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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无法两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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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总多愁,特别是雨点打在蕉叶上时,那一下一下的,简直是拿着马鞭在抽人的心。    秦桑住的院子种满了芭蕉,一院子的芭蕉叶伞般大,雨落在叶上,噼噼啪啪的甚是恼人。又是在这般寂静无人声的夜,雨打芭蕉声入了耳,犹如雷鸣般轰轰作响,炸得人崩溃。    叶甚不在,她也无心睡眠。外面守夜的扶月已经梦了周公,秦桑不欲叫醒她,自己披衣掌了灯,拿了那件未完工的中衣缝制起来。    这中衣原是要给叶甚做的,不过自回了京都,进了安王府后,秦桑要面对的糟心事太多,一时便也耽搁了。而她今夜无眠,索性趁着机会给他做完罢。    只是不知他能不能穿上。    秦桑想着,不由苦笑一声,她不过是个妾罢了,主母仁慈,便已是她最大的造化,哪里还敢奢望男人只独属她啊。    可显然在秦淮的时候,是叶甚将她宠坏了,因而即便晓得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妾,她也妄想着叶甚独宠她。    果真是被惯坏了呢!    秦桑笑着,针扎进指尖,她也不觉得疼。她看着指尖那一滴血,眼里湿润非常,喉头也很痒。压低声费力咳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儿被咳得通红。    她身子弱,大病小病不断,先时还在秦淮时,每每她病了,叶甚总在她身边哄着她,逗着她笑。便是一声咳嗽,叶甚也紧张不已,像是天要塌下来般。见他绷紧着神经,紧张的伺候她的模样,秦桑觉得好笑。她又不是易碎得瓷娃娃,哪里用那么紧张,时时守着她呢?    虽觉得叶甚小题大做了,可她心里快慰极了。但是现在,她便是病倒了,叶甚也不能如往时般在他跟前哄她,逗她开心了。    好想回秦淮。    越想,心里也堵,这一堵咳得更厉害了。许是动静太大,睡在外间的扶月被吵醒了,随意抓了件外衣披上,迷迷糊糊进了里间,见秦桑坐在灯下费力的咳着,一张娇俏的小脸儿染着不正常的红。扶月一个激灵,瞌睡虫瞬间消失殆尽。    “哎,我的小姑奶奶。”扶月忙上前,替她顺气儿,嘴里责备道:“姨娘夜里冷了渴了,喊奴婢一声就是。怎地好好的独自坐着垂泪,回头六爷晓得了,打骂奴婢们,说奴婢们伺候得不尽心,那也罢了。若他跟您生气,我看姨娘心里也舍不得。”    秦桑低低咳了声,苦笑道:“他哪里还有功夫生我气呢?”    说罢,低低一叹,眉宇间全是愁意。“这京都最是繁华,莺莺燕燕也多,不知谁能勾了他的心,迷了他的眼。也不知他今夜在谁身边入睡,明夜又在谁身边安寝呢。”    扶月道:“世上哪能两全其美,咱六爷心里住着您便是好的了。”    秦桑道:“你不懂。”    这女人呐,心眼儿最是小,一旦将一个男人放心上,心心念念的全是他。好的坏的,不管是为了甚么,他就落了心底,生了根,发了牙,便是她一辈子的倚靠。可男人身边莺莺燕燕,花花草草总不断,一旦有了新人,哪里闻旧人哭?    扶月不知如何宽劝她,却也晓得当日在秦淮,秦桑如何受宠,眼下便有多失落。于是道:“姨娘不若跟爷生个孩子罢,有了孩子您心里才踏实。”    哪知秦桑神情越发低落了,垂了头默然掉眼泪。扶月吓坏了,忙跪着掌嘴求饶。秦桑让她起身,叹道:“你说的没错,怪只怪我肚子不争气。你去睡罢,我给六爷做完这一件中衣。”    主子不睡,扶月一个下人哪里敢去睡?又见秦桑不欲入眠,便只得替她穿针引线,站一旁陪着她。又见她咳得厉害,忙去小厨房给她烧水。    更声过后,秦桑赶她去睡,扶月不肯,秦桑无法,便由着她。