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章节
是无憾的,只是家中老母,怀中幼子可有遗憾,你那最小的儿子不过才出生百日,也不知能再看这花花世界多少眼?” “砰……” 王进一拍桌面, “你到底是要如何,给个痛快话儿!” 赵武笑道, “魏王宽宏仁慈不忍战事一起令得临州城毁于战乱,这厢便请大人想个法子开了城门迎大军进城!” 王进摇头道, “如今四门早已被京师驻防接手,我等轻易不能上城墙,那来的法子开门?” 赵武笑道, “五城兵马司虽不守城门,但巡城守卫还是要每晚执勤,那一处城防薄弱大人一定是心知肚明,且那城上官兵一应后勤供给都是由五城兵马司供应,这其中大人能动的手脚便多了!” 王进听言沉思良久, “这般做于我有什么好处?” 赵武笑道, “大人放心,我魏王仁义之名天下皆知,大人之功魏王自是心中铭记,破城之后身家无虞,重金赏赐自是不会少的!” 王进暗想, 魏王赵旭确是名声不错,如今这情形我还有得选么? 当下叹道, “说什么重金赏赐,能保一家老小性命已是大幸了!” 赵武笑道, “大人放心,魏王自来说话算话,待得魏王进了城,大人自是会知晓的!” 赵武在王府上呆了许久才离去。隔了几日,这一晚天刚擦黑,五城兵马司押送的马车便已到了北门,上头有守城的见了便吆喝着轮流下来用饭。 后头马车之上人高的陶缸里装了清可见底的汤水,里头淅淅沥沥几颗白米夹了稀烂的菜叶,兵士们端在手里一边儿喝一边儿骂娘, “吃些这种东西让爷爷如何抵挡魏贼?” “就是……见天儿的汤汤水水几泡尿都撒了,腿肚子都在发软,那里来的力气使刀弄枪!” 那正掌勺的衙役接话道, “哥哥们有的吃便吃,有的喝便喝!你们这儿还是赶着头一趟送来的,后面的便真是清汤寡水半粒米也不见了!” 兵士们骂骂咧咧几口喝完又轮到了下一拨,这厢用了一个时辰才算是全数用完了饭,马车缓缓驶离,上头的衙役扔了勺汤的瓢,一屁股坐到赶车的旁边,摸着胸口后怕道, “爷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干这下药的事儿!” 赶车的那个道, “也不是害死人的药,吃了至多犯迷糊罢了。唉!我倒巴望着魏王早些儿进城,把那里头的……” 说罢用嘴努了努皇宫那处, “赶下来!也省得爷爷们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旁边的忙点头道, “若不是因着这个念想,爷爷还不敢干这事儿呢!我可是听说了这九州除临州与衡州,其余各州减税降赋,百姓的日子十分好过,魏王可不像皇宫里头那个好色如命,人可是只娶了一个老婆……” 马车渐渐走远…… 待到半夜二更鼓响,王进带着人到了北门,在那下头一喊,北城墙之上守将与王进熟识便下来问道, “王兄弟这时节到此做甚?” 王进笑道, “我巡城到此,知晓今儿是你在这处守卫便过来瞧瞧!” 说罢却是回身指了指侍卫手中的大食盒子,那守将笑着随王进下了城墙却是寻了一处早歇业的店面,这店主人早已离去,只剩空荡荡的铺面敞着大门。 侍卫过去点了灯,两人坐在堂前远远瞧着城墙,守将见桌上摆了几样小菜,却只得一壶茶,便皱眉道, “怎得不带酒来?” 王进笑道, “你我公务在事,吃酒误事儿,还是吃茶好!” 守将叹了一口气点头这厢与他吃菜就茶,闲话不断却是不知不觉敲打三更,这人只觉眼皮子不断往下掉,皱眉头甩了甩脑袋道, “不过守了几夜城,怎得撑不住了!” 王进笑道, “哥哥如今不比从前,怕是年纪大了,身子不行了!” “放屁……” 守将闻言大怒,刚刚说了两个字儿却是头一低, “砰……” 一声重重撞到了桌面上头,人已是昏睡了过去。 王进打了一个手势,外头人得了信儿便一声胡哨,见得一队人马,悄悄摸上了城墙,不多时那北门城楼之上只听机括嘎嘎作响。 不多时城门洞开,护城河上已放下吊桥,外头得了信儿的魏军立时打马鱼贯入城。 魏军大军入城后分出四队先占四处城门,却有一支人马杀向了皇城。 正此时夜深人静,那守城的侍卫听得马蹄声响,探了头去看却听得破空声起,一支利箭自黑暗之中穿行而来, “嗖……” 一箭正中额头立时毙命! 皇城外头魏军杀到,打头的却是一群身手高绝之人,将那飞爪往墙上一扔借着一点儿力,人已经蹭蹭蹭上了一丈三尺的皇城墙。 