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梦无痕
那避火图布料顺滑微凉, 入手犹如白玉温润, 摸着很是舒服。 就是那几个字,都写很是随性潇洒, 颇有风骨。 “好字!”姜酥酥赞了一声,这些年她日夜不缀地练字, 如今一手簪花小楷写的是赏心悦目,十分漂亮。 阿桑不懂字,她只对后面彩色的图画感兴趣。 “白雪雪, 你娘怎的还将这东西藏起来?”阿桑已经看到图了, 她睁大了碧色眼眸,既是好奇又是惊讶。 白晴雪摇头,她同样不知道。 “哇, 你们看这个男人腰间的玩意儿,丑不拉叽的!”阿桑浑然不觉羞, 她甚至看的兴致勃勃。 姜酥酥和白晴雪顺势看过去,这一看不打紧,两人一愣,跟着不约而同抬手连忙捂住。 姜酥酥更是说:“阿桑,不准看!” 阿桑疑惑:“为什么不能看, 白晴雪的娘给她不就是让她看的么?” 白晴雪脸红的跟朱砂一样, 她支支吾吾的说:“我也不知道。” 阿桑挪开两人的手, 插着腰说:“我跟你们说, 我听人说过的,这个又叫OO春OO宫图的, 要成亲的姑娘头一晚上,做母亲的都会教,只要跟着图上的做,就能生小娃娃。” 姜酥酥讶然,她难以置信的问:“阿桑,你怎么会知道的?” 阿桑扬着眉梢,得意的道:“这两三年我不是帮你跑过几次边漠给世子送东西么?我偷听营里头那些当兵的说的。” 姜酥酥和白晴雪面面相觑,两人眼中的彼此都是小脸红到冒烟的模样。 两个小姑娘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半天也不晓得要如何办。 阿桑最为干脆,她将避火图重新铺开:“我们一起看,反正以后都要嫁人的,早看晚看没区别。” 这话让两个姑娘颇为心动,并有一种隐秘的羞耻和兴奋感涌上心头,像是背着长辈偷偷摸摸地干坏事一样。 有点蠢蠢欲动,又带亢奋。 白晴雪揉着帕子:“我母亲记性不好,时常忘事,约莫是怕我成亲头一晚,她给忘了,所以提前塞里头,并让我到时抱着看看。” 所以,她不管早晚,肯定是要看的,毕竟没几月,她就要成亲了。 姜酥酥抠了抠桌沿:“我……我及笄了,不是小姑娘了……” 那意思,也是好奇想看的。 阿桑嘿嘿笑了,她一拍桌子:“来,咱们一幅一幅地看。” 于是,三个小姑娘挨一块,靠得极近,从第一幅图开始往后看。 “啊,那是什么?好丑!”姜酥酥瞥了眼,就见图上的男子衣衫半OO裸,袒月匈露OO乳,特别是那脐下三寸之处,耻毛毕现,根根分明,那其中怒涨的物件儿,却是她从没见过的。 阿桑很是“博学”的说:“我见过,男人就靠这玩意儿撒尿的。” 姜酥酥不敢相信地看着阿桑,她整日同阿桑在一起,怎不晓得这些。 阿桑咧嘴一笑,小声跟她说:“我有一次撞见战骁上茅房,就看他解了裤头掏出这玩意儿,不过他的要小一些,没这么大。” 姜酥酥捂脸,简直没脸再看了。 白晴雪眼神都是飘的,她吞了口唾沫,见着图上的男人掐着女人的腰身,将自个那撒尿的玩意儿塞进了女人的那里。 她脸烫的厉害,又觉得羞恼:“那么脏,太讨厌了!” 阿桑摩挲下颌,疑惑的道:“不对啊,军营里头那些汉子说,图上这种生娃娃的事,可快活了,有个词怎么说来着,什么仙什么死。” “谷欠仙谷欠死。”姜酥酥几乎是低吟地吐出这四个字,她觉得自己再没有脸面对这个词儿了。 “对,”阿桑指着后头那幅观音坐莲,“你们看这个,这个女人的表情,一点都不嫌弃呢。” 姜酥酥和白晴雪依言看过去,两个脸皮薄的小姑娘浑身都臊的快烧起来。 阿桑半点都不脸红,她甚至很是无所谓的模样:“啧,你们肯定都比我先成亲,所以你们要多看一些,省的日后什么都不懂,被男人骗了怎么办?毕竟我要闯荡江湖去了,没人帮你们揍人呀。” 姜酥酥揉了揉脸,抓起边上温凉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白雪雪,阿桑说的对,咱们不能什么都不懂。” 白晴雪清咳一声,也不讲究,接过姜酥酥手里的茶盏,将剩下的茶水喝了:“那,看。” 三人继续往后头看,这越是往后,图上的男人和女人就越发放浪形骸,不拘地点,不拘时辰,不拘姿势,简直花样百出,无所不用其极。 