟害了月娘落胎，也算是害了一条性命！ 果然床上的人一听这话，立马揪起来，满脸的不情愿，黑着脸。 “快换好衣服，待会就要出发，等月娘入土为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说！” 林来实点点头，摆手让秦氏出去！ 胡氏忙从窗户边一闪，佯装才到这个院子的样子。 秦氏是认得胡氏的，一出门见着院子口的胡氏，似乎才从院外进来的样子，“你来做什么？” 胡氏一笑，“我家老爷子让我来吊唁，我这不走错院子了么！” 林老爷子可是摆明了大义灭亲的，胡氏这么说，秦氏可没什么好驳斥的了。 外加胡氏方才吊唁的时候秦氏没大注意！ 可吊唁，怎么能走错院子，两栋院子虽然连在一块，可那边一院子的人，这边冷冷清清，不过即使这么蹩脚的谎言，秦氏也无法直接戳破。 “跟我来！” 秦氏皱着眉，带着胡氏回到了灵堂！ 而后不久，林来实也一身麻衣过来了，等林来实过来后，就由狗子捧灵，林来福扶棺，另有四大金刚抬棺，按照既定的路线出发下葬。 胡氏跟在其后！ 林家村的人死后，都是葬的一处，各家划出自己的范围，来福家的自然也是那里。 而那里离族庙特别近，且送葬路上要经过族庙，那时正是发难的最好时机。 胡氏跟着送葬队伍围着林家村走走停停，鞭炮声唢呐声不断，正热的天，队伍中的人都已经累的汗流浃背，更不说抬棺的人。 等到棺木抬到族庙附近的时候，眼看就要到墓地了，胡氏突然小跑到前，跪到林来福跟前，大声喊着，“来福家的，你死不瞑目，我替你冤啊！” 天热，人累！队伍越拉越长，却突然停住，更加前方骚乱，自然让那些昏昏欲睡的人打起精神！有人问原因，自然就有人在前把胡氏的话往后传，不过片刻送葬的队伍，几乎是整个林家村人，都听到了胡氏的话！ 秦氏气的手发抖，她就知道跟那吴氏有关的人都是不怀好意，正要前去呵斥。 却听林来福开口，“狗子她娘是死不瞑目，等她入土之后，我会为她讨还公道，让她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这话说的没毛病！秦氏也止住了步子。 胡氏知道林来福的是没认出自己来，毕竟林来福在村里本来就认不得几个人，更加这几次，她都没出面。 胡氏抬起头，站起身，用着毕生最大的勇气，吸气，“我说的是，她大伯林来实，欺辱弟妹，罔顾人伦，天理不容！……” 外面吹吹打打，林秀睁开眼，好戏就要上场，看谁更高一筹！ －－－－－－题外话－－－－－－ 后面几天多更点，今天要存稿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