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第二天飞翼英雄霍克斯到的时候，夜眼已经用他的眼睛“看”过欧鲁迈特的未来。 除了他和萨菲罗斯, 谁也不知道发生过这件事。所有人, 包括刚刚抵达的霍克斯都聚集在会议室等候夜眼对这次任务详细介绍。 这次的会议, 除了介绍作战目标和计划，还包括死秽八斋会的资料, 除了其少主解修师治崎还有目前已知的各个成员【个性】，可以看出夜眼事务所在这上面下了很大力气，就是为了—— “保证大家明白自己要面对是什么样的敌人, 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掌握一定先机。”夜眼坐在会议室上首, 用他惯有的四平八稳语调道, “此外，这次除了在座的各位英雄们还有一批警察会和我们一起行动。” 从阵容上看, 这次行动不可谓不豪华。光是排名前三的英雄就占了两, 还有排名第七的萨菲罗斯, 排名第九的龙九, 排名第十一的森植男，另外还有低调的抹消英雄相泽消太, 老将格兰特里诺等人, 包括通行百万在内的雄英三巨头也会作为助手身份参与此次事件。 “诸位！”夜眼握紧拳头站起身, “就让我们解决那个组织，救出女孩！” “好！！！” 一时间，众人气势达到了最顶点。 依次离开会议室时, 萨菲罗斯走在欧鲁迈特身边，正好瞥见对方极其隐秘地按了按他手上的那块地方。 萨菲罗斯表情不动, 直视前方，声音又低又沉：“伤到了吗？” 欧鲁迈特一愣，笑了：“怎么可能。你也太小看我了，萨菲少年。” “我没有小看你，只是对神威有正确认知。” “……神威boy跟你一样吗？” “差不多。” “……” 换成任何一个其他人，这会儿肯定听不懂这两人的对话，萨菲罗斯和欧鲁迈特却交流得毫无障碍。 昨天萨菲罗斯和夜眼聊完，刚回到休息室，就看见神威一脚踢在欧鲁迈特的左腹部，尽管欧鲁迈特反应很快地抓住他的脚踝把人扔了出去，但萨菲罗斯看得分明，神威那一脚的确踢实了。 当时萨菲罗斯就觉得呼吸一滞，回过神来，森植男就拦在自己面前：“冷、冷静啊萨菲！欧鲁迈特和神威只是在闹着玩！” 闹着玩…… 萨菲罗斯面无表情，阴森森地望着那个借助墙壁卸了力气的小孩。神威似乎察觉到他的杀意，不怯反笑，露出兴奋的表情。 当时要不是欧鲁迈特也及时表示他没事，萨菲罗斯估计自己很可能就开始拔刀了。 事后不用三人解释，萨菲罗斯自己就已经能推测出事情的发展—— 欧鲁迈特好奇去看神威，神威一听说是欧鲁迈特立刻要打架。抱着宠“孙子”心理的欧鲁迈特肯定答应了，然后就……阴沟翻船。 神威的战斗直觉没话说，一定是在打斗过程中发现了欧鲁迈特的旧伤。然后凭着那小子疯狗一样的个性，当然是毫不犹豫下杀手了…… 回过神来，萨菲罗斯听见欧鲁迈特小声感慨：“那孩子真不得了啊。” “这不是你纵容他的理由。” 欧鲁迈特瞅了眼萨菲罗斯平静的侧脸，“哎”了一声：“小孩子嘛，”他顿了顿，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萨菲少年对神威boy很有意见吗？” “没有意见。”只是看透了那个孩子的本性而已，如果不随时保持警惕，迟早有一天会被那只渴血的凶兽反噬。 但面对欧鲁迈特亮晶晶的眼神，萨菲罗斯沉默了一下，还是改口道：“他年纪尚小，有时候不知分寸。” 欧鲁迈特没察觉异样，反而点点头愉快道：“这时候就需要萨菲少年你出场了，哈哈哈哈也体会一下教孩子的不容易。” “……” 望着欧鲁迈特脸上毫无阴霾的笑容，萨菲罗斯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我明白了。” “唉？萨菲你明白了什么？我说了什么吗？哎哎哎，萨菲你等等啊……” …… 死秽八斋会总部，某间昏暗的房间里，一个老人戴着呼吸罩躺在床上。 洁白的床单和老人灰败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一个人站在床边静静望着这位行将就木的老者。 黑色夹克，鸟嘴状口罩，这人分明就是之前绑架迹部景吾的主导人治崎廻。 治崎廻盯着床上的老人许久，眼中神色变幻不定，良久，在寂静得只听见呼吸机声音的房间里，一声叹息从鸟嘴口罩的缝隙里漏出：“组长，您就等着看。” 留下这句意义不明的话，治崎廻转身走出房间。 他在一片安静的死秽八斋会大宅里穿行，这里鼎盛的时候，每间屋子都有人，连走廊里都站满抽烟聊天的成员。 而如今，就像其他凋零的黑道组织一样，死秽八斋会上面三层建筑空荡荡的，治崎廻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寂寞地回响。 