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红颜祸水(3)
叶甚做了个很长的梦,他梦见他身处一处汤池里,池中有朵硕大的荷叶。苏妙仪挽着单螺髻,蜷曲着娇躯躺在荷叶上。她的身子十分轻盈,宛若一粒滴在荷叶上安家的露珠。叶甚站在远处,透着氤氲的水雾看她,看她如花的容颜和纤细的腰。 她的腰真的很细,站在远处的叶甚拿手比划。 唔,她的腰细得他一掌能握两把。 那么细的腰也很软,像蛇一样,柔软无骨。 看着那把纤腰,叶甚好想,好想上前将她压在身下,将她狠狠作弄。可是他又不敢,他怕他在温柔乡里丧失理智,掐断她的一把纤腰。 他迟迟不见动作,荷上的美人已等不及。 苏妙仪缓缓起身,头上挽着青丝的钗子噗通落水中,钗子落水,三千青丝散落,落在胸/前两抹嫣红上。青丝遮不全所有风光,偏这半遮半掩,最是勾人。她掬起一捧水往身上泼,水珠撒在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上,滚成一个个小水珠,在烟雾氤氲中,她是月色下勾人的妖精。 “六爷,过来呀。”她娇声娇气的喊。“我是婠婠,是你心心念念的婠婠。” 她朝他媚笑。 不见男人动作,她也不急,只是缓缓抬起一只素手,朝他伸出。她的手又白又细,像玉葱。她腕上戴着个红绳串的银铃铛,她手动,铃铛就铃铃响,好似钩魂曲。 她像大家闺秀在做妓/女的行当,举手投足间轻浮无比,可气质却十分清高,两厢一融合,十分突兀。 可她本就是大家闺秀,是名满京都的大才女。 叶甚晓得,苏妙仪对他从来都冷眉冷眼,为了求得她,他在她面前放下一切自尊,在她跟前卑微成蝼蚁。便是她失忆成秦桑,秦桑柔弱,全身心的依赖他。但是叶甚不满足,因为秦桑只是苏妙仪的一部分,他想要的是苏妙仪的全部。 所以她喊他,他没有过去。 他的心和身子被火烤着,身上的灼热和疼痛唯有她能缓解。他倔强的离她远远的,固执的等着她一个答案,等一让他奋不顾身,丧失理智臣服在她石榴裙下的答案。 他的抗拒,抵触,蜷曲在荷上的女人懂。 于是她脆声道:“六爷,我是苏妙仪,是你的婠婠呀。” 听得苏妙仪三字,压住叶甚的最后一根稻草断了。 苏妙仪三字是他的**药,是他魂牵梦萦的一生,是她为他挖好的坟墓。因为苏妙仪,他甘愿抛弃所有的抵触和不甘,他将他一颗赤子之心捧到她面前,任她挫骨扬灰。他扑过去,抱着她在汤池里云翻浪涌。他方得趣,忽觉腹上有个冰冷而尖锐的物什抵住他,不待他反应,便觉腹部一痛,鲜血在汤池里弥漫。 “婠婠,为甚么?”她要杀了他,她竟然要杀了他!叶甚捂着不断冒血的腹部,大声质问,“为甚么!” 他大喊着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见熟悉的幔帐,又想着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夕,只觉得浑身疲软,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门咿呀响。 秦桑从门外进来,见他醒来,她惊呼出声。 “六爷!” 陪伴了几日,他终于醒来。秦桑很激动,手上的药翻了,溅她一身。不过她不在意,提着裙摆奔向他,她想扑入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热。可人到了床边,又想起他浑身是伤,脚步堪堪刹住。 她立在床边,两手相互绞着。 她咬唇看向叶甚,一双眸子泪汪汪的,面上含着几分惊喜几分嗔怒。 叶甚朝她笑,“婠婠过来。” 秦桑很想过去,很想窝在他怀里,对他嬉笑怒骂,肆意行凶。但是她不能,他受了伤。于是她咬着唇摇头,泪水儿断了线的珍珠般,噼里啪啦往下掉。叶甚看得心疼,他伸出手,柔声道:“过来,我想看看你。” 抵不住他的温柔,扛不住心底想和他亲近的**。秦桑犹豫了半晌,这才抹着泪靠近。她坐在床沿,手被叶甚握着把玩。 “是谁欺负我的婠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狠狠的收拾他。” 秦桑方才还是咬着唇无声的掉泪珠子,如今听了他的话,更是悲从中来,也顾不得他伤势,她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叶甚宠她,爱她,于是不管是非对错都维护她。而自己竟然连累他被人欺辱! 秦桑好恨呐,恨这样一张招人惦记的脸,亦恨给叶甚带来灾难的自己。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只是个女子,有着倾城之姿,无运筹帷幄的能力,她只能躲在男人身后,让他为自己挡风挡雨。 女人哭得悲痛欲绝,叶甚没法止住她的泪,只得搂着她不停的安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桑方止了哭声。大哭过后,她理智也回了,想起那碗被她打翻的药,秦桑自责道:“方才药翻了,您且等等,我给您再煎一剂来。” 叶甚眼疾手快的拉住她,“让丫头们煎就是。” 秦桑不肯,因为她想要亲自照顾他。 叶甚猜透她心思,轻叹一声,十分认真地道:“我想婠婠陪着我。” 他的语气又轻又柔,像根羽毛撩着她神经。秦桑好容易止住的泪又蹭蹭的冒出,叶甚无可奈何,“婠婠不想吗?” 于是她走过去,持着他的手,哭着责备道:“六爷好歹是统帅三军的的大将军,有勇亦有谋。那日怎的就单枪匹马闯了知州府,您若是有个三张两短,我可怎么办?” 当时得知她被人掳去,他登时乱了心智,心心念念的唯有如何救回她,不让她在别人手里受委屈。至于其他的,他哪里能想这许多。 心中沟壑不知如何向秦桑到来,亦不知如何安慰,便干巴巴地道:“我如今好好的,婠婠莫伤心。” 秦桑大哭道:“哪里好好的,身体都被人捅成了蜂窝。那日若是太子晚到一步,您就没命了!” 想起那日他躺在血泊里抽搐,一美人举着刀就要了结他,秦桑便一阵后怕。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没命了。 “是太子救了我?”叶甚诧异。 那日太子来,他拒绝了太子后,太子又来了几回,他闭门不见。后来不见太子来,他以为太子离开,哪曾想,太子非但没有离开,自己的命还是太子所救。 秦桑点头,叶甚心下更疑惑。 “你如何与太子遇上的?” 秦桑便一一与他道来。 说来也是缘分,那日秦桑被何深掳走,何深强行带她到郊外一处庄子上。当时太子在叶甚处吃了闭门羹,心中憋闷不已,便带着随从四处走走,哪晓得遇上了秦桑。 叶甚道:“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可……” 秦桑咬唇,不知该不该将太子的话道与他听。 “嗯?”叶甚询问。 “昨儿太子过来,他放了话。”秦桑观察着叶甚的神色。她暗自揣度男人的心思,可叶甚实在过于平静,他也没催她将话说完。秦桑忽然觉得气堵,便扭开头不说话。叶甚亦不说,只笑着看她。秦桑被他看得面红耳热,自觉自个儿无理取闹,遂道:“太子说,如若将军不肯辅佐他,那便不要出现在他跟前,给他添堵。” 不过叶甚的心思显然不在这话上,而是…… “我从未与你说他是太子,婠婠如何得知。” 秦桑一噎,继而脸一红,眼神飘忽不敢看他。转而一想,她也没做亏心事,太子身份是扶月告诉她的,她有甚么可心虚的? 瞪他一眼,秦桑还来不及解释,便听得叶甚道:“婠婠也晓得打听我的事了,我可真欢喜。” 叶甚是真的欢喜,脸上的笑甚么也掩不住。秦桑不理解他的心思,却莫名觉得心酸,于是滚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里,继而在他唇角落下一个轻吻。 叶甚显然没料到有这等好事,呆滞了片刻,继而傻愣愣地轻抚着唇角,只觉得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