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节
耸耸肩膀,呵呵笑了一声,转身继续发愁挑哪个盘子里的菜肴好。 看着都好诱人呀。 被萧青吾点名的文家女孩文锦茵,翻了个白眼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满杜筱玖,还是不满萧青吾的嚣张。 另一个正拿着盘子盛吃的,却不小心被萧青吾点名的平津侯妹妹贺丹云,更是眼皮也没抬一下,端着盘子转身往别处去了。 两个重量级的选手一手,萧青吾立刻显得势单力薄起来。 再加上杜筱玖,神态中对其极为不屑,令她觉着非常难堪。 她上前一步,还要闹事。 刚才扯她衣袖的红衣女孩,小声说道:“别,这可是益阳公主的春宴。” 萧青吾一甩袖子:“那又如何,一伯爷家的表姑娘,也够资格站在这里?平白拉低了春宴的水准!” 红衣姑娘跺跺脚:“不管你了!” 说着,转身也走了。 杜筱玖暗自好笑,心里有了谱。 感情这位萧青吾,跟码头上那位萧泽恒一样,讨人嫌。 她终于取了酥酪模样的东西,放在盘子里,小心的用勺子挖了一口。 好吃! 杜筱玖眼睛当即亮起来。 京里的点心,就是比延城县的好吃。 萧青吾憋了口气,看杜筱玖极为不顺眼。 她见杜筱玖一副没吃过东西的样子,又嗤鼻:“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杜筱玖依旧没理会。 萧青吾自认对方不敢得罪自己,进一步挖苦: “听说长兴伯以前是山匪,你是他家表姐还是表妹,是不是也是云龙山上匪窝里长大的?” 她拿帕子掩住嘴,咯咯笑起来,引得旁人都侧目。 杜筱玖咽下嘴里的食物,这才有力气怼人。 她一扬手,萧青吾以为对方要动手,惊得往后一退。 随即反应过来,只觉着周围的人都看自己笑话。 萧青吾怒道:“你扬什么手?” 杜筱玖指指对方头上:“有东西,摇摇你的脑袋。” 这里可是野外,又是春天,蝴蝶和蜜蜂全出来活动了。 萧青吾立刻摇摇头,想把头上的虫子赶跑,结果摇半天,什么也没有。 知道杜筱玖骗她,萧青吾立刻瞪了回去。 杜筱玖不等她说话,就做了个“嘘”的手势。 周围的贵女们,竟然真的安静下去,余光全朝两人投射过去。 “听到没?”杜筱玖说道:“听到你满脑子的水声没?” 话音一落,立刻有贵女笑出声来。 萧青吾的脸,随着杜筱玖的话音,全丢光了! 她虽说是萧仆射萧乾的嫡孙女,但因为各种原因,也是从乡里进京没几年。 初来时,萧青吾收起乡下来的小性子,努力做到淑雅端庄,用尽心思往文皇后女儿安然公主身边凑。 时至今日,她终于在贵女圈里,有了立足之地。 那些被她小心掩起来的小心眼、红眼病,随着她的膨胀,开始慢慢冒出了头。 今日一见另一个也是乡下来的姑娘,萧青吾忍不住,就想踩上一脚。 偏偏对方……竟敢当众骂她脑子进水! 萧青吾也是在家里蛮横惯的,她左右看看,长桌上一杯一杯的果酒,近在手边。 她想也没想,端起一杯,照着杜筱玖的脸就泼了过去。 204我不欠人东西 杜筱玖傻了! 不是说高门贵女,从来都是动口不动手吗? 怎么眼前这位,跟人家不一样? 周围的贵女们惊呼一声,呈包围圈状散开,将两人围在中间。 一个是不认识的女孩,另一个是不慎讨喜的女孩。 谁也不服谁。 围观这两个人打架,贵女们表示毫无压力。 萧青吾见杜筱玖呆住,以为对方是怕了。 她得意的朝着周围一仰脸,言词刻薄:“据我所知,长兴伯还没成亲呢; 你一个表姑娘,住在人家家里,孤男寡女,也好意思出门? 莫不是,你本就是长兴伯养的小媳妇?” 说完,萧青吾自以为得意,捂嘴又笑起来。 提起梁景湛,杜筱玖终于有了反应。 她缓缓的将脸抹干净,又捋了捋打湿的头发,抬起头冲着萧青吾一笑:“有意思!” 萧青吾正得意的笑,突然听到对方来这么一句,当即瞪大眼睛呵斥: “放肆,莫不是想让我再泼你一杯!” “没想到,高门大户里,也能养出来个无知泼妇。”杜筱玖缓缓道:“可不是有意思吗?” 话音一落,周围就有贵女嗤嗤笑起来。 听在萧青吾耳朵里,尤其刺耳。 没想到这什么表姑娘,还是个硬茬。 她涨红了脸,伸手就要拿第二杯果酒,却被杜筱玖一把抓住了胳膊。 “瞧你,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贵女。”杜筱玖还记着骂人不能骂一片,只对着萧青吾说: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就算生在高门大户,也改不了本性!” “你,放肆!”萧青吾没挣脱开,怒道:“胆敢骂我,你可知道我祖父的厉害!” “噗”杜筱玖笑的更欢了:“你除了仗着家里背景,还能做什么? 