直到他一路下至一层，才有一名手下迎上来，对他低声禀告：“少主，没找到敌联合的人。” “算了。”治崎廻阴郁一瞬又舒展开眉头，“英雄杀手已经被抓了，他们又没有像样的成员，联系不上也无所谓。” 两人一路来到一间房间，房间里空荡荡一片，除了普通的装饰，再无其他物件，看上去只是一间普通的会客室。 但是治崎却走到一边墙壁的装饰花瓶前，移开花瓶，将花瓶下的木板以特地次序移动。 当他的手停下时，墙壁轰隆，一扇暗门在花瓶后打开。 治崎廻和手下毫无异色，陆续进入暗门后的黑暗中，他们的声音也渐渐飘散在重新恢复正常的房间里： “警察和职业英雄最近有异动……” “人员安排好了吗……” 就在治崎廻和手下进入暗门后不久，一大批人悄无声息地聚集在死秽八斋会总部的院墙外。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装备齐全的武装警察，剩下一小部分则是身穿各色战斗服的职业英雄们。他们之所以会齐聚一堂，正是为了面前这栋占地面积极广的私人住宅。 领头的警察向手下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次行动要点，随后手拿一份搜查令转向夜眼——他算是这次职业英雄们的领队： “夜眼先生，请你们做好准备。等我宣读完搜查令之后，便冲进去抓人。” “没问题。”夜眼推了推眼镜。 此前他用自己的【个性】调查到一名死秽八斋会的核心成员，从那个人身上看见了Eri。那名成员通过一项密道，走进死秽八斋会的地底，虽然无法明确具体路线但别忘了他们这边还有森植男的种子定位，两相结合，也就差不多了。 现在只等冲进大宅，进入密道。 没想到，就在警察那边的负责人安响门铃时，死秽八斋会紧闭的两扇正门忽然被冲破，一个四米多高的壮汉从里面冲出来，像一头蛮牛般一下就将围在门口的三名警察撞飞出去。 刷刷—— 两道身影略过空中。 眨眼间，欧鲁迈特已经手夹两名飞出去的警员落地，剩下那一个则被霍克斯的羽毛救下。后者的【个性】刚羽，不仅能探查生命活动，还能起到救援、支撑、防护等多重作用。霍克斯人都不需要移动的，被数十根羽毛包裹的警员已经缓缓飘落在地。 同时，那头蛮牛一样的死秽八斋会成员已经被龙九拦下。这位美艳的女英雄此时化为一头两层楼大小的西方龙，牢牢抓住了那名黑道成员的拳头。就是这样，龙九还硬生生被那名红眼睛的男人推得倒退一步，很显然，那名死秽八斋会的成员已经注射了个性增强剂。 不仅仅是他，破开的院门里，几十个人都已经完成了注射。 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早就知道警察和英雄们会在这个时间点攻击，早早便在后面等待…… 已经来不及多思考，死秽八斋会的人已经疯狗一样冲了上来，他们的个性千奇百怪，共同点是都得到了大幅度强化，往往一两名警员根本不是其中一个成员的对手，必须至少三个人才能勉强应付。 这么一来，一大部分人手都被拖在了院子里，就连霍克斯，胖胖橡胶等人也被拖住手脚。 飞翼英雄就算被三个人围攻，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霍克斯挂着轻佻的笑容扇动翅膀，躲开一股音波，扭头冲正好经过自己身后的萨菲罗斯喊：“别管我们，你们先走！” 萨菲罗斯迅速扫视一圈周围，毫不犹豫应了一声，刚刚放慢的脚步再次提速眨眼间便追上了已经冲进宅子里的前锋小队。 死秽八斋会大宅的隔音效果令人咂舌，外面打得那么凶，进入门内转过几道弯后已经彻底听不见嘶吼声。然而就是这种寂静，反倒叫人不安。 随行的警员情不自禁握紧了□□和防爆护盾，却在瞥见领头那抹高大的身影时，又放下心来。 是啊，他们还有欧鲁迈特。 只要欧鲁迈特在这里，无论什么敌人都没什么好怕的。 这就是现任第一英雄的魅力——无论什么情况，只要他还站在众人身前，所有人都会感到安心。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警察们，甚至是职业英雄……就好像，欧鲁迈特本人就是象征和平与稳定的标杆。 萨菲罗斯眼睛色泽忽地深沉了些，他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挡住眼中的神色。 正好他又是走在队伍最后，谁也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异常。 