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6 章节
被林玉萍一脸的鄙夷,令得他下不来台,就一甩袖子便出来了。 气冲冲到了后院,却远远见着七表妹与那一对儿双胞的儿子正在花园里头坐着闲话,孙绍棠忙低头上下打量一番自家,整了整衣衫,一摇手里的折扇,身子一摇一晃的向他们走去。 林玉润面向着花园入口一眼瞧见了他过来,便微微的皱眉, 这么些年过去了,孙绍棠这个人在她记忆之中已成为一个模糊的影子,再见到他现在的样儿,便有前世是瞎了眼之感! 只是在家里也不能做的太过,当下起身让孩子们见礼,定哥儿与蜀哥儿那是鬼灵精见母亲皱眉自是知晓她不喜这位四姨父,当下过笑嘻嘻见了礼, “四姨夫!” 孙绍棠笑咪咪的瞧着定哥儿和蜀哥儿一脸的慈爱,转头对林玉润道, “两殿下少年英才,姿容俊美,七表妹真是好福气啊!” 林玉润望着孙绍棠白团团一张脸,却是只觉得怎么瞧怎么猥琐,当下只是淡淡一笑应道, “我听四姐姐讲,廉儿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想来也是四姐夫教导有方的!” 说罢不等孙绍棠说话,便起身扶了定哥儿的手道, “娘累了!想回去歇息了!” 定哥儿笑着应道, “娘,即是累了便回去歇一歇!” 扶了林玉润要走,孙绍棠那里肯放过这机会,上前两步就要说话,这边蜀哥儿却是上前一步拦了他, “四姨夫,可是有事儿?” “这……” 孙绍棠那点子心思都写了在脸上,如今他自是不敢垂涎林玉润美色,只是总还是想在林玉润这处得一些好处的. “这……这确实在点事儿!” 他踌躇了半晌终是开了口,只是林玉润与定哥儿却是头也不回越走越远,蜀哥儿闻言便笑道, “四姨夫,我娘最近因着姨奶奶的事儿正伤心着呢,也不好让她劳神,您有什么事儿不如讲给外甥听一听如何?” 孙绍棠大喜道, “这事儿讲给你听也是一样的!” 那头定哥儿扶着林玉润走远了,后头两人说话的声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定哥儿道, “娘,我也过去听听四姨夫有什么事儿?” 林玉润转脸瞄了他一眼,这孩子那样儿分明是憋着一肚子坏水等着捉弄人呢,当下开口道, “你们且悠着点儿别太过了!” 毕竟是长辈,若是太过了,总是孩子们吃亏还白白便宜了孙绍棠! 定哥儿笑道, “娘放心,我们心里有数儿的!” 当下扶了林玉润回去,便匆匆出去了。 一连三日双胞都往外头跑,林玉润问了两人也不说,只是道出去玩儿,赵旭知晓了也是睁一眼闭一眼,自家出手收拾孙绍棠有以强凌弱之嫌,自己儿子出手便没这顾虑了! 果然到了第四日,林玉萍便发觉事情不对了! 如今林玉萍通身的首饰只剩了一套,平时里装点门面的,回到林家她也不愿输了脸面,便全数带了回来,只是这阵子家中有长辈新丧,老父又生了重病自是要打扮的素净,便将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也没有去瞧。 这一日林玉萍才想起来去瞧一瞧,没想到打开妆盒一看,果然那还有什么金银首饰,空空的一个盒子,值钱的玩意儿连同里头的银票都不见了! 林玉萍当下又惊又怒,身上立时出了一身汗,她心里最是清楚,若说是遭贼了,必不会只偷她一家,也没听到别的院子里嚷嚷出来,这贼定不是外贼。 这家里自家这点子儿东西若说谁还惦记着,除了孙绍棠还有旁人么? 赵家不用说了,林家人也不会把自己这些东西放在眼里,便是那经年的老婆子戴的金箍子都比她的粗。 知晓自家东西放在何处的除了孙绍棠还有谁人? 想到这处便去寻了孙绍棠质问,孙绍棠却是满不在意的点头承认,冲林玉萍很是不屑道, “不过是此过的玩意儿,有何好稀罕的,待我做了官儿再给你买就是!” 林玉萍听了又惊又疑, “你做什么官儿?” 孙绍棠得意洋洋的道, “你前头还顾着脸面不去求人,我自家出马不过请外甥们吃了一顿饭,便有人慕着名头过来寻我这皇子姨夫,我已是寻到了门路,将你那些首饰送过去上下打点一番,且等着好消息!” 林玉萍一听只觉得天旋地转, “你……你去求林玉润了?” 孙绍棠摆手道, “这类事儿那里用得着七表妹出马,如今只凭着两位殿下的脸面,沧州城中自有人给我大开方便之门的!” 林玉萍气得不成, “谁让你借我娘家势的!” “嗤!