有本事,跟我单挑,否则就别到处嚣张跋扈!” 她一松手,萧青吾没提防,被甩出几步远。 周围贵女,由偷笑变成了大笑。 原以为是踩了个乡下村姑,没想到对方泼起来,比她更横。 萧青吾算是丢尽了脸面,却又不能就此罢休。 否则她以后,就不要再京中贵女圈里混了。 萧青吾哭着就要扑过去挠杜筱玖,幸亏刚走开的红衣姑娘,见势不妙,又回来,拦腰抱住了萧青吾。 “你们还看着,拦人呢!”她喊道。 人群里有人说了声:“你是她家亲戚,自然要拦着;咱们可都不想掺和进去!” “就是,来的人家里谁不是二品大员、公伯侯府,公主郡主县主一大堆; 能进来,自然是有益阳公主的帖子,偏她不长眼,上去得罪人!” “别说,她在安然公主跟前得脸,不也是踩着别人上去的,怕是习惯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对萧青吾,都无甚好话。 萧青吾恼羞成怒,今天不扒了杜筱玖的皮,她真的不能活了。 “放开我!”萧青吾怒骂她偷偷带进来的远房表妹,柳兰兰。 正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声严厉的声音传来:“干什么呢!” 看热闹的贵女,轰的一下全散开。 杜筱玖抬眼一看,是那天给自己请帖的中年女官。 她行了一礼:“嬷嬷好。” 萧青吾也停了挣扎,垂首肃穆:“贺嬷嬷好。” 贺嬷嬷威严的扫视全场,全当没看见刚才的纠纷,冲着杜筱玖点头:“公主招你过去。” 杜筱玖笑了笑,却并不急着跟她走,反而先转身端起了一杯果酒:“萧姑娘,我一向不欠人东西,还你!” 205看热闹不嫌事大 萧青吾被泼了一身果酒,眼睁睁看着杜筱玖跟着贺嬷嬷去了。 临转弯,杜筱玖竟然还回头,冲着她扮了个鬼脸。 萧青吾的肺,当即就气炸了。 她只觉着周围的人,全在暗处窥视嘲笑自个儿。 远远的,安然公主和文锦茵,冷冷瞧着。 “她算是碰上硬茬了。”文锦茵道:“你也不上去帮一帮。” 安然公主是个娇媚的妹子,不屑的一笑:“本就是喜欢看那她上蹿下跳的丑态,这会儿岂不正好?” 说着,两人目光对视,露出会心一笑。 笑过,安然公主好奇的说道:“姑母怎么对一个伯府家的表姑娘,感了兴趣?” 益阳公主的眼睛,可也是长在头顶的。 文锦茵笑:“好奇也不能去,公主殿下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去就不去,反正姑母会告诉我的。”安然公主傲然说道:“姑母最是疼我!” 两人扯着闲话,突见萧青吾走来,安然公主立刻给文锦茵打了个眼色。 两人表情,都换成了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不等萧青吾走进,安然公主就先开口:“表姐全告诉我了,正要去帮你。” 萧青吾眼圈一红,只觉着没抱错大腿:“多谢公主殿下,谁能想到长兴伯家的表姑娘,那么粗俗无礼!” 言语间,很是忿忿。 安然公主嫣然一笑:“不过一个小小伯爷家的,还是个表姑娘,以后有的是机会削她锐气。 倒是你,瞧这一身狼狈,简直给我丢脸!” 萧青吾红了脸,耳朵滚烫:“殿下,我有点不舒服,先告辞回家去。” 安然公主却说:“这就认输了,你若是现在回去,以后在京中还怎么立足?” “没错,刚才殿下就想去帮你,我多想了想,怕益阳姑母回头揍她,便拦着了; 但是你不同,你是萧仆射嫡亲的孙女,就是打了个伯府的表姑娘,碍着萧仆射的面子,益阳姑母也不会责怪你;”文锦茵帮腔。 萧青吾咬紧了嘴唇,目光有些迟疑。 文锦茵看了眼安然公主的脸色,又笑:“莫不是你真要认怂?那以后我们再办赏花宴,可怎么给你下帖子?” 言外之意,萧青吾今天丢尽了脸,她们不想跟她玩了。 萧青吾很是激动,她好不容易才巴结上安然公主。 祖父不喜她跟安然公主一系搅在一起,但是母亲和祖母都不以为然。 毕竟,对方是公主。 她目光坚定起来:“这口气,我自然不会咽下去,只是益阳公主殿下,召了那贱人过去,也不知道……” 万一杜筱玖得了公主的眼,她岂不是碰到了块臭石头? 安然公主傲然道:“待会瞧着就是,若是……她叫什么来着?” 文锦茵提醒:“杜筱玖。” “哦。”安然公主说:“姑母一向对话不投机的人不耐烦,若是那个杜筱玖,在姑母帷帐里待不过一盏茶,你就别忌讳什么,该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反正有我和文表姐在后面为你撑着!” 益阳公主是主家,她的帷帐,自然在另一处,傲然于众。 杜筱玖低着头,跟贺嬷嬷进了帷帐,听不到有人说话。 