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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明争暗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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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甚一走,秦桑日子静了下来。    府中两位孕妇,大伙儿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敢有丝毫分心。便是苏真真和莫忧这两位,也都要小心伺候着柳嫣。倒是秦桑不知好歹,整日屋中呆着,不去请安不去伺候,但凡有人问,一概说身子不爽利。    府中上下皆知她心思,冷嘲热讽一阵,见她依旧不咸不淡的,自己反倒讨了个没趣,也就任由她去了。不过送来梧桐苑的饭菜,却是越来越不像样。    这日依然逮住送来饭菜的小丫头,当着她面儿解开盖子,指着篮子里一碗干硬发黄的米饭儿,又指着那结了猪油的冷菜。冷着声道:“妹妹莫不是拿错了下人们的饭菜给姨娘罢!”    小丫头福了福,“姐姐玩笑,哪里就敢拿下人们的饭菜给姨娘了。”    依然道:“不是下人饭菜,却为何是这般。”    小丫头倒振振有词,“天冷了,厨房离梧桐苑远,待奴婢送过来,饭菜冷了也合乎情理。”    依然大为光火,“六爷在时,可不是这样的!”    小丫头冷笑,“姐姐倒是好笑,我辛辛苦苦来给姨娘送餐,却落不得一声好。姐姐莫要将六爷抬出,若是抬出六爷,怕是连冷饭冷菜也没了呢!”    说罢将篮子一丢,饭菜全倒在地,她冷冷的看着地上饭菜。丢下狠话,“姐姐不识好人心,日后自去前面厨房领你们姨娘的口粮。我倒要瞧瞧姐姐抬出六爷,他们还给不给你饭菜!”    依然气得跳脚,指着小丫头破口大骂,“仗势欺人的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嘴!”    依然撸着袖子上前,屋里秦桑听见动静,忙出来制止。“依然!”    一声爆喝,无端吓坏一众下人。    近来渐渐有了冷意,秦桑身体不好,又咳了起来。一咳又不断,吃了药也不见好,且叶甚走后,她的吃食远不如从前,没一阵子便瘦得剩下皮包骨。    依然心疼,却毫无办法。    见她立在门口,一脸惨白却还对着一个三等丫头笑,依然气哭了。    秦桑就立在那,对着个趾高气扬的小丫头,笑吟吟地。“这位姐姐对不住了,丫头不懂事,是我平日疏于管教。姐姐且饶她这一回,回头我定好好管教。”    那丫头哼了声,对着秦桑拿乔。“姨娘客气,奴婢不过一个下等丫头,哪里担得起姨娘一声对不住。”    秦桑上前。    她拔下头上的钗子,面不改色的道:“小小心意,姐姐莫笑。”    小丫头接过,掂在手里打量了一阵,看出是个好东西。心下暗暗得意,脸上不动声色,“姨娘好意,奴婢却之不恭,便只好厚着脸皮收下了。”    秦桑笑道:“哪里哪里。”    得了好处,小丫头兴高采烈的走了。那丫头一走,秦桑脸色便冷了下来。    依然上前扶她,咬牙啐道:“一个下等丫头竟敢对姨娘甩脸子,她怎敢!她怎敢!”    秦桑回屋,院中芭蕉叶沙沙声不绝于耳,一声一声的,好似在悲叹她的人生。    她嗟叹,“寒梅傲雪,世人多奉承。可一旦凋零,便任风雪欺凌。”    屋中有琵琶,她闲来无事,于是抱着琵琶弹。弹甚么,不懂,心中无琴谱,不过对着窗外芭蕉乱弹。指尖有琴音一个音一个音蹦出,曲不成调,琴音却哀哀。哀哀的琴音听得人泪流不止。    “姨娘精神头不好,还是歇歇罢。”    依然一打断,琴音便断了。秦桑乏了,也不逞强,将琵琶交给依然,自个儿靠在美人靠上歇。    闭着眼睡不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依然看了直叹气,跪在她美人榻前给她捏腿。    “人呐,活着不容易。咱们笑着,一日也过去,哭着,一日也过去。