我可没有借你们林家的势,我只不过花了两百两银子请两位殿下到城中最好的酒楼吃了一顿,那处达官贵人最多,一个个都是有眼力的人精,稍稍一打听便知晓了我是什么人,这机会就自家寻上门来了!” 孙绍棠得意洋洋,以自家的才华在这沧州州府之中谋着差事是轻而易举,以前是一直蜗居乡下苦无机会,如今不过稍稍借了借两位殿下的脸面,便立时有人寻上门来了。 那人自称是州府的幕僚,在酒楼之中知晓自家的身份不凡,又是个有才之人便拍着胸口打包票,在州府老爷面前说一说话,千八百两银子便能谋到差事。 “你放心!这事儿我办得隐蔽,连两位殿下都不知晓,即能谋了差事,也没有在姐妹之中给你丢脸!” 林玉萍听了放下一半心来,她如今还有什么盼头,在姐妹面前不过挣一个清高的脸面,若是孙绍棠因着差事去讨好巴结林玉润,她是撕了他的心都有。 她虽是不愿孙绍棠做官,不过银子都送出去了,现下也只能盼着他真能谋一个差事,一家子也好回到城里来,过些好日子了! 因而夫妻两人这厢便一心盼着那人的消息,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那人来报信儿,孙绍棠急了便向林玉萍又支了两百两银子出去寻人问清楚。 早上出去到了晚上才回来,林玉萍见他醉熏熏的样儿气得不成问道, “你那事儿到是成了没有?” 孙绍棠嘻嘻笑道, “成了!成了!说是再等几日便可上任!” 林玉萍听了也是欢喜。 两人这样又等了好几日,眼瞧着林府众人已是收拾妥当,又请人看好了日子就启程。赵旭夫妇也打算跟着一路护送老爷子到京城,回到京城与儿子女儿们团圆一阵子再做打算。 待到日子一到,林家众人离开沧州向京城而去,林玉萍与林玉淑送他们离开,远远瞧着马车消失在官道之中,姐妹两人互视一眼,心中隐隐还是生起了伤感,自此后再相见便难了! 林玉淑冲着林玉萍福了一福道, “四姐姐,你自己多保重!” 林玉萍也回了她一礼, “你……也珍重!” 她们姐妹虽是都在沧州,但从小性子都是面和心不合,隔了这么些年那点子浅薄的情份早淡了,爹娘一走她们只怕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两人各回自家,林玉淑回到乡下仍做她的地主婆,林玉萍却是家产掏空与孙绍棠一心盼着能谋上一个事儿做。 只是自林家人走后,两人等得脖子都长了,却半点音信无有,孙绍棠再去寻人时早已是踪影全无。 孙绍棠急了便寻到州府衙门去,里头人却告诉他,这处查无此人,州府大人手下根本没有这个幕僚。 孙绍棠这才知晓自家被人骗了! 发了疯一般在大街上到处打听,弄得一个沧州城都知晓了他被人骗的事儿,却是那还能寻到人,林玉萍在家里昏过去几回,最后咬着牙让孙绍棠到州府衙门击鼓告状,巴望着官府出面能给他们寻回那骗子来。 孙绍棠写了状纸递上去,沧州州府早得了吩咐,接了状纸便派了人出去寻找,果然打听到那骗子前头在城东赁了一间屋子住,衙役们到那屋子里把门撞开,却见那桌上整整齐齐放着前头孙绍棠拿出去的首饰头面,并有一千两银子,下头压了一张纸上书, “小子玩笑,姨夫莫怪!” 林玉萍瞧了这纸条,那里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当下是双眼发昏,脑子嗡嗡乱响,一口老血自心口涌到了喉头,只觉自家一辈子的脸都被孙绍棠丢到沧江里了,当下是一言不发拿了首饰银子,收拾包袱回到沧州乡下,自此再不回沧州城了!…… 第四百四十八节 番外七 保你一生一世 这一年夏日炎炎,烈日灼烤着大地,立在官道上头远远一瞧,地面热的似有青烟冒起一般。 一队人马这时正在道上走,十几辆车上斗大的“镖”字,最前头一辆车上一杆大旗被热气撩得向上飘飞,上头黑底白字两个大大的“抚远”。 这是临州城中抚远镖局的十辆镖车,那后头还跟了四五辆却是走货的商家付了银子,跟着镖局往瑜州而去。 这一队人马之中镖师便有十六人,前头领队的中年汉子身材高大,一脸的络腮胡子,神情冷峻。 那身后的镖师中却有一名女子,生得身形高挑削瘦,眼大唇丰,露在外头的皮肤已是晒成了小麦色,她一身劲装裹得严严实实,两鬓汗水直流,这厢以手遮额抬头瞧了瞧头顶,打马快走了几步拱手道, “总镖头,这日头太烈了,不如到前头树荫下歇息片刻?” 中年汉子在马上向前头望了望,点头道, “前头有一片树林倒是可以歇息一下!” 