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1 章节
那纸摊开扔到了地上, “刘兄且瞧一瞧!” 旁边有人摊开来给刘享看,他仔细定睛一瞧却见得上头写着于某年某月某日在魏王赵旭府上借宿、吃喝多少银两,领衣裳几套。价值几何,又代写书信抵银多少,两相抵消欠银一千四百六十二两纹银,下头立据人刘享,刘瞻沅。 “这……这……” 这是当初他在赵府之中立下的欠条! “你……你这是来要债的?” 赵旭俯身冲着他微微一笑点头道, “刘兄你当年欠我一千四百六十二两纹银,我这处可是利高过天,这么些年下来,满打满算刘兄欠我,欠这天下百姓一个锦绣江山,现下我赵某人便来替天下百姓讨债来了!” 刘享愣愣瞧着地上的纸却是忽尔挣扎起来, “关我什么事儿,这江山也不是我一个败完的,刘氏的列祖列宗也有份儿凭什么让我一个来还!” 赵旭坐直身子,瞧着他那无赖模样不由冷冷一笑, “帝王之中能似这般无耻恶心的,你也算是头一份儿了!” 当下解了腰间佩刀扔到了地上, “我念在你一代帝王之尊,许你用这把剑自刎,你死后以帝王规格配享你刘氏王陵,并许诺不动你王陵一草一木!” 左右人等放开刘享,眼睁睁瞧着他缓缓低头,左手拿了长剑,右手握紧剑柄,这厢抽了出来,手上紧了又紧却是始终不敢往那脖子上头入,良久不由崩溃大哭道, “我……我……我……手软!” 赵旭瞧着他一脸鄙夷,眼望太庙方向摇头道, “刘氏有你这样子孙,真是令祖宗蒙羞……” 这厢翻身下马走到刘享身后,握紧了他的右手 “即是如此,我便替你祖先保存这最后一丝颜面!” 一手抓头发,一手握了他右手,贴近脖颈力往下沉一紧一拉, “刺啦……” 一声如裂帛,鲜血便自刘享的脖上喷涌而去, “呼噜噜……” 赵旭放开他,只见那刘享便如被放了血的鸡一般,喉头乱响,身子蜷缩,转头回望赵旭,眼中充满了惊惧与痛苦。 “我……” 他刚说一个字,口中的鲜血便流了出来,赵旭低头瞧着他,直至身子终止了最后一丝抽搐! “来人!将他尸身收敛,待之后下葬!” 这厢自有人过来收敛刘享,赵旭又瞧向远处那哭做一团的嫔妃、宫女, “将这宫中嫔妃、宫女、太监全数发放,张贴告示命人家人来领,有家归家,无家可归者便送往各处庙宇安置!” 赵旭竟是将偌大个后宫一个不留全数清空。 魏军进了临州城占了皇城,杀了皇帝刘享,刘氏王朝至哀帝刘享便戛然而止。 赵旭占了临州城却是按着前头各州一样,发出安民告示,减税轻赋,开通商贸。 自家也并不住进皇城之中,只是选了一处府邸居住,手下众将齐齐要奉他登基称帝,却被赵旭摇头拒道, “天子乃九州正统,如今九州还欠一州如何称帝?” 竟是在临州休兵三月,便带六十万大军直扑衡州。 那衡州地处偏远与西域接壤,趁着中原战乱异族更是屡屡进犯,边军拼死抵御却是且战且退,已是失了大半的衡州了。…… 第三百五十节 西州 魏军大军进入衡州,便派了老将刘戊能做了先锋。 刘戊能到了衡州头一个便是只身进入边军军营,待得再出来时已是领了十几员大将跪到了赵旭面前, “魏王!” 赵旭低头扫视眼前众将微笑点头道, “众将军保家卫国,舍生忘死为我江山百姓,赵旭心中钦佩至极,至此以后前事不究,只要众将军奋勇杀敌,自是有功便赏!” 赵旭至此接收了大周十万边军。 又有衡州境内西域各国势力早已得知消息,知晓魏军骁勇善战,骑兵犹为出色,这厢也是严阵以待。 刘戊能老将军亲率二十万前锋军,头一战便夺回了边塞重镇黄风镇,将大营安在黄风镇上,赵旭带领中军紧跟其后,后军则是刘文、刘武两兄弟为主,这厢相互配合在衡州全境清除西域各族势力。 西域诸国虽联手抗魏,却无奈兵力不抵,便是最为骁勇的骑兵在魏军面前也讨不到便宜。 双方在那衡州平原之上拉开阵势,以骑兵对骑兵,兵团对冲,西域军队虽天生骑术娴熟,马上弯刀使的漂亮,但魏军都是盔甲齐整,弓弩齐使,于那快速飞驰之中也能保持精准的命中。 往往是西域兵士还未到近前与人正面对拼刀剑时,人已是被射下了马来。即便是冲到了面前,对方的单兵战力也是丝毫不差,两厢拼杀起来,倒是西域兵士受伤落马更多! 这般下来那里有不败之理,更何况西域诸国虽众却多是小国,两三万的人员战损便能拖垮整个国家,这战不过打上三个月,诸国便纷纷大呼吃不消,都要回撤国内了。 