姜酥酥甚至看到有男人手里拿着又长又粗的玉状物往女人身下塞,让她不解的是,画上的女人非但不痛苦,反而那菟丝一样紧紧攀附在男人身上,仿佛恨不得对方再用力一点。 女人的柔媚如水,男人的雄壮阳刚,交织在一块,就成一场春OO色盛宴。 看的姜酥酥和白晴雪双目发直,两小姑娘脸上已经红的不能再红,眸光闪烁,呼吸紊乱。 半个时辰后,一卷避火图总算是彻底看完了,白雪晴腿都软了,直接坐杌子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姜酥酥一连喝了几大盏的凉水,将心头那股子滚烫的燥意压下去后,她才长舒了口气。 阿桑将避火图收好,重新塞回白瓷交颈鸿雁的肚子里。 姜酥酥同情地看向白晴雪:“白雪雪你初春的时候成亲,到时候就要像图上画的那样,你还好?” 白晴雪难为情死了,她捂着脸哀叹一声:“不要说了。” 过了一会,她又说:“我能悔婚不成亲了吗?” 姜酥酥摇头:“怕是不行的,不过成亲后总是要生娃娃的,你……你就闭眼忍忍。” 白晴雪脸上的灼烧退了下去,她微微低下头,没有言语。 阿桑大马金刀坐下,一拍桌子道:“有甚可担心的?谁敢强迫你,我揍不死他!” 白晴雪愁着一张脸,沮丧的道:“亏我还对那人多有几分好感。” 姜酥酥有点好奇:“你见他了?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晴雪想了想道:“上回去寺里上香匆匆见过一面,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比我大三岁,是家中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幼妹,我嫁过去就能掌中馈,操持好了,不会被人欺负的。” 姜酥酥放心了,不过她还是有些不舍:“我回去找我娘要点养身的方子送你,都是我爹给我娘开的,经常用能气色好,很不错的。” 白晴雪微微一笑:“酥酥,你可是暂时不走了?最少你也得等到我成亲后再走。” 姜酥酥点头,弯着眉眼软糯糯的笑道:“暂时不走呢,爹娘要和姊姊一起过年的。” 三人又说了些其他,不约而同将那避火图的事给丢在了脑后,谁都不提起。 白晴雪留了两人用午食,捡着两人喜欢的菜式上,又还送了两大包的松子糖。 临到申时,两人才从白晴雪院子里出来。 白晴雪舍不得两人,三人只得约定过几日再一起外出赏梅。 如此,白晴雪还算稍微开怀一些,她如今成亲在即,整日惶惶不安的很,恨不能留下两人相伴。 她亲自送人出去,走到垂花拱门之时,不巧正撞上了从外头回来的白家老二白言之。 如今的白言之,已经长的极为高大,他穿着一身宝蓝色鼠灰袄,手里托着个巴掌长的木匣子。 “小妹,我在外头寻着根血玉簪子,听闻血玉暖身,女子用最好不过,就给你买了。”白言之大步过来,身旁带起冷风。 白晴雪稍稍欢喜了一分,她接过那木匣子道:“二哥,你先进我院子坐一会,我送送酥酥和阿桑就来。” 白言之起先没注意,这会才看到白晴雪身边还站着另外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人那双碧色的眸子,简直叫他毕生难忘! 他条件反射地后跳:“小疯婆子!” 阿桑冷笑一声,眼一眯,抬手就要揍他。 酥酥赶紧抱住阿桑手臂:“阿桑,阿桑别冲动。” 说完这话,她皱着小眉头不喜地看了白言之一眼,这人多年不见,竟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讨厌! 她不好在白晴雪面前多说什么,便道:“白雪雪,我和阿桑先走了,改天我给你下帖子一起去赏梅。” 白晴雪也是晓得自家二哥是什么性子,遂点头道:“好,我就不送你们了。” 当下,姜酥酥搂着阿桑手臂,就同白言之擦肩而过。 白言之啧了声:“啧,小短腿的矮子如今长这么高了啊,真是,我都认不出来了。” 姜酥酥深呼吸了口气,她就那么一下没抱稳阿桑手臂,阿桑已经迅疾如电地后射出去,并一拳头就朝着白言之的脸砸过去。 白言之冷笑一声:“来,小爷叫你知道,这么多年小爷憋着口气,就等着今天!” 