那女镖师得令回头冲着众人一声招呼道, “大伙儿再加把劲儿,到前头树林里歇歇脚!” 后头众人答应一声,果然加快了脚步,再往前走了二里地,自烈阳下头进入了树林之中,迎面一股凉意袭来,众人都觉精神一振,纷纷跳下马来,寻了棵树栓上马,便一屁股坐到林中的大青石上取水壶喝水。 那女镖师下了马,左右瞧瞧往后头走,瞧见有那独身的一人斜倚在树下便拿了水壶过去, “赵三儿,你可好些了?” 那叫赵三的闻言取了头上的草帽,露出一张十分好看的脸来,冲着女镖师淡淡道, “好多了,多谢韩镖师!” 这抚远镖局总镖头姓韩,叫做韩远,膝下无子却是只生了一个女儿,叫做韩雉,自小当做男儿养着,十二岁便跟着自家父亲跑江湖走镖到如今已是有四年了。 这赵三儿是他们在临州城接的镖,交了五十两银子定金要护送到瑜州去,只是走到半路上这赵三儿竟是因天气太热中了暑气。 韩雉见他独身一人上路,却是有些可怜便对他时有照顾,这时歇下来便过来瞧一瞧他,她过坐到赵三儿身旁,瞧了瞧他脸色, “瞅你这娘兮兮的一张脸,身子骨也弱,这大热的天儿还要出远门,还是多歇一歇!” 说罢将手里的水壶递了过去,那赵三儿瞧了瞧却是不伸手,韩雉见他不接低头瞧了瞧, “嗨!你这公子哥儿的臭毛病!” 说罢放了自家的水壶,将他的拿了过来,轻轻摇了摇却是空的,当下道, “林子里头有水,你且等一等我给你取水来!” 这厢起身往里走,密林深处果然有水源,早有人寻到了这处,上游有人打水,那下头却有人打了赤膊只穿了一条牛鼻子短裤跳进了水里,见着韩雉过来便怪叫道, “韩镖师,你可莫瞧!让你瞧了我的清白身子必要上你们家做倒插门儿的女婿!” 韩雉跟着自家老子行走江湖,这些也是见惯了,当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应道, “武家大哥放心!你那清白的身子早被桂花街的柳娘子啖了头汤,便是你愿意做倒插门的女婿,我还怕吃亏了呢!” 众人一头顿时轰笑起来,那姓武的也跟着哈哈大笑, “韩镖师这嘴儿也不知那一家的汉子能治了!” 韩雉半分不在意他们的哄笑,走到上游处选了一处干净的地儿将水壶灌满了水,拿着回到了前头, “给!” 赵三儿伸手接过, “多谢!” 语气却是冷冷淡淡,韩雉并不在意。 这赵三儿自临州城起时便是这样子,对人都是爱搭不理,自家怕他有闪失,对他多有看顾,他却更是惜字如金,能少说便少说,一副冰冷高傲的样儿,倒似多说两句话便散了他体内的仙气一般。 韩雉见他收下了水也不多废话,便起身拿了自家水壶走开。 众人在树林之中歇到日头偏西,这才起身又往前行了几里路,眼瞧着天已是黑尽,这才到了一处小村中,这村里没有客栈,但几户农家倒是时有接待来往客商。 镖局中人给了些银子,便安顿在了农户家中。 人要散开住着,镖车却是安置在一家大院子里,韩远瞧了瞧便冲女儿道, “今儿晚上你盯着那几个活镖!” 韩雉点了点头, “是,总镖头!” 这些个活镖便是跟着上路的客商,几人安置在了一家人院子里头,这一家人却只有母女两人在家,家里的男子都进城里卖货去了,要明日才回。 那农户两母女与韩雉便睡了一间屋子,将几个客商和那赵三儿都安置进了其余屋子。 那赵三儿生的好看,虽衣着普通但气质总是透着一股子与众不同,引得农家的小女儿面红心跳瞧个不停。 韩雉想着那赵三儿身子还病着便让他睡了上房屋,单独一间的屋子。 韩雉与那母女在一屋子,自家却是打了地铺睡在地上,到了半夜却是听上头动静,那农家的小女儿悉悉索索起身。 韩雉行走江湖自是十分警惕,便半睁了眼儿瞧那小女儿披衣下了床,吱呀打开房门,韩雉便当她是起夜,闭着眼听她脚步声,却是向那上房屋而去。 韩雉立时惊醒, 这院子里的都是镖局的活镖,爹爹将他们交给了自家,若是出了差错便要砸镖局的招牌了! 当下也起了身,悄悄往那上房屋去,却听里头那小女儿在说话, “公子……奴家……奴家……瞅你头一眼,便……便喜欢上你了!” 韩雉微微一愣,旋即耸了耸肩, 这赵三儿生的太好看了,一路之上大姑娘、小媳妇不知招惹了多少,不过都没有这姑娘胆子大,敢深更半夜摸到男子房中。 一时之间韩雉便不知是进是退了! 按说,这事儿男欢女爱,她行走江湖也是见多了,只要赵三儿愿意,明儿一早起来说不得便要改口叫那农妇做丈母娘了! 要是不愿意,他大可将那小姑娘赶出来,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