翻身上来还不待守城侍卫察觉便已是将他们一一砍杀,等到有人终于醒觉敲响那示警的钟声时,皇城大门早已打开,魏军如潮水一般涌入其中。 钟声响起刘享在那龙榻之上立时睁眼翻身坐起,自魏军入临州境以来,他便终日惶惶,惴惴不安,便是再如何醉入温柔乡也无法安然入睡,常常半夜惊醒,时时梦醒掩泣。 自魏军围城之他便日夜身着铠甲入睡,卧榻之旁需数人守候,却是闻那呼吸之声稍重也定要被惊醒。 睡梦之中陡然惊醒便立时拔剑将身前伺候之人刺死,大骂道, “贱婢心思阴毒,扰寡人安眠定是叛逆!” 这般下来睡一夜便要死上几人,一时之间皇宫中人人自危,个个惶恐俱怕伺候皇帝。 今晚听得钟响,刘享翻身起来又去抽剑,正要冲那面前所跪的小太监刺去,小太监却是闪身躲开,扑嗵跪到地上, “陛……陛下……是外头……外头魏军杀来了!” “什么!” 刘享大惊失色提了剑起身往外头跑,来到那宫中高楼之上,却见四处火光照得里外通明,此时喊杀之声响成了一片,下头黑衣黑甲与侍卫们厮杀成一团的正是魏军无疑。 又有那一员大将端坐在马上,远远瞧见了刘享在楼上,便反手取背后弓箭,这厢弯弓搭箭力灌双臂, “嗖……” 一箭射来又快又准,刘享听得破空声起躲闪不及,一把拉了小太监挡在身前, “噗嗤……” 箭尖直入心胸,小太监立时瞪眼毙命,刘享吓得两股战战,身旁的人忙道, “陛下!陛下,还是快些下楼自后宫密道逃命要紧!” 刘享这时才如梦方醒,忙由众人簇拥往那楼下奔去,马上的戚承盛见刘享现了身那里肯任他离开,立时拔了腰间佩刀指向高楼大喝道, “狗皇帝刘享在那处,众儿郎随我擒拿刘享!”、 魏军众兵士闻言一阵齐声大呼, “擒刘享!擒刘享!” 却是向那高楼方向涌了过来,宫中侍卫拼死抵抗,只是那能抵魏军如狼似虎,这厢连战边退,已被人渐渐逼近。 刘享自那高楼下来,人已是吓的面无人色,口中不断大叫, “逆贼!逆贼!谋反当诛,谋反当诛……” 一众人簇拥着他往后宫撤去。 后宫的众多嫔妃早已被惊动了,见了皇帝退到后宫立时涌上前去, “陛下!陛下!” 一众娇滴滴美人儿眼巴巴望着众人共用的丈夫,只盼着他能瞧上一眼,得几分安慰怜惜。 一时之间哭声、娇呼声、惊叫声响成了一片,刘享却是半点儿不瞧这些昔日心肝肉肉的美人儿。 见她们或跪或立挡在了道中间,不由怒道, “把她们统统给我赶开!” 侍卫们上去毫不留情将千娇百媚的俏佳人推至了一边,只怜这些个美人儿的纤纤玉足、杨柳细腰,便是走几步路都要让人扶着,那成想到了这时节被人粗鲁推赶,有那起身不及摔倒在地的,刘享瞧着心下发狠,抽了腰上的佩剑,一剑刺了过去, “滚开!” 三下五除二,“杀”开了一条血路,在一片惨叫之中,由太监、侍卫护着匆匆往自家寝宫赶,此时魏军已是到了后宫门前, “擒刘享!擒刘享……” 外头呼喝之声愈来愈近,刘享慌张张冲入寝宫,却见那毓妃与一个小太监正在宫中四处寻摸,见了他来立时扑了上来, “陛下,这宫中可是有密道?” 司琪与李昂那里想到魏军竟这么快破了城门,现下已是没有法子自外头走了,幸喜司琪在御书房里悄悄儿瞧过皇城地图,知道这皇帝寝宫之中有一处密道直通城外,两人趁着外头大乱悄悄来寻。…… 第三百四十九节 皇城 刘享此时也来不及细想为何毓妃会在此处,在他心中多少对毓妃还有一丝情份,当下过去牵了她的手道, “爱妃,没想到在这危急时刻还有你在我身旁!” 毓妃此时那有空闲敷衍他,当下抓了他手道, “陛下快寻一寻密道机关在何处?” 刘享忙带着她转到了后头屏风处,在那云龙吐雾的宝石眼睛上头摸了摸,又在下头支脚处摸了摸,立在那处将手一指李昂, “贱婢……还不快过来!” 李昂低头过来,用力一推那屏风便应手而开,现出下面的幽深的台阶来。 刘享一见大喜,这厢领头便往下奔去,毓妃紧跟在后头,李昂在三,刘享身边的人刚要随着进入,一队魏军已是涌入了宫中。 侍卫无奈抽刀阻拦,魏军人多势众不过片刻便将人砍翻在地,过来瞧见了洞口立时冲着外头大叫道, “狗皇帝从密道逃走了!” 当下便有人跟着追了进去。 刘享下了密道立时埋头逃命,在前头撒开了腿儿的狂奔,也不知跑了多远,再回头时身后除了毓妃与一个小太监却是再没有一个人了。 刘享终是力歇气虚,停下脚步扶着墙指着那小太监骂道, “贱婢,还不快来扶朕一把!” 李昂不声不响过来扶了刘享,三人又跌跌撞撞往那密道深处走去,这密道直来直往并无分岔,自皇城后宫通到城外却是有五里之遥。 