待到凌晨,天方见破晓时,秦桑熬不住,伏在小几上睡过去。梦里也不知见了甚么,眼泪湿了一脸。    叶甚起身后,急匆匆来了梧桐苑。进了院子,见里面静悄悄的,料想着秦桑还未醒,不由放轻了步子。待到进里屋,见秦桑扒在小几上睡了,又一脸的泪水,忍不住就要朝丫头们发作,扶月忙拦住了。    低声解释道:“姨娘哭了一宿,好容易才睡着。”    叶甚便只得忍下怒火,轻抱着秦桑上了床。秦桑睡得不安稳,叶甚一来,她似是找到依靠,头埋在他胸膛,爱娇的蹭了蹭,抱紧他又沉沉睡去。    叶甚将她抱上床后,本想让她自己睡,自己去教训教训下人们。哪想秦桑抓了他衣摆,抽噎一声,哭道:“六爷,别走。”    叶甚以为她醒了,回头一瞧,却见她紧闭着双眼躺着,眼泪不要钱似的流着,眉头紧皱,嘴里喊着不让他走。见此,叶甚还有甚么不明白的,便挥手让扶月退下,自己脱了鞋,抱了秦桑侧卧在床。    自回了京都后,叶甚总不在身边,秦桑夜里也总睡不安稳。眼下被叶甚抱在怀里,鼻尖是熟悉的味道,秦桑睡得极踏实。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方被饿醒,醒来见到身边目光沉沉的男人,心里不知怎的咯噔一下,有些慌乱。    叶甚转过她身子,盯着她的眼,道:“婠婠不做亏心事,慌甚么。”    秦桑也不晓得自己慌甚么,醒来瞧见他,她莫名就慌了,心也乱了。说不上来原由,秦桑摇摇头,问道:“六爷来多久了?”    叶甚道:“谁知道。”    秦桑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欲挣脱他的怀抱起身梳洗。叶甚却不让,将她抱得更紧,“昨夜怎么哭了?”    秦桑扭头不答,叶甚寸步不让。两人在床上僵持不下,秦桑恼了,张嘴咬他,动手捶他,叶甚也不恼,任她撒泼。待她闹够了,这才抱着她,亲亲她的眉眼,亲亲她的小脸儿和她的小嘴。抱着她好声好气的哄着。    秦桑缩在他怀里哭,哭得稀里哗啦的好不伤心。“六爷,我想回秦淮。”    “回秦淮做甚么,京都不好?”    秦桑摇头,“不好。”    叶甚只得哄着,“那婠婠留在京都陪我可好?待事情办完了,我陪你回秦淮。”    秦桑哭得一抽一噎的,却还是摇头道:“不好,我想今儿回秦淮。”    秦桑没有以前的记忆,她不知她的根在何处,不知要飘向何方。而她是在秦淮河遇见叶甚的,因为叶甚,她暂且有了归宿,于是她便把那处当做归家。漂泼累了,她想回去,回到与叶甚相遇的秦淮,抱着回忆度过余生。    叶甚知在京都秦桑受了委屈,他心里不忍。可不忍又如何,人生在世总要受各种条条框框束缚,他纵然可以不在乎,可以背着宠妾灭妻的名头每日与秦桑相处一处。但他不能让秦桑背负祸国殃民的骂名,她做为苏妙仪时,已是众人眼中的恶妇,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作为秦桑,叶甚只想让她好好的,风平浪静的渡过余生。    “婠婠不要我么?”    叶甚这话触到了秦桑神经,她忽而锐声大叫:“我不是婠婠,我是秦桑,是秦桑!”    说到最后,声音减弱,泪水又扑簌簌而下。叶甚看了心疼,揉着她的背,顺着她的话说:“好好好,你是秦桑,是秦桑。”    好声好气的哄了半晌,秦桑方渐渐止了哭声。哑声吩咐依然进来给她梳洗,待丫头们抬了水进来,叶甚挥手让她们退下,亲自伺候这位小祖宗梳洗。    事后,秦桑自个儿想起也觉得没意思,红着脸呐呐的跟叶甚道歉。叶甚怜惜她,哪里舍得给她脸色瞧。只道:“婠婠乖乖的,待大事落了,我便带你回秦淮。”    秦桑听了一阵感动,窝在怀里撒娇。“六爷有这心,便是余生都在京都,婠婠也是愿意的。”    叶甚不语,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目光悠远,也不晓得在想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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