因而魏军这厢却是只花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便将衡州界内西域诸国的势力横扫一空,赵旭却是不依不饶,大军一路尾随着诸国逃兵追到了边境之外。 这一路势如破竹,高歌猛进连破八个小国,大军直到罕塞儿呼河畔才算是停了下来! 过了罕塞儿呼河便是西域大国安月氏国,那安月氏国国王见中原军队在河旁厉兵秣马,只怕还要一路西进,魏军如今已是七十万之众,自家国民男女老少全数加完不过六十万,这仗如何打? 忙派出使臣带上美女、珠宝进献魏王, “我王阿曼奇思愿年年纳供,岁岁称臣,向中原大魏王朝永世称臣!” 使臣跪在大帐之中又献上美女, “我王愿献上他最美丽的女儿蛮朵公主,日夜侍奉于魏王身旁,以结两国秦晋之好!” 赵旭大马金刀坐在帐上低头看那十五六岁花儿一般的公主,西域的女子此时早已生的成熟美艳,高鼻深目,身姿丰满。 “魏王!” 公主的中原话说的并不太好,一声魏王叫的婉转低迥却是多了几分异域风情,这般英俊神武的男子,于蛮朵来说便如天神一般,来时的不甘不愿,满心的委屈早已是抛至了脑后。 赵旭被她含情脉脉的碧眼儿盯着却是哈哈一笑向那使臣道, “回去告诉你们那国王,美人儿与珠宝并不能使得我的战马止步,我的马要踏遍西域全境,我手中的战刀要饱饮反抗者的鲜血,若是他想要保存性命,唯有献出国士交出王座,全族上下迁往中原,永世不得再回西域!” “啊……这……” 使臣骇然变色, “魏王……这……这是不要我们亡国灭族么?” 赵旭狞笑点头道, “说的正是!” 美丽的公主闻言却是又惊又怒,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要逼我们离开世代生活的故乡?为什么要强占我们的国土?你们中原人不是最讲究仁慈与宽宏的么?” 赵旭闻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抽了手中钢刀手指轻轻掠过刀刃道, “公主错了,我赵某人与旁人不同,平生讲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人抢我一分,我便要回报以十分,安月氏国曾派兵五万入我中原,如今我便灭你全族占你国土!” 说着手中钢刀却是挽了一个刀花,噗一声插入了身旁几面之上, “你们且记清了,我赵某人睚眦必报,犯我中华者必让其数倍偿还!” 三日之后魏军便占了安月氏国,赵旭果如所言,将安月氏王族四百六十五人全数俘虏押往中原腹地,安置在瑜州偏远之处,世代派人看守再无一人返回西域,自此安月氏国便纳入大魏国土。 自安月氏之后西域诸国便知中原出了一个强大的暴君,他的心肠冰冷残酷,他的铁骑悍勇无比,身着黑衣黑甲犹如地狱之中走出的魔鬼一般,所到之处除却臣服别无活命之法。 西域诸国之中那大一些的国家倒还勉强有一战之力,那小一些的国家国民不过几万,全民皆兵不过三五万,与魏军交战却是一触即溃。 多少王国不过一夜之间,城门上头便插上了魏字大旗,到了后来甚至有国王亲自打开城门迎魏军入城。 他们知晓在这个暴君面前,姿态越是卑微越有活命的机会,越是反抗便只得尽皆被屠的下场!、 西域征战却是历时两年,魏军在西域诸国之中以所向披靡,横扫一切之势占了全境,赵旭也果如他所言,将那西域之中大小王族迁徙,分散进入中原之中。 自西域全数划入大魏国土之后,赵旭便鼓励商贸,允民间往来,许异族通婚,三代之后西域诸国便已融入汉族之中,如那水滴大海,石归山林,五代之后早已血脉驳杂再不分你我,后世之人那还记的先祖?自大魏太祖赵旭始,西域便不复所在,大魏疆域九州变做十州,有了西州之名! 待到赵旭传信时已是阳春三月。 这一日林玉润用罢早饭转到书房,却是立时有人送上了书信一份,林玉润展开一看,上头赵旭刚劲有力的字迹却是言道,已安排人路上接应,要她们母女即刻进京…… 林玉润瞧在眼里,却是忍不住的泪如雨下,这一回分别太久,一家人终是要相聚,如今天下初定赵旭那开疆扩土的心也应歇一歇了。 但愿这一聚再也不会分开了! 看罢了书信擦干眼泪便起身叫人, “来人!打点行装我们进京!” 这一去只怕是再也不会回沧州了,赵旭信上说了父母双亲暂留沧州,待京城一切妥当之后再行安排,因而她走时自是要安排一番的。 林玉润带着蕊姐儿便去了沧江赵府,赵老爷子那头也是接到了赵旭的信,见林玉润过来便在前堂见了她, “即是雍善这般安排,你照着办便是了!” 