贺嬷嬷回禀了益阳公主后,对杜筱玖说道:“给殿下行礼!” 杜筱玖忙规规矩矩,照着上首就是一个大礼。 半响,才听见一声轻柔的声音:“抬起头,本宫瞧瞧。” 206他是什么样的人? 杜筱玖抬起头,才发现帷帐里并没有旁人,只一位明艳华贵的女子,卧在冒着花骨朵的桃树下。 益阳公主挑起细长的凤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杜筱玖。 “倒是个干净好看的孩子。”她坐起身,拍了拍身边:“过来,坐下。” 啊? 益阳公主,跟传闻里的精明跋扈,不一样。 杜筱玖再一次感叹,民间传言害死人。 她也没有矫情,依照益阳公主的话,走上前去在其手边正襟跪坐。 “多大了?家是哪里的?跟长兴伯什么关系?”益阳公主的问话,漫不经心,跟拉家常一样。 杜筱玖不相信她对长兴伯府,没有调查过,答起话来正正经经照实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益阳公主静静听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杜筱玖眼睛里涌上茫然,不解的看向对方。 益阳公主低着头,目光全投在手上的酒杯中,好似那句问话,只是随意的顺口一问。 桃花含苞欲放,树下美人脖颈优美,一扬手将酒倒入口中,优雅的…… 杜筱玖只想出一个“美若天仙”,来形容。 如此的美,本就该随心所欲的活着。 益阳公主等不到她的回话,终于抬起耷拉的眼皮。 “说话呀。” 她温柔的声音,终于让杜筱玖醒过神来。 “梁哥哥他……”杜筱玖说道:“温润如玉。” 总不能给外人说,梁景湛龟毛、洁癖、苦大仇深、脑子有坑? 益阳公主愣了愣,突然哈哈笑起来。 杜筱玖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只能陪着干笑。 “温润如玉?”益阳公主笑出了眼泪:“是呀,本宫倒是忘了,此梁非彼梁!” 啥……意思? 杜筱玖更加的糊涂了。 笑过之后,益阳公主才说道:“长兴伯的跟本宫一位故人,重了名字。” 哦。 这是给自己解释,还是想讲古? 杜筱玖想来想去,没有公主给她解释的道理。 所以她乖巧的顺口问道:“殿下的故人,也叫梁景湛?” 益阳公主撇了她一眼,目光里透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 “是呀,同名同姓,前几天刚去他坟前上了柱香,回京就听说新贵长兴伯,也叫这个名字;你说奇不奇怪?” 杜筱玖心里升起一股异样,但也没敢多想,还是顺着对方的话音点头:“许是天下重名重姓的人,本就是多的。” 大街上喊一声张伟,回头得人不要太多。 “十八岁的山匪,”益阳公主喃喃了一句:“进京就得万岁喜欢,前程无量呐。” 杜筱玖笑:“谢公主吉言。” 益阳公主默了默,亲自斟了一杯酒,给杜筱玖递过去:“听说你没了家人?” 杜筱玖心里一惊,她的身世,京里人这么快知道啦? 她接过酒,谢过之后,想了想,憋不住问道:“公主哪里听来的?” “北地里,用心一打听,不就知道了。”益阳公主坐直了身子,盯住杜筱玖:“我从北地来,京里人可都知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 杜筱玖一脸的茫然。 益阳公主,说话没头没尾,她全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样子聊下去,自己还怎么打听自己的身世? 207翻脸 杜筱玖面上绷着,脑子其实已经想到了天边。 反正问外面那些小姑娘,不一定知道。 益阳公主的年纪,同娘差不多,兴许还是认识的呢。 杜筱玖咳了一声,在心里为自己鼓了半天的劲儿,才开口问:“殿下,您说的那个梁景湛,可是梁将军家的?” 益阳公主又饮了一杯酒,轻轻“嗯”了一声。 杜筱玖脑子炸开了:“那个梁景湛,不会是梁家的三公子?” 益阳公主没有回答,甚至别过眼,漫不经心的看向天边。 这是默认了。 杜筱玖激动了,梁景湛顶着自己舅舅的名字,是不是打着刺激京中仇人的主意? 这也太危险了。 她脑子乱糟糟的,即想问梁景湛的事情,又要打听娘的往事。 落到嘴边,就有些语无伦次:“那梁家还有人吗?比如,听说,梁家还有个嫁出去的嫡女,也被连累了吗?” 益阳公主耳朵一竖,登时扔了酒杯:“慎言!” “……” 杜筱玖呆住,明明对方先提的,怎么现在反倒要她“慎言”了? 莫不是,自己娘跑去延城县隐姓埋名,还真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