刘享被酒色掏空的身子一通儿急跑已是腿脚发软,正蹒跚难行,却听到后头脚步声乱响,那密道之中传来有人隐约喊叫之声, “拿住狗皇帝!” “刘享别跑!” 吓得他的一个趔趄便要摔倒,身边的小太监却是神色怪异,袖手旁观任他栽倒在潮湿的地面之上,刘享挣扎着扶墙爬起,抬手便一个耳光向那小太监打去, “贱婢竟敢不扶着朕!”、 那小太监冷冷一笑抬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微微收紧五指,刘享便惨叫起来, “什么狗屁皇帝,你现下便已是一条人人喊打的癞皮狗!” 说罢抬起一脚踢到了刘享小腹之上,令得他疼的躬身屈膝跪到了地上, “昂哥,这时候便不要跟他废话了!” 司琪瞧了瞧后头,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李昂微微一笑伏下身去在刘享的颈间一通寻摸,却是摸出来一个小小的绣囊,借着密道两边昏暗的油灯观瞧,果然是一枚小小的印章。 李昂将它重又收入绣囊之中,贴身藏在自家身上。 “我们走!” 当下带头越过刘享向前头跑去,刘享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 “贱婢你……你竟敢……朕要诛你九族!” 前头两人那里理他,早已狂奔到前头去了。 后头寻到的魏军见到倒在密道之中的刘享,过来一把扯了头上发髻,把脸凑到了灯光之下 “这人可是刘享?” “管他是不是刘享带出去给将军定夺!” 几个小兵如拖死狗一般将刘享拖出了密道,还有几个却是顺着密道向前追去。 刘享被人拖了出来,此时的后宫之中最已被魏军所占,戚承盛这厢下令将太监、宫女驱赶至一处,后宫妃嫔又分做一处,团团跪于汉白玉铺就的广场之上。 待得魏军大局已定,赵旭于天明时分打马进入皇宫,自重重朱门中,沿蟠龙御道,信马由缰缓缓而行,四蹄飞云蹄声清脆,得得回荡。 他的身后几个儿子骑在马上,双胞由保官与豫哥儿带着,再而后便是众位将领。 赵旭端坐马上,望着眼前皇宫重檐华柱,琉璃朱漆,一派金碧辉煌,穷工极丽,又回首望了望身后众人,心下倒生出几许不真实的感觉来, 自起事以来连他自家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真能打马皇城,将这刘氏王朝踩在脚。 自此往后这巍峨所在,众生仰望之地便要奉他为主了! 探手拍了拍四蹄飞云修长的脖颈,马儿似是明白主人心中激荡,抬头一声长嘶。赵旭靳马四顾,只觉身边空空荡荡,胸中有万丈豪情却是无人能倾诉。 此时最想牵手的那个人却不在身旁! 圆姐儿,瞧见了么?我……赵旭,赵雍善,竟将成为这江山之主,九州帝王了? 圆姐儿你瞧见了么?你的夫君将要君临天下,从此雷霆雨露俱依我心意,生杀裁夺必按我所想! 圆姐儿你瞧见了么? 豫哥儿在后头打马上前问道, “爹,你在寻谁?” 赵旭眼眺远处巍巍殿宇应道, “我在寻你娘!” 我在寻我的心肝儿,与我同上这权势颠峰,富贵宝座! “爹,你寻娘做甚?” 赵旭哈哈一笑道,伸手揉了揉豫哥儿的头顶, “小子,以后这天下便改姓了赵了!自此之后这皇宫便要改天换日,我寻你娘来做这后宫之主!” 说罢扬鞭打马向前方奔去, 定哥儿不解的瞧着自家老子的背影,伸手拉了豫哥儿的袖子, “二哥,以后这处地方便是我们家的了么?” 豫哥儿闻言也是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脑袋道, “是!这一处便我们家的了!” 不光是这皇宫,便是这天下也是我们家的了,从此后这九州之中,大好河山便任我们横行无阻,趾高气昂了! 豫哥儿一抽马臀,跨下马儿长嘶一声,也追着赵旭去了。 赵旭到那皇城之中,自有人将刘享押到了他的马前,赵旭在马上低头下望,眼见着刘享青黑的眼眶,苍白的嘴唇,单薄的身躯,不由的啧啧出声, “刘兄一别经年,想当年人也算是人模狗样儿,没想到你竟颓废至斯,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刘享跪在那处早已是吓的身如筛糠, “魏逆!你……你待怎样?” 赵旭哈哈一笑道, “早前与刘兄却有一笔旧账不曾清算,赵某这厢前来自是来算旧账的!” “账……什么账?” 刘享愣了愣却是不明所以,赵旭将手一伸,后头赵正却是取了一张泛黄的纸出来,赵旭将