当夜眼按照他“看见”片段移动模板打开暗门时，萨菲罗斯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密道尚未彻底打开，就从暗门里忽然窜出三个人。 他们全都是臭名昭著的通缉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们。 只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通缉犯手还没碰到夜眼，三个人就一下倒飞出去。 砰砰砰—— 三声闷响后，三道烂泥一样的身影从墙壁上滑落。 欧鲁迈特握紧拳头，平时笑呵呵的国字脸上满是严肃。直到这时，他的声音才传入队友耳中：“麻烦让一下，我们还赶着去救人。” “……抓紧时间！” “对！赶去救人！” 一时间，队伍士气大振。 几名警员留下来逮捕那三名晕过去的通缉犯，同时他们还要负责守在密道入口，防止有死秽八斋会的人从后面将救援队包了饺子。 剩下的人则全部冲进密道里，每个人尽可能在保持体力的情况下以最快速度前进。同时忙中不乱，保持着基本队形。 最前面的是夜眼和欧鲁迈特，随后是雄英三巨头及几名事务所助手，再之后是相泽消太和森植男……萨菲罗斯一如既往替队伍断后。 不一会儿，前面的速度便陡然慢了下去。 只见一堵石墙赫然竖立在众人前方，将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这会儿再没反应过来敌人早有防范就是傻子了，是以见到这面突兀出现的石墙大家都很镇定。 通行百万立刻从队伍里走出来：“我先过去看看。” 说话间他脚步未停，半个人已经融进了石墙里。坚固的石头在他面前就像一汪水，甚至是一团空气，根本没有任何阻碍。 这正是通行百万的【个性】。 很快，通行百万就再次出现，告诉众人：“那边果然也是通道。” “是死秽八斋会故意放在这里阻拦我们的吗。”欧鲁迈特撸起袖子，对其他人包括通行百万道，“你们往后退一点。” 众人刚退后两步，欧鲁迈特就悍然出拳。 拳风凌厉，在空气中划开一道短促的嗡鸣。 能将纯粹的**力量锻炼至这种地步，目前为止恐怕还是只有欧鲁迈特一个人。 这样的念头悄然浮现在旁观者心头，同一时间，只听一声轰响，整个甬道似乎都晃了晃，又似乎毫无动静，唯一碎裂的只有那面堵住去路的石墙。 石墙已经碎成了渣渣，每一块不超过拳头大小。这么强力的攻击却只对这面石墙起了作用，没有损坏旁边通道分毫，光是这一份细微的控制力，就已经够让人赞叹的了。 好在在场的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众人只稍稍一愣神，就跟在夜眼身后继续向前跑去。 只是这次没跑几步，他们又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 ——原本笔直平滑的地下甬道出现了奇怪的扭曲，刚才还是死物的墙壁似乎活了过来，仿佛某种生物的肠胃开始蠕动变形，就连脚下的坚实的地面也好像变得柔软起来。 萨菲罗斯立刻想到夜眼那份资料上提到个一个人——本部长。据说拥有一种可以操控物体的神奇个性，让人进入并自由操控物体，被称为“宝箱怪”。 按照资料上所言，“宝箱怪”能控制的物体体积不超过一个冰箱大小。当然，这种限制在个性增幅剂存在的情况下已经荡然无存。 “怎么办？！” 不得不说，这种整个空间都扭曲的怪异感会给人巨大的心理压力。 更不要说他们现在身处地下，这种与世隔绝的无助更加剧了恐慌。 地面涌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几乎像海浪般此起彼伏，站在上面的人摇摇晃晃，很难保持重心，英雄们还好一点，那些警员已经东倒西歪不得不靠着同样在变形的墙壁才避免摔倒。 “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没法按照原定的路线前进。空间、距离、转弯……都已经脱离了控制！甚至可能离救助目标越来越远……” 连绵不断的分析压不住心慌，队伍中间一位戴着兜帽的黑发男生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毕竟还没完全从雄英毕业，还是个新手，面对这样前所未有的情况自然会慌乱。 通行百万刚想安慰同学，就见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按在天喰环肩膀上，那只手五指修长，戴着黑色皮质手套。手套将手部皮肤完全包裹，再增加握刀摩擦力的同时，也让那本就修长的手指显得更加笔直有力。 通行百万和天喰环同时一怔，后者絮絮叨叨的分析声戛然而止。 