不管笑或哭,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哭着过呢?姨娘是聪明人,该是比奴婢更懂才是。”    秦桑叹气,一脸疲惫沧桑。    “六爷走后,我总做梦。”    “姨娘思念六爷,夜里梦见六爷也是该的。”    秦桑摇头,自顾道:“梦里他身穿盔甲,手持着方天画戟坐在马背上。底下千军万马皆臣服于他,整齐的喊着口号,喊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依然道:“众将士听令于六爷,这是好事。”    秦桑陷入自己梦境里,她开口娓娓将她的梦境给依然一一道来。    梦里叶甚领着将士在杀场上大杀四方,好不威武。后来冰雪覆盖,红梅开遍,他骑马从梅林的一端来。他卸下盔甲,身上青衫青,收敛了一身杀气的他,眉宇间多了些常人的柔软。于是,梦里的红梅树林里,叶甚遇见了他的女孩。    一身红衣,小脸掩在兜帽下。她赤脚踩在雪地上,他看不见她的脸,却见红梅落在她脚上,白的,红的对比鲜明。马蹄声惊扰了她,她猛然回头,见了他,先是一愣,继而朝他笑。    又见红妆十里,她凤冠霞帔,叶甚骑马来迎娶她,他们绕着皇城根下走。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从怀恩候府一路尾随着花桥来到安王府门前,真是空前绝后的热闹。    入洞房,她掀了盖头,拔剑刺向他。他不躲,任由剑刺中他胸膛。洞房花烛夜,鲜血染湿他新衣,他却还对她笑。    秦桑依然讲着梦中事,不知何时以泪流满面。    “姨娘哭甚么呢?一个梦罢了。”    秦桑道:“成亲后,六爷待她极好。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凡她要的,不管对错,他总给她弄来,再没有半分原则。可她总对他冷言冷语,用狠话刺伤他。”    依然不解,“为什么呢?”    秦桑道:“她爱着别人啊。为了那个男人,她让六爷做尽一切坏事,她还光明正大的养了男宠。因为她,六爷成了全天下的笑话。妻子给他戴了绿帽,他还将妻子宠得上天,这可不是全天下的笑话吗?”    “后来她找人玷/污了她妹妹,他阻止不了,便只能帮她。”    “为甚么阻止不了?”    “她说:叶甚,最后一回,最后一回。若是她身子脏了,叶风还对她不离不弃。我苏妙仪便认了,好好跟你过一辈子!”    “他说好,纵然婠婠要我的心,我也要双手奉上的。何况婠婠只是要我找人玷/污苏妙龄呢。”    “他可真昏庸啊,为了她一句话,他帮了她。因了这事,叔侄反目成仇。叶风恨他,因为恨,风清月朗的贵公子对权势充满了渴望,他搭上二皇子这条船,不择手段拉六爷下台。可叶风哪里是六爷对手?于是他来找苏妙仪,对她说,如果她能帮他拉六爷下台,他便接纳她。”    “哈哈哈!”    秦桑忽然狂笑不止,泪水不断线的从眼里落下。    “可是真讽刺啊,苏妙仪比六爷还要蠢啊!她竟然真以为她帮了叶风,叶风便接纳她,她自己也不想想,她所做下的事是多么十恶不赦!”    秦桑的表情扭曲,眼中一片恨意。“六爷下台,她被充军/妓。可六爷痴情,被她逼到了那等地步也没恨她,竟还在去漠北的路上将她截走,打算带她远走高飞,以后过着隐性埋名的日子。”    提到此,她目光呆滞,又回到了梦中。梦里一阵厮杀,叶甚踩在堆积成山的尸体上,与叶风拔刀相向。    眼里一片血红,秦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看清他落崖时,眼里黑白分明的颜色。    目光如漆,一如当年梅林里初见,他眼里只有一个她。    “可是他死了,死在湍急的河流里,不知被河水冲向何方。而她去了漠北,当了军/妓,最后惨死在一群男子身下。”    秦桑说到最后时,完全没有了先时的歇斯底里,语气出奇的平静。倒像方才那个疯狂的,大哭不止的女人不是她般,只是依然的一个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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