林玉润起身福了福道, “媳妇此去怕是一时不能在爹娘面前尽孝,还请爹爹多保重身体!” 赵老爷子点了点头,瞧了瞧儿媳妇依然娇嫩如花的脸,心中不由暗叹,雍善那头大事初定,儿媳妇这一头只怕才刚起个头呢! 心下也念她一向贤良恭敬便出言道, “你这一去自家要小心,到了京城若是受了委屈便写信来告我!” 林玉润知他所指为何,心下感动又行礼道, “多谢爹爹关怀!” 她与赵旭分别三年,再见时他已是龙腾于天,她这“糟糠”是何种情形,还真未可知,任是两人再情比金坚,心中难免也有忐忑不安! 林玉润又去林府,林老爷子这两年却是将家中事务全数交到了林志钺手中,林锡钺也已成亲,跟着大哥打理家中庶务。 林仲钺却是还有魏军之中,跟着赵旭南征北战,前不久也写了家信回来,已随魏王回了京城。 林老爷子知晓林玉润要至京城,自然是十分的欢喜,却是给了林玉润一个盒子,里头满满都是银票,林玉润瞧见了哭笑不得, “爹爹,你给我这多银票作甚?” 如今雍善那身家不知凡几,多少金银珠宝全数都在她手中,爹爹还当她是那刚入门的新媳妇么,少了打赏便怕被人小瞧了去! 林老爷子道, “雍善如今初定天下,只怕是诸事缠身能顾上你一二便不错了,你这一去万事都要自家小心应对,手边有银心中不慌,好好收着便是!” 林玉润知是他一片心意,忍了眼泪谢过父亲。又去刘姨娘,刘姨娘知她要去京城也是一半欢喜一半担忧, “他如今与以前却是不同了,万不可仗着他宠你便使小性子!” 见林玉润点头受教又叹了一口气道, “他这么多年身边只有你一个,以后若是再纳了小,你……你心里也要有个数儿才是!” 林玉润默然点头,自接了书信这几晚却是睡得不安稳,接三连三的做着梦,一会儿梦见他们初见时他打马自楼下经过,瞧见自己时那眼中的一抹惊艳。一会儿又似听到他在耳边叫着圆姐儿,睁开眼却见他牵了另一个女子的手,心里又怕又急猛然醒来才发觉是在梦中。 知女莫若母,刘姨娘见她那样儿,知她心中忐忑,不由搂了她叹道, “这世上女子多少不易,夫君不得意时,便日日为柴米油盐操劳担忧,夫君若是得意时,又怕他纳妾收小恩爱不在!左右都是个难字!”…… 第三百五十一节 阻路 刘姨娘说着轻轻拍抚她的后背, “我的圆姐儿,你可记住了你还有豫哥儿、湘哥他们,即便是恩爱不在,你却要为母则强,切不能意气用事!” 林玉润点头受教,临走时刘姨娘又塞了个匣子给她,打开一看却是与爹爹一样! 坐到了马车上蕊姐儿眨着一双大眼把手里的东西给她瞧, “娘,你瞧!外祖父给的!” 母女两坐在马车上都眼睁睁瞧着两手满满的银票,林玉润眼泪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前路总有坎坷,但这世上总还有至亲骨肉念着你,想着你,爱着你! 她又怎能不争上一口气,好好的与雍善走下去! 林玉润收拾妥当决定启程时已一月之后了。 出城这一日林老爷与赵老爷都来送林玉润母女,两人立在城头看着那一队车马浩浩荡荡出了沧州城,至到那烟尘散尽,瞧不见影儿了这才相携着步下城楼,瞧见前头有一卒酒楼, “走!且吃酒去!” 车队过禹州到临州全数走的陆路,一路晓行夜宿,行了半月之久,这一日却是遇上了大雨引的山洪爆发以至前路堵塞不能行走。 一行人只得停在了山中,包了一处客栈后院住下,这一住便是十日之久,只因这大雨断断续续三日下两日停,那路却是一直不能修好。 这一日天明时外头又是淅淅沥沥响了起来,林玉润起身推窗见又下起了雨来,不由心中暗叹, “瞧这雨势,今日只怕不能停了!” “娘……” 蕊姐儿的声音自外头响了起来, “进来!” 林玉润去开了门,蕊姐儿便扑了过来, “娘,我想到外头走走!” 她也是闷坏了,在沧州里虽是要被拘着学规矩但偌大的府邸任她玩耍,时时还能跟着娘亲到行走。 到了这处每日里困在小小的客栈之中,忍了十日终是忍不住了! 林玉润知她实在难受,便抬头瞧了瞧天上,细雨绵绵却是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太大,想了想便吩咐人去取木屐、斗笠来。 下头人便去寻来,林玉润母女便褪了绣鞋换上木屐,走在客栈的木制地板上头,却是嗒嗒作响。 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