萨菲罗斯没有看这两位学弟，就好像他把手放在环的肩膀上只是随便搭一把手。 但当这名青年经过天喰环的身边时，三巨头都听见对方低沉平静的嗓音：“你是英雄。” 简短的一句话，让天喰环脸上的恐惧彻底僵住。 萨菲罗斯已经收回手，跟他的那位搭档走到队伍最前面，而天喰环则望着那道银色的背影一时出神。 天喰环和通行百万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跟个性开朗，人缘很好的百万不同，天喰环打小就性格郁郁，为人孤僻，就是那种体育课上分成两队，谁也不敢主动找他搭话组队的那种。 实际上天喰环性格温柔腼腆，就是因为过于腼腆反倒成了外人眼中的高冷，他也很想像竹马百万那样露出开朗的笑容和别人打成一片。 可是一对上陌生人的视线，天喰环就会不自觉低下头，显得特别阴郁。升入雄英后，经过自己的努力和百万的帮助，天喰环比小时候的自己稍微好了一点。 他忽然想起去年雄英运动会结束，他跟百万一起走出体育馆。当时百万正因为在比赛中掉光了衣服被人善意的打趣，一片闹哄哄的人群里，沉默不语的环显得格外突兀。 就在那时，一直低着头的天喰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周围一片安静。 他奇怪的抬起头，发现所有同学包括百万在内都露出向往又憧憬的眼神。 而所有眼神汇聚的焦点，便是站在体育馆外在和一个人交谈的银发少年。 那时候萨菲罗斯还没从雄英毕业，是雄英三年A班的学生，也是整个学校当之无愧的NO.1。就算是性格腼腆，游离在人群之外的天喰环也听过他的名字。 餐厅里，课堂上，职场实习中…… 就好像一提到天才，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那名银发少年。 “天才就是那个样子。”有一次通行百万跟天喰环提起这个话题，既羡慕又跃跃欲试，“不过就算是我这种普通人，也像追上那种天才的脚步呢！就算真的追不上，也不能太差啊。对，环？” 那个时候，天喰环是怎么回答的呢…… “你当然可以了，你可是通行百万。” 然后，好友便露出一贯像太阳般灿烂的笑容，冲环伸出拇指：“你也一样啊，你可是天喰环！是要成为英雄的男人！” “你可是天喰环。” “你是要成为英雄的男人。” “你是英雄” …… “环？” 天喰环回过神，对上百万略带担忧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动摇的眼神重新坚定下来：“我没事。我可是要成为英雄的人。” “……” 通行百万露出灿烂如烈阳般的笑容：“没错！你可是‘噬日者’啊！” 这是天喰环给自己想的英雄名。 因为百万是太阳，他想要和太阳并肩…… 天喰环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握紧拳头，身体的颤抖彻底平息。他抬起头，看向前方，那里萨菲罗斯已经和夜眼等人商量完毕。 队伍队形发生改变，这次领头的换成了萨菲罗斯和他的搭档森植男，欧鲁迈特换到了队伍末尾，而夜眼则站到了队伍中间。 这些话说起来很长，实际上时间过去了不过几分钟。 当地下甬道的变形已经超出普通人所能忍受的极限时，萨菲罗斯出手了。 那把极长的太刀“噌”的出鞘，带起一阵响亮的风鸣。 刀光一闪，右侧的墙壁就被砍成几段。 接下来就像是电影特效般，在不断闪烁的白光中，在连续不断的“刷刷”刀风里，一层层墙壁像是豆腐般被切得粉碎。 什么扭曲的甬道，变形的路线……都已经不复存在。 因为萨菲罗斯直接用暴力，硬生生打开了一条通道。 不光是天喰环他们呆了，敌人更是呆滞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具体体现在原本波浪般欺负的底面墙壁忽然静止了许久，直到几秒之后，萨菲罗斯已经带领队伍突出好几米，甬道的蠕动才猛地加速。 一层层石壁像肉块一样挤压在一起，层层叠叠地堵在前方，将萨菲罗斯刚刚破开的一块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天喰环正暗道不妙，就听最前方的银发英雄冷哼一声，手臂速度倏地加快！ 如果说刚才众人还能隐约捕捉到正宗的刀身的话，现在，就连萨菲罗斯挥刀的动作都已经看不清。 刀刃切开空气的锐音像一段连绵不绝的暴雨，像那片胆敢阻拦去路的石头倾泻而下。 白光闪现之处，一切皆无所遁形！ 掉落的石块就像一张张多米诺骨牌，在队伍经过的沿途路线上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