阿桑眉目冷肃,那碧色的眼瞳,深邃如一汪深不可测的湖泊。 她多少受了伏虎的影响,打架的时候能动手就绝不叨叨说废话。 于是在姜酥酥和白晴雪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阿桑已经和白言之来来往往打在了一起。 白晴雪叹息一声:“酥酥,我……” 酥酥摇了摇头:“你是你,白言之是白言之,况且,阿桑不会输的。” 果不其然,姜酥酥话才一落,白晴雪只听得嘭的一声响。 白言之就被阿桑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白言之痛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他喘着气,视野多有模糊,只看得清踩着他的阿桑那双碧眼,碧色幽幽,比宝石还好看。 阿桑咧嘴一笑,灿然如艳阳:“手下败将,再给你十年,你也还是我的手下败将。” 那等骄傲烈性,像极草原上最烈的一匹漂亮小母马,也最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白言之刹那间,眼里就只有那双碧眼,以及他心跳如老鹿乱撅,怦怦的,震透耳膜。 阿桑见脚下的人跟傻子一样,木愣愣地看着她,半点不挣扎,她便半点兴趣都没了。 她收回脚,招呼起姜酥酥,又对白晴雪点了点头,两人就往白府大门去。 白晴雪蹲到白言之身边,将他扶起来:“二哥,你莫要再欺负酥酥和阿桑,每次挨打的都是你,你怎不吃教训?” 白言之瞧着阿桑走远,他捂着还在咚咚乱跳的心口,忽然就说:“小妹,我觉得我好像给你找到嫂子了。” 白晴雪懒得理他的胡言乱语,直接起身提着裙摆就走了。 白言之自个爬起来,他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良久之后单手捂脸低笑起来:“阿桑?疯婆子……” 白言之的心思,阿桑并不晓得,约莫就算晓得了,也多半下手再揍他一顿。 两人从白家出来,目下天色还未暗,天际甚至漂浮着冬日暖阳的鎏金光彩。 两人慢吞吞地往回走,各自有一番心事,倒也没说话。 路过天福楼之时,无精打采的姜酥酥冷不丁听到像是有人在喊她。 她驻足,转头看着阿桑说:“阿桑,今天大黎黎没来找我,我好像都出现幻觉了,听到他在喊我。” 阿桑朝她身后一点下颌,姜酥酥扭头,就见天福楼二楼雅间,伏虎正对她们俩招手,大开的窗牖边,还能看见息扶黎的半张脸。 姜酥酥黑眸立马亮了起来,不过跟着她就想起昨晚的事。 “哼,阿桑我还在生大黎黎的气。”小姑娘觉得有点抹不开脸面。 阿桑似笑非笑地瞅她一眼,直接拽着她手腕转脚进了天福楼往二楼雅间冲。 “师父,我和酥酥来啦。”阿桑进门就喊道。 伏虎点了点头:“你小声一点,世子在这边办事,正好见着你们,就唤你们上来用一顿好的。” 阿桑探身对窗牖边的息扶黎道:“多谢世子。” 息扶黎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进门就噘着嘴不吭声的姜酥酥身上。 他哂笑:“过来,你还跟我置气?” 姜酥酥不想过去,但身体诚实,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脚已经往息扶黎那边走了。 息扶黎示意她坐榻上,两人中间隔着张小案几,他倒了盏茶水给她:“说,想用什么?用了就不准跟我闹了,听到没有?” 小姑娘头扭一边,还跟奶猫崽子一样娇哼了两声。 息扶黎越手过去,轻弹她额头:“再跟我闹别扭,就没吃的了。” 姜酥酥已经远非从前那个馋嘴到控制不了的小孩儿,她绷着脸,不苟言笑:“不吃,谁要吃你的东西!” 阿桑在边上听着,忽然冒出一句:“世子,昨晚酥酥吃了,我也吃了,今晚还送吗?” 姜酥酥目光幽幽地望着阿桑,憋出两个字:“叛徒!” 阿桑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伏虎摇了摇头,他拎着阿桑出门,并道:“世子,属下去点菜,一会和阿桑再外头用,好盯着点。” 息扶黎应允:“去,多点些她们爱用的。” “我说了不吃你的东西,息扶黎你听不懂是不是!”姜酥酥炸了,小脸涨得通红。 息扶黎斜眼看她,唇边笑意淡了:“你刚喊我什么?” 见他这模样,姜酥酥心头咯噔一下,眨眼就怂了,她低着头一声不吭。 息扶黎慢条斯理呷了口茶水,薄唇沾染上水光,显出莹莹瑰色来,有些勾人。 他没说话,一时间姜酥酥也就不说话了。 两刻钟后,菜上齐了,息扶黎起身,瞥了眼没动的姜酥酥,忽地弯腰凑过去,双手撑她两侧,将人几乎完全困在怀里。 姜酥酥忙不迭后退,这姿势忽的就让她想起避火图里的某幅画来,叫她心慌不已。 息扶黎失笑:“你跑做甚?我又不吃了你,就是问问你坐着不动,是想我抱起过去么?” 毕竟,幼时那会,小姑娘总要跟着他才有安全感,但是腿又短,他只得不是抱就是牵。 姜酥酥的身体反应能力从未像现在这样快过,几乎在息扶黎话一落下,她骨碌翻身,麻利的从他腋下钻了出去。 “不用,不用。”她接连摆手,慌慌张张坐膳桌边,耳朵尖莫名其妙的就红了。 息扶黎好笑地走过来挨着她坐,扫了眼桌上,当即执起竹箸给她布菜。 姜酥酥脑袋几乎都埋进小碗里了,她食不知味地用着天福楼的招牌菜,却半点都没尝出滋味来。 只是觉得耳根烧的厉害,且那种烧还火速蔓延到脸上和脖子,让她恨不得钻地下去。 息扶黎给她布了一小盏的菜,一回头就见小姑娘脸红到无地自容。 他放下竹箸,认真打量,但见及笄的姑娘眉目间比之从前少了稚嫩,多了几分少女才有的娇美。 她面颊的婴儿肥也没了,脸若鹅蛋,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他应该一只手都能盖住。 姜酥酥感觉到那股萦绕不去的视线,她睫羽微颤,悄咪咪瞄了他一眼,正正撞上对方的目光。 她又赶紧收回视线,不过片刻,她又瞄他一眼,每一次都撞进青年的琥珀凤眸深处,让小姑娘一次比一次心慌。 她扒拉着盏里被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鸡腿肉,嘟囔道:“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息扶黎轻笑了声,抬头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长成大姑娘了,果然是大美人。” 捏完后,他搓了两下指腹,只觉小姑娘脸上的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捏,又软又嫩,跟豆腐一样。 姜酥酥又不说话了,她目光游离,四处乱瞅,可就是不敢直视息扶黎。 息扶黎也没在意,他挥袖道:“你才回来没几日,还没去过白鹭书院?抽空去一次将结业考核考了。” 闻言,姜酥酥才猛然想起这事来,此前闲鹤就跟提过,她没放心上。 “争取都拿满分,我也与有荣焉不是。”对做学问的事,小姑娘素来认真,不要人操心,所以息扶黎很是放心。 “哦。”姜酥酥应了声,她夹起条鸡肉丝塞嘴里,磨着牙齿地咬,左边牙齿咬了就换右边,腮帮子鼓鼓的,很是软萌可爱。 息扶黎又问:“昨晚的东西可还合胃口?” 小姑娘老老实实地点头:“大虾好吃。” 息扶黎哼了哼:“我看你不仅嘴馋还嘴刁的很,大虾自然好吃了,都是老远的地方运过来的,马都跑死了几匹。” 姜酥酥眉眼舒展,她瞅着他,黑眸亮晶晶的说:“大黎黎,那今晚还有吗?” 小姑娘爱娇的模样,真是娇气的很,息扶黎乐了:“刚谁义正言辞的说,不吃我的东西的?” 姜酥酥咬着唇,幽幽怨怨地瞅着他:“你都不像以前一样了,昨晚一见面就凶我,再凶我……我……我就不理你了。” 息扶黎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屈指挑起小姑娘下巴,将她脸转来面对自己:“胡说八道!” 姜酥酥哼了哼,脸就要别过去。 息扶黎不准,指上用了两分的力,就将小姑娘下颌那点软肉捏的来有些红了。 他皱眉,粗糙的拇指指腹安抚地又给小姑娘摩挲轻揉两下:“你大半夜的邀约个男人进你闺房还有理了?” 姜酥酥倔强地看着他:“可是,你是大黎黎,不是其他男人!” 息扶黎长眉一挑,气笑了:“那我也是个男人!” 敢情这小丫头从没把他当男人过?他什么时候给她这种错觉了? 姜酥酥委屈巴巴的,她扭着手指头:“我……我不想和你界限划的这么清,这么生份!” 姑娘家的那种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又娇又怜的,真是让人没法拒绝。 息扶黎妥协摆手:“行,不生份,随你。” 姜酥酥展颜笑了,她靠过去,抓着他两根手指头摇了摇:“大黎黎,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 不期然,同样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带着微喘的破碎细吟,仔细听,还能听见那浅吟之中夹杂低声啜泣,像一把小钩子,一下一下地钩在人心上。 姜酥酥有点懵,这谁呀?怎么和她说一样的话。 息扶黎表情一整,撩袍起身到一面墙前。 那墙本是藤萝攀爬虬结而成,密密实实,往常并不会这样不隔音。 姜酥酥狐疑,跟着过去,寻息扶黎的视线往前看,就在藤萝缝隙间,有一鸡蛋大小很是不起眼的通透水晶琉璃。 那水晶琉璃太过透明,以至于看过去就能将隔壁雅间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那雅间中,正有一身形高大的男子欺在一女子身上,那女子穿着紫色纹绣藤花衣裙。 “大皇子,不要这样,阿倾如今有赐婚在身,不可做出对不起世子的事。”那姑娘一边轻声喘息,一边欲拒还迎,当真做足了姿态,只叫人越发想压着她好生怜惜一番。 紧接着那男子呼吸粗重的道:“心肝儿,不用担心,息扶黎如今那模样,你跟了他哪里能快活呢。” 随后这两人竟是青天白日的就干起那档子风流快活事来。 姜酥酥一把捂住自个嘴巴,黑眸睁得大大的,脑子里今个才看过的避火图跟眼前的一幕重叠在一起,把小姑娘臊的根本吃受不消。 息扶黎猛地回头,他起先只顾查探谢倾那边的情况,加上小姑娘从前是一有吃的就什么都不顾,故而根本没多注意。 他脸一沉,伸手将那水晶琉璃盖上,宽袖一挥,罩住小姑娘的耳朵和眼睛。 “乖,忘了刚才看到的。”息扶黎低声在她耳边道,心头有些懊恼,早知道就该先办完正事再带小姑娘来用好吃的了。 姜酥酥满口鼻都是息扶黎身上熟悉的松柏冷香,在他怀里,仿佛世界都一下安静了,也干净的不得了。 她死死抓着他腰身衣襟,忍不住在他怀里甩了甩头,像是要将那些不好的都给甩出去。 “行了,我送你回去,这等事睡一觉就忘掉了,好姑娘不要记着这些,污眼睛。”膳也不用了,息扶黎牵着小姑娘出了雅间,唤来伏虎和阿桑,直接将人送了回去。 一路上,姜酥酥低着头红着脸一声不吭,息扶黎皱起眉头,心头微微有些烦躁。 若不是碍于大皇子的身份,他怕是干脆提剑就将人给杀了,也省的小姑娘这会闹心。 到了沐家府上,姜酥酥径直下马车,和阿桑往里走。 息扶黎背着手:“酥酥。” 小姑娘回头,黑眸亮若萤火,面颊绯如丹朱,便是粉唇都比往日更红一些。 她看着他,眼里像是有万千的话语,然而却什么都没说。 息扶黎眉头都给皱成了川字纹,他顿了顿道:“我在城郊有一处梅林宅子,明日我带你过去赏梅。” 姜酥酥胡乱点了点头,脑子混混沌沌地早忘了同样答应白晴雪赏梅的事。 息扶黎稍稍放下心来,又补充道:“进去,晚上早些休息,莫要东想西想。” 然而当天晚上,压根也不想东想西想的姜酥酥做梦了。 她做的不是别的梦,也不是噩梦,白日里受的刺激太大,小姑娘正正做了个春OO梦! 迷迷糊糊,浑身燥热间,她在梦里艰难地抬头,就见着伏在她身上的那人的脸—— 一张属于息扶黎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听说被梦见那啥了,所以什么时候真那啥? —————— 酥酥:不吃不吃,我就是饿死也不吃你息扶黎的东西……大虾